1
我从未想过,十年婚姻会在一个深秋的夜晚彻底崩塌。
当柳如烟推开房门,看到那个五岁的女孩站在我身边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一怔,然后目光在我和小女孩之间来回逡巡。整个客厅安静得令人窒息。
这是谁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悦,我和周婷的女儿。我硬着头皮说,如烟,我需要你理解。
那一瞬间,我看到柳如烟眼中的光彩消散了。她放下手中刚买回来的菜,径直走向卧室,片刻后抱着熟睡中的儿子小宇走了出来。
如烟,我拉住她的手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解释。
解释她冷笑一声,秦志远,我们一起打拼了十年,从一穷二白到现在身家过亿,我对你问心无愧。现在你带回一个私生女,还要我解释
你听我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低声哀求,这是个意外,周婷不小心怀了孕,她…
不小心柳如烟眼眶发红,十月怀胎,生产之痛,也能叫不小心
如烟,这个孩子已经五岁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握紧她的手,就当我求你,我们一起抚养两个孩子。我跟周婷已经断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完整的家柳如烟苦笑着把手抽离,从你把这个孩子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家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小悦怯生生地躲在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柳如烟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秦志远,我不会接受这个孩子,也不会委屈自己和小宇跟她一起生活。柳如烟平静地说,如果你坚持,我会带着小宇离开。
你不能这样！我急了,公司还需要你,小宇也需要一个父亲！
我不再是天秦集团的CFO了,我的辞职信今天下午已经发了。至于小宇,她看向熟睡的儿子,有个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我没想到她这么决绝。十年来,柳如烟一直是个温婉贤惠的妻子,公司里也是得力的财务总监。我们从高校毕业后一起创业,从租赁的小办公室发展到如今的上市公司。她是我的贤内助,也是天秦集团的灵魂人物。
如烟,别冲动。我试图挽回,明天周婷会搬过来照顾小悦,你可以继续专心带小宇。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柳如烟的怒火终于爆发,你背着我跟公司女下属生了孩子,瞒了五年,现在还要让我们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你凭什么觉得我该忍
秦志远,你真以为我是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这时,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来了我皱眉,打开门。
我母亲秦桂花和父亲秦道远站在门外,他们一见到小悦就兴高采烈地抱起她。
我的小孙女,终于接回家了！母亲笑容满面,长得真像你爸爸小时候,是个好苗子！
柳如烟站在一旁,脸色发白。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我有些局促。
我们不来看看小孙女怎么行父亲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金项链,这是秦家的传家宝,一直给长孙带的。
他径直走到小悦身边,把金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然后瞪着柳如烟,你们结婚十年才生了个小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孙女,你可别亏待了她！
柳如烟的表情更加冷漠,她抱紧小宇,不再说话。
2
深夜,我在书房劝说柳如烟,如烟,孩子的事我确实做错了,但小悦毕竟是我的血脉,我不能不管她啊。
那当年我怀小宇的时候,你为什么逼我去打胎柳如烟突然问。
我愣住了。那是十年前,我们刚毕业,创业资金紧张。得知她怀孕后,我确实强硬地带她去了小诊所。
那时候不一样,我们刚创业,条件太差...
所以,当初你可以因为条件差就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现在却因为小悦是你的女儿就让我接受柳如烟冷笑,更何况,你确定小悦是你的孩子吗
当然确定！我有些恼怒,周婷不是那种人。
柳如烟嗤笑一声,走出书房。次日清晨,我发现她不在床上,急忙下楼,发现她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昨晚想通了吗我问道。
嗯,想通了。她转过身,递给我一份文件,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
我愤怒地撕碎了协议,你知不知道没了你,公司会有多大损失我们是夫妻,公司也需要你！
公司柳如烟笑了,你是担心公司,还是担心股价暴跌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周婷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她一身职场丽人的打扮,看到柳如烟后,略显局促。
如烟姐,我...
不必叫我姐,我们不熟。柳如烟冷冷地打断她。
周婷尴尬地笑了笑,转向我,志远,我带了小悦的东西来。
小悦看到周婷,开心地扑了上去,妈妈！
柳如烟冷眼旁观,突然开口：秦志远,我问你,你确定小悦是你的女儿
当然！我斩钉截铁,你别胡说八道。
柳如烟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做的亲子鉴定报告显示你们的DNA不匹配
我如遭雷击,什么
周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能...怎么会...
柳如烟把文件递给我,上周你体检的血样,我偷偷做了鉴定。秦志远,你被骗了。
我颤抖着接过文件,上面赫然写着：排除亲子关系的可能性：99.9999%
这不可能！周婷尖叫起来,一定是鉴定出错了！
柳如烟冷笑,要不要当场再验一次如果是你们的血,总不会出错吧
周婷突然激动起来,抱起小悦就要走,我不需要证明任何事,小悦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带她离开！
我一把拉住周婷,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周婷挣脱我的手,秦总,算我看错人了。我以为你会爱小悦胜过一切,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动摇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也不需要进你的家门。小悦是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抚养她。
说完,她拉着小悦离开了。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3
周婷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凝固了。柳如烟收拾东西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如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试图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我,那是怎样你被周婷骗了还是被你自己欲望蒙蔽了双眼
我...她当时说孩子是我的,我就...
就信了柳如烟嘲讽地笑了,秦志远,我真是看错你了。十年的婚姻,在你眼里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我沉默了。确实,我根本没有要求过亲子鉴定,周婷说是我的孩子,我就全盘接受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比愚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个亲子鉴定吗柳如烟突然问。
我摇摇头。
因为我看到你和周婷在办公室的监控录像。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你和她在公司过夜时,我正在医院确认怀孕。当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如烟...我试图靠近她,但她后退一步,与我保持距离。
不必解释了,柳如烟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王律师,麻烦你过来一趟,带上离婚协议书,谢谢。
我急了,如烟,你冷静点,我们之间不能就这样结束！
为什么不能她反问,因为你舍不得我为公司带来的价值,还是因为你害怕我离开后带走我的股份
我无言以对。确实,柳如烟持有天秦集团20%的股份,一旦离婚,公司势必会受到影响。
如烟,我们再好好谈谈,我软化了态度,为了小宇,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不必了,她冷漠地说,孩子我会带走,不需要你的抚养费。离婚后,我会转让15%的股份给你,只保留5%作为小宇未来的生活保障。
这个提议让我震惊,15%的股份价值至少十几亿。柳如烟竟然愿意放弃这么多财产,只为了和我彻底断绝关系。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连,她看着我的眼睛,除了孩子,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包括这所房子。
正说着,门铃响了。柳如烟去开门,一位中年男性走了进来,应该就是她提到的王律师。
王律师,麻烦你了。柳如烟客气地说。
王律师点点头,拿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如你所说,除了保留5%的公司股份外,其他财产一律归秦先生所有。
我接过协议,看着上面的条款,心中五味杂陈。柳如烟真的要斩断与我的一切联系。
秦先生,如果没有异议,请在这里签字。王律师指着协议书的最后一页。
我执笔的手微微发抖。十年的婚姻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我看向柳如烟,她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不带一丝犹豫。
容我再考虑考虑...我放下笔。
没什么好考虑的,柳如烟说,除非你不接受这些条件,那我们可以走诉讼离婚,到时候财产分割可就不是我这样好说话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如果走诉讼程序,不仅会影响公司声誉,而且依照我的过错,法院很可能判定更多的财产归她所有。
深吸一口气,我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4
柳如烟离开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她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及小宇的东西。我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车驶出小区,心里空落落的。
我以为她只是一时气愤,过段时间会回心转意。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公司发布公告,宣布柳如烟因个人原因辞去天秦集团财务总监一职。市场反应剧烈,股价当日跌停。
秦总,现在情况很不妙啊！公司发言人急匆匆地跑进我的办公室,媒体已经开始猜测柳总辞职的原因,有人说是内部管理混乱,有人说是财务状况出问题...
发布声明,就说柳总因个人健康原因暂时离职,后续会返回公司任职。我揉着太阳穴说。
但柳总同意这样说吗发言人小心翼翼地问。
我沉默了。确实,这样的声明需要柳如烟本人同意,否则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正犹豫间,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喂,哪位
秦总,好久不见啊！对方语气轻佻,我是周婷的哥哥,周强。
我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妹妹前段时间提到了您,说您很照顾她。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个面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冷声说,如果周婷有什么事,让她直接联系我。
啧啧,秦总别这么冷淡嘛！周强笑道,我听说您和夫人最近闹矛盾是因为我外甥女小悦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想说什么
不如这样,秦总抽空来趟金沙酒店2088房间,我们好好聊聊,对您和我妹妹都有好处。
挂断电话,我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但出于对真相的渴望,我还是决定见周强一面。
金沙酒店2088房间,周强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喝着红酒。
秦总,您可算来了！他热情地站起来。
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没有坐下的意思。
周强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秦总,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周婷和一个陌生男子的亲密照,从日期看,时间正是五年前,也就是小悦出生的前后。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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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悦的亲生父亲,一个销售小哥,周强得意地说,当年我妹妹看上了他,但人家只是玩玩而已,结果怀了孕。
后来她进了秦总的公司,看到您事业有成,就动了心思。把孩子说成是您的,想攀上高枝。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所以,她一直在骗我
也不全是骗,周强抿了口酒,我妹妹是真心喜欢您。只不过,您好像更在乎您夫人啊！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沉声问。
很简单,五百万,换我不把这些照片公开。周强直接亮出了底牌,毕竟,秦总现在名声正盛,要是被爆出被小员工愚弄的新闻,多难看啊！
我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哦,那秦总在乎什么呢周强眯起眼睛,是在乎天秦集团的股价,还是在乎秦家的脸面
又或者,他凑近我,秦总是在乎柳女士对您最后的一点尊严
我的拳头紧握,极力克制着想要揍他的冲动。
考虑清楚了告诉我,我转身离开,如果你敢乱来,我不会让你好过。
回到公司,我立即指示人力资源部调查周婷的背景。结果很快出来了,她履历造假,之前并非名校毕业,而是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通过伪造证件进入了天秦集团。
我终于明白,自己被彻底愚弄了。为了一个根本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我赶走了最爱我的人。
5
周强的敲诈没能得逞,但他并没有放弃。第二天,网上突然传出一段录音,是我和周婷在办公室的对话,内容断章取义,让人以为我和她有不正当关系。
公司股价再次大跌,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
秦总,这次风波很严重啊！董事张明忧心忡忡,大股东已经在施压了,希望您能给出一个解释。
我被人设计了,我疲惫地说,周婷不是普通员工,她是有预谋接近我的。
不管怎样,现在舆论对公司非常不利。另一位董事刘航说,我们需要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她一身职业装,气场强大,完全不像刚经历婚变的人。
各位董事好,她微微颔首,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所有人都愣住了。自从辞职后,柳如烟再没踏入过公司半步。
如烟,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站起来。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到会议桌前,拿出一个U盘。
这里有周婷入职前的全部背景资料,包括她与周强的关系,以及他们精心策划的骗局证据。
技术人员将U盘内容投影到屏幕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资料详尽而有力,足以证明我是受害者而非始作俑者。
柳总,这些资料你是怎么获得的张明好奇地问。
我一直在调查周婷,柳如烟平静地说,早在她入职三个月后,我就发现她履历有问题,便暗中收集了这些资料。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忍不住问。
柳如烟终于看向我,眼神冰冷,因为我想看看,你会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她而背叛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原来柳如烟一直都知道,只是在等我自己醒悟,而我却愚蠢地辜负了她的期待。
我建议公司立即发布声明,澄清事实,起诉周氏兄妹诽谤和敲诈。柳如烟对董事会说,同时,为稳定市场,我愿意暂时回归财务总监岗位,直到公司任命新人选。
董事们纷纷点头赞同。会议结束后,我试图跟柳如烟单独谈谈,但她拒绝了。
工作之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冷漠地说,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公司的权益和小宇未来的财产安全。
如烟,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吗我恳求道。
已经没有机会了,秦志远。她直视我的眼睛,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不是你被骗,而是你宁愿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两年的女人,也不相信陪你十年的妻子。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孤傲。
在随后的几天里,柳如烟协助公司处理危机,成效显著。股价逐渐回升,舆论也开始转向同情我被骗的处境。
周氏兄妹很快被警方拘留,调查显示,他们曾多次用类似手段敲诈其他企业家。小悦被送到了社会福利机构,周婷的亲戚办理了收养手续。
危机暂时平息后,柳如烟再次递交辞呈,并宣布将留在公司的5%股份全部转入小宇名下的信托基金,由专业机构管理,直到他成年。
6
柳如烟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她搬到了另一个城市,辞掉了所有与天秦集团有关的工作。每次我想见小宇,都必须提前预约,在指定的公共场所与孩子见面,而她从不出现。
我试过千百种方式联系她,但都无功而返。她仿佛在我的世界里蒸发了,只留下一个法律上的前妻身份和小宇探视权的安排。
爸爸,妈妈说她很忙,但是很想你。有一次小宇天真地对我说。
我苦笑着摸摸他的头,是吗那你告诉妈妈,爸爸也很想她。
小宇点点头,又补充道：妈妈说她现在很好,有了新工作,认识了新朋友。她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我们。
听到这些话,我心如刀绞。柳如烟过得很好,而我却每况愈下。
公司虽然度过了危机,但我的决策失误越来越多。没有她在身边冷静分析、把控财务,我在几个关键项目上连续判断失误,导致公司亏损严重。
董事会开始质疑我的领导能力,大股东也频频表达不满。终于在第二年股东大会上,我被迫离开了天秦集团。
我创立的公司,倾注了十年心血的事业,就这样与我无关了。
失去公司后,我尝试创业,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我才发现,过去的成功有多少是依靠柳如烟的智慧和付出。没有她,我就像失去了指南针的船,在商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泊。
三年后,我听说柳如烟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一家专注于女性职业发展的咨询机构,发展得很不错。
我鼓起勇气,找到她公司的地址,却在门口犹豫不前。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她正在会议室与客户交谈,自信而优雅,眼神中的光彩比从前更加闪耀。
我突然意识到,离开我的柳如烟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而我,失去了她,就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柳如烟走了出来。
秦志远她有些惊讶。
如烟,好久不见。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她点点头,表情平静,既不冷漠也不热情,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旧相识。
你找我有事
我...我只是路过,看到你的公司就进来看看。我撒了个蹩脚的谎。
嗯,公司刚开了两年,还在起步阶段。她简单介绍道。
我听说发展得很好。
还行吧,至少能养活自己和小宇。她轻描淡写地说。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我鼓起勇气问道：如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微微一笑,很好,谢谢关心。你呢
我...我想说谎,但在她面前,我失去了伪装的能力,不太好。失去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柳如烟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我说的只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
人总是会变的,她淡然道,我得回去工作了,你保重。
说完,她转身走回办公室,没有丝毫留恋。而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如同三年前那样,只能目送她离去,无力挽回。
7
我没想到,再次与柳如烟有交集是因为小宇。
在他九岁生日那天,我如约到达约定的地点——一家儿童主题餐厅。但等了两个小时,既没见到小宇,也没收到柳如烟的消息。
担心出事,我拨通了柳如烟的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女声接听：请问是秦先生吗我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柳女士和小宇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急诊室外,医生正在和柳如烟的助理交谈。
情况不太乐观,孩子伤势较轻,但柳女士...医生摇摇头,需要立即手术,而且需要家属签字。
我是她前夫,我急切地说,我来签字。
医生将手术同意书递给我,我颤抖着签下名字。
另外,医生补充道,病人需要紧急输血,血型是AB型,医院现在血库紧张,如果您认识同型血的人,请尽快联系。
我是O型血,不合适...我思索着谁能帮忙,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柳如烟的血型是AB型
医生点点头,是的,孩子也是AB型。
我愣住了。记得当初在体检报告上,我明明看到柳如烟是A型血。如果她是AB型,而我是O型,那么小宇不可能是AB型...
难道小宇不是我的孩子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中我。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小宇已经脱离危险,而柳如烟仍在重症监护室。
当小宇醒来,我坐在他床边,看着这个从小就像我的缩影一样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爸爸,妈妈呢小宇虚弱地问。
妈妈还在睡觉,等她醒了就来看你。我轻声说,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小宇点点头,又闭上眼睛。我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神态确实像我,但又有些柳如烟的影子。
难道血型出了错我决定趁这个机会做个亲子鉴定,彻底解开心中的疑惑。
三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小宇确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找到主治医生询问：医生,如果我是O型血,孩子母亲是AB型,孩子怎么可能是AB型呢
医生看了看记录,您说的是小宇吗他的血型是B型,不是AB型。
什么我惊讶道,但你之前说...
噢,我说的是他母亲柳女士是AB型,孩子是B型。医生解释道,B型血的孩子,父亲是O型,母亲是AB型,这是完全符合遗传规律的。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我误会了。但随即又有一个疑问：那当初柳如烟在体检报告上看到的是什么血型
等柳如烟脱离危险后,我鼓起勇气问她这个问题。
她虚弱地看着我,沉默片刻后说：因为我知道你在怀疑小宇的身份,所以故意让你看到错误的报告。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想知道,如果小宇不是你亲生的,你会怎么做。她直视我的眼睛,就像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一个不是你血脉的孩子,抛弃我和小宇一样。
我哑口无言,心如刀绞。原来柳如烟早就设下了一个测试,而我,彻底失败了。
8
柳如烟出院后,我主动提出照顾她和小宇。出乎意料的是,她同意了。
但只是暂时的,她强调,等我康复后,一切回到原位。
我点点头,心中却暗暗希望这是重建关系的契机。
在照顾她的日子里,我发现柳如烟变了很多。她更加独立自信,对生活有了自己的规划。每天,她会在阳台上做瑜伽,晚上在笔记本上写下当天的感想。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失去不一定是坏事,有时它会让你发现真正的自己。感谢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让我变得更强大。
看到这些文字,我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充满愧疚。柳如烟因为我的背叛而获得了新生,但代价是我们曾经美好的婚姻。
小宇对我们同处一室很高兴,常常幻想我们能重新在一起。有次他甚至问：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再结婚啊
柳如烟平静地回答：宝贝,有些事情一旦结束就不会再重来。但无论如何,我和爸爸都很爱你。
看着小宇失落的表情,我心如刀绞。
柳如烟康复后,按照约定,她和小宇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分别那天,我忍不住问她：如烟,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看着我,眼神平静而坚定：秦志远,你知道吗我曾经那么爱你,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但当你为了一个谎言就放弃我和小宇时,爱就死了。
爱一旦死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终于明白,我失去的不仅是一段婚姻,更是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此后的日子,我和柳如烟保持着礼貌的联系,仅限于小宇的教育和生活问题。我看着她的公司蒸蒸日上,甚至登上了《商业周刊》的封面,标题是《从CFO到CEO：柳如烟的华丽转身》。
而我则在事业的低谷中挣扎,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位老投资人。他看中我的经验,邀请我加入他的创投团队。
慢慢地,我开始重新找回自信和价值。三年后,我也小有成就,名下的投资项目大多获得了不错的回报。
有一天,我接到柳如烟的电话：小宇进入青春期了,他有些叛逆,需要父亲的陪伴和指导。你能抽出更多时间陪他吗
当然,随时都可以。我立即答应。
谢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听说你最近事业不错,恭喜你。
谢谢,都是托了你的福。我真诚地说,如果不是当初的挫折,我可能永远不会认清自己的不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柳如烟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吗
是啊,只是有些路,本可以一起走的。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柳如烟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9
小宇十五岁那年,我惊讶地接到了柳如烟发来的邀请：她的公司将在香格里拉酒店举办五周年庆典,邀请我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这是我们离婚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同时出现。我忐忑不安地接受了邀请,精心准备着出席。
庆典当晚,柳如烟光彩照人。她一袭红裙,端庄优雅,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作为创始人,她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演讲,回顾了公司的成长历程,感谢了每一位支持者。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我身上,秦志远先生,我的前夫,也是我事业上的第一位导师。如果没有当初在天秦集团的经历,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我惊讶地站起来,向她点头致意。
酒会上,我们有了短暂的单独交谈。
谢谢你的邀请,我说,你的公司做得很成功。
都是团队的功劳。她谦虚地说。
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气氛和平但略显疏离。
如烟,这些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我小心翼翼地问。
柳如烟微微一笑,有几个追求者,但我现在更专注于事业和小宇。你呢
我我苦笑,自从你离开后,我就再没想过这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秦志远,你不应该一直这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
我知道,只是...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柳如烟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喝了口香槟。
庆典结束后,我送小宇和柳如烟回家。小宇早已睡着了,我将他抱到床上。
爸爸留下来吃个宵夜吧,小宇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吃饭。
柳如烟看了我一眼,点头同意了。
厨房里,我看着她熟练地烹饪,想起多年前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如烟,我忍不住说,我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切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我错了,真的。我靠近她,如果可以重来,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柳如烟放下菜刀,转身直视我的眼睛：秦志远,有些错误犯了一次就够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能回到从前。
为什么不能我追问,我们都变了,可能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摇摇头,因为信任一旦破裂,就很难完全修复。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再有变化。
我沉默了。是啊,她现在事业有成,生活丰富多彩,为什么要回到过去的阴影中
我明白了,我勉强笑了笑,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做朋友,对吧
当然,柳如烟点点头,为了小宇,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那晚,我们三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但温馨的宵夜。虽然不是我期望的结果,但至少,我们之间的隔阂少了一些。
临走时,柳如烟站在门口,微微一笑：照顾好自己,秦志远。
你也是,如烟。我回望她,心中五味杂陈。
10
小宇高中毕业那年,他提出了一个令我和柳如烟都意外的请求：他想去国外留学,而且希望我们能一起送他离开。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真诚地说,我希望在人生的这个重要时刻,能够同时得到你们的祝福。
我们无法拒绝这个请求。于是,在盛夏的一个周末,我们三人一起前往机场。
路上,小宇突然问：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当初会分开
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这么多年,我们从未向小宇详细解释过离婚的原因。
柳如烟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小宇已经长大,有权知道真相。
深吸一口气,我坦白道：是爸爸的错,当年我被一个女人的谎言蒙蔽,伤害了妈妈的感情。
小宇若有所思,那现在呢你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柳如烟轻声回答：宇宇,生活不像电影,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完全愈合。但这不影响我们作为你的父母,永远爱你。
送小宇登机后,我和柳如烟在机场咖啡厅小坐。看着她优雅地搅拌咖啡,我忍不住感慨：小宇长大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也变了不少。
是啊,她微微一笑,时间改变了很多事。
如烟,我鼓起勇气,这些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我们重新开始的可能性吗
柳如烟放下咖啡杯,直视我的眼睛：秦志远,你知道吗离开你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强大。我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培养了自己的团队,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这不是在说我恨你,相反,我感谢那段经历让我成长。但正因如此,我不想回到过去。
我点点头,苦笑道：我明白了。看来我错过的不仅是你,还有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机会。
不,柳如烟轻声说,你也成长了。当年那个被女人利用、被虚荣蒙蔽的秦志远,变成了今天这个沉稳可靠的父亲。我为你骄傲。
听到这句话,我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多少年了,这是柳如烟第一次肯定我。
我们相对而坐,静静喝着咖啡,不再是敌人,也不是爱人,而是穿越了时光长河,共同见证了彼此成长的老朋友。
回程路上,柳如烟突然说：秦志远,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的公司准备扩展业务线,需要一位有经验的投资顾问。考虑到你在这方面的专长,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兼职为我们提供一些建议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当然,她点点头,纯粹的商业合作。如果你不方便,我完全理解。
不,我很乐意！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能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柳如烟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下周一我让助理发详细资料给你。
送她回家后,我坐在车里,心情复杂。我们不会再成为夫妻,但或许能成为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伙伴。
这就是生活,失去了一些,却也获得了一些。
11
与柳如烟的业务合作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各自发挥所长,她的公司在我的投资建议下开拓了新的市场,而我也从她的经营理念中获益良多。
一年后,她的公司准备上市,邀请我作为主要投资顾问参与路演。
在香港的一次路演前夕,我们在酒店餐厅用餐。谈完公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私人生活。
小宇说他寒假想去澳洲度假,邀请我们一起去。柳如烟说。
嗯,他跟我提过。我点点头,我已经答应了,你呢
我也同意了。她微笑着说,不过要等公司上市后。
我端起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如烟,我一直很好奇,这些年你真的没考虑过再婚吗
她略显惊讶地抬眼看我,然后笑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我耸耸肩,像你这样优秀的女性,不缺追求者吧。
柳如烟沉思片刻,有过几次接近的机会,但最后都没成功。可能是我太挑剔了,也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
是因为我吗我忍不住问。
她摇摇头,微笑道：不要太自恋,秦总。分开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
真的吗我追问,那为什么不再找一个更好的人
柳如烟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我：因为爱情不是必需品。我有事业,有小宇,有朋友,生活已经很充实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让我对感情更加谨慎。与其匆忙开始下一段可能失败的关系,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自由和平静。
我点点头,理解她的选择。
那你呢她反问,这么多年,你也从未尝试过新的关系
尝试过,我坦白道,但都很短暂。最后发现,她们都不是你。
柳如烟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秦志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不是恭维,是事实。我认真地说,每次约会,我都会不自觉地拿对方和你比较。她不如你聪明,不如你善解人意,不如你...
够了,柳如烟制止我,这样对那些女孩不公平。
我苦笑,是啊,所以我干脆不再尝试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柳如烟喝了口水,转移话题：下周的演讲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讨论工作,但心中却波澜起伏。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但此刻才发现,爱意从未消失,只是深埋心底。
路演结束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投资者的反响很好,上市在望。回国前夕,我们一起在维多利亚港边散步。
如烟,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在夜色中的侧脸,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参与公司的成长。
是我该谢谢你,她微笑着说,你的建议对公司帮助很大。
不,不仅仅是工作上的。我深吸一口气,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修复过去的错误,重新成为你生活中积极的一部分。
柳如烟转向我,表情柔和,我们都变了,秦志远。也许分开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成长过程。
你是说...我们现在更适合彼此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远处的海景,时间很神奇,不是吗它能治愈伤口,也能给人第二次机会。
所以,我们有第二次机会吗我握住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抽离,只是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让我们慢慢来,好吗
回国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微妙地改变。从单纯的商业伙伴,逐渐开始有更多的私人互动。我们一起参加小宇的视频通话,偶尔一起共进晚餐,讨论着各自的生活和工作。
12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过去五年。
柳如烟的公司蓬勃发展,我的投资事业也步入正轨。小宇大学毕业,选择回国发展,在我们共同的支持下创办了自己的初创公司。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小宇公司的开业典礼。作为父母,我们自然要到场支持。
典礼结束后,小宇拉着我们到一旁：爸爸妈妈,其实有个惊喜想给你们。
他递给我们一个精美的盒子。柳如烟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
这是...她惊讶地看着小宇。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一直藕断丝连,小宇笑着说,但都太固执,谁也不肯迈出那一步。
今天是我创业的第一天,也是你们新生活的开始。他看着我们,眼中充满期待,你们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
我看向柳如烟,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目光中有犹豫,也有期待。
如烟,我郑重地握住她的手,这十五年来,我从未停止后悔当初的愚蠢决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伤害。
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柳如烟低头看着戒指,沉默许久,终于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秦志远,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人了。
我的心一沉,以为她要拒绝。但她随即露出微笑：正因如此,也许我们能够开启一段全新的关系,比过去更加平等、尊重、理解。
这是...同意了我激动地问。
她笑着点头：是的,我愿意尝试。不是因为过去,而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
小宇在一旁欢呼起来,激动地抱住我们：我就知道你们还爱着对方！
那一刻,我明白了生活的奇妙——有时候,我们必须先失去,才能真正珍惜；有时候,我们必须分开,才能以更好的姿态重逢。
一个月后,我们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重新婚礼。不同于年轻时的铺张,这次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亲友。
柳如烟穿着素雅的白裙,比年轻时更加优雅从容。当她走向我时,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我们共同走过的漫长岁月——有苦涩,有欢笑,有失望,也有重生。
我们都犯过错,我在誓言中说,但正是这些错误教会了我们如何真正相爱。如烟,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发誓这一次,我会用生命珍惜你。
柳如烟微笑着接过戒指：秦志远,我曾以为离开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但现在我明白,有时候正确的道路可能会有弯折,但终点依然值得期待。
我们失去了十五年,但赢得了更好的彼此。
婚礼结束后,我们没有选择豪华的蜜月旅行,而是回到了当初创业时租住的小区,在附近找了家老式茶馆。
还记得吗我指着窗外,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小广场。
柳如烟笑着点头：你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手里拿着创业计划书,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
那时我就被你迷住了,我坦白,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孩,竟然愿意相信我那个不成熟的创业梦想。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她说,也许现在的你,终于成为了当初我看到的那个人。
我握住她的手：如烟,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她摇摇头,这不是等待,而是各自成长后的重逢。如果没有那段分离,也许我们永远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窗外,阳光明媚,照在这座我们共同打拼过的城市上。过去的阴霾已经散去,未来的道路就在眼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这一次,我们将以更加成熟的姿态,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