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暮色漫过四合院飞檐时,唐沫正将青梅酒注入琉璃盏。梧桐树下,五岁的肖云儿揪着林小满家儿子的耳朵,奶声奶气喊着哥哥,像极了她与肖晓幼年珍藏的录像带画面。二十年光阴酿成的故事,始于更早的蝉鸣盛夏。2000年大院的白玉兰树下,穿白衬衣的五岁肖晓攥着奶瓶,笨拙地往三岁唐沫嘴里塞星星糖。两位母亲倚着藤架刺绣,唐母针脚游走间,红绸上并蒂莲悄然绽放。娃娃亲可不是玩笑,肖母晃着沫沫的银脚镯轻笑,镯内刻着晓字金纹,在月光下流转着宿命的光。
年岁如青梅抽枝,肖晓总比沫沫高两阶成长刻度。小学时他翻墙送课堂笔记,初中部天文社的望远镜永远对准沫沫教室的窗。高中文理分科那天,少年攥着被揉皱的理科重点班通知书,在沫沫班级名单前长舒一口气——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墙,却永远开着扇窗。真正捅破那层纸的,是2016年冬夜嘉陵江畔的烟火。江面倒影里,二十年光阴折叠成摩天轮顶端的初吻。们的故事里没有暴雨雷霆,只有春风化雨的守护。当肖晓将婚戒藏进沫沫调配的青梅酒坛,当沫沫把童年涂鸦变成婚纱上的梧桐刺绣,连四合院的麻雀都熟稔了这份甜蜜。产房外肖晓折的千纸鹤铺成星河,女儿第一声啼哭响起时,他颤抖着在孕期手账末页写道：我的宇宙诞生了新恒星。
风起时,青梅酒香浸透岁月。这坛名为爱情的佳酿,终在代代相传的温柔里,酿成了永恒。
第一章
月光下的小竹马,萤火照青梅
肖晓踮起脚尖攀上雕花木窗,虎头鞋银铃在暮色里荡开清泠涟漪。四岁孩童的衣襟洇着半干枇杷渍,胸口鼓囊囊藏着喝剩的奶瓶,乌檀般的眸子锁住榻上翻腾的小粉团——两岁的唐沫蹬开绣金软衾,藕节般的手臂在锦帐间扑棱,银脚镯撞出细碎清响。沫沫不哭......他笨拙地将奶嘴贴上女孩唇瓣,唐沫抽噎着扭头,泪珠坠入项间錾刻并蒂莲的长命锁,那是百日宴时肖晓亲手系上的聘礼。
虫虫！亮亮！肖晓眼睛一下子亮了,拽着唐沫就往外跑,唐妈妈紧接着也跟着追出来了。肖晓的上衣鼓得像纱灯笼,萤火虫在他胸前一闪一闪的,照得沫沫睫毛上挂的泪珠直发亮。两个小祖宗！那是下午刚泡的青梅酒！唐妈妈跟着到院子时,坛子里的糖水梅子也少了小半坛——肖晓正撅着屁股往青梅酒里倒萤火虫,沫沫在他后面咿咿呀呀叫：晓晓......亮晶晶！夜露沾湿了院子里的玫瑰花叶,七八只萤火虫在梅子酒里扑腾着翅膀。
月光照上旁边酒坛上鎏金的囍字,这坛是肖家爷爷做的喜酒,再过二十年就该配着青梅当交杯酒,在洞房的红烛下泛起蜜糖色的光啦。墙根蛐蛐忽然噤了声,原来是肖爸爸来叫肖晓回家了,手里还拿着沫沫白日里跑丢的虎头鞋。两个小身影哧溜钻进晾着的被单,大红绸面下像鼓起两团会动的云。
老宅西墙的枇杷树结了果,肖晓的膝盖又添了新伤。五岁男孩像只小猴蹿上枝头,衣衫兜着金黄的果实,胸前的银铃铛随动作叮当乱响。
沫沫接住！枇杷雨点般砸向竹筐,唐沫顶着歪斜的辫子蹲在树下。忽然有颗果子啪地砸中她眉心。哭声炸响的瞬间,肖晓慌得从树上滑下来。他蹭破皮的掌心在裤子上胡乱抹了抹,从兜里掏出黏糊糊的星星糖：沫沫不哭,吃糖,甜！——这是小卖部老板上午给他的。
唐沫抽抽搭搭含住糖,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忽然伸手戳他渗血的膝盖。枇杷树叶隙间洒下碎金般的光斑,蝉鸣声里混着她含糊的哽咽：晓晓,疼不疼,沫沫吹吹。肖晓呲牙咧嘴地笑,沾着泥灰的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把最后半颗糖塞进她沁着汗的手心：哥哥是超人,不怕疼！
斜阳将两道影子拉得老长,青石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笔画还留着正午过家家时画的城堡。一同回来的两位父亲望着小路上摇摇晃晃的小身影——肖晓背上的沫沫攥着糖纸咯咯笑,唐父笑着说到：百日宴的银镯,该换成金锁了。肖家父亲笑着往老友腰间捶了一拳。
惊雷劈开夜幕时,肖晓正光脚狂奔在雨巷里。五岁男孩的塑料雨披被风吹起,怀里紧搂着沫沫的画册——封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小人,大概能看出穿白色上衣的男孩手举着奶瓶,戴银镯的女孩追着萤火虫跑。
他冲进唐家院门,画册干燥如初,自己却淋湿了多处。唐沫捧故事绘本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赤脚跳下朝他扑过来。沫沫闭眼！只见肖晓从裤兜掏出有点湿的纸包,被包裹着的五只千纸鹤翅膀上的金粉已经掉落许多——这是他偷偷拿妈妈的描金笔涂的。
雨下个不停,肖晓和沫沫一起看了绘本,玩了一会儿他送给沫沫的千纸鹤,玩累的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肖晓抱着锦盒跑进唐家,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的瞬间,盒子里修好的沫沫的长命锁咔嗒一声轻响——锁芯里多了枚刻着肖字的银铃铛。唐沫摇摇晃晃追进来,她抓起桌上放着的葡萄往肖晓嘴里塞,两个小身子跌坐在地上,唐母举着相机定格这一幕时——后来这张照片被收进了婚书匣里。
上元节暮色渐浓,肖晓攥着蜡笔在孔明灯左侧画了个扎小辫的女孩,又在右侧添上呲牙大笑的自己,并用蜡笔歪歪扭扭写道：要一直给沫沫带星星糖,多余的灯纸底下画了串只有他懂的符号——是幼儿园老师教的拼音混着自创图案。晓晓,飞！唐沫踮脚去看,肖晓夹着松香块,火光腾起的刹那,两个小人儿的脸突然亮得透明。晚风裹着灯纸掠过青瓦屋檐,孔明灯摇摇晃晃攀升,将小男孩的承诺送往九霄,与漫天星子擦肩而过时。多年后唐沫翻到泛黄的灯纸时,追着肖晓问才知道那串符号原是要一直和沫沫在一起玩呀的暗语,而当年飘远的孔明灯早已化作银河坠落的一滴水,悄悄渗进了时光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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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梧桐树下的过家家
梧桐叶筛落的阳光在青石板上织出碎金斑纹,肖晓踮脚踩上老榆木凳,勾垂下的梧桐枝条。男孩的校服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痂的月牙形伤疤——上周爬墙捡风筝时,铁栅栏在他小腿划出道血痕。唐沫将捡拾的银杏叶用狗尾草茎串成长帘,发梢沾着苍耳籽与蒲公英美绒,腕间錾花银镯随动作轻叩青石,叮咚作响。林小满突然钻出,女孩的麻花辫跑的有些散乱,手里拿着一段红绸布,被风吹起。
肖晓盯着绸布上暗纹牡丹发怔,忽地折下梧桐新枝,翠绿皮筋在指间三两下扎成枝叶冠冕。唐沫踮脚将扇形银杏叶别进枝桠间隙,蝉鸣骤然收声,风卷着九里香掠过树冠,金叶摇曳成粼粼波光,映得女孩鼻尖细汗如晨露凝珠。林小满踮着脚将红绸蒙上沫沫发顶。唐母端着冰镇酸梅汤走来时,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梧桐冠冕的枝叶、银杏帘幕的流苏与红绸盖头。
树洞成了他们的百宝箱。肖晓塞进缺口的青瓷碗,唐沫贡献出过家家的塑料蔬果,林小满偷来的五香瓜子成了家宴硬菜。蝉蜕壳串成的风铃挂在枝头,底下压着肖晓的画——用拼音夹杂汉字,最后画了只戴银镯的小手牵住举奶瓶的大手。吃饭啦！林小满扯着嗓子喊。
树洞里藏的肖妈妈给装的小瓶的青梅酒开始发酵,肖晓偷偷倒出了一点点,辣得三人直吐舌头,林小满掏出了话梅糖给三人解辣。多年后当他们再次一起喝青梅酒时,这些儿时的记忆零星闪现。快,要下雨了！林小满抱着餐具往树洞跑,肖晓将青梅酒也放了回去,唐沫则收拾着自己的小铁盒,里头装着肖晓送的她的千纸鹤和星星糖纸等小物件。回家路上,肖晓从裤兜掏出木头剑放在手上,那是他熬夜削的,剑柄缠着唐沫丢了的发圈。
沫沫看着他泛红的指尖,这是昨夜削木头时不小心划伤的口子,扯住他衣角,将创可贴按在他指尖：晓晓疼不疼她指尖的暖意透过胶布渗进血脉,比树影间的阳光更灼人。雨下大了,豆大的雨点砸碎童话,肖晓拽起沫沫往廊下冲,林小满的红绸被肖晓拿走了,此时在雨中翻飞。唐父举着伞寻来时,见两个孩子站在长廊里静静的看雨。
中秋夜,两家人围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着月饼和青瓷茶具,唐母正将冰皮月饼递给两个正抬头赏月的孩子,晚风掠过庭中桂树,簌簌落下的金桂沾在沫沫月白色的小旗袍上,她下意识去拂,肖晓也恰好伸手过来帮忙银镯与红绳缠绕在一起,小铃铛在茶汤倾注的潺潺声中蓦地清响。
树洞又迎来一批宝藏,是肖晓航模比赛得的铜奖牌,沫沫放入了一个可爱的草莓发夹,林小满贡献了陈默送她的玻璃弹珠,等我们变成老头老太太才能打开！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往树洞里塞东西了,肖晓用一个木块堵住了树洞口,暮色中,三个小手指按在封口处。
第三章
银杏叶里的星星糖与创可贴
晨读声里,唐沫的小辫子轻轻摇摆,系着碎花发绳的发尾扫过蓝白校服的后领。教室的玻璃窗框住了一幅金灿灿的油画——银杏树蓬松的枝叶在秋风里簌簌发响,树影斑驳间漏下细碎的光点。她脚踝上那根红绳穗子微微颤动,细银铃随着晃动但没有任何响动,那是今早肖晓刚送给沫沫的。唐沫！你的辫子像一个扫把！后排骤然响起声音,铁质椅腿吱嘎刮过地面,小姑娘疼得眼圈泛红,却倔强地紧咬唇齿间一声不吭。
窗外忽地掠过蓝白校服的影子,肖晓拿着草莓牛奶的指节捏紧,另一只手也握紧了拳头,道歉。男孩的嗓音裹着寒意,小胖子还在嬉笑着把橡皮屑往沫沫发间吹洒,抬眼却撞见肖晓一脸冷意。医务室飘着呛鼻的消毒水味儿,还夹杂着窗外迟开的桂花香。肖晓的指关节红肿,沫沫往他伤口吹气,泪珠子吧嗒吧嗒砸在肖晓手背上,沫沫不哭呀。男孩忽然眨眨眼,从裤兜里变出颗星星糖,玻璃糖纸在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晕,瞧,像不像咱们藏在老树洞里的玻璃星星呀。说着把糖果塞进了沫沫嘴里,哭声也随之而停。
林小满怀抱着玻璃罐跑进唐沫家,罐中装着萤火虫：陈默又往我笔袋塞蚯蚓！她腮帮鼓成小笼包,将两枚千纸鹤放在桌子上,肖晓看着耳语嬉笑的两个女孩,在新画好的望远镜图上加上了X＆T的图案,图案会在岁月里跟着画纸泛黄,最终化作铂金指环内侧的永恒星光。
第四章生病的女孩收到了又一只千纸鹤
十三岁少年的单车碾过水洼,车筐里装着沫沫落下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戴银镯的小人追星星,页脚蜷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唐家院里漫着中药香。沫沫蜷在床上,六年级女孩的小辫子散成海藻般的长发,银脚镯卡在故事书书脊间,随着翻身动作叮咚作响。肖晓拿着笔记本进门,从保温杯倒出姜糖水：这是我妈妈给你做的。肖晓摸了摸沫沫的额头,眉头拧成结怎么还有点烧呢,林小满的电话恰在此时响起：沫沫！陈默说肖学霸翘了集训课...肖晓夺过手机按下静音。
闭眼,好了可以睁开了。肖晓掌心躺着只千纸鹤,沫沫拿起看了看：好像小时候你送我的闪着金光的鹤呀不同的是这只千纸鹤身写着沫沫快点好,一起去看星星。
第五章
教学楼的秘密基地
肖晓撬与沫沫走进旧的教学楼里,三只毛茸茸的猫崽跑出来是小猫,它受伤了。沫沫蹲下身,看到母猫后腿凝结着血痂,却仍将幼崽护在身后。肖晓打开书包拿出下午体育课同学擦伤去医务室拿回来的碘伏棉签给小猫擦,旧教学楼就这样成了秘密基地。肖晓用木板和纸箱搭了猫窝,沫沫从家里拿了三个小盒子给小猫当食盘。
这是你们养的呀！林小满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嘴里嚼着鱼干小零食,陈默在后面拿零食袋,沫沫蹲着给小猫放食物,听到声音回头身边探出三颗小猫脑袋,林小满将鱼干喂给了小猫,之后几人几乎每天放学都会去秘密基地玩上一会,直到保安大叔拿着笼子走进教学楼,沫沫跟小满正在跟小猫玩毛线球,肖晓和陈默站在身后,原来是学校要把小猫送走,在跟保安叔叔商量后,小满和沫沫两人把两只小猫带回了家,猫妈妈则被保安叔叔带回家了。多年后年迈的猫咪出现在了两人的婚纱照里。
第六章
文理分科选择
分班表粘贴在公告栏里,肖晓的指尖划过理科重点班的名单,余光瞥见沫沫抱着素描本穿过连廊朝他走来,初二少女的裙摆扫过紫藤花架,晓晓,这周有星空主题展,你陪我一起去。沫沫踮脚去够他肩头的紫藤花,肖晓突然转身,沫沫的指尖顿在空中,花瓣飘落在两人鞋尖之间,同时林小满的尖叫传来：陈默！你的篮球砸到我的头了！走廊里一阵阵喧闹。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茶杯腾起热气,肖晓的奖状铺了满桌。以你的文科天赋,选理科实验班太可惜了...主任的钢笔敲打着分科表,墨迹晕染了肖晓分班表上的选择标记,我比较喜欢理科。少年说。多年后,当肖晓牵着沫沫的手站在观测基地,一起目送自己参与设计的卫星划破长空时,少年时代那个的选择,突然在烈焰刺破苍穹的轰鸣声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轨。
第七章闺蜜观察日记
暮色漫过窗台时,林小满第三次瞥向那对水杯。墨蓝色陶瓷杯身上,北斗七星的银砂在余晖里若隐若现,与旁边靛青色绘着仙后座的杯子恰好拼成完整星图——这是市天文馆新推出的限定款,上周六她看见肖晓在文创店排了半小时队。
这道函数题......唐沫突然用铅笔尾端戳了戳草稿纸,正在讲解的男生立刻顿住声音,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这里换元法更直观。肖晓的指尖划过习题册,薄荷味的风掠过少女垂落的发梢。高一新生的校服领口别着雏菊胸针,此刻正在暮色里微微发颤：把x+1设成t的话......
林小满看到桌上唐妈妈给大家做的蜂蜜柚子茶要喝蜂蜜柚子茶吗肖晓道谢时推眼镜的小动作,与上周他在文创店付完钱接过情侣杯时的模样分毫不差。晚风掀起窗帘时,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掌拢住杯身,林小满注意到肖晓先试了温度才将茶饮推给沫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目光：小心烫,你上周就是不小心...,那是意外！唐沫抢过杯子,林小满看了一眼闺蜜手背上未愈的烫伤。林小满离开时,手里拿着拍立得照片,画面里晨光中的两人伏案书写,情侣杯在堆满参考书的桌上依偎成完整星图。
第八章志愿填报的平行线
蝉鸣撕开盛夏的蝉翼时,肖晓在草稿纸上画着抛物线,他抬头时撞见唐沫托着腮发呆,这道题和昨天奶茶店的优惠券有关。他忽然用笔头敲了敲桌子,女孩惊得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墨点,就是第二杯半价,如果原价......,晓晓,怎么连讲题都要扯奶茶啊唐沫鼓着腮帮子,因为某人上次算折扣题,把第二杯半价算成不要钱。他屈指弹了一下她额角,却在触及肌肤时放轻力道,像蝴蝶点过花瓣。
次日,唐沫正趴在成堆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打瞌睡,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贴上耳廓,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肖晓举着听装可乐,水珠正顺着铝罐蜿蜒而下。晓晓,你来啦,哇,还给我带了冰可乐,你真好。冰镇提神剂,赶紧今天讲完最后三道大题,做完带你去吃冰沙。说着把可乐插好吸管送到了唐沫嘴边。
九月开学那天,肖晓特意来学校门口等着唐沫一家,梧桐大道尽头跑来穿碎花裙的姑娘,学长好。唐沫晃着录取通知书,眼睛弯成月牙,肖晓把校徽别在她衣领时,指尖擦过她的耳垂,远处钟楼正敲响整点,十八岁与二十岁的夏天在此刻重逢,像两朵云终于飘进同一片晴空。
第九章每日晚安与雨天倾斜的伞
初秋的梧桐叶落在图书馆台阶时,唐沫正抱着《高等数学》在雨里奔跑。浅灰色卫衣瞬间洇出深色水痕,直到撞进一片薄荷香里——黑色伞面倾斜的弧度,与两年前那个晚自习后他来接她回家的雨夜一模一样。她仰头看着伞骨滴落的水珠,大三生的肩线比记忆里更宽阔,却仍保留着把伞倾向别人那边的习惯。肖晓接过她怀里的书,指节蹭到少女发凉的腕表：怎么又忘记带伞了...他顿了顿,耳尖泛起可疑的红下次记得发消息给我,别淋雨。
晚上22:59,手机震动着弹出消息框,唐沫对着织到一半的墨蓝色围巾按下快门,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肖晓]：毛线针第三排漏了一针。[唐沫]：晓晓,你看的好严格好仔细呀（小猫打滚.jpg）,[肖晓]：明天早八我去帮你占窗边座位,早点睡,晚安。
唐沫合上笔盖收好考试用具,第一次大学期末考终于结束了,走廊里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她对着窗玻璃呵了口气,指尖在结霜的玻璃上画了个笑脸。走出教学楼打开手机就看到肖晓发来的消息在锁屏上跳动：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宿舍楼下,肖晓鼻尖冻得通红却还提着两杯奶茶,见到她回来挥手：沫沫我买了糖炒板栗路上吃,奶茶给你,趁热喝。唐沫笑着接过奶茶,阿姨刚才还打电话问我几点到呢,说要不要来车站接我们,我说了不用,我已经跟我妈妈说了来接我们......。一个小时后肖晓拖着两个行李箱,沫沫提着糖炒栗子和一些小零食往车站走。
第十章雪夜的表白
初雪落在高铁车窗上时,唐沫正歪头靠在肖晓肩头打瞌睡,少年肩线绷得笔直,左手虚虚护着女孩手里摇摇欲坠的草莓牛奶,右手指尖在手机屏幕敲出轻响：妈,我和沫沫上车啦,三小时后到,记得来接我们。列车穿过隧道的光影里,肖晓垂眸望着女孩脸上细小的绒毛,从她扎着小辫子追在他喊晓晓,到如今缩成小小一团蜷在他身侧。沫沫,醒醒。他轻轻戳她鼓起的脸颊,你手机震半小时了。女孩迷迷糊糊摸出手机,宿舍群里99+消息瞬间炸开,大家都在分享着回家的喜悦。她突然直起身,发梢扫过他下颌,下雪了,我们等会儿到了,吃完饭晚上去老城放烟花好不好就像小时候......话音未落列车猛地颠簸,肖晓伸手将人揽回怀里,喉结动了动：小心。
暮色四合时,两人踩过嘎吱作响的积雪,唐沫突然蹲在一个橱窗前,鼻尖几乎贴上玻璃：羊绒围巾买一送一哎！暖黄灯光映着她冻红的耳尖,肖晓走进店里扫码付款：白色归你,灰色归我。沫沫任由他将围巾缠上自己的脖颈,交织的流苏扫过锁骨发痒,毛茸茸的白色堆到下巴,这样真暖和。沫沫说着,也伸手帮肖晓整理了围巾。
跨年夜老城里,唐沫举着滋滋作响的仙女棒转圈,火星溅落在积雪里像撒了一把碎钻。肖晓突然握住她手腕：别动。女孩呆在原地,看着他伸手拂去她发间雪,温热的指尖却流连在耳后。其实我包夹层有东西。他声音比落雪还轻,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好多张泛黄的字条——从18岁到21岁,每年除夕他都写一句未送出的告白,以及好多年的新年祝福。今年这张提前给你。最新字条还带着松木香,钢笔字力透纸背：愿你做我永不融化的初雪,愿你永远做我的星辰。唐沫抱住了肖晓,片刻后薄荷气息与雪花同时落在肖晓唇上。远处传来跨年钟声,她在四散的烟花里弯起眼睛：这句话,我等了好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