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直播间播冥婚攒阴德,意外撞破地府黑心贷!
妹妹的灵魂被当成抵押物。
我直接掀了阎罗王的生死簿。
1
上个月被阴差错勾魂时,那白无常说得多轻巧:小姜啊,在阳间搞冥婚直播攒阴德,抵了你上辈子欠的孽债就能投胎啦。
抵他姥姥的!哪个正经阴德要半夜给纸人换装
……
殡仪馆的霉味混着纸钱灰烬直往鼻子里钻,房间里阴森森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
手机支架在停尸台投下的影子扭曲成咧嘴的鬼脸,直播间右上角的观众数像被钉死的棺材板,死死卡在【在线0人】。
家人们点点关注啊!这可是量子纸扎最新款!我把唢呐怼在纸扎新郎裆部,女仆裙钢圈勒在腰上。
冷光灯扫过纸人惨白的脸,朱砂点的眼珠子突然反光。
咔嚓——
纸人脖颈毫无预兆地扭断,青竹骨架发出老式门轴的呻吟。
我后脖颈的汗毛集体起立,眼睁睁看着那颗倒转的脑袋张开嘴:蟒袍玉带,霞帔凤冠。
直播间突然炸出第一条弹幕:【卧槽纸人说话了!】
梨园子弟岂能穿这西洋破烂货纸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铜锣,袖口刺啦裂开条缝,露出里面泛黄的稻草,给爷换正红蟒袍,镶金线滚银边那种!
我摸到桃木剑的手被电得发麻——这他妈是殡仪馆老王头说的低级意识体
大哥,现在都2025年了。我攥紧剑柄的北斗七星纹,充电宝连着的符咒开始发烫,您生前是名角儿,死后也得紧跟潮流对不对
纸人突然暴起,女仆装裙撑钢圈咔地勒住我喉咙。
腐烂的油墨味直冲天灵盖,它空洞的眼眶里淌出荧光绿的液体:爷的《贵妃醉酒》唱红半个北平城的时候,你太爷爷还在穿开裆裤!
弹幕突然井喷:
【打赏冥币×10】
【主播快穿汉服!我要看冥婚play!】
【唢呐怼它嘴!】
……
我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百鸟朝凤是吧姑奶奶给你吹个够!我抡起祖传的鎏金唢呐,对着纸人天灵盖就是一曲《哭皇天》。
殡仪馆顶棚的蛛网簌簌掉落,停尸台的铁皮柜跟着音调共振。
纸人突然僵住,青竹骨架噼里啪啦爆出火星。
那些荧光绿的液体顺着袖口淌下来,在女仆裙上晕开诡异的纹路——是妹妹小鱼绣的缠枝莲!
姐...青丝镇魂...
纸人喉咙里突然挤出小女孩的呜咽,半截褪色的青丝流苏从袖管滑落。
我呼吸骤停,十年前那场大火在眼前炸开:小鱼攥着烧焦的戏服流苏,躺在ICU里冲我笑:姐,等我好了...
砰!
停尸台的铁皮柜突然炸开,几百个骨灰盒撞得叮当乱响。
阴风卷着纸灰糊了满脸,我摸到纸人后颈的《往生咒》突然发烫,朱砂符文化作猩红弹幕:
【阴德值+50】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纸人突然软塌塌瘫成堆竹篾,那截青丝流苏却死死缠在我手腕上。
直播间人数诡异地跳到【1024】,弹幕池飘过条带阎字后缀的留言:
【姑娘,这单阴婚我们判官大人订了——ID:阎罗殿婚庆部】
殡仪馆的老式挂钟当当敲响子时正点,我盯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
阴风掠过耳畔时,分明听见小鱼银铃般的笑:姐,我给你找了个好姐夫呀。
【主播快跑!】
我低头看去,黑色的水在水泥地面汇成个错字,笔锋凌厉得像刀刻。
直播间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还没飘散就凝成冰碴子。
姜小姐,订单有问题场控老王头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沙哑得像是砂纸磨棺材板。
我翻出黄纸订单,朱砂写的地址突然蠕动起来——原本散落各地的买家信息,此刻全部指向秦家戏楼旧址。
最底下那行小字像是被血水泡过:三更前送到,否则收尸费自付。
咚!
我刚转身墙角的骨灰盒盖子突然弹开,腥臭味冲得我眼前发黑。
几十张泛黄戏票从盒底喷涌而出,票根日期全是农历七月十五。
我捡起一张,背面用妹妹小鱼的笔迹写着:姐,秦老板在台下看我唱戏。
弹幕突然跳出条带酆字后缀的留言:
【地府物流提醒:骨灰盒运输途中禁止开箱】
去你大爷的物流!我一脚踹翻骨灰盒,黑水溅上裤腿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盒底咔嚓裂开道缝,露出张民国时期的卖身契——秦家班学徒姜小鱼,自愿典身十年……
殡仪馆的应急灯突然全灭,黑暗中有东西贴着我的后脖颈吹气。
阿姐,生辰八字刻错了要改呀……
是小鱼的声音!
我抄起唢呐转身就吹《大出殡》,声波震得货架上的骨灰盒叮咣乱撞。
应急灯啪地亮起时,墙上赫然多出个血手印——五指细长得不像活人,中指套着枚褪色的铜戒,戒面刻着秦字。
这时弹幕池突然炸出打赏特效:
【用户地府婚庆部打赏捆尸索×1】
【用户阎罗殿采购科打赏往生烛×10】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主播带你们探秘凶宅!看着暴涨的流量,我攥着捆尸索踹开通往仓库的门,腐臭味熏得眼泪直流。
几百个骨灰盒在铁架上高频震颤,盖子上用血写着同样的错字。
最角落的骨灰盒突然滚落,盖子哐当弹开。
我用手电照去,差点把隔夜饭呕出来——盒里蜷着具干尸,戏服上的金线牡丹和小鱼烧焦的那件一模一样!
干尸手指插进自己眼眶,抠出两颗琥珀色的眼珠子递向我。
姐……生辰刻错……戏楼要收利息了……
我抡起捆尸索抽过去,干尸瞬间碎成纸灰。
纸灰在空中聚成个人形,穿着民国长衫的男人对我作揖:姜姑娘,令妹的阴债该还了。他袖口滑出张泛黄契约,落款处印着小鱼的血指模。
直播间突然黑屏,血红的信号中断字样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
殡仪馆深处传来梆子声,三长两短,正是当年大火烧起来时戏班子敲的丧钟。
2
三更的梆子声还卡在嗓子眼,殡仪馆后门已经挤满了纸人轿夫。
那些用竹篾扎的胳膊腿被夜风刮得咯吱作响,惨白的脸上两点朱砂眼直勾勾盯着我怀里的龙凤帖。
弹幕池突然炸出血红提醒:
【阴德值-200!起轿误时魂飞魄散】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今晚带你们体验传统婚俗!我把唢呐别进腰带,抬脚踹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冷风卷着纸钱糊了满脸,打头那两个纸轿夫突然咔嚓转动脖子,裂到耳根的嘴喷出股腥臭味:新娘子该换人了。
我后脖颈的汗毛集体起立。
按规矩,冥婚送亲得活人捧灵位压轿,可眼下这顶描金绣凤的喜轿分明是给死人备的——轿帘上缝的缠枝莲纹,和妹妹烧焦的那件戏服一模一样。
换你姥姥!我抡起桃木剑劈过去,剑锋却被轿顶垂下的红绸缠住。
那绸子湿哒哒黏着手腕,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
弹幕突然跳出条带判字后缀的留言:
【吉时将至,请新娘更衣——ID:阎罗殿司礼监】
手机屏幕滋啦闪过雪花,再亮起时直播间标题诡异地变成秦府迎亲。我低头看怀里的灵位,原本写着亡夫秦氏的金漆正在融化,渐渐显出姜小鱼三个血字。
起轿——
纸人齐声尖啸,声调跟当年戏班子练嗓的吊丧调一个模子。
我被无形力道推进轿子,膝盖磕在硬物上生疼——轿厢底板赫然摆着双红绣鞋,鞋尖缀着褪色的流苏穗子。
这是小鱼十五岁生日时我送的!
姐……胭脂土……
轿外突然传来妹妹的呜咽,我掀开轿帘的手僵在半空。
月光下,纸人轿夫的千层底布鞋沾满暗红色泥土,那腥甜发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是秦家戏楼后山特有的胭脂土!
十年前大火那晚,我在小鱼烧焦的指甲缝里抠出过同样的红泥。
掉头!去秦家戏楼!我将捆尸索甩出轿外,绳索却像活蛇般缠住手腕。
手机支架啪嗒摔在脚边,镜头正好对准轿厢角落——那里蜷着个穿戏服的纸新娘,水袖下露出半截焦黑的手骨。
弹幕池瞬间被血红弹幕淹没:
【用户地府婚庆部打赏引魂灯×1】
【警告!阳气值跌破临界点】
纸新娘突然暴起,冰凉的假手贴上我后颈。
腐臭的胭脂味混着尸油往鼻腔里钻,它贴着我的耳朵哼《牡丹亭》,戏腔里夹着小鱼的哭喊:阿姐,秦老板说唱完这出就放我回家……
轿子猛地颠簸,我撞开纸新娘扑向轿门。
月光下,送亲队伍正飘过乱葬岗,每座坟头都立着穿戏服的纸人。
他们齐刷刷转头,朱砂点的眼睛淌着黑水:吉时到——换新娘——
最前头的纸轿夫突然炸成纸灰,灰烬里滚出个青铜铃铛。
我抄起唢呐吹《鬼见愁》,声波震得轿顶符咒簌簌掉落。
符纸燃烧的瞬间,我看见妹妹七窍流血的脸映在轿帘上:姐,五更前烧了戏楼契约!
砰!
轿底突然塌陷,我和纸新娘一起坠入漆黑深渊。
失重感持续了三秒,后背就砸上潮湿的泥土。
手电筒滚落照亮四周——这里分明是秦家戏楼的地窖!
墙角的铁笼里蜷着具白骨,腕骨上套着褪色的铜铃。
我扑过去扒开碎布,心脏几乎停跳——那件被血浸透的戏服上,用金线绣着姜小鱼的名字!
抓到你了。
身后响起戏靴踏地的脆响,穿蟒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
他脸上贴着泛黄的戏妆,食指套着刻秦字的铜戒,正是骨灰盒里那张卖身契上的秦老板!
令妹的《游园惊梦》唱到第三折就咽了气。他甩出水袖缠住我脖颈,力道勒得眼前发黑,这阴婚大戏,还得姜姑娘接着唱完。
手机突然自动开机,直播间跳出条血红提示:
【阴德值清零!开启魂替模式】
秦老板的指甲暴长三寸,直插我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地窖顶棚轰然塌陷,纸人新郎挥着烧焦的折扇劈下:动我媳妇问过梨园祖师爷没
它袖管里甩出半截青丝流苏,正是十年前我亲手给小鱼编的平安结。
3
纸人新郎的折扇擦着我耳尖劈下时,秦老板蟒袍上的金线牡丹突然爆出火星。我顺势滚到铁笼边,指尖触到妹妹戏服袖口的刹那,空中炸开血红的全息投影——
【阴德借贷合同违约!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这特么是冥婚契约我攥着从白骨腕骨上扯下的铜铃,看着投影里密密麻麻的条款。
那些用朱砂写的蝇头小楷正在蠕动,逐渐显出现代银行的LOGO:地府商业银行不良资产处置部监制。
秦老板甩着烧焦的水袖狂笑:姜姑娘签的可是最高级阴德贷!你妹妹的魂就是抵押物!他蟒袍下突然弹出八条机械臂,每条都缠着褪色的卖身契,这些年配了九十九桩阴婚才还上利息,今天该收本金了!
弹幕池突然被金色大字刷屏:
【用户天庭反贪局打赏照妖镜×1】
【用户轮回仲裁庭举报违规操作】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今晚扒了地府黑幕!我抡起铜铃砸向全息投影,铃铛却在半空炸成数据流。
那些飘散的光点突然聚成《生死簿》的模样,最新一条记录正闪着红光:
【林氏集团千金林婉柔,阳寿置换成功】
【受益人:地府商业银行信贷科科长范无咎】
范无咎这不是黑无常本名我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十年前给小鱼办死亡证明时,那个戴墨镜的办事员胸牌上就刻着这个名字。
纸人新郎突然暴起,折扇唰地展开成激光剑。
它锈迹斑斑的机甲手臂捅进全息投影,剑锋劈开《生死簿》的瞬间,漫天飘落的数据残页突然凝成实体——
其中一张正贴着我鼻尖飘落。
【姜小鱼,死亡原因:系统BUG导致灵魂超载】
殡仪馆的地面突然塌陷,我和数百张《生死簿》残页一起坠入数据深渊。
失重感让胃部翻江倒海,眼前闪过十年前那晚的监控画面:小鱼在ICU突然抽搐,心电监护仪显示灵魂负载值突破999%!
检测到违规访问!
机械音在虚空中炸响,四周浮现无数个范无咎的3D投影。
他们统一穿着阿玛尼西装,胸前别着地府商业银行的鎏金徽章,手里的IPAD闪着催债通知。
纸人新郎的机甲核心突然过载,它用最后电量把我甩向数据旋涡:去找梨园祖师爷!戏楼地窖......话音未落就被范无咎的投影捏碎,青丝流苏在数据流中烧成灰烬。
我抓着《生死簿》残页摔进殡仪馆后巷,手机自动弹出个血色弹窗:
【您已触发生死簿纠错程序】
【倒计时:23:59:59】
巷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声,林婉柔穿着寿衣款高定裙款款走来。
她脖颈处露出接口疤痕,瞳孔闪着数据流的蓝光:姜小姐,我的阳寿用得还舒服吗
舒服你大爷!我扯断充电线缠住她手腕,线头插进她颈侧接口的瞬间,大量记忆数据涌入脑海——十年前那晚,范无咎在手术室植入灵魂超载病毒时,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绣着秦字的戏服水袖!
弹幕池突然被血泪表情刷屏:
【用户枉死城居委会打赏孟婆汤×1】
【警告!系统开始清除异常数据】
林婉柔的机械臂突然180度反转,指甲暴长成数据刃捅向我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殡仪馆的老王头抡着骨灰盒砸过来:丫头!接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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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盖弹开的瞬间,我摸到个冰凉的老式U盘。
插入手机的刹那,整个夜空被染成诡绿色,巨大的《生死簿》投影覆盖整座城市,每栋大楼都变成滚动着阳寿交易记录的LED屏!
这是......我盯着U盘里导出的加密文件,喉咙发紧,地府银行拿活人阳寿放高利贷的账本
老王头突然撕掉人皮面具,露出下面焦黑的戏妆脸:当年秦老板在戏楼炼的尸油,全卖给地府银行做系统润滑剂了。他甩给我把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梨园祖师爷的神像,去打开三途川服务器的机房,那里有......
话没说完就被数据刃拦腰斩断,范无咎的投影从林婉柔天灵盖钻出:姜小姐,您妹妹的灵魂还在系统回收站里。他抬手调出段全息录像——小鱼以数据形态被困在《生死簿》防火墙里,身上缠满催债代码。
要么继续给我配阴婚还债,要么看着你妹妹魂飞魄散。
我攥着青铜钥匙笑出眼泪,钥匙尖狠狠扎进掌心:范科长,您听说过阳间有句话吗血珠滴在U盘上,激活了深层程序,叫——
【生死簿底层协议已破解】
【灵魂赎回程序启动】
殡仪馆所有骨灰盒同时炸开,漫天纸灰凝聚成纸人新郎的机甲残躯。
它胸口弹出个老式卡带播放器,滋滋啦啦响起妹妹清亮的戏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是小鱼拿全市戏曲冠军那晚唱的《牡丹亭》!
范无咎的投影开始数据紊乱,我抡起裹着《生死簿》残页的桃木剑劈过去:你们地府的BUG,该杀杀毒了!
剑锋贯穿投影的瞬间,整个城市的数据天空开始崩塌。
我坠向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生死簿》残页上新刷出的血字:
【系统警告:姜九黎阴德值∞,权限等级:阎罗王】
4
我踹开停尸间铁门时,骨灰盒堆成的符阵正泛着幽蓝数据流。
手机支架被符咒缠成法杖形状,直播间标题自动跳成血红大字:【往生者联盟·终局之战】。弹幕池炸出条带阎字特效的留言:
【用户地府监察使打赏索魂链×99】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今晚带你们掀了地府服务器!我把VR眼镜甩到头顶,镜片里实时显示着殡仪馆三维建模图——每个骨灰盒都是闪烁的坐标点,连起来正是茅山发兵符的改良版。
手机突然过载发烫,往生者联盟APP自动弹窗:【是否召唤电子阴兵】我拇指狠狠戳向确认键的瞬间,殡仪馆所有冰柜齐声轰鸣。
阴兵是从显示器里爬出来的。
他们浑身裹着像素雪花,唐刀上跳动着错误代码,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404的焦痕。
领头那个掀开面甲,露出妹妹小鱼的脸——或者说,是加载了她面部数据的AI投影。
姐,防火墙要破了。电子阴兵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刀尖指向通风管道,判官在通过VR眼镜同步监控,每秒截取三万次你的脑波数据。
我反手把桃木剑插进主机箱,剑穗上挂着的U盘突然弹出全息键盘。
计算机启动的蓝光里,骨灰盒符阵开始高速旋转,把整个殡仪馆变成巨型信号干扰器。
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观众的ID都变成相同的血色编码:【地府监察使·分机748】。
姜小姐,您涉嫌非法破解生死簿底层协议。
四面八方的扩音器传来合成音,停尸台缓缓升起个穿赛博飞鱼服的判官。
他脸上戴着VR眼镜,镜片里实时滚动着所有观众的脑电波图谱,根据《地府网络安全法》,您将被永久封号。
我抄起骨灰盒砸向他的虚拟投影:封你大爷!直播间三百万观众看着呢!
盒盖在空中弹开,妹妹绣的缠枝莲寿衣突然数据化,变成铺天盖地的病毒代码。
电子阴兵们齐声嘶吼,唐刀捅进判官投影的瞬间,整个殡仪馆的电路同时爆燃。
【点赞破百万!解锁自毁程序!】
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纸人机甲胸口弹出倒计时红光。
我扑向主机想终止程序,却看见小鱼的虚拟影像从计算机里浮出来。
她穿着那件焦黑的戏服,指尖缠绕着青蓝色数据流:姐,把我意识上传成AI,就能永远陪你直播了。
倒计时跳到0.01秒时,殡仪馆突然陷入死寂。
妹妹的影像被撕成两半,一半变成像素蝴蝶停在判官的VR镜片上,另一半凝固成客服对话框:【地府元宇宙客服小姜为您服务】。
我疯狂敲击键盘,却发现所有设备都被植入同一个弹窗广告:【孟婆汤5G套餐,忘掉烦恼只需9.9阴德!】
惊喜吗判官摘掉VR眼镜,露出范无咎那张人模狗样的脸。
他腕表弹出全息投影,显示着妹妹的AI正在地府客服系统里微笑:令妹的虚拟形象日活已经破亿,比当人类时风光多了。
我攥着烧焦的符纸笑出声:范科长,您听说过阳间有句话吗
骨灰盒符阵突然逆转,所有电子阴兵的数据流汇聚成巨剑捅穿屋顶。
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映出悬浮在空中的《生死簿》残页——那上面我的阴德值正在指数级暴涨,权限等级赫然显示:【阎罗王·临时授权】。
叫——我扯断判官的虚拟神经链接线,把U盘插进他后颈接口,流量才是王道!
殡仪馆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妹妹的AI撕开客服系统外壳,变成数据洪流席卷地府服务器。
弹幕池重新沸腾,观众们终于恢复真实ID,打赏礼物堆满公屏:【用户天庭纪检委打赏照妖镜×10086】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纸人机甲没有爆炸,反而分解成无数发光二维码。
范无咎的虚拟形象开始崩溃,他最后的表情像吞了十斤香灰:你特么在骨灰盒刻的不是符咒......是直播推流码
没想到吧我对着镜头比心,双击屏幕,点个关注,为你们揭晓真相!
黑暗降临前,我听见妹妹的声音从数据深渊传来,指引我去戏楼的地窖。
这次不是AI的电子音,而是她十五岁拿戏曲冠军时,那段清凌凌的《牡丹亭》唱腔: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5
我攥着青铜钥匙摸进戏楼地窖时,手机屏的冷光正照着满墙血手印。
弹幕池突然炸出一片【高能预警】,还没看清字,就听见头顶咯吱一声——
一具穿金线牡丹戏服的干尸倒吊下来,腐烂的指尖差点戳进我眼球。
家人们,这波打赏不亏吧我把镜头对准干尸裂开的嘴,里头黑黢黢的蛀洞像在笑。
弹幕刷过条带血泪特效的留言:【用户阴间票友打赏纸钱×99】,附赠一句:唱段《惊梦》给爷助兴!
助你祖宗。
我暗骂着擦掉冷汗,青铜钥匙突然烫得掌心发疼。
这钥匙是老王头咽气前塞给我的,柄上梨园祖师爷的脸被血垢糊得狰狞,仿佛在说:丫头,再往前就是黄泉路。
地窖深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着小女孩哼《游园惊梦》的调子。
我后脖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分明是小鱼七岁登台时的奶音。
姐……胭脂土好腥啊……
一道红影从梁上飘过,绣鞋尖的流苏穗子扫过我额头。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张被水袖半掩的脸——凤冠霞帔,朱唇滴血,可那双眼是烧焦的黑窟窿。
弹幕疯了:【卧槽新娘鬼!】【打赏捆尸索×1护体!】
我抄起唢呐抵在唇边,却看见血衣新娘抬起焦黑的手——她无名指上缠着褪色的青丝结,和我腕子上的平安绳一模一样。
小鱼我嗓子发紧。
新娘突然暴起,水袖勒住我脖颈的力道像冰锥扎进骨头:阿姐,你把我卖给秦老板了!她每说一个字,眼眶就涌出荧绿的脓水,你说等我病好了……带我回家……
我被勒得眼前发黑,手机摔在积灰的戏台上。
镜头正好对准她撕裂的嫁衣下摆——焦黑的皮肉上,用金线绣着姜小鱼三个字。
你她妈睁眼看看!我扯断青丝平安绳砸过去,这些年我配阴婚攒阴德,不就是为了从地府捞你!
荧光绿的脓水滴在绳结上,突然腾起青烟。
小鱼发出惨叫,松开水袖踉跄后退。
弹幕池跳出条金色提示:【用户梨园老鬼打赏镇魂铃×1】,附带解说:青丝缠怨,血亲相残!
地窖陡然震动,墙皮簌簌脱落处露出暗门轮廓。
我扑过去用青铜钥匙插进锁眼,锁芯转动的声响像百鬼磨牙。
门开的瞬间,浓烈的尸臭呛得我干呕——
上百具戏子干尸倒悬在梁上,每具都穿着《牡丹亭》不同场次的戏服,脚尖齐刷刷指向中央的牛皮镇魂鼓。
一愿郎君千岁……小鱼在背后幽幽开腔,声调却变成苍老男声,二愿妾身长健……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这不是《牡丹亭》,是秦老板逼人陪葬时唱的《阴婚赋》!
三愿如同梁上燕——
干尸群突然齐声接唱,脖颈180度扭转盯住我。
最前排那具杜丽娘张开嘴,蛆虫混着戏文往外涌:岁岁……锁魂……相见……
弹幕池被血红警告刷屏:【阴气值爆表!】我抡起唢呐吹《百鸟朝凤》,可调子刚起就被鬼泣盖过。
小鱼的水袖再次缠上来,这次直接捅向我心窝——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清亮的男声破空而来。
梁上干尸集体战栗,一抹青衫残影掠过戏台,水袖翻飞间卷住小鱼的利爪。
月光从瓦缝漏在那人脸上,我呼吸一滞——是纸人新郎褪去机甲后的模样,眉目如画却半面焦黑。
柳寒衣我认出他戏服上的名签,你她妈不是碎成竹篾了吗!
青衣鬼回头瞪我,眼下泪痣红得像血:再愣着,《冥判》要唱到奈何桥了!他甩来半截流苏穗子,正是十年前我给小鱼编的,会唱《皂罗袍》吗
我接住流苏的瞬间,无数画面扎进脑海——民国戏楼大火,柳寒衣被秦老板锁在妆台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唱完《阴婚赋》后咽气。
她腕上也有条青丝结,和小鱼的一模一样。
干尸群已经爬满戏台,小鱼的嫁衣正在渗血。
我咬破指尖抹在唢呐上,哑着嗓子起调: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柳寒衣的水袖陡然绷直,如利剑劈开鬼气: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我俩每对一句,镇魂鼓就震出一道音波。
小鱼抱头惨叫,嫁衣上的金线根根崩断。
弹幕池疯狂滚动打赏:【用户酆都戏迷打赏往生烛×10】!
良辰美景奈何天——柳寒衣旋身甩袖,袖中飞出纸钱如雪。
赏心乐事谁家院!我吹出最后一个高音,唢呐裂开的铜皮刮破嘴唇。
镇魂鼓轰地炸响,小鱼的红嫁衣碎成布片。
荧光绿的魂魄从焦尸里浮出,腕上青丝结闪着微光——这才是真正的她!
干尸群突然僵住,齐刷刷抬手捂住耳朵。
柳寒衣的水袖卷住小鱼魂魄塞进我怀中,自己却被反噬的黑气缠住:带她走……去敲破煞锣……
她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消散,最后一眼竟带着笑:你这调门……比秦老板养的黑驴还刺耳……
我背起小鱼的魂魄冲向鼓架后的铜锣时,弹幕池突然飘过条带戏票特效的留言:【用户秦家班主打赏血嫁衣×1】,附言:好戏才开场。
铜锣砸下的瞬间,我听见戏楼深处传来梆子声。
三长两短,和十年前大火那晚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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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小鱼的魂魄撞进戏楼祠堂时,手机屏的蓝光正映着神龛上那尊裂了脸的城隍像。
弹幕池突然蹦出条血字:【用户走阴人打赏犀照灯×1】,附言:用灯油抹眼皮,能见脏东西。
谢了兄弟。我拧开灯盏往眼皮上抹,冰凉的灯油渗进眼眶的瞬间,整间祠堂突然变了样——
原本褪色的幔帐成了血红色,城隍像的裂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头发丝,香案上那本积灰的戏折子正在咕嘟咕嘟冒血泡。
家人们,前方高能啊。我把镜头对准戏折子,弹幕瞬间被【保护】刷屏。
刚掀开封面,腐臭味直冲天灵盖——哪是什么戏折子,分明是张人皮裹着的簿子,封皮用金线绣着《借命簿》。
第一页粘着张泛黄的戏票,票根印着林婉柔的生辰八字。
我手指刚触到纸面,祠堂突然阴风大作,城隍像的眼珠子咔嚓转过来,两行黑血顺着裂脸往下淌。
姜小姐……不是说好一起长命百岁吗
林婉柔的声音从背后贴上来,带着尸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我一肘子往后顶,却撞上团棉絮似的软肉——她寿衣高定裙下空荡荡的,肚皮像被掏空的布口袋,里头蜷着几只啃手指的鬼婴。
弹幕炸了:【卧槽借腹鬼!】【打赏黑驴蹄子×3!】
林婉柔的指甲暴长三寸,直插我怀中的小鱼魂魄:把我的阳寿还来!
我抓起香炉砸过去,香灰迷了她眼的瞬间,借命簿突然自动翻页——
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走马灯:手术室里,穿白大褂的范无咎把针管扎进林婉柔太阳穴,抽出的不是脑脊液,而是金灿灿的阳寿。
看清楚!害你的是地府那帮孙子!我攥着桃木钉后退,后腰撞上神龛。
城隍像淌的黑血已经漫到脚边,粘稠得像沥青。
林婉柔愣神的刹那,借命簿突然飞起贴住她面门,纸页疯狂翻动。
她发出非人的惨叫,每翻一页就衰老十岁——青丝成雪,朱唇溃烂,最后变成具套着高定寿衣的骷髅。
救我……桃木钉……骷髅的下颌骨咔哒作响,黑洞洞的眼窝里淌出血泪。
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钉尖,猛地扎进她眉心:尘归尘,土归土!
骷髅应声碎裂,迸出的黑烟在空中凝成林婉柔生前的模样。
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子,突然癫狂大笑:秦老板的真身是戏楼镇宅鬼!他的心脏埋在……
话没说完,祠堂梁上垂下的白绫突然缠住她咽喉。
我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砍过去,白绫断开的瞬间,林婉柔的魂魄也碎成光点。
最后一点荧光落在我手背,凝成个血写的秦字。
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观众的ID都变成猩红的【债主】。
借命簿无风自动,翻到最新一页——
姜小鱼的照片赫然贴在正中,金线绣的死亡日期正是今晚子时。
你他妈敢!我撕下那页就往嘴里塞,纸页入口却变成块腐肉。
腥臭的汁液爆了满嘴,耳边炸开百鬼尖笑。
神龛上的城隍像突然抬手,腐烂的指尖戳向我怀中的小鱼:时辰到……该还债了……
我转身撞开祠堂后窗,夜风卷着纸钱糊了满脸。
怀中小鱼的魂魄越来越淡,腕上的青丝结正在褪色。
弹幕池跳出条金色提示:【用户扎纸匠打赏引魂香×10】,附言:东南角槐树下有你要的东西。
槐树根下果然埋着个陶罐,掀开盖子瞬间我差点吐出来——泡在尸油里的桃木钉排成北斗七星,每根钉尖都刻着镇鬼符。
手机突然震动,直播间标题自动变成【阴债血偿倒计时00:59:59】。
我把小鱼魂魄藏进陶罐,蘸着尸油在额头画了道雷符:家人们,今晚要么超神要么超鬼,礼物刷起来!
踹开戏楼大堂门时,长明灯的火苗突然全变成幽绿色。
十八张太师椅围成圈,每张都坐着穿蟒袍的干尸,脸全朝着戏台方向。
台中央摆着口描金棺材,棺盖被血浸透的麻绳捆成蛛网状。
借命簿从我包里自动飞出,悬在棺材上方哗啦啦翻页。
咚!
棺盖猛然炸开,秦老板戴着铜戒的手扒住棺沿。
他蟒袍上的金线牡丹是用人筋绣的,随着起身的动作往下滴尸油:姜姑娘,令妹的《游园惊梦》该收官了。
我反手甩出桃木钉,七根钉子在空中排成北斗阵。
秦老板嗤笑着挥袖,钉子突然调头朝我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棺材里突然伸出只焦黑的手,牢牢攥住秦老板脚踝。
林婉柔残存的半张脸从棺中浮出,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说过……替我改命……
趁他们纠缠,我扑上去将最后三根桃木钉扎进秦老板后心。
钉子入肉的瞬间,戏楼地动山摇,梁上垂下数百条白绫,每根都吊着个穿戏服的借命鬼。
你们……都要陪葬……秦老板的蟒袍寸寸碎裂,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黑色肉块——根本不是心脏,是块刻满咒文的阴债印!
借命簿突然自燃,火舌卷向阴债印的刹那,我听见小鱼在陶罐里尖叫:姐!用我的青丝缠它!
扯断腕上平安绳甩过去时,秦老板突然露出诡异的笑。
青丝即将触到阴债印的瞬间,戏楼深处传来柳寒衣的唱腔:
原来紫嫣红开遍——
秦老板浑身剧震,阴债印被声波震出裂痕。
我趁机将燃着的借命簿拍上去,火苗轰地蹿起三丈高。
弹幕池被金色打赏刷爆:【用户酆都判官打赏灭魂扇×1】!
阴债印在火中扭曲成小人状,发出范无咎的惨叫:姜九黎!你妹妹的魂魄早被……
话没说完就被我踩进炭灰里,碾得粉碎。
火光渐熄时,怀中的陶罐突然滚烫。
小鱼的魂魄浮在空中,腕上青丝结重新泛起微光。
她伸手虚抚我脸上的血痕,笑得和ICU里那天一样:姐,我好像……能唱完《游园惊梦》了……
戏楼外传来第一声鸡鸣,弹幕池跳出条带戏票特效的留言:【用户柳寒衣打赏残谱×1】,附言:西厢房第三块砖。
我捏着残谱瘫坐在戏台边时,突然瞥见秦老板的焦尸动了——
他烧成炭的手指正抠着地砖缝,歪曲的嘴型分明在说:镇宅……鬼……
7
我攥着柳寒衣给的残谱踹开西厢房门时,手机屏的冷光正照着满地纸钱灰。
弹幕池突然蹦出条带血泪特效的留言:【用户走阴婆打赏犀角香×3】,附言:寅时三刻,逢魔时刻。
家人们,这波要是凉了,记得给我烧最新款VR设备。我用鞋尖拨开碎瓦片,第三块青砖缝里果然塞着半幅绣品——正是小鱼当年没绣完的嫁衣袖摆,金线牡丹只勾了半边,针脚还沾着黑褐色的血痂。
怀里的陶罐突然剧烈震动,小鱼的魂魄在尸油里漾出涟漪:姐……要来了……
话音未落,戏楼外的梆子声撕破死寂。
我扑到窗边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
月光下,送亲队伍和出殡队伍正在乱葬岗撞个正着。
红轿描金绣凤,白棺缠麻戴孝,纸钱混着香灰在空中拧成个太极图。
弹幕池瞬间爆炸:【红白双煞!】【主播快关镜头!】
我反手把手机别在衣领上:关个屁!双击屏幕,看姐给你们表演个唢呐驱邪!
刚冲下戏楼台阶,怀中的陶罐突然炸开。
小鱼的魂魄被煞气卷向红轿,嫁衣残片在空中燃起绿火。
我抄起唢呐吹《哭皇天》,刚吹出第一个音,白棺里突然伸出只长满尸斑的手。
姜姑娘,这份阴婚大礼可还满意
秦老板从棺中直挺挺立起来,蟒袍上的金线牡丹泛着尸油光。
他胸口赫然镶着那块阴债印,此刻正像心脏般突突跳动,每跳一下就有黑影从乱葬岗坟包里爬出来。
红轿帘子突然掀起,穿血嫁衣的新娘飘出来——盖头下没有脸,只有团蠕动的蛆虫。
阿姐……替我看完《游园惊梦》……小鱼的声音从蛆群深处传来,我这才看清新娘的右手无名指上缠着褪色青丝结。
弹幕池刷过金色提示:【用户阴戏子打赏缚魂锁×5】!
我甩出锁链缠住新娘手腕,却被白棺里飞出的麻绳勒住脖子。
秦老板的指甲掐进我肩胛骨,阴债印几乎贴到我鼻尖:令妹的魂火,正好给阴债印开光!
腥臭味呛得我眼前发黑,挣扎间摸到嫁衣残片。
金线牡丹突然爆出火星,秦老板惨叫着手腕一松。
我趁机将残片按在阴债印上,滋啦声响中腾起青烟。
柳寒衣!你他妈看够戏没有!我对着空气嘶吼。
月华突然大盛,青衣水袖破空卷住秦老板的脖颈:十殿阎罗不收你,我收!
柳寒衣残魂踏着纸钱飘然而至,半边焦脸在月光下宛如修罗。
他甩袖缠住白棺,戏台练出来的铁板桥功夫硬生生把棺材掀了个底朝天。
弹幕池疯狂滚动:【用户酆都名角打赏阴兵×10】!
虚空中浮现十道青面阴兵,却被红煞新娘的蛆虫啃得七零八落。
我踩着一地残肢跃上白棺,唢呐抵着阴债印吹出《百鸟朝凤》——这是当年给小鱼镇魂的调子。
秦老板的蟒袍突然自燃,露出胸口腐烂的皮肉。
阴债印上的咒文开始扭曲,红白双煞的煞气倒灌而入。
柳寒衣的水袖绞住他四肢,朝我嘶喊:用嫁衣裹住印章!
我抖开那半幅血色嫁衣,金线牡丹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阴债印。
秦老板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乱葬岗所有坟包同时炸开,数百具白骨爬出来朝我们跪拜。
你们……都要给我陪葬……阴债印裂开蛛网纹,秦老板的肉身迅速干瘪成骷髅,唯有那枚刻秦字的铜戒还死死箍在指骨上。
弹幕突然静止,所有打赏特效变成血红的【祭】字。
小鱼的嫁衣彻底裹住阴债印的刹那,我摸出林婉柔死前塞给我的桃木钉——钉头沾着她的心头血。
这一钉,替小鱼。
这一钉,替柳寒衣。
这一钉,替被你借命的千万冤魂!
三根木钉贯穿阴债印,秦老板的骷髅轰然炸裂。
红轿新娘的蛆群散落一地,露出当中蜷缩的小鱼魂魄。
柳寒衣的水袖卷住我后腰急退:闭眼!
阴债印爆炸的强光中,我隐约看见他残魂化作青烟钻进铜戒。
最后一缕传音入耳:西跨院……镇魂井……
强光熄灭时,我跪在焦土里拼命扒拉灰烬。
弹幕池飘过柳寒衣ID的打赏:【用户青衣客打赏铜戒×1】,附言:莫忘《游园惊梦》。
小鱼的魂魄虚虚环住我颤抖的手,腕上青丝结只剩最后一根金线。
乱葬岗深处传来公鸡打鸣,直播间标题突然变成血红:【阴德值+999,解锁隐藏剧情】。
我攥着发烫的铜戒抬头,晨曦中赫然立着座新坟——无字碑前摆着双红绣鞋,鞋头流苏缀着颗刻秦字的铜铃。
8
我攥着铜戒冲上戏楼顶楼时,屋檐挂的招魂幡正抽在我脸上。
弹幕池突然蹦出条金色提醒:【用户风水先生打赏罗盘×1】,附言:戌时三刻,七星归位!
家人们,今晚要么封神要么封棺!我把三魂七魄灯按北斗阵摆好,灯芯全是小鱼的头发捻的。
最后一盏灯搁在阵眼时,怀里的铜戒突然烫得钻心——柳寒衣的残魂在戒面浮现,半边焦脸映着月光:丫头,借你舌尖血点灯。
我刚咬破舌尖,楼板突然剧烈震动。
范无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催命符的沙沙声:姜九黎,你妹妹的魂魄该入回收站了——
七盏魂灯同时爆出青焰,火光中浮现出小鱼七岁到十五岁的虚影。
她穿着烧焦的戏服在灯焰里转圈,每转一圈,瓦缝里就渗出黑血。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看见楼梯口爬上来的阴差——他们戴着VR眼镜,锁链上跳动着电子符咒。
这他妈是地府996加班狗我把手机镜头对准阴差胸口的工牌:【地府回收部-范无咎组】,弹幕瞬间刷爆:【社畜鬼!】【打赏咖啡×10提神!】
范无咎从数据流中凝出身形,阿玛尼西装上别着最佳催债员徽章。
他抬手甩出张全息合同,条款闪着血光:你妹妹的《往生协议》该续费了。
续你大爷!我抡起燃着的嫁衣残片砸过去。
金线牡丹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合同,火苗顺着数据流烧到他袖口。
范无咎冷笑着打了个响指,七盏魂灯同时暗了一瞬——小鱼的虚影发出惨叫,手腕上的青丝结断了一根。
柳寒衣的残魂突然从铜戒中暴起,水袖卷住最近的阴差甩出窗外:点灯!用《游园惊梦》的调子!
我抓起唢呐抵在淌血的嘴唇上,吹出的第一个音就劈了嗓子。
小鱼的虚影突然接上调门,戏腔清亮如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魂灯青焰暴涨,把扑过来的阴差烧成数据灰。
范无咎的VR眼镜炸开裂纹,他扯开领带露出脖颈的接口:你以为我只会催债机械臂从西装下钻出,指尖弹出的不是指甲,是微型《生死簿》扫描枪。
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ID变成【地府监察员】。
我摸出林婉柔的桃木钉扎进地板,钉尾系着的红绳正好缠住七星阵:柳寒衣!护阵!
青衣残影掠过魂灯,水袖翻飞间织成张光网。
范无咎的扫描枪打在光网上,迸出的火星子点燃了戏楼的帷幔。
我趁机将嫁衣残片抛向阵眼,火舌舔上布料瞬间,空中炸开个鹤发童颜的虚影——梨园祖师爷的法相踩着云靴,蟒袍上的仙鹤竟是用雷光绣的。
戏比天大,魂比纸薄。祖师爷开口就是轰隆雷音,指尖点向我淌血的唢呐,小丫头,接好了!
一道紫雷劈在唢呐上,铜身瞬间裹满电光。
我吹出《大出殡》的调子,声浪裹着雷暴席卷整层楼。
范无咎的机械臂熔成铁水,他尖叫着化作数据流想逃,却被祖师爷的云靴踩住:尔等腌臜东西,也敢辱我梨园子弟
惊天动地的雷鸣中,锁魂阵寸寸龟裂。
小鱼的虚影渐渐凝实,却突然开始透明化——她腕上的青丝结正在燃烧。
姐……撑不住啦……她笑着伸手虚抚我脸上的血,指尖穿过我的身体,要记得……给我烧最新款手机……
柳寒衣的残魂突然冲出铜戒,青衣裹住小鱼即将消散的灵体:欠你的《游园惊梦》,下辈子再听。她回头冲我咧开嘴,泪痣红得滴血,臭丫头,调门还是这么难听。
青光暴涨的刹那,我看见民国戏楼的走马灯——柳寒衣在火场把最后的孩子推出窗,自己对着镜子勾完最后一笔眉。
她腕上的青丝结,和此刻缠在小鱼魂魄上的一模一样。
不要!我扑过去抓到的只有灰烬。
青丝流苏在掌心化成灰前,传出柳寒衣气若游丝的笑:替我看完……姹紫嫣红……
祖师爷的虚影开始消散,雷光中传来悠远戏腔: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时,我死死抱住小鱼的灵体。
弹幕池炸出金色烟花:【用户全体戏迷打赏往生票×999】!
强光褪去后,戏楼顶楼只剩焦黑的梁柱。
小鱼蜷缩在我怀里,腕上的青丝结还剩最后一丝金线。
范无咎的工牌躺在灰烬里,刻着最佳员工那面被雷劈成了两半。
手机突然震动,直播间标题变成:【阴德值∞,解锁隐藏成就】。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看见朝阳从残破的瓦顶漏进来——那光束里飘着件崭新的戏服,水袖上绣着未完成的牡丹。
弹幕池飘过柳寒衣ID的留言:【用户青衣客打赏铜铃×1】,附言:西跨院井底,有你要的答案。
我摇摇晃晃起身时,小鱼突然拽住我衣角。
她透明的指尖指向焦土中的铜戒,戒面隐约浮着青衣残影——柳寒衣最后的神识,竟在雷劫中保住了。
9
戏腔哀鸣。
小鱼的魂魄从铜戒中飘出,虚虚环住我颤抖的手:姐,看天。
暴雨倾盆而下,却浇不灭雷火。
每一道闪电劈中戏楼,就有道半透明的戏子魂魄升空。
他们朝着微微点头。
我握着铜戒跳进西跨院井底时,手机屏的冷光照亮了井壁密密麻麻的符咒。
弹幕池突然刷出血红警告:【用户阴曹通缉令打赏追魂锁×99】,附言:午时三刻,阴债血偿!
家人们,这波要是凉了,给我烧纸记得用天地银行最新款。我咬破指尖在井壁抹了道血符,青苔瞬间卷曲成焦黑的债字。
怀中小鱼的魂魄突然剧烈颤抖,腕上青丝结的金线开始崩断。
井底传来铁链拖拽声,阴债印的腥臭味熏得人作呕。
我摸出最后三张雷火符贴在铜戒上,柳寒衣的残魂在戒面闪烁:臭丫头,待会我缠住范无咎,你带着小鱼……
闭嘴!我把铜戒按在心口,符纸火星溅到下巴,要死一起死,阴曹地府接着播!
井水突然沸腾,范无咎从水底浮上来,西装革履的幻象下全是蠕动的数据代码。
他左手托着阴债印,右手拎着根缠满头发的哭丧棒:姜小姐,您妹妹的IP地址我们查到了——
查你妈!我甩出雷火符,爆炸的气浪掀飞手机。
镜头在井壁撞出火花,直播画面顿时天旋地转。
弹幕池炸出条金色留言:【用户城隍办打赏惊堂木×1】,整个直播间突然笼罩在刺目的白光里。
孽镜台的虚影在井底展开,头戴乌纱的巡察使挥袖震碎范无咎的代码外壳。
我看清他真身的瞬间差点吐出来——哪是什么黑无常,分明是团裹着戏服的腐肉,胸前金线牡丹里嵌着秦老板的铜戒。
尔等以阴戏篡改生死,该当何罪!巡察使的朱笔点向阴债印,墨汁化作锁链缠住范无咎。
我趁机将小鱼的魂魄塞进铜戒,踩着井壁凸起的符咒往上爬:柳寒衣!带她走!
铜戒突然烫得握不住,柳寒衣的残魂裹着青光直坠井底:老娘忍这孙子十辈子了!她水袖缠住范无咎的脖颈,青衣在数据流中烧成灰烬,唱你的《游园惊梦》去——
井水倒灌的轰鸣中,我听见他最后半句戏文:……似这般都付与……井底蛙……
阴债印在青光中裂成两半,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
我拽着垂入井中的麻绳往上爬,指尖被勒得见骨。
弹幕池突然静止,所有打赏变成血红的【祭】字,直播间标题自动跳成:【阴德∞·往生者启程】。
翻出井口的瞬间,我点燃最后三张雷火符甩向戏楼。
火舌舔上金线牡丹的刹那,整座戏楼发出凄厉的察使的孽镜台作揖,化作青烟消散在雨幕里。
弹幕池飘过柳寒衣ID的金色留言:【用户青衣客打赏铜铃×1】,附言:姹紫嫣红开遍啦。
我瘫坐在泥水里,看着最后一道天雷劈碎阴债印。
范无咎的惨叫混着焦糊味传来时,巡察使的朱笔在空中写下判词:永镇无间,不得往生。
雨停时,怀里的小鱼已经淡得几乎透明。
她扯断最后一根金线塞进我掌心:给柳老板……编个新流苏……话音未落就散成萤火,绕着焦黑的戏楼废墟转了三圈,消失在晨光里。
手机突然震动,直播间跳出新订单:【用户梨园祖师打赏戏票×1】。
我抖着手点开链接,泛黄的戏票从屏幕里飘出来——金线绣着《牡丹亭》,票根有行小楷:阿姐,我在祖师爷处学新戏了。
弹幕池突然被金色烟花淹没,所有观众ID变成戏迷名字。
我抹了把混着血泪的脸,把镜头对准废墟中唯一完好的戏台:双击屏幕,下期带你们逛孟婆桥!
转身时,焦木堆里突然传来铃铛响。
那枚刻秦字的铜铃滚到脚边,里头蜷着柳寒衣最后的神识。
我把它系在唢呐上,哑着嗓子哼了句《惊梦》:则为你如花美眷……
风掠过废墟,隐约有青衣水袖拂过残破的帷幔。
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我听见小鱼清凌凌的笑:姐——你调门还是这么难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