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盯着老公颈间的红痕。
他这是出轨了
他慌乱挂断
+852
开头的电话,指尖飞速删除记录。
突然,我的手机弹出匿名短信:小心枕边人。
第一章
深夜电话
空调的嗡鸣声在午夜显得格外清晰,我翻了个身,指尖触到枕边冰凉的空位。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着幽蓝的数字——凌晨两点十七分。
窗帘被夜风吹得轻晃,月光透过纱帘织就的网格,在床尾投下一片碎银似的斑驳。
直到手机震动声从床另一侧传来。
王长河的睡姿向来沉稳,此刻却像被电流击中般猛然抽搐。
他背对我的右肩绷成坚硬的弧度,掌心扣住手机屏幕的动作快得惊人。
我眯起眼,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看见他指腹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通话界面一闪而过时。
那个以+852开头的号码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
谁的电话
我撑起身子,丝绸睡衣滑落在肘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脖颈处有抹可疑的淡红,像被揉烂的花瓣。
香港分部的客户,说项目出了点问题。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尾音却有些发颤。
你知道的,那边有时差......
话未说完,他忽然转身走向阳台。
玻璃门合拢时飘来几个破碎的英文单词:
Blue
Butterfly
shipment...offshore
account...(蓝蝶货运...
离岸账户...)
我猛地想起三个月前他书房里的英文报纸,头版标题是
跨国珠宝走私案重启调查,
配图正是朵被阴影笼罩的鸢尾花。
我盯着他后颈那抹红色,忽然想起上周整理衣柜时,在他西装内衬发现的那根金色长发。
那时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办公室来了新秘书,他却突然摔了衬衫,说我更年期提前。
此刻那抹红色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像枚新鲜的吻痕。
看着心事重重的王长河回到床边,我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需要我帮你倒水吗
我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亮起。
通讯录界面的搜索栏里,那个境外号码已经消失不见。
通完电话他删除了通话记录。
玻璃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他猛地转头看我,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细小的点。
我忽然想起我们的婚礼致辞,他站在香槟塔前说永远不会让你掉眼泪。
那时他的眼睛像浸在蜂蜜里的琥珀,而现在,只有深潭般的晦涩。
睡吧,明天还要送女儿去钢琴课。
他翻身时带起的风扑灭了床头灯,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屏住呼吸,直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才敢轻轻转身。
月光在他侧脸刻下冷硬的轮廓,我数着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直到第七次眨眼,他的指尖突然动了动。
——我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信息静静地躺在锁屏界面。
小心枕边人。
发件人是串乱码,像被打乱的摩斯密码。
我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王长河在睡梦中发出模糊的呓语,手臂无意识地搭在我腰间,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我盯着那行黑色的字,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他书房偷听到的电话。
那时他以为我在接女儿放学,压低声音说境外账户已经办妥。
而此刻这个+852的号码,正像条毒蛇般盘绕在记忆深处。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个月前女儿生日宴,他脖颈上也有类似的红痕,当时他说是红酒杯不小心蹭到的。
现在想来,那抹红色分明是口红的残迹,色号与上周在他西装口袋里发现的半截口红一模一样。
那支口红,我在陈思雨的化妆台上见过。
陈思雨,那个总穿着露肩连衣裙的实习生。
上周她帮王长河整理文件时,我亲眼看见她指尖划过他手腕,而他竟没有躲开。
此刻我的目光落在他右腕上,借着月光,能看见几道淡淡的抓痕。
他说是搬文件时被纸箱划的,但那些痕迹分明是指甲留下的月牙形。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二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去查138XXXX5792。
号码属于本市,我默念了两遍,突然想起这是吴春秋的旧手机号。
大学时我们常躲在图书馆顶楼用这个号码互发消息。
他总说我的名字像水墨画,要蘸着月光写才好看。
后来王长河拿着我们的亲密合照来找他,第二天他就注销了这个号码。
床头柜上的闹钟突然发出蜂鸣,王长河翻了个身按掉闹钟。
床头灯亮起的瞬间,我迅速将手机塞回枕头下。
他揉着眉心坐起来,白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记。
那是我曾用口红圈起来的专属印记,此刻却显得陌生而刺目。
怎么醒了
他伸手替我拢了拢滑落的被子,指尖触到我冰凉的手腕时,微微怔了怔。
做了噩梦。
我盯着他锁骨处的胎记,那里似乎多了道浅色的疤痕,像道细缝,将现实与回忆割裂开来。
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的手顿在半空,喉结再次滚动。
胡说什么。
他低头替我掖被角,发梢垂下来遮住眼睛。
下个月我们结婚十周年,我订了马尔代夫的别墅......
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模糊而绵软。
我望着他耳后新生的白发,突然想起今早帮他熨衬衫时,在口袋里摸到的酒店房卡。
当时我以为是错觉,此刻却清晰得可怕。
房卡上的烫金logo,正是上周陈思雨在朋友圈晒过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晨光刺破黑暗,在窗帘边缘洇开淡金色的边。
王长河已经起身去洗漱,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输入那条匿名短信里的号码。
通话记录里,这个号码在凌晨两点零五分拨打过王长河的手机。
正是他接神秘电话的时间。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王长河穿着浴袍站在门口,头发滴着水,眼神落在我手中的手机上。
给谁打电话
他的语气太随意,反而像刻意掩饰的紧张。
没什么,骚扰电话。
我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起身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的细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曾经被称为小鹿眼的瞳孔里,此刻只有溺水般的浑浊。
他走过来替我梳拢乱发,指尖掠过我耳垂时,忽然轻笑一声。
:如烟,你知道我最讨厌疑神疑鬼的女人。
这话像块冰扔进沸水里,炸开细小的刺痛。
我想起婚前他说你的多疑让我觉得可爱。
想起孕期他握着我的手说永远不会让你受委屈。
想起昨天他陪女儿拼拼图时,眼底闪过的不耐。
我只是......
我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他已经转身去衣柜挑领带,背影笔挺如西装广告模特。
我盯着他后颈那抹若隐若现的红色,突然意识到,这个我以为最熟悉的男人。
此刻正像幅逐渐褪色的画,露出底下陌生的笔触。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第三条匿名短信。
:今晚十点,世纪大道星巴克。
发件人依然是乱码,但这次附带了张照片。
模糊的监控截图里,王长河搂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走进酒店。
那抹红色,与陈思雨昨天穿的连衣裙分毫不差。
浴室的水蒸气还在弥漫,镜子上凝着细小的水珠。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勾起嘴角。
十年前那个在T台上旋转走秀的模特女孩。
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天会对着丈夫的吻痕和匿名短信,学会用微笑掩饰眼底的风暴。
长河,
我拿起他昨夜穿过的西装,指尖在口袋里摸到片细碎的亮片。
那是陈思雨常戴的闪粉耳钉。
今晚陪我去接女儿吧,她说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他系领带的手顿了顿,镜子里的目光与我交汇,忽然露出温柔的笑。
:好,下班后我去买排骨。
那抹笑太过熟悉,像十年前他在后台递给我玫瑰时的表情,却在眼底藏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涌。
我转身将西装挂回衣柜,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指尖轻轻捏碎了那片亮片。
窗外的阳光终于跃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锋利的光棱,像把即将出鞘的刀。
这一夜未眠的凌晨,我终于明白,婚姻这场戏里,从来没有无辜的观众。
而我,柳如烟,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女主角。
第二章
旧人重逢
一夜未眠后的晨光里,我对着镜子别上那枚藏着秘密的鸳鸯尾花胸针。
周六的阳光柔和般淌进客厅,我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站在玄关。
指尖反复摩挲着水晶门把手。
王长河说今天要带重要的合作伙伴回家,临出门前特意叮嘱我。
穿那件他最喜欢的裙子。
镜中的倒影被阳光镀上柔焦,锁骨下方的痣在蕾丝领口若隐若现。
那是吴春秋曾用指尖丈量过的位置。
门铃声响起时,我正在给玄关的鸢尾花换水。
紫色花束插在水晶花瓶里,像团凝固的暮霭。
王长河的笑声先于身影传来,混着醇厚的威士忌气味。
:老吴,快进来,这是我太太如烟。
他站在阴影里,西装剪裁贴合肩线,腕间的劳力士闪着冷光。
十年未见,他的轮廓硬朗了许多,眉骨下的阴影让眼睛显得更深邃。
唯有唇角那颗痣还像当年那样,在微笑时轻轻扬起。
如烟,好久不见。
他伸手的动作停顿半秒,最终化作礼貌的颔首。
指尖却在擦身而过时,似有若无地触到我手腕。
王长河的手掌突然扣在我腰间,力道大得让我生疼。
快坐,老吴特意给你带了礼物。
他的语气过于热情,喉结却在领带下方急促滚动。
吴春秋从公文包掏出丝绒礼盒,掀开时露出支镶钻的鸢尾花胸针,碎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像极了2008年平安夜,他别在我围巾上的那枚银质胸针。
那时我们躲在图书馆顶楼,他说鸢尾花的花语是我很想念你。
谢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指尖触到胸针时,发现底座刻着细小的WC——王长河英文名的缩写。
吴春秋的目光落在我无名指的婚戒上,嘴角笑意更深。
:听说嫂子喜欢鸢尾花,正巧在拍卖行看见,就当是迟到的结婚贺礼。
王长河突然起身去倒酒,水晶杯与酒瓶碰撞出清脆的响。
我注意到他倒威士忌时,手腕上的抓痕比昨夜更深了些,呈暗红色蜿蜒至袖口。
吴春秋的视线跟着他移动,忽然开口。
:还记得我们大学辩论队那次夺冠吗如烟穿白衬衫站在台上,像株刚出水的鸢尾花。
酒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琥珀色液体溅出少许,在胡桃木桌面洇开深色痕迹。
王长河的笑容僵在脸上,指腹摩挲着杯口。
:陈年旧事还提什么,说说合作项目吧。
他起身时带起的风拂过花瓶,一片鸢尾花瓣轻轻坠在吴春秋脚边。
书房的门在身后合拢时,我听见王长河压低的声音。
:你最好别耍花样。
吴春秋的回应模糊不清,却在某个瞬间清晰飘出。
:时机成熟了......她还是那么敏感......
我攥紧胸针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碎钻扎进掌心,却比不上心脏传来的钝痛。
原来他接近我,从来不是为了旧情。
厨房里,排骨汤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
我盯着沸腾的汤锅,突然想起吴春秋刚才说拍卖行时。
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三下——那是我们大学时的暗号,表示说谎。
胸针内侧的WC或许不是王长河,而是Wu
Chunqiu的缩写。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直到听见书房门响,才慌忙将胸针塞进围裙口袋。
晚上一起吃饭吧,老吴说去外滩三号。
王长河站在厨房门口,领带松了两指,露出与吴春秋同款的银质袖扣。
他说话时,我闻到他身上混着两种香水味:前调是他常用的雪松,尾调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
后面那款那是陈思雨今天在公司喷的香水。
不了,我约了美容师。
我转身关掉煤气,汤勺碰在锅沿发出清响。
你们聊吧,我累了。
经过客厅时,吴春秋正弯腰捡那片鸢尾花瓣,指尖捏着花瓣的弧度,与十年前替我别胸针时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我,目光扫过我围裙口袋,忽然轻笑。
:嫂子的围裙......和大学时一样好看。
那句话像把钥匙,打开记忆深处的铁盒。
大四那年我在便利店打工,他总说我穿粉色围裙的样子像草莓蛋糕。
某天深夜突然捧着鸢尾花出现,说毕业后就结婚。
后来王长河带着投资合同找到他,再后来,他的行李从出租屋消失,只留下半支没写完的鸢尾花素描。
卧室的衣柜里,我翻出压在箱底的旧素描本。
泛黄的纸页上,那朵未完成的鸢尾花旁,隐约能看见铅笔写的对不起。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道歉,而是警告。
我摸出吴春秋送的胸针,对着阳光转动。
终于在钻石缝隙里看见极小的字母LY——那是我的英文名缩写。
楼下传来关门声,王长河送吴春秋离开。
我跑到窗边,看见两人在花园里交谈。
吴春秋忽然指向我房间的方向,王长河猛地抬头,目光撞上我贴在玻璃上的脸。
我举起胸针晃了晃,看着他脸色瞬间惨白,像见了鬼般转身就走。
夜幕降临时,我在玄关鞋柜发现吴春秋遗落的钱包。
打开夹层,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掉出来——2008年12月24日,《蓝莓之夜》,座位号13排14座。
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影院,他说1314代表一生一世。
票根背面用铅笔写着:当心W的境外账户。
W,王长河的姓氏首字母。
我攥着票根,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透过窗帘缝隙,我看见吴春秋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车窗摇下一半,他指间夹着烟,火光在黑暗中明灭。
王长河的身影从阴影里走来,弯腰递给他一个信封,动作极快,像在传递什么危险的东西。
夜风掀起窗帘,带来远处的汽笛声。
我摸着口袋里的胸针,冰凉的金属渐渐染上体温。
原来十年前的背叛,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某个庞大计划的起点。
吴春秋接近我,或许不只是为了旧情,更可能是为了揭穿王长河的秘密。
而我,即将成为这盘棋里最关键的棋子。
梳妆镜前,我将鸢尾花胸针别在领口。
镜中的女人眼神坚定,不再是今早那个在晨光中瑟缩的妻子。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匿名短信再次到来。
:明早十点,查王长河的境外账户流水。
发件人依然是乱码,但这次,我在短信末尾看见一抹紫色的鸢尾花图案。
那是吴春秋大学时的社交账号头像。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给花园里的鸢尾花镀上银边。
我想起他刚才捡花瓣时的眼神,那不是看旧情人的目光,而是看猎物的眼神。
或许从始至终,我都是他们博弈的筹码,但现在,我决定不再被动等待。
明天,就从那笔境外账户开始查起。
指尖抚过胸针上的钻石,我忽然笑了。
十年前错过的真相,十年后,我要亲手揭开。
第三章
房卡疑云
清晨的阳光刺破窗帘时,我正对着镜子调整那枚鸢尾花胸针。
昨晚藏在鞋柜里的钱包此刻躺在梳妆台上,电影票根边缘被我反复摩挲,泛起毛边。
王长河的西装搭在卧室椅背上,深灰色羊毛面料上沾着几根金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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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陈思雨的吧。
我伸手去摸西装口袋,指尖触到硬质卡片的棱角时。
浴室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小心!
我冲过去时,正看见他弯腰捡碎片,手腕上的抓痕在晨光中呈暗红色,像条正在溃烂的伤口。
没事,手滑。
他起身时踢到碎玻璃,眼神飘向我身后的西装。
帮我拿条新领带,蓝色条纹的。
我转身时故意让胸针蹭过西装面料,碎钻勾住一根线头。
露出里面的酒店房卡——烫金logo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正是陈思雨上周晒过的云端酒店。
这是什么
我捏着房卡后退半步,镜面反射出他瞬间惨白的脸。
卡片边缘划过他下巴,那里有颗淡褐色痣,和合作商老周左脸的位置几乎重合。
我心里一动,忽忆起上个月家庭聚餐时,女儿突然指着周明远喊。
:爸爸和周爷爷长得好像!
王长河夹菜的手顿了顿,笑说:失散多年的兄弟嘛。
满桌人哄笑,我也跟着笑.
虽然他有几次酒醉后偶尔提及失散兄弟,但看着老周至少大他十岁的模样,怎么可能往那方面想
他伸手来夺的动作太过急切,撞翻了梳妆台上的香水瓶。
玫瑰花香混着他身上未散的雪松味,在狭小空间里酿成酸涩的雾。
别闹,
他声音发颤,是合作商老周落在我车上的......
我转身就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后面传来王长河急切的呼喊。
如烟,你听我解释,你先冷静……
玄关鞋柜里,吴春秋的钱包还在原处,夹层里的境外账户线索突然变得灼热。
王长河的呼喊我未加理会,直接走向院落车库。
坐进车内,启动引擎,迅速离开了这个冷漠的家。
漫无目的的随便选择了一个商场闲逛,试图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
五个小时后,商场卫生间我盯着镜面里的自己,胸针歪向一侧,像道即将裂开的伤口。
手机在包里突然震动,陈思雨的朋友圈更新了。
:有些秘密,适合在云端揭晓。
配图是酒店房间的落地窗,窗外的光线折射,好像今早我看见的晨光。
我咧了一下嘴,露出苦涩的笑。
呵呵,秘密……
路过商场蓝蝶咖啡时,橱窗里的
蓝蝶鸢尾花
拿铁拉花刺痛眼睛。
那是王长河每周三必点的款式。菜单角落印着
ZT.M
缩写,他曾说是
老板名字,此刻却像串加密代码。
离开商场后,直接驾车前往云端酒店。
云端酒店3808房前,走廊地毯上有片淡紫色花瓣。
与我今早插在玄关的鸢尾花同色。
敲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门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水流声——有人在冲澡。
我攥紧房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十年前在T台候场时的紧张感突然涌上来,却比那时多出百倍的刺痛。
门开了条缝,王长河的脸挤出来,衬衫纽扣错扣了两颗,颈间有片可疑的潮红。
你怎么来了
他试图挡住门缝,后背却蹭到门框,露出里面的浴巾。
——那是条粉色浴巾,边缘绣着金色的C.S.Y。陈思雨的英文名缩写。
让我进去。
我推门的力道大得连自己都吃惊,王长河踉跄半步,浴室内的水汽扑面而来。
洗手台边散落着女士内衣,口红滚落在马桶旁,色号是午夜玫瑰上周我陪陈思雨买的那支。
内衣肩带内侧绣着极其精致的蝴蝶图案,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与老周办公室的镇纸花纹如出一辙。
垃圾桶里有半截烟蒂,烟灰缸里堆着三根大卫杜夫,那是吴春秋常抽的牌子。
如烟,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长河的手按在我肩上,体温烫得惊人。
我盯着他胸前的胎记,那里有枚新鲜的牙印。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云层遮住阳光,房间里的一切突然失去颜色。
只剩下他手腕上的抓痕,像几条正在蠕动的蜈蚣。
你想解释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海底传来。
解释你怎么用我的生日设密码,却用她的名字买浴巾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
而我终于想起昨晚在他电脑里看到的加密文件夹——名称正是我的生日,此刻却像个巨大的讽刺。
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响,陈思雨的笑声由远及近。
:王总,人家落下的耳环......
她看见我时骤然噤声,耳垂上的闪粉耳钉晃了晃,与我口袋里的房卡撞出细碎的光。
她的连衣裙肩带滑落一半,露出与王长河脖颈上相同的淡红吻痕,像两枚配对的印章。
柳姐,你听我......
她开口时,我已经转身走向电梯。
胸针在领口硌得生疼,我伸手扯下来,却发现别针内侧刻着极小的W.C。H.。
——这寓意原来不是Wu
Chunqiu,而是Wang
Changhe。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险些摔在楼梯间。
原来从始至终,吴春秋的礼物都是双重意图,而我,又一次误读了信号。
暴雨在钻出酒店时倾盆而下,我躲在大堂隐蔽角落。
看着王长河和陈思雨共撑一把伞钻进黑色轿车。
雨水顺着玻璃流下,模糊了陈思雨的脸,却让我看清王长河递给她的东西。
那是个黑色硬盘,装硬盘的包装袋与昨晚他交给吴春秋的信封同样尺寸。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
:查看云端酒店监控,14:23。
发件人依然是乱码,但这次附带了张照片。
监控截图里,吴春秋搂着陈思雨走进电梯,两人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亲昵。
胸针从指间滑落,掉在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水花,碎钻上的W.C被雨水冲刷。
显露出底下模糊的刻痕——那是C.S.Y。
原来所有的线索都是假的,所有的重逢都是戏。
我蹲下身捡起胸针,雨水混着泪水滴在钻石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却照不亮此刻混沌的真相。
王长河的境外账户、吴春秋的双面身份、陈思雨的上位野心,此刻在暴雨中拧成一团乱麻。
而我,正站在这团乱麻的中心,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深陷局中局。
远处传来雷声,像某种巨兽的低吟。
我摸出包里的酒店房卡,背面赫然印着有效期至2025年5月17日正是今天。
原来这场戏,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结局。
雨水浸透连衣裙,我却感觉不到冷,只有心脏处传来的钝痛,一下比一下剧烈。
第四章
公司风波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向保姆刘姨交代了今晚不回家的事项,并提醒她确保我女儿按时完成作业。
保姆刘姨答应后,她补充了一句。
先生今晚也不回来,小姐今天放学是由先生安排的司机张叔去接的,太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只是工作太忙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挂断电话,内心却波涛汹涌。
王长河现在竟然毫无忌惮,甚至安排司机接送女儿,却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他这是打算摊牌了吗
翌日,暴雨后的清晨,我对着车的后视镜摘下那枚刻着双重谎言的鸢尾花胸针。
镜面上的雾气模糊了房卡边缘的烫金logo,却清晰映出我眼底的血丝。
昨夜在车里过了半宿,西装外套还带着雨水的霉味,口袋里的监控截图被我攥成皱纸团。
驾车直抵公司,一路上,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看来王长河不再掩饰了,他似乎准备摊牌,展示他真正的意图。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雨水的痕迹在阳光下闪烁着。
我快步走进公司一楼大堂,步入电梯,直接按下38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爬升时,我反复摩挲着胸针背面的C.S.Y刻痕。
抵达公司所在楼层,办公室隔间茶水间传来陈思雨的笑声,混着咖啡机的嗡鸣,像根细针在耳膜上轻刺。
玻璃门推开的瞬间,她正将奶泡浇在卡布奇诺上,粉色美甲划过王长河的手腕。
:王总熬夜开会,人家心疼死了......
他坐在旋转椅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露出与陈思雨耳坠同款的咬痕。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
目光落在我胸前——那里别着枚素银胸针,是大学时吴春秋送我的第一份礼物,鸢尾花造型被磨得发亮。
如烟
他的声音里带着昨夜暴雨的余悸。
来拿份文件。
我的语气比想象中平静,指尖划过他办公桌的电脑键盘。
陈思雨手机屏幕保护程序突然亮起,是张模糊的合影。
她依偎在王长河肩头,背景是云端酒店的落地窗。
她的手机屏保从侧面看格外清晰,正是那张被我撕碎的监控截图——原来匿名短信的源头,从来不是吴春秋。
柳姐好巧呀。
陈思雨走到办公室角落红木桌前,端着咖啡,肩带再次滑落。
露出与我昨夜在酒店垃圾桶看到的内衣同款蕾丝边。
王总说今天要教我做项目书,您不会介意吧
她指尖划过咖啡杯,杯身上印着蓝蝶咖啡的
logo。
这家店老板邹天明是我干爹,王总常找他谈‘特殊生意’哦。
陈思雨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她回到办公桌前,指尖有意无意蹭过他领口,那里还沾着她的几根金色长发。
我冷眼的笑意更深,未予理会。
直接转身打开文件柜,目光扫过标着境外项目的红色文件夹。
王长河突然起身挡在柜前,腋下夹着的黑色公文包盘露出半截硬盘。
正是昨夜递给陈思雨的那个。
这里没你的事,
他声音发紧,回家照顾女儿吧。
女儿
我笑了,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冰裂般清脆。
你昨晚在酒店跟我说‘更年期提前’时,怎么没想到女儿
在外面明目张胆沾花惹草,有没有想过女儿的感受
这句话让陈思雨的笑容僵在脸上,王长河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踩到尾巴的兽。
办公室突然安静,只有咖啡机的蒸汽声嘶力竭地响着。
我摸出藏在袖口的房卡,啪地拍在办公桌上。
:3808房的浴巾很舒服吧绣着你情人名字的那种。
陈思雨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半步撞翻了奶罐,白色液体在桌面蔓延,仿佛是昨夜她留在浴室的泡沫。
王长河的手突然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鼻息喷在我耳垂上。
别以为拿到房卡就能怎样,监控......话未说完,他猛地噤声,喉结在领带下方急促滚动。
我盯着他后颈新出现的抓痕,突然明白为何酒店前台看见我会发消息——原来监控早被他篡改。
监控怎么了
我反手抓住他手腕,指甲按进那道抓痕。
是像你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一样,用我的生日做密码,却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句话让他彻底愣住,而陈思雨的眼神突然飘向窗外。
几声汽车的鸣笛声中,吴春秋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楼下。
他倚靠着车门,指尖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与昨夜的场景如出一辙。
王长河猛地推开我,冲向窗边的动作撞翻了花瓶。
百合落在陈思雨脚边,她弯腰捡起花时,我看见她后颈有片淡紫色印记。
那是鸢尾花,与我今早打翻的花瓶里的品种相同。
原来昨夜在酒店走廊,不是风吹落了花瓣,而是她故意留下的证据。
柳姐,
陈思雨忽然凑近我,甜腻的香水味混着尼古丁气息。
有些账,迟早要算清楚。
陈思雨忽然低头盯着自己锁骨处的蝴蝶纹身,指尖摩挲着疤痕
。
那是十三岁时老周带她做的激光手术,说是
去掉不吉利的胎记。
她从领口扯出条项链,吊坠是枚极小的钻石鸢尾花,与吴春秋送我的胸针款式相似。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发冷,突然想起大学时他说过的话。
:鸢尾花的根扎得越深,花开得越毒。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女儿班主任的消息。
:王叔叔今天没来接小雨,她说爸爸手机关机了。
王叔叔三个字像把刀,剜进心脏。
原来他连女儿都骗,用加班做借口,在酒店与情人缠绵。
我望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觉得恶心——恶心他们的演技,更恶心自己十年的真心。
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我抓起桌上的房卡,转身时故意撞翻陈思雨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泼在她白裙上,像团正在扩散的污渍。
电梯门合拢前,我看见王长河正用纸巾替她擦拭,动作温柔得让人生厌,却在触及她后颈时猛地缩回手。
那里的花粉,或许让他想起了某个不该想起的人。
暴雨又开始了,雨滴砸在写字楼玻璃上,像无数只想要敲碎真相的手。
我摸出包里的素银胸针,突然发现鸢尾花翅膀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WC——这次不是王长河,而是Wu
Chunqiu。
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就埋下了双重密码,而我直到今天才看懂。
走出公司大楼,雨幕中,吴春秋站在露天敞篷停车位上,依旧在抽烟。
他抬头,目光透过雨帘与我对视。
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直接走向我的停车位,拉开车门,立即启动了车辆。
雨声淹没了引擎的轰鸣,后视镜里,他的身影渐成模糊的黑点。
车载广播正在播报午间新闻。
市中心发生了一起珠宝抢劫案,嫌疑人佩戴着鸢尾花图案的面具......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
通过后视镜,我注意到吴春秋的轿车正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
车窗摇下一半,他指间的烟头明灭,像某种无声的信号。
第五章
意外死亡
吴春秋究竟有何意图难道他早已洞悉一切,只是在静待最佳时机
午夜的暴雨终于停息,我紧握着那枚刻有双重密码的素银胸针。
凝视着后视镜中已经消失的黑色轿车。
车载广播循环播放着珠宝抢劫案进展。
:嫌疑人仍在逃,面具上的鸢尾花图案与十年前‘蓝蝶珠宝劫案’高度相似。
心事重重回到家后,我将胸针锁进抽屉,心中却无法平静。
女儿已在卧室上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轻抚她的头发,心中暗誓,无论如何,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夜深了,窗外的风声依旧,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
玄关的感应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亮起时,我以为是女儿起夜。
客厅却寂静如深海,王长河的公文包敞开着。
露出半截大卫杜夫烟盒,那是吴春秋常送的伴手礼。
餐桌上的冷菜原封未动,排骨汤凝成白色的胶,就像他每次爽约时我胃里的感觉。
王长河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当我摸索到他的书房门把手时,指尖触及金属,一股突如其来的静电刺痛了我的指腹。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书房电脑屏幕亮着,登录界面停留在请输入密码,光标像条垂死的鱼,在黑暗中一下下跳动。
加密文件夹的名称20050608刺痛眼睛,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此刻却像道打不开的门。
他人呢
我搜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未能发现王长河的任何踪迹。
他这回来得如此匆忙,连常用的笔记本都遗忘在桌上。
是什么事情如此紧迫,以至于连平时片刻不离的笔记本都无暇顾及
手机在裤兜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
画面模糊晃动,却清晰传来陈思雨的笑声。
:宝贝,那个黄脸婆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镜头突然转向王长河,他手里握着个黑色硬盘,脖颈上的咬痕比下午更深了些。
境外账户的事......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在某个瞬间清晰起来,吴春秋是......
视频突然中断,再次尝试拨打电话时,对方已经关机。
五分钟之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出乎意料地发来一个定位信息。
我攥着手机冲向车库,却在车门把手上发现枚鸢尾花胸针。
不是吴春秋送的那枚,而是纯黑珐琅材质,花蕊处嵌着颗血红宝石,像滴凝固的血。
后备箱里,王长河的备用西装上沾着片可疑的白色粉末,与他之前吃的安眠药颜色相似。
我驾车行驶在郊区公路上,路灯在暴雨后显得格外昏暗。
车载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3公里时,我注意到前方应急车道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头凹陷,挡风玻璃裂成蛛网状,一个熟悉的身影斜靠在驾驶座上,右手握着一个空了的红酒杯,左手紧攥着一张纸。
王长河!
我迅速跳下车,快步冲向那辆车。
车门把手传递着一种不寻常的温暖,仿佛刚刚有人触摸过。
王长河的皮肤仍有温度,却没有呼吸。
他指间的纸被雨水洇开,勉强辨认出保险受益人:陈思雨的字样。
副驾驶座上有个打开的礼盒,里面是支刻着C.S.Y的钢笔,旁边散落着我的丝巾。
那是去年结婚纪念日他送的礼物。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注意到他领带上的银质袖扣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枚鸢尾花造型的别针,与今晚在车库发现的那枚同款。
后备箱中的黑色硬盘神秘消失,行车记录仪的屏幕碎裂成碎片,数据卡槽有张SIM卡。
我抽出SIM卡,顺手放入口袋,心中涌起一股隐隐不安。
警察和法医迅速抵达现场,开始对每一个细节进行仔细的勘查。
当法医掀起领口时,我无意间瞥见他后颈有一处针孔,周围的皮肤呈现青紫色。
法医似乎提到了这是中毒的迹象。
柳女士,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年轻警官的声音像隔着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发现掌心攥着把泥土,混着鸢尾花的紫色花瓣。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在车库,吴春秋的轿车尾气喷在我脸上,他摇下车窗时,指尖夹着的烟换成了鸢尾花形状的雪茄。
这难道是他的阴谋他精心策划的局究竟对我有何意义
回到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警官推来杯温水。
:据目击者称,案发时段你的车出现在附近。
他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我的白色轿车停在离现场五百米的路口。
车顶落着片鸢尾花花瓣——与我今早打翻的那瓶花品种相同。
而背景中,有个戴黑色鸢尾花面具的人影闪过,手里提着与珠宝劫案同款的黑色公文包。
我去拿文件......
我想解释,却想起王长河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
警官突然凑近,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素银胸针上。
:吴春秋的东西,你最好离远点。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他怎么会知道胸针的来历
凌晨五点,我被允许回家取换洗衣物。
玄关鞋柜里,吴春秋的钱包还在原处,夹层里掉出张照片。
年轻的吴春秋搂着个穿警服的男人,背景是十年前的蓝蝶珠宝劫案现场。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WC是关键。
WC,王长河吴春秋还是......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我疾步奔向窗边,目睹吴春秋的车辆正缓缓驶离,后备箱微开,露出档案袋的一角——正是那个装有黑色硬盘的袋子。
他的车载广播音量调得很高,即便距离较远,我仍能清晰地听到。
恰巧在此时,广播播报:在珠宝劫案的赃物中发现了涉及境外账户的交易记录......
第六章
暗中调查
黎明前的黑暗里,我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吴春秋年轻时的笑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身后穿警服的男人肩章上有枚鸢尾花徽章,与珠宝劫案嫌疑人面具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雨又开始敲打玻璃,我摸出藏在胸针里的微型录音笔——那是昨日深夜趁警官不注意时拆下来的。
衣柜最深处的密码箱里,躺着王长河的境外账户流水单。
昨晚在车库发现的黑色鸢尾花胸针此刻别在风衣内袋,珐琅花蕊在手电筒下泛着幽光。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珠宝劫案的新闻:主犯惯用蓝蝶鸢尾花作为标记。
小区监控显示,吴春秋的车在凌晨四点十七分驶入地下车库,停在王长河车位隔壁。
我蹲在两车之间,指尖触到地面的白色粉末——与王长河后备箱的安眠药相同。
行车记录仪卡槽里插入SIM卡,导入电脑后跳出段加密视频。
画面里陈思雨正在往红酒杯里撒粉末,背景是云端酒店3808房。
这是你要的药,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混在红酒里,神仙也查不出。
镜头外传来王长河的笑声:事成之后,境外账户的钱有你一半。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吴春秋的声音响起:别忘了,柳如烟的父亲才是关键。
我猛地关掉视频,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父亲的事,原来王长河娶我从来不是因为爱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想起他电脑加密文件夹的提示问题:你最爱的花
——答案不是鸢尾花,而是蓝蝶花,父亲走私珠宝的代号。
暴雨在清晨七点达到顶峰,我撑着伞等在吴春秋公寓楼下。
他出现时穿着深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质鸢尾花胸针,与我那枚素银款是成对的。
跟了一夜
他递来把黑色雨伞,伞面上印着蓝蝶珠宝的旧logo。
上车吧,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车内循环播放着肖邦的《雨滴》,他指间夹着鸢尾花形状的雪茄,烟灰落在方向盘上。
:十年前的劫案,主犯是你父亲。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后视镜里的眼神——不再是温柔的旧情人,而是带着猎手的冷静。
王长河用你的命威胁他,拿到了境外账户的密钥。
所以你接近我......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那些珠宝
他突然刹车,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前方路口,陈思雨正钻进一辆灰色轿车,车牌尾号正是王长河电脑密码的后四位。
是为了破案。
他从手套箱拿出警徽,镀银徽章在闪电中闪着微光。
我是经侦支队的,代号‘鸢尾花’。
吴春秋的为了破案这几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碎了我心中的疑云。
雨水模糊了车窗,却清晰了真相。
头脑中突然感到一丝炸裂,所有线索如拼图般契合,原来他一直在暗中布局。
这个瞬间,所有碎片突然拼合:匿名短信的鸢尾花图案、珠宝劫案的面具、他每次出现时的巧合。
而我胸前的素银胸针,原来刻的不是WC,而是警字的变形。
手机在此时震动,车载广播响起:国际刑警通报,代号‘蓝蝶’的跨国洗钱网络近期在东南亚活动,其鸢尾花标志与十年前珠宝劫案及境外账户异常相关……
吴春秋关掉广播:王长河只是替境外势力办事的棋子。
随后接到警方发来的协查通报:陈思雨涉嫌谋杀王长河,携带境外账户密钥潜逃。
吴春秋的车载电脑突然亮起,显示陈思雨的定位在西郊废弃仓库。
他踩下油门时,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纹身。
与之前神秘人手腕的图案相同,是朵正在绽放的蓝蝶花。
吴春秋瞬间猛踩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向郊外。
一路上,他时而紧盯路况,时而查看车载电脑上陈思雨的定位。
我坐在副驾驶,紧张得手心出汗。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试着询问他关于蓝蝶花纹身的事,可他只是沉默。
车子在坑洼的道路上颠簸着,每一次震动都像敲在我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载电脑提示目的地已到,西郊废弃仓库那破败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吴春秋迅速熄火,拔出手枪,低声命令我待在车内。
他猫腰潜行,身影融入黑暗。
我屏住呼吸,目光紧随他的背影。
仓库铁门锈迹斑斑,陈思雨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吴哥,你答应过帮我上位的......
我悄然声息跟过去,扒着门缝往里看。
她正跪在地上,面前摆着打开的黑色硬盘,王长河的银质袖扣滚在她脚边。
吴春秋举起手枪时,我终于看清他枪柄上的刻痕。
那是朵蓝蝶鸢尾花,花瓣上嵌着父亲的警号。
密钥呢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陈思雨突然笑起来,指尖划过硬盘。
:在王长河的加密文件夹里,密码是......
话未说完,仓库顶部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戴鸢尾花面具的人拉着滑索从天而降,手里握着与父亲同款的雕花手枪。
暴雨在此时冲破屋顶,浇灭了所有光线。
我摸出藏在鞋底的房卡,背面的日期突然浮现出新的纹路。
用荧光笔写的5.17下方,还有行极小的19:00。
那是王长河与陈思雨约定交易的时间,也是他死亡的真正时刻。
而我,终于在这场暴雨中,触到了真相的边缘。
第七章
惊天秘密
闪电劈开雨幕的瞬间,仓库内的场景被照得纤毫毕现。
陈思雨蜷缩在黑色硬盘旁,吴春秋举枪的手背上,蓝蝶花纹身与面具人枪管上的雕花完全重合。
我攥着带荧光的房卡后退半步,反光映出吴春秋警徽内侧的微型摄像头。
放下枪!
面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在暴雨声中露出破绽——我听的很清楚那是王长河的商业伙伴老周的音色。
吴春秋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块褪色的疤痕,形状似乎与父亲当年的手术缝合痕迹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炸开:父亲临终前曾说。
找小吴拿蓝蝶花,原来不是情人,是警队的暗号。
周明远,你以为换个面具就能掩盖走私罪
吴春秋的枪稳稳对准对方眉心。
十年前你杀了柳父,用他的珠宝密钥打开境外账户,现在又想借陈思雨之手除掉王长河。
闪电再次亮起,陈思雨脸上的妆被雨水冲花,露出左眼角的胎记。
恍惚间,有种似陈相识的感觉。
她的模样怎么跟我经常去的那间蓝蝶咖啡厅老板那么神似。
爸,救我......
陈思雨的哭喊声穿透雨幕,我终于理解了她为何总是选择露肩装——那是为了遮掩与老周相同的蝴蝶纹身。
吴春秋紧紧拉住陈思雨,随即递上
DNA
报告。
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实际上,你的亲生父亲是‘蓝蝶’。他遗弃了你们母女,你母亲陈丽孤身一人将你抚养。到了2010年,老周伪造了一场车祸,对你母亲下了毒手。你,这个被收养的女儿,实际上只是他培养出来的一枚棋子。
陈思雨全身颤抖,目光紧锁周明远。
你说我母亲死于走私......凶手原来是你!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周明远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沉默着,眼神飘向远处,仿佛陷入了回忆。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打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思雨紧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满心的疑惑和愤怒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的思绪也乱成一团。
周明远缓缓开口:他是我们组织旗下‘蓝蝶咖啡’的创始人,邹天明,也就是陈思雨所谓的干爹。
陈思雨身形一晃,泪水与雨水交织。
我心中一震,‘蓝蝶咖啡’
这是王长河经常带我约会去的地方,他每次都随身带着那台神秘的笔记本电脑。
王长河的秘密似乎与蓝蝶咖啡息息相关,那台电脑里究竟藏着什么
突然,王长河电脑里那个加密文件夹的数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意识到,这或许和眼前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长河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20050608不是结婚纪念日,那天父亲正是为了阻止走私才被灭口。
密钥在王长河的种植牙里!
老周在说出这句令人费解的话语后,突然扣动了扳机,子弹紧贴着吴春秋的耳畔飞过。
陈思雨趁机抓起硬盘冲向通风口,却被我拽住手腕。
:别傻了,他从来没把你当女儿,你就是个养女,一个棋子而已。
她愣住的瞬间,我看见硬盘接口处刻着LY-08——我的生日与父亲警号的组合,原来王长河早想把罪名推给我。
吴春秋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传来总部消息。
:境外账户已冻结,鸢尾花行动收网。
他扯下领带,露出与父亲相同的锁骨疤痕——那是卧底时的身份标记。
面具人老周跪倒在地,暴雨冲刷着他脸上的妆,露出与王长河同款的淡褐色胎记。
我突然想起王长河几次酒醉后多次提及的哥哥。
跟他有着同样的胎记。
原来他们原本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蓝蝶的根在境外,你们抓不完的......
老周抬起头,雨水混着血从他嘴角流下,眼神里带着癫狂的笑意。
那些珠宝、账户......
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凝视着老周扭曲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吴春秋捡起陈思雨遗落的钢笔,笔尖刻着周思雨三个字。
他想带着密钥投靠境外组织,所以让陈思雨下安眠药,却没想到老周提前换了毒药。
我望着地上的银质袖扣,突然明白为何王长河总在重要场合佩戴——里面藏着微型定!位器。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代表这一切即将结束,所有躲在暗处的黑影都将无处遁形真相大白。
吴春秋递来证据袋,里面装着从老周车上搜出的行车记录仪卡。
视频显示案发当晚,是老周伪装成我开车出现在现场,用鸢尾花花瓣嫁祸我。
匿名短信是你发的
我摸着胸针里的录音笔,里面存着陈思雨承认换药的录音。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质徽章,与父亲的警徽拼成完整的鸢尾花。
:每次送你胸针,都是在传递线索。第一次是房卡,第二次是监控时间,最后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无名指的婚戒上。
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JC——不是结婚,是经侦。原来从求婚那一刻起,他就在布局。
我想起婚礼上他说永远不会让你掉眼泪,原来不是誓言,是使命。
暴雨渐小,阳光从仓库破洞处漏下,照在老周掉落的面具上。
鸢尾花图案褪去黑色,露出底下的蓝蝶花纹。
车载广播在回程中反复播报:跨国走私集团覆灭,主犯周明远落网。
吴春秋摘下警徽擦了擦,露出里面夹着的老照片。
父亲抱着年幼的我,旁边站着穿警校制服的他。
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发动车子,雨刷器划出最后一道弧线。
当年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警徽。
手机在此时收到条新信息,来自那个熟悉的乱码号码。
:恭喜柳小姐,不过游戏才刚开始。
附带着张照片:我的新住所楼下,有个戴鸢尾花胸针的人影。
吴春秋透过后视镜看我,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那是我们大学时小心的暗号。
第八章
新生
清晨的阳光穿透车窗,在吴春秋警徽上折射出淡蓝色的光。
我们盯着后视镜里那个戴鸢尾花胸针的人影,他站在街角咖啡店门口。
黑色风衣与十年前监控里的珠宝劫案嫌疑人如出一辙。
我的指尖抚过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的JC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
那曾是我以为的救赎,现在却像道愈合的伤疤。
是‘蓝蝶’的余党。
吴春秋将手枪塞进手套箱,露出腕间新系的红绳,上面串着父亲的警号吊坠。
昨晚境外账户清算时,发现笔异常转账,指向这家咖啡店。
他推门下车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惊起只蓝蝶。
咖啡店内回荡着肖邦的《雨滴》,与吴春秋车内的循环播放曲目如出一辙。
戴胸针的男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杯卡布奇诺,奶泡上画着朵鸢尾花。
我认出那是王长河最爱点的款式,喉头突然泛起苦涩。
原来他背叛的每一步,都踩着我以为的浪漫。
柳小姐,别来无恙。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脸的蝴蝶纹身,正是老周走私集团的标记。
他推来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父亲的旧日记,泛黄纸页上写着:蓝蝶不是珠宝,是境外组织的洗钱代码。
吴春秋攥紧的拳头砸在桌上,咖啡杯震出涟漪,倒映着他泛红的眼眶。
交易进行到一半,警方突然破门而入。
男人扯出藏在领带里的刀片,却在看见我胸前的素银胸针时骤然停手。
吴春秋递过陈思雨照片和DAN报告。
原来你是老柳的女儿......
他苦笑,刀片掉在地上,目光扫过陈思雨的照片。
老周杀了我妻子,却养着我女儿当棋子。这日记,算我还你父亲的恩,也赎我的罪。
男人说完那句话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释然,也有不甘。
他缓缓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过往种种。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吴春秋紧绷的神经此时也稍稍放松,他缓缓坐下,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紧张的对峙中缓过神来。
而我,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男人的话,十年前的画面也渐渐在眼前浮现。
就在这时,窗外警笛声大作,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也预示着这场惊心动魄的交易即将画上句号。
紧接着,境外组织的最后据点在暴雨后的午后被攻破。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也许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周后,我站在父亲当年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未完成的鸢尾花素描。
右下角用铅笔写着:如烟,小心W.C——不是王长河,而是境外组织(World
Crime)的缩写。
吴春秋摸着墙面暗格,取出个铁盒。
里面是母亲的遗物:枚蓝蝶形状的胸针,与我那枚素银款恰好拼成完整的鸢尾花。
这是你父母的定情信物。
他将胸针别在我衣襟,指尖划过蝴蝶翅膀,蓝蝶负责吸引猎物,鸢尾花负责守护真相。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警徽上投下条纹阴影,像极了父亲相册里那张泛黄的毕业照。
——原来从加入警队那天起,他就接过了父亲未完成的使命。
结案报告上,王长河的死因被定为跨境犯罪灭口。
陈思雨因协助调查免于起诉,老周的珠宝帝国被充公。
我在他的保险柜中发现了一封道歉信,其字迹与当年吴春秋所画的对不起素描惊人地相似。
原来当年吴春秋被迫离开,是为了潜入走私集团做卧底,而那句对不起,写的是对不起来不及保护你。
三个月后的秋分,我在女儿的钢琴独奏会上看见吴春秋。
他穿着便装,领口别着那枚素银胸针,旁边坐着位戴眼镜的女孩。
那是他在经侦队的搭档,代号蓝蝶。
散场时,女儿突然指着观众席惊呼。
:妈妈,那个叔叔的胸针和你的好像!
我转身时,只看见道黑色风衣的残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匿名短信:恭喜柳小姐获得新生,但鸢尾花的根永远在黑暗里生长。
这次没有乱码,发件人显示为已注销,附带着张照片。
我的新住所邮箱上,插着支黑色鸢尾花,花茎上系着当年王长河的加密文件夹密码纸。
深夜整理旧物时,我在父亲的日记本里发现夹着的婚礼请柬。
王长河的签名下方,用隐形墨水写着:5.17是陷阱。
原来他早知自己会死,却选择用死亡来掩盖境外账户的秘密。
我摸着胸针里的微型录音笔,里面还存着他未说完的话。
:吴春秋是......
或许有些真相永远不会揭晓。
我将两枚胸针放进首饰盒,蓝蝶与鸢尾花终于在黑暗中相拥。
窗外,真正的鸢尾花在秋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星光,像极了十年前图书馆顶楼的月光。
女儿抱着泰迪熊走进来,指着我的锁骨笑。
:妈妈的痣像朵小花。
是的,像朵花,一朵在黑暗中扎根,却始终向着阳光生长的花。
我关掉台灯,任由月光漫过房间。
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亮起,这次是条空白短信,发件人位置显示为——境外。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删除键。
无论黑暗多深,阳光总会照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