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签下离婚协议,视线模糊到几乎看不清陆昂的表情。
五年的婚姻,在他冰冷的三个字里画上句点：签字吧。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而我却傻到现在才明白,我在他心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陆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程晚晚,我们不合适,你知道的。陆昂整理着袖口,连看我一眼都嫌麻烦,我需要能跟上我节奏的女人,而不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的疯子。
我攥紧拳头,心如刀绞。
这个男人,是我放弃国外顶尖研究所offer留下来的理由,是我把毕生心血都投入到他那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的原因。
我用我的专利、我的技术、我的青春年华填补他公司的窟窿,换来的却是这样冷漠的三个字——我们离婚。
那韩笑呢?我声音发抖。
陆昂脸色一变,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偷看我手机?
我苦笑摇头：不用看。你每天凌晨三点回家,身上带着香水味,除了她还能有谁?
陆昂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出声：行啊程晚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我和韩笑在一起了。她懂我,能给公司带来资源,我们更合适。
我的世界一片死寂。
曾经那个在我生日时,冒着大雨送玫瑰花给我的男孩,现在对我说着最伤人的话,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更让我心痛的是,我这个研究医疗器械的,竟然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爱了一个没有心跳的人。
陆昂,离婚可以,但我的专利技术必须还给我。我抬起头,强忍住泪水。
陆昂眼神冷了下来：程晚晚,别忘了你加入公司时签的协议,所有研发成果都归公司所有。你的专利早就不是你的了。
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钱支持你创业时的条件！你明明答应过我——
口头承诺不算数。陆昂打断我,你的专利现在价值上亿,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手吗?
他突然换上一副商业微笑：不过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分手费。
百分之五?我的技术撑起了这家公司七成的市值！
陆昂,你这是在抢劫。
随你怎么说。他耸耸肩,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我下午还有场重要会议,你考虑清楚再告诉我。不过别耽误太久,新投资方还等着签合同呢。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房子我已经卖了,你三天内搬出去吧。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我终于崩溃大哭。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姑姑,我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但温暖的声音：晚晚,出什么事了?
2
我快步走进诺华医院的大楼,电梯直达顶层。
姑姑程雅正在会议室等我,面前摊开几份文件。她是这家三甲医院的院长,也是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
看到我哭肿的双眼,她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傻孩子,早告诉你那小子不靠谱。
我把陆昂逼我离婚、抢夺专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姑姑。
一个月前,公司来了个新投资总监韩笑,陆昂就像变了个人,开始对我冷淡。今天突然要离婚,还要霸占我的专利技术。
姑姑的眼神渐渐冰冷：你的人工心脏瓣膜技术是你爸留给你的研究成果,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它。
她翻开桌上的文件,推到我面前：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医疗器械采购合同,价值两亿,买家正是陆昂的公司！
这...我震惊地看着姑姑。
这是国家重点医疗项目,十家三甲医院联合采购。姑姑眼神锐利,陆昂那家小公司能入围,全靠我在背后运作。
我愣住了,姑姑素来低调,从不对我的生活插手过多。没想到她一直在默默关注并帮助陆昂的公司。
所以他现在踹开我,是因为有了新靠山?
姑姑摇头：据我所知,韩笑是盛世资本的高管,手里确实有几个亿的投资,但比起这个采购订单,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视频会议界面：这位是汪教授,人工心脏领域的权威。你去见见他,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我不解地看着姑姑,她微微一笑：晚晚,机会来了,你要抓住。
从医院出来,我心情复杂。
姑姑安排我下周去见汪教授,参与国家重点医疗项目。而作为条件,她要求我必须拿回自己的专利。
我正思考着怎么拿回专利,手机突然震动。
是陆昂发来的短信：今晚七点,公司有个重要客户,你必须出席。
不是要离婚吗?怎么还用命令的口吻?
我冷笑回复：离婚在即,不必了吧?
陆昂立刻回电话,声音不耐烦：程晚晚,别忘了你还是公司的首席研发官,在离职前,你有义务参加所有技术交流。
而且,他顿了顿,客户点名要见你,不然可能会撤资。
我沉默片刻：行,我去。不过陆总,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只剩工作关系。
挂掉电话,我看着倒映在窗户上的自己——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从地狱爬出来一样。
我咬牙走进附近的商场,买了套新衣服,重新化了个妆。
晚上七点整,我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妆容精致。
公司前台看到我,眼睛都直了：程总,您今天太美了！
我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会议室。
推开门的瞬间,我却愣住了。
会议桌前,陆昂和韩笑正亲密地说着什么,看到我,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而坐在首位的客人,竟然是——
姑姑。
3
空气瞬间凝固。
陆昂脸上表情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起身迎接我：晚晚,你来了,正好给程院长介绍一下我们的最新技术。
我冷笑,他们还不知道我和姑姑的关系。
姑姑的目光从韩笑身上扫过,落在陆昂脸上：陆总,听说贵公司开发的人工心脏瓣膜技术非常出色,是哪位研发人员的功劳?
韩笑立刻挽住陆昂的手臂,满脸崇拜：当然是我们陆总的主导,他可是国内医疗器械领域的天才呢。
陆昂得意洋洋：过奖了,团队合作嘛。
我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姑姑眉头微皱：哦?我怎么听说这项技术是由程晚晚博士研发的?
陆昂脸色一变,赶紧解释：程院长误会了,晚晚确实是研发团队的一员,但技术路线是我确定的。
韩笑接话：程院长,我们陆总可是从美国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项技术的核心突破都是他的功劳。
真可笑,陆昂连本科都没毕业,哪来的美国医学院?他对医疗器械的了解,全是我一点一点教给他的。
姑姑看向我：程博士,你怎么看?
我微微一笑,直视陆昂的眼睛：这项技术是我父亲生前的研究方向,我花了五年时间完成了他未完成的工作。从理论突破到临床试验方案,每一行代码,每一个参数,都出自我手。
陆昂脸色铁青,眼神里射出寒光。
姑姑不动声色：既然如此,不如请程博士为我讲解一下技术细节吧?
接下来的一小时,我详细讲解了人工心脏瓣膜的工作原理和创新点。整个过程,陆昂和韩笑只能在一旁干坐着,因为他们根本插不上嘴。
讲解结束,姑姑满意地点头：非常出色的技术,程博士真是年轻有为。
她转向陆昂：陆总,我听说贵公司最近要融资?
陆昂眼睛一亮：是的,程院长有兴趣投资吗?
姑姑微微一笑：我代表医院的确有意向,不过...
她看了看我：我听说程博士即将离职?这可不行,没有核心研发人员,我们怎么放心投资?
陆昂脸色一变：程院长别担心,晚晚不会离职,她只是...
姑姑打断他：只是什么?据我所知,你们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会议室瞬间死寂。
韩笑惊讶地看着陆昂,眼神中透着质问。
陆昂额头冒出冷汗：程院长消息真灵通。是有这回事,但这是私事,不会影响公司运营...
姑姑放下茶杯,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陆总,恕我直言,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留不住的CEO,让我如何相信他能管理好一家公司?
陆昂慌了：程院长,我和晚晚只是性格不合...
而且,姑姑继续道,如果程博士离开,技术跟进谁来负责?难道是陆总您亲自上阵?
陆昂哑口无言。
姑姑起身准备离开：我看这样吧,等你们解决好内部问题,再谈投资的事。
陆昂急了,一把拉住我：晚晚,你看...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陆总,请自重。
姑姑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程博士,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看着姑姑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会议室里,韩笑质问陆昂：你要和程晚晚离婚?你怎么没告诉我?
陆昂烦躁地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投资要黄了！
听到这话,我心如刀割。
原来在他心里,我们的婚姻,还不如一笔投资重要。
4
姑姑离开后,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韩笑抱着胳膊,死死盯着陆昂：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我你们要离婚的事?
陆昂烦躁地揉着太阳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程院长可是带着两亿订单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没了我,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冷笑着插话。
陆昂猛地抬头,眼神阴晴不定。几秒钟后,他走到我面前,突然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晚晚,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我后退一步：陆总,不必了。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专利的事,我会找律师解决。
什么专利?韩笑警觉地问。
陆昂尴尬地咳嗽一声：没什么,公司的一些技术细节。
我嗤笑一声：韩总监,难道陆昂没告诉你,公司核心技术的专利全是我的?没有这些专利,融资、上市、订单,全是空中楼阁。
韩笑脸色大变,震惊地看向陆昂：这是真的?你骗我?
陆昂脸色铁青：程晚晚！适可而止！
我拿起包准备离开：陆总慢慢解释吧,我还有约。
走到门口,我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三天后我会搬出去,但不是因为你卖了房子,而是因为我不屑和你住在一起。
走出公司大门,我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刚走到停车场,就收到陆昂的电话。我直接挂断,随后他发来短信：
晚晚,我们好好谈谈,之前都是误会。我爱的一直是你。
看着这条信息,我不禁冷笑。昨天还逼我签离婚协议,今天就我爱的一直是你?
这男人的脸,比翻书还快。
驱车前往姑姑的办公室,她正在等我。
干得漂亮。姑姑递给我一杯咖啡,看到陆昂那张脸,我就知道他吓坏了。
我苦笑：可专利还在他手里,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姑姑胸有成竹：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去见汪教授,他对你的技术很感兴趣。
可是...
没有可是,姑姑打断我,明天见了汪教授,你就明白了。记住,不管陆昂提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拖延时间。
回到家,发现陆昂已经在客厅等我。看到我,他立刻迎上来,眼中竟有几分讨好：晚晚,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绕过他,走向卧室。
陆昂拉住我的手：程院长的两亿订单对公司至关重要,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不想看到公司发展壮大吗?
我冷笑：陆总,您记性真好,早上还要我净身出户,现在又想起我是股东了?
那是误会,晚晚,他声音放软,甚至带着几分哽咽,我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现在我明白了,离开你,公司寸步难行。
看着他演技浮夸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
所以呢?
我们不离婚了,好吗?陆昂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保证,以后对你好,绝不再有第三者。
我似笑非笑：那韩笑呢?
陆昂挥挥手：我会处理好,她只是个投资经理而已,哪有你重要。
哦?那早上是谁说她懂你,更合适呢?
陆昂语塞,随后强笑道：我那是气话,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好啊,我们不离婚。
陆昂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真的?
当然,我点点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专利必须还给我。
陆昂眼神一闪,随即又恢复正常：这... 可以考虑,但我们需要时间,毕竟涉及法律变更...
没关系,我微笑道,我可以等。在此期间,我会以首席研发官的身份和程院长密切沟通,争取早日拿下订单。
陆昂大喜：太好了晚晚,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他凑过来想抱我,被我巧妙地避开。
对了,从今天起,你睡书房。
陆昂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没问题,你休息吧,明天公司还有个会议...
我关上卧室门,靠在门上,眼泪无声滑落。
这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现在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底线地表演着深情。
我擦干眼泪,拨通了姑姑的电话：他答应了,我们明天见汪教授。
姑姑语气坚定：好,记住,明天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5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往医院见汪教授。
姑姑在办公室门口等我,表情严肃：晚晚,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解：准备什么?
汪教授不好打交道,他只认技术,你得拿出真本事。
推开办公室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桌前翻阅资料。看到我们,他摘下老花镜：程院长,这位就是程博士?
姑姑点头：汪教授,她就是我跟您提起的侄女,人工心脏瓣膜技术的核心研发者。
汪教授上下打量我：年纪轻轻,能有这成就,不简单。
他丢过来一叠资料：坐下吧,我们聊聊。
接下来的两小时,汪教授几乎把我的研究彻底解剖了一遍,从理论基础到临床应用,无一遗漏。
我应对自如,每个问题都对答如流。
汪教授越问越满意,终于放下笔：好,我相信你确实是这项技术的主要开发者。
他转向姑姑：程院长,我看那个陆昂就是在拿别人的成果装自己的能耐。
姑姑微微一笑：汪教授明察秋毫。
汪教授叹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技术,居然让那种人占了便宜。
他突然看向我：程博士,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国家重点研发项目吗?
我一愣：可是我的专利...
专利的事,你不用担心。汪教授神秘地笑了笑,很快就会有结果。
离开医院时,我心里还是一头雾水。姑姑和汪教授仿佛有什么秘密计划,却不告诉我。
回到公司,陆昂和韩笑正在会议室等我。
晚晚,你去哪了?我找你一上午了。陆昂假装关心地问。
我平静地回答：见了汪教授。
陆昂脸色微变：汪教授?哪个汪教授?
人工心脏领域的权威,汪明德教授。
韩笑插话：你见他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他对我的技术很感兴趣,邀请我加入国家重点研发项目。
会议室瞬间安静。
陆昂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恐惧,最终强装镇定：晚晚,你不能就这么走,你是公司的技术核心,我们需要你。
我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心中一片冷静：陆总,您不是说技术路线都是您确定的吗?没有我,公司照样运转。
晚晚,我说过,那都是误会。陆昂语气软了下来,你是公司创始人之一,怎么能说走就走?
韩笑也换上一副笑脸：程博士,我们都知道公司能有今天,全靠你的技术支撑。陆总也是因为太爱你,才会一时冲动...
我冷冷地打断她：韩总监,请问你们的关系,也是因为陆总'太爱我'吗?
韩笑脸色一僵。
陆昂赶紧打圆场：晚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了好吗?公司马上就要拿到大订单,上市在即,这可是我们共同奋斗五年的心血啊！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陆昂,你是真的爱公司,对吗?
陆昂点头如捣蒜：当然！我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这上面了！
那如果有一天,公司没了,你会怎么样?
陆昂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陆总,继续开会吧,我去实验室看看。
走出会议室,我拨通了姑姑的电话：他们慌了。
姑姑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明天法院的传票就会送到,他们会更慌的。
挂断电话,我收到陆昂发来的短信：晚晚,今晚我们好好谈谈,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回复：好,回见。
晚上回到家,餐桌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陆昂一脸讨好：晚晚,你来了,快坐下吃饭。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你做的?
陆昂尴尬地笑笑：叫的外卖,但都是你喜欢的。
我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言不发。
陆昂终于忍不住了：晚晚,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什么误会?
我和韩笑真的没什么,她只是投资方代表,我必须和她保持良好关系。
我放下筷子：所以,凌晨三点回家,身上带着香水味,也是为了'保持良好关系'?
陆昂语塞,随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一时糊涂。但晚晚,我真的爱你,这五年来我们一起打拼,共同创业,这份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我冷笑：那为什么前天还逼我签离婚协议?
我那是气话,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冲动就什么都不顾了。他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晚晚,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恍然大悟。以前他每次犯错,都是这样,哭一哭,认个错,我就心软了。
但这次,不会了。
我放下餐具：陆昂,我有个条件。
他眼睛一亮：什么条件?
把我的专利还给我,我们就当无事发生。
陆昂脸色一变：晚晚,专利牵扯到公司估值,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所以你的爱,还不值一个专利?
陆昂哑口无言。
我起身离开：我明白了。陆总,祝你好运。
走进卧室,我锁上门,靠在门后,无声地笑了。
终于,我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6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出这个曾经的家。
门铃突然响起,我打开门,看到一位身着制服的人递给陆昂一份文件。
陆昂先生,这是法院的传票,请您过目。
陆昂脸色大变,接过文件匆匆浏览,随后震惊地看向我：程晚晚！你告我专利侵权?
我微微一笑：不止是专利侵权,还有挪用公司资金,数据造假,所有的证据我都交给了检察院。
你疯了吗?陆昂暴怒,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公司完了,你的股份也就一文不值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陆昂,我宁愿公司倒闭,也不允许我的心血被你窃取。
他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冷笑一声：程晚晚,你太天真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韩总监,马上到我家来一趟,有急事。
挂断电话,他看向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撤诉,我们好好谈谈。
我冷冷看着他：没什么好谈的。
陆昂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程晚晚,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以不追究你偷拍公司机密文件的事,但你必须撤诉！
他力道很大,我的手腕立刻红了一圈。看着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这般狰狞的面孔,我只觉得心寒。
放开我。我一字一顿。
陆昂非但不松手,反而用力把我按在沙发上：你以为凭一份传票就能威胁我?告诉你,我早有准备！
他逼近我,声音阴冷：你的专利申请书上有几个关键参数是错的,正确的版本掌握在我手里。法院一查,马上就知道你伪造证据！
我惊愕地望着他：你动了我的申请材料?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拿到公司所有权?陆昂得意洋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却能创业成功吧?
我的心沉到谷底。难怪当初签约时那么顺利,原来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圈套。
正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
韩笑匆忙赶来,看到我和陆昂的姿势,顿时脸色难看：怎么回事?
陆昂松开我,走向韩笑：法院的传票,程晚晚告我们专利侵权,还有挪用公司资金。
韩笑脸色大变：什么?不可能！
资金挪用的事,你经手的那几笔,都留下证据了。我冷笑。
韩笑脸色煞白,转向陆昂：你说过会处理好的！
陆昂不耐烦地打断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必须让程晚晚撤诉,否则都得完蛋！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韩笑突然换上一副笑容：程博士,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之前我不知道您是技术核心,确实多有冒犯。但为了公司的前途,我们应该和平解决。
我冷笑：和平解决?你指的是什么?
陆昂走向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晚晚,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和户口本。只要你撤诉,我们依然是夫妻,专利的事可以重新谈。
我看着他手中的文件,突然明白了：你没有提交离婚申请?
当然没有,陆昂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你只不过签了一份没有法律效力的纸而已。
韩笑也凑过来：程博士,您看,就当是为了五年的感情,给陆总一个机会...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虚伪的人,突然笑了：好,我撤诉。
陆昂和韩笑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我从包里拿出手机,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陆昂脸色骤变：你！
他扑过来抢手机,我迅速闪开,退到门口。
陆昂,你以为只有你会设局吗?我启动手机录音,陆昂承认篡改专利申请的话清晰地回放出来。
你敢用这个威胁我,我就...
他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
姑姑带着两名警察站在门外,表情冰冷：够了吧?私自篡改专利申请材料,这已经构成了诈骗罪。
韩笑惊慌失措：你们是谁?凭什么闯入私人住宅?
姑姑冷笑一声：我是程晚晚的姑姑,也是你们想要拿下的那个两亿订单的负责人。
韩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陆昂则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
警察上前：陆昂,韩笑,你们涉嫌合同诈骗、侵犯知识产权和挪用公司资金,请跟我们走一趟。
7
警察带走陆昂和韩笑后,我靠在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姑姑走过来扶住我：晚晚,你做得很好。
我强忍着泪水：姑姑,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会这样对我。
五年的婚姻,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利用我对他的信任和爱,窃取我的研究成果,甚至不惜篡改专利申请材料。
姑姑叹了口气：傻孩子,人心最难测。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专利...
专利的事不用担心,姑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其实我早就怀疑陆昂有问题,所以一直让人暗中监视他。在他动你的专利申请材料之前,我就已经保存了原始文件。
我惊讶地看着姑姑：您一直知道?
姑姑点点头：知道一些,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连专利申请都敢动。不过现在证据确凿,你的专利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我忍不住抱住姑姑：谢谢您...如果没有您...
姑姑轻轻拍着我的背：傻孩子,我们是家人啊。
那天晚上,我睡了五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温暖而明亮。我伸了个懒腰,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自由。
手机上显示几十条未读消息,大多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慰问。陆昂和韩笑被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一周后,法院判决我胜诉,专利权全部回到我手中。陆昂和韩笑则因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
公司由于失去了核心技术和管理层,面临破产清算。一些中层管理和研发人员私下联系我,希望能跟随我一起重新创业。
姑姑在医院为我安排了一个独立实验室,让我继续我的研究。国家重点研发项目也正式向我发出邀请。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晚上独自一人时,我还是会想起过去那些甜蜜的时光。那个在雨中送我玫瑰花的男孩,那个陪我熬夜做实验的伙伴,那个曾经给我安全感和幸福的丈夫。
我时常会想,那些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或许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我的技术而来,又或许,曾经他也是真心爱我的,只是后来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不管怎样,那个陆昂已经不存在了,正如那个傻傻付出一切的程晚晚也已经不复存在。
一个月后,我的新公司正式成立。开业当天,所有员工都来了,还有姑姑和医院的同事们。
汪教授亲自为我的公司剪彩,并宣布我成为国家重点研发项目的首席科学家。
媒体记者争相采访我这位从身败名裂到一朝翻身的新锐企业家。
一位记者问我：程博士,经历了这样的背叛,您还相信爱情吗?
我微微一笑：我相信人心,但更相信自己。
另一位记者问：如果陆昂出狱后来找您,您会原谅他吗?
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我不恨他,但也永远不会再信任他。
采访结束后,姑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晚晚,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着摇摇头：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我有自己的事业,有关心我的家人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姑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不过人生很长,别给自己设限。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我独自站在公司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曾经的痛苦和绝望已经过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我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陆昂和我的最后一张合影,那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时拍的。照片里,我们相拥而笑,看起来那么幸福。
我按下删除键,没有一丝犹豫。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爱自己。
8
半年后,我的公司蓬勃发展,人工心脏瓣膜技术在国内外获得了广泛认可。我们不仅拿下了当初那笔两亿的订单,还获得了更多国际合作机会。
这天下午,我正在实验室调试新一代设备,助理小王匆匆跑来：程总,有个自称是陆昂的人在前台要见您。
我手中的试管差点掉落。
陆昂?他不是还在服刑吗?
他说什么了吗?
小王摇摇头：只说有重要的事要见您,非常紧急。
我犹豫片刻：让他在会客室等,我马上过去。
走向会客室的路上,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半年未见,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眼前的陆昂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他消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曾经光鲜亮丽的形象荡然无存。
看到我,他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晚晚...
我冷静地坐下：陆先生,你不是还在服刑吗?
陆昂苦笑：取保候审。我家里托关系,再加上认罪态度好,法院同意我暂时出来。
我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晚晚,我...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挑眉：道歉?
是的,我错了,大错特错。他低下头,声音哽咽,这半年在里面,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伤害了你,后悔辜负了你的信任和爱...
我冷冷打断他：陆昂,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那么没必要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
不,不仅仅是这个。陆昂急忙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韩笑在狱中死了。
我愣住了：什么?
她...上个月在牢里上吊自杀了。陆昂声音颤抖,临死前,她留了封信,交代了很多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我：她不仅仅是为了公司和专利才接近我的。
我接过信,展开来看。信中,韩笑承认她是受人指使,专门来破坏我们的婚姻和公司的。而指使她的人,竟然是我同行业的一个老对手。
对不起,晚晚,我真的被蒙蔽了。陆昂眼中含泪,我知道你可能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小心一点,那个人还在觊觎你的技术。
我放下信,心情复杂。韩笑的死讯让我震惊,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阴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平静地说。
陆昂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晚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晚了,但我想你知道,曾经我是真的爱过你的。
他的眼神真诚而痛苦：我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突然开口：陆昂,你还会回去坐牢吗?
他停下脚步,苦笑一声：会的,大概还有一年半的刑期。
我点点头：出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可能回老家吧,再也不敢碰医疗行业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陆昂的道歉是否真心,我无法判断,但韩笑的死和那封信,确实给了我警示。
回到办公室,我立即召集了公司的安保团队,加强了技术保密措施,并让法务部重新审查了所有合作伙伴。
傍晚,姑姑打来电话：晚晚,听说陆昂去找你了?
是的,他告诉我韩笑自杀了,还留了封信。
姑姑沉默片刻：你相信他?
不完全相信,但会提高警惕。
嗯,这样最好。姑姑顿了顿,晚晚,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心软。有些人,一旦失去了信任,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姑姑,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挂断电话,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
无论陆昂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再为过去所困。未来的路还很长,而我,已经学会了独自前行。
9
陆昂的警告确实让我提高了警惕,但我没想到危机来得这么快。
一周后,我们公司即将推出的新一代心脏瓣膜技术图纸被盗,而且对方还在黑市上高价出售。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和国外客户开视频会议。听到报告,我立刻结束会议,召集了公司核心管理层紧急开会。
目前掌握的情况是什么?我沉声问道。
技术总监刘磊一脸凝重：昨晚有人入侵了我们的服务器,虽然主要技术参数都加了密,但核心图纸还是被泄露了。
我皱眉：怎么会被入侵?我们不是刚升级了安保系统吗?
这...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刘磊欲言又止,入侵者似乎对我们的系统非常熟悉,知道所有的安全漏洞。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是说,内鬼?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时,法务总监王雪开口了：程总,我们收到一个匿名邮件,对方声称手里有完整的技术资料,要求五千万赎金,否则就将资料卖给竞争对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查过邮件来源了吗?
查了,是个一次性邮箱,很难追踪。
我思考片刻：暂时不要回应,先联系网安部门,看能否定位对方。同时,排查所有接触过核心技术的员工。
散会后,我立即致电姑姑,告诉她这一情况。
姑姑听完,语气严肃：晚晚,我怀疑这和陆昂有关。
陆昂?但他不是还在取保候审吗?
别忘了,他曾经是公司CEO,对系统结构最熟悉。而且,他突然出现,告诉你什么阴谋论,会不会就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
我沉默了。姑姑的分析很有道理,陆昂确实是最可疑的人。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姑姑,我会调查清楚的。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了陆昂给我的那封信,重新审视每一个细节。韩笑在信中提到的那个老对手,会不会就是这次泄密事件的幕后黑手?
正想着,助理来报告：程总,法院传来消息,陆昂违反取保候审规定,已经被收监了。
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也就是我们技术泄露的同一天。
这个巧合让我心里一动。如果陆昂是幕后黑手,他为什么要冒险违反规定?除非...
查一下陆昂昨天去了哪里。
半小时后,助理带来了答案：监控显示,陆昂昨天去了一家叫'盛世资本'的公司,然后被警方带走的。
盛世资本?这不是韩笑曾经工作的地方吗?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我立即让人调查盛世资本的背景和近期活动。
同时,我给陆昂所在的看守所打了个电话,申请会见。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看守所。陆昂被带到会见室时,明显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
看到我,他先是震惊,随后是欣喜,最后又变成了忧虑：晚晚,你怎么来了?
我直截了当：我公司的技术被盗了,就在你被重新收监的那天。
陆昂脸色一变：什么?难道是...
是谁?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迟疑了一下：晚晚,我去盛世资本是为了调查韩笑的事。我发现她之前的上司宋明很可疑,就冒险去了那里。
然后呢?
我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关于你公司的资料,正准备拍照取证,就被保安发现了。他低下头,我怕连累你,就没有提你的事。
我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晚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陆昂突然问道。
我一愣：怎么了?
你那时穿着白大褂,站在讲台上,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讲述着你的研究成果。他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那一刻,我就被你迷住了,不仅是因为你的才华,更是因为你眼中的那份纯粹和热爱。
后来,我确实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我对你的感情,至少最初,是真的。
我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
陆昂继续道：晚晚,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一定要小心宋明。他才是真正想要你技术的人。我这里有他办公室的照片,希望对你有帮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我。
我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一串数字和字母,写着：服务器密码,NAS备份,1机柜。
我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宋明办公桌上的便签,我猜可能是存储你技术资料的地方。
我将纸条收好,起身准备离开。
晚晚,陆昂叫住我,无论你信不信我,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亲自去调查,太危险了。交给警方处理吧。
我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离开看守所,我立即联系了网安专家和警方,将陆昂提供的线索告诉了他们。
三天后,警方突袭了盛世资本,在宋明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我公司的技术资料,以及大量证据,证明他策划了这起商业间谍案。
宋明被捕后,供认不讳。原来,他一直觊觎我的技术,先是派韩笑来接近陆昂,分化我们夫妻关系,后来又趁乱窃取技术资料。
而陆昂,虽然犯了错,但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正确的事情,冒险为我取证。
案件告破后,我站在公司楼顶,看着繁华的城市夜景,心情复杂。
姑姑来到我身边：晚晚,听说陆昂因为协助破案,可能会减刑。
我点点头：嗯,警方说他提供的线索很关键。
你...还会原谅他吗?
我沉默良久,轻声回答：原谅不等于重新开始,姑姑。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了。
姑姑拍拍我的肩膀：你长大了,晚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微微一笑,抬头仰望星空。
生活就像这夜空中的星星,有时明亮,有时黯淡,但永远在那里,不会因为一时的阴霾就永远消失。
而我,已经学会了在风雨中前行,不再依靠任何人的肩膀。
10
三年后,我的公司已经成为医疗器械行业的领军企业,人工心脏瓣膜技术获得了国际专利,造福了无数患者。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审批文件,助理敲门进来：程总,有位姓陆的先生想见您。
我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门开了,陆昂走了进来。三年不见,他比我想象中恢复得好,虽然鬓角已有几丝白发,眼角也多了几道皱纹,但精神状态不错。
好久不见,晚晚。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我示意他坐下：坐吧,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他坐下后,环顾四周,公司发展得不错。
我微微点头：多亏了团队努力。
听说你的新技术获得了诺贝尔奖提名?
嗯,还在初选阶段。
一阵尴尬的沉默。
最终,陆昂深吸一口气：晚晚,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一愣：去哪?
回老家,我爸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顾。他苦笑一声,而且,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有太多回忆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在走之前,我想亲自谢谢你。陆昂声音低沉,如果不是你当年愿意相信我,给警方提供线索,我可能还在监狱里。
我摇摇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铤而走险去调查宋明。
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的忏悔录,里面记录了我所有的错误和后悔。虽然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至少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接过文件袋,轻声说道：陆昂,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恨你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黯淡下去：晚晚,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只希望你知道,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即使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窗外,阳光正好,照进办公室,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知道吗,我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走到这一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陆昂苦笑：可能我们会有个小孩,周末一起去公园野餐。
也许吧。我转过身,面对他,但现在,我们都有了自己的路要走。
是啊。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晚晚,祝你幸福。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我突然开口：陆昂。
他停下脚步。
谢谢你当年冒险去调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失去一切。
他回头,眼中含泪：不,是我欠你的太多。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走出大楼,融入人群,最终消失在街角。
那个曾经爱过,也伤害过我的男人,终于要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却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丝惆怅。
晚上回到家,我打开陆昂留下的忏悔录。里面不仅详细记录了他的错误和悔恨,还有一封信：
亲爱的晚晚：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知道,我真的很后悔伤害了你。
这些年在狱中,我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错误。钱财、地位、名声,这些东西终究是过眼云烟。真正宝贵的,是那个愿意和你一起奋斗、共同成长的人。
而我,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你知道吗?我在狱中重新学习了医学,希望能理解你的研究。那些我曾经不屑一顾的专业术语和原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它们的深刻含义。也终于明白,你当年投入的热情有多么珍贵。
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更不敢幻想重新开始。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悔恨和愧疚,将伴随我余生。
祝你幸福,我最爱的人。
陆昂
看完信,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那个曾经爱过我,也伤害过我的男人,终于还是离开了我的生活。
我走到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是的,我已经重新站起来了,事业蒸蒸日上,拥有了许多人羡慕的一切。但在深夜独处时,那种心底的孤独感却越发明显。
姑姑曾说：晚晚,人生很长,别给自己设限。
或许,是时候放下过去,真正向前看了。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外的邮件邀请,是国际心脏协会的年度峰会。作为特邀嘉宾,我需要在峰会上发表演讲。
我欣然接受了邀请,开始准备行程。
峰会当天,我站在台上,向全世界的医学专家介绍我的最新研究成果。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演讲结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我面前：程博士,我是约翰·威尔森,听说过您的事迹,非常钦佩。
我惊讶地看着他：威尔森教授?您是人工心脏领域的先驱！
过奖了。他微笑着,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国际研究团队,共同攻克人工心脏的难题。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回国后,我开始为长期出国做准备。姑姑虽然不舍,但还是支持我的决定：去吧,晚晚,这是你应得的舞台。
整理行李时,我发现了很多和陆昂的合影。曾经那些幸福的瞬间,如今看来恍如隔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照片都装进了箱子,封存在阁楼。有些记忆,不必刻意抹去,但也不必时刻带在身边。
出发前一天,我去了陆昂的老家。
小镇依旧宁静,仿佛时间在此停滞。我找到陆昂的家,却被告知他已经去了山里的诊所,成了当地唯一的医生。
沿着蜿蜒的山路,我来到一间简陋的诊所。推开门,看到陆昂正在为一个小女孩包扎伤口。
他抬起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惊讶和不可思议：晚晚?你怎么...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叔叔,这位姐姐是谁呀?
陆昂笑了笑：她是叔叔的一个...老朋友。
等小女孩离开后,诊所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要去美国了,我开口打破沉默,威尔森教授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
陆昂点点头,眼中有欣慰也有不舍：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
你呢?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
他望向窗外,笑了笑：这里需要我。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也许,救治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男人,眼神变得如此平和。
陆昂,我读了你的忏悔录...
他摇摇头,打断我：晚晚,不必说这些。我知道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我只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能更坦诚地沟通,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陆昂苦笑：都是我的错。我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忘记了最初的初心。
我看着他,突然问道：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会怎么做?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珍惜你,相信你,支持你,而不是试图控制你或利用你的才华。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某个结似乎松开了一些。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站起身,就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陆昂也站起来,眼中满是不舍：晚晚,祝你一切顺利。
我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陆昂,谢谢你那天冒险调查宋明。虽然一切都晚了,但至少,你最后做了正确的事。
他微微一笑,眼中含泪：谢谢你愿意来看我,这对我意味着很多。
离开山村的路上,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那个曾经爱过,也伤害过我的男人,如今在这偏远的山村,用自己的方式赎罪和救赎。
或许,这就是生活。没有完美的结局,只有不断地成长和救赎。
回到城市,我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临行前,姑姑拉着我的手：晚晚,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紧紧抱住姑姑：谢谢您,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登机前,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祝你在美国一切顺利,愿你找到真正的幸福。——陆昂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中百感交集。曾经的伤痛已经结疤,虽然疤痕永远都在,但不再疼痛。
飞机缓缓起飞,我透过舷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过去的一切,都将成为记忆；而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我不知道是否会再遇到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我知道,我已经学会了爱自己,保护自己,也懂得了原谅并非重新开始的借口。
人生很长,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遇见谁。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为爱盲目付出的女孩,而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人。
而这,就是重生后的我,最大的收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