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了各大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这一次我果断放弃收她为徒,她是一代天骄,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庸人。仙路漫漫,岁月悠长,我注定是她仙路上的过客,不该成为她爱恋的累赘。
1
火云掌！
列冰拳！
比武台上,两位少年正激烈交手,二人目光专注,身形辗转腾挪,皆欲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高台上仙师们的一丝垂青,以求踏上那众生仰望的仙路与长生。
然而,我的目光却并未落在比武台上,而是凝视着台下一位少女。
和记忆中的一样,她身穿流仙裙,手握长剑,青丝垂落,气质出尘。
忽然感受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我赶紧看向比武台。
此时,身旁师弟连雁羽凑近,轻声问道：师兄,可有中意的弟子
话音刚落,他宗一位长老便笑道：这些凡俗之人,未必能入墨长老法眼。
那是自然。另一位长老接道,长恨宗乃第一大宗,墨长老更是最年轻的长老,这些人不过是下界之蝼蚁,瀚海之微尘,怎会入得了墨长老的眼。
听闻此言,我心中顿感不快,这分明是瞧不起她。
于是我冷言说道：刘长老,你视他们为蝼蚁微尘,岂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亦不过蝼蚁微尘。
刘长老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忽见一女子上台,剑招凌厉,身法严密,容貌亦非凡俗,他眼前顿时一亮,急忙说道：墨长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天赋一般,但也并非没有佳才。您看下面这位……
他瞥了一眼花名册,接着说道：这位星月,出手不凡,能在凡界浊世有如此高的造诣,可见其天赋绝非一般。
星月……
她的天赋何止不凡,我虽然是长恨宗最年轻的长老,但修炼天赋在她面前犹如蝼蚁望青天,微尘比巨岳,根本不值一提,若非因为我,或许她早已臻至帝境。
见我神色恍惚,连雁羽好奇道：师兄可是对她中意
话音未落,星月已然将对手击败。
连雁羽见状,亦不由得喝彩道：不错不错,此女我长恨宗要了。
师弟话已说出口,我也不好否定,既然师弟有意,她就做你的弟子吧。
连雁羽微感惊讶,说道：如此好的苗子,师兄不要吗
师徒情深,若能收一个天赋高的弟子,日后自身亦会获益匪浅。
连雁羽惊讶于我的选择,却不知我内心的痛苦,但收徒是一切的开端,为了她的未来,这一世,我决心将这种可能彻底封死。
我表现得极为淡然,甚至有些冷漠,天赋只是日后成就高低的因素之一。
运气、背景、性格、手段等等缺一不可。
我见此人出手狠辣,性必桀骜,不满足我选择弟子的要求。
师弟若是有意,还是收入你的门下吧。
连雁羽笑道：想不到师兄看得这么远,依我看,考虑再多,不如专注当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什么过不去的麻烦。
既然师兄有所顾虑,那我就收她为徒了。
强忍内心悲痛,我挤出笑容道：师弟请便。
既已决定不收徒,那么剩下的比武,我也无心再看,只是将飘忽的目光凝于星月身上,年少的星月,一如上一世那般美好。
2
大比很快便结束了。
高台降下,浮于比武台央。
众位参赛弟子归于本族所在看台,唯有星月一人独立于一方小台。
感受到她灼灼目光,又思及其父母早亡、毫无背景的出身,我真想立刻过去将其拥入怀中。
连雁羽作为主持此次大比之人,简单点评了一些弟子的表现,尤其是对星月赞不绝口。
众人皆望向星月。
有人心生嫉妒,说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我要是发挥出全部水平,定然不会比她差！
也有人好奇道：这位星月究竟是什么来头,当真是一介散修
装的呗,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还不是为了能加入长恨宗。
众人七嘴八舌,挖苦讽刺之人颇多。
我实在忍不住,同时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烦闷,怒斥道：都闭嘴！
此乃纳仙台,非尓家后院！
众皆噤若寒蝉,我却仍不解恨,挥手将一些说话难听之人所在的石台推开。
心性不正,日后也是祸害,你们都滚吧。
其中不乏有一些刚刚比武表现较好的弟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却丝毫不为所动。
连雁羽先是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怪异,随后也说道：不错,我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评头论足。
接着,他命令侍卫将这些家族全部驱逐。
我能明显感受到星月有些失落的目光,但也只能装作不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连雁羽暗中推了我一下,我这才想起收徒一事。
但我已绝收徒之念,于是摆手表示不收徒,并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连雁羽。
连雁羽环顾四周,又收了一个天赋不错的弟子,心若雪。
3
随后,其他宗门也零零散散收了几个弟子。
回宗路上,连雁羽心情大好,向星月和心若雪问了许多事情。
星月坚毅之中带有温柔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中,让我心乱如麻,这是我重生之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经常向我请教的声音,经常向我撒娇的声音……如今这声音虽近若远。
忽然,星月问我道：师伯在上,星月斗胆请教。
我赶紧平复心绪,却不敢转身,说道：师侄有何疑惑
星月先是看向连雁羽,连雁羽笑道：我就知道你心有不甘,问吧。
星月这才问道：师侄方才表现有何不足之处,还望师伯告知。
我摇摇头,回想上一世的传授,与她的不足,我说道：你方才表现堪称完美,我观你剑法刚毅干练,毫无杂枝,想必磨练已久,但拘泥于外相,终非正途。
请问师尊,那什么才是正途呢星月赶紧问道。
我缓缓说道：修炼一途,以修心为本,武技、功法固然重要,但只能成一时之效,唯有道心坚定,方能步入大道。
但是,言虽易,行却难,故而修道之人心生魔障是常有之事。
但正因有了魔障,所谓道心坚定,便有了具象可行之法,即克服魔障,常扫灵台。
至于如何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法,或闭关打坐,或观世事沉浮,并无定论。
想到日后不会再与星月有过多的交集,我便将她以后修炼的核心法门告知,也算是为她尽最后一力。
星月,你剑法能有这种造诣,想必修炼之时,能入定境,若能以剑入道,以修剑修心,斩断心魔,日后定有所为。
星月听完若有所悟,向我深深鞠躬道：多谢师伯！
连雁羽见状,突然笑道：星月,还不拜师。
星月一听,顿时欢喜,我却急忙制止道：说了不收徒,便不收徒,师弟莫要乱来。
也罢。
连雁羽也不再强求,他看向心绪低落的星月安慰道：师兄平常事务很多,你若在他门下,反而不便。
这时,心若雪也向我请教道：师伯,您看我有何缺点
在上一世,心若雪便是连雁羽的弟子,连雁羽将其教导得很好,所以我便不再多嘴,同时也为了避免连雁羽多想。
你师尊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你问他吧。
心若雪撇嘴道：师伯当真偏心。
她看向连雁羽,娇声求道：师尊也赶紧指点指点弟子,我可不能落下师姐太多。
连雁羽抚须挺立,故作高深道：不急不躁也是道心坚定的表现,从你的表现来看,急躁二字正是你的阻碍。
心若雪顿时哀叹道：唉,修炼缓慢,自然急躁,我不像师姐那般有天赋。
连雁羽正色道：你师伯也说了,道心要坚定,你虽天赋较弱,却比刚刚其他之辈高出太多,不可妄自菲薄。
4
等回到宗门,连雁羽将星月她们带回顾望峰,而我则独自一人回到独望峰。
峰上奇花争艳,怪树遍生,生机盎然,巍峨独望宫矗立在最中央,一切如星月来之前的样子。
回想起星月来之后,我培养的花草全部变成她练剑的靶子,我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说她喜欢星月花,因为她幼时被遗弃时,旁边就有一丛星月花,她也因此得名。
我吩咐守山童儿去种上一些,但他并未听闻有这样的花。
我这才想起来,这花只在下界有,于是我告诉他地点,让他去找,并给了一些丹药灵晶作为补贴。
童儿欣然前往,而我则回到住处开始处理宗门事务以及打坐修行。
悠闲之时,不由得看向顾望峰的方向。
这个时间星月一定在学习剑谱。
这个时间星月该学习炼丹了。
这个时间星月应该在和弟子们练剑。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我逐渐接受了现如今的生活,从刚开始的眷恋,逐渐转变为期望,期望见证到一个强大的崛起的天才,一个完美的星月,一个毫无牵挂一心修玄的星月。
今天是宁心日,天气转凉,天地宁心,对修炼者来说这是一年之中唯二重要的日子。
按照惯例,作为师伯或师叔,需要给众位师侄送去节礼。
以往我都是暗中帮助星月,这一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送出礼物。
星月素喜淡雅,我特意挑选了一件淡蓝色衣服。她爱吃我亲手做的蜜湖糕,我也早就准备妥当。想着前不久她突破九境之三的离火境,我又特意挑选了对离火境有益的丹药。为了不被别人看出端倪,我同样给每位师侄准备了一些,只是这蜜湖糕却只有这一份。
看着这两样礼物我还是觉得不够,又加上灵晶、兵器、修炼心得等,这才满意。
当东西送出之后,忽然守山童儿找到我说有家族人求见。
回想起上一世这个时间家族人所说之事情,我顿时双目森寒。
请他进来。
是。守山童儿应声出去,将人请入殿中。
来人见到我微笑施礼,少主,近来安好
望着来人,一身素衣,两鬓泛白,我鼻尖微酸,笑道：风伯,我一切安好,你呢,身体怎么样,我父母他们呢,可曾遇到什么烦心事。
风伯望着我,目光柔和,眼角似有泪花,少主安心,家中一切安好,倒是少主,数年不见消瘦许多。
仙途悠长,少主要保重身体。
我走到风伯面前,拉他坐下。
风伯不由得问道：少主目前是何境界,老朽日益眼拙,早已看不透了。
我笑道：风伯说哪里话,您老身体健康,以后定还有精进。
我目前已到九境之六,归墟海,修炼缓慢,让风伯见笑了。
风伯感慨道：少主以二十五的年纪就有归墟海之修为,已不知道超越多少人,就连族长也才只到第五境。
他满眼欣慰地看着我,少主年少有为,日后成就不小。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一世,我已没了上一世的进取之心。
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找少主商议。
我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若是联姻一事,风伯便无需再说。
风伯目光惊讶,此事少主怎知
我只是简单解释道：父母之心,身为长子,岂会不知。
风伯劝解道：少主既知族长之心,当知此事恐难推脱,更何况,少主也非年少,婚配之事不可耽搁。
而且若是少主知晓对方身份,或许会考虑呢
见我一句未言,风伯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少主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云天大陆,九重天境,四域帝央。
九境区分境界,境界区分人等,长恨宗为南域大宗,但放眼整个大陆,以……他稍微压低声音,以长恨宗宗主归虚海巅峰修为,也不值一提。
东西南北四域,除我南域之外,其余皆有九境之七,光阴溯境的高手,更别说帝央之中还有第九境的绝世强者。
风伯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次联姻,并非只是考虑家族,还考虑少主的前途。
少主如今确实可以在长恨宗修行,但当修为达到归虚海巅峰呢资源从何而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重活一世,我已放弃执念,也知自己天赋到底如何,更何况,风伯将要介绍的对象还是自己上一世的仇人。
见我气息沉重,风伯暂时停言。
我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对方想必是帝央的大族了。
风伯说道：没错,少主聪慧,对方乃帝央三圣五族之中的五族之一,青业。
青业衣……只知其名,从未见其人。
上一世,同样是对方前来联姻,被我拒绝之后怀恨在心,却又不直接出手,而是以最恶毒的方式,揭露我和星月的师徒之恋,令我二人不容于天下,也导致家族被毁。
同时联合三圣之一的扶风圣地,让星月失去了进入圣地的资格,并在后面展开没日没夜的施压,这直接导致星月修行困难,最终止步于第八境。
星月是天上星辰,夜空明月,日后定当超越九境,达到前所未有之帝境,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这一世,我虽不能与你在一起,但也要助你问鼎巅峰。
我强忍厌恶与仇恨,为了星月与家族,选择了一条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
青业衣,既然你如此狠毒,也莫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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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青业一族,家大业大,怎么看中我们这种小族,莫要被骗了。
上一世拒绝得果断,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
风伯道：只听闻那边的人说,是那位主上小姐来南域修炼时看上少主,想招少主为夫。
原来如此,不过我却从未见过她。
他望着我,笑道：少主英姿飒爽,少年天才,被人看中也是常理。
只不过……风伯顿了顿,继续说道：对方要求我们一月之后搬到他们的族地。
他叹道：虽说帝央灵气充沛,物丰地饶,但南域再穷,也是墨家祖地,就这么丢弃,实在不舍。
他看向我,问道：少主意下如何
只有一月了吗……
我心已做好决定,便不再抗拒,决然道：如此,很好。
听到我的答复,风伯喜出望外,恭贺少主！
那位小姐的侍女不日便到我族,少主最好现在与我启程归族,免得怠慢人家。
大族向来高傲,若招待不周,恐有祸事。
他叮嘱道：少主,入了青业当事事小心,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二世为人,且又为了星月,我自然知道如何做。
风伯,这些我都知道,况且我这不是还没去他们族吗,说得好像我要离开一般。
风伯尴尬一笑,话虽如此,但回族之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畅谈了。
5
我与风伯即刻启程,两日后回到了家族。
墨家坐落崖边,地处幽远,楼阁错落有致。
我从很远便望见了。
我的内心百感交集,上一世家族被毁、父母惨死的画面不由得出现在我的脑海。
到了门前玄玉广场,这里并无任何弟子。
这时族妹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兄长！
看着族妹热情活泼地朝我跑来的样子,我也十分高兴,打趣道：几年不见,咱们熙妹都长这么大了,什么时候将妹夫带回来给为兄一看。
熙妹俏脸微红,害羞道：兄长,哪有。
她的事我自然知晓,因为家族被屠之日,正是她大婚之时。
想到这里,我对这位青业衣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熙妹见我忽然脸色难看,不由得关心道：兄长是不满意这门……事吗
我赶紧收起情绪,笑道：怎么会呢。
风伯看出了此刻族中氛围不同,赶紧问熙妹：熙小姐,是他们那边来人了吗
熙妹点点头,急忙推着我往前走,说道：对呀,他们今日中午便到了,目前人在墨厅,父亲母亲都等得着急了,我看那位小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兄长赶紧过去吧。
风伯一听,拉着我踏空过去,片刻后赶到墨厅之外,将进之时,他还给我整理了衣容,并传音道：少主切记,谨言慎行！
我点点头,将一切的负面情绪藏入心底,既然有了不同的选择,我也做好了该做的准备。
我大步踏入,首先便看到坐在首位的那名青业家的小姐。她貌清秀,脱于凡俗,双眼之中暗含一股威严,若沉深渊。其衣着青绿,观其年龄约莫与星月类似。
从风伯那里得知,这位所谓的小姐,其实也只是一介侍女,但即便是侍女,那归墟海巅峰的修为也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先向她施礼,接着再向父母施礼,父母只是微笑看着我,在此场合也不敢和我多谈。
再一次见到父母的笑容,我的内心温暖而激动。
但这种思绪很快就被那位小姐打断,她漠然地看着我,声音平淡。虽说你们愿意入赘,但也切记你并非主上夫君,而是侍夫。
侍夫之于女恰如侍妾之于男。
说白了,对方只是看重我的皮囊,什么天赋、潜力根本不值一提。
我倍感惊讶,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侍夫,若只是侍夫,那青业衣为何如此狠决。
四周之人并无惊异,唯有风伯和我一样。
他满含歉意地看着我,我回以微笑,示意并无关系。
我看向女子,笑道：能被尊主纳为侍夫,也是无上光荣,不知尊主侍夫多少,我该注意哪些事情呢
女子见我如此表现,满意地点点头,她挥手让众人离开,独留下我和她。
既为侍夫,有些事情你需要提前知晓。
不得心有她属。
不得已失男贞。
不得言及主上私事。
不得离开族地。
除此之外,还要恪守我族族规。
至于能否继续修炼,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的家族,我族会安排他们驻守一处,你的表现关乎他们的兴衰存亡。
我点点头,她提的要求比我想象的要少。
我问道：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她看了我一眼,似是对我问这个问题有些惊讶。
别的侍夫都会问及主上名讳,你倒特别,先问起我来了。
我答道：我看贵客年纪不过双九,竟有如此修为,心下钦佩,故有此一问,若贵客不便,不说也无妨。
其实我只想和这人搞好关系。以后不能离开青业族地,必须要有个人能在族内帮我进言,不然根本无法帮助星月。
她淡淡说道：青业衣。
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
青业衣,她就是青业衣。
我看着她的脸,恨意不由得泛起,上一世的仇人就在眼前,星月、家族的悲剧制造者……
见我盯着她看,神色异常,她冷然说道：注意你的身份！
我长出一口气,不再考虑上一世的事情,更何况,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衣小姐误会了,衣者,贴心贴体,小姐能有此名,说明定受尊上宠幸。
我很好奇,为何青业衣会亲自来此,或许其不放心手下人,又或者侍夫是其私养,不便见人……
思来想去并无结果,我索性不再想这件事,而且弄清楚也并无益处。
既然知晓其身份,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占得先机的好事。
青业衣说道：不必油嘴滑舌,带我去你宗门。
去宗门做什么！
星月当年奔波悲惨之影在我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她看着我,忽然一笑,难不成你在宗门之中养有女人
她面色陡然阴沉,我说过,你若想做主上侍男就不得身心有失。
此人当真难缠。
我转而表现为担忧,说道：那自然没有,我只是考虑到,帝央青业若光临我宗,必然引起轰动,若被人得知他们的长老为人侍男,岂不会有污尊上之名
青业衣说道：我又没说以青业身份,只是作为寻常访客。
为了不让她怀疑,加上我这一年与星月一直保持足够远的关系,我立刻答应下来。
那便可以,我们现在就走
青业衣点头道：现在。
她还真是性急。
还不等我提出与父母交谈,她就唤出一只六境妖兽,将我带离家族。
6
一路无话。
我站在她前面,不清楚她的表情。
如此冷若冰霜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论天赋我不如她,论背景我不如她,我搞不懂她看上我哪一点。
唉,若是没她的存在,我和星月又何必如此。
事已至此,我也自知逃不掉,只能避免她对星月产生影响。
她能在此年纪有如此修为,加上能来南域历练,说明其心机颇深。
这一世我已足够小心,我的住处只有两样东西与星月有关,星月花以及星月的画像。
星月花种在后门,一般没人过去。那幅画也被我藏在空间戒中,也不会被发现。
思来想去,事已万全,只要她不要与星月接触就好。
我率先打破僵局,问道：衣小姐,尊上寻找侍男都是派你来的吗
背后并无回音。
我继续问道：我虽自认为有些天赋,但与帝央之中的天才相比,恐怕也只是沧海一粟,不知尊上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背后依然无音。
我趁此扭头看去,正好撞见其看向我的眼神,我又看向前方,不想与之对视。
这时背后才传来冰霜般的声音。
如此惧怕我吗
莫非做贼心虚
你若让我知道你有任何不轨之为,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虽已决定忍让,但我对此咄咄逼人之态,也是毫不客气回怼道：我不和你对视是尊重你,莫要得寸进尺！
若你有这般诸多怀疑,杀了我便是,何必多此跑来一趟。
本以为会遭到责骂,没想到却没有声音。
我也懒得再与之多言。
7
到了宗门,我带着她径直来到独望峰。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特意带她从山下往上走。
既然你心怀疑虑,那你就好好看看。
我带着她一步一台阶往上走。
打扫的弟子见到我们纷纷行礼,虽都好奇她的身份,但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等到了大殿正门之外,忽然有两道身影站立。
我暗叹不妙,因为来人正是星月与心若雪。
我装作毫无波澜的模样,问道：二位师侄所来何事
星月开口道：多谢师伯所赐节礼。
我淡然说道：无妨,惯例而已。
心若雪望着青业衣,好奇问道：师伯,这位是您的弟子吗
还不待我回答,青业衣从后面站出,率先笑道,声音与之前判若两人。
对呀,我是师尊刚收的弟子,我叫业衣,二位师姐怎么称呼
星月和心若雪拱手回道：星月。
心若雪。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起来,内容很是平常,无非是喜好与修炼上的事情。
我平时暗中关照星月很多,目前只能暗中祈祷,她们千万不要聊到这些。
好在她们初次见面,有些生疏,聊的内容多是修炼有关,而且青业衣展现出第四境,千机变的修为,让二人惊叹不已,所以在修炼一事上交谈很多。
青业衣笑容温和,举止大方,与刚才相比完全不同。
这种大姐姐的形象,很容易让星月和心若雪放下戒备。
也让我再一次认识到,这样的人是多么可怕。
很快,青业衣看向我,恭恭敬敬地问道：师尊,我与二位师姐去往她们平常修炼之所看看,望师尊准允。
我别无选择,只能回道：去吧。
三人拱手告辞,我望着星月的背影,又看向青业衣的背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慌张。
千万不要多言,千万不要……
趁三人离开,青业衣展现出的深谋,让我不由得想处理掉所有有关星月的东西。
但又猛然想起,青业是大族,以青业衣的身份,又岂能没有暗卫我若现在前去,绝对会留下把柄。
我一边镇定地往殿内走,一边仔细思考应对之法,却发现目前竟然什么都不能做。
我端坐修炼,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前世过往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与月儿真心相爱,为何你们都要指责我们。
你们是何人,为何追杀我们不放！
传我家主上的话,拒绝便是自绝,青业衣三个字,将会是你一辈子的梦魇！
孩儿,你别管我们！
兄长,我这件婚衣好看吗
师兄,别再执迷不悟了！
师尊,月儿会一直爱着你,永生永世……
我忽然惊醒,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抬头一看,青业衣就站在我面前,淡然地看着我。
你心不静。
我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将汗擦去。
想我这匆匆二十五载,多是为自己而活,以后竟会是别人的侍男,终身囿于方寸之地,我心难静。
我将话题引开,问她道：怎么样,套出什么情报没有
青业衣悠然落座,喝了一口清茶,说道：你这两位师侄倒是不错,主上一定会很喜欢,尤其是那位……星月。
当其提到星月,我的心顿时一紧。
她仿佛知道一般,刻意拉长音调,并看着我。
天赋不错,心性也坚,适合成为主上奴仆,到时候一起带走吧。
我的思绪在此刻混乱到极致。忽然,灵光一闪,我装作严肃的模样,说道：她天赋不错,正因如此,我平常对她关照很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给长恨宗,乃至整个南域带来荣耀。
我以长辈的口吻将心底的话说出。
这样的人才你们却收为奴仆,是不是过于狠毒。
更何况,你的天赋远高于她,想必尊族之中似你这般的天才如过江之鲫,她的成就再高,也绝不会动摇贵族的地位,所以又何必灭绝我等卑微之人的痴念。
你很在乎她她忽然说道。
师伯对师侄的关切罢了。我解释道,你若想带走,我也拦不住。
沉默片刻,房中气氛若冰。
她忽然起身,说道：既然你如此看好她,我便给你这个念想。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过。
我的心又提起来。
最好只是寻常关切。
我闭目不言,解释再多说不定适得其反。
再次睁眼时,她已离开。
8
就这样,我在不安之中度过了一月。
这一月之中,我很少见到青业衣,不知她在做什么。
也正因她的存在,我无法再见到星月。
明天便是离开的日子,这一别将会是永别。
不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却又释然。
此刻,我反倒希望青业衣快点离开,以免星月遭到伤害。
夜晚,我写好书信交给童儿,让其在第三天转交给连雁羽,并将自己所有的资源都重新放置在一个新的空间戒中,将其一并交予。
我相信连雁羽一定会将它们用到星月身上。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
我缓缓睁开眼,正当我暗自庆幸之时,心若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殿外。
师伯,师伯,求你救救星月！
我顿时心底一沉,正待起身,青业衣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淡淡地说道：走吧。
师伯,您在吗师伯！
一边是心若雪急切的呼喊,一边是目光似渊的青业衣。
纵然我猜到这多半是青业衣做的局,我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我不敢赌。
等我一下。我径直推开大门走了出去,背后的青业衣竟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我出现之后,心若雪便立刻跑来抓住我的衣袖,哭道：师伯,求你救救星月。
我急忙问道：星月怎么了
有人要杀她！师伯赶紧去救她！
我顿时慌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快带我去！
我带着心若雪踏剑飞行,速度极快,恨不得立刻来到星月身边。
路上,心若雪向我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她与星月前段时间接了一个宗门任务,前往断凡山采集百株思星草。
二人为求快速完成任务,便分开行动。采到一半时,她突然发现有几个遮蔽面容的黑衣人在商量要杀了星月,为了在两年后的圣地纳新大会上除去对手。
她想要向星月报信,却发现通讯符已经无法使用。她准备前去寻找星月,却又听闻对方已经派出归墟海境的高手将星月所在的山头围住。
她只有第二境的修为,面对第六境的高手毫无交手的可能,只能马上返回宗门求救。但此刻连雁羽不在宗门,所以她立刻找到我,想请我去营救星月。
听闻她的讲述,我内心的杀意澎湃到了极点。
两年后,圣地纳新,对星月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上一世,在纳新会上,我二人的恋情被曝光,加上青业衣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星月被圣地拒之门外。
这一世,我必须确保星月能够顺利加入圣地。
眼看断凡山就在眼前,感受到星月的气息,我心稍安。
又感受到三股与我实力接近的人在暗中埋伏,我的心顿时阴沉。
我将心若雪送到一处隐蔽场所,孤身前往。
9
还未接近断凡山,就有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袍人将我拦下。
我观其穿着,分辨不出是何宗门的人。
对方言语挑衅道：原来是南域最年轻的长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嘿嘿。
我寒声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围猎我长恨宗的弟子。
对方冷笑道：既知围猎,我是何身份便不重要。
不过,墨凡之名,我倒是听过,不知是否名副其实！
我手握长剑,全身灵力激荡,试试便知！
我率先出手,一剑斩出,漫天火炎叶刃,若狂风飘雪。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手握长杖,杖尖划月,一条水龙自虚空出,旋转盘绕。
水火冲撞,大雾顿起,延绵百里。
我瞬间破空,以剑直刺其后颈。
不过如此。对方狂笑,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垂首看着带血的剑尖。
我挥手斩出,他顿时身首分离。
世人皆以为我以灵力见长,殊不知炼体才是我出奇制胜的根本。
不错,有两把刷子。
我凝眸看去,雾中走出两道身影。
感受到二人逐渐攀升的修为,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趁雾未散,我将全身力量调动到极致,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面对我的攻击,他们全都轻松化解。
南域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的人！
青业衣……
一人不忘嘲笑道：虽说有点能耐,却也只是稍壮的蚂蚱。
另一人说道：你这样的天赋死了倒也可惜,你若想活命,喊我几声爷爷,倒不是没有生的可能。
我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进攻。
星月……以后的路你一定要好好走……
我无法见证你称帝之路了……
对方见我不依不饶,也是使出了全力。
他们的修为竟都是六境巅峰！
自知难逃一死,我也放下了一切。
我暗中吃下一颗提升修为的丹药,以损耗寿命与修为的代价,将实力提升到了六境巅峰。
同等修为下,对方压根不是我的对手,加上我舍命的打法,对方很快就招架不住。
就在我以为此番可以得胜之时,异变陡生。
又有三位六境巅峰的强者突然出现,将我围在中心。
我悲痛大笑,笑自己愚蠢,悲自己无能。
本以为杀了这两人,就可以将星月送走,可如今看来,我与她都得死在这里。
来得正好！
火渊……焚界！
全身的灵力压缩,释放,化为最后再现的昙花,将所有人包裹。
不知不觉间,我已记不清自己挥出了多少剑。
周围的声音逐渐消失,视线逐渐模糊,我只是不停地挥剑,挥剑。
星月……月儿……若能再有下一世,再有下一世该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目涣散。
此时万籁俱寂,思维尽溃。
模糊之中,我看到一位青衣少女。
她手中拿着一朵娇艳的蓝色星月花。
我想要说话,却只能咳出血。
我说过,我要你身心皆备。
可你却失了心。
失心却还想做侍男,呵,荒谬！
片刻死寂之后,她将我踢起。
我已全无知觉,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当我再次重重摔下之后,只看见一滩鲜血从我胸口流出。
你已燃尽生命,可我却偏不让你死。
你胸口的剑痕上有我种下的蛊毒,保你十年寿命,却也会日日夜夜折磨你,吸干你的修为。
我的眼前突然落下一朵星月花。至于这星月,我该如何处置呢
你好像不愿意我收她做奴是吧。
那我偏要！
我还要将她嫁给世界上最丑最恶心的男人！
听她此语,我的心悲痛欲裂。
我这一世还是害了你,还是害了你……
不要……不要……
我用尽全身力气哀求,换来的却是耳边癫狂的大笑声。
笑声越来越远,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悲叹的星月,向我求救,向我埋怨。
世界在我的脑海中撕裂了。
10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房间,以及伏在案上的心若雪。
心若雪见我醒来,转悲为喜,师伯！
星月呢我虚弱地问道。
心若雪摇摇头,不见了,师姐不见了。
啊！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全身的伤痕再次崩裂,渗出鲜血。
心若雪害怕地抓住我的胳膊,师伯,您别这样,保重身体啊。
没了星月,我要这身体有何用
是我害了她。
我若一开始便完全放下对她的执念,我若一开始便不去下界收徒,我若一开始就不去动情……
星月……
我再次昏迷过去。
再醒之时,我已全身动弹不得。
我双目涣散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耳边传来连雁羽的声音。师兄,师兄,星月没事。
我眼珠晃动,看向一旁的连雁羽,激动道：星月没事真的吗
连雁羽笑道：当然是真的,她写信给我,说她被一位高人所救,目前正在随他修行。
你若不信,这有书信在此。
他将一封书信在我面前展开,我在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星月的亲笔。
师尊在上,弟子星月拜见。弟子在断凡山采药之际,偶遇高人,收我为徒,对方修为高深,弟子难以拒绝,兼之在危难之时救命之恩,唯有为徒方能报之。我也自知未与师尊商议,有愧于师尊,只能遥寄此信,以表心中深愧。待修道有成,定来尊前亲自请罪。
读罢,我良久未言。
其中真假我已难以辨别,若星月真的平安,以她的天赋,定能闯出一番名声,届时真假自然揭晓。
只不过,我这十年的寿命……希望能撑到那一天。
我的家族……
他们都安好。连雁羽赶紧答道。
至此,我心才稍安。
看来此世的选择并未波及家人。
见我气息平稳,连雁羽也收回对我的禁锢。
他叹道：没想到师兄对星月如此关心,为何当初不亲自收徒
见我不语,连雁羽也不再追问,他将我的空间戒还给我,说道：师兄,你身上所中之毒,我定会想办法将其去除,在此期间,还望师兄能够好好休养。
这里不仅有你给我的资源,还有日后所需的丹药,可以缓解疼痛,以防日后疼痛难挨之时,我不在身边。
还有……连雁羽悲愤道：师兄,你的修为已经跌到第五境,那些长老竟然落井下石,想要将你的长老之位剥夺。
好在宗主仁慈,虽说难以保住长老之位,但是这独望峰还是你的。
师兄在此好好养病,有谁来欺负你,你和我说。就像你当年保护我一样,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他俯下身子,轻声问道：师兄还有何吩咐
我深叹一口气,如今我必须先恢复行动,才能打听星月下落。
多谢师弟,为兄只是希望,我的事情不要让我的家人知晓……
若是星月回来,麻烦告知……
连雁羽点点头。
11
一年之后,我已勉强能下床走动。
胸口的伤疤依旧每夜作痛。但肉身的伤痛与修为的缓跌,全然比不上内心的悲楚。
这一年,没有星月的任何消息。
月儿……你还好吗
第二年,我已能够像老人一样缓步行走。
我的双鬓已经泛白,全身瘦弱,似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
这一年我会经常去宗外的酒楼,去听来自四方的商人带来的帝央和四域的故事。
但,星月二字如星之高,如月之远,全无声息。
这一年,圣地纳新正式开始,我让师弟带我过去。
场外人声鼎沸,场内险招连连,可我却没有见到星月的身影。
内心的失落分享不了此会之盛。
月儿……你在何方
第三年。
族妹给我送来消息,说她的大婚之日就定在月末,想邀我回去。信中安慰我说,是不是长老不重要,父母都在家等着我。
唉,我这个模样,若是被他们见到,该是多么难过。
我回绝了。
第四年……第五年……
第十年,我的生命终于到了终点。
我步履蹒跚地从酒楼出来。
望着密集的人流,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青业衣的身影,我揉了揉眼睛,却只看到别的青衣女子。
真是老眼昏花了。
我望着地上水滩倒映出的花白年迈身影,不由得自嘲一笑。
我仰天长叹,终究是等不到星月的消息。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突然天地色变,乌云密布,却又忽然天晴,日月星光在这一刻极速变换。
周围人全都惊讶地抬头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
这天显异象,难不成有什么秘宝现世
那也不对,若是秘宝,当异象出自一处,可不似这般天地之广。
众说纷纭,忽有一羊须老者惊呼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众人全都望过去,只见老者捻着胡须,卖着关子不说一语。
老头,你要是知道你就说啊。
就是就是,知道了又不说,神经病吧！
老者淡淡笑道：此事非同小可,难道不值二两酒钱
你们这么多好汉,出个四两请我两顿,应该不过分吧。
就在众人嗤之以鼻时,我扔给他一包灵晶。
老者顿时两眼放光,赶紧收好,笑眯眯地看着我道：还是这位爷大方。
那我就说了。他清了清嗓子,此天地异象,说明有绝世强者突破第九境,达到了万古无一的帝境！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我的心顿时狂跳,连带着胸口的伤痕都隐隐作痛。
月儿……是你吗
有人质疑道：若是万古无一,你怎么知道
老者尴尬一笑,却也挺胸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我虽修为低微,但读书不少,这种异象只有帝者出世才会有。
而且,正因为是万古才有一个,所以你们才不知道。
见众人七嘴八舌,老者也不再多说,只是拿着我给的灵晶去买酒吃,嘴里还咕囔道：帝者出世,和我们小修士有什么关系,还是喝两口小酒更为快哉。
随着异象逐渐消退,众人也都散去。
我望着天空久久出神。
希望帝央的消息快点传来,到底是谁成了帝。
突然,我的心开始绞痛,第一境的修为消散了……
就在我即将倒地之时,下山找我的童儿赶紧将我扶起,喂给我一颗丹药,泪眼婆娑。
长老！
长老,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只是示意他带我回去。
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童儿抹干眼泪,飞速带我上山,刚到山脚时,我让他停下,将我放下。
此时的独望峰已经种遍了星月花。
我心有感应,自己的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因为全身除心之外,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终究还是等不到吗
你先回去吧,我无碍。
遵命。
我漫步在星月花中,脑海中全是星月的身影,仿佛星月此刻就在我的身边。
忽然,一道倩影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呼吸顿时急促。
幻觉吗……
月儿……
她瘦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她
我赶紧转身,却被一双温柔的手环住腰肢。
师尊,月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