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满是涂鸦的暗巷里,马上大学毕业的女孩儿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
两个醉醺醺的男人见自己搭讪不成,一怒之下用酒瓶打死了人,慌忙跑了。
那女孩儿就是我,翁一垟。
身体渐渐冰凉,我本以为我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谁料我投胎了。只不过人类步入单身化社会,出生率暴跌,人类名额有限,我被调剂投胎成数量惊人的花蚊子。
一只雌蚊子。
寿命两个月。
此时的我还是一颗虫卵,与六百个单产下来的兄弟姐妹们漂浮在水面睡觉,明天就能孵化成幼虫。
诶总裁你这小鱼缸里怎么多了这么多淡黄色小颗粒
我睡得正香,就被一道模模糊糊的苍老的声音吵醒了。下一秒,我身体被迫动了一下。
是有谁在戳我吗这么想着,又有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即便我听不太清也能感知到其低沉偏冷却很有磁性,很悦耳,很沉稳,很有安全感。
时间太长,水脏了而已。
那我给总裁您换换水翁小姐不在您也不能任由鱼缸这样啊。水都脏的看不见鱼了。翁小姐要是知道您这么对待鱼,指定要发火了。
她发火也好过失踪。管家,就让它这么放着吧。
哎~那…行吧,总裁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无奈又苍老的声音渐渐远去,环境又安静下来。
我听着这两个声音,大脑缓慢的转动想着这是谁,在说什么。但最后因为大脑还未发育成熟没能想明白,想着想着,还睡着了。
梦里,穿过层层迷雾,好像谁在对我说话。字字妥协,字字真挚,字字害怕。我都听你的,别玩了,回来吧,求你了。道具我都买好了,型号…型号你肯定喜欢…回来啊好吗…
如此美妙又动听的话,虽然我听不明白,但不妨碍我梦着它睡得香甜。
再醒来的时候,明明人类才过一天,我就感觉我终于熬过虚无且漫长的岁月一样,有种盎然新生,豁然开朗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我细长的身躯能扑腾水了,一屈一伸,一屈一伸的扭动,头脑和前世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也对周围环境敏感很多。
啊——
我孵化成孑孓啦,啦啦啦啦啦~好开心。
愉快的和兄弟姐妹们在水中一屈一伸的上下游动,我突然感知到有道冷冽的,熟悉的身影在我头上罩下来,渐渐的靠近我,盯着我。
我试着将初生的复眼睁大,好看清来者是谁,但复眼不好使,眼前画面像1500度近视眼一样,看不清。只能看到是个拿着放大镜的人类边打电话边观察我。
靠!好不容易熬过卵期,幼虫期我也是残废。
还没找到她吗
嗯!!!大脑地震!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我细长的身躯一抽,差点哭出声来。
好吧,在成虫来临期我发不出声音。
不管了,这是我男人肖漠北啊这是。他还在找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娘踏马的噶了。
不管不顾的在水中弹跳,我有苦说不出。但我不知道我这么用力的弹跳在众多孑孓中非常突兀。
你能想象一根睫毛似的小虫子将自己身躯弯成一张弓模样,猛的弹出水又落下的画面吗。
你想象不到你就去找个孑孓看啊。
反正肖漠北不用想象就看到了,他一眼就注意到我,放大镜贴得我很近。然后对着我说,看来是真该换水了,虫子都养的这么强健,还是熊猫眼。
嗯这是什么话我真想一下弹到他鼻孔里去。
总裁您在说什么电话那头,估计是肖漠北助理,林立。听到肖漠北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很困惑。总裁是需要我换水
不是。我问你找到她没有
我在这!我在这!我拼命弹跳示意。
抱歉总裁,我再加派人手去找。不过,总裁,我查到一个重要信息。
说。
按您的要求,我让人一直暗中观察翁小姐在国外的父母和弟弟。他们似乎一直在提防着什么,每次出门神情都很怪异,每次翁小姐弟弟问起翁小姐去向,那老两口都闭口不提,还转移话题,我猜他们一直对您说翁小姐生您的气不想见您,都是在说谎。没准儿是心里有鬼,或被人威胁了。
去查。
是,总裁。
林立回复完,肖漠北利落切断了电话,沉默了起来。这次的信息似乎对他来说是一记重锤。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拿着放大镜研究起我。
一边研究,一边度娘我是什么东西。
可我这只蚊子幼虫——小孑孓因为刚才他们的对话还处在懵逼状态。
我不是被人噶了吗怎么我爸妈闭口不提我的去向我是没噶还是我爸妈有什么顾虑,竟然都没有宣布我死亡信息。
怎么我的死变成悬疑剧了
用最简单头脑想着,我没发觉到有个庞然大物向我游过来,然后突然一下,我和几十个兄弟姐妹被一血盆大口吞进了嘴里。
是鱼缸里我噶之前给肖漠北钓的鳑鲏鱼。
啊——我本以为自己就这么game
over的时候,这鳑鲏鱼可能不喜欢吃孑孓,用嘴吧嗒了两下又将我吐出来了。
呼~幸好。但也不幸。
我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因为鳑鲏这一吧嗒,还未能在人类耳边嗡嗡几声,就毫无生机的飘在水面上,虫生到此为止。
我有着人类记忆虽然对这些兄弟姐妹的离去没怎么伤心,但毕竟一母同胞,我居安思危的同时,身躯一屈一伸的面朝他们鞠了个90°的躬。
一分钟的默哀让我一直保持着这个鞠躬模样。满面哀容。
气氛肃穆之时,肖漠北拿着放大镜注意到我,好奇之余,无尽的落寞和淡淡的忧伤如一丝丝茧丝将他包围。
一垟,我竟感觉你鱼缸里的虫子伤心了,你还不回来吗…
你在哪儿…喃喃自语的声音在空中怅然若失。
我他娘的在你眼前!!
我咆哮如雷,却只能埋于心中。当务之急是我该怎么才能让肖漠北认出我。
现在的我离不开水,除了呼吸,进食,就是活动身躯等待下一阶段,蛹的到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思来想去,觉得目前除了引起肖漠北更多关注外,别无他法。
于是我疯狂摄入水中藻类补充体力的时候,在肖漠北的注视下,提气,纵身一跃,跳到了鳑鲏背上。
尽管第一次被鳑鲏甩下去,但第二次,第三次……
我如同一个斯巴达勇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小妹加油!兄弟姐妹们也在为我加油打气。终于在108次的时候我成功用尾端的呼吸器勾着鳑鲏背鳍站稳脚跟。
吼吼吼…小妹成功啦!!在兄弟姐妹的激烈庆祝下,啊——杀呀——我在鳑鲏背上恶龙咆哮,也庆祝起我的成功。
噗~肖漠北还是第一次看到骑鳑鲏的孑孓,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懂了一只孑孓,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真可惜我看不清他的脸。那一如既往寡着的死人脸笑起来肯定是美如画的。棱角分明,五官立体,一双泛冷的深邃眼眸看着人的时候深情的让人感觉你就是他的唯一。
不笑则冷,一笑如冰雪融化。俊美无俦。
不由想象着,我也跟着笑了出来。这时悲伤气息扑面而来,耳边突然有笑着笑着再也隐忍不下去的哭声溢出来。
我抬头看去,透过厚厚玻璃鱼缸大概能看到肖漠北一身笔挺黑西装孤单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哭的很压抑,很煎熬,很害怕,这使他身体有不可控制的颤抖。
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个甩脾气就消失这么久的人,想必他内心深处早有预感,我不是失踪,而是game
over了,只是在没得到结果前不敢去想而已。
可是有些事情越不敢去想越会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你一下,逐渐让你忧虑让你恐慌,然后慢慢吞噬着你神经将你击垮。
房间里,肖漠北呜咽声,断断续续。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下五味杂陈,身体不由失力的从鳑鲏背上掉下来,随着水流波动趴到了鱼缸壁上。
一连五天,我除了摄入藻类和接二连三的蜕皮,就是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模糊又悲伤的身影。
直到我成了蛹,肖漠北仍关在这间房里几乎没有出去过。一直在重复同样的动作。
打电话,接电话,刚躺下就又坐起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虚无的看着前方。
偶尔收到有关我的消息,他会满怀期待的出去几次,只是,屡屡败兴而归。他满世界找我的时候,几乎不吃东西,身形日渐消瘦。脸色憔悴的发白,都冒出了黑眼圈和胡渣。
嘟…嘟…嘟…
多次和我爸妈联系未果后,肖漠北寡着那张死人脸再次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只是他那句阿姨还没喊出,我妈就抢他一步喊了出来。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家一垟和你分手了,你别找她了!!哦,还有!别再来骚扰我家人了!!这个号你也别再打了,我换号很麻烦的!!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肖漠北听着这足以让人心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打了回去。在哪些方面来说他是固执的,固执的我和他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都想甩他两巴掌。
不过也因为这固执,他才摸爬滚打有了如今的成就。
肖漠北是国内知名企业总裁,无父无母,性格孤僻。他很聪明,私生活也很干净简单。
简单到让人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枯燥,丝毫没情趣可言。
他主业是搞房地产,业余时间不是去游泳就是拿着钓鱼工具去各个鱼点钓鱼。
是的,与他外貌很不符,肖漠北是个资深钓鱼佬。
什么美女帅哥,花天酒地都不入他法眼。每天只要不工作,他一睁眼绝对是倒腾鱼竿去钓鱼,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嘈杂的内心安静下来。
我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别,他是总裁,而我就是个普通女大学生。我父母是小县城拆迁户,一有钱就为了给我弟弟治病去了国外,很少回国。他们总觉得那边医疗水平更好一些,我却不以为然。
除了放假回家看看他们,我就待在国内上大学。
肖漠北喜欢钓鱼,而我是个喜欢养鱼的代钓,专门替人钓鱼的。
我俩刚认识的时候就是在某鱼点,我给别人代钓,他就在旁边面无表情钓鱼。
能不能钓上鱼是一回事儿,他那么一大帅哥坐我旁边太戳我4i性癖了,我能不搭讪一下吗。
他被动,我主动,他冷,我热,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再好的恋情都会吵架。
那天夜里,我对他说,肖漠北,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是翁一垟不是翁0垟,你又不是后来才知道的,你不同意,我又不会强迫你,你要么就说分手,要么就和我谈谈,你干嘛疏远我…你知道我整天面对你那冷冰冰的脸…算了,说多了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你工作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先回去了。
这是我和肖漠北说的最后一段话,然后我就将他孤零零的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搭飞机去了国外。
然后……给给给
game
over。
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吵架我是傻逼吗他要不同意,可以柏拉图式恋爱嘛。
不停的反思着自己,我一头扎进水里扑腾起来。
哎~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
我本想继续盯梢肖漠北动态,但脑袋忽然被水流冲的左右晃动,肖漠北趁我扑腾水的时候放弃给我妈打电话,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来清理鱼缸了。
前几天他沉浸在自己世界没有观察我,乍一看到我和兄弟姐妹们都长出翅膀皱了下眉。然后下定决心般呢喃了一句:
必须要清理鱼缸了,不然都变成蚊子叮咬我,一垟看到该不高兴了,她最看不惯我身上有包。
吭…T﹏T
我爆哭。
有这么个可爱的男人啊,我真的高兴,毕竟我是真喜欢他那皮肤状态。可我现在就是蚊子蛹啊。一会儿,马上,再等等,我就真的成了一只顶天立地的蚊子了。
诶诶诶
不等我准备好,肖漠北果断将鱼捞出来,冷酷无情的把我和兄弟姐妹们倒进了马桶。
哗啦啦…
啊——
啊——
啊——+366
我和兄弟姐妹们惊叫不止,顺着水流而下。尽管我努力扒着鱼缸去救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是以失败告终,进了马桶。
酷通通~
冲马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如同雷鸣。
兄弟姐妹尖叫的声音渐渐离我远去,进了下水道。
我悲痛欲绝,还好我平时有健身习惯,当了蚊子也一样,这才避免我也进入下水道。
在肖漠北将我倒进马桶的瞬间,我用力一弹身,紧紧用尾部勾住了马桶边缘,然后如同一个倒钩,倒挂在马桶上。以防肖漠北发现我又把我冲走,我转动身躯将自己隐藏到了马桶边缘内侧的凹槽。
果然,肖漠北没发现我,刷了刷厕所又冲了一遍水才走。
T﹏T肖漠北啊肖漠北…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悄悄探出头望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恍惚间想到了当初那个头也不回的我。
哎~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噶的都是我。
唉声叹气的收回视线,我伤春悲秋的躲在马桶边缘凹槽里面接触不到水,身体渐渐干巴巴的形同一根皱巴短睫毛。
不过我始终坚信,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么想着,我也算蚊坚强了。仅凭顽强的毅力坚持十小时后,我终于完全羽化成蚊。
成蚊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我太饿了。
可就在我饿得精神恍恍惚惚要从马桶凹槽飞出来时,头上投下来一片肉色阴影。味道很香。我拼尽全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尖细的刺吸式口器狠狠扎在了那片肉色阴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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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的先注入含抗凝血剂和麻醉成分的唾液防止被察觉,再用消化系统分离红细胞和血浆,最终将血液传输至胃部。
我身体快速鼓胀起来,终于饱餐一顿!哈哈哈。
嘶~这时头上传来肖漠北不适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毕竟像第一次扎针的护士一样,没啥经验,可能将他扎疼了点儿。
不是等等我刚才吸的肖漠北的血
我才反应过来。
接着我的视线因着饱餐一顿渐渐清晰起来。肖漠北那两瓣大屁股映入眼眶。
Oh
……
my
……God!
我当人没干成的事儿,当蚊子干成了。
我现在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哎呀不管了,嗡嗡嗡…我想着看看肖漠北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立马挥动翅膀从他屁股后面,马桶缝隙里飞了出来。
肖漠北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淡淡的瞥了一眼我,知道自己是被叮了,寡着那张越发颓废的脸解决完生理问题,拿来灭蚊液向我喷了喷。
很可惜,我是健身蚊,身手矫健的很,他没喷到。反而因为我的唾液蛋白诱发他身体释放组胺,导致局部红肿瘙痒,他放弃惩治我,挠抓起屁股某私处。
并且在他不停挠抓,掐十字下,那里起了非常大一包,大拇指那么大。
从未被咬成这样又咬到私处的肖漠北表情越来越黑,幽深的眼眸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林立!去买蚊虫叮咬药!
他快速给林立打了个电话,边走进进浴室边脱光衣服冲了个澡。好像我有多脏似的,势必将我留下的痕迹洗去。
只是那个包位置特殊,他越洗越痒,越痒越抓,越抓越痒,这让他恨不得将自己那处挫烂。
嗡嗡嗡…(别这样啊漠北,别伤害自己,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漠北…你忍忍药就来了……)
我飞在他耳边不停的道歉,不停的道歉。他知道我跟进来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赤着身不堪其扰的几度偷袭我,哄走我,消灭我。
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可他不知道他在我眼中就像一个动作被慢放的超大型裸体巨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付了身手不凡又小巧的我。
该死!!寡着那张黑的快滴出墨水的脸,肖漠北和我的战争最后无疾而终,他好像彻底放弃了。
动作矜贵的穿上整洁修身又价值不菲的黑西装,他隐忍着那处的不适,走了。
助理林立好像传来重要信息,他急忙忙的踏上豪车,去了公司。
我不放心的跟着他,在他敏锐又锋利的冷眸中,也钻进他的车。
在我面前或肖漠北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展示自己软弱又烦躁的一面,但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面若冰霜的样子。
一走进办公室,他就姿势别扭的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办公桌上除了备好的一杯水和电脑,还放着几打偷拍角度的照片。
照片最上面几张都是我爸偷偷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画面。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搭讪不成,用酒瓶打我的男人。即便是黑暗中的一个侧脸,我也认得。
看来我的死真的很悬疑剧。
不过相较于一开始,我好像已经没那么上心了。反正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就是看肖漠北的表情,他好像不查到最后绝不放弃一样。
他冷冷的拿着照片翻看,安静的办公室只有照片翻动的声音。
看到最后,肖漠北心里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他即使表情没有变化,周身几欲崩溃的气息却寒冷彻骨,都能让人感觉他在愤怒,在痛苦,在绝望,但在绝对理智下隐忍不发。
办公室气氛越发冷凝。
林立就站在对面,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肖漠北神情,把一塑料袋的药默默的放到了办公桌上。
总裁,这些照片只能证明翁小姐父母和这个私人医院的副院长有某种勾当,但要真找到翁小姐,恐怕还得让您多等等。这些人精得很,一察觉咱们在跟踪他们,就乌龟似的又缩回壳里。
肖漠北没有说话。他仍在看那些照片,眼睛一眨不眨的有些发红,照片不知何时都被他攥出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唇动了又动,压下喉咙发腥堵塞的感觉,控制着发颤的嗓音,说,让人偷偷去那私人医院里搜一搜。还有最近的手术记录,想办法偷出来,钱不是问题。
是,总裁。那我先去忙,您注意休息。
嗯。
额……总裁,塑料袋里除了蚊虫叮咬的药还有些安神的药,您若实在休息不好可以服用一粒。
出去!
好的,总裁。
林立出门的瞬间,我看到肖漠北面部肌肉微抽,双手瞬间将照片攥成球,又狠狠的,泄愤似的扔到地上。
他低头用力又痛苦的闭了闭眼,用一只手遮住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挥动翅膀凑近一看,有透明的泪珠从他指缝流出,又顺势滴落在西装裤上。
嗡嗡嗡……(怎么又哭了…)
嗡嗡嗡……(别哭了…)
蚊子的声音很吵,可肖漠北内心的痛苦与身体那处难以言喻的痒让他根本无法去理会,他真的要崩溃了。
真的!!!
嗡嗡嗡嗡嗡……(别哭了,赶紧擦药止痒吧…)
我也不想叮你dd的。嗡嗡嗡……(对不起啦…)
嗡嗡嗡……(别哭了,我还活着呢…)
滚!!!听着我在耳边不胜其烦的嗡嗡嗡,肖漠北忍无可忍抬头吼了我一声。
他恨不得杀了我的猩红眼睛里满是泪花。
噗通…噗通…
完了,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正值春季繁殖高潮期,我看着这副模样的肖漠北竟然有点儿心速加快,想去找个爱哭的雄蚊子唠唠家常。是性激素开始分泌吗
靠!我在想什么
不对不对!!猛的飞冲直下,我在肖漠北微愣的眼神儿中,狠狠在桌角上磕了一下头,以此提醒自己,即使自己是个蚊子,也不能找雄蚊子而是找肖漠北!!!
物种不同,可这不能成为我不要他的理由!人家在这为我哭的死去活来,我踏马不能不干人事儿啊。
嗡嗡嗡……我激动的飞到半空又飞冲直下在桌角上磕了一下头。
快点认出我吧肖漠北。
嗡嗡嗡……我又磕了一下,又又磕了一下。
肖漠北就这么噙着泪冷冷的看着怪异的我忽上忽下的飞动磕自己脑袋,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飞速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我咔咔咔一顿拍。
然后望着照片上的我,手指渐渐放大,再放大。
头白,眼睛黑…熊猫眼肖漠北嘀嘀咕咕的,我有点没听懂。
然后趁他不注意一眨眼飞到他头上俯视过去。眼前肖漠北拍的照片很清晰。我身上黑白相间的纹路,整齐划一,每个位置都暴露无遗。
我的头更是被成倍放大。白花花的头部,只有复眼位置是纯黑的。虽然有点尖嘴猴腮,毛发潦草,但就像个蚊子届的大熊猫一样,长得很与众不同。
这是我之前在鱼缸观察过的那只熊猫眼不是倒进马桶了这时,肖漠北略带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他想从照片上移开视线去看我的时候,才发现磕桌角的我不见了。
环视周围没看到我的踪迹,他皱了一下眉头。
我在这时也才知道自己长啥德行。也知道了肖漠北这是凭借我独特的长相记住了我。
无所谓了,只要能引起注意就行。
适时的从肖漠北头发上飞下去。我嗡嗡嗡挥动翅膀的声音再次让他发现了我。
命真硬!是你咬的我!肖漠北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我,虽然在问,但内心却很肯定。
嗡嗡嗡……(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太饿了……)
你刚才又咬我哪儿了!
嗡嗡嗡……(哎呀我没咬啊…)
该死!!嫌弃的检查着自己,肖漠北的手快速握住了水杯。
我以为他又要洗哪儿或者自己喝,没有防备,就这时候,他一把将水杯里的水洒向我。
太过猝不及防,我虽然本能躲闪还是被豆大的水滴打落,掉在办公桌上。然后眼前一黑,我被肖漠北手中的玻璃水杯罩住了。
嗡嗡嗡…(肖漠北你干嘛啊,我是你娘们!)
我在肖漠北视线中挣扎了一会儿,瘫在桌面一动不动,累坏了,但内心却是开心的。
因为这时候的肖漠北估计连他都没发现,他有短暂的忘记烦恼和不愉快的事,全身心的与我‘斗智斗勇’。
哼!看到我终于落入他手,肖漠北不屑的冲我冷哼一声,起身拿过桌上的一袋子药去了卫生间。他大步流星的挺拔背影看起来很迫切。
想必他一定痒坏了。
黑白花蚊子可是非常毒的。叮到特殊部位更是又疼又痒。
没一会儿,肖漠北就回来了。我嗅觉十分灵敏,远远就嗅到有浓浓的药味从他某处飘来。
与此同时,飘来的还有蚊香味儿。
果然,吱呀,推开门,肖漠北气势凌人的拿着一小截儿点着的蚊香走进来。
woc!完犊子了!我惊慌失措之时,水杯被抬起一个缝儿,蚊香被扔进来了。
缕缕白烟携着蚊香中的拟除虫菊酯类化合物等化学物质在瓶中蔓延开来。
它能破坏我的中枢神经系统,使我过度兴奋并最终麻痹死亡。
吭T﹏T吭吭°(°°)°
没人能在我手中逃脱,你不行,一垟也不行……即便是死!
肖漠北霸总属性毕露,湿漉漉的眼中坚定到偏执。我听了真想抽他两屁股蛋儿。
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在蚊香的熏陶下渐渐合上复眼,晕了过去。
肖漠北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次肯定会game
over。
是肖漠北杀了我,他杀了我……趴在桌面气息奄奄之时,忽然一道道着急的呼唤声传入我脑海,有些嘈杂。
小妹,坚持住!
阿姐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救你出来!
嘿呦!嘿呦!大家再加把劲儿!!嘿呦!嘿呦!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我曾被冲进下水道的兄弟姐妹们正齐心协力用身体,用触角,用腿钻进玻璃杯和桌面的缝隙,撬庞然大物般的玻璃杯!
我瞬间感动的痛哭流涕!!!平生第一次,我感觉到了亲情带给我的温暖。
终于,经过不懈努力,缕缕蚊香烟雾向外冒。
太好了太好了,露出条缝儿,咳咳咳!兄弟姐妹们!咱们继续!咳咳咳!嘿呦!嘿呦!小妹你快醒醒!快点醒醒钻出来!!
被烟雾笼罩后剧烈咳嗽,我看着兄弟姐妹们仍不放弃我,挣扎了又挣扎,反复试着站起身后,我不留余力的向缝隙钻去,在一片欢呼中,逃离了这座牢笼。
兄弟姐妹们都围着我,叽叽喳喳的,开心坏了。小妹,多亏被倒进下水道我们才能拥有这么强健的体魄来救你。
是啊是啊,阿姐,下水道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全都是营养,太补了我受不鸟。
多亏了那位帅巨人。
嗯嗯嗯嗯。
如此单纯的他们竟然还在感激肖漠北。
吭()……我内心五味杂陈,放弃将肖漠北的坏告诉他们,但人类的坏我给他们敲了警钟,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喜乐,能远离人类就远离人类。
可事实上,远离不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物种都有它赖以生存的方式,蚊子想要繁衍下去,雌性蚊子必须去吸血才能生育后代。
蛇鼠牛羊的血会吸,人类的血也会吸。谁都无法避免危险的发生。生物链如此,人类,也只是在维护自己利益。
啊~
仰头长叹人生的无奈,我让兄弟姐妹们珍重后,也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找肖漠北的旅程。
他们远离不了人类,我也离不开肖漠北。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即使刚才肖漠北用那种方式杀我。
殊不知,在我从窗口飞离办公室的的刹那,本来打算将罩住我的玻璃杯拿开的林立躲在门口透过门缝儿看到并迅速用手机录到兄弟姐妹们救我的画面,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鬼
总裁让我放出那只蚊子……又是什么鬼
成精了
anyway,三天后。
我四处打听,几经周折后漂洋过海来到了m国。
彼时的肖漠北暴瘦得脱了相。他坐在车里拿着我的照片摩挲良久,突然下定决心般将我的照片收进西装内兜,带着林立和几个保镖下车,闯进了满是花草灌木的别墅。
这别墅,就是我家。
家被强行闯入,我爸妈急匆匆跑出来。他们本想报警但在看到肖漠北的瞬间放弃了。
你怎么又来了!!是真想折腾死我们老两口是吗!!!
阿姨,我来带走翁一垟。
哼!你想都别想!!!而且我家一垟不在家!!
是吗…肖漠北压根不信。他环视了周围花草一眼,对林立使了个眼神儿。进去搜!
林立收到消息,立马带着保镖向家里的各个位置搜去。
我爸妈急忙拦阻,嘴里还在狡辩。肖漠北!我都告诉你几次了你是真不拿我这个前女友妈当回事儿是吧我说一垟不在就是不在!!你真当这里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国内啊,给我滚出去!!!
跟他废话什么!!我爸很刚,直接抄起手边的铁锹就向肖漠北打去。我妈紧随其后疯了似的揪住肖漠北衣服,尖叫乱扯。
肖漠北不屑一顾,寡着那张消瘦冷厉的脸一脚将我爸踹到了旁边花圃。
我妈一看我爸被踹了个狗吃屎,啪!一声脆响,狠狠甩了肖漠北一巴掌。
肖漠北面不改色,看在我妈是女人的份上,没还手,只是又踹了我爸一脚。
院里乱糟糟的,本来小憩的我弟听到动静,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乍一看到院里这场面,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心口,脸色发白的瞪向肖漠北。姐夫,你这是在干嘛!疯了吗!
你就当我疯了吧。
肖漠北冷冷的回复了一句,这时看到我弟出来,我爸妈急忙向他围过去,絮絮叨叨的斥责着他为什么出来,今天风凉出来对病情恢复不好什么什么的。
如此嘘寒问暖又温馨的画面,肖漠北连看都没看就错开他们向着屋里跑去,四处寻找。
诶!你给我滚出去!!我妈边吼边跟在肖漠北身后跑,像个疯婆子一样。
千番怒骂与拳打脚踢中,肖漠北翻遍所有犄角旮旯也没找到我。别墅不算小,终于结束搜寻的林立也带着保镖与肖漠北集合。
气喘吁吁的林立冲肖漠北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
没有。没有找到翁小姐。
嗡嗡嗡……(怎么会没有…)
看到林立没找到我,我骂了他一声草包没再继续藏下去,瞬间从不远处花丛飞到肖漠北肩头,在他耳边嗡嗡嗡了几声,向别墅后花园飞去。
找我竟然还得让我出马!真是服气!!
不满的抱怨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我这个小小的存在,但被我烦扰的肖漠北注意到了。他看到我没咬他反而边飞边停留下来等他一会儿,眼睛微睁,惊讶我竟然都能飞到m国
但也仅惊讶了一秒他便跟着我跑去。好似内心受到什么牵引着一般。
林立和保镖紧随其后。等他们停在了后花园一处水泥铺设的空闲地方时,才发现肖漠北面前不停翻腾翅膀嗡嗡嗡飞上飞下的我。
嗯这是林立正疑惑又好奇的时候,肖漠北忽然明白了我表达的意思,腿脚一软,踉跄了一下,林立刚想去扶他就被他推开,颤着嗓音说,把这里挖开!
不能挖!!跟过来的我爸心虚慌乱的拦在肖漠北前面,大有他要挖地就弄死他的意思。我妈也在大声哭喊着不能挖啊,不能挖。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我就在这里。
把这里挖开!!!肖漠北失控般吼了出来,双目猩红,身体发颤。林立很有眼色,他在肖漠北说第一遍的时候就眼神儿环视周围,迅速跑去找了些锤子凿子过来。
我爸妈还在极力阻拦,肖漠北却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将碍事的他们打晕,接过锤子就开始破开水泥地面。
水泥地面异常平整坚固,像是要永远封存这里留给子子孙孙似的很难砸开,只有一道道裂缝儿裂开。
林立和保镖们怕不小心砸到里面的我,动作很小心。不知锤砸了多久,他们才将表面水泥和红砖砸开隐隐看到里面平铺着的一块木板。
这时的肖漠北已经有些呼吸困难,好像被封进水泥的是他一样。
随着一声声锄凿声,里面的木棺渐渐暴露在日光下。
肖漠北扫开木棺上的沙石,轻轻打开木棺将我抱了出来。
死了这多天了,我的尸体早已进入高度腐化阶段,皮肤浮肿,五官走形,青灰色皮肤裂纹脱落,有的地方已经腐烂了,有点儿小蛆虫。
腐臭味儿水泥封着还好点,一开封,都能将人熏晕。不过我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臭味儿才能找到我自己方位。
就是林立和保镖们有些受不了这味儿,将头转了过去。
肖漠北的话……似乎很能忍,一直默默抱着我瘫坐在地上,相比发现我的位置时的失控,他现在安静的比我像个死人,就是看他神情有些恍惚,毫无光彩的眼睛一直没有焦距。
嗡嗡嗡……(漠北,我还活着,快说说话啊……)
我姐不是我爸妈杀的。这时随着轮椅的滚动声,我弟‘走’了过来。你会放过我爸妈的对吗……姐夫
他小心的试探着。肖漠北却抱着我没说话。
翁小姐不是你爸妈杀的,但要比杀她的人更可恨!说话的是林立。
看来他和肖漠北已经查清了关于我死亡的所有细节。
暗中和医院副院长做交易掩盖事实真相,暗自心脏移植,将女儿封于水泥之下!这几项下来,你们这一家还有那个副院长以后绝对别想过得安稳!!
林立说着说着,表情愤懑的都为我感到不值。
这么听来,我当人的时候好像还真的挺惨的。
第一次杀我的是那个搭讪我的副院长。
第二次杀我的竟然是我爸妈。
听起来很心痛,可我仔细感受了感受竟然一点都不痛。可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原因吧。
四岁的时候我被我爸妈‘收养’。他们不能生育,一开始对我还挺好,但好景不长我妈就通过技术手段怀了我弟,医生说我妈身体不好,胚胎质量也不行建议流产,可我妈好不容易盼来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同意,林林总总折腾了八个月,保胎针打了不下百支,我弟呱呱落地。
可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行保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弟有先天性心脏病。
于是他这颗柔弱的小苗就成了全家人的心头肉。我爸妈呵护,我呵护。年仅九岁的我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带孩子。
有了亲生的,谁还会在意那个非亲生的,何况我还是个女娃,温柔善良会照顾人是基本。就这么过了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嘴里说着为家里减轻负担不让爸妈操心等等等等,其实是想逃离这种压抑的生活,所以选择了学费最低的寄宿学校。
一直到大学都是寄宿。生活虽然很孤独很压抑,但我自己是个活泼热情的性格,会自己哄自己玩,自己找朋友玩。后来发现自己的性特殊,就不怎么和朋友来往了。
直到遇到肖漠北,直觉告诉我他也不太正常。
好吧,可能我不正常才会觉得别人也不正常。
事实证明,肖漠北的确不正常。他知道我什么样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会理解我,心疼我,照顾我,忍让我,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我想和他有实质性发展的时候冷落我。
看着抱着我尸体宛如一座石雕的肖漠北,我想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好好活着就行。
嗡嗡嗡的靠近他,我在他耳边绕了一圈落在了他肩头。赶紧拉我去火化吧,一会蛆虫该爬你身上去了。
许是我嗡嗡嗡的声音对他有效,他眼神儿微闪,瞳孔渐渐聚焦瞥了肩头上的我一眼,又缓缓的艰难的看向怀里我的尸体,用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又一下。
然后抱着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了。
迎着一众视线,向车方向走去,无论身后我弟如何喊他停下来谈谈都头也不回。
林立和保镖们担心的对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一行人乘着车渐行渐远,迎着渐渐沉入地平线的晕黄余晖,仿佛驶向美好而安宁的世界另一端。
嗡嗡嗡…(都是我的功劳…哈哈哈…
)
回国后的肖漠北把我爸妈我弟还有那俩打死我的人告上了法庭。
等待结果的时候他亲自为我筹办了后事,将我葬在了一块广阔又安静祥和的墓地。周边小草青青,微风徐徐,虽然只有我一块墓碑有点儿孤零零,但挺好的,远离人群,我很喜欢。
一切都很顺心,唯独,肖漠北不顺心。他瘦得皮包骨,只能坐轮椅出门。医生说他抑郁症躯体化,尽量让他在家中静养不让他工作,要做也是做一些放松心情的事。
嗯……什么事儿能让他心情放松呢
我很纠结。嗡嗡嗡…(要不带你去钓鱼吧)
我在茶几上疯狂用手脚比划。
肖漠北坐在轮椅上哒哒哒的低着头敲键盘。医生不让他工作他愣是不听,好像要莽着劲的将所有工作做完。瞥到我动来动去,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饿了就去吃饭。就没了下文。
对于我这只帮他找到尸体的特殊的蚊子,他尽他所能给了我一切,可态度依旧冷淡。我很伤心。
嗡嗡嗡…(求关注啊漠北!)我在茶几上跳来跳去,突然萌生一计,忽的跳到他键盘上蹦了几下。
嘿咻嘿咻,我使劲儿在键盘上蹦,妄想用键盘敲出自己的话。可奈何自己力量太小,体重太轻,根本敲不动键盘。
肖漠北没想到我这么聪明竟然还想像他一样打字,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轻轻将我拂开,又继续埋头打字。
可我不服气,思来想去后,看到桌上的水杯又萌生一计,飞扑到水中用‘手’沾了沾水,然后在肖漠北视线中晃悠一圈,引导他去看,看我要写什么。
茶几上黑色的,肖漠北也许被我整好奇了,扭头看过去。我用手一下又一下的在茶几上写着什么。
刚写完一笔划,就很快干掉。费了半天劲儿,最后屁用没有。肖漠北感觉自己时间被耽误了,这下彻底不理我了。
但哒哒哒的键盘声响了一会儿,他头猛的一抬,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我这是要和他对话,眼中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你竟然想和我语言沟通呵…这可能吗
半信半疑的想着,肖漠北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好奇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打字界面。跳上来。
他话音刚落,我便跳上手机拼音26键,兴奋的在字母上蹦跶起来。
手机键盘要比电脑键盘好用,轻微触碰就能打上字。
噼里啪啦一顿打,我嗡嗡嗡的在肖漠北期待的目光中,写下一个字,我。然后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打。
我们去钓鱼吧
呵~肖漠北彻底被我震惊了。他望着我眼神复杂难辨,内心像掀起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我飞到他嘴唇上挠了他两爪子他才回过神儿。之后他的眼神儿便不再冷淡,反而像吃了某种兴奋剂似的,将我捧在手心,盖上又掀开看,盖上,又掀开看。
林立过来看肖漠北的时候看到他和我这幅画面,眉头一皱,觉得肖漠北是病情加重了才会这样诡异,然后就找了个没钱租房的借口把家搬到了肖漠北家,看着他。
有老管家,有林立,有漠北和我,四个人几条鱼的生活很简单快乐。生活快乐的肖漠北竟然病情好了很多,离开了轮椅,人也长肉了。
当然,除了我和肖漠北的互动让人感到不适外,没有槽点。
一开始是我围着肖漠北偷亲他,偷看他洗澡,偷偷钻他被窝。后来被肖漠北发现,他竟然光明正大的邀请我,还自己用塑料袋制作了一个迷你雨衣给我穿上,和我一起洗澡。
嗯哼这可不兴一起洗啊。
实在经不住诱惑,我抱着肖漠北嘴唇一顿啃。
洗完,他嘴唇肿成两根香肠还和我一起睡觉。我就被他放在枕边。为防止他翻身压死我,他又做了一个方形木制小盒子。透气性很强,虽然像个棺材,但我睡着很舒服,即使他压到我也是摁到自己的肉,很实用。
肖漠北还给我做了豪华沙发,开会的时候,他开他的,我就坐在他手边的沙发上睡觉。
所有人都觉得肖漠北身体好了,但精神病了。病的还无药可治。
他时时刻刻带着我,生怕一不留神儿我飞跑了。
我知道他肯定认出了我,但我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俩心照不宣,在别人异样眼光和流言蜚语中幸福的很。
可这幸福随着我日渐衰老的身躯缓慢下来。
一个半月时间,对肖漠北来说很短,对我来说已经很长了。
我容颜苍老,行动缓慢,难以飞行。进食次数越来越少。
肖漠北看在眼里,心却像被生生剜了一样疼。于是他斥巨资买下一个生物研究院以此来维持我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行。
我生命一点点流逝,又一次次被挽留。
国内关于肖漠北的谣言也越来越严重。公司内部竟以他精神状态难以正常工作为由,试图夺权围剿他。
还好肖漠北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他早有应对措施,只是面对我,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应对之策。
被强行挽留两个月后,我不想再在冰冷的研究所里度过最后时日,于是我笨拙的缓慢的躲藏到研究员身上偷偷出了研究院。
肖漠北找我找的发疯。
两天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窝在我墓碑旁的密集草丛里缓缓合上了眼,与世长辞。
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我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除了中间有肖漠北短暂陪伴,我始终一个人。
再次步入轮回之路,我环视周围密密麻麻排队等待投胎的生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孤零零一座桥,云雾缭绕。没有一个身影。
哎~我还是流连人世的。不,与其说留恋人世不如说留恋那个人,肖漠北。
我在人间唯一的念想。
站在原地,我缓缓的,不舍的苦笑了一下,忽然想到肖漠北人生漫漫,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随即释然的转身向管事儿的走去。
但有件事我不知道。几乎在我与世长辞的同一时刻,肖漠北在我俩相遇的钓鱼点,溺水而亡。
那时的他面无表情又心平气静的在钓鱼,忽然感觉到心空了一般,他毫不留恋的栽进了水里。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其实这个钓鱼点儿不是我俩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我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个酒吧。
那时灯光绚烂,音乐躁动,发现自己性特殊的肖漠北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落寞的望着舞台发呆的我。
我长相是男的比较喜欢那款,又清新又带着妩媚,身材也很哇塞。周围男男女女,衣着暴露的想贴近我,搭讪我都被我冷漠的‘哄’走。
那也是我刚发现自己性特殊,正emo的时候。
周围人来来往,我就孤零零的在那发呆。肖漠北就这么对我一见钟情,回去后便让林立调查了我。
他知道我是个代钓,经常出入什么地方,于是就去蹲点了。
他其实蹲了很多地方,我也在不远处钓鱼,但我眼睛不好使,熬夜看小说看得近视550度,还不喜欢戴眼镜,所以就没看到肖漠北。
肖漠北回去反思之后,打扮的更帅气了,离我也越来越近了。直接和我胳膊挨着胳膊钓鱼。
你瞅瞅,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啊。我一扭头,诶就看到了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然后就春心萌动开始搭讪了。
也怪不得他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那得鼻孔朝天,多得意啊。
哎~初恋都是美好的,也是记忆尤深的。
不想了,去看看我这次要投什么胎。
这么往前走着,我眼中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是苦涩亦是甜。这时忽然感觉有道视线打在我身上。很熟悉很炙热。
脚步一顿,我扭头一看,肖漠北站在那座桥上温柔的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还好赶上了。他呢喃着,与我遥遥相望。
我破涕而笑。
接着就看到他快速向我飞奔而来,带着幸福的笑容与我相拥。
你干嘛啊你…我眼睛鼻涕一大把。肖漠北也不嫌弃,用手给我擦了擦。
仿佛生生世世都会如此。
我终于不再是短暂的拥有他。因为肖漠北走之前让林立将他尸体与我同葬后便将公司财产全部捐献。
这属于VVIP了,不用排队,不用服从调剂,直接选投啥胎就行。
有当人的经验,肖漠北直接选了投人胎,一个好人家,不愁吃穿,家庭幸福。
至于我,我没做慈善,但我会走后门啊。
走肖漠北后门……
啦啦啦……
诶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漠北。
什么
吵架前你为什么冷落疏远我搞得我还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我没有,我只是……那种事情第一次,我有点紧张害怕……所以…
哦~原来如此。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