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武安侯府的嫡女,幼时走失,十五岁才被爹娘寻回。
在爹娘为我设的认亲宴上,我被侯府的养女推下了冰湖,无人敢救,只有定远侯世子傅行之跳下冰湖将我救起,救起时,我衣衫散乱,被傅行之搂在怀中。
我的身子受了寒,太医说日后也难生养。傅行之说救我已有肌肤之亲,迎娶我为妻,婚后夫妻和美,举案齐眉。
几年后,我却听到他与爹爹说的话:
行之,这几年,苦了你,娶了不喜欢的人。
傅行之说:武安侯府与安王府的婚约本就应该是玉婉的,可是玉瑶回来了,只有毁了她的清白,玉婉才能安稳嫁入王府,为了玉婉,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还好,我给玉瑶一直在喝绝子汤,她再无生养的可能。
爹爹笑道:谁也没料到安王命短,玉婉刚过门他便战死了。
到时候你以七出之条无所出休了玉瑶,反正玉婉早给你生下一对儿女。
原来父母慈爱,夫君疼惜不过是一场为养女玉婉做的一场大戏。
既然如此,便如他们所愿。
我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的话,苦药的味道还在嘴里弥漫开来。每天傅行之便会叫人端一碗药来哄我喝,说是太医开的方子,吃了才能养好身子好生养。
原来这一碗一碗的绝子汤,是绝了我所有的路,我还日日心甘如饴地喝着。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安王死后,玉婉大归,这几年偷偷为了你生了一儿一女,还在别院养着,你要好好对她。
她最近又有了身孕,我们只能让她在府里呆着,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玉婉是我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但凡有一丝委屈,我们都是不肯的。
傅行之的声音稳重而坚定:岳父放心,我心里从来只有玉婉一人,再过一年,玉瑶再无生育,我便可休弃她,对外也好说,七出之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且我们侯府一个妾室都没有,可以说她不但无所出,还善妒,不让夫君纳妾。每一条都足够休妻的。
我不会让玉婉的名声有一丝瑕疵,我要她风风光光进门,做定远侯世子夫人。
我头晕目眩靠在墙边。
我是武安侯府的嫡女,三岁时走失,十五岁才被双亲找到接回侯府。回到侯府时,却发现侯府已经有位千金小姐,侯府的养女玉婉。长得娇媚无比,宠得如珠似宝。
我回来后才得知,原来武安侯府与安王府有婚约,本是板上定钉的事,但是我被寻回后,安王府说要娶的是嫡女而非养女。
玉婉含着泪跪在地上:父亲,母亲,这本是姐姐的婚事,如今姐姐回来了,玉婉自当把婚事还给姐姐,绝不敢贪图荣华富贵。
说完,伤心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疼。母亲抱着她一脸地心疼,看我的眼神也带了些不满,可这些和我有何关系呢我只是刚被寻回来的女儿而已。
双亲为我办了一个认亲宴,玉婉带我一起出席,却在路过花园赏看雪景时,我被人推下了冰冷的湖里。
湖里全是冰,就是下人也不敢下水救人,只是定远侯世子傅行之跳下湖将我救了上来。只是救上来时,我衣衫散乱,被他抱在怀里。
一时之间,我名声受损,而且,太医诊脉说:小姐身子虚,又落入冰湖,受了大寒,以后怕是子嗣方面艰难。
傅行之不顾闲言碎语,也不管太医说难有子嗣的话,第二日便叫人上门提了亲,娶我进门。
安王府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养女玉婉,不料安王刚成亲便在杀场战死,因为玉婉也无子嗣,安王府也不想耽误她的青春,便让她大归回了娘家。
而我与傅行之成亲几年,夫妻恩爱,虽然我一直没有子嗣,但傅行之从来是疼我如命。
我曾经提过让他纳妾,他却搂着我心疼地说:我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无需再有别人,有没有子嗣都不重要,玉瑶,我有你便足够了。
我哭着扑倒在他怀里,觉得自己嫁得了良人,却不知这一切不过都在他们的谋划里。
我咬紧牙,浑身发冷,退到外面。原来,这些年,傅行之背着我,早与玉婉私厢授受,还生了两个孩子。
府里的嬷嬷端来了汤药:夫人,世子吩咐的补药熬好了。
我看着那碗黑黑的汤药,想到是让我无法生养的罪魁祸首,我把头扭过一旁:我不想喝。
怎么了,为何今日不想喝药是不是谁惹夫人生气了傅行之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我身边,轻轻搂着我:玉瑶,不可任性,这药是对你身子好的,一定要喝的,你忘记太医的话了不是说想给我生一个儿子吗
快,帮药喝了。他说完,将药碗凑到我嘴边,半喂半灌地让我喝下。
苦涩的药一直苦进了心里,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他拿了蜜饯喂入我口中:别哭,明日带你回侯府看望岳父和岳母吧。
我看着他,不必猜也知道是父亲说的,要他常回去看看玉婉吧,毕竟又有了他的骨肉。
他去了外书房处理事务,我坐在屋里,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成亲后,我从各个寺庙里求的符,保佑我早生贵子,每次听说哪个寺庙求子灵验,不管多远,我都会赶去,从山顶跪拜到山顶,一步一嗑头。
我以为我诚心不够,也以为我是真的因为掉入湖中而身体受损再也不能生育。
我却没想到,让我一直受苦的是那向来爱妻如命的傅行之。
原来他每次都主动说陪我回侯府,其实是借机可以看到玉婉,我还一直以为他是疼我,怕我想念双亲,却不知这后面是步步算计。
回武安侯府,他安排管事装了一马车的东西,我一看,都是孕妇吃的补品。他笑拥着我:这些都是给岳父岳母补身子的,拿多些礼物,夫人也有面子。
我没有吭声,看着他叫管事:那宫里赏下的血燕也带去,夫人不喜欢这些,带去给岳母大人吃。
血燕向来是玉婉最喜欢吃的东西,未出嫁前,她每日都要喝上一碗,这血燕拿回娘家给谁吃的,明眼人一看便知了,偏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为了给我在娘家人面前撑面子。
到了武安侯府,母亲笑着将我迎进去,傅行之去找父亲喝酒去了。
玉婉正坐在母亲屋里,母亲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道:你和世子成亲也五年了,一直没有生养,你侍侯世子更要尽心一些才是,千万别惹他生气。
玉婉娇笑地坐在一旁,果然是有孕在身,脸上越发地圆润。
母亲一脸为我着想的慈母样子,苦口婆心地说着:世子找太医给你开的药一定要天天喝才行。否则身子怎么养得好,女人一定要开枝散叶才是完整的。
我抽出手来看着玉婉:母亲别操心我,不如操心妹妹,她还这般年轻,母亲不应该为她再找户好人家嫁了吗
玉婉的脸沉了下来:姐姐不必担心我,倒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是担心自己如何早日为定远侯府诞下子嗣吧。
吃过午饭,我回原来未出嫁前的院子歇晌,路过后花园,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玉婉,让我摸摸肚子,里面是咱们的孩子。是傅行之的声音。
玉婉的声音娇俏地紧:你什么时候才娶我进门我等了这么些年了,大宝和小宝都天天念着爹爹呢。
想当初我年纪轻,便被你骗了身子有了身孕,替你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女。幸亏安王早死了,否则这孩子可是他离家后才怀上的,被他知道可怎么得了。
你说了要娶我,几年也未见你兑现,难不成你还真和我那寻回来的便宜姐姐有了感情不成
我不管,你说过会对我和孩子负责的,我的孩儿必须是定远侯府的嫡子。
傅行之轻哄她: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一直让她喝着绝子汤,别人喝几副都足够了,你那好姐姐可是喝了几年呢,什么也不可能生。
你还要过一年才能休妻真是麻烦,如今我又有了身子,你也忍心
我不管,我要这个孩子出生在定远侯府,我和孩子都不能再受这个委屈。
傅行之轻笑着:好,我一定会让你在生产之前,成为定远侯世子夫人。
回府时,傅行之与我同坐马车,我看着他脖颈下那暗红色的暧昧吻痕,和他身上的茉莉脂粉香,我别转了头。
想必在后花园与玉婉的耳鬓厮磨让他心满意足吧。
傅行之像是想到什么:对了,玉婉说想约你后日去上香,母亲向我开口,我替你允了,她大概是想求一如意郎君,你陪她去便是了。
我想到他应允在玉婉生产前娶她进门的承诺,想必是等不及了吧。
我微微一笑:好,后日,我陪妹妹去上香。
我的目光看向马车外,繁华的京城并不是我喜欢的地方,我喜欢的是江南那样的温婉水乡,小桥流水,如若不是被寻回来,我想必在养父母的安排下,早已嫁为人妇,已为人母了吧。
傅行之看着我:你也去求求送子观音,也许也会送我们一个孩儿呢
我歪着头笑:你想要几个三个孩子够不够
傅行之眉心一跳:为何是三个
我微笑不语,轻声说:我一定让菩萨保佑,保佑你儿孙满堂。
去上香的时候,我只身一人上了马车,跟在玉婉的马车后,傅行之派了侍卫护送我们去慈云寺。
不料却在上道上,外面传来嘈杂的打斗声,突然马匹一声嘶叫,有人惊呼:夫人快下马车,马受惊了。
我掀开帘子,发现我的马不受控制地往前奔,后面玉婉的惊呼:快救姐姐,前面是悬崖。从马车的窗口看过去,她的声音带着慌乱,眼神却满是得意,这一次,她志在必得。
我的马车飞速地向前狂奔,后面的侍卫远远地慢慢地追着。
等马奔过弯道,后面的人的视线全被遮住,我踏出马车,一跃跨上马背,用身上随身带的匕首割断了套车的缰绳,我勒住惊马,飞快地向旁边的林中奔去。
而被砍断的马车,借着惯性冲着山崖而去。
定远侯府的侍卫追到时,只看到整辆马车坠入了悬崖,山谷中只有玉婉凄厉地叫声:姐姐!
而我的马早已冲入林中,快速地飞驰而去。
自从入京,我已有五六年未骑过马,我迎着风笑起来,他们大概不知道,我的养父有一个马场,我自小跟着他在马场骑马,可以说,京中贵女们的马术还未能有出我左右的。
当我听到傅行之说玉婉约我上香的时候,我预料到了他们的计划,我将计就计,就让他们的女儿沈玉瑶死在上香途中的谷底吧。
定远侯世子夫人上香途中坠落悬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京城。
玉婉是哭着进的定远侯府,梨花带雨地向侯府通报消息:姐姐那辆马车的马受了惊,真冲着悬崖而去,我叫姐姐赶紧跳车,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因为上香而发生这样的事,我早知道就不邀姐姐去了,我只是好心想让姐姐去拜一下送子观音而已。
傅行之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可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扔下朝务,直接飞奔回了定远侯府。
他掐着侍卫的脖子:夫人怎么会出事,你怎么保护的夫人,侯府的马匹怎么会受惊。
侍卫纷纷跪了一地:世子,是沈家二小姐拿了你的令牌让我们做的,你不是说过,见令牌如见你,我们不敢违抗啊。
傅行之愣住了,他想到了他确定把定远侯府的令牌给过玉婉,是为了表示他要娶她的决心,并且告诉她,有这一块令牌,可以号令定远侯府的侍卫,可以在侯府的钱庄和铺面提取银两。
他却没想到,玉婉用他的令牌要求侍卫在马车上做了手脚,在山路上让马匹受惊,让我的马车直接掉下悬崖,这样,我死得干净利落,也没有人会怀疑,只会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他在我的房中,见到正等在那里的玉婉。
玉婉正无聊地翻看着我的东西,散在梳妆台上的珠花,早上涂的香膏,在窗台前看的诗本。
她嗤笑一声:她看得懂吗
咣当一声,门被傅行之从外面踢开,他怒视着玉婉:你为什么要杀她
玉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入定远侯府做正妻,你迟迟不动手,我杀了她,干脆利落,不是正好吗
热孝期间成亲,那就要快点了,一个月便可完成,我也不用你大张旗鼓,让外面人知道了,还说我这个做妹妹的急不可耐,只说我和姐姐感情深,姐姐在马车受惊时留下话让我照顾姐夫,我这也算是从了姐姐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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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之红着眼睛:我说过我会休妻,你为什么要害她,我想过休妻却没想过要伤她性命。
玉婉笑了,珠唇暗点:行之,休妻和杀了她有何区别,这个世道,难道被休的女人活得比死了更好吗
你不舍心做坏人,我便替你做了,以后我们有的是好日子,这几日,你好好操持姐姐的事吧,我做为妹妹,也会日日来帮忙的。
傅郎,你不想娶我吗你想想我和孩子,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说完,打开门径自走了。
傅行之跌坐在凳子上,他与我成亲数载,我向来温柔小意,体贴入微。
他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由我亲自缝制,从我嫁给他之后,他的所有事物都是我亲手打理,从不假手于人。
他看书晚上,会有我煮的酒酿丸子,会有我红袖添香,每次喝醉归来,会有我煮好热热的醒酒汤,有热毛巾为他洗脸宽衣。
他在外打拼,我在府中为他侍奉双亲,让他从无后顾之忧。
可是,我就这样地被玉婉害死了,他捂着脸,不想再想下去。
他一一抚过我留下的东西,却发现我在书案上留了一封信:傅行之亲启。
打开,里面是一封和离书:闻君有两意,故此来决绝……
傅行之瞪大了眼睛,大声叫出来:来人。
他拿着信纸,问我的丫环和嬷嬷:夫人什么时候留下的
嬷嬷犹豫了一下:好像前几日,夫人去书房找世子,回来后便神色大变,写了这封信,奴婢不识字,也不知是什么。
丫环珠儿抹着眼泪:夫人只说,如果有一日她不在侯府了,便把这信给世子。
傅行之的耳里一阵轰鸣,头晕目眩,原来,从那日开始,我在外书房已经听到了他和爹爹的说话,我一直都知道,然后看着他装模作样地骗着我。
我知道他喂我喝的补药是绝子汤,知道他和玉婉有了孩子,知道是玉婉推我下湖,知道为什么救我出湖时为何会衣冠不整,是因为他要我失了名节不能嫁入王府。
这一切,我都知道。
傅行之捂着胸口,为什么心里会疼呢他当时喂我喝药时,我流泪不是因为药苦,而是因为对他死了心吧。
他红着眼睛,玉瑶,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而我骑着马,已离开了京城百里外,我身上的荷包带走了我能换成银票的所有家私,我花银子上了一艘去江南的商船,顺江而下。
傅行之始终不相信我尸骨无存,派了好几拔人到山崖下寻找我的尸首,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找寻的人说,许是掉到悬崖下的河里,随着河风冲走了。
他不死心,派人顺着河道往下流寻找,可是一段时日过去,完全没有一丝的我音讯,他终于绝望了。
一个月后,定远侯府开设了灵堂,京中有交情的人都开始来祭奠定远侯世子夫人。
玉婉做为世子夫人的妹妹,一身孝衣站在灵堂前,哭得梨花带雨。若要俏一身孝,一身孝衣的玉婉惹得来祭奠的世家弟子们都看直了眼睛。
因为找不到我的尸首,棺木里只放了我的衣物和心爱之物。
傅行之将我们成亲时穿的嫁衣和凤冠放了进去,然后将一对玉镯放在嫁衣上:玉瑶,这是傅家传给儿媳妇的传家之宝,这是给你的。
玉婉看着嫉妒地红了眼睛:这玉镯,你给了姐姐,我怎么办
傅行之红着眼睛:我对不起她,这是成亲时就该给她的东西。
玉婉揪着手绢:那我呢,我日后是要嫁到侯府的,你可为我想过。
俩人正在纠缠不休,外面武安侯府的下人冲了进来,满头大汗:二小姐,不好了,安王府的人找到了别院,抱走了公子小姐。
他们说,这两孩子是安王爷的子嗣,要公子小姐认祖归宗呢。
玉婉苍白着脸: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找到孩子,你们怎么能让他们把孩子抱走。
正说着,外面安王府的人已走进来,神态恭敬:请王妃安,我们老王爷和老王妃收到了消息,原来王妃从安王府大归时已有了身孕,离府八个月诞下一对双胞胎,只是一直不对外公布,自己养在别院。
老王爷说了,王妃虽然大归,但是孩子是在还未大归时有的,那就是安王爷的子嗣,一定要认祖归宗的。
王妃虽然舍不得孩子,偷偷生下不告诉王府,但是这是安王的子嗣,岂能流落在外,这便接进王府去了。
在一旁边的宾客一片喧哗:
什么,沈玉婉居然有一对孩子
安王有后了,哎呀,安王战死沙场,老王爷和老王妃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下有孙儿可就好了。
真是上天有眼啊。
这沈玉婉有孩子怎么瞒着安王府啊这不是好事吗
玉婉上前拉住安王府的人:那是我的骨肉,和安王府没有关系。
安王府的管事一脸地震惊:王妃在王爷过世后八个月生下这对孩儿,不是安王的,还能是谁的难道,你居然背着王爷与别人私通
此言一出,来祭奠的客人们一片哗然。
刚安王府的人进来说沈玉婉生了一对双胞胎,大家都震惊住了,刚想为死去的安王有后而感到欣慰,现在又听玉婉说和安王府没关系。
既然王府的人说是在离开王府八个月后生下的孩子,那必然在王府时已有了身孕,那如果不是安王的,那必然是在安王不在京的时候,她与别人有了孩子。
沈玉婉红着眼睛摇着头:你们把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
安王府的管事脸色沉下来:王妃,虽然你大归,但是因为有安王的子嗣,老王爷吩咐你还当得起一句王妃,这王爷留有子嗣,连皇上都知晓了,要亲自过问,这孩子是不可能给回你的。
这可是皇家的血脉,岂容流落在外。
老王爷和老王妃即刻就要带着公子小姐进宫去觐见皇上了,皇上高兴得不得了。
沈玉婉如五雷轰顶,一进宫,皇家血脉岂容混淆,到时候一验血脉,知道不是安王的,孩子的小命都保不了。
沈玉婉扯住傅行之,急得泪流满面:行之,你救救孩子,那是你的骨肉啊,如果安王府的人把他们抢走,就再也保不住了。
傅行之脸都白了,低喝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是我的孩子。
玉婉哪里顾得这么多,只哭着说:我从安王府出来时,身上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大宝小宝是你的骨肉啊,你快去把孩子要回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惊得捂住嘴:
安王的子嗣是定远侯世子的
难说,沈玉婉和傅行之不是青梅竹马吗难保没有私情。
这是给安王戴绿帽子啊,安王可是咱们的大英雄,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这女人居然背着他偷人
安王府的人早已脸色大变。
傅行之永远不会知道,在我离开的那天,我写了一封信,叫下人悄悄塞到了安王府的门房处,信中写到了沈玉婉大归那年,在沈家已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女,年岁几何,养在何处,安王府的人一看孩子的岁数,大喜。
安王死了,如果有了子嗣,安王府就后继有人了,何况信里写的地址正是武安侯府的别院,正是清清楚楚地表明,那就是沈玉婉的孩子。
安王府的人冲到别院时,两个孩子正由嬷嬷丫环带着在花园里玩耍,年岁正和信上说的一样,王府的人哪里来得及细想,直接抱了孩子就走。
这才有了武安侯府来报信的事。
沈玉婉只管哭哭啼啼,却没想到祸从口出。
父亲上前啪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混帐,你想嫁给你姐夫,也不至于胡言乱语,说安王的孩子是他的,虽然你姐姐留有遗言让你进府,但是你也不能想要孩子便胡乱说话。
孩子是安王的,他们领回去还会苛待他们不成,你也要考虑到老王爷和老王妃的处境,他们有了孙儿,不知多欢喜欢。
沈玉婉捂着脸,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她喃喃地说:父亲,你明知不是……
父亲一声喝斥:来人,将二小姐带回府,她姐姐惨死,她受刺激过度,带回去好好静养。
沈玉婉来不及反应,已有下人来拖她。
安王府的人一揖手:侯爷,告辞,我回去复命,老王爷现在正要带公子小姐进宫,想必赏赐是少不了的。
老王爷和老王妃说了,既然有了子嗣,王妃就不能大归了,也该回到安王府,安心当安王的未亡人,未来公子小姐得了封号,王妃也该有该有的体面。
侯爷好好安排一下,老王妃说了,改日就会派人接王妃回王府。
沈玉婉听说安王府要接她进府继续做安王妃,过着活死人的日子,魂飞魄散,尖叫道:我不要回安王爷,行之救我。
傅行之不为所动,沈玉婉扑过来,大叫道:行之,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想看着他死吗
傅行之一把甩开她:沈玉婉,我只是你姐夫,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有何关系,休得胡言乱语,你还未进我定远侯府的大门,你腹中有孩子,我怎么知是谁的。
父亲大叫:堵了嘴,拖回去。
等一下。
我的嬷嬷走了进来,身后是被押着的侍卫,侯爷,请为大小姐做主啊,大小姐是被二小姐害死的。
丫环珠儿跪在地上:侯爷,那日世子和二小姐说话我听见了,是二小姐拿了世子的令牌,叫定远侯府的侍卫故意让马受惊,让马匹和马车摔下悬崖,就是为了能快点嫁进定远侯府。
二小姐与世子早就有染,但是侯爷一直没有理由休妻,二小姐就不能嫁入定远侯府,如今她有了身孕,更是着争,所以叫人杀害了大小姐。
如今人证俱在,如果侯爷不能给大小姐做主,我就告到官府去。
沈玉婉和傅行之有染,害死嫡姐,这个消息不到半天便传遍了京城。
而沈玉婉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孩子是安王的还是定远侯世子的,也成为京城里大家津津乐道猜疑的问题。
安王已死,要证明是他的孩子很难,但是,沈玉婉那天的话却是大家听在耳里的,太医深思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定远侯世子与孩子滴血认亲,如果不是他的,那必然是安王的子嗣了,世子也可清白了。
这样即可堵悠悠众口,也可洗清自己的疑点。
傅行之不肯,但是,这关乎着皇家血脉,由不得他不肯。
安王子嗣验明正身,这是大事,朝中所有大臣都在殿上看着。
孩子被吓得要死,看见傅行之,哭得扑过去:爹爹,大宝/小宝害怕,我们要娘亲。
一声爹爹让傅行之的腿软成了面条。也让在场的人黑了脸。
滴血认亲的结果毫无疑问,当傅行之的血,在两碗清水中与孩子的融在一起的时候,他冷汗涟涟,跌坐在地上,连饶命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玉婉像一摊烂泥一样被拖了上来,老王妃看着扑过去一阵撕打:你这淫妇,我儿在外打仗,我念你在王府孤寂,允许你回娘家探视,你便是这样回武安侯府偷人
你还对得起我儿我要打死你这背夫偷汉的淫妇。
父亲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饶命啊,这沈玉婉本是我家养女,本来安王订的婚事是嫡女玉瑶的,谁知她设计推嫡姐下湖,让她被定远侯救起失了清白,她就此抢了安王的婚事。
谁知她还不安分守己,居然背着夫君红杏出墙,简直是丢沈家的脸。
我们沈家没有这样的女儿,沈家会从族谱上将她划除,逐出家门。
傅行之只嗑着头认罪:请皇上饶命,臣是受了二小姐蛊惑,做下错事,请皇上饶命。
沈玉婉挣扎着起来:胡说,什么叫受了我的蛊惑,明明是你,我年少无知,被你外表和花言巧语所迷惑,我每次回娘家,是你次次巧遇,明明和我姐姐成亲,却三天两头甜言蜜语哄我。
姐姐生病的时候,我去探姐姐,你却让我喝了酒,哄骗我的身子,你现在却说受我迷惑
我或不是好人,你难道是什么好东西我肚子里这胎,是你中秋节和姐姐回侯府,你把姐姐灌醉了,哄着我做下这种事,说姐姐不能生养,让我为你生儿育女。
他们俩互相攀扯,其中种种丑事不堪入目,听得人发指。
老王爷开始以为王府后继有人大喜过望,现在得知不是自家的血脉,却是儿媳在儿子未死之前,早已红杏出墙,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朝上乱做了一堆。
皇上龙颜大怒,武安侯府和定远侯府因为教子无方,导致他们犯下如此大错,并且因为私情谋害武安侯嫡女,判斩立决,斩于午门外,将他们的事公诸于众,以儆效尤。
定远侯教子无方,夺其爵位,贬位庶民。
而武安侯教女无方,混淆嫡庶,导致养女狂妄自大,谋害嫡姐性命,夺其爵位,贬位庶民,并流放宁古塔。
而我在某个三月的清晨,回到了江南,敲开了养父养母家的门。
当初武安侯来认亲,他们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们攀附权贵,一次也未去京城找过我,而我每次给他们捎的东西,他们都珍惜着舍不得吃用。
养母听了我的经历,心疼得心肝肉地疼,边骂:这些杀千万的,让我的囡囡受了苦了,现在回家了,别怕,有爹娘护着,谁也来不让你走了。
等到嫲嫲和小珠回到江南找到我时,给我带来了京城的消息,武安侯府和定远侯府都没了,被贬为庶民后,父亲和母亲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病逝了,被官差用草席一卷随便找块地埋了。
而定远侯两位老人,也带着沈玉婉为傅行之生的两个孩子回了老家蜀地,老的老小的小,等到蜀地时,两老一病不起,只能靠族人接济勉强活着。
而我,继承了养父的马场,帮他打理马场的生意,并且组建了西行的商队。
我无意再嫁人,把养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养父姓顾,后来江南的掌柜见了也要称一声顾大娘子。
我没有再嫁人,但是我收养了许多孤儿,带他们识字读书,供他们读书,或从商,每年都有不同的孩子从各处回来见我这个母亲。
往日的种种已离我远去,我很满足,,院子里有孙儿们的欢笑声,还有孩子们的读书声,我躺在躺椅上,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这样一辈子便幸福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