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前世,我与妹妹江落雁一同献舞,她一心攀附太子,最终跌落谷底,凄惨收场；而我被赐予少年将军,富贵一生。
重生后,她誓要抢走我的前世良缘,打算复制我前世的一生。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讥讽。也好,既然她这么想要,我便成全她。
1.
我和江落雁刚跳完舞,还未等上面的贵人开口说话,江落雁便双颊绯红的跪在地上,眼波流转间满是羞涩的看了那身披铠甲的少年将军慕容策一眼,然后开口道:
妾对慕容将军一见倾心,求太子殿下成全！
大殿之上,丝竹声戛然而止。
我拿着丝绸的手也微微一颤,原来,江落雁也重生了。
前世,我与江落雁一同献舞,她自负美貌过人,眼光颇高,又贪慕虚荣。
早在献艺前,我便知道江落雁早已暗中看上了那个身份最高贵的人。所以,献艺刚结束,她便用含羞带怯的目光频频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子萧凛,最终被人戏谑推搡着倒进了太子的怀里,而我,则被赐给了慕容策。
不久之后,她被萧凛厌弃,冷落东宫,最终惨死于后宅争斗中。而我,却被慕容策捧在手心,生儿育女,尊享荣华。
前世,我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暗中接济她,护她衣食无忧。
却不想她竟是因为我过得比她好而恨毒了我,趁我对她不设防,竟给我下了毒。
如今,她要抢走我的前世良缘,打算复制我前世的一生。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讥讽。也好,既然她这么想要,我便成全她。
太子萧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嘲讽。他生得俊美无俦,凤眸狭长,只是那眸光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寒冰与审视。
江沉鱼,你意下如何他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我盈盈起身,朝着太子深深一拜：小女全凭殿下做主。
我表现的落落大方,眼神清澈明亮,与江落雁的急不可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江落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慕容策：将军……
慕容策显然有些措手不及,这些美人都是下面的人献给太子殿下的,如今太子殿下还没选美人,怎轮的上他说话但美人垂泪,又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他不好驳斥,只得硬着头皮道：但凭殿下安排。
于是,太子金口玉言,将江落雁赐给了慕容策,而我,则留在了东宫。
看着江落雁喜不自胜地随慕容策谢恩,我心中毫无波澜。她以为抢走的是蜜糖,却不知,那也可能是砒霜。
2.
入东宫的第一晚,萧凛并未踏足我的寝殿。
意料之中。
他是太子,储君之尊,岂会轻易对一个舞姬上心
前世他便是如此,对江落雁也只是图一时新鲜。
掌事宫女玉姑姑给我送来了精致的宵夜,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江姑娘,殿下今夜宿在书房,您早些歇息吧。
有劳姑姑。我浅浅一笑,并不在意。
玉姑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她本以为,我会哭闹,或者至少会流露出失望。
我确实不失望,萧凛不来,我乐得清静。
接下来的几日,萧凛依旧没有召幸我。东宫里的其他女人,那些出身高贵的侧妃、良娣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她们大概觉得,我这个靠着献舞侥幸入宫的舞姬,很快就会被太子殿下忘在脑后,最终落得独守空房的下场。
我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每日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院泠音阁中,弹琴,习字,偶尔也会在院中小舞一段。
我知道,萧凛的眼线遍布东宫。我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他知晓。
这日午后,我正在院中临摹前朝书法大家的一幅《洛神赋》,玉姑姑匆匆走了进来：江姑娘,太子殿下召您去书房伺候笔墨。
终于来了。
我放下笔,整理了一下仪容,随玉姑姑前往。
萧凛的书房很大,布置得雅致又不失威严。他正伏案批阅奏折,神情专注。
我安静地立在一旁,为他研墨。
他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许久都没有抬头。
直到他写完一份奏疏,才抬眸看我,眸光锐利：你似乎,一点也不急
我垂首：殿下是国之储君,日理万机,沉鱼不敢打扰。
他轻嗤一声：伶牙俐齿,江落雁嫁入将军府,听说慕容策对她疼爱有加,你可曾后悔
这是试探我了。
我微微一笑：落雁能得良人,沉鱼为她欢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沉鱼不悔。
3.
萧凛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像是要穿透我的皮囊,看进我的灵魂深处。
你倒是通透。他语气不明。
我依旧垂着眸子,不卑不亢：殿下谬赞。
他不再多言,继续处理公务。我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为他添茶,或是整理散乱的文书。
直到深夜,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退下吧。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行礼告退,心中却清楚,这只是开始。萧凛这样的人,心思深沉,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回到泠音阁,我卸下钗环,准备歇息。
突然,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我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谁
一个黑影闪身而入,动作快如鬼魅,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颈间。
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来人声音压得很低,是个男子。
冰冷的触感让我汗毛倒竖,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谁派来的我问。
少废话！太子妃容不下你,让我来取你性命！
太子妃是那位家世显赫的赵太子妃她倒是心急。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惊恐：太子妃为何要杀我我只是一个无宠的舞姬,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哼,谁让你得了太子的青眼,还被单独召去书房伺候太子妃说了,要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原来如此。
我轻叹一声：看来,今日是我劫数难逃了。只是,我能否做个明白鬼,知道你是谁
那人迟疑了一下：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太子妃的表兄,李威。
李威……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它刻在心里。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我猛地抬手,用早就藏在袖中的发簪狠狠刺向他的手腕！
啊！李威吃痛,匕首一松。
我趁机矮身滚到一旁,同时大声呼救：来人啊！有刺客！
李威见状不妙,捂着手腕就想逃。
但已经晚了。
东宫的侍卫闻声而至,迅速将他包围。
萧凛也来了,他披着一件玄色外袍,面色冷峻地看着被制服的李威,又看了看我。
我衣衫有些凌乱,发髻也散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
殿下,此人自称是太子妃的表兄,奉太子妃之命前来刺杀妾身！我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心中似有万般委屈,美人垂泪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4.
萧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冰棱般射向李威。
李威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手腕还在流血,疼得龇牙咧嘴,却兀自嘴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太子妃！我是看她貌美,想来偷香窃玉的！
我心中冷笑,这李威倒也算有几分义气,只是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哦偷香窃玉需要带着淬毒的匕首么萧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从侍卫手中接过那把匕首,锋刃在李威的指尖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立现。
李威面色一白。
殿下明鉴！我适时地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委屈,此人方才亲口承认,是受太子妃指使。妾身蒲柳之姿,何德何能,竟招来如此杀身之祸求殿下为妾身做主！
萧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他转头对侍卫道：将此人押入暗牢,严加审问！务必查清幕后主使！
是！
李威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在胡乱喊着什么。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玉姑姑连忙上前扶起我：江姑娘,您受惊了,快让奴婢看看伤到没有
我摇摇头,眼圈泛红：多谢姑姑关心,妾没事。
萧凛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拭去我眼角的一滴泪珠。他的指尖有些凉,触碰到我的肌肤,让我微微一颤。
孤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这是他第一次,用孤自称,也是第一次,对我流露出如此明显的维护。
我心中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差点被杀,更是因为,这件事触动了他身为太子的权威。太子妃,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派人刺杀他宫中的女人！
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我知道,赵太子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我,也因此事,在他心中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虽然这位置,是建立在危险之上的。
这一夜,萧凛留在了泠音阁。
他没有碰我,只是拥着我,安静地睡了一晚。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5.
赵太子妃很快便被查实了罪证,人证物证俱在,李威也扛不住酷刑招供了。
萧凛雷厉风行,直接将此事禀明了皇帝皇后。
赵家虽然势大,但罪名是谋害皇嗣的女人,这是大罪。最终,赵太子妃被废黜,打入冷宫。赵家也因此受到牵连,势力大减。
东宫之中,一时风声鹤唳。那些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女人,如今见到我,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我依旧是那个安静的江沉鱼,每日在泠音阁中弹琴习字,仿佛外界的风雨与我无关。
萧凛来我这里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他有时会与我对弈,有时会听我弹琴,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看我描摹丹青。
我们之间的话不多,但彼此似乎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他是个孤独的储君,身处高位,身边充满了算计与虚伪。而我,恰好能给他一份难得的宁静与真实。
这日,他突然问我：你似乎很懂孤的心思
我正在为他煮茶,闻言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殿下是天潢贵胄,心思岂是妾能够揣度的只是妾觉得,殿下似乎很喜欢这雨前龙井,便多备了一些。
我递过一杯茶,茶香袅袅。
他接过,呷了一口,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你可知,这雨前龙井,是孤母妃生前最爱的茶
我心中一动。前世,我与慕容策成婚后,曾听闻一些关于萧凛母妃的旧事。那是一位温柔贤淑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在萧凛年幼时便已病逝。
我摇摇头：妾不知,只是觉得此茶清雅,与殿下的气质相合。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
我知道,我又一次,在他心中加了分。
懂得察言观色,是他欣赏的。而懂得适时地装傻,更是他所需要的。
就在我与萧凛的关系逐渐升温之时,宫外传来了关于江落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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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消息是玉姑姑带来的,她如今已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心腹。
江姑娘,听说那位嫁入将军府的江二小姐,日子过得并不如意。玉姑姑早已看出我与江落雁不对付,她一边为我捶着肩,一边低声说道。
我正在窗边看书,闻言,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哦此话怎讲
奴婢听说,慕容将军虽然给了江二小姐正妻的名分,但对她似乎并不上心。将军府的后院,最近又添了两位美貌的妾室,都是慕容将军从军中带回来的,颇有几分野性,很得将军宠爱。
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容策,前世他对我确实是百般呵护,那是因为我懂他,知他冷暖,能与他并肩沙场,也能为他红袖添香。
而江落雁呢她只学了我的选择,却学不来我的经营。她以为只要嫁给慕容策,就能得到前世我所拥有的一切。
何其天真。
还有呢我淡淡问道。
江二小姐似乎因此与慕容将军闹了几次,慕容将军本就军务繁忙,对她的哭闹日益不耐。如今,两人已是相敬如冰了。玉姑姑继续说道,外面都传,江二小姐善妒,容不下人,失了将军欢心。
善妒江落雁前世在太子后院,见识过多少腌臢事,她不是不懂得隐忍。只是,当她以为自己抢到了最好的,却发现与想象中天差地别时,那份不甘与怨怼,足以让她失去理智。
我轻轻合上书：知道了。
玉姑姑见我神色平淡,便也不再多言。
倒是过了几日,江落雁竟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言辞恳切,先是诉说了姐妹之情,又隐晦地表达了她在将军府的艰难,希望我能在太子面前为慕容将军美言几句,助他仕途,也好让她在将军府的日子好过一些。
我看着那封信,只觉得可笑。
她以为,现在的我,还是那个念着旧情的姐姐吗
我将信随手丢进了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江落雁,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7.
萧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那日晚膳后,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我一人。
今日见了谁,让你如此心神不宁他执起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是江落雁来信了。
哦她说了什么萧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她说……她在将军府过得不好,希望妾能帮衬一二。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萧凛冷哼一声：她自己选的路,如今倒来求你当初她在大殿之上,那般急切地要嫁给慕容策,可曾想到今天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殿下,落雁毕竟是妾的妹妹……
妇人之仁。萧凛打断我,语气却柔和了几分,慕容策此人,勇则勇矣,谋略不足,难当大任。孤自有安排,你不必理会。
我乖巧地点点头：妾听殿下的。
他满意地笑了,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知道,江落雁这步棋,又走错了。她想通过我来影响萧凛,却不知,这反而让萧凛对慕容策更加不喜。
又过了一段时日,宫中举办秋日围猎。
萧凛带上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活动,也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太子宠姬的身份出现。
各王公贵胄的女眷们,看我的眼神各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
我一概无视。
围猎场上,萧凛英姿飒爽,箭无虚发,引来阵阵喝彩。
中途休息时,我正为他递上茶水,却见江落雁也扶着慕容策的胳膊走了过来。
她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深深的倦意。见到我,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嫉妒,随即又换上热络的笑容。
姐姐,许久不见,姐姐越发光彩照人了。
我浅浅一笑：妹妹也是风采依旧。
慕容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复杂。他大概也没想到,一介舞姬如今竟成了太子的心尖宠。
太子殿下。慕容策朝着萧凛拱手行礼。
萧凛淡淡颔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江落雁看在眼里,捏着手帕的指节有些发白。
8.
听闻姐姐深得殿下宠爱,妹妹真是为姐姐高兴。江落雁强撑着笑容,语气却有些发酸。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妹妹有心了。
姐姐,不知……不知殿下对慕容将军可有什么安排将军一心为国,只是苦无机会……江落雁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却不想,那二人都练过武,耳力过人。只见慕容策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他赶紧给江落雁使眼色,却被江落雁忽视了。
萧凛闻言,放下手中的弓箭,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落雁：慕容将军的机会,难道要靠江二小姐来向孤讨要吗
一句话,让江落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殿下息怒,贱内无状,请殿下恕罪！慕容策连忙跪下请罪。
他心中定是懊悔不已,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妻子。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策和面色惨白的江落雁,心中没有半分同情。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萧凛没有立刻让慕容策起身,而是转向我,柔声问道：沉鱼,你说,孤该如何处置
这无疑是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若求情,显得我大度,但也可能让萧凛不悦。可我若不求情,又显得有些刻薄,不念姐妹之情。
我微微垂眸,声音轻柔却坚定：殿下,军国大事,岂是后宅妇人可以置喙的妾不敢妄言。只是,落雁毕竟是妾的妹妹,她也是一片爱护夫君之心,还请殿下看在妾的薄面上,莫要与她计较。
这番话,既撇清了自己,又替江落雁说了情,还顺带捧了萧凛。
萧凛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罢了,看在沉鱼的面子上,孤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他挥了挥手,慕容将军,管好你的夫人,莫要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是,是！谢殿下开恩！慕容策如蒙大赦,连忙拉着江落雁退下了。
江落雁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怨恨,还有一丝绝望。
我知道,她与慕容策之间,裂痕更深了。
而我,则因为此事,在萧凛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他喜欢我的聪慧,更喜欢我的识大体。
9.
秋猎之后,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东宫乃至整个前朝后宫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萧凛年近三十,膝下却一直空虚。太子妃被废,其他侧妃良娣也未曾有过身孕。如今,我这个舞姬出身的宠姬,竟然怀上了龙裔！
皇帝皇后大喜过望,赏赐如流水般地送进了泠音阁。
萧凛更是对我呵护备至,几乎日日都宿在我这里,亲自照料我的饮食起居。
那些曾经嫉妒我的女人,如今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们知道,母凭子贵,只要我能顺利诞下皇孙,我的地位将无人能及。
当然,暗地里的算计也从未停止。
各种明枪暗箭,层出不穷。
有在我饮食中下慢性毒药的,有故意惊吓我的,甚至还有买通我身边宫女,想要在我安胎药中动手脚的。
但我有前世的经验,更有玉姑姑这个得力臂助,这些腌臢手段,都被我一一化解。
萧凛也震怒于这些人的胆大妄为,借此机会,狠狠地整治了一番东宫,拔除了不少钉子。
我的日子,反而因此清净了不少。
怀孕期间,江落雁又派人送过几次东西,都被我以养胎不便见客为由拒之门外。
我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牵扯。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为萧凛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
孩子出生那天,整个东宫都洋溢着喜气。萧凛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喜悦。
皇帝更是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册封我为太子良娣,赐号慧。
从一个无名无分的舞姬,到有封号的良娣,我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10.
孩子满月后,我才被允许出了月子。
萧凛为儿子取名萧恒,寓意长久永恒。
我抱着小小的萧恒,心中充满了柔软。这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在这深宫之中,最坚实的依靠。
我的册封礼办得很是隆重。
那天,我穿着正红色的宫装,一步步走向属于我的位置。
那些曾经轻视我的人,纵然再不甘,如今也不得不向我俯首行礼。
慧良娣,恭喜了。一位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侧妃,如今笑得比谁都谄媚。
我淡淡颔首,不与她多言。
我知道,她们心中定是不服的,但那又如何呢
萧凛对我的宠爱,有增无减。
见我把东宫搭理的井井有条,萧凛对我越发满意。有一次,他竟然拿一些政务与我分享,打算听取我的意见如何。
我凭借前世的记忆,以及对人心的洞察,提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让他刮目相看。
之后,他让我接触的政务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多的意见被他一一采纳。
慢慢的,我们之间,早已不仅仅是男女之情,更增添了几分知己的默契。
就在我的生活蒸蒸日上之时,江落雁那边,又传来了更坏的消息。
慕容策在一次边境冲突中,因为冒进,中了敌军埋伏,身受重伤,损兵折将。
皇帝震怒,将他削职夺爵,贬为庶民。
将军府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
江落雁,彻底从将军夫人,变成了一个庶民之妻。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给萧恒喂奶。
玉姑姑在一旁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落雁的命运,从她重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以为抢走我的,是幸福。却不知,所谓的争强好胜,没有相应的智慧与心性,再好的牌,也会被她打得稀烂。
前世,慕容策之所以能成为战功赫赫的将军,少不了我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稳定后方。
而这一世,江落雁只会给他拖后腿。
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11.
慕容策被贬后,江落雁的日子可想而知。
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从奴仆成群到事事亲力亲为,这种落差,足以压垮任何人。
何况,慕容策因为仕途失意,心情郁结,更是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江落雁身上。
家暴,辱骂,成了家常便饭。
江落雁派人给我递过几次信,字字泣血,求我救她。
我一次都没有回复。
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知道,我救不了她。即便我出手,以她如今的心性,也只会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怨恨我。
我不想再被她拖入泥潭。
倒是萧凛,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了江落雁的求救信,信纸皱巴巴的,上面还有泪痕。
他挑了挑眉：你妹妹,似乎过得很惨。
我正在为他整理衣领,闻言动作一顿：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你若想帮她,孤可以派人……
我打断他：殿下,不必了。沉鱼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萧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好,都依你。
他知道我的决绝,也欣赏我的这份果断。
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心软和拖泥带水。
江落雁见我迟迟没有回应,终于彻底绝望了。
听说,她开始酗酒,每日疯疯癫癫,不成人形。
慕容策对她更加厌恶,甚至将她关在了柴房里,任其自生自灭。
一代美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12.
萧恒三岁那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虎视眈眈。
萧凛作为太子,更是首当其冲,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段时间,东宫的气氛格外紧张。
刺杀,下毒,栽赃陷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护着萧恒,同时也尽我所能,为萧凛分忧。
我利用前世的记忆,以及这些年在宫中培养的眼线,为萧凛提供了不少关键的情报,帮助他躲过了几次致命的危机。
萧凛对我更加信任和依赖。
他甚至在夜深人静时,与我商议一些机密的政事。
沉鱼,你觉得,老三最近频繁接触兵部,意欲何为他揉着眉心,声音疲惫。
我沉吟片刻：三皇子素有野心,兵权是他最大的短板。他如今这般动作,恐怕是想铤而走险。
哦此话怎讲
殿下,如今父皇病重,朝局不稳。三皇子若能掌握部分兵权,便有了逼宫的资本。
萧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敢！
不得不防。我轻声道,殿下,我们或许可以……
我将我的计划,低声告诉了他。
萧凛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就依沉鱼所言！
那段时间,我几乎夜不能寐,时刻担心着萧凛和萧恒的安危。
但无论多难,我都会在萧凛面前,展现出最从容淡定的一面。
我知道,我不能慌,我是他的良娣,也是萧恒的母亲。
终于,在一次惊心动魄的宫变之后,萧凛成功挫败了三皇子等人的阴谋,彻底掌控了京中局势。
皇帝在弥留之际,下旨传位于太子萧凛。
13.
萧凛登基为帝,改元永熙。
我作为他唯一的皇子萧恒的生母,身份也水涨船高。
按照祖制,新皇登基,太子良娣可晋封为妃。
但萧凛却迟迟没有下旨。
后宫之中,议论纷纷。有人说,我出身低微,即便生了皇子,也难登高位。有人说,皇上是念旧情,但终究要考虑朝堂平衡,不会轻易给我过高的名分。
我却一点也不急。
我知道萧凛的心思。他不是不想封我,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我一个无人能及的尊荣。
登基大典后,萧凛开始着手清理前朝余孽,稳固皇权。
我则在后宫之中,默默地为他打理一切,安抚人心。
那些曾经的莺莺燕燕,如今在我面前,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造次。
萧恒也渐渐长大,聪慧懂事,深得萧凛喜爱。
一切都在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日,我正在御花园陪萧恒玩耍,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
母妃,怎么了萧恒仰着小脸,关切地问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事,母妃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寝宫,我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玉姑姑。
消息属实吗我问。
回娘娘,千真万确。江落雁……殁了。玉姑姑低声道。
我心中并无太大波澜,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怎么殁的
听说是病死的,慕容策将她草草葬在了乱葬岗。
乱葬岗……
我闭了闭眼,前世的江落雁,虽然下场凄惨,但至少还有一口薄棺。这一世,她连个体面的葬身之地都没有。
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提。我挥了挥手。
玉姑姑躬身退下。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心中百感交集。
江落雁,你我姐妹一场,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愿你来生,能活得清醒一些,莫再执迷不悟。
14.
萧凛彻底稳固朝堂之后,终于下旨,册封我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这个决定,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而摄六宫事,更是等同于副后之权。
要知道,萧凛的后宫之中,并无皇后。
这个册封,几乎等同于将我推上了后位。
反对的声音自然不少,大多是说我出身卑微,不足以母仪天下。
萧凛力排众议,坚持己见。
他在册封大典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执起我的手,郑重说道：皇贵妃江氏,性资敏慧,淑慎端良,诞育皇嗣,功在社稷。朕意已决,若有再议者,以非议君上论处！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我知道,这是萧凛在为我铺路。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江沉鱼,是他萧凛认定的女人,谁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
我穿着繁复华丽的皇贵妃礼服,接受百官朝拜。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我做到了,我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萧凛的命运。
我们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成为皇贵妃后,我并没有恃宠而骄。我依旧恭谨谦和,公正严明地处理后宫事务,赢得了宫中上下的敬重。
萧凛对我更加宠爱,几乎夜夜宿在我的长乐宫。
我们的感情,在岁月的沉淀中,越发深厚。
他不再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太子,我也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舞姬。
我们是帝后,更是夫妻。
15.
永熙三年,边关传来捷报,蛮族被彻底击溃,俯首称臣。
困扰大齐王朝数十年的边患,终于得以平息。
萧凛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在庆功宴上,萧凛当众宣布,立嫡长子萧恒为皇太子。
同时,他再次下旨,晋封皇贵妃江氏为皇后。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反对。
我辅佐他安定后宫,为他诞育太子,功绩卓著,母仪天下,实至名归。
册封皇后的大典,比册封皇贵妃时更加隆重盛大。
我穿着象征皇后身份的凤袍,头戴凤冠,在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萧凛,与他并肩而立,接受万民朝拜。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彻云霄。
我看着身旁器宇轩昂的萧凛,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骄傲,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从一个卑微的舞姬,到执掌凤印的皇后,这条路,我走了两世。
前世,我安分守己,却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今生,我步步为营,终于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与萧凛,携手共创了一个太平盛世。我们的故事,也成为了民间流传的佳话。
有人说,我是大齐王朝最幸运的皇后,从舞姬到宠妃再到皇后,一路开挂。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份幸运背后,是多少的隐忍、算计和血泪。
但,我不悔。
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更因为,我身边,始终有一个懂我、信我、爱我的男人。
这就够了。
夕阳西下,我与萧凛并肩站在宫墙之上,俯瞰着这万里江山。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沉鱼,有你,真好。
我回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陛下,有你,亦是臣妾此生之幸。
岁月静好,与君同老。
这,便是我江沉鱼,两世所求的圆满。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