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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今晚家里没人,回来时却看到厉安宴在洗衣房里耐心地搓着一条女士内裤。
粉色蕾丝,这样年轻的颜色,我许久没穿过了。
见我回来,他走过来,打量我还未干透的衣服,拧眉道,你故意的吧淼淼不是给你伞了吗
我懒得争辩,将一直抱在怀里一点都没湿透的文件递给他,差你签字。
得益于淋了两场雨的功德,他终于对我施舍了一丝怜悯,接过文件利落地签字。
我定定地盯着他翻到离婚协议那一页,忽然出声,不看看吗
他头也不抬,签下自己的名字,相信你。
心中冷笑,所谓的相信,在我替苏淼淼背黑锅的时候,全部消失。
等他签完,我自觉下楼。
他却拉住我,将一杯红糖水递给我,刚给淼淼煮好,你喝点吧。
这时,楼上传来苏淼淼的哭声,厉安宴一急,将滚烫的水洒在我手上也毫不察觉,不顾一切地跑上楼。
不一会儿,他就抱着苏淼淼下楼冲了出去。
很快又折返将我拖上车,淼淼梦魇了,司机下班了,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坐上主驾,才发现方向盘上,贴着苏淼淼的大头贴。
苏淼淼小心翼翼道,含迎姐,你别误会,我闹着玩的。
我淡淡道,没事。
厉安宴轻声哄着苏淼淼,就你调皮,再乱贴照片,打屁屁!
我垂下眸子,看到脚边躺着一条粉色蕾丝文胸。
而厉安宴正揉着苏淼淼的肚子,温柔地讲着故事哄她睡觉。
眼眶忽然湿润,我的宝宝还没听过爸爸给它讲故事呢。
而苏淼淼叫疼的声音越来越大,厉安宴心疼得冲我吼,你能不能快点!没听到淼淼喊疼吗
我沉默着踩下油门。
到医院,他抱着苏淼淼撞开我,碍事!
慌乱间,他的胃药滚落在地上。
我捡起药盒,站在原地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医院走廊,我伸手将药盒递给他的时候,他却迎面走来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掀翻在地,厉安宴却不肯放过我,捏着我的下巴,沈含迎,我没想到你能恶毒成这样!
说着,将一个维生素瓶子甩在我脸上,是你把她的维生素换成阿司匹林
他眼眶通红,看我就像看一个仇人,她不是例假,她流产了,你知不知道
她才二十岁!
我整个人瘫在地上,路过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太恶毒了吧,这么害人小姑娘
对啊,乱吃药严重的话,会要人命的!这不就是杀人犯吗
......
一声接过一声的斥责充斥在耳边,我猛地抬头,不是我!
厉安宴愤恨道,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淼淼,难不成是她自己吃错药!
她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下手害自己的孩子!
我无声流着泪,我们的孩子离开的时候,他何曾这样难过
厉安宴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苏淼淼的病房,声音寒冷入骨,给淼淼下跪道歉,给她的孩子道歉!
苏淼淼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含迎姐,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药,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我跟安宴哥哥只是意外,即便有了孩子,我也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只想平安生下孩子,一个人将他抚养长大!
我都这样退让了,你为什么还是容不下我的孩子!
她哭得那样凄厉,跟那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我一样。
我也失去了孩子,可没人替我出气。
苏淼淼忽然冲到窗台,我知道了,你自己失去了孩子,也不许我的孩子活!
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淼淼!
厉安宴疯了一样冲了过去,紧紧抱住苏淼淼。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宛若一对苦命鸳鸯。
我已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窗台外
,强笑,那我死好不好啊
我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