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江氏唯一的继承人,却是个离不开药的病秧子。
为了保全家族,父亲特地收养了两位家道中落的竹马,打算让我嫁给其中一人。
可他们对我一直很生疏。
为讨好他们,我曾拖着高烧的身体去给打球受伤的谢星澜送饭,他扭头就将饭菜倒进垃圾桶。
我还为齐彦熬了三天三夜修改方案,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扔进碎纸机。
直到那晚经过花园,我看到谢星澜将我的堂妹搂在怀中,柔柔,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拿到江家实权,我就跟她离婚。
齐彦站在一旁,淡淡补充:她身体不好,到时候送她去最好的疗养院,让人好好照顾就是。
股东大会前夜,父亲问我选谁。
我转头看向沉默如雕塑的保镖,身份证带了吗我们现在就领证。
父亲眉头紧皱:他只是个保镖!
我笑着露出他手臂上的伤痕,可是论起保护我,只有他做到了。
1.
书房里,父亲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胡闹!秦御只是个保镖,他拿什么撑起江家
我神色平静,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可您接回来的那两位继承人,这些年又为我做过什么
父亲一怔,好半晌才说。
星澜和齐彦是世交之子,当年他们家道中落,我接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能照顾你的人,只是他们现在忙于学业和公司事务,难免疏忽——
疏忽
我轻笑一声,露出手臂上的淤青。
上次您不过是让他们给我换药,他们却中途离开,导致输液瓶空了都没人换,要不是秦御赶来,恐怕就不是一道瘀青这么简单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相继离开,只是因为江柔养的金鱼被她喂死了。
为了安抚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柔,两人把昏迷不醒的我独自丢在病房整整五个小时。
父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与我对视良久,最终妥协了。
依你吧,你的婚讯等股东大会结束后再宣布。
我求之不得。
刚下楼,一股力道猛然拽住了我——
江宛清,你又对柔柔做了什么!
谢星澜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我抬眼,对上他怒意翻涌的双眸,再瞥向身后冷着脸的齐彦,忽然笑了。
怎么,江柔又说我虐待她了
我慢悠悠抽回手,满脸嘲弄,这次是什么是我把她关进地下室,还是逼她替我试药
谢星澜脸色更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对我动手。
你明知道柔柔对百合过敏,还故意在花园里种植那么多花,难道不是故意的!
我挑眉,百合是我爸种的,难道他也要害江柔
够了。
一贯沉默寡言的齐彦冷声打断我的话,目光像刀锋一样扫过来。
江宛清,你作为江家大小姐,什么都拥有了,何必连自己的亲堂妹都容不下
对上他不耐的目光,虽然我早已习惯,心中却还是不免一痛。
他们曾经是我最好的玩伴,一个阳光开朗,一个稳重温柔。
可如今,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却是同样充斥着厌恶和反感。
我掐住掌心,故意嗤笑一声。
真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柔出钱把你们接到我家的。
谢星澜瞬间被激怒,恶狠狠地开口。
你以为我们愿意当你的未婚夫人选要不是江伯伯逼我们,我们才不会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原来他们觉得在江家养尊处优受人尊敬的日子是寄人篱下啊。
我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支票,直接递过去。
不想过你们可以走,数字随便填,拿了就滚出江家!
空气骤然凝固。
谢星澜气得脸色发青,却始终没接。
反而是齐彦盯着我,忽然冷笑一声。
你这样的女人,谁娶回家谁倒霉,也难怪江叔叔要逼着我们娶你。
我收回支票,转身就走。
直到拐过走廊,身后才传来谢星澜压低的怒骂声。
她那种性格,难怪久病不愈!
齐彦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病的是脑子吧。
我脚步一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心痛得几欲昏厥。
忽然有双手牢牢扶住我——
大小姐,药。
2.
秦御为我打开药瓶,同时递上水杯。
他跟了我两年,对我什么时候该吃哪种药熟记于心,甚至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我仰头咽下药片,苦味在舌尖蔓延。
秦御。
在。
我扭头认真看着他,敢不敢今天就和我领证
一小时后,我俩拿着红本本离开了民政局。
秦御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放进口袋内侧,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大小姐,我需要离开几天去准备彩礼,请您务必保重。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想偷偷溜走吧。
但毕竟都领证了,还能跑到哪去。
于是我大手一挥放行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暗。
刚进玄关,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娇软的笑声。
姐姐回来啦!
江柔从厨房小跑出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对不起呀姐姐,我真没想到齐彦哥哥他们当时在给你看护,我特地做了舒芙蕾给你赔罪!
我扫了一眼她手上精致的甜品,没有吭声。
大小姐,柔柔小姐忙活了一下午呢,为给你做甜品手都受伤了。
管家王妈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偏袒。
这时谢星澜从梦外走进来,目光温柔地落在江柔身上。
生理期还要用冷水给某位大小姐做甜品,柔柔就是太善良了。
齐彦也从书房走出来,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
江宛清,柔柔一片好意,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予理会,径直走向楼梯。
江柔却快步拦住我,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是不是还在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姐姐会受伤,我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她肩膀一抖一抖的,活像我欺负了她似的。
周围不断传来佣人谴责的目光。
大小姐脾气真大,柔柔小姐多善良啊!可惜寄人篱下受人欺负。
难怪谢少爷和齐少爷都不愿意娶她……
我脸色骤冷,硬生生停下脚步接过甜品,吃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我瞬间变了脸色,迅速将甜品吐进垃圾桶中,开始剧烈咳嗽。
江宛清!
谢星澜一个箭步冲上来,却不是关心我,而是护住泫然欲泣的江柔。
这是柔柔的一片心意,你就这样糟蹋,简直太恶毒了!
我捂着胸口,喉咙发紧,难以开口。
齐彦终于察觉不对,迟疑地问。
你又在装什么
我艰难挤出几个字:里面有……花生。
江柔突然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姐姐对花生过敏,我真的不知道……齐彦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谢星澜立刻心疼地搂住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谁会记得这种小事啊!
这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里,狠狠割开一道伤口。
我强撑着起身,神色嘲弄。
小事我六岁那年因为误食花生差点死掉,是你们两个在我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谢星澜和齐彦同时僵住了。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我冷笑一声,你们作为我的竹马,记得江柔的生理期,却不记得我对花生过敏。
客厅陷入死寂。
我不再多言,转身吩咐司机送我去医院。
3.
检查结束后,医生严肃地告诉我。
再晚来半小时就可能休克了,你的体质经不起这种折腾!
我独自一人靠在床上输液,心头涌上悲凉。
我和谢星澜还有齐彦从小一起长大。
十岁那年我高烧不退,谢星澜逃课给我买我最喜欢的蛋糕,被他父亲罚跪一夜。
初中我被同学欺负,是齐彦一个人打跑了三个高年级男生,嘴角带血却摸着我的头说别怕。
那时的他们会因为我一个皱眉就紧张到手足无措。
直到三年前小叔车祸去世,堂妹江柔被父亲接来江家,她用三个月的攻势就瓦解了我们二十年的情谊。
真是可笑。
走出医院时已是深夜。
往常这种时候,秦御总会给我备好毛毯和热牛奶。
现在他不在,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刚回家,两道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
谢星澜和齐彦同时看向我。
齐彦目光落在我的手背上,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医生怎么说
我不予理会,径直往楼梯走,却被谢星澜拦住。
我们是在关心你,你这什么态度!
我不由得想笑。
你们不逼着我吃那道甜品,我就不会过敏,更用不着你们的关心。
谢星澜脸色一僵,这时齐彦突然开口。
柔柔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很自责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为难她。
原来如此。
我猛地转身,指甲掐入掌心。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关心我,还是担心我会对江柔下手
谢星澜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柔柔都哭了一晚上了,既然你没事就别小题大做了!
我气极反笑,音量陡然拔高。
我小题大做医生说我再晚去半个小时就可能没命了!
两人瞬间不说话了。
我看着二人,忽然开口。
行,既然你们这么担心江柔,那我明天就让父亲把她送走。
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谢星澜瞬间暴怒,狠狠瞪着我。
江宛清!柔柔父母双亡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把她赶出家门,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齐彦也冷下脸色。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根本不懂失去至亲的痛苦。
看着他们狰狞的面孔,我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十三岁那年我母亲去世时,是他们陪在我身边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可他们全忘了。
谢星澜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极大的妥协。
只要你不再欺负柔柔,我可以娶你,不过我不会碰你,我要为柔柔守身如玉!
我一怔,刚想说话却被齐彦打断。
还是我来吧,柔柔平时喜欢找你玩,要牺牲就牺牲我。
谢星澜瞬间红了眼眶。
哥,我不想你为这个女人葬送幸福!
看着他们争相献身的场面,我胃里一阵翻涌。
多可笑啊,娶我竟成了需要他们相让的牺牲。
我冷冷打断了他们的声音。
醒醒吧,我根本不会嫁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下一秒,谢星澜嗤笑出声。
装什么,江伯伯收养我们不就是逼我们娶你就你这病秧子,除了我们谁肯要
我转身上头,狠狠摔上房门。
心脏抽痛得厉害,却并不是伤心,而是愤怒。
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了人。
4.
眼看股东大会将至,秦御却还没回来,我不由得怀疑这小子该不会真的跑路了吧。
这天我刚回家,就看见江柔正对着穿衣镜试穿新衣服。
而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条蓝宝石项链,赫然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谁允许你动我妈的东西的,摘下来!
江柔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摘掉脖子上的项链。
可就在我伸手去接的时候,她忽然松手,项链掉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蓝宝石瞬间摔成无数个碎片。
我大脑一片空白。
偏偏这时,江柔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旁开口。
姐姐,是齐彦哥哥告诉我你把母亲遗物都藏在床头柜里,他说这是你们的秘密哦。
可惜呀,你拥有的一切都会像这条项链一样,一一被我抢过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呼吸越来越困难。
熟悉的窒息感让我踉跄着去摸包里的哮喘药,刚拿到手,却被江柔一把抢去。
把药给我……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江柔拿起药就要跑,我立刻扑过去要抢,指尖刚碰到药瓶,腰上猛然一痛——
我被人用力踹到墙角。
柔柔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齐彦呵斥的声音。
江宛清,你疯了吗当着我们的面还敢欺负柔柔!
我趴在地上,顾不得腰上的疼痛大口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药……
谢星澜护着江柔,一脚踢开我的手。
装可怜给谁看!
我蜷缩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逐渐涣散。
恍惚间听见齐彦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脸色好像不太对。
谢星澜却不耐烦地打断,别管她,她一直吃药,哪有那么容易哮喘,就是装的!
他们护着江柔离去。
在黑暗彻底吞噬我之前,我听见大门猛然被人踹开。
大小姐!
再醒来时,秦御坐在床边紧紧抓住我的手,神色阴沉。
见我醒来,他竟瞬间红了眼眶。
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我回握住他的手,心中泛起久违的悸动。
住院三天,谢星澜和齐彦没来看我一次。
据说是江柔不小心崴了脚,两人正在轮流照顾。
听见这些话我也只是轻笑一声,反正一切都快结束了。
股东大会这天,两人终于到场。
只是他们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仿佛是被人胁迫到场。
周围高管们交头接耳。
听说今天要宣布联姻对象
谢少爷和齐少爷这么优秀,娶个病秧子真是可惜了。
我站在门外,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
秦御宽厚的手掌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问。
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推门而入。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包括那两道充满厌恶的视线。
各位久等了,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我刚开口,就被谢星澜突然打断:别浪费时间了,你到底选谁我还急着回去照顾柔柔。
齐彦也冷冷开口:我们都很忙,没空听你说废话。
我冷笑一声,举起话筒露出微笑。
江氏集团已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入到秦御先生名下,让我们欢迎秦御先生上台!
在场的人都知道,谁娶了我,就能获得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谢星澜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江宛清,你编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秦御是谁这里压根就没有人认识这个名字!
齐彦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我。
看来为了刺激我们,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压根不理会这两人,而是将目光转向门口。
下一秒,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秦御迈步走了进来。
他不再是那身黑色保镖制服,而是换了一身高定西装,剪裁利落的线条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场凌厉。
我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介绍。
这位就是我的丈夫,秦御。
data-fanqie-type=pay_tag>
谢星澜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猛然拍桌。江宛清你还要不要脸为了气我们随便找了个男人来演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
一旁的齐彦倒是一声不吭,眯着眼打量秦御。
忽然,他认出了秦御的身份。
这不是你身边的保镖吗
闻言,谢星澜瞬间仿佛松了一口气,双手环胸面露嘲讽地盯着我。
居然找个保镖来陪你演戏,江宛清,你真是没救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是个保镖而已,我还真被他那身气场给糊弄到了。
大小姐这是闹哪出该不会是没人愿意娶她被刺激疯了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想逼两位少爷就范……
我懒得解释,直接从包里甩出结婚证,啪一声拍在会议桌上。
抱歉,我没空演这种无聊的戏码,我们已经领证了。
谢星澜依旧不信,快速抢过结婚证。
只是当他翻开看清楚结婚照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齐彦也凑过去,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登记日期,赫然显示在一周前。
也就是说,早在一周前我就放弃他们两人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真的和一个保镖结婚,你明明想嫁的人是我们!
谢星澜声音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而我却冷笑一声。
少自以为是了,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没人要吗现在我有老公了,你们又不高兴了
谢星澜被气到无话可说。
忽然,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行,我认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我答应娶你就是了,但前提是你不能干涉我对柔柔好。
听见这话的我差点当场翻了个白眼。
他哪来的勇气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真以为我非他不嫁吗
可万万让我没想到的是,齐彦竟然也急着说。
还是选我吧!江家的生意我更了解,而且我知道你一直暗恋我,我同意娶你了。
一旁的谢星澜听见这话立马就有些不爽。
哥,你不是一直都说江宛清身子弱不好照顾吗你还是去照顾柔柔吧。
齐彦冷笑一声,当即反驳。
我记得你也说过江宛清大小姐脾气,难伺候,柔柔那边更需要你,还是我留下来吧。
两人为了娶我,居然都快吵起来了。
可真是稀奇。
我轻笑一声,抬手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们是聋了吗没听见我已经结婚了。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谢星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环视全场,声音清晰有力。
你以为我江宛清非你们不可搞清楚!是我选择谁,谁才有机会成为江家继承人,不过现在你们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自从住进江家,谢星澜哪里受过委屈,当场就伸手要抓我。
只是秦御动作更快,上前扣住他的手腕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
请离我的妻子远点。
齐彦连忙上前扶起他,脸色难看至极。
江宛清你闹够了没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忍不住想笑的冲动,看来这两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啊。
我直接挥手叫来保安。
你们不是喜欢江柔吗不是想当她的骑士吗现在你们自由了,可以滚了!
齐彦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
原来是软饭硬吃啊,这两人脸皮真厚。
之前对大小姐爱搭不理,现在又求着人家嫁,说到底,还不是奔着江家家业去的!
他们脸上挂不住,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齐彦看着秦御搂着我的手,眼神复杂地开口。
江宛清,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的回答是直接叫来保安将他们赶走。
6.
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我长舒一口气。
秦御却在这时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递到我面前。
大小姐,这个还给您。
我摇摇头,将文件推了回去:你现在是我的丈夫,这点股份是给你将来的保障。
说到这里,我故意拔高音量,让周围的高管们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免得有人不长眼,以为我江宛清的丈夫好欺负!
秦御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眸光微动,最终还是将文件收下。
他又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那好吧,既然收了您的礼,我也该回一份定情信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蓝宝石钻戒,那颗宝石有鸽子蛋大小,在灯光的折射下如同深海般散发着幽蓝光芒。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多少钱
八千而已。
我立刻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以后别为我乱花钱了,我什么都不缺,你当保镖攒点钱不容易。
虽说江家给的工资高,但干这行的哪个不是家里困难才出来卖命
更别说秦御还时常为我受伤。
想到这,我心中有些酸涩,这傻子肯定是被人骗了,市面上这种成色的蓝宝石至少要八千万。
但为了他的面子,我还是惊喜地戴上戒指。
真漂亮,像真的一样!
秦御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点头。
嗯,仿得很真。
傍晚我带着秦御回了江家。
刚进门,管家王妈就迎了上来,满脸愁容。
大小姐,谢少爷和齐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是不是您又惹他们生气了赶快去道个歉吧!
我冷笑着看向她,拔高音量。
他们不过是被我爸收养的,哪有道理让我一个主人给他们道歉王妈,你要是分不清楚谁是你的主子,就可以滚蛋了!
王妈吓了一跳,再不敢多嘴了。
这时,江柔突然跑下楼来,委屈巴巴地抓着我的手。
姐姐,就算星澜哥哥和齐彦哥都不愿意娶你,你也不能朝他们发火啊!毕竟你脾气那么差,没人爱你也是正常的……
她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然而下一秒,就被我一巴掌打在地上。
江柔跌倒在地,不小心撞翻餐盘,热汤泼了一身。
她尖叫着跳起来。
啊!我的裙子,这是齐彦哥哥送我的!江宛清你疯了吗!
她终于不再伪装,满脸恶毒地瞪着我。
我朝她微微一笑。
你不是一直说我欺负你吗现在正好落实了。
我一声令下。
来人,把江柔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佣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秦御一个眼神,两名保镖立刻上楼。
江柔慌了神。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我是江家小姐,你们谁敢动!
我冷笑着打断她。
你的江家的江是我江宛清的江,不是你江柔的!你不过是个吃里爬外的寄生虫!
7.
这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二人。
谢星澜冲下来时,正好看见江柔的行李箱被扔出大门。
江宛清!
他怒吼着要来抓我,却被齐彦拦住。
只因齐彦一眼便注意到了我手上的婚戒。
他声音发紧,难以置信。
你真和这个保镖领证了
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轻笑一声。
不然难道等和你们结婚,让你们把我送去疗养院吗
二人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我听见了他们和江柔的对话。
谢星澜忽然不耐烦地摆手。
行了,你不就是气我们喜欢柔柔吗好,只要你让柔柔留下来,我们两个可以都当你的丈夫,这样你还不满足
不只是我,就连家里的佣人都被谢星澜的发言雷得外焦里嫩。
我更是一阵反胃,没想到他竟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
你们以为我收破烂的,什么垃圾都要啊
这话瞬间刺激到了谢星澜,他气得双拳攥紧。
而我却根本不以为然。
不过你们倒是提醒我了。
我抬手示意保镖,把这两位的行李也收拾出来,你们不是不想寄人篱下吗现在可以如愿了。
秦御带来的保镖行动迅速,没过一会儿就把三人的行李全部丢了出来。
齐彦脸色难看至极,一贯成熟淡定的他也忍不住开口。
江宛清。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却压根不理会他,而是走向那堆行李。
不过你们走之前,有些东西得物归原主。
我从行李中翻出一把小提琴,这是我十四岁时求了父亲三个月,才花重金买下的古董琴。
齐彦终于慌了。
住手!
太迟了。
我挥舞着球棒,毫不犹豫将小提琴砸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我捡起谢星澜那件有亲笔签名的球星球衣,用剪刀剪成碎片。
这是谢星澜十八岁生日时,我连夜飞往国外被人群挤得七零八落最终帮他拿下的。
很快,那些我曾经送给他们的礼物全部被我一一毁掉。
两人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江柔还在煽风点火。
星澜歌、齐彦哥,宛清姐姐怎么能够这样践踏你们的心意,她好过分啊!
然而这一次,她的挑拨离间并没有换来两人的怒火。
他们反而推开江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宛清,你别这样……
二人刚要开口,父亲忽然回来了。
江柔像是见到救星般扑过去。
大伯,姐姐要赶我们走!
我爸却一把推开她,眼底隐隐闪动着怒火。
监控我都看过了,就是你故意抢走宛清的哮喘药,害她差点哮喘发作要了命!
谢星澜和齐彦不约而同变了脸色,像是头一次认识江柔似的。
只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谢星澜还想求情。
江伯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滚!
我爸一脚踹翻他们的行李箱。
当初我收养你们是念在过往的情分上,也是为了让你们照顾宛清,不是让你们帮着外人害她!
现在开始,你们三个跟江家寨无关系!
暴雨倾盆而下,三人拖着行李狼狈地离开了江家。
8.
我和秦御的盛世婚礼很快举办。
婚礼当天,我穿着镶满钻石的婚纱,走进礼堂时听见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新郎是个保镖看来江家是要完了。
谁让她江宛清是个病秧子呢,只能找个穷鬼呗!
我对这些话不甚在意,却有些担心地看向秦御,生怕他会在意。
但他从始至终目光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松了口气。
正当我们要宣誓时,谢星澜和齐彦忽然闯进教堂。
两人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多日未眠。
谢星澜扑倒在我跟前,双眼猩红。
小清,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嫁给这个男人,我愿意娶你!
就连齐彦也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反而对我单膝跪地。
选我吧,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
看着二人深情款款的模样,我一阵反胃,冷冷将他俩推开。
谁稀罕你们的真心况且你们之所以后悔,不过是离开江家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虽然我从未刻意去打听,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谢星澜和齐彦的日子。
据说他们刚被赶出去时,还依旧大手大脚地花钱,以为自己是江家的人。
但很快他们的银行卡就刷爆了,而当他们的父母问他们要钱时,两人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就连从前巴结他们的人,如今也个个变了嘴脸。
他们这才意识到,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的那些天赋和才能,都是江家赋予他们的。
没了江家,他们连一个保镖都不如。
大概是恼羞成怒,谢星澜突然指着秦御怒骂。
他一个保镖,哪里配得上你等以后你生病了,难道让他帮你撑起江家吗!
我正要说话,天空忽然传来轰鸣声。
三十多架直升机盘旋而至,舱门打开,戴着白手套的侍从列队而入,为首的管家高声宣布。
京城秦家少主聘礼到——
紧随其后的,是一箱箱珍贵珠宝,数不清的古董名画,以及大批的股份转让和地契。
在场众人都被这排面震惊了,不由得窃窃私语。
京城首富秦家天哪,原来江小姐嫁的是秦少啊!
秦家可是连江家都高攀不起的存在!江小姐简直太有福气了!
我僵硬地转头看着秦御。
他们说的秦少该不会是你吧
秦御笑着点头,将一枚小小的发卡递到我掌心。
我心中一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齐彦忽然疯了一样地冲上来。
宛清别信他,他隐瞒身份接近你肯定是为了吞并江家!
他话音刚落,秦御打了个响指,律师团立刻呈上文件。
秦先生自愿将名下所有资产转入江小姐名下,请查收。
教堂里陷入一片死寂。
就连我都傻眼了。
为什么
秦御上前捧着我的脸,眸光温柔而宠溺。
难道你忘了八年前的那个小乞丐吗
回忆骤然涌入我脑海中。
八岁那年我跑出去玩,在路边遇见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只是他浑身都是伤,手脚还被锁链扣着。
我用发卡撬开锁链,把身上的现金全部塞给了他。
小乞丐,一定要活下去啊!
秦御直勾勾看着我。
是你给我的那笔钱支撑着我找到了父母,宛清,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这个人。
我动容无比,紧紧抱住他。
谢星澜和齐彦脸上一切灰败,被冲进来的保安拖了出去。
直到走之前齐彦还在嘶吼。
宛清,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你真要如此狠心吗!
神父适当高喊。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秦御的吻落下来的同时,我听见门外传来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只是这些声音如今在我心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我心头全然被甜蜜萦绕着。
9.
结婚以后,虽然我没有刻意去打听,但谢星澜和齐彦的消息依旧源源不断传进我耳中。
离开顾家之后,他们被各自的父母狠狠骂了一通,甚至还逼着他们回来求情。
可就算他们愿意,我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们了。
当初他们本来就是家中破产才会被我家收留,这些年的开销全养着我父亲。
如今我父亲不提供任何资金,两边家庭的重担全都落在了谢星澜和齐彦身上。
我本以为他们会出去找个安稳的工作,没想到他们竟然卖了两家老宅,打算创业。
宛清你知道吗,他们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居然是江柔撺掇的!自从那个江柔被赶出去后就住进了谢家!
听见这话,我倒是不意外。
毕竟他们两人一心都喜欢江柔,自然不愿心上人受苦。
他们也是蠢,真以为自己在江家待过就有本领了,也不看看那些都是江家的资源!还真以为自己能成功!
对于朋友说的话,我不置可否。
从他们为了江柔差点害我哮喘发作时,我们过往的情谊就彻底断绝。
我没空去打听二人的创业史,就被秦御拉着四处度蜜月。
绕着全球玩了一圈回来,却看见齐彦竟然跪在我家门口。
宛清,求你帮帮我!
许久没见,他整个人颓废又衰老。
我好奇地问他。
江柔没跟你一起
没想到他竟然咬牙切齿。
那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原来,谢星澜和齐彦创业初期还真赚了点小钱,可他们把这些钱全部花在了江柔身上。
有天大晚上江柔没回来,谢星澜担心跑出去找她,却看见江柔竟然在酒吧和陌生男人拥吻。
谢星澜以为她是被欺负了,冲上去和对方扭打成一团。
结果对面人多势众,谢星澜被打到半身瘫痪。
齐彦准备拿钱给他做手术,正要付款时竟发现江柔卷走了公司账户上的所有钱。
如今他们不仅身无分文,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两家人彻底没了后路。
可怜他们的父母,一把年纪还要出去帮人干活打工。
我现在才知道从前是我们瞎了眼!只有你是真心对我们好的,江柔完全就是为了利用我们,她要的只是钱!
齐彦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成熟冷静,反而满脸崩溃地跪在我面前。
宛清,求你看在过往的情谊上帮帮我们吧!
我平静地看着他,毫不犹豫拒绝了。
我和你们早就恩断义绝,你的事也不用来告诉我。
可是——
齐彦想来拉我,却被秦御直接挡住。
秦御阴冷的视线盯着他,伸手护住我的肚子。
再敢打扰我的妻子,我会让你们彻底消失。
齐彦一怔,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从这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齐彦。
直到半年后,刚吃完晚饭,父亲接到了一通电话,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江柔死了。
我一脸震惊,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齐彦动的手
父亲遗憾地点点头。
原来这半年里齐彦一直在寻找江柔的下落,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他跟踪江柔,却恰好听见江柔在电话里和别人嘲笑他和谢星澜是蠢货,一怒之下,齐彦失手捅死了江柔,最终选择自首。
父亲去处理江柔的后事。
秦御上前给我披上一件薄毯,轻轻抚上我隆起的肚子。
我给宝宝起了个名字,江爱琴,如何
我瞬间被转移了注意,笑着捶他的胸口。
夹带私货是吧,敢不敢起一个和你名字无关的
那就江爱钰
江慕秦
两个月后女儿出生,我给她起名江昭愿。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