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别人在朋友圈秀恩爱。
当夜脱单、拉窗帘。
我晒的是最新项目的进度表。
继续蝉联大龄剩女的称号。
更倒霉的是,我和死对头灵魂互换！
顶着对方的壳子,不得不进入彼此的生活和工作。
我的雷厉风行遇上他的散漫自由。
可当项目遭遇危机,我们只能并肩作战。
从互相嫌弃到并肩前行。
从装模作样到心跳失控。
01
我冲进江野那个堪称现代艺术垃圾堆的工作室。
颜料味混着外卖盒的馊味,挑战着我的嗅觉。
江野！插画呢今天再不交,项目黄了我们一起完蛋！
我开门见山。
江野从一堆画稿中抬起头,头发乱得像鸟窝,嘴角还沾着可疑的颜料。
林总监,艺术需要灵感。催是催不来的。
他那不慌不忙的语气着实气人。
灵感客户的要求就是灵感！你再拖下去,违约金够你喝一壶！
林总监,你这么没人情味,难怪
520
还来我这儿刷存在感。
你！
我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就在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
工作室里,毫无征兆地弥漫起一股紫色雾气。
我眼前一片模糊。
雾气散去……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
触感不对。
有点扎手,是胡茬。
我猛地看向旁边那面落满灰尘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人,潦草邋遢,穿着江野同款
T
恤牛仔裤。
那是,江野的脸。
但那双眼睛里的惊骇,属于我,林小满。
我对面,那个穿着量身定制的职业套装,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人,正用我那双丹凤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自己的手,又看看我。
我操,是幻觉……
江野用我的声音开口,带着哭腔。
就在我们还没回过神来时。
江野手中,我的手机。
突然响起。
江野茫然地看向我,我点头示意,江野接通,还特意开了免提。
老板的咆哮穿透听筒：
林小满！月光之城项目要是再出岔子,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听见没有！
江野听后,用我的身体耸了耸肩。
深表遗憾！
02
懵逼的我俩,在江野的工作室,一夜无眠,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祈祷着能快点找到换回来的办法。
天亮我把江野从沙发中薅了起来。
赶紧的,去上班,别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我给江野简单地交代了几句。
好在这个月光之城的项目,他也参与其中,有所了解。
又匆匆给他化了妆,就把他推出了工作室。
千万别出岔子啊！
我留在江野的工作室,试图完成他临走交代的工作。
电脑屏幕上是套复杂的绘画软件。
我试图搞明白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图标。
鼠标在我手里,根本不听使唤。
点错,撤销,再点错。
这破身体,还有这破电脑,存心跟我作对。
江野的手机跟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
江野！图呢！再不给,合作取消！
江老师,封面快点啊,等着上架呢……
我焦头烂额,抓起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
我是林……
我话没说完,对面就喊起来。
江野你又玩什么新花样别逗了,赶紧把图发我！
江野,他还真入戏了！
不行！
我得去公司看看,江野用我的身体,能把我的工作搞成什么样。
我拖着江野的身子,硬着头皮踏进了我所在的广告公司。
前台小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惊艳。
江野这皮囊确实不赖。
只是他似乎很少出来走动。
刚进策划部,就见李薇端着咖啡,笑意盈盈地飘到我的工位。
小满姐,这份月光之城的补充策划案,您过目一下,我熬夜做的呢。
她把一份文件塞到江野手中。
江野显然没见过这阵仗,呆愣愣地接过来,还说了声谢谢。
我站在旁边,一眼就看出那份策划案预算超标,执行周期也完全不合理。
客户对接会上,我以江野的身份,作为月光之城项目的插画师列席旁听。
江野坐在主位,额头全是汗。
林总监,关于这个宣传节点,我们认为……
客户代表开始提问。
他张口结舌,眼神飘忽,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林总监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客户的语气带上了疑问。
李薇适时地关切道：
小满姐昨晚可能没休息好,这个方案细节我来补充吧。
然后,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江野那张涨红的我的脸,根本没有我平日的风范。
会议结束,我和江野躲进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林小满,你那是什么破公司！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
他先发制人,用我的声音抱怨。
彼此彼此！你那工作室跟垃圾堆有什么区别还有你那画,客户都催成那样了！
我反唇相讥。
我那是艺术家的不羁！
不羁个屁,就是懒！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感受着来自自己眼中的怒火。
行了。现在怎么办
江野先败下阵来。
工作还好说,这身份早晚得露馅啊。
他提议：
暂时住我那儿吧,你睡我房间,我睡画室沙发。
我还能说什么
总比顶着他的脸回家面对我妈强。
糊弄糊弄同事和客户还好,要是让江野在我妈面前晃悠。
肯定得露馅。
睡觉前,来到江野工作室的卫生间。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躯体。
我抬手,摸了摸下巴新冒出的青色胡茬,有点刺手。
手臂的肌肉线条,比我想象中更结实。
我找到一把手动剃须刀,笨拙地挤上泡沫。
刀片划过皮肤的感觉,很奇特。
小心翼翼,生怕给自己来一刀。
刮完胡子,感觉清爽了不少。
这具身体,胸膛平坦,喉结突出。
想起白天憋急了,拎出来解手的那一小根……
这算什么事儿啊。
03
早上醒来,江野已穿着我的套装去上班了。
我认命地开始收拾。
画稿堆得像小山,废弃的,揉成团的,还有一些明显带着怒气撕扯过的痕迹。
我随手捡起一张,上面是一个项目的场景概念。
旁边用红笔批注：
不够梦幻,月亮颜色太死板,客户要求五彩斑斓的黑。
五彩斑斓的黑
我翻开另一张,批注更离谱：
插画师能不能理解一下少女心主角不够帅,要那种看一眼就想嫁的帅。
还有几份邮件打印稿,全是甲方各种匪夷所思的修改意见。
什么logo
再大点,亮眼醒目、整体风格要简约大气,但细节体现奢华……
我捏着那些纸,突然有点明白江野为什么总是拖稿,为什么那么抵触修改。
这根本不是创作,是按键许愿。
手机震动,是江野打来的。
林小满,你项目文件密码多少我打不开。
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
我报了密码。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
你那些文件都怎么分类的我找不到月光之城最新的
PPT。
我耐着性子告诉他路径。
他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
你跟高层吵过架
什么
我看到一封邮件,你为了维护合作方权益,措辞很激烈。
他顿了顿。
为了……插画师的稿费问题。
我没说话。
那次的确闹得不愉快,但我争取到了应有的报酬。
没想到啊,林总监还挺侠肝义胆。
他语气里带着感激的意味。
下午,江野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作室。
完了,客户好像不太满意。
他把我的包扔在沙发上。
李薇又‘帮忙’』了
我问。
他点头,一脸郁闷：
她说的那些,我听着都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预算和周期,她肯定没找到关键点。
我太了解李薇那套了,做事一知半解囫囵吞枣,还总觉得我这总监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上她也行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行。
江野看着我,此刻多了几分认真。
咱俩都得完蛋。
04
我索性摊牌。
你搞不定我的工作,我也画不出你的画。
他挑眉：
哦林总监肯屈尊了
少废话。月光之城的插画,你什么思路
虽然胸部没了,但脑子还在。
我给他分析项目定位、目标人群、视觉风格偏好。
客户要的是梦幻感,但不等于幼稚。他们要的是高级的浪漫,不是廉价的糖水。
江野听着,偶尔点头。
然后,轮到他指导我。
用我的身体,你总得会画几笔吧不然甲方来催稿,你连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他抓过我的手,也就是他自己的手,强行塞了支压感笔。
手腕放松,别跟握着杀猪刀似的。
他站在我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调整我握笔的姿势。
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喷在江野这具身体的耳廓上。
手指碰到我的手指,很轻微的接触。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接触点蔓延开。
我猛地抽回手。
我自己来。
江野也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行,你自己摸索。
接下来几天,我们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合作模式。
白天,他去公司扮演林总监,我在工作室扮演江野。
晚上,他回来,我们会交流一天遇到的问题。
我给他讲职场规则、客户心理。
他教我基础的绘画技巧、软件操作。
我看着他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敲击键盘,偶尔会露出我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轻叩桌面。
那一刻,感觉很奇妙。
除了工作方面的相互赐教,更麻烦的是身体和生活上的。
每晚我们都要提前帮对方准备内衣裤。
江野没有每天换内衣的习惯。
这回好了,在我督促下,两具身体每天换洗内衣。
我还特别强调,没特别必要,不要摸自己的身体。
江野信誓旦旦,非必要不碰触。
鬼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仔细研究过。
江野还不服气地表示,他也是吃亏的一方。
毕竟还是未婚的黄花大小伙呢。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这类事情只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屋漏更逢连夜雨。
江野妈妈的电话打来了！
他妈说明天就到我们所在的城市。
还要见见之前江野跟他说的新找的女朋友。
女朋友没记得江野有过女人啊
我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你妈杀过来了,说是要见儿媳妇。你有女朋友了
江野已经傻了眼。
我妈她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搞突然袭击！
之前跟她说有女朋友,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幸灾乐祸地问：
那现在怎么办
江野思考了几秒,一拍我的大腿：
还能怎么办加戏,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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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刚一进工作室,江野的妈妈赵阿姨热情迸发。
哎哟,这就是小满吧长得真水灵！比照片上还好看！
她一把抓住江野的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江野努力维持着我平日里那副干练的微笑,甜甜地叫了声：
阿姨好。
看着他努力扮演我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婆媳恩爱真人秀。
赵阿姨给江野见面费。
赵阿姨给江野买好吃的。
赵阿姨带江野去逛女性内衣店……
江野负责享受,我负责掏钱,配合得居然十分默契。
回到工作室做饭,江野笨手笨脚地择菜,差点把葱当成韭菜。
我眼疾手快地在他旁边指点江山。
赵阿姨在旁边看得直点头：
小满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饭桌上,赵阿姨翻出了江野小时候的相册。
小满你看,这是江野三岁的时候,光着屁股在院子里疯跑,黑得跟个泥鳅似的。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黑黢黢、眼神呆滞的小屁孩,忍不住开口：
妈,你确定这是我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赵阿姨嗔怪地拍了我一下：
瞎说！你小时候机灵着呢！
而此刻的江野淑女端坐,脸色涨红。
这顿饭,吃得温馨,又充满了尴尬。
夜幕降临,真正的考验来了。
赵阿姨笑眯眯地把我们推进江野的房间：
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啊,明天妈给你们炖鸡汤补补。
房门关上。
我,江野的身体。他,我的身体。
并排站在门后,尴尬、石化……
我睡床,他睡地。
第二天一早,按照晚上商量的说辞。
我主动出击,以最近工作太忙的理由。
劝走了一心欢喜的赵阿姨。
江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悲壮地去上班了。
我则留在工作室,继续和那些甲方爸爸的奇思妙想作斗争。
傍晚,江野回来了。
一进门,就把我的名牌包狠狠摔在沙发上。
月光之城的最终方案……被客户否了。
06
月光之城这个项目,公司上下投入了太多心血。
前期一切都很顺利,一次中期汇报就搞砸了。
老板和其他人的愤怒情有可原。
客户还是给出整改意见：
预算超标百分之三十！
执行周期推迟两个月！
关键数据漏洞百出！
……
随后在公司的复盘会上,我发现昨天汇报的数据竟然跟我存在电脑里的大相径庭。
老板转向江野,语气冰冷：
林小满,你怎么解释
江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毕竟不是我,面对这种阵仗,他那套艺术家的随性根本不管用。
还有你,江野！
老板的矛头又指向我。
作为项目插画师,你难道一点专业性都没有林小满胡闹,你也跟着一起
江野一脸懵地望着我。
可我现在是江野啊,没法直接辩解。
但能看到李薇一旁脸有得意。
会议结束后,我拉着江野立刻跑回工位。
打开公司的内部邮箱,查找项目文件的流转记录。
在江野给客户演示最终方案的前一个小时,系统里多了一份协助整理并优化后重新上传的月光之城项目最终版
V3.0。
作为我的项目助手,只有李薇有我的授权。
她替换了方案。
为了跟我争这个破总监的位置,她还是出手了。
在最终提交的环节动手脚,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反应和补救的时间。
我,林小满将是这个巨大失误的第一责任人。
李薇这一刀,捅得又准又狠。
07
回到工作室,江野再也忍不住,用我的身体,我的声音,对我咆哮：都怪你！林小满！要不是你一直压着李薇,会出这种事吗！
我胸口一股火直冲脑门：
你还有脸怪我让你去开个会,你连话都说不明白！文件被替换了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改方案！
他用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
你以为画几张画就了不起了职场的水深着呢！你这种艺术家脾气,早晚淹死！
总比你这种办公室的心机女人强！
我看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双属于我的丹凤眼里此刻充满了对江野的鄙夷和不信任。
我们互相指责,把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气、不安,全都发泄在对方身上。
争吵声越来越大,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揍我自己一顿。
语言像刀子,互相扎向对方。
短暂的争吵过后,让人觉得既无趣又无效。
我俩各自靠在沙发两端,不再言语。
冷静下来的我,脑海里闪过这几天的片段。
江野笨拙地学习用我的化妆品……踩着高跟鞋费力地走出门……不耐烦地聆听公司茶水间的八卦……
我费力地操控他那支不听话的压感笔……掏空心思地跟约稿的甲方周旋……
赵阿姨来时,我们手忙脚乱地扮演情侣……他努力憋着笑,用我的身体对我挤眉弄眼……
……
既然知道是谁干的。
江野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就去找证据,证明清白。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斩钉截铁。
现在公司高层和客户都盯着我们,怎么找
总有办法的。
我们必须再次相信对方,就像之前那样。
08
我凭借对公司流程和人员的熟悉,开始梳理项目的所有环节。
江野则发挥他插画师对细节的敏锐观察力,一遍遍查看李薇修改过的方案和原始文件,试图找出破绽。
我们一起在公司档案室翻阅堆积如山的资料,又在他那个乱糟糟的工作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分析每一条可疑的线索。
灯光下,两具错位的身体,为了同一个目标,重新并肩作战。
李薇的手段很高明,她替换方案的时间点卡得非常准,几乎没留下直接的痕迹。
公司高层限我们三天内给出合理解释。
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李薇的所作所为。
李薇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我用江野平静的语气说道。
那就让她玩个够。
江野挑了挑属于我的丹凤眼：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不然呢等死
计划很简单。
我们故意在茶水间、走廊这些消息灵通的地方,散布月光之城项目还有一线生机,某个关键数据出了小纰漏,只要修正,客户那边就能回心转意。
同时,江野扮演的我,在办公室表现得唉声叹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能力不足。
我看着他用我的身体,对着几个同事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假笑,诉说项目的艰难和微弱的希望,手心直冒汗。
这哥们儿的演技,浮夸中带着一丝真诚,真诚中又透着点儿二百五的气质。
李薇果然上钩了。
她开始频繁对江野嘘寒问暖,旁敲侧击打听项目的最新进展。
那份我们故意泄露出去的月光之城补救方案
V4.0,就静静躺在公司共享盘里。
当然,真正的杀招,是江野在我的办公电脑里装的那个小玩意儿。
只要等着李薇来帮忙修改那份
V4.0。
09
周五晚上,公司大部分人都提前溜了。
办公区空荡荡的。
李薇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她鬼鬼祟祟地溜到我的工位旁,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打开了我的电脑。
其实我的电脑开着远程,她的所有操作。
会议室的透明玻璃后的我和江野,在另一台电脑上看得一清二楚。
随后,江野拨通了张副总的电话,公司里还算公正的高层。
李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目标明确,直指那份
V4.0
方案。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破坏,更是要将错误数据嫁祸给我们,彻底堵死项目的所有活路。
就在她选中关键数据,准备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
李主管,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我顶着江野的身体,端着一杯咖啡出现在她身后。
李薇惊慌地回头,脸色惨白：
江……江野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来加班啊。
我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然后看向她的电脑屏幕,故作惊讶：
咦,李主管,你这是在……帮林总监优化方案吗
江野和张副总也适时地走了过来。
李薇,你在做什么
已经明白大体情况的张副总质问道。
李薇的眼神闪烁,试图狡辩：
我……我看到林总监的方案好像有点问题,想帮她看看……
看
江野用我的声音,戏谑地问道。
是‘看’怎么把项目彻底搞黄,然后把锅甩给我们吧
他走到电脑前,调出了预设的记录程序。
张副总,您请看。
屏幕上,清晰地记录了李薇从打开文件到试图修改、删除关键数据的每一步操作。
这是
IP
地址,这是操作时间,这是具体修改内容。
江野给张副总逐条解释。
江野的动作和语气干练直接。
这小子,学得还挺快。
李薇瘫坐在椅子上。
这……这不是我……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哦
我慢悠悠地开口。
难道是电脑自己长手了
毫无悬念,李薇被停职调查。
等待她的是公司的处罚和业内的声名狼藉。
月光之城项目暂时保住了。
10
月光之城项目,虽然被李薇捅了一刀,但好歹没死透。
我和江野总算能喘口气。
他瘫在我那张画室的沙发上,用我的身体,做出一个葛优躺的姿势。
所以,林总监,这就是传说中的办公室宫斗
江野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这顶多算新手村教程。
我顶着他的壳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具身体连日高强度运转,骨头缝里都透着僵硬。
他用我的脸,露出一丝不属于我的憨笑：
我们……干得不错
嗯,是不错。
空气安静了几秒。
那……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他用我的手,比划了一下。
约个会
约会
我用他的身体,他用我的身体。
这场面,想想都觉得离谱。
但我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我开着江野那辆破二手车,去接我。
他穿着我衣柜里那条相对没那么女魔头的连衣裙,脸上是我惯用的妆容,但手法带着点艺术家的随性不羁。
你看起来……很像我。
我开口,发现自己词穷。
江野不自在地拽了拽裙角：
你这身段收拾一下,也还行。
行吧,这很江野。
我们去看电影。
我,用江野的手,买了爆米花。
他,用我的身体,试图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结果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我憋着笑,差点内伤。
逛街更是灾难。
他拎起我的包——我那个塞满文件和电脑的通勤包——手臂的肌肉明显抖了一下。
林小满,你这包里装的是金砖吗
江野惊呼。
装的是我的
KPI
和甲方爸爸沉甸甸的爱。
我回敬。
路过一家男装店,我下意识地伸手,替自己理了理衬衫领子。
江野脖子上的领子。
我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
温热的。
一种陌生的电流窜过。
看着他用我的身体,笨拙地模仿我的习惯,又忍不住流露出他自己的小动作。
他笑起来的时候,我那双丹凤眼会弯成好看的月牙。
我的眼睛。
却因为他的灵魂,染上了不一样的光彩。
我感觉身体里这颗属于江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他给我,或者说给他自己,买了一支冰淇淋。
我看着我,用属于江野的专注,小口小口地舔着。
你是不是太享受当林总监了
我用江野的嗓音调侃。
有一说一,有点爽。
他用我的红唇,勾起一个痞痞的笑。
至少说话有人听。
内涵我
实话实说。
这场约会,出乎意料的……甜。
四目相对。
他那双属于我的丹凤眼,此刻水光潋滟。
我那双属于他的星眸,此刻深不见底。
他伸出属于我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抚上我那属于他的脸颊。
我的心跳,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跳,擂鼓一般。
就在我们即将突破那层无形的界限时——
桌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亮得刺眼。
林总监！
月光之城项目被截胡了！
11
在李薇闹剧的这段时间里。
竞争公司已接触了月光之城甲方,准备抢食这块肥肉。
而我和江野,还得继续收拾这个烂摊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工作室再次成了我们的战场,昼夜不分。
我动用积攒多年的人脉资源,探查竞争公司的底牌。
分析对方的报价策略,研究他们的市场软肋,评估我们新方案的商业可行性。
同时寻找其他可能的合作方,为项目争取一线生机。
另一边,江野带着艺术家的执念,抓起画桌上的压感笔,撂下一句：
林小满,给我三天,我给你画一个全新的月光之城,一个他们永远模仿不来的月光之城。
他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设计,画稿堆满了桌面,每一张都充满了颠覆性的创意。
这种互换身体的经历,此刻竟然成了我们的优势。
我能从艺术家的角度去理解项目的情感内核,他也能站在策划总监的角度去思考创意的市场价值。
我们几乎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交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速溶咖啡和外卖是我们唯一的能量来源。
我看着他用我的手,勾勒出那些匪夷所思却又惊才绝艳的线条。
他也会在我提出的商业构想中,迅速捕捉到艺术的闪光点。
我提出在新方案中加入沉浸式
AR
互动体验,让游客能真正走进月光之城的故事。
江野听完,用我的眼睛看着我,那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林小满,你这脑子,关键时刻还真不是盖的！
他用我的脸,露出了一个属于江野那不羁的笑容。
三天后,一份全新的《月光之城·破晓》方案完成了。
它不仅在视觉上远超竞争对手的续作。
更在核心体验上构建了他们难以逾越的壁垒。
12
方案发出去后,紧绷的神经一松。
疲惫如同潮水,瞬间将我们淹没。
连日的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江野瘫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倦意。
这男人的身体不行啊,感觉快废了。
我揉着江野这副身体酸痛的腰,开口。
他猛地坐直,双丹凤眼此刻全是火气：
你以为我很轻松天天应付那些人精,生怕说错一个字！
我没说你轻松！
那你什么意思
他用我的手指着我,语气尖锐。
我只是说事实。你这作息,这饮食,这身体垮得不行。
呵,林总监倒是养生专家。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是谁天天催命一样催稿,是谁对方案的要求比登天还难
从他嘴里说出来,字字扎心。
他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此刻却成了攻击我的利器。
我们用着对方的身体,说着最伤彼此的话。
他摔门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凌乱的工作间。
我以前觉得这是艺术家的不羁。
现在,只感到这家伙不是人。
这算什么
我们明明刚打赢了一场硬仗。
一夜无话,一大早江野早早就来到卧室掀开我的被子。
林小满,起来！干活了。
我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看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又看看他。
我的身子,害怕我看啊。
江野被我的举动逗笑了。
林小满,咱们吵归吵,现在必须得把项目给推进下去。
我江野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你也不会是吧
江野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点头,在他身体里,感受着同样的决心。
你人脉广,去把握好甲方的动态。我,继续完善方案,把细节做到极致。
江野则把自己关在画室,画稿、建模型,拉数据。
我能看到另一个专注的自己。
我则动用所有关系,日夜颠倒地联系、筛选、谈判。
终于,月光之城项目,不仅活了,而且有了更大的想象空间。
江野用我的身体,看着我,眼圈发红。
我看着他,那张属于我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兴奋。
13
庆功宴办得很盛大。
我看着江野穿着精致的晚礼服,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
他学得真快,我的笑容、我的语气,甚至是我习惯性的小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只是偶尔,那双属于我的丹凤眼里,会闪过一丝属于江野的狡黠与戏谑。
周围是祝贺声、赞扬声。
项目组成员、公司领导、新的合作方代表。
他们举杯,向林总监和我这个幕后功臣江野,表达着敬意。
……
宴会结束,我们回到江野那个乱糟糟但充满回忆的工作室。
江野踢掉高跟鞋,毫无形象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林小满,说真的,当女人好累。
他揉着我的脚踝,用我的声音抱怨。
我靠在画架边,看着他那副模样,有点想笑。
就在这时,紫色雾气毫无征兆地再次弥漫开来。
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天旋地转。
当我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我自己的手。
纤细,白皙,涂着我最爱的豆沙色指甲油。
我动了动,是我的身体,我熟悉的感觉。
我猛地看向对面。
江野,穿着他那件皱巴巴的
T
恤,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又看看我。
我……我们回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
我冲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我林小满的脸,我的齐肩短发,我的丹凤眼。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江野也走过来,我们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着对方,傻笑起来。
他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直直地看着我。
14
由于月光之城项目的成功,我在公司的威信再一次提升。
荣耀和夸赞过后,我依然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林总监。
江野快速完交付了所有稿件,就去了青海。
一切回归常态。
只不过我偶尔会摸摸下巴,那里不再长出青厉的胡茬。
上厕所也不用站着,端着那一小根。
睡觉时,也不会再光着上半身。
…………
直到一个多月后。
下班时,一脸小麦色的江野出现在公司楼下。
相视一笑,我似乎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自己。
江野把我拉到餐厅,让我给他接风。
点完菜,我从洗手间回来。
江野平静的注视,看得我发毛。
当我在茶颜卡湖的天空之境中看到自己,我觉得身体缺少了什么。
江野一反常态,平静地说着。
那段日子,我在你的身体里,感受你的喜怒哀乐,体会你的坚强和不易。体会你的脆弱,你的善良,你对工作的执着,和你隐藏起来的柔软。
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那个曾经支配我身体的灵魂。
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林小满,嫁给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