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年的婚姻,他给了她一切,却唯独没给她足够的爱。
当她终于疲倦地签下离婚协议,他才猛然惊醒。
这座空荡的公寓里,她的香水味还未散去。
而她转身的背影,如同记忆中的倒影,怎么也追不回来。
第一章 失去才懂得珍惜
她真的走了。
陆峥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是刚签完字的离婚协议。窗外的雨下得正大,滴答声敲打着他空洞的心。苏婉走得很干脆,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没有撕心裂肺的哭闹,就像她离开前说的那样——我们都累了,不是吗?
两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陆峥环视着这个价值千万的豪华公寓,突然发现它是如此空旷冰冷。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一起挑选的,每一面墙都刻着他们的回忆,可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走进卧室,苏婉已经收走了大部分私人物品,但她的气息还留在这里。床头柜上的婚纱照被扣了下来,只留下一方空白。他打开衣柜,她的衣服少了一半,但剩下的裙子和高跟鞋依然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等待主人回来。
最刺痛他的是洗手间里那瓶未开封的香水。那是他在她生日那天买的,价格不菲,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但她没有带走,就像他送的其他礼物一样——留在了这个她决定告别的地方。
他拿起那瓶香水,轻轻喷了一下在空气中。熟悉的檀木与茉莉混合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那是苏婉身上的味道,是他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回家后唯一的安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陆峥喃喃自语,明知故问。
答案其实早就写在苏婉那双越来越疲倦的眼睛里,写在她一次次独自入睡的夜晚,写在他错过的每一个纪念日和她失望的每一个眼神里。他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陆峥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事业如日中天,年仅三十二岁就已掌管着市值百亿的企业帝国。在外人眼中,他是商界的传奇,是无数人仰望的对象。而苏婉,这个从普通家庭出身的文化公司编辑,能嫁给他已是天大的幸运。
至少,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想法。
他给了她奢侈的生活,高档的公寓,名贵的珠宝,出国的旅行。他以为这就是爱,直到她站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平静地说：陆峥,我不要这些。我只要一个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丈夫。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陆峥看了一眼,是他的特助王明。
陆总,九点的会议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发邮件给您还是——
取消。陆峥简短地说。
什么?王明显然被这个指令震惊了,但这是与德国客户的重要会议,您已经推迟了两次...
我说取消！所有行程都取消！陆峥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后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愧疚,抱歉,明天再说吧。
挂掉电话,陆峥走向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这是他和苏婉结婚那天朋友送的礼物,两年来一直没舍得开。现在,他决定独自享用这瓶本该庆祝幸福的酒。
酒液滑入喉咙,带来灼烧般的痛感,但比起心里的空洞,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初遇。那是在一个文学沙龙上,苏婉正在发表她对一本小说的见解,聪明而富有洞察力。他被她吸引,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虽然她确实美丽——而是她谈论文学时那种闪闪发光的样子。一个月的追求后,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尽管他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月。
太仓促了,他的朋友这样评价,你确定了解她吗?
现在想来,他根本不了解她,就像她也不曾真正了解他一样。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一时的激情和互相的想象之上,而不是踏实的理解和日积月累的陪伴。
一瓶酒很快见底,陆峥的思绪却越发清晰。他想起婚后第一年,他们还会一起吃晚餐,一起看电影,一起计划周末。但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张,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回家越来越晚。起初,苏婉会等他,后来,她学会了独自入睡。
再后来,他们甚至无法保证一周能有一顿像样的晚餐。他错过了她的生日,忘记了结婚纪念日,缺席了她公司的年会。每一次,他都会用昂贵的礼物作为补偿,而她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勉强。
我不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她曾这样告诉他,我只想要你的时间,你的关注,你的爱。
但他听而不闻,或者说,他听见了,但没有真正理解。直到今天,当一纸离婚协议摆在面前,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陆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决定去找苏婉。不管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不管她多么坚决,他都要告诉她,他错了,他会改变,他会成为她想要的那种丈夫。
他拿起车钥匙,却在门口踉跄了一下。酒精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不能开车。他掏出手机,想叫出租车,却鬼使神差地翻到了相册。
那里存着他和苏婉的合照,不多,但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甜蜜。婚礼那天,她穿着白纱,笑容比珍珠还要闪亮；巴黎旅行时,他们在埃菲尔铁塔下拥吻；去年春节,他难得抽出时间陪她回老家,她靠在他肩上小憩的样子。
陆峥的视线变得模糊,他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他,陆氏集团的铁腕总裁,商场上的不败神话,此刻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开而痛哭失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他擦干眼泪,希望是苏婉,但发件人是王明：
陆总,明天的会议已按您的指示取消,但有一份文件需要您今晚过目。我已发到您的邮箱。另,希望您和苏小姐一切顺利。
苏婉已经不是苏小姐了,陆峥苦涩地想。她恢复了自己的姓氏,在法律上已经与他毫无关系。
他走回沙发,蜷缩在上面。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仿佛在为他的婚姻唱着挽歌。
陆峥闭上眼睛,任由酒精带他进入混沌的梦境。在他的梦里,苏婉还在他身边,对他微笑,而他这一次,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第二章 走不出的思念牢笼
陆总,这是本季度的财务报表,需要您过目。
王明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陆峥面前的桌子上,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某处。自从一个月前离婚后,陆峥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心不在焉,眼神涣散,曾经雷厉风行的决策风格也变得犹豫不决。
陆总?王明稍微提高了声音。
陆峥这才缓缓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嗯?什么?
财务报表,王明耐心重复,还有下周与日本客户的会面安排,您需要确认一下。
你安排吧,我没意见。陆峥摆摆手,又转向窗外。
王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作为特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商界精英的崩溃程度。一个月来,陆峥几乎完全放弃了自我管理——不修边幅,不按时吃饭,常常在办公室熬到深夜,却又在会议上频频走神。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陆峥看着办公桌上那张被擦得发亮的结婚照,苏婉的笑容如此灿烂,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而现在,他的世界只剩下灰暗。
手机突然震动,陆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起来,希望是苏婉的消息。但屏幕上显示的是母亲的号码。
喂,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小峥,你还好吗?母亲关切的声音传来,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我很好,工作有点忙。陆峥撒了个谎。
是吗?我听王明说你最近工作状态很差。母亲直截了当,是因为苏婉的事?
陆峥沉默了片刻：妈,我不想谈这个。
你必须面对现实,孩子。她已经走了,而且...母亲犹豫了一下,她可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什么意思?陆峥的声音突然紧绷。
我听说她辞去了编辑的工作,开了一家自己的小书店。还有人看见她和一个年轻人一起吃饭,看起来很亲密。
陆峥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母亲叹息道,重要的是你需要振作起来。离婚不是世界末日,你还年轻,事业有成,可以再找一个更适合的伴侣。
妈,我不想再找其他人,陆峥痛苦地说,我只想要她回来。
可她显然已经放下了,母亲的声音变得严厉,陆峥,别做傻事。我们陆家的人,从来不做没有希望的事情。
挂掉电话,陆峥感到一阵窒息。苏婉可能已经有了新欢?这个念头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他们才离婚一个月,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开始新的生活?
但转念一想,他们的感情实际上早在离婚前几个月就已经名存实亡。那段时间,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连基本的交流都很少。苏婉尝试过挽救他们的婚姻,但每次她提出想法,他都以工作忙为由推脱。
我们需要谈谈,她曾经这样恳求,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
晚点再说,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有个紧急项目要处理。
那个晚点从来没有来过,直到她平静地提出离婚。
现在,回想起来,陆峥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一直以为只要给她物质上的满足,给她安全感,给她社会地位,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从未想过,也许她需要的只是他的真心和时间。
陆峥拿起手机,翻到苏婉的号码。这一个月来,他无数次想要拨通这个号码,但每次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今天,他决定鼓起勇气。
电话接通了,但传来的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当然,她已经换号码了,或者干脆把他拉黑了。
陆峥放下手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需要见到她,亲眼确认她是否真的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如果是真的,他就应该放手；如果不是,他会争取第二次机会。
但首先,他需要知道她在哪里。
王明,他按下内线电话,帮我查一下苏婉现在的住址和工作地点。
这...这不太合适吧,陆总?王明迟疑地回答。
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请求,陆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我需要当面向她道歉,然后我会放她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王明妥协的声音：好吧,我尽力。
挂断电话,陆峥站起身,走向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胡子拉碴,眼睛浮肿,脸色苍白。他曾经自诩为完美主义者,从不容许自己有半点邋遢,而现在,他连最基本的自尊都失去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陆峥头也不回地说。
好久不见,老朋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陆峥转身,看到了自己的大学室友,现在的知名心理医生程远站在门口。
远哥,你怎么来了?陆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王明叫我来的,程远直截了当地说,他说你需要帮助。
我很好,陆峥下意识地反驳,只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
程远走进办公室,仔细打量着陆峥：你看起来糟透了,老兄。离婚对你的打击很大,是吗?
陆峥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我搞砸了一切。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程远坐下来,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也许我能帮上忙。
陆峥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和苏婉的故事——他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爱,如何在短短两年内从甜蜜走向破裂。他坦承自己的工作狂倾向,承认自己忽视了妻子的情感需求,也提到那些错过的纪念日和生日。
我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陆峥苦笑道,直到她离开,我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程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认为提供物质保障就履行了丈夫的责任。但婚姻需要的是情感连接、共同的时间和真诚的沟通。
我现在明白了,陆峥痛苦地说,但已经太晚了。
也许不会太晚,程远安慰道,但首先,你需要照顾好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即使见到苏婉,你觉得她会回心转意吗?
陆峥摇摇头。
那就从今天开始改变,程远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洗个澡,刮掉胡子,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们再讨论如何正确地面对这个状况。
陆峥点点头,感激地看着这位老友：谢谢你,远哥。
不用谢,程远笑了笑,还记得大学时你帮我追秋瑜吗?现在轮到我帮你了。
提到秋瑜,陆峥想起了程远和妻子的恩爱传奇——从大学相恋到结婚生子,一直幸福美满。曾几何时,他也以为自己和苏婉会有这样的未来。
送走程远后,陆峥决定听从建议,收拾一下自己。他叫司机送他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刮掉了胡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这些简单的动作并不能填补心中的空洞,但至少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他走进卧室,苏婉的气息依然存在,尽管她的物品已经所剩无几。床头柜上那本她最爱的诗集还在原处,陆峥拿起来,轻轻翻开。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那是他们在一次旅行中的合影,背景是雪山湖泊,两人脸贴着脸,笑得无比灿烂。
照片背面,是苏婉秀美的字迹：与你共度的每一天,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永远爱你,苏婉。
陆峥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时的她,是真心爱他的。而他,辜负了这份爱。
他躺在床上,将照片贴在胸口,任由疲惫和悲伤将自己淹没。就在即将陷入梦乡的那一刻,手机响了。是王明发来的短信：
陆总,已找到苏小姐的下落。她确实开了一家书店,叫'余生书馆',地址在城西的文化街。明天是开业第一天。
陆峥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余生书馆——这个名字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城西的文化街,是他们约会时经常去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和书店。苏婉曾多次表示想在那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而他总是敷衍地回应有机会吧。
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而且是在离开他之后。
陆峥决定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即使只是远远地望一眼,确认她过得好,他也会感到一丝安慰。
带着这个想法,他终于沉沉睡去,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没有酒精帮助的安稳睡眠。
第三章 重逢是另一种伤害
清晨的文化街还未完全苏醒,店铺大多紧闭着门,只有几家咖啡馆已经开始营业,飘散着诱人的香气。陆峥停好车,走在石板路上,寻找着那个名为余生书馆的店铺。
他刻意打扮得低调简单——休闲裤,白衬衫,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没有人会将这个略显局促的男子与商界风云人物陆峥联系起来。
拐过一个街角,他看到了那个招牌——余生书馆,简洁的木质招牌上镌刻着这四个字,笔锋温柔而坚定,就像苏婉本人。橱窗里摆放着精选的书籍,旁边是一些手工制作的书签和明信片。整个店面不大,但布置得温馨雅致,充满了文艺气息。
陆峥深吸一口气,躲在对面的咖啡馆里,要了一杯美式咖啡,静静等待书店开门。时间刚过九点,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书店。是苏婉,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看起来比结婚时更加清爽自然。
她打开店门,熟练地拉开窗帘,调整橱窗中的书籍位置,然后走到门口挂上营业中的牌子。整个过程中,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陆峥很久没见到的表情——平静而满足。
看到这一幕,陆峥的心揪了起来。离开他的苏婉,看起来过得很好,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加容光焕发。这个认知比任何事情都更加刺痛他。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走向书店,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副文艺青年的打扮。苏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了。她接过咖啡,两人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然后一起走进书店。
陆峥的手紧紧握住咖啡杯,指节发白。这就是母亲提到的新欢吗?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开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他不能妄下结论。
等了大约一小时,书店来了几位顾客,那个年轻男子则一直留在店里,时不时与苏婉交谈,两人看起来确实很熟稔。陆峥决定走近一点,至少要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他付了咖啡钱,走向书店。透过橱窗,他能清楚地看到苏婉正在向一位顾客介绍一本书,脸上带着专业而热情的表情。那个年轻男子则在整理书架,动作熟练,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陆峥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风铃声响起,苏婉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陆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久不见,陆峥试着保持平静,我听说你开了书店,来看看。
苏婉迅速恢复了镇定：谢谢,请随便看看。她的语气客气而疏远,就像对待一个普通顾客。
那个年轻男子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走了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李明,苏婉轻声说,这位是...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陆峥苦涩地想,他们的关系就这样被定义了。
您好,李明礼貌地伸出手,我是李明,苏婉的合伙人。
合伙人。陆峥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情人。他与李明握了握手：陆峥。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李明识趣地走开了,留下陆峥和苏婉面对面站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这里很不错,陆峥环顾四周,真诚地说,就像你一直想要的那样。
是啊,苏婉点点头,终于实现了梦想。
我很抱歉,陆峥突然说,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支持你追求这个梦想。
苏婉的表情软化了一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陆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而非苦涩。
我在学着好好生活,苏婉平静地说,你呢?
陆峥想说我很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有你,我过得很糟糕。
苏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陆峥,我们已经离婚了。你需要向前看。
我知道,陆峥低声说,但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更关心你,更尊重你的梦想,更珍惜我们的时间,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吧,苏婉轻叹一声,但人生没有如果。我们都做出了选择,现在必须承担选择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位女顾客走了过来,询问一本书的位置。苏婉礼貌地对陆峥说：抱歉,我需要工作了。
当然,陆峥点点头,不打扰你了。祝你...新店顺利。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苏婉,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就当是庆祝你开店。作为朋友。
苏婉犹豫了片刻：我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就一顿饭,陆峥恳求道,我保证不会说任何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苏婉看着他眼中的诚恳,终于点点头：好吧,周五晚上,七点,就在对面的'尝味'餐厅。
陆峥的心跳加速：谢谢,我会准时到的。
离开书店后,陆峥的心情复杂到极点。见到苏婉让他既欣慰又痛苦——欣慰的是她看起来过得不错,痛苦的是她似乎真的放下了他们的过去。而那个所谓的新欢只是个合伙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也更加后悔自己的猜疑。
回到公司,陆峥一反常态地投入到工作中。他审阅了积压的文件,参加了两个重要会议,甚至主动询问了下季度的市场策略。王明惊讶地看着这位一个月来首次恢复状态的上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转变。
见到她了?程远在晚上给陆峥打来电话。
嗯,陆峥简短地回答,她开了一家书店,看起来过得很好。
那很好啊,程远说,至少你知道她没有因为离婚而生活崩溃。
是啊,陆峥苦笑,崩溃的只有我。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约她周五吃饭,她答应了。陆峥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程远沉默了片刻：陆峥,我必须提醒你,不要抱太大期望。一顿饭不会改变什么。
我知道,陆峥轻声说,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在改变。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努力过。
程远叹了口气：好吧,祝你好运。但记住,如果她已经决定向前看,你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挂断电话,陆峥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两天后的晚餐,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或许只是一个正式的告别。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做好准备。
周五很快到来。下午六点,陆峥提前下班,回家换上一套休闲但得体的衣服——深蓝色衬衫,米色休闲裤,这是苏婉最喜欢他穿的搭配。他没有开那辆引人注目的豪车,而是选择了一辆普通的轿车,甚至没有带司机。
六点五十分,他到达了尝味餐厅。这是一家提供创意中餐的小店,环境优雅而不失温馨,正是苏婉喜欢的风格。
您好,有预订吗?服务员礼貌地询问。
两个人,预订名字是陆峥。
服务员查看了一下平板电脑：陆先生,您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陆峥愣了一下：包厢?我没有预订包厢。
是一位姓李的先生帮您升级的,服务员解释道,他说是给您和苏小姐的惊喜。
李明?陆峥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服务员走向包厢。包厢布置得很雅致,桌上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苏婉最爱的花。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灯火阑珊,如同星河倒映。
七点整,苏婉准时到达。她换了一身米色的连衣裙,头发散落在肩上,妆容淡雅,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这里很漂亮,她环顾四周,不过似乎太正式了点?
包厢是李明安排的,陆峥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
李明?苏婉有些惊讶,他怎么会...
就在这时,服务员送来了一瓶红酒和一张卡片。苏婉打开卡片,读道：祝两位度过愉快的一晚。有些事情值得重新开始。李明。
苏婉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尴尬：抱歉,李明有时候会多管闲事。
没关系,陆峥轻声说,至少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不是吗?
苏婉点点头,坐下来翻开菜单。他们点了几道创意菜,气氛渐渐放松下来。起初的谈话集中在安全的话题上——书店的经营、陆氏集团的近况、共同朋友的消息。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更私人的方向。
你和李明...只是合伙人关系?陆峥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苏婉微微一笑：是的,只是合伙人。他是位出版社编辑,我们共同热爱文学,所以决定一起开这家书店。
他看起来很关心你。
他是个好朋友,苏婉平静地说,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他给了我帮助和鼓励。
就像我本该做的那样,陆峥痛苦地想。
那么,苏婉转移了话题,你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陆峥决定坦诚以对：糟透了。我几乎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直到前两天见到你,确认你过得不错,我才稍微好一点。
苏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工作是我的避风港,陆峥苦笑道,但现在,它只能提醒我,正是因为过度工作,我才失去了你。
苏婉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陆峥,我们的问题不仅仅是你的工作。而是我们之间缺乏真正的沟通和理解。我曾经尝试告诉你我的需求和梦想,但你从来没有认真听过。
你是对的,陆峥诚恳地说,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只要给你物质上的满足就足够了。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知道吗?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最让我心碎的不是你的忙碌,而是你的漠不关心。我可以理解你需要工作,但我无法接受你完全不关心我的感受和想法。
陆峥深深低下头：我知道道歉已经不够了,但我确实很抱歉。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反思我的错误,我想改变,真的。
人是可以改变的,苏婉温和地说,但改变需要时间和决心。更重要的是,你应该为自己而改变,而不是为了挽回我。
我明白,陆峥点点头,但我不得不承认,是失去你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如果有机会重来...
苏婉打断了他：陆峥,没有重来的机会。我们都需要向前看。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陆峥头上。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存有一丝奢望。
我明白了,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至少我们可以做朋友,对吗?
苏婉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是朋友。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和平中结束。两人谁都没有提及复合的可能性,就像默认了这段关系已经真正结束。陆峥坚持送苏婉回家,她没有拒绝。
车停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下,这里远没有他们之前住的豪宅那么豪华,但看起来干净舒适。
就是这里,苏婉解开安全带,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陆峥轻声说,我很高兴看到你过得不错。
苏婉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简单地道别：晚安,陆峥。
晚安,陆峥看着她走向公寓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豪宅,陆峥躺在沙发上,思绪万千。今晚的晚餐确认了一个事实：苏婉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且过得很好。她没有为离婚而崩溃,反而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快乐。
这本该让他感到欣慰,但内心深处,陆峥却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他曾天真地以为,苏婉和他一样,依然沉浸在离婚的痛苦中；他以为,只要他展现出改变的决心,她就会回心转意。
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无法挽回。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是程远。
怎么样?程远直截了当地问。
她过得很好,陆峥平静地说,我们聊得也还不错,但...
但她已经放下了,是吗?
是的,陆峥承认,她甚至提出我们可以做朋友。
程远沉默了一会儿：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老兄。至少你们能够和平分手,没有留下太多仇恨。
也许吧,陆峥叹息道,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
因为你真的爱她,程远轻声说,但有时候,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自由,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峥想起苏婉今晚的样子——平静、自信、闪烁着内在的光芒。那是他们婚姻后期从未见过的状态。也许,离开他对她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对的,陆峥终于说,我应该放手了。
这不意味着你要放弃自己的生活,程远提醒道,相反,你应该从这次经历中学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另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陆峥没有回应。此刻,他无法想象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性。苏婉在他心中留下的空洞太大,可能永远无法填补。
挂断电话后,陆峥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他想起婚姻初期,他和苏婉常常在阳台上数星星,许下美好的愿望。那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却不知道幸福需要用心经营。
我会好好生活的,苏婉,他对着夜空轻声说,就像你一样。
也许这就是爱的终极形式——祝福对方幸福,即使那幸福中不再有自己的位置。
尽管心中依然疼痛,但陆峥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真正学会放手,学会独自面对余生的每一天。
第四章 余生漫漫各自安
三个月后,陆氏集团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陆峥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最近这段时间,公司业绩突飞猛进,新开发的项目受到市场热捧,股价创下历史新高。作为集团总裁,他本该感到欣喜,但内心却始终有一片无法触及的空白。
陆总,董事们都在等您了。王明站在门口提醒道。
马上就来。陆峥整理了一下领带,拿起会议资料。
三个月来,他逐渐把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但与过去不同的是,他开始学会平衡工作与生活。每天准时下班,周末不再处理公务,甚至开始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已经从婚姻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
与苏婉那次晚餐后,他遵守了承诺,没有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偶尔,他会在社交媒体上关注余生书馆的动态,看到书店生意蒸蒸日上,举办的读书会和作家见面会都很成功。每次看到这些消息,他都会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既为她的成功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未能参与其中而感到遗憾。
会议结束后,已是深夜。董事们纷纷离开,只剩下陆峥一人在会议室整理文件。
陆总,您还好吗?王明关切地问,您看起来有些疲惫。
陆峥勉强一笑：没事,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这是下个月的行程安排,王明递给他一份文件,包括您母亲提到的那个相亲晚宴。
陆峥皱了皱眉：相亲?我不记得同意过这事。
是您母亲亲自安排的,王明小心翼翼地说,她认为...是时候了。
陆峥摇摇头,但没有拒绝。也许母亲是对的,也许他确实应该尝试向前看了。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要与另一个女人约会,他就感到一阵不适。
对了,王明犹豫了一下,我想您可能会想知道这个消息。苏小姐的书店被一家大型文化集团看中,准备投资扩大规模。
陆峥的手顿了一下：是吗?挺好的。她一直想做大书店的事业。
据说李明先生在这次合作中起了关键作用,王明继续说,他在出版界的人脉很广。
李明,陆峥轻声重复这个名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王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还有一件事...有传言说,苏小姐和李明先生的关系可能不仅仅是合作伙伴。
陆峥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那是她的私事,与我无关。
王明点点头,不再多言。
回到家中,陆峥打开一瓶红酒,独自坐在阳台上。夜风微凉,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坠落人间。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和苏婉分享了同样的夜景,虽然话题小心翼翼,但至少他们还能坐在一起。
而现在,苏婉可能已经开始了新的感情。这个念头像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程远。
在干什么,老兄?程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
喝酒,看夜景,回忆过去,陆峥自嘲地说,典型的可悲前夫行为。
程远笑了：听说你妈给你安排了相亲?
消息传得真快,陆峥叹气,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为什么不去?程远问,三个月了,是时候向前看了。
陆峥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说苏婉和李明可能在一起了。
所以呢?程远的声音变得严肃,你们已经离婚了,陆峥。她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你也是。
我知道,陆峥低声说,但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我就...
这很正常,程远安慰道,但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生活还要继续,失去的东西没法挽回,你只能学会与失去共处,然后寻找新的可能性。
陆峥知道朋友说的是对的。他不能一直沉浸在对过去的悔恨中,但要真正放下,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难。
去参加那个相亲吧,程远建议,不要抱太大期望,就当是一次普通的社交。谁知道呢,也许你会遇到有趣的人。
挂断电话后,陆峥决定接受母亲的安排。不是因为他准备好了开始新的感情,而是他需要向自己证明,他在尝试向前看。
相亲的日子很快到来。陆峥穿上一套深灰色西装,来到了母亲指定的高级餐厅。对方是金融界某位大佬的女儿,名叫林雨晴,常年在国外生活,刚刚回国发展。
当林雨晴出现时,陆峥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符合优质相亲对象的标准——漂亮、聪明、家世好、谈吐优雅。在任何其他情况下,他都会对这样的女性产生兴趣。但今晚,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能机械地回应,心思完全不在谈话上。
陆总,林雨晴突然说,我想我们都知道这次见面只是走个形式。
陆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很明显,你心里有别人,林雨晴微笑道,而我也刚结束一段长期关系,并不想这么快开始新的恋情。
陆峥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但也感到一丝释然：抱歉,是我态度不够认真。
不必道歉,林雨晴优雅地摆摆手,相反,我很欣赏你的诚实。许多人在相亲时都戴着面具,而你至少没有假装对我感兴趣。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反而变得轻松起来。接下来的晚餐,他们像朋友一样聊天,谈论工作、旅行和各自的兴趣爱好,完全抛开了相亲的压力。
晚餐结束后,陆峥礼貌地送林雨晴到酒店门口。
谢谢你的理解,他真诚地说,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林雨晴微微一笑：你也是,陆总。不过,在那之前,也许你应该先解决好过去的问题。带着未愈合的伤口去爱别人,对谁都不公平。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陆峥的内心。是的,他一直以为时间和工作能够帮他忘记苏婉,但实际上,他只是把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从未真正面对和释放。
回到家中,陆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拿出手机,翻到了苏婉的号码——虽然知道她可能已经换了,但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参加了一个相亲,但发现自己还没准备好开始新的关系。想通了一件事：我需要真正放下过去,而不是假装它从未发生。希望你一切都好。陆峥。
发完这条信息,他感到一阵释然。不管苏婉是否会回复,至少他向自己承认了真实的感受。
出乎意料的是,十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婉的回复：
谢谢你的信息。放下过去确实需要时间和勇气。祝你早日走出阴影,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简短的回复,客气而疏远,但至少她还愿意回应。陆峥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思绪万千。
第二天一早,陆峥决定去城西的文化街散步。这是他和苏婉曾经最喜欢的地方,也是他这三个月来一直避开的区域。但今天,他想直面这些回忆,而不是继续逃避。
漫步在熟悉的石板路上,陆峥看到余生书馆已经焕然一新——店面扩大了一倍,招牌更加显眼,里面的顾客也比上次看到的多了不少。书店旁边新开了一家咖啡馆,两家店之间有一个连通的门,顾客可以边喝咖啡边看书。
陆峥站在对面,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欣慰又酸涩。苏婉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她的生活轨迹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影响。
就在这时,他看到苏婉和李明一起走出书店,两人说说笑笑,神情亲密。李明自然地搂住苏婉的肩膀,而她也没有躲开,反而微微靠向他。
这一幕如同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陆峥的心脏。传言是真的,苏婉和李明确实已经超越了普通合作伙伴的关系。
陆峥本能地想转身离开,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就在这时,苏婉抬头看到了他。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犹豫了一下,对李明说了什么。李明看向陆峥,点点头,松开了搂着苏婉的手。
苏婉朝陆峥走来,表情复杂：陆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的书店扩大了,很成功的样子。
是啊,多亏了文化集团的投资,苏婉点点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想散散步,陆峥轻声说,昨晚谢谢你的回复。
苏婉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不客气。你最近还好吗?
工作上很好,个人生活...还在调整,陆峥诚实地说,看到你和李明在一起了?
苏婉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否认,但最终点了点头：是的,一个月前开始的。很抱歉你是这样得知的。
不必道歉,陆峥努力保持镇定,我为你感到高兴。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他是,苏婉轻声说,他理解我,支持我的梦想,给我需要的空间和时间。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痛陆峥的心。这正是他曾经没能给予苏婉的东西,而现在,另一个男人做到了。
那很好,陆峥真诚地说,你值得这些。
苏婉深深看了他一眼：谢谢你的祝福,陆峥。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会的,陆峥点点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就在这时,李明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但我们约了作家见面会,快迟到了。
我马上来,苏婉对李明说,然后转向陆峥,抱歉,我得走了。
当然,陆峥微笑着后退一步,再见,苏婉。
再见,陆峥。苏婉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陆峥站在原地,看着苏婉和李明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肩并肩走着,不时交谈,画面和谐而温馨。这是他和苏婉曾经拥有过的,却因为他的忽视和漠不关心而失去的。
某种程度上,这次偶遇反而给了陆峥一种奇怪的释然。苏婉找到了新的幸福,一个能给她所需要的爱和理解的人。这是好事,即使这意味着他必须彻底放手。
陆峥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文化街。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至少现在,他可以真正开始面对现实,开始新的生活。
晚上,陆峥拨通了程远的电话。
我看到苏婉和李明在一起了,他平静地说,语气中不再有痛苦和挣扎,只有一种奇怪的平和。
你还好吗?程远关切地问。
意外地还不错,陆峥回答,看到她幸福,我竟然感到一种释然。也许这就是真正放手的感觉?
可能是,程远的声音中带着赞许,这是个好兆头,老兄。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陆峥轻声说,有些爱,就是祝福对方幸福,即使那幸福与自己无关。
说得好,程远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陆峥笑了笑：也许吧。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从今天起,我要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了。
挂断电话后,陆峥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没有做关于苏婉的梦,第一次没有在醒来时感到心痛。
也许,这就是痊愈的开始。
尾声 余生各自安好
一年后,初春的阳光洒在陆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露台上。陆峥站在一群员工中间,举起香槟杯：感谢大家一年来的努力,让我们为公司成功上市干杯！
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云霄。在过去的一年里,陆氏集团在陆峥的带领下完成了战略转型,不仅业绩翻倍增长,还成功在港交所挂牌上市,成为行业内的标杆企业。
而陆峥本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工作狂,学会了合理分配时间,重视团队建设,甚至开始参与一些公益活动。在商业圈中,他的管理风格也从以前的铁血强势转变为更加人性化和开明。
恭喜你,陆总。王明递给他一杯水,替换掉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
谢谢,这是全体员工的功劳。陆峥微笑着说。
庆功会结束后,陆峥独自站在露台上,看着城市的全景。这一年来,他经历了从绝望到重生的全部过程。失去苏婉的痛苦渐渐变成了一种平静的回忆,就像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偶尔会被触碰,但不再流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推送消息：著名文化企业家李明和知名书店创始人苏婉宣布订婚,婚礼将于今年秋天举行。
陆峥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轻轻点击了祝福按钮。
是的,他是真心祝福她的。
正准备离开时,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苏婉：不知道你是否看到了新闻。想让你先知道这个消息,而不是从媒体得知。谢谢你这一年来的体谅和尊重,希望你一切都好。
陆峥想了想,回复道：恭喜你,苏婉。祝你幸福。
简短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他没有询问婚礼细节,也没有表示会参加,因为他知道,有些界限最好不要跨越。
当晚,陆峥独自在家中整理书架,发现了一本被遗忘在角落的相册。翻开它,里面是他和苏婉的照片——从相识、恋爱到结婚的全过程。看着这些照片,他不再感到心痛,只有一种淡淡的怀念,就像回忆一段美好但已经远去的梦。
他轻轻合上相册,决定将它收起来。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珍藏。那段感情,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塑造了现在的他。
第二天一早,陆峥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小峥,你看到新闻了吗?苏婉要结婚了。母亲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看到了,陆峥平静地回答,我为她感到高兴。
你真的没事?母亲有些惊讶。
真的没事,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你终于长大了,儿子。
挂断电话后,陆峥决定去参加下午的公益活动——一个为贫困地区儿童募集图书的项目。这是他近半年来一直参与的慈善事业,也是他从失去苏婉的痛苦中找到的一丝慰藉。
活动现场人头攒动,陆峥作为主要赞助人发表了简短的演讲。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位年轻女性拦住了他。
陆先生,能耽误您一分钟吗?她彬彬有礼地问。
陆峥点点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我是这次活动的志愿者协调人程雨,她微笑着伸出手,想感谢您对项目的慷慨支持。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多资源。
陆峥握了握她的手：不必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雨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温婉而不失干练,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和智慧。在简短的交谈中,陆峥得知她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平时除了本职工作外,还热衷于各种公益活动。
希望有机会能继续合作,临别时,程雨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您对我们的其他项目感兴趣,随时欢迎联系。
陆峥接过名片,礼貌地点点头。他并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感到舒适和信任。
一周后,陆峥偶然在一家咖啡馆里再次遇到了程雨。她正在和一个小女孩交谈,态度耐心而温和。
是您啊,陆先生,程雨看到他,微微一笑,真巧。
叫我陆峥就好,他回以微笑,确实很巧。
在程雨的邀请下,陆峥坐到了她的桌前。小女孩是一名受助儿童,程雨正在辅导她的功课。
你似乎很擅长与孩子相处,陆峥观察道。
程雨温柔地笑了：我一直相信,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光芒,只是需要有人去发现和欣赏。
这句话触动了陆峥。他想起了自己和苏婉的婚姻,他从未真正去发现和欣赏她的光芒,而是自以为是地认为物质就是她所需要的全部。
之后的日子里,陆峥和程雨偶尔会在公益活动中遇到,渐渐地,他们开始有了更多的交流。不同于陆峥以往接触的女性,程雨既不追逐名利,也不刻意讨好他,而是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原则和独立性。
三个月后的一天,陆峥鼓起勇气邀请程雨共进晚餐,不是作为合作伙伴,而是作为朋友。
只是朋友?程雨狡黠地笑了,那我可能要考虑一下了。
陆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也笑了：那么,作为可能发展成更多的朋友,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程雨点点头：乐意之至。
那顿晚餐成了他们关系的新起点。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开始约会,一起参加公益活动,分享各自的兴趣和想法。陆峥发现,与程雨在一起时,他可以完全做自己,不需要伪装或隐藏任何事情。
半年后,当陆峥向程雨表白时,他坦诚地告诉了她关于苏婉的一切。
我需要你知道,他认真地说,我曾经深爱过她,也因为自己的愚蠢失去了她。那段经历改变了我,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程雨静静地听完,然后握住他的手：谢谢你的坦诚。我相信每段关系都有其意义,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我们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重要的是,我们从中学到了什么,以及如何将这些教训用于未来。
陆峥深深被她的理解和智慧所打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真正准备好了开始新的感情。
正当他们的关系稳步发展时,苏婉和李明的婚礼请柬寄到了陆峥的办公室。他盯着那张精美的卡片看了很久,然后将它放进了抽屉。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参加,毕竟,那会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你应该去,程雨得知此事后鼓励他,这样你才能真正放下过去,彻底向前看。
你不介意?陆峥有些意外。
程雨摇摇头：为什么要介意?这表明你已经足够成熟,能够面对过去,祝福曾经的爱人。而且,我相信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而是因为你真正喜欢我这个人。
陆峥被她的宽容和理解所感动,再次确认自己没有选错人。
婚礼那天,陆峥独自一人出席,带着诚挚的祝福。苏婉穿着洁白的婚纱,美丽动人；李明一身笔挺西装,幸福洋溢。当他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陆峥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不是痛苦,不是悔恨,只是一种淡淡的怅然,就像看着青春时期的旧照片,知道那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但回忆本身依然珍贵。
典礼结束后,陆峥走向新人,递上自己的礼物和祝福。
谢谢你能来,苏婉真诚地说,眼中没有任何不自在,这对我们很重要。
恭喜你们,陆峥微笑道,祝你们幸福。
李明友好地伸出手：谢谢你的祝福,陆总。
三人简短地寒暄了几句,没有尴尬,也没有过多的情感流露,就像多年的老友一般自然。
离开婚礼现场,陆峥开车回家的路上,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似乎也落了地。苏婉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而他也在朝着自己的幸福前进。
一切顺利吗?程雨发来短信。
很顺利,陆峥回复,我想我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那我们晚上庆祝一下?程雨的下一条信息带着俏皮的语气。
陆峥微笑着回复：当然,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红酒,等你来共享。
夜晚,陆峥和程雨坐在阳台上,举杯共饮。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璀璨而温暖。
敬新的开始,程雨举杯。
敬每一段值得珍惜的过去,陆峥微笑着补充,和值得期待的未来。
两人的杯子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一刻,陆峥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占有,而失去一段感情也不意味着人生的终结。
生活就像一条漫长的河流,有时平静,有时湍急。重要的是,无论遇到什么,都要保持前行的勇气和希望。
余生漫漫,各自安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