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鹿鸣惊魂 > 第一章


我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出差会让我经历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
我叫林川,是一名业务员,经常需要到各地出差。这次,我被派到了一个叫鹿鸣县的小地方。
到达鹿鸣县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门口,看着这个陌生的县城,心中有些迷茫。
小伙子,要打车吗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出租车司机正微笑着看着我。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戴着一顶帽子,看起来很和善。
好的,师傅,麻烦送我到鹿鸣宾馆。
我说道。
上了车,司机师傅很热情地和我聊了起来。从他口中,我得知鹿鸣县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县城,经济不算发达,但风景还不错。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司机师傅问道。
是啊,第一次来。
我回答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我们这儿有些地方不太干净。
司机师傅神秘地说道。
不太干净什么意思
我好奇地问道。
就是闹鬼呗。
司机师傅笑着说,我们这儿有个传说,说有一条公交线路,晚上坐的话,可能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哦什么公交线路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对于这些灵异传说,我一直都很感兴趣。
104
路末班车。
司机师傅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啊,这趟车每天晚上最后一班的时候,会有一个红衣女鬼上车,然后车上的人就会一个一个消失。还有人说,看到过阴兵行军呢。
真的假的师傅,你别吓我啊。
我笑着说,但心里却有些发毛。
哈哈,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假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伙子,我劝你晚上还是别坐那趟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司机师傅说道。
很快,就到了鹿鸣宾馆。我下了车,付了车费,然后走进了宾馆。办理好入住手续后,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还算干净整洁。我放下行李箱,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床上,想着司机师傅刚才说的话。104
路末班车,闹鬼的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要不晚上去看看我心里想着。

晚上,我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
104
路公交车的站点。
走出宾馆,外面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我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路边的公交站牌。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公交站牌,上面写着
104
路。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末班车应该是十点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等会儿看看末班车会不会来,然后坐上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心里想着。
在等车的过程中,我不禁又想起了司机师傅说的话,心里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期待。不知道等会儿会遇到什么,是真的有鬼,还是只是别人编造的传说。
终于,十点到了。我远远地看到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车身上写着
104
路。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上车。
公交车停在了我面前,车门打开,我抬头看了看车内,里面只有几个乘客,显得有些空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师傅,请问这是末班车吗
我问司机。
是啊,小伙子,你要去哪儿
司机回答道。
随便坐几站,看看风景。
我说道。
司机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公交车。
车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我找了个座位坐下,环顾四周。车内的乘客都很安静,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在看着窗外。
我注意到,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坐在我前面,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时不时地跟着节奏晃动着头。
公交车开了一会儿,停在了一个站点。上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上车后,他看了看车内,然后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又过了一会儿,公交车停在了另一个站点。这一次,上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她留着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包。上车后,她径直走到了后排,坐在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红衣女子,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的穿着和司机师傅说的红衣女鬼很像,难道真的这么巧我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偷偷地回头看了看她,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只能看到她的嘴唇,涂着鲜艳的红色口红。
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车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车内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公交车猛地停了下来,我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
我问司机。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司机说道,语气有些紧张。
我往窗外看去,只见前面的路上有一群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手里拿着兵器,正整齐地走着。他们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僵尸。
那……
那是什么
我惊恐地问道。
阴兵……
阴兵借道……
司机颤抖着说道。
车内的乘客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惊呼起来。那个红衣女子突然抬起了头,我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我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我想下车,但是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师傅,快开车啊,快开车!
我大声喊道。
司机好像也被吓傻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这样,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群阴兵从我们车前走过,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司机终于反应过来,发动了公交车,快速地向前行驶。
车内的乘客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能感觉到每个人都很害怕,包括我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交车停在了一个站点。那个红衣女子站了起来,向车门走去。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腐烂的味道。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我终身难忘。她的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眼睛里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嘴巴大张着,露出了里面的牙齿,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尖叫起来。车内的乘客都被我吓了一跳,纷纷看向我。
小伙子,你怎么了
司机问道。
她……
她刚才的样子……
太可怕了……
我颤抖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
司机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发现那个红衣女子已经下车了,车外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说道,心里却知道,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公交车继续行驶,我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循环,一直在同一条路上行驶,经过的站点也都是一样的。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师傅,我们是不是一直在绕圈子啊
我问司机。
司机看了看我,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条路我开了十几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车内的乘客也都发现了不对劲,开始议论纷纷。
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说道。
鬼打墙那是什么
年轻女孩问道。
就是鬼设下的陷阱,让人在里面不停地打转,走不出去。
老人说道,听说,遇到鬼打墙的人,要是走不出去,就会被鬼带走,永远也回不来了。
老人的话让车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大家都开始害怕起来。
我想起了司机师傅之前说的话,这里可能是一个聚阴之地,以前发生过日军屠杀的惨案,死了很多人。难道这里就是当年的屠杀现场那些鬼魂还在这里徘徊,无法超生
我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出去。可是,怎么出去呢我又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工具。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鸡鸣可以破鬼域。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应该快天亮了吧,等会儿听到公鸡打鸣,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于是,我开始静静地等待,希望能快点听到公鸡的叫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每个人都显得很疲惫和恐惧。我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崩溃。
终于,远处传来了一声公鸡的打鸣声。紧接着,又传来了几声。我感觉自己的心里一下子有了希望。
随着鸡鸣声越来越多,车内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昏暗的灯光变得明亮起来,车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清晰可见。
公交车突然加速,很快就驶出了那个诡异的区域。我回头望去,只见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到达了终点站。我和其他乘客一起下了车,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看,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伙子,你没事吧
司机师傅问我。
没事,师傅,谢谢你。
我说道。
以后晚上可别再坐末班车了,太危险了。
司机师傅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宾馆,我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听到公鸡打鸣,我是不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这次的经历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也让我明白了,有些地方,不是我们该去的,有些传说,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轻易涉足那些充满神秘和恐怖的地方了。每当想起那个夜晚的经历,我都会感到一阵后怕。也许,有些事情,我们永远都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但我们应该保持敬畏之心,不要轻易去挑战那些未知的领域。
四:
三个月后的梅雨季,我在书房整理鹿鸣县资料时,那枚

字铜钱突然从墙上坠落,滚进书架底部的缝隙。当我趴在地上捡拾时,发现书架背面刻着行小字
——1942.12.27
镇澜桥第三根石柱,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的。
电脑屏幕上,省档案馆的扫描件显示:1942
年冬,日军在鹿鸣县实施
清乡行动,三百余名百姓被驱赶到镇澜桥附近集体屠杀,幸存者笔录中反复出现
红衣姑娘站在桥头
的描述。我盯着泛黄的口供纸,突然发现
红衣
二字下方有块墨迹晕染,透光细看,竟隐现出血泪状的指纹。

——
手机弹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今晚十点,104
路始发站。
附带的定位正是鹿鸣县公交总站。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想起昨夜梦中红衣女子的低语:桥断了,魂还在。
平安符在抽屉深处发烫,仿佛在阻止我重蹈覆辙,可照片里年轻军人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
鹿鸣县的夜比记忆中更冷,公交总站的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当
104
路末班车碾过水洼驶来,我注意到车窗玻璃映出的司机侧脸
——
左脸有道从眉骨贯穿至下颌的疤痕,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出租车司机陈叔。
上来吧,就等你了。
陈叔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他胸前的工作牌照片位置空缺,露出底下隐约的火焰状胎记。车内空无一人,只有后排坐着位戴斗笠的老妇人,怀里抱着的红布包裹渗出雨水,在座椅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公交车发动时,我听见轮胎碾过金属片的声响。陈叔从后视镜看我,疤痕在路灯下泛着青紫色:小伙子,还记得你掉的铜钱吗
他抬起手,掌心里躺着枚刻着

字的铜钱,正是我在镇澜桥捡到的那枚。
车窗外的景象逐渐模糊,当路过镇澜桥遗址时,老妇人突然掀开斗笠。我猛地怔住
——
她左眼角的疤痕与红衣女子分毫不差,而她摘下斗笠的瞬间,满头白发如瀑布般散落,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极小的红绳,绳头拴着米粒大的铜钱。
七十年前的今天,
老妇人开口,声音像桥洞下的流水,我穿着红嫁衣等在桥头,等来的却是鬼子的卡车。
她解开红布包裹,里面是件霉迹斑斑的旗袍,心口位置有个弹孔,我哥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我,说‘妹,活着给咱爹娘收尸’。
公交车突然剧烈颠簸,我看见车窗外浮现出重叠的影像:1942
年的镇澜桥正在燃烧,穿军装的年轻人背着老人奔跑,红衣姑娘抱着孩子躲在桥洞深处,日军的刺刀在火光中闪烁。陈叔的疤痕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金属质感的皮肤
——
他竟是当年日军遗留的
机械傀儡,胸口嵌着的矿晶核心正发出幽蓝光芒。
他们想永远困住这些魂灵,
老妇人将

字铜钱按在我掌心,用阴矿晶制造循环,让鬼打墙成为吞噬活人阳气的陷阱。
她指向陈叔的矿晶核心,但你带来的‘镇’字铜钱,是游击队用烈士鲜血浇筑的镇魂器。
公交车在暴雨中急刹,我看见前方浮现出由白骨堆砌的拱门,门楣上
聚阴之地
四个血字正在融化。陈叔突然转头,矿晶核心泛起红光:你以为逃出一次就能永远安全鹿鸣县的每滴雨水,都是当年的血水!
老妇人猛地扯开旗袍领口,露出心口与我掌心铜钱相同的

字胎记:当年我哥把镇魂器嵌入我心口,自己却被炸得尸骨无存。
她将旗袍抛向陈叔,弹孔处渗出的鲜血竟在空中凝成红绳,缠住了矿晶核心,现在该送他们回家了。
我握紧两枚铜钱,突然想起省档案馆那份被篡改的县志。当铜钱相触的瞬间,公交车外的景象如镜面般碎裂,露出层层叠叠的时空残影:穿现代校服的少女在桥头献花,戴防毒面具的考古队员在挖掘骸骨,还有无数个我在不同时空登上
104
路末班车的画面。
记住这个日期,
老妇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身体开始透明,1942

12

27
日,不是鬼门关,是三百零七个魂灵的归家路。
她将红布包裹塞给我,里面掉出张泛黄的名单,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小小的铜钱,把这个交给纪念馆,他们等了七十年的墓碑,该刻上名字了。
陈叔的机械身躯在红绳缠绕中崩塌,矿晶核心坠地时,我听见无数声
谢谢
在雨幕中回荡。公交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镇澜桥新址,天边泛起鱼肚白,桥头石碑上
抗日烈士永垂不朽
八个大字在晨光中闪烁。
怀里的红布包裹不知何时变成了鲜花,七朵红玫瑰娇艳欲滴,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彩虹。手机在裤兜震动,是鹿鸣县纪念馆发来的短信:今日挖掘出
307
具骸骨,每具手腕均系有红绳铜钱,初步判定为
1942
年惨案遇难者。
我望向逐渐散去的雨雾,仿佛看见当年的红衣姑娘牵着哥哥的手,领着一群穿灰布军装的影子走向光明。他们的脚步踏过积水,溅起的每朵水花里,都映着新时代的阳光。
尾声:永不褪色的红
半年后,鹿鸣县抗日纪念馆的
镇魂桥
展区开放。我站在玻璃展柜前,看着那件修补整齐的蓝布旗袍,心口的

字胎记被金线绣成玫瑰形状,旁边陈列着
307
枚铜钱,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字:家安宁……
老妇人的身份终于揭晓
——
她就是当年的红衣姑娘,也是唯一的幸存者。此刻,她正握着年轻讲解员的手,讲述镇澜桥的故事,眼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像道勋章。
后来啊,
她指着展柜里的铜钱,每个魂灵都找到了自己的字,就像找到了新的名字。
她转头看向我,眼中泛起泪光,尤其是你带来的那两枚,‘镇’与‘澜’合在一起,就是‘镇住波澜’,是他们对后人的期许。
走出纪念馆时,夕阳正为镇澜桥镀上金边。我摸出随身携带的第三枚铜钱,那是在老妇人去世后,从她枕头下发现的,上面刻着


——
我的名字。
远处传来公交车的鸣笛声,104
路末班车正载着下班的人们回家。车窗玻璃映出我的倒影,与当年那个在雨夜冒险的年轻人重叠。不同的是,现在的我掌心握着的,不再是恐惧,而是让历史真相重见天日的责任。
铜钱在夕阳下闪烁,我知道,有些故事永远不会被雨水冲刷,有些灵魂永远在镇澜桥头守望。他们用七十年的等待告诉世人:真正的恐惧不是鬼域的黑暗,而是遗忘的冰冷;而比鸡鸣更能破除迷雾的,是后人眼中永不褪色的赤诚。
终章:镜中铜铃
三年后的霜降前夜,我在书房整理鹿鸣县资料时,墙上的

字铜钱突然发出蜂鸣。当我取下铜钱,发现背面原本光滑的纹路竟浮现出细小的刻痕
——
是串由弹孔排列而成的坐标,直指老家后山的竹林。
妻子端着热茶推门进来,茶杯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转身欲言,却看见她左眼角闪过一道红影,像极了当年红衣女子的疤痕。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着我,鬓角的碎发被风扬起,露出耳后指甲盖大小的淡红胎记,形状恰似枚铜钱。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条匿名彩信。点开的瞬间,屏幕映出段监控录像:凌晨三点的镇澜桥遗址,穿灰布军装的身影正沿着桥墩行走,他们的步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排头的年轻军人转身时,面容与照片上的陈叔分毫不差。
该回去了。
妻子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她放下茶杯,指尖划过我掌心的铜钱,温度低得惊人,后山竹林的第七棵老竹,根部埋着当年游击队的电台。
我猛地抽回手,发现她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出道红绳勒痕,绳结样式与镇澜桥骸骨手腕上的完全一致。更骇人的是,她转身时,我瞥见她后颈处有片鳞片状的阴影,像极了陈叔崩塌时露出的机械皮肤。
连夜驱车赶回老家,后山的雾气比记忆中更浓。第七棵老竹的根部果然埋着铁皮盒,锈蚀的锁扣上缠着红绳,绳头拴着枚刻着

字的铜钱
——
正是老妇人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枚。
铁皮盒里装着半张日军作战图,用红笔圈着
鹿鸣县地下阴矿脉,旁边标注着
镇澜桥为阴眼,需以双生魂血祭。图册边缘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叔搂着穿旗袍的老妇人,背景是
1942
年的镇澜桥,而桥头站着的,是与我容貌相同的男子。
雾气中传来铜铃轻响,我抬头看见竹林深处站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她手里举着纸折的
104
路公交车,车头玻璃映出我的倒影
——
左脸竟有道从眉骨贯穿至下颌的疤痕。当她转身时,我看见她校服上的校徽:鹿鸣县中学
1998
届,正是当年公交车上年轻女孩的学生证信息。
手机在裤兜震动,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来电显示是
陈叔。接通的瞬间,屏幕里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穿现代西装的我登上
104
路末班车、老妇人在纪念馆擦拭展柜、妻子在厨房切菜时刀刃闪过冷光……
最终画面定格在镇澜桥新址的石碑,碑面上
抗日烈士永垂不朽
八个字正在渗出鲜血,染红了下方新刻的名单
——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还记得你在鬼域跑的三圈吗
陈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机械合成的沙哑,每圈都在你灵魂上刻下了印记。
镜头突然转向实验室,玻璃罐里泡着与我
identical
的克隆体,心口嵌着矿晶核心,日军的阴矿实验从未停止,你以为困住的是鬼魂,其实是即将苏醒的
——
话音戛然而止,视频画面变成雪花屏。我握着铜钱的手突然刺痛,发现

字周围竟浮现出十七道刀痕,与鹿鸣县地图上的阴矿脉走向完全吻合。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妻子此刻发来的短信显示:今晚十点,104
路末班车,老地方等你。
身后的竹林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极了当年的阴兵行军。我转身望去,只见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枚悬浮的铜钱,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
——
那些都是这些年我在鹿鸣县接触过的人。
当第一声狼嚎响起时,我终于明白老妇人临终前的微笑:她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而是日军实验的
活锚,而我,不过是无数个被选中的
双生魂宿主
之一。掌心的铜钱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上面跳动的,正是当年陈叔机械核心同款的幽蓝光芒。
雾气中,红衣小女孩再次出现,她将纸折的公交车递给我,轻声说:叔叔,该发车了。
纸车在我掌心突然变大,车身上的
104
路标识泛着冷光,而车窗玻璃上,我看见自己穿着灰布军装,正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远处的镇澜桥方向传来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破冰而出。我知道,真正的恐怖不是鬼域的循环,而是有人永远在暗处,用历史的鲜血浇筑新的陷阱。而这趟末班车,从来就没有终点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