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冬天，妖风刮得人生疼。
周宴安就那么站在美术馆门口，风死命地薅着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羊绒大衣，他却站得像棵钉在地上的树，动都不动一下。
那块巨大的海报，“宴苒艺术慈善拍卖会”，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字眼有点晃。
他盯着看了几秒，嘴角扯了扯，那点笑意比这鬼天气还凉。
“宴哥！”阿金抱着一摞文件小跑过来，气息有点不匀。
“锦城的李总刚进去，排场挺大。还有那个朱珠，带了好几个老外，看着就不是善茬。”
周宴安伸手掸了掸大衣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动作挺随意：“嗯。《破碎的誓言》，19号那件，压轴。”
他顿了顿，补了句，“直播都安排妥了？”
“全程直播，您放心。”阿金赶紧应声。
周宴安没再吭声，目光投向美术馆深处，那里灯火辉煌。
今晚这地方，太平不了。
会场里暖气开得足，有点燥。秦启航把自己塞在角落的阴影里，手指关节捏得死白，手里的香槟杯都快被他捏碎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往更暗的地方缩了缩才接起来。
“秦启航！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周宴安那个破画展上热搜了！到处都在传！我爸刚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小产了！他肯定怀疑了！你的办法呢？！你的办法呢？！”林梦佳的声音尖利得刺耳，还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嚷嚷什么！”秦启航压着火低吼，烦躁得不行，“慌个屁！好戏才刚开锣！我说过让他身败名裂，就一定能办到！”
“可是网上都......”
“闭嘴！老实给我等着！”他直接掐了电话，手机粗暴地塞回兜里。
视线扫过台上那个风光无限的人影。
秦启航心里发狠，周宴安，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灯光师那边，呵，钱已经砸到位了，就等最后那一下。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这玩意儿，很快就能把台上那个人彻底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五分钟，秦苒挤开喧闹的人群，在后台找到了周宴安。
他站在一片忙乱里，却格外显眼，侧脸被顶光勾勒出硬朗的线条。
秦苒心跳快了几拍，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外面挺热闹。”她把一瓶矿泉水塞他手里，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手背，凉飕飕的。
周宴安接过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还成。”声音没什么波澜。
秦苒没忍住：“你不紧张？”
她瞟了眼周围，“今天感觉有点怪怪的。”
场子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带着审视甚至恶意，让她后背有点发毛。
周宴安笑了下，那笑意没进眼睛里。
“紧张什么。家常便饭。”
他放下水瓶，声音冷下来，“跳梁小丑非要蹦跶，那就让他们看个够本。”
秦苒没再追问，只低声说了句：“你自己多小心。”
“嗯。”周宴安应着，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轻。
那股劲儿透过皮肤传过来，秦苒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莫名安定了些。
就在这时，聚光灯“啪”一下打亮，周宴安已经松开她，迈步走向台前。
他的步子很稳。
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感谢各位在寒冷的冬夜，莅临‘宴苒艺术慈善拍卖会’。”
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又沉稳，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
“今晚，我们不仅为艺术而来，更为爱心汇聚。所有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用于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让他们也能有机会接触艺术、触摸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