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南半夜叫我去他房间,说帮我解决下午问他的数学题。
我拿着练习册去找他,眼前却出现奇怪的弹幕。
【男主要和女配偷吃禁果了。】
【男主偷拍女配私密照还发到校园贴吧上。】
【结果女配惨遭议论,不久便跳楼自杀,下场凄惨。】
我准备敲门的手瞬间僵住。
裴之南却突然打开门,刚洗完澡的他还裸着上半身,声音慵懒,进来吧。
我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他用力一把拉进房间,并关上门。
1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裴之南的房间里了。
弹幕继续在我眼前出现。
【女配在家天天去找男主问数学题,不就是想勾引他吗还装什么清纯啊。】
【整天上赶着去舔男主,也没见男主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恶心死了,她也配喜欢男主,在男主家白吃白喝就算了,还妄图拆散我们男女主。】
【反正女配没有好结局,私密照在学校肆意被传播后,她被学生和老师唾弃,勒令退学,最后跳楼自杀,她妈妈嫌丢脸都不愿意来收尸。】
【谁让女配在校园舞蹈大赛拿了第一名,第一名明明就该是我们女主的。】
我万分错愣,久久都没有缓过神。
裴之南已经把衣服穿好,宽松的睡衣下是健硕的身材。
我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他却一反以往冷漠的态度,而是亲昵地搂过我的肩,将我按在书桌前坐下。
你先坐,我慢慢给你讲那道数学题。
回想刚才在我眼前出现的那些恶毒弹幕。
我就说裴之南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让我去他房间,还主动我讲数学题,以往都是我求着他给我讲题,原来是在今晚准备了一场算计啊。
五年前,母亲带着我和裴之南的父亲再婚,组合成重组家庭,我和裴之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裴之南比我大一届,他成绩很好,长得帅,在学校是受尽追捧的校草,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就连我的同桌宋可盈也在追他。
我也喜欢他,可裴之南一直对我很冷漠,但我还是上赶着舔他,依仗着自己是他异父异母的妹妹。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和他是一家人。
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可以有很多很多,上学放学路上,在家我也可以借着问问题去接近他。
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热脸贴冷屁股。
裴之南向来对我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知道他看不起我和我的妈妈。
他爸爸很有钱,所以一直都觉得是我和妈妈高攀了他们家。
裴之南站在我背后,将我圈在他怀里,耐心地讲着我不懂的数学题。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如此亲密,如果我不知道弹幕的存在,我一定会欣喜万分,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他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计算公式,我却看不进一点。
解答结束,裴之南俯身凑近我耳边。
今晚上爸妈不在家,你想不想留在我房间休息。
裴之南一边说着这句话,宽厚的大手一边在我的背上轻抚。
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耳边,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椅子上起身。
我知道他说的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在暗示我。
换做以前,我肯定立马就同意了,还生怕他反悔。
因为以前的我,真的很想得到他。
但此刻,我只是拿好自己的练习本往门口匆匆走去,极力平复自己紧张害怕的情绪,对他说道,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哥,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不想承认我和他是哥哥妹妹的身份,所以我都叫他的名字。
但现在,我死心了,裴之南只能当我的哥哥。
哪怕我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也只能当我哥哥。
我对他的那份喜欢,在今晚在此刻,烟消云散。
裴之南看着我匆匆离开的身影,神色难掩疑惑。
2
我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房间门反锁,还搬来椅子抵在门锁处。
做完这一切,我才得以喘口气,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弹幕又在我眼前出现。
【奇怪,女配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以为她肯定会答应男主的,毕竟她不是喜欢男主好几年了嘛。】
【无所谓,今晚做不做女配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擦掉眼角的泪花,冷静下来根据弹幕看到的分析一通。
我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女配,裴之南是男主,女主应该就是最近和裴之南走得非常近的女生——宋可盈。
宋可盈和我是同班同学,她之前为了找我来打听裴之南的事情,甚至让班主任把她换到我身边和我做同桌。
他们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形影不离。
哪怕裴之南比我们大一届,他也每天都来我们教室门口找宋可盈。
俩人一起去操场散步,裴之南每天给她送早餐,时不时送零食和奶茶,把宋可盈宠得很幸福。
为此,我还有点吃醋生气。
但现在,我只想离这俩人远一点。
我带上蓝牙耳机,跟着音乐开始练习即将考试的舞蹈。
一个月后,是我提前批的艺考。
跳舞,是我从四岁就坚持学习的爱好,我已经拿舞蹈当做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文化成绩虽然也挺好,但因为我喜欢跳舞,还是打算走艺体生这条路继续深造。
最后一个月的关键时刻,我不能让别人毁了我的梦想和努力。
3
第二天上学,我没有等裴之南,而是提前半个小时就出门,就是为了避开和裴之南一起。
我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早读开始前一分钟,裴之南和宋可盈俩人才慢悠悠并肩出现在走廊。
弹幕再次出现。
【果然男女主就是真的好磕,走在一起多养眼。】
【女配还装上了,故意不和男主一起去学校,其实男主可乐意了,他早就烦死女配了。】
【真情侣就是好磕,就是甜蜜,女配滚一边去吧。】
裴之南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宋可盈,宋可盈笑着接过,神色张扬又得意。
宋可盈进了教室,在我旁边坐下,她还故意将早餐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我知道她是故意炫耀给我看的。
之南特地骑车去城南那边给我买的油条夹烧麦,我都说了不吃,他还是不嫌麻烦。
我没搭话,在心中冷笑,这种热量爆炸的早餐,她就吃吧。
宋可盈也是一个月后要参加艺考的人,但是这段时间,她肉眼可见地胖了许多。
都是被裴之南给投喂的,但她丝毫没有控制的意思,裴之南给多少,她吃多少。
今天一整天,我和同桌宋可盈都没有说话,就连裴之南来教室找了她两次,我也一句话没说,只是低头在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课程结束后,我没有去吃晚饭,而是准备等会去舞蹈室练舞。
晚上学校有个和国外学校交换生的交流会,我要上去跳舞表演,我还是领舞,任务很重,我有点紧张。
班主任突然叫我去一趟办公室,和我说了点等会在汇报厅表演的注意事项。
不过就耽误了十分钟时间,可等我回教室的时候,却发现我的位置被又脏又臭的洗拖把水给弄湿了。
4
我连忙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查看装在里面的舞蹈表演服。
果不其然,表演服全被打湿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谁干的！我厉声质问。
班上无人吭声,我立马表示要去查监控,这时在教室后面拖地的宋可盈吱声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端洗拖把的水桶,结果没端稳,水就洒在那里了。
她语气诚恳地和我道歉,但眼神里的得意却被我敏锐捕捉。
我知道宋可盈就是故意的。
因为她没被选上去表演,又因为我是领舞,所以她一直都不服气。
我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揪住她的校服领。
结果还没等我说话,裴之南就赶到了,他一把将我的手打下来,生气地朝我吼道,你干嘛！
我吃痛地捂着自己被打红的手,吼回去,今晚的表演可是代表整个学校的形象啊,出了事谁负责。
宋可盈不屑地笑出声,你负责呗,上台跳舞的又不是我们。
裴之南将宋可盈护在身后,数落着我,衣服湿了,就换一件,非要小题大做。
我看你就是被爸妈惯坏了,我可惯不了你。
我站在教室里,浑身都在发冷,没人愿意帮我说一句话,都默默看着热闹,交头接耳地八卦。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秦煜泽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幽幽盯着宋可盈开口。
宋可盈,就是你故意泼的,我坐在后面亲眼看见。
宋可盈神色陡变。
我也有些震惊,秦煜泽是我们班的高冷拽爷,平时班级活动不参加,任何争端也都不参与,上课爱睡觉下课玩手机。
据说家里很有实力,所以老师也从来不管他。
他也不和同学交流,所以我们一直都拿这位爷当透明人。
我很意外,秦煜泽平时高冷得话都不爱说几句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帮我。
宋可盈不敢怼秦煜泽,只是支吾道,我是不小心的,又不是故意的。
秦煜泽唇角一勾,讽刺道,不小心,能这么精准地就泼在姜清妍的位置上,你俩位置挨着,咋没泼到你那里呢。
我马上让老师调监控,看一看就知道了。
宋可盈听到秦煜泽这么一说,明显慌了神。
弹幕又出现了。
【咦,班上的大少爷居然来掺和这种事情了。】
【男配干嘛非要揪着女主不放,该不会是这个男配也喜欢我们女主,想吸引我们女主的关注吧。】
【男配退退退,女主只能是咱们男主的。】
裴之南在一旁,见不得宋可盈受气,朝秦煜泽怼了回去,你别随便污蔑啊。
哪里来的狗在叫,我记得我们班没养狗啊。
秦煜泽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笑着看向裴之南戏谑道。
裴之南一听,火气瞬间上头,直冲冲就朝秦煜泽走来,用手指着他,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这只狗怎么还在叫,吵死了。
宋可盈连忙拉住他,我也立马站在秦煜泽面前,怕两人打起来。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闹大了,就不好看。
我不想在关键时期,沾惹是非。
好了,不说了,不管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都算了。
我连忙打断,怕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结果秦煜泽倒像是突然来了兴趣,把自己的脚伸了出来,望着宋可盈,我的鞋脏了,就是你刚才泼水弄脏的。
这鞋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三万四,说吧,怎么赔。
宋可盈的脸色瞬间苍白,不敢说话。
裴之南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扔在秦煜泽面前,老子有钱,我赔给你！
秦煜泽拍了拍手,感慨一句,大气。
我和同学们看着这一出好戏,气都不敢大喘。
5
宋可盈把正在气头上的裴之南给拉出教室,战火这才停歇。
我给秦煜泽说了声,谢谢啊。
看着被弄脏弄湿的表演服,我只能叹气,两个小时后就表演,我还得化妆,现在去哪里搞一件表演服啊。
秦煜泽拿过我手中的表演服,仔细翻看,我妈是舞蹈老师,她那里有很多舞蹈服,我让她送一件差不多的过来。
一模一样的肯定找不到,但是类似的应该没问题。
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秦煜泽在说什么,整个人愣住了。
谢谢啊,但你为什么会帮我我问他。
他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你不是说了吗,这代表学校的形象。
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没想到,秦煜泽这人还挺热心的。
【怎么回事,我怎么磕到男配和女配了。】
【男配该不会对女配有意思吧,不然干嘛帮她。】
【反正男配别来挨我们女主宝宝就行。】
表演服的事情有了着落,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去。
表演开始前一个小时,秦煜泽告诉我,衣服已经送到,让我去校门口拿。
我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教了我十年跳舞的苏老师。
她手里拿着表演服,像是在等我。
苏老师,怎么是你我难掩心中的惊喜,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您是秦煜泽的妈妈
苏老师点头微笑,对,我是煜泽的妈妈,煜泽匆匆忙忙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找一件表演服出来,我还在想,是有什么急事呢。
苏老师,真的太谢谢你了。
苏老师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鼓励我道,快去换衣服,别耽误了表演。
表演的时候,我在台上看见秦煜泽坐在汇报厅的最后一排,他又逃了晚自习。
今晚的节目顺利结束,有惊无险,幸好秦煜泽帮我解决了衣服的问题。
6
我表演结束后,还回教室上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秦煜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教室,他又趴在桌上睡觉。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裴之南已经等在教室门外了。
他见我背着书包出去,冷哼一声,我可没等你。
自作多情,我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刚出校门没走多远,结果突然下雨了,而且越来越大。
车打不到,我也没带伞,我只有把书包顶在自己的脑袋上挡雨,脚下跑得飞快。
准备过一个路口时,一辆豪车停在我面前,后排车窗摇了下来。
我一看,是秦煜泽。
姜清妍,上车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他叫住了我。
雨太大,我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秦煜泽递给我一张毛巾,今晚你跳得很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害羞,谢谢啊。
秦煜泽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只此青绿》的演出票递给我。
这周六剧院有舞蹈演出,这票是别人送的,我也不感兴趣,送给你。
我震惊地接过演出票,天啊,我特别想看这场,但是没有抢到票,找黄牛又实在是太贵了,我负担不起。
你喜欢拿去看。
秦煜泽嘴边难得挂出一抹笑,他平时在班上都爱板着个脸,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班上向来高冷不爱说话的秦煜泽,在今天居然帮了我一个又一个的忙。
【vocal！磕到了！男配有的是勾引人的手段。】
【这男配家里挺有实力的,比男主家还有钱。】
【而且长相也不比男主差,表面高冷,私下里对女配这么温柔。】
7
回到家后,裴之南和爸妈正坐在餐厅,气氛非常低沉。
桌上放着的是裴之南的期中考试成绩,年级名次下降了一百多名。
继父表情严肃,敲着成绩单,你自己看看,成绩下降了多少！
裴之南,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整天和宋可盈纠缠在一起,成绩怎么可能不下降。
但是裴叔叔不知道裴之南在偷偷谈恋爱的事情。
裴之南只怕他父亲,所以在他父亲面前,他不敢顶嘴,只低着头不吭声。
妈妈在一旁让继父消气,难免有失误的时候。
之南成绩这么好,高考肯定没问题的。
裴之南却没有给我妈好脸色看,你别在这假惺惺的。
妈妈神情一僵,嘴角扯出一个强硬的笑。
其实妈妈和裴叔叔结婚这五年来,裴之南就从来没有给我妈妈过好脸色看。
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想给我好一点的生活,才和裴之南的爸爸在一起。
我看了眼错一大堆的试卷,冷哼道,这么简单的题,我都不会错,哥哥应该是粗心了吧,下次仔细一点。
这下轮到裴之南的脸色不好看了。
继父拍桌起身,明天开始补课突击,裴之南,你自己好自为之。
8
舞蹈演出是在周六晚上,我独自前往剧院。
演出很精彩,结束散场的时候,我碰见了裴之南和宋可盈,俩人还穿的情侣装,宛如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裴之南应该在上一对一的英语辅导课吧。
自己的前途和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的恋爱,他居然选择了后者。
宋可盈也看见我,她故意挽住裴之南的小手臂,朝我说道,哟,你一个人来看啊。
半个人看,我怕吓死你。我怼了回去。
宋可盈在我面前向裴之南撒娇,之南谢谢你,买黄牛票都要让我来看这场演出。
这个时候,背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姜清妍。
我回头一看,是秦煜泽。
他双手插兜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我妈和领舞老师是好朋友,我带你去后台要签名和合影。
真的啊！我捂嘴惊喜出声,难掩心中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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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泽俯身凑到我面前,笑得好看,还能有假。
我现在根本顾不得宋可盈和裴之南,跟着秦煜泽就往后台走去。
余光瞥见俩人的脸色尴尬又难看。
【啊啊啊！！能不能也有个帅哥,帮我搞到我担演唱会门票,还带我去合影要签名啊。】
【追星女狠狠代入了！男配,我承认你有点东西。】
【怎么感觉女配和男配比男主女主更好磕一点了呢。】
拿到签名和合影后,我兴奋不已。
回家的时候,秦煜泽说顺路,便让司机送我回去。
车上,我反复看着手中的签名照,还回味着刚才和领舞老师的拥抱。
此刻,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光顾着手中的签名照,余光感受旁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转头一看,发现秦煜泽正满眼笑意地盯着我看。
他见我发现,连忙将自己的视线回避开。
秦煜泽,谢谢你,你最近真的帮了我太多忙了。
我向他表示感谢。
秦煜泽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以后有什么忙我能帮上,你尽管开口。
9
我和秦煜泽的关系愈发要好,他在班上也开始变得话多起来。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冷,还是挺可爱的一个人。
很快迎来了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去爬山环湖。
出发前,秦煜泽塞给我一大堆零食,全是进口的高级货,我都没见过。
你拿去吃,不够我这里还有。
宋可盈在一旁看着,脸色愈发阴沉。
我知道最近她和裴之南吵架了,就是因为裴之南打完篮球接了其他女生的矿泉水,俩人便吵了起来,冷战好几天了。
我听说她不参加艺考了,还是打算走普通高考。
她和朋友说的理由是高考专业选择多,但我知道,是她的报名资料没通过审核,不能参加艺考。
爬山的途中,老师就一直在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别嬉笑打闹不小心摔下山坡。
山虽然不高,但靠近路的边缘还是得小心,避免脚滑摔下去。
山上的风景很好,我拿出手机忍不住一直拍照。
不知道是谁推了人群中的女生一下。
好几个女生摔在一起,我因为站得最边缘,被推倒的时候,直接就往山坡下摔去。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我滚落了山坡。
好在下面是平地,我滚了几圈便停在一块大石头旁。
腿部传来钻心的痛。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连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流了。
秦煜泽看见后连忙冲下山坡,来到我旁边,满脸担心。
慌乱之际,我看见人群中宋可盈阴狠狠盯着我的眼神。
我被送去了医院,秦煜泽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不要担心。
10
在医院拍了片后,医生告诉我,右腿骨折了,不过好在不算太严重。
我只担心我一个月后的考试,医生,一个月后是艺考,我要跳舞考试,来得及吗
腿骨折了,起码得恢复两个多月,伤筋动骨三百天。
医生只是无奈摇头,不用想了,一个月后你能正常走路都算你恢复得快。
我终于哭出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医生安慰我,不会影响你走路,但是跳舞,可能会受影响。
就算恢复得再好,也恢复不到以前那样了。
我颤抖着声音,意思是,我不能跳舞了吗
医生叹了口气,你才高二,我的建议是,走文化课,还来得及。
我只听见耳边嗡的一声,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久久未能缓过神。
班主任在一旁,听到医生说的话,也很惋惜。
她安慰我道,清妍,这件事大家都不想发生,但是也实在是意外。
你成绩好,走文化课也没关系的。
轻飘飘两句话,就给我的梦想下了死亡通知书。
我情绪突然激动,崩溃道,是宋可盈推的我！就是她！
就是宋可盈故意在人群中推了大家一下,我刚好站在边缘,所以才被推下山坡。
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这件事不好调查,又没有监控,也没同学看见,深究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的。
事后,班主任也去找宋可盈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是宋可盈只是哭哭啼啼委屈道,我当时也是踩着一块小石头脚下一滑,我重心不稳,往旁边同学身上倒去。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连锁反应,大家都摔倒了。
这件事,因为实在不好查清,无法确定宋可盈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就这么过去了。
我也无奈,严重的后果只能我独自承受。
【天啊,跳舞可是女配的梦想啊,这可怎么办。】
【有点心疼女配了,她太惨了。】
【其实女配也没有那么可恶啊,为什么大家这么讨厌她。】
【所以只有我想知道,女主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吗】
就连弹幕都在为我感到惋惜。
11
我在家里休养一周便去学校上学,我怕把学习课程给耽误。
这一周的时间里,秦煜泽每天都有把整理好的课程笔记发给我,但我还是想回学校。
一个人在家里会胡思乱想,虽然妈妈已经一直在安慰我。
我给班主任申请了调换座位,我不想和宋可盈继续当同桌。
我主动提出和秦煜泽一起坐,他向来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排,同桌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
我还杵着拐杖,行动不便,秦煜泽帮我把东西全部搬了过去。
我问他,之前听同学说你要出国留学,怎么还是参加高考了呢。
他眼神闪躲,摸了摸鼻头,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秦煜泽本来是要出国留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参加高考了,所以我们俩是最佳拍档,能够一起监督彼此学习复习。
那天晚自习,我偷偷溜出教室,没有和任何人说。
秦煜泽在写物理题,以为我去卫生间,也没多问。
我一个人杵着拐杖去了平时在学校里常去的舞蹈练习室。
练习室很安静,我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
我找了张椅子,坐在上面沉思回忆。
在这个小小的练习室里,我留下过无尽的汗水和泪水,这里装满了我大大的梦想。
我想进北舞,进专业的院校学习。
我弓着腰颓废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生病,消瘦了好多。
眼泪似乎这段时间都流干了,此刻想放声大哭以此来发泄的我竟哭不出来了。
我感受着自己的叹息声,隔壁钢琴教室突然传来钢琴声。
我杵着拐杖,起身往钢琴教室走去,想去看看是谁在弹。
门是打开的,背影好熟悉,坐在钢琴前的人竟是秦煜泽。
我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弹钢琴。
秦煜泽见我进来,也没有停下,继续完成这首曲子的演奏。
我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的演奏。
一曲作罢,随着最后一个音的消散,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
我和秦煜泽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仍在回味。
过了一会儿,我问他,你弹的什么曲子
《花之舞》,好听吗他回。
我点头,好听。
他开始自顾自说起来,我从小就开始学钢琴,老师都说我有天赋,我自己也喜欢,十级证书小学没毕业就拿到了。
但初中我叛逆,和人打架,结果不小心被刀割破了手臂,伤到神经了。
后面,我就不再弹钢琴,能弹但不想弹了,一直在逃避。
一弹就会想起那场意外事故,然后陷入无尽的后悔。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故事。
秦煜泽转过头看我,我对视上他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神。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意外,就因此放弃掉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件热爱的事情,其实是很幸运的。
在追逐梦想的途中,肯定会遇到很多猝不及防的意外,但别害怕,别对自己失望也别对梦想失望。
你看我,现在虽然弹得不如以前那么好了,但我还是在弹啊。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听到他说的这些,我好像也没那么难过和失落。
那个晚上,我听秦煜泽弹了一遍又一遍的《花之舞》。
许久没出现的弹幕,再次出现。
【男配也是有故事的人啊,我宣布,女配和男配比男女主更好磕！】
【其实男配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女配了,他当时在妈妈的舞蹈培训班看见女配在舞蹈室跳舞,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剧情走向到这里,变得完全不一样,已经是全新的故事了。】
【好期待后面会发生什么,女配和男配会在一起吗】
通过弹幕,我才明白为什么秦煜泽会帮我一次又一次,而且对我的态度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热情和温柔,似乎都给了我。
原来,他早就喜欢我了。
12
裴之南很快迎来了属于他的高考。
那个暑假,我和秦煜泽一起约好去上补习班,空闲的时间也约在图书馆一起复习,把之前我落下的功课全部给补回来。
我们不敢松懈,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毕竟明年,就是我们迎接高考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我专门在家等裴之南出成绩。
我还挺期待他的成绩,毕竟他一开始可是清北人选,也不知道最后的冲刺阶段他有没有上心,能不能正常发挥。
裴叔叔和裴之南守在电脑面前,我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等待成绩出来。
成绩单跳出来的瞬间,我没听见裴之南的欢呼声,而是听见了裴叔叔恨铁不成钢的沉重叹息声。
我知道,裴之南考砸了。
在高考前,宋可盈经常请假,还偷偷逃课好几次,我知道她是去找裴之南鬼混去了。
裴之南原来是上985的好苗子,现在只刚过本科线。
这个分数,是上不了好学校的。
那个晚上,我和妈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家里的气氛低压得可怕。
裴叔叔也没有骂裴之南,只是阴沉着脸在阳台抽烟,最后对裴之南说了句,准备复读吧,你这个成绩我没脸面对你死去的妈。
裴之南不敢忤逆他父亲的决定,最后选择了复读。
13
新的一学年开始,裴之南复读来了我们班。
宋可盈和裴之南走得更近,现在在一个班级,俩人约会似乎更容易了。
而我和裴之南的关系却愈发冷漠,就像陌生人。
大家都觉得奇怪,毕竟裴之南也算是一家人,开学前的家长会,我妈甚至一个人来给两个孩子开的。
班上传起了不少流言蜚语,说裴之南是因为我才来复读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裴之南的考试失误会牵扯到我身上,不知道谣言从谁的口中传出,我觉得莫名其妙。
但我也没去辩解,作为被议论的人,我反而不想深陷其中。
解释得越多,说闲话的人就越来劲。
我只想好好学习,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高三开学考,我考入了年级前两百名。
但这还不够,我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因为我觉得自己还能进步。
那天下课,裴之南突然坐到我旁边,问我,姜清妍,我很意外,为什么你不向我爸告状,说我是谈恋爱影响了成绩。
我没看裴之南,只是低着头整理自己的错题本,你的事情,我不想多嘴。
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结果是不会陪我演戏的。
裴之南不说话了,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他最近和宋可盈的关系倒是逐渐冷淡起来,同学们在传,可能是吵架了。
我并不关心,只是每天拉着秦煜泽让他给我讲数学题。
我和秦煜泽的进步,都很明显。
14
这周五是中学时期的最后一次体测,八百米是女生们最讨厌的一个项目。
宋可盈被排在第一组开始考试,但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她似乎有些紧张和害怕。
不应该啊,她体育成绩挺好的,八百米能跑我们班前面几名。
八百米正式开始,宋可盈却意外地跑在最后。
我站在备考区,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直到痛苦地弯着腰渐渐停下脚步,然后倒下没了意识。
老师们叫停了考试,大家都拥过去查看宋可盈的情况。
我以为她应该是没吃早饭低血糖,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身下有一摊血。
老师们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同学们议论纷纷,我看着人群中的裴之南,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无力。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15
宋可盈意外怀孕,又进行了激烈的运动,孩子流产了。
事关孩子清白,她的家长没有闹到学校,而是逼问宋可盈和谁在一起了。
宋可盈说出裴之南的名字,她的家长立马闹到班上,要个说法。
裴之南被请家长了。
裴叔叔到学校的时候,一个响亮的耳光便狠狠扇到了裴之南的脸上。
裴之南受了处分,退学处理,宋可盈转学了,学校尽力把事情给压了下来,才没闹大。
宋可盈的父母后来闹到了家里,裴叔叔拿出一大笔钱才将这件事给解决下来。
裴之南因为这件事,就像泄了气一般,一蹶不振。
裴叔叔在家里,抽完一包又一包的烟。
宋可盈是你的同班同学,就是你介绍俩人认识的,你也有错！你的错还不小！
如果不是你,裴之南也不会犯错,你明明早就知道他们俩人在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任由俩人乱搞。
裴叔叔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我,这话说得,好像是我让他们俩睡觉的。
我很意外,妈妈也很意外。
但让我更意外的事情,是妈妈突然的愤怒。
从来不敢忤逆裴叔叔的妈妈站起身,猛地拍桌,冲裴叔叔喊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女儿！
自己的儿子教育不好,还怪起我女儿来了。
那宋可盈嫉妒我们清妍跳舞好,故意使坏让我女儿摔下山,能是什么好东西。
和你儿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
妈妈红着脸,一连串的输出,让裴叔叔和我都震惊不已。
裴叔叔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被吓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感动。
我和妈妈的眼眶都红了,我站在妈妈身边,紧紧牵住她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见妈妈为了我,如此情绪激动地反抗。
我和你离婚！我什么都不要。
妈妈和裴叔叔离婚了,我们从那栋大别墅搬进了小小的出租屋。
环境和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是,妈妈的脸上却露出了我很久都没看见的笑容。
我不嫌弃现在贫苦的生活环境,只要和妈妈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我们幸福的家。
妈妈和我说,你安心准备高考,什么都不用担心,妈妈随便找个服务员的工作就能养活我们俩人。
我的宝贝女儿,加油,妈妈相信你。
我坚定地点头,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
等我考完试,就能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了。
16
教室黑板上写的倒计时天数,在一天一天减少。
我和秦煜泽只是埋头写题,甚至连闲话都很少说了。
那天晚自习,班主任给我们放了电影,让我们放松一下。
我和秦煜泽难得没有讨论难题,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电影。
我问他,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这是我们第一次聊这个问题,平时我俩都只顾着写题做练习,好像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
我没有目标院校,等出了成绩再思考也不迟。
秦煜泽回了我一句,你考哪我就去哪。
我骂他,神经病。
他捂嘴偷笑。
我和秦煜泽中途觉得无聊,不想看电影了,俩人一个对视,便偷偷溜出教室去。
我们一起去了学校的钢琴练习室。
他坐在钢琴面前,问我想听什么。
我摇头,笑着对他说,你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秦煜泽沉思了几秒钟,随后开始敲下钢琴键。
我期待地以为他会弹什么浪漫古典的钢琴曲。
结果刚弹几个音,我就听出来了。
他弹的是《强军战歌》。
秦煜泽还边弹边唱,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我眼睛瞪得溜圆,难掩震惊。
秦煜泽敲在琴键上的手指越发用力,红歌强化磁场,让咱俩一定能在高考考场上一举夺魁。
燃起来！上岸！
秦煜泽的话让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
我拍拍自己的胸脯,忍不住感慨,一定上岸！祝我们都考上理想的大学。
17
高考前两天,下了场大雨,六月的炎热消散了不少。
班主任在讲台上讲了一遍又一遍注意事项。
秦煜泽在我耳边说,别紧张。
我：不紧张。
他：我怕你紧张。
我：你怕我紧张干嘛
他不语,只是笑。
高考那天,我和秦煜泽分布在不同的考点,我们在手机上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高考顺利,加油。
只有这么简单的六个字。
考场上,我沉重冷静地在答题卷上写下答案,仔细认真。
距离最后一科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填好所有答题卡。
没有返回去检查,因为我相信自己。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放下笔望向窗外,外面微风阵阵,树叶摇曳。
我静静地感受着这属于我最轻松的五分钟。
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放空自己。
直到最后一刻铃声的响起,我知道,我的中学生涯终于落下了帷幕。
出考场的那一瞬间,我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是一种失落和怅惘。
发挥得和我平时的模拟考差不多,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花开。
这场重要的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但新的征程又要开始。
18
高考结束后,学校举行了毕业晚会。
大家想表演的就上报自己准备的节目。
我和秦煜泽一拍即合,准备了一个小节目。
他弹琴,我跳舞。
我的腿恢复得不错,别跳得太频繁太劳累就行。
秦煜泽弹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弹的曲子——《花之舞》。
伴随着优雅的钢琴音,我翩翩起舞。
我们只私下排练过一次,在今晚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我们配合得很好。
台下的同学们都静静地欣赏着。
随着最后一个钢琴音的结束,台下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和秦煜泽谢幕的时候,相视一笑。
19
成绩出来那天,我和秦煜泽打着电话一起查成绩。
啊！
成绩单弹出来的瞬间,我和妈妈一起惊呼出声。
比我预测的还要高三十分,属于超常发挥。
秦煜泽也查出自己的成绩,我们俩的分数,竟然只差了五分。
其实高考结束后,我和他预测分数,那时我们就定下了目标院校。
成绩出来,稳上,美好的大学生活正在等着我们。
我出门去楼下给秦煜泽打电话,明明有很多想说的,但此刻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互相沉默了好几秒,我先开口,秦煜泽,谢谢你。
他清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姜清妍,我喜欢你。
我回,好,我愿意。
我们明明在各说各的,但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其实我们都能感觉出彼此的好感,但都不约而同没有表露心意。
因为当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做。
我们又默契地沉默了一会,秦煜泽突然在电话里说,你回头看。
我听话回头,发现秦煜泽就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
电话挂断,秦煜泽慢慢朝我走来。
昏黄的路灯和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他走到我面前,干净的白T恤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我仰头同他对视,深邃眸底透出的目光比湖水还清澈见底,盛满汹涌的爱意。
秦煜泽没说话,而是伸出手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回抱着他,能感受到此刻他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
总有一场相遇,是互相欣赏共同成长,是隔着茫茫人海带着温柔奔赴而来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