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场相遇,是你精心设计的救赎。
我死过六次。
第一次,我死在嫁他的路上,乱箭穿心；
第二次,我死在送嫁之日,与他同生共死；
第三次,我死在大婚之夜,自刎当场……
每一世,我都带着执念,剜心刻骨,重启轮回。
直到第七世,我终于知道,原来这场无尽轮回,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1.
我记得十二年前的刑台上,一个女子跪在台上,玄铁锁链贯穿她的琵琶骨。
监刑官捧着明黄圣旨高声道：巫族余孽沈氏,私藏禁术惑乱宫闱……
娘亲！四岁的我从人群缝隙中钻出,母亲突然剧烈挣扎,染血的嘴唇无声开合。
我看懂了那个口型——快走。
人头落地,我被太监抱走,养在冷宫中以彰显皇帝慈悲心肠。
一开始我想报仇,但他们都说母亲犯了大罪,是死有余辜。
我不相信,但在冷宫中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让我消磨了信念。
十六岁这年的上元夜,我祈求管事太监让我出去看看。
他看着我的眼睛,终究是心软了,朝我随意的挥了挥手。
罢了,去瞧瞧吧,不过你记住,如果敢跑,咱家总有办法抓你回来,到时候你就在这冷宫待到死吧。
那是我第一次出宫,大街灯火通明,让我花了眼。
我在猜灯谜的摊位前转身,与手持玉骨折扇的萧景珩撞个满怀。
他扶住我手肘时,袖中飘出淡淡的龙涎香。
姑娘小心。温柔的声音钻入我的脑海,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我知道他,天启的太子,未来的君主。
小时候偷偷跑到御花园玩,远远的看见他坐在亭子读书。
那些一向对我冷眼呵斥的太监宫女,都对他恭敬有加,小心伺候着。
我听着他们的称呼知道了他是太子。
谁在哪！一个太监夹着嗓子喊道,我看见他朝着我这方向走来。
我浑身发抖的走了出来,被太监带到亭子前跪下。
我大胆地往上瞟了一眼,贴身伺候的太监向太子耳语了几句。
便看见他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开口道：起来吧,这个给你。
我战战兢兢地挪动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双手接过糕点,不标准的行了个礼：谢太子赏赐。
下去吧。他面色平淡,但我却乐开了花。
那天夜里我被管事太监打了个半死,但那块糕点我却护在心间。
思绪回笼,我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怕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姑娘,我脸上有东西吗他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脸,让我觉得有点可爱。
不是不是,是我冒犯了。我低着头企图遮挡那泛红的脸,他应当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与我告了别。
之后我独自一人逛着灯会,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巷子里。
突然窜出几个登徒子想要非礼于我,正当我大喊救命时,萧景衍像一束光一样出现了。
他三两下就把登徒子打趴在地,让随行的侍卫将他们押到官府。
随后温柔的询问我有没有事,他怕我一个人不安全,我们便一起回了宫。
没想到自从那日后,我们时常相遇,互生情愫,他给了我从没有过的关怀和爱。
一年后,那夜宫中夜宴,我作为巫族最后一位圣女献舞。
水袖甩出时,却见端坐高台的萧景珩正坚定的看向我,眼中带着我看不懂的含义。
当我旋转到第七圈时,他忽然起身向皇帝叩拜：儿臣愿以正妃之礼迎娶沈姑娘。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我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众人都以为皇帝会大怒,但他却面色如常的答应了。
既然吾儿喜欢,那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择日大婚。
宫宴到处都是祝贺的声音,在酒杯碰撞中萧景衍走到我的面前。
昭雪,高兴吗
高兴,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傻瓜。他摸了摸我的头,带着让我沉醉的温柔笑意。
萧景衍在京城郊外给我置办了处宅子,并时不时差人送来好东西,说是替我准备的嫁妆。
铜镜映出我的脸,我正在试戴嵌着东珠的凤冠。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打开赐婚圣旨,发现明黄绢帛背面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小姐快看,殿下送来的嫁衣到了！侍女捧着朱漆木匣跑进来。
金线绣制的嫁衣在烛火下格外明亮,我伸手抚摸着刺绣,满眼都是期待。
送嫁那日,八十一抬嫁妆绵延不绝。
当花轿行至断魂崖时,我忽然听见嗖嗖的破鸣声。
几乎是同时,十二支玄铁箭矢破空而至,其中一支正中我胸口。
温热血珠溅在鸳鸯盖头上时,我透过轿帘缝隙看见萧景珩策马奔来,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愤怒。
往事如走马灯略过,一阵轻飘飘的感觉后,我睁开了双眼。
2.
眼前是一个铜镜,我面前摆着那顶凤冠,右手边是赐婚圣旨。
在我愣神之际,侍女捧着朱漆木匣跑进来：小姐快看,殿下送来的嫁衣到了！
我定定的望着她,殿下……在哪
殿下自然在宫里啊,小姐快看这嫁衣真漂亮啊,穿上它三日之后大婚肯定谁也比不过您。侍女没有多想,只当我思念太子。
三日之后大婚……我低头嘀咕着,渐渐明白过来我重生了。
打发了侍女下去,正当我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时,我的心传来了剧痛。
仿佛虫子啃噬般的痛让我晕了过去,醒来后我躺在床上。
醒了我侧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此时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却湿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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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矜持,我起身紧紧抱住他,想要将他刻进骨子里。
萧景衍有些错愕,却一句话不说的回应了我。
我离开怀抱后,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想着他那样紧张我,心里甜蜜极了。
为了避免悲剧的再一次发生,我求他送嫁那日不要走断魂崖。
他答应了。
送嫁之日,我们走的另外一条小道,正当我放松警惕时,破空声响起。
但这次我的面前突然冲出一个身影,箭矢刺进他的胸口。
活下去。萧景衍撑着最后一口气交代我,随后咽了气。
我发了疯的拔出箭矢,不带一丝犹豫的插进自己的心脏。
最后带着笑容躺在了他的身边,这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看着眼前的铜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痛,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心痛。
这次我没有晕过去,强撑着身体走到床边。
我开始仔细查探自己的身体,发现胸口处有黑纹。
这是……蛊可世上唯有巫族会种蛊,而我是这世上最后一位巫族圣女。
我开始回想那为数不多的记忆,记得母亲曾提过巫族的一种秘蛊,溯时蛊。
能让宿主在死亡瞬间回到过去的巫族秘蛊。
可它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是谁给我种的
顾不得多想,我命侍女给萧景衍送信,让他送嫁那日多安排点侍卫。
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面对了,我不想再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断魂崖前,十二支箭矢伴随着破空声如约而至。
保护太子！
保护太子妃！
一阵刀光剑影后,刺客撤退了,我和萧景衍都活了下来。
接下来都顺顺利利的,拜堂后,我被送入了洞房。
偷偷掀开盖头,我看着这喜庆的房间,心里满是欢喜。
啊啊啊！抓刺客！
太子！快叫太医！外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我冲到房门口,搭在门上的手却不听使唤了,我不敢打开这扇门。
我怕……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我差点被火急火燎的侍女撞倒。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被刺客伤了！
我透过她的身影,看见萧景衍躺在血泊中,身边围满了人。
他的身上插着匕首,没有一人敢去动他,生怕被迁怒。
我跪坐在他身旁,身下的嫁衣被浸染的更加鲜红。
我颤抖地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已然没了气息。
殿下……别离开我……我抱着他的尸体,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
余光看到那把匕首,我一下激动起来,对！还有溯时蛊！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我用匕首自刎当场,鲜血喷涌而出。
这次我一定能救下你！
可命运好像从来就是注定的,不容人更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至现在的第七次轮回。
3.
每次死亡都让溯时蛊更深地扎根在血脉里,直到我们的命运彻底纠缠成死结。
救下他仿佛成了我的执念,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这次真的可以吗
心脏传来熟悉的疼痛,告诉着我又一次失败的事实。
我想发泄,可当我伸手摸向铜镜时,铜镜边缘的云纹突然生出尖刺,伸手扎入掌心。
鲜血顺着镜子滴落,镜面突然起了变化,映出一个幽暗地宫。
十六岁的萧景衍被铁链锁住,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萧景衍神情麻木,仿佛失了魂魄。突然入口走来一个手持长剑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竟觉得有点熟悉。
记住,你是朕最完美的傀儡。皇帝将长剑刺入萧景衍心脏上方,漆黑的蛊虫顺着伤口钻入血脉。
不要……我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
记住,让巫族圣女爱上你,把溯时蛊献给朕。听到这句话我握紧手中铜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还尚未从这些信息中缓过神来,镜面再次变化。
热闹的大街上,我四处闲逛着,远处却有人一直在监视我。
在我走到猜灯谜的小摊前,萧景衍从暗处走出来故意站在我的身后。
还有那同样的小巷里,几个登徒子和萧景衍潜伏在一旁,就等着我上钩。
原来那场相遇,是你精心设计的救赎。我抚摸着镜中他年轻俊美的侧脸,泪水混着掌心血滴在镜面上。
铜镜突然变得滚烫,浮现出更可怕的画面。
一个寨子里,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我看见皇帝踩在父亲的身上,母亲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母亲,话里全是蔑视,沈氏,交出溯时蛊和巫血镜,我可以饶你们一家人不死,不然……
话音刚落,皇帝砍下了身下父亲的手臂,父亲忍着传来一声闷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休想得到我族圣物。
母亲无声流泪,但到底是没有交出去。
倒是有骨气,可惜啊,都是徒劳。皇帝的耐心到了底线,他让人在母亲面前将父亲活活烧死。
母亲要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疯了,这时,皇帝一个眼神示意,昏迷的我被抱了出来。
母亲瞳孔微缩,挣扎着上前抱住皇帝的腿,不要！不要动她！我把东西给你,求求你放过她！
皇帝拍了拍母亲的脸,呵呵,这才乖嘛。
画面停止,镜子上照出我满是泪水的脸,我这七次轮回竟是笑话吗
度过了三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又是大婚之日。
这一次竟然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萧景衍招呼完客人后,来到了房间。
孤的太子妃,手怎么这样凉萧景珩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喜服袖口暗绣的龙纹硌得人眼眶发酸。
我趁着掀盖头的时候,起身撕开他的衣服,果然,他的胸口满是黑纹。
这是……傀儡蛊不对,还有溯时蛊,他身上的应该是子蛊,母体在我身上。
看够了吗他染着龙涎香的指尖抚摸上我的脖颈,那位置是我第二次轮回的伤口。
我余光看见他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把匕首。
殿下要杀我,何必等到现在我看着他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可没想到他真的开口回答,溯时蛊需经七世轮回,以宿主痛苦浇灌方能成形,得之者永生不灭。
竟然是这样……我们两个都只是滋养溯时蛊的养料罢了。
我感到很不甘心,灭族之仇还没有报,连自己也被皇帝利用。
萧景衍,你就不想反抗吗就算你不在乎,那为了我呢
说出这番话,可能我心底里还是希望萧景衍是爱我的吧。
他盯着我,眼底的深意我看不透。忽然,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嘴唇传来一丝软软的触感。
我瞪大双眼,却舍不得将他推开。
许久,唇分。他将我揽在怀里,声音轻柔：我身中傀儡蛊,不能背叛他,不过你可以。
这晚,我们聊了许多许多。
第二天,晨雾未散,东宫却传出一则消息：太子妃身患重病已经去了。
4.
在外面流言四起的时候,萧景衍身穿黑衣抱着我的尸体来到了那处地宫。
父皇,我把她带来了。萧景衍把我轻轻放在地上,皇帝走到我的身边。
哈哈哈哈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皇帝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了。
他蹲下身子,迫不及待的拿出匕首对我的心脏刺去。
即将永生的贪欲把他的脑袋填满,那掌管天下的皇帝此时也成了丑恶的小人。
我看准时机,袖里的暗器突然发动,刺入他的心脏。
大笑声戛然而止,只留下回声在这地宫中回荡。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再看向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景衍,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血的渐渐流失也带走了他的生机。
他向后倒下,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弑主者当承万蛊噬心之刑,直至皇陵倾覆！
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他眼里的恨快要凝成实质,随即失了神色。
在皇帝咽气的那一刻,萧景珩突然呕出黑色血块,傀儡蛊的母虫正在他体内膨胀。
我赶紧转身抱住他正在崩溃的身体,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会没事的,还有溯时蛊,下回我们想个万全之策。
他摇了摇头,开口自顾自地说道：溯时蛊,吾自愿成为蛊引,望沈昭雪免受轮回之苦。
说罢他咳着血笑,身体逐渐变得消散,这次……我终于改了结局……
傻瓜,下辈子要过得幸福。我的怀里变得空空如也,只有身上的血迹能证明他的存在。
我苦笑着,砸下一滴眼泪,你才是傻瓜……
随即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最终消散于这天地间。
5.
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的尸体由他的心腹暗卫发现,明显的刺杀身亡,但现场却没有打斗的痕迹。
太后震怒,下令一定要把贼人找出来！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大臣提议让太子尽快上位。
随着时间的发酵,宫里是彻底瞒不住了。
太子和太子妃在皇上身亡当日就消失不见了！
消息的传出让其他派系的大臣们开始躁动起来,朝廷开始了明争暗斗。
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许多人。
最后,以太后娘家为首的四皇子一党从这场战争胜出,至此,四皇子登基为帝,封号圣武皇。
三年后。
圣武皇喜得一位公主,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她自然就偏爱了点,之后就成了圣武王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封号：云昭。
在皇陵最深处,四十九盏青铜灯环绕着一尊跪坐的人俑。
灯焰不是常见的暖黄,而是幽幽青色,照得人俑眉眼如生,那分明是萧景珩的面容。
萧景珩在青铜躯壳中已经忘了岁月。当年他自愿成为蛊引,被做成人俑,体内空腔放置着巫族秘制的长明灯。
灯油是他每日承受的七苦：晨昏定省时的万针穿指、子午交替时的沸水灌耳……
而在今日,灯焰突然剧烈摇晃。萧景珩透过火光看见六岁的云昭公主正在御花园追蝶,即将踩中刺客埋下的毒刺。
他立即咬碎舌尖,一缕魂魄穿过重重结界。
云昭突然被无形力量拽住后领。她跌坐在地时,发现草丛中躺着个精致的金铃铛。
云昭无形中被它吸引,将它拿了起来别在腰间。
这铃铛怎么自己会响十五岁的云昭在月下把玩着金铃。
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声响。
铃音越发急促。她循声推开窗户,恰见有个透明人影立在庭院的古柏上,手中银光闪烁。
如此诡异的画面,可云昭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发自心底的觉得自己不会有事。
次日管家禀报,在树梢发现三具蒙面人尸首,喉间皆插着柏叶。
此刻皇陵中的青铜人俑右臂正缓缓龟裂。萧景珩为凝出实体击杀刺客,导致体内灯油逆流。
滚烫灯油灼烧魂魄的痛苦,让他渗出冷汗。
大婚前夕,云昭突然有感,仿佛受到指引一般走入皇陵禁地。
只见四十九盏青铜灯突然同时亮起,映出墙上的影子戏：
有个透明人影为高烧的她换上冰帕；暴雨夜斩断横塌的房梁；甚至在她每次生辰时,都会在闺阁窗外放一枝新折的桃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昭伸手触碰最近那盏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刹那,所有灯影化作青烟消散,只有一盏灯的火苗跳动着拼出珩字,又迅速恢复如常。
公主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来这做甚,快些回去了吧。来寻找云昭的太监说道。
五十岁的云昭已成为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这夜正准备歇息时,突然闻到熟悉的气息。
抬头看见桌子上多了片青铜薄片,上面刻着：东南漕运有诈。
她连夜派人核查,果然避免了一场叛乱。次日太医请脉时,发现长公主枕上落着些青铜碎屑。
而皇陵里,镇陵人俑的左手指节少了一截。
秋深露重时,云昭对着铜镜梳发,镜中突然闪过青铜面容。她镇定地继续挽髻：当年御花园的铃铛,是不是你放的
没有回应……
八十岁的云昭躺在锦绣堆中,子孙们的哭声渐渐远去。
在魂魄离体的瞬间,她终于看见跪坐床头的青铜人影,那根本不是雕像,而是布满裂痕的萧景珩。
原来是你。她触碰人俑冰冷的面颊,前世记忆如潮涌来。青铜身躯突然剧烈颤抖,从裂缝中渗出浑浊血泪。
鬼差提着引魂灯出现时,昭雪突然扯下腰间金铃,放在人俑手里：他守我一生,如今该我还他了。
鬼差叹息：若用转世资格换他解脱,您将永世漂泊……话音未落,昭雪的魂魄已化作流萤钻入长明灯中。
萧景衍看着鬼差摇了摇头,随后也化作流萤钻入灯中。
皇陵剧烈震动,四十九盏青铜灯接连爆裂。最后那盏长明灯熄灭时,灯芯突然化作两只青鸟,衔着金铃两头的红绳飞向东海方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