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笑着应好,说马上就过去。
我咬紧牙齿,努力鼓足力气,拼命扑向手机。
“警察叔叔,请快来救我!我妈要——”
我快速用英语说着,手机还是被后妈抢了过去。
“对不起警察,我在督促孩子写作业呢。孩子难免闹脾气,哦......没有的事,请不要挂心。”
后妈一面温柔得体说着抱歉,一面死死捂住我的嘴。
可恶的是,他们居然相信了。
电话挂断,后妈将头颅慢慢转向我。
滋——
动脉喷出鲜血,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凌晨四点整。
06
我又一次回到了凌晨三点。
我掀开被子,脖颈却不知为何剧烈疼了起来,头也像要裂了一样。
后妈听到动静,向我这边走来。
门没有锁。
我咬牙挣扎着起来想上锁,却在就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07
再醒来时,后妈正在我床边,满脸都是关切。
“灵灵,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倒在地上了?”
我看了眼表,三点十五。
我望着后妈,忽然伤心起来,眼泪直流。
“妈,这么多年,妹妹独自待在国外,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刚刚梦见她正被一群小混混欺负,妈,你说这会不会是真的啊?”
我满脸尽是担忧,很是佩服自己的演技。
果然,只要提到亲生女儿,后妈便立刻不淡定了。
我趁热打铁,继续胡编乱造,说妹妹昨天还给我发了信息,说有人把她关进厕所毒打了一顿,现在身上所有的钱都被同学抢光了。
我说得有声有色,后妈瞬间慌了,紧紧握住我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挣扎着松开她,说妹妹是怕她担心,你帮我拿一下手机,我给你看看消息。
后妈没有怀疑,立刻就要帮我去拿。
就在她背过身的时候,我猛地扑向她,抱起她的头就往墙上撞,狠狠踹向她要害。
去死吧,老妖婆!
就在我要打向她的脖子时,她猛然从兜里掏出刀,刺向我胳膊。
我吃痛退开,大片大片血沾染了整个侧身。
后妈残忍地朝我咧嘴笑着,挣扎着要起身。
我自知不敌,拿起手机,向地下室跑去。
电量,10%。
后妈马上也调整好了状态,一瘸一拐追了上来。
我将能阻碍她的家具全都推倒,捂着伤口,没命向前跑着。
终于到了地下室,我迅速将铁门关上,用嘴吮吸伤口,吐出毒液。
等到血液终于变成红色,我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胳膊上的筋被砍断了,静脉血管也破了,血一股股流出来,我只能简单地死死勒住。
看了眼手机,三点二十五。
不知这个铁门能不能撑到四点。
正想着,我头忽然剧烈疼了起来,还有脖子。
等等。
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疼?
一个不能回避的现实在脑海里渐渐展开:
痛疼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第一次循环醒来,我就感觉后颈隐隐有些麻木,还以为是落枕。
后来,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多,痛疼逐渐加重,可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当然,也没有时间在意。
直到这次疼晕过去。
我想着,忽然浑身发冷,忍不住颤抖着抱住自己。
这不是一个无限循环!
每一次经历的死亡,身体都会留下伤害,当累积到一定程度——
我或许就会真正死去!
也就是说,摆脱这个循环的方式其实有两个:要么活下来,要么彻底死亡。
我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再也忍不住,抱头大哭起来。
这是什么运气!为什么让我经历这些!
我大哭着,这时,幽暗处忽然传来一阵杂音。
“唔......唔......”
听方向,是在一个角落里。
我止住了哭,又惊又喜,难道说地下室里还有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胜算就大大增加了。
我或许就能够活下来了!
“是谁在那边?”我大着胆子问。
“唔——”
对方只能哼哼,嘴好像被塞住了。
我记得地下室有电灯的。
我摸索着打开灯。
然而看见那人后,我却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陈庆!你怎么在这儿?”
居然是男友陈庆!
他求助的目光望向我,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终于注意到他现在浑身被绑,嘴也被塞着。
“你怎么在这儿?是谁将你绑到了这儿?”
我一面捂着伤口替他解开了束缚,一面问道。
他身体被解放,喘了几口气后,忽然紧紧捏住我的肩膀。
“蒋灵,你听我说,你后妈,也就是王阿姨,她要杀你,你快走!快走!”
我皱了皱眉,反问他之前是否给我打过电话。
“电话?什么电话,没有啊。”陈庆一脸茫然。
我摸了摸他的口袋,没有手机。
当时打电话的不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把你绑过来的?”我又一次问道。
“是你后妈,她把我绑了过来。”
“对了,手机......手机也是应该被她拿走了。”陈庆道。
原来是后妈,是她故意拖延,阻止我报警。
发现被我屏蔽之后就干脆拿出干扰器。
可作案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两天她一直在我身边,难道是在上飞机之前她就将陈庆绑架至此?
我向陈庆提出我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迷迷糊糊的,像被下了药,隐隐约约看见一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子将我拖拽着,再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被绑在这了......”
陈庆揉了揉脑袋,只能想起来这些了。
红色连衣裙?那不是前两天后妈的装扮吗?
那些日子我恰好没见到她,难道是来了这?
我陷入了迷惑。
这时,后妈的高跟鞋响了起来,她已经追赶至此。
我先将疑惑暂时搁置一旁,和陈庆商量怎样逃出这里。
“要不,联手将她杀了?”陈庆试探道。
我摇了摇头,并非没起过这个念头,只是日子还长,实在不想背负上人命。
我看了下手机,还有半小时。
我告诉了陈庆循环之事,只要活到四点,循环就能结束。
还是先联手将她制服,然后去警局报警,应该就能活下来。
陈庆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循环这件事很诡异,但还是选择相信了我。
“可是,现在大门锁着,没有别的逃生通道,我又受了伤,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如何制服她呢?”
我看了看还在继续冒血的胳膊,再一次陷入绝望。
这时,我忽然感到脚底硌得慌。
低头一看,竟是一个钥匙串。
07
“我想起来了,当时迷迷糊糊从那人身上扯下一个东西,原来是串钥匙啊!”
陈庆接过钥匙串,掂量了掂量。
我瞳孔骤然缩小。
这串钥匙我认识,其中一把是别墅大门的,一把是后妈的汽车钥匙。
“我们有救了!”
我摇晃着陈庆,抑制不住兴奋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胳膊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
陈庆不明所以,愣愣的。
后妈正在用铁锤哐哐砸着门锁,看进度,应该很快就要冲进来了。
不过这一次我镇定多了。
我估摸着她的频率,就在铁锤将要锤向门的那一刻,我猛地将门拽开。
铁锤的重力拽得她趔趄了一下,她懵住了,没有料到我会主动打开门。
我却趁着她发愣的片刻,捂着伤口使劲将她踹倒在地,拽起陈庆就往大门跑。
这一脚将她踹得不轻,等到她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开门,开着她的车向外逃去了。
外面大雨倾盆,我看了眼手机,只有3%的电,现在是三点四十。
只要熬过这二十分钟,循环就能结束,我就能活下来了。
后妈很快开着另一辆车追的上来。
别墅在郊外,离警察局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追不上我,就能拖延时间,同样能活下来。
“陈庆,快!快点啊!”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忍不住催促。
陈庆也急得满头大汗。
偏偏就在这时,刚巧不巧,汽车没油了。
靠!
陈庆骂了一声,我也忍不住大骂。
运气差到了极致,可是发怒没有丝毫作用,摆在面前的是后妈就要赶上来了。
大雨冰冷地打在身上,反让我清醒了好多
我看了下四周,眼下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马路旁边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
风一吹,玉米地掀起一阵碧浪,是个极佳的躲匿地点。
“跑!”
我拉起陈庆,越过马路,冒着大雨,向大片大片的玉米地跑去。
08
“几点了?”我问道。
我们屏住呼吸,将自己隐藏在玉米地里,高大成熟的玉米成功遮蔽了我们,再加上天黑下雨,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后妈依然没有找到我们。
她烦躁地砍着玉米,一面砍一面凄厉叫唤着。
陈庆看了眼手表,小心翼翼地说已经三点五十二了。
还有八分钟。
我心中喜惧交加,随着时间的推移,求生的欲望愈加强烈。
若八分钟后我没有被杀死,就可以逃离循环,合我们两人之力未尝不能制服后妈,可若是——
若是意外发生,制服不了呢?
就在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之际,陈庆忽然大叫起来。
我正要责备他,可瞬间便说不出话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后妈鲜艳而诡异的脸出现在面前。
“找到你们啦!”后妈举起菜刀,笑嘻嘻道。
我迅速拨倒玉米,正要拉起陈庆跑,可这时,胳膊处的伤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刚刚的跑动已经是拼命到极限了。
我跌倒在地,令我感动的是陈庆竟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我面前。
“灵灵并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何要非要杀了她?”陈庆忍不住问道。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只觉得他太过天真。
可我又能笑话他什么呢?
何尝不曾天真过?
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后妈温柔善良至极。
直到这次,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装的,她早就想杀我了。
她想要的当然是整个蒋氏集团,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产。
只要我死了,所有的资产就会名正言顺过到后妈亲生女儿那里。
毕竟,她也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
这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
前年,奶奶在病危之时,曾避开所有人,单独将我叫至床前。
“灵灵,提防着点你后妈。”
奶奶当时已病入膏肓,临别之时,她忽然紧紧握住我的手,挣扎吐出这句话。
自后妈入门来,奶奶一直对她颇有微词,所以我当时觉得这是奶奶的偏见,并没有十分在意。
现在想想,作为蒋氏集团的创始人,奶奶大风大浪不知经历了多少,虽后来退居幕后,但在洞察人心这方面仍不输任何一人。
我后悔不已,很想抽自己几巴掌。
后妈步步逼近,并没有回答陈庆的话。
我看了看陈庆的表,还有三分钟。
必须拖延时间。
“妈,这么多年,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
我看向她,做出伤心质问的模样,神情柔弱无比,眼睛里尽是哀求。
后妈大笑。
看到我这副可怜兮兮、尊严尽失的模样,她真的很开心。
“当然,连对你那父亲也是——”
提到父亲,她突然住了口。
“父亲?我父亲怎么了?”
我更加迷惑了,难道说她对父亲也是伪装?
她眼神闪躲,眼底露出恐慌之色。
这就更加奇怪了,就算她不爱父亲,也没有必要害怕吧?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难道说......
父亲的死,也与她有关?
我想继续追问下去,可她打断了我的话,拿起刀就要往我身上砍。
陈庆挡在了我前面。
后妈转而将菜刀对向他。
“妈,警察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我忽然问道。
后妈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是不是跟你说妹妹的事儿了?”
后妈更加迷惑了,注意力不觉被分散。
“你想知道妹妹的真实情况吗?”我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
“你把她怎么了!”后妈果然上当,朝我恶狠狠吼道。
我疯狂向陈庆使眼色。
陈庆立刻接收到信息,猛然将后妈踹倒在地。
他迅速将后妈的菜刀丢掷一旁,我从车上找了根绳子,合力将后妈绑了起来。
我看了眼手表,四点零三分。
我长舒了一口气,循环结束,危机解除。
我,活下来了!
我跌坐在地上,接二连三的循环,将我生理和心理都搞得疲惫不堪,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晃悠悠站起来,拉了把陈庆。
“咱们将她带到车上,去警局吧。”
我站起来,走到后妈车上,谁知陈庆却纹丝不动。
“陈庆?”
我又叫了一遍他,他背对着我,没有任何回应。
我感觉不对劲,一种不好的直觉在心头渐渐漫开。
“陈庆?你怎么了?”我慢慢走向他。
忽然,他的头转了过来,嘴角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反射性一惊,他慢慢向我走来。
“灵灵。”
他忽然以一种诡异又伤感的语调呼唤着我。
“抱抱我好不好?”
不待我分说,他走了过来,将我拥入怀里。
我莫名其妙,正要抬起手安慰他,忽然感到腹部一凉。
我震惊地推开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腹部,只见上面直直插着一把水果刀。
“陈庆,你——”
不待我说完,陈庆抽出水果刀,又一次猛地扎向我。
来不及任何反抗,我跌倒在地上,雨水很快将我的血迹冲刷......
就在迷迷糊糊将死未死之时,我竟隐隐约约看见后妈对陈庆温柔地笑了笑......
09
凌晨三点,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卧室。
粗略算了一下,这是第五次循环。
身体上的疼痛愈加强烈,也不知能还能撑到几时。
与身体恰恰相反的是,随着循环的增加,我求生的欲望也愈发强烈。
以及——
直觉告诉我,父亲和奶奶的死与后妈有绝对干系。
我必须活下来,必须调查清楚。
想清楚之后,我迅速理了下思路:
第一,拖延时间没用,只要我死,循环还会继续;第二,手机还有10%的电,充电线在后妈房里,与我仅是一墙之隔;第三,地下室有钥匙、车钥匙;第四,陈庆不可信。
我趴在门上望了望,发现后妈正侧对着我,在客厅弄干扰器。
这个角度,我一跑,她就会发现。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我惊喜地发现,在门外离我不远的沙发上,有一个窗帘遥控器。
我悄悄打开房门,拿起遥控器。
“叮——”
我按了下去,窗帘随之关上。
后妈的注意力随之吸引,背过了身子。
我瞅准机会,拿着手机,迅速冲入后妈房间,锁门,插电。
后妈被关在了门外,朝我大吼。
她房间东西多,我将所有能够抵挡的东西都推至门后。
一时半会儿,还是进不来的。
三点十五,手机电量20%。
后妈正在用尖锐的锤子砸门,眼看门就要烂了。
我看了眼周边,发现后妈的床单是粗麻布的,结实又有力。
略略思索片刻后,我迅速将床单拧成绳子形状。
床单一会儿便拧好了,我将手机和充电器揣好,又将门前所有的抵挡物拖走,门随之被撞开。
后妈狰狞可怖的面孔出现在了面前。
10
后妈拿着刀,一步步逼了过来。
我却没有反抗,反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坐在床上。
后妈懵了一瞬,不知道我在搞什么,继而又将刀高高举起。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朝后妈嘻嘻一笑。
“妈,我知道你想要家产。”
“可你知道蒋家究竟有多少资产吗?”
我故作轻松地看向她,实则慌乱极了。
后妈怔了片刻,我继续说道:
“你知道奶奶临终前为什么单单将我留在床前吗?”
“嘿嘿,那是因为啊,她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蒋氏家族的秘密。”
我故作神秘地朝后妈眨了眨眼,她果然被吸引住了。
毕竟,钱是她杀我的最大目的。
如果费尽心思却得不到蒋氏全部资产,岂不白忙活一场?
我继续追击:“妈,你想知道吗?”
像挖到金矿一样,她眼睛瞬间放光。
她不再废话,立刻将刀架在我脖子上。
“灵灵乖,说出来妈不杀你。”
“呵。”
我冷笑着挪开她的刀,定定对上她的眼。
“您开什么玩笑。”
“不过我也没企图您放过我,只是,灵灵想做个明白鬼。”
我镇定自若,不知怎的,心里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恐惧了。
“你想知道什么?”后妈伸着脑袋。
我贴近她的脸,心脏急剧跳动。
“我想知道真相,父亲和奶奶死亡的真相。”
“还有陈庆,你们是什么关系?”
11(后妈自述)
三年前的一个早晨,你父亲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出差。
我叫住你父亲,提醒他忘带药了。
他有心脏病,每次出门都必备药物。
他接过药,温和地跟我道了谢。
殊不知今天的这瓶只是个普通的胃药而已。
刚巧不巧,那天司机正好有事,你父亲讨厌用不熟悉的人,只好自己开车。
他高速公路上疾驰,半路忽然感到胸闷心慌。
他慌乱吞下药,根本无济于事,偏偏这时,汽车失灵了。
——当然,是我安排的。
再后来嘛,哈哈,只听砰得一声——
两车相撞,你父亲就这样没了。
那时,你留学,你奶奶重病,我当然不会追究,所以案子就这样草草过去。
也有警察怀疑过是蓄意谋杀,但始终查不到证据。
“胃药呢?”我愤怒不已,打断她的话。
“他本就有胃病,那只不过是他带错了而已。”
我哑然,确实无可挑剔。
“至于你奶奶,当然是我的手笔。”她继续道。
老太太重病缠身,按说还是不要告诉她。
可我怎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呢?
我不仅告诉了她,还安排了几个小护士到处传播你父亲被撞的惨状。
她急火攻心,终于支撑不住,眼看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可那老太婆真是命硬,竟硬生生地撑到你回来!
不过,也没关系。
后妈狞笑,毒蛇般地盯向我,“我的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
“是陈庆吧?”我对上她的眼。
12
后妈笑了一声,说,不错。
陈庆一直是后妈包养的,目的就是接近我。
后妈仔仔细细查清了我所有喜好,一点点将陈庆训练成我喜欢的样子。
直到完全获得我的信任。
果然,陈庆没有辜负她。
后妈说完后,就静静看着我,等待我痛哭流涕,悔不识人。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表现。
她稍微皱眉,觉得奇怪却并没有深究。
因为当下,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该说的我可全都说了,现在该你了。”
她目光陡然变狠,刀刃挥来,紧紧贴近皮肤,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割破我的动脉。
我不由吞咽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秘密是什么。”
后妈的刀立刻划向我的脸颊。
嘶——,一串血珠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我疼得直打哆嗦,生理性眼泪流出。
“我......我告诉你......”
赶在下一刀落之前,我急忙发出求饶的目光。
“奶奶说,蒋氏所有的秘密都在xx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
“密码是——”
我向她的耳朵贴近,她不由偏了偏头,刀不经意偏了几分。
我抓住机会,调动出全部力气,挥拳打向她脖颈。
接着,我迅速抽出刚才拧成绳子状的床单,套向她的脖颈。
被砍断了。
后妈反应惊人,挥舞着刀向我砍来。
我死死抵住刀柄。
她愈发兴奋,眼眶里射出贪婪的光芒,诡异的笑声发出,低低回荡在整个空气里。
刀刃越来越近。
她就像吃了什么大力丸一样,丝毫不感到疲惫。
而我,却因药力的作用变得越来越虚弱。
刀刃眼看就要没入皮肤。
就在这时,门被踹开了。
是陈庆。
见是他后,后妈笑容愈深,她索性放开了我,随手拍了拍肩上的灰尘。
“大小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她在面前坐下,下巴稍抬,不带一丝感情地瞥了瞥陈庆。
“问出密码是什么。”
陈庆未动。
后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没听见吗?”
陈庆这才弯腰拾刀,朝我缓缓迈开步伐。
我双拳紧攥,额头上不断有汗滴出,心狂跳到了极点。
他离我不过半米了。
就在这时,陈庆忽然掉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后妈。
后妈刚要反应,却见额头赫然抵着一把手枪。
她难以置信,面前是她从未见过的陈庆。
就在这时,四处传来铺天盖地的警鸣,警察蜂拥而至。
我挣扎着起身,打开手机调出一个视频。
正是她自述杀害父亲、气死奶奶的那一幕。
更令她绝望的是这个视频已经传到了网上,由于蒋氏影响力极大,很快便上了头条热搜。
“你......你......”后妈颤抖地指着我,连话都说不出。
我缓缓按下她的手,配合警察给她戴上手铐。
“你有没有想过,他一开始就是我的人呢?”
我目光指向陈庆。
然而陈庆忽然绊倒了。
他四肢朝地,上衣顺势推了上去,腰部皮肤裸露。
后妈看到了,恍惚记起了什么,双目圆瞪,更大的恐惧露出。
我微微一笑。
“死刑前一天,我会去看你的。”
13
后妈被送回国内,很快便被判处死刑。
她死的前一天,我依诺来到监狱。
她穿着黄色的囚服,漆黑的长发被剪掉了,只有目光还似之前那般怨毒。
“他是谁?”
她吼叫着,双手铺在玻璃上,恶相毕露。
我丝毫不惧,“他呀,是我请的侦探。”
得知父亲死的那一刻,我便怀疑上了后妈。
后来结合奶奶对我说的话,我更认定此事一定是后妈所为。
我断定,她害死父亲和奶奶后,一定会来打探我的消息。
与其等到她动手,不如我率先出击。
于是我便物色了陈庆这个人。
他一面假装监视着我,一面到后妈那里搜取证据。
至于后妈的计划,我一早便知道,于是将计就计,然而没想到意外跌入了循环。
好在,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
我看向后妈,显然,她对我的解释并不满意。
“腰窝呢?腰窝呢!”
她大吼道,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满意极了。
“腰窝?你是说陈庆腰窝处的蝴蝶状胎记吗?”
我不动声色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DNA鉴定书。
后妈颤抖起来,苍老的面庞上尽是恐惧。
我静静等待着。
她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双手不住哆嗦,终于崩溃大叫,当场将鉴定书撕了个粉碎。
“不可能!不可能!”
她趴在玻璃上,声嘶力竭朝我吼叫着。
“事实就是事实,你只有承认。”我冷冷望着她。
看着她崩溃大叫的样子,我愉悦极了。
“在和我爸好之前,你就已经有一个一岁半的儿子,怕我爸不喜,你便狠心将这个儿子抛弃。”
“这么多年,你从未打探过他的消息,只当他死了。”
“可他不仅没死,还成了小有名气的侦探。”
“然后嘛,就被我找到了。”
我嘴角露出残忍:“没想到吧,将你送进监狱的竟是你的亲生儿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放着那么多更优秀的侦探不用,偏偏选择他的原因。”
“你杀我我最爱的两人,我怎能让你轻易而死?”
“我要让你死了不得解脱,永生永世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
我一口气说完,实在畅快极了,看她满脸崩溃的样子,便想继续激一激她。
“还有你的亲生女儿,若知道她的亲哥害死她的亲娘,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后妈一愣,面露乞求。
我大笑离去,无助声音在后面乱响。
14
出警局后,陈庆开车送我。
他握着方向盘,目光却不住通过后视镜瞥向我。
“对了,你干嘛让我文上一个蝴蝶形的东西?”
“倒是挺像胎记的。”
我倚在椅背上,微眯了眯眼,淡淡一笑。
“哦,那个呀,没事,你洗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