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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雨夜,乔榆在琴房找到了他。
秦墨正在弹钢琴。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她赤着脚走过去,突然伸手按住琴键。
为什么是我
她问出了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秦墨的指尖还停留在琴键上,与她的仅隔半寸。
他转过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因为那天在拍卖行,你明明已经超预算了,却还是举了最后一次牌。我要找的从来不是完美的舞者,而是那个敢为渺茫希望孤注一掷的傻瓜。
雨声渐密,乔榆突然吻了上去。
秦墨的手扣住她后脑,将这个吻加深成某种誓言。
分开时,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
下周有场慈善演出。我给你报了名。
乔榆僵住了:我还没准备好...
林晚。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天鹅湖》吗
秦墨罕见地叫了她新名字,他抚过她腿上狰狞的疤痕。
因为最美的天鹅,本就是死过一次的幽灵。
演出那晚,乔榆在后台收到了一个黑丝绒盒子。
里面不是珠宝,而是一张X光片。
她腿里的钢钉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特制钛合金。
可以支撑最激烈的跳跃。
甚至是全国最顶尖的科技,一定是消耗了巨大人脉技术。
你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哽住了。
秦墨为她系紧舞鞋。
第一次见你跳舞的时候。记住,这次我在台下看着。
当聚光灯亮起时,乔榆看到了第一排的秦墨。
他西装笔挺,手里却滑稽地举着她小时候最爱的芒果味棒棒糖。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这世上最极致的浪漫,是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捡起破碎的梦想,一片一片拼回原样。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起立鼓掌。
乔榆的目光穿过鲜花与喝彩。
只锁定那个为她摘下眼镜擦泪的男人。
谢幕的姿势她改了,不再是标准的芭蕾屈膝礼,而是一个飞吻。
后来媒体报道称,那晚秦氏集团的年轻掌舵人冲上舞台的姿势,比他谈成十亿合约时还要急切。
而他们拥吻的照片下。
好事者翻出了三年前拍卖行的档案。
原来那对翡翠耳坠的成交价,比秦墨当初的预算整整高出了五千万。
乔家别墅的落地窗前。
乔父坐在轮椅上,浑浊的眼睛盯着电视里重播的芭蕾舞剧。
曾经挺直的脊背如今佝偻着。
中风留下的后遗症让他的右手永远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老乔,该吃药了。
乔母端着水杯走过来,曾经保养得宜的双手如今布满老年斑。
阁楼上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乔茵又发病了。
自从七年前那场变故,她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
我去看看。
江贺放下财务报表,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作为乔氏集团的经理人,他早已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却始终填不满心里那个空洞。
江贺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他给乔茵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
为乔父配备了顶尖的医疗团队。
可依旧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阁楼里,乔茵正用头撞击衣柜。
她来了...她就站在你后面...
乔茵突然盯着江贺身后,瞳孔剧烈收缩。
她说浴缸里的水好冷...
江贺没有回头。
吃药吧。他掰开乔茵紧握的拳头,将药片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