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玉碎天山
欧阳明勒住缰绳时,掌心在鹿皮手套里沁出冷汗。十二匹汗血宝马喷着白雾,铁蹄踏碎天山千年冻土,车辕上的冰魄寒玉匣正泛起诡异青芒。这是三十年来天山派首次动用镇派至宝,却要送往三百里外的敦煌佛窟供奉。
师兄,过了断魂崖便是金钢门地界。七师弟的声音被北风扯得破碎,年轻面庞上凝着霜花。欧阳明望着前方犬牙交错的冰峰,突然按住腰间寒星剑——剑鞘里传来细微震颤,这是寒冰真气示警。
松林间积雪簌簌而落。
三枚透骨钉破空而至的刹那,欧阳明凌空翻腕。寒星剑出鞘似龙吟九霄,剑锋绽开六朵冰莲,将暗器尽数绞碎。雪地炸开十二道黑影,当先那人金丝软甲泛着血光,流星锤锁链缠住马车横梁。
杨门主好大阵仗。欧阳明剑指地面,寒气在地面凝出霜纹。七师弟等人已结成七星剑阵,剑光如网护住寒玉匣。
金钢门主杨逍咧嘴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欧阳小儿,你以为带着七个毛头小子就能过我这断魂崖?流星锤轰然砸向地面,积雪下竟露出精钢囚笼。马车应声碎裂,寒玉匣直坠悬崖!
欧阳明足尖点过飞溅的木屑,寒星剑刺向锁链七寸。剑锋与玄铁相撞迸出火星,他虎口迸裂的鲜血瞬间冻结。眼看玉匣要落入深渊,斜刺里忽有青影掠过,九节竹杖勾住匣角,酒香混着一声清啸:好酒需配寒玉冰,丐帮东方白讨杯雪水酒!
竹杖回旋间,玉匣稳稳落在那人怀中。青衣少年倒挂松枝,腰间酒葫芦随动作晃荡,乱发间露出半张带笑的脸。杨逍暴喝挥锤,却见竹杖轻点锤头,刚猛劲道竟如泥牛入海。
寒玉既碎,好戏该开场了。东方白突然旋身疾退,玉匣在他掌中裂作九块。众人惊呼声中,碎玉间浮现金线勾勒的星图,映着月光流转不休。
欧阳明瞳孔骤缩——那些金线分明是西域九宫城的布局!
杨逍的流星锤突然转向直取碎玉,东方白却将酒葫芦抛向高空。琥珀色的酒液泼洒成幕,寒玉碎片穿过酒帘时,金线星图竟在雪地上投射出三尺见方的地宫虚影。七师弟突然惨叫,手中剑柄腾起黑烟,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
酒中有毒!欧阳明挥剑斩断师弟右臂,寒冰真气封住血脉。抬头望去,东方白已挟着三块碎玉消失在松林深处,雪地上留着歪歪扭扭的血字:九宫城下,生死簿前。
崖边忽然传来金铁交鸣,十二金钢卫的阵型中闯进个红衣女子。她双刀舞若流火,所过之处积雪化作腾腾蒸汽。接着!女子将两片碎玉抛向欧阳明,面纱被劲风掀起一角,额间朱砂痣艳如泣血。
欧阳明接玉瞬间,掌心传来灼痛——碎玉内侧竟刻着天山派失传百年的冰河二字!
第二章 秘图现九宫
欧阳明握着三块碎玉踏入剑阁时,檐角铜铃正发出凄厉嗡鸣。十八盏长明灯映着冰墙,将他的影子撕扯成七道残像。这是天山派禁地七星映月的警示——门中出了叛徒。
跪下!冰玉座上传来掌门玄冥子怒喝,寒玉扶手被捏出蛛网状裂痕。欧阳明俯身瞬间,三块碎玉突然腾空飞向冰墙,与先前带回的四块残片拼合成残缺的九宫图。
玄冥子猛然起身,白发无风自动:你竟让冰魄寒玉损毁?枯瘦手掌隔空抓向欧阳明天灵盖,寒冰真气凝成冰爪。
掌门且慢!霜雾中刺来一柄翡翠如意,堪堪抵住冰爪。三师叔凌虚子踏着卦位闪入殿内,道袍上还沾着炼丹炉的朱砂:您不觉得这碎玉分布暗合北斗九星?
冰墙上碎玉突然开始游移,金线在冰面投射出立体星图。欧阳明瞥见天枢位缺失的玉片轮廓,竟与七师弟断臂伤口形状吻合。他后背渗出冷汗——原来金钢门早算准要取那块特定碎玉。
二十年前,师尊正是带着九宫秘匣失踪。玄冥子指尖轻触摇光位虚影,冰墙轰然洞开,露出尘封的藏书楼甬道,今夜子时,带所有碎玉进观星室。
戌时三刻,欧阳明在丹房找到凌虚子时,老道正在用鹤嘴钳夹取七师弟断臂中的玉片。血肉分离声里,那枚染血的碎玉泛着幽蓝光芒。
此玉被人种了噬心蛊。凌虚子将玉片浸入雄黄酒,酒液立刻沸腾如熔岩,金钢门可没这般手段。他忽然用银针挑起条透明蛊虫,虫尸在烛火中爆出紫烟,竟凝成半朵曼陀罗花纹。
欧阳明瞳孔骤缩——这正是移花宫标记!
藏书楼的更漏指向子时,欧阳明捧着檀木匣踏上旋转冰阶。观星室内,玄冥子正用冰锥刺破指尖,将血滴入星盘凹槽。当第九块碎玉归位,九宫图突然倒转,穹顶降下二十八星宿的光斑。
果然如此...玄冥子声音发颤。星光照耀下,碎玉金线交织成西域地形图,敦煌佛窟位置浮现出带翅白虎图腾——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武林盟主信物!
突然,东南巽位的冰窗爆裂,淬毒银针如蝗袭来。欧阳明旋身挥动剑鞘格挡,却见窗外闪过鹅黄裙裾。追至悬廊时,那身影已踏着金铃索跃上飞檐,月华映出她耳后淡紫色蛛网状纹路。
移花宫的千蛛万毒手!欧阳明剑气扫落三片琉璃瓦,偷袭者却消失在后山松涛中。他忽然想起日间那红衣女子的朱砂痣——当时她抛来的碎玉,似乎特意调整过拼接角度。
观星室内传来器物碎裂声。欧阳明折返时,只见玄冥子仰面倒地,胸口插着半截翡翠如意。凌虚子倒在血泊中,右手保持着施展擒拿手的姿势,指间却勾着片鹅黄纱巾。
星盘上的碎玉尽数消失,唯留张浸血绢帕,上书:九月初九,白虎抬头。
第三章 白袍落江湖
东方白在洛阳城南墙根醒来时,左肩箭伤已凝成紫黑色冰晶。怀中的三块碎玉隔着粗麻衣料发烫,烙出北斗七星的灼痕。他眯眼望着城楼上飘摇的青龙旗,忽觉鼻腔涌入一丝梅蕊混着硝石的气息——这是江南霹雳堂独门火药雪里红的味道。
好个请君入瓮。他啐出口血沫,翠玉杖点过青石板缝隙。杖头雕着的酒葫芦突然泛起青光,这是丐帮醉里乾坤追踪术的征兆。碎玉蜂鸣声引着他转向暗巷,却在春风阁后墙处戛然而止。朱漆窗棂里飘出琵琶曲《十面埋伏》,弹的却是丐帮联络暗号云龙三现的变调。
三道银光破空而至,东方白旋身用酒葫芦格挡。淬毒袖箭钉入砖墙时,瓦檐上传来金铃般的轻笑:丐帮弟子夜探春风阁,莫不是要改行当采花贼?鹅黄衫子的少女倒挂金钩,指尖转着鎏金火折子,腰间玄铁算盘十三枚算珠叮咚作响,正刻着各派徽记。
东方白竹杖横扫下盘,逼出逍遥派流云步的起手式:季姑娘的'流星赶月袖里箭'使得妙极,可惜火药分量多了三厘。话音未落,被袖箭击中的砖墙轰然炸裂,气浪掀翻三个追踪而至的青龙帮众。砖石碎屑中露出半截青铜腰牌,逆鳞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季冰冰翩然落地,双刀出鞘架住东方白咽喉:你怎知我姓季?刀身映出他狡黠的笑:三个月前终南山脚,姑娘炸毁的茶寮还欠丐帮三两六钱银子。说着从怀中掏出半片焦黑的账本,残页上逍遥记的朱砂印赫然在目。
暗巷忽然寂静得诡异。碎玉蜂鸣转为尖锐啸叫,东方白猛地推开季冰冰。地面青砖应声塌陷,七十二枚丧门钉组成的天罗地网当头罩下,钉头淬着移花宫特有的碧蚕蛊毒,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巽位生门!季冰冰甩出火折子,火光中映出东南角钉阵缺口。二人贴地翻滚时,她突然扯开东方白衣襟——心口处半幅白虎刺青正在渗血,虎目位置恰是处陈年箭伤。
追兵呼喝声逼近,东方白反手将碎玉拍入她掌心:去醉仙楼找说书先生,就说'白虎归山要饮二十年陈的竹叶青'。说罢纵身跃上坊墙,翠玉杖故意在瓦片上敲出《将军令》的节奏。
季冰冰闪入春风阁后厨,指尖摸到碎玉内侧的刻痕。借着灶火细看,竟是《洛神赋》词句,每个字缺笔少画处连起来,拼成戌时三刻,白马寺钟楼。窗外忽然飘来焦糊味,她双刀交叉护住心脉,见灶台铁锅正煮着墨色药汁,当中沉浮的蜈蚣尾节分明是金刚门疗伤圣药黑玉断续膏的材料。
姑娘好眼力。阴影中走出个佝偻老妪,手中药杵刻着无极门八卦标记,这'百足汤'能解碧蚕蛊毒,可惜缺了天山雪莲做药引。铁锅突然炸裂,药汁化作毒雾弥漫。季冰冰双刀舞成光幕,刀风卷着火星将毒雾烧成灰烬,正是逍遥派火云刀法第七式烽火连城。
与此同时,六扇门验尸房内,张萍萍用镊子夹起焦尸手中的铜牌。火漆封印虽毁,仍能辨出青龙逆鳞纹。她突然划开尸体小腹,尚未消化的糯米中裹着半片金叶子,齿状缺口与案卷中的青龙令符严丝合扣。
果然如此...她将金叶浸入醋缸,浮现出九月初九的阴刻字样。窗外夜枭啼叫突然变调,张萍萍吹灭蜡烛的瞬间,三枚柳叶刀钉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刀柄缠着移花宫特有的紫蛛丝。
萍姑娘何苦查案?梁上跃下蒙面人,判官笔直取她双目,谢帮主请姑娘去青龙潭品茶呢。张萍萍冷笑,袖中滑出精钢折扇,扇骨暗格喷出混着朱砂的石灰粉。趁刺客目盲之际,她踏着验尸台鹞子翻身,却见院中已摆下七具青铜棺椁,棺盖刻着二十八星宿图。
醉仙楼二层,东方白灌下第三坛竹叶青时,终于等到楼梯口的特殊节奏——三长两短接算珠脆响。季冰冰推门瞬间,他甩出筷子击穿窗纸,外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哼。
带着碎玉还敢招摇?季冰冰将玉片拍在桌面,却发现它们在酒气中自动拼成河图洛书,你早知我要找二十八星宿图?
东方白用竹杖蘸酒画圈:季云轩掌门失踪前,托丐帮找的不仅是星宿图...酒渍圈住亢金龙方位,还有蓬莱阁的龙涎香。他突然掀开衣襟,心口白虎刺青竟与星图遥相呼应,东海遗民用此香驱鲨,恰能中和碧蚕蛊毒。
季冰冰双刀突鸣,刀身映出东方白撕下的人皮面具,额角旧疤正是海鲸帮少主标记!楼外忽起马蹄声如雷,青龙帮众押着七辆铁笼车经过。最后一辆笼中,浑身是血的七师弟正用断臂刻天山派求援暗号,血痕组成癸水位三个篆字。
好个一石三鸟。东方白摸向酒葫芦,发现季冰冰已拼好星图。月光透过琉璃盏,星图浮现金刚门地牢构造,标注处正是七师弟所在的癸水囚室。窗外飘来无极门传讯烟花,炸出九宫格图案——铁兰英的红衣在瓦顶一闪而过。
第四章 地牢困龙虎
子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声,金刚门地牢的滴水声忽然变了节奏。季冰冰贴着湿滑的石壁挪步,手中火折子照出墙缝里干涸的血迹——是逍遥派弟子用血画的警示符,三横两竖代表内有乾坤。
坎水位第七砖。东方白用翠玉杖轻叩墙面,杖头酒葫芦突然渗出琥珀色液体。青砖遇酒软化,露出后面半尺见方的窥孔。浓重的腐臭扑面而来,当中混杂着黑玉断续膏的苦味。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刮地的声响,七师弟沙哑的嘶吼在甬道回荡:北斗...北斗倒悬!季冰冰指尖微颤,这是天山派遭遇灭门之危时的最高警报。东方白却突然捂住她口鼻,竹杖挑起窥孔蛛网——网上粘着移花宫特有的紫翼毒蛾。
三道黑影从头顶横梁掠过,判官笔的寒光直取后心。季冰冰双刀反撩,刀刃擦过精钢笔杆迸出火星,照亮刺客颈间青龙刺青。东方白竹杖点地,施展醉卧沙场的身法斜穿敌阵,杖影扫过三人膝窝环跳穴,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横练金钟罩?季冰冰甩出霹雳弹,火光中映出刺客周身流转的青铜光泽。这正是金刚门罗汉铜人的征兆,本该需三十年苦修才能大成,这些青年武者竟在双十年岁便练就。
东方白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白虎刺青在火光中泛起血光。刺客们仿佛见到毒蛇般急退,为首者嘶声道:白虎煞星...话音未落,七枚透骨钉从暗处射出,精准钉入他们百会穴。铁兰英的红衣在转角处一闪,抛来半块无极门玄铁令。
地牢深处突然响起机括转动声。十二道精钢闸门次第落下,将三人困在丈许见方的囚室。墙面渗出墨绿色液体,遇空气即燃起幽蓝鬼火。季冰冰双刀插入石缝,刀身腾起的烈焰竟被鬼火吞噬。
这是幽冥磷火。东方白蘸取酒液在掌心画出八卦,需用至阳之物...话音未落,铁兰英已割破手腕,血珠甩入火中竟发出龙吟。火光骤灭时,她额间朱砂痣已转为暗金色:无极门'赤龙血'可破天下阴毒,但只有半柱香时间。
三人破闸而出时,甬道尽头传来杨逍的狂笑:好个白虎配赤龙!他赤裸的上身布满诡异经文,流星锤锁链缠着七师弟脖颈,想要这小子的命,就拿星宿图来换!
季冰冰突然甩出三枚霹雳弹,爆炸震落的石粉中混杂着蓬莱龙涎香。杨逍猛吸一口气,周身经文突然暴凸如蚯蚓:你竟有东海...话未说完,七师弟断臂突然暴长三尺,指尖利刃直刺他膻中穴。这分明是移花宫枯木逢春的邪功!
东方白翠玉杖脱手飞出,杖头酒葫芦炸开漫天酒雨。铁兰英凌空书写血符,酒液遇血成剑,三十六道血酒剑穿透杨逍周身大穴。季冰冰趁机甩出玄铁算盘,十三枚算珠精准打入七师弟奇经八脉。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东方白踩住杨逍胸口,白虎刺青正对那篇诡异经文,青龙帮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伏魔金身'都敢修炼?
杨逍七窍渗出黑血,皮肤下的经文开始游动:谢帮主答应...事成后把移花宫给我...他突然暴起,口中射出三寸长的血箭。铁兰英挥袖格挡,袖中滑落的药杵却刻着半朵曼陀罗——与凌虚子所中剧毒同源!
地牢突然剧烈震颤,二十八盏青铜灯同时亮起。灯光交织成星宿图,照出墙内暗格中的鎏金匣。七师弟突然用头撞向铁栏,嘶吼声震落匣上封条:不能开!那是...啊!
匣中腾起紫色烟雾,烟雾中浮现二十年前的幻象:玄冥子与谢东方在密室对饮,桌上摆着刻有白虎青龙的盟主令。凌虚子破门而入的瞬间,谢东方的青龙纹身突然活了过来...
移魂大法!铁兰英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幻象应声破碎。东方白却盯着匣底羊皮卷——正是星宿图缺失的角木蛟篇章,边缘还粘着片带齿状缺口的金叶子。
地牢入口传来锁链断裂声,张萍萍的朱砂折扇破空而至,扇面展开显出六扇门缉捕令:杨逍,你涉嫌勾结海寇贩卖火药,现...她突然顿住,缉捕令背面不知何时被写上血书:九月初九,盟主归天。
七师弟忽然发出非人惨叫,皮肤下钻出无数紫纹蜘蛛。铁兰英急点他神庭膻中二穴,指尖却沾上金色毒血:这是移花宫主的'金蛛蛊'!话音未落,整座地牢开始下沉,幽冥磷火顺着水沟漫延成火海。
走巽位生门!东方白扯下囚室铁栏掷向火海,栏上镣铐竟组成九宫图谱。季冰冰双刀劈开西南角石壁,露出藏有二十八艘小船的暗河——每艘船头都刻着不同星宿图腾。
众人跃入亢金龙号时,追兵的火箭已点燃船帆。铁兰英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河水,原本湍急的暗流突然倒卷,将追兵小船冲回火海。季冰冰在船舱找到半卷《东海志》,当中一页画着白虎与青龙盘踞的孤岛。
二十年前...东方白摩挲着胸口的刺青,翠玉杖突然指向北斗方位,海鲸帮灭门那夜,我在父亲书房见过同样的图案。
暗河尽头传来钟声,石壁上浮现带翅白虎浮雕。张萍萍的缉捕令无风自燃,灰烬中现出谢东方的笔迹:白虎现,青龙劫。
第五章 沧海遗珠泪
紫玉珊瑚破水而出的刹那,季冰冰的玄铁算盘突然剧烈震颤。蓬莱阁拍卖场的鲛绡帷幕无风自动,十三盏琉璃宫灯映得珊瑚通体血红,内里却流转着冰魄寒玉的青芒。
起拍价三千两。慕容世家九姑娘轻摇孔雀翎扇,发间步摇坠着的东珠正对珊瑚第三根枝杈——那里嵌着半枚带齿状缺口的金叶子。满场哗然中,东方白嗅到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混在南海沉香里格外刺鼻。
五千两!西域商人阿史那浑厚的嗓音震得茶盏轻颤。季冰冰突然按住东方白执牌的手:珊瑚枝数不对,二十七本应天市垣,这里却是二十八根!她指尖点在第七根分叉处,那里有道细如发丝的剑痕——正是逍遥派流云十三剑的收势。
铁兰英突然将药杵重重顿地,杵头八卦纹中腾起青烟:慕容家好大的手笔,连鲛人油都舍得用。众人这才发现宫灯燃料竟是千金难求的鲛脂,青烟在空中凝成危月燕星宿图,与珊瑚投影恰好重叠。
八千两!二楼雅间传来金铁交鸣般的嗓音。珠帘掀起时,谢东方的青龙纹身从领口蜿蜒至耳后,手中把玩的正是地牢里失踪的鎏金匣。张萍萍的朱砂折扇突然展开,扇面缉捕令上的血字开始渗出墨汁。
东方白仰头灌下半壶烈酒,翠玉杖敲击地面三长两短。满场烛火应声摇曳,珊瑚内部的金叶子突然开始旋转,在墙上投射出带翅白虎的虚影。季冰冰双刀出鞘劈向展台,刀风却撞上无形气墙——慕容九的孔雀翎扇已布下天罗地网阵。
好戏开场。谢东方屈指弹飞茶盖,碎片精准击碎三盏宫灯。黑暗降临的瞬间,二十八根珊瑚枝同时激射而出,每根尖端都淬着不同门派的独门剧毒。铁兰英甩出药杵击落射向张萍萍的毒枝,杵身瞬间被腐蚀出七星孔洞。
坎位生,离位死!东方白扯过鲛绡帷幕旋身而舞,醉打八方的杖法竟将毒枝尽数兜住。季冰冰趁机掷出霹雳弹,爆炸气浪掀开展台底板,露出下方青铜齿轮机关——九条龙形机括正衔着枚冰晶玉璧,璧上裂纹与寒玉碎痕完全吻合。
慕容九的孔雀翎突然炸开,三百六十根钢羽射向四方。东方白翻身倒挂横梁,翠玉杖勾住季冰冰腰带甩向机关核心:开阳位龙睛!双刀插入龙目的刹那,整座拍卖场开始倾斜,海水从裂缝狂涌而入。
接着!铁兰英将药杵掷向张萍萍,后者用折扇机关卡住齿轮枢纽。玉璧应声升起时,谢东方的青龙纹身突然泛起血光,袖中射出七条乌金锁链缠住玉璧。锁链上串着的铜钱刻满各派弟子生辰——正是失踪的二十八人!
季冰冰双刀绞住两条锁链,刀刃与乌金摩擦迸出紫火:原来那些生辰八字是用来破星宿封印的!逍遥派心法催动下,刀身腾起的热浪竟将铜钱熔成金汁。谢东方暴喝震碎外袍,胸口青龙逆鳞处嵌着块冰魄寒玉碎片。
小心!张萍萍的折扇突然喷出朱砂网,挡住从暗处射来的孔雀翎。慕容九已退至暗道口,手中捧着完整的紫玉珊瑚:谢帮主,该结账了。珊瑚突然裂开,掉出半卷《东海志》,书页间粘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二十年前玄冥子的容貌!
铁兰英银针封住谢东方七处大穴,针尾却腾起青烟:移魂傀儡术?眼前的谢东方突然瘫软成皮囊,内里钻出数百只紫纹蜘蛛。真正的青龙帮主笑声从海底传来:九月初九,本座在白虎岛恭候诸位。
海水淹没展台时,东方白劈开玉璧取出冰晶核心。季冰冰在漩涡中发现青铜齿轮刻着首《摸鱼儿》词,缺漏的字连起来正是白虎窟中有青龙。铁兰英突然咳出黑血,手腕伤口游出条透明蛊虫——是慕容九最后那记孔雀翎!
众人浮上海面时,残月正照在礁石群上。二十八块礁石排列成角木蛟星宿,中央最大的黑礁裂开缝隙,露出里面冻着冰尸的洞窟。张萍萍用折扇拨开冰霜,浑身是血的凌虚子赫然在内,手中紧握的翡翠如意闪着妖异绿光。
师叔!季冰冰的刀尖刚要触及冰面,整座洞窟突然剧烈震颤。冰尸睁眼的瞬间,慕容九的珊瑚船从暗礁后转出,船头站着个与东方白面容酷似的白衣人,心口纹着完整的白虎图腾。
第六章 冰魄照肝胆
冰洞内青铜编钟无风自鸣,凌虚子睫毛上的霜花簌簌而落。季冰冰的双刀距冰面仅剩三寸时,整座洞窟突然亮起二十八盏人鱼膏灯,火光中映出冰壁上的《洛神赋》——每个字的撇捺都化作剑痕,正是天山派冰河剑法的起手式。
退!铁兰英甩出药杵击飞双刀,杵头八卦纹中喷出朱砂。冰面应声龟裂,凌虚子的翡翠如意突然射出绿芒,在洞顶交织成星宿图。慕容九的珊瑚船甲板上,白衣人轻抚心口白虎纹身,竟与东方白的刺青形成阴阳互补之势。
兄长...东方白踉跄半步,翠玉杖在礁石上划出深痕。二十年前海鲸帮灭门夜,他亲眼看着双胞胎兄长被青龙纹身的黑衣人掳走,此刻那白虎图腾边缘却分明描着青龙鳞片。
凌虚子冰尸突然张口,喉间滚出颗鲛珠:谢东方...骗了所有人...鲛珠遇热炸开,显出水幕幻象:二十年前的玄冥子跪在白虎岛祭坛,将冰魄寒玉插入自己心口,鲜血在祭坛勾勒出二十八星宿阵。谢东方的青龙纹身正在吞噬阵眼灵气,身后站着慕容世家前任家主。
铁兰英突然割破手腕,血珠射入水幕:无极引魂,往事重演!幻象骤然清晰,显出祭坛下方密室——九具冰棺排列成九宫格,每具棺中都封着各派掌门,心口皆插着寒玉碎片!
原来所谓的闭关...张萍萍的折扇突然展开,缉捕令背面浮现各派掌门失踪卷宗。季冰冰的双刀突然指向慕容九:你们慕容家负责打造冰棺?刀身映出珊瑚船桅杆上的家徽,正是冰棺角落的梅花烙痕。
白衣人忽然吹响骨笛,海面跃出十二具青铜傀儡。傀儡关节处镶嵌的寒玉碎片,正与各派至宝缺失的部分吻合。东方白翠玉杖横扫,杖影中飞出七枚铜钱——正是蓬莱阁失踪的北斗镇海钱。
铜钱嵌入傀儡关节的刹那,慕容九突然甩出孔雀翎。三百六十根钢羽在月光下结成天罗地网,却见白衣人袖中飞出金铃索,索头紫金铃铛震出《清心普善咒》的音律。季冰冰瞳孔骤缩:移花宫的摄魂铃!
铁兰英药杵点地,无极门地听术穿透冰层:水下有东西!话音未落,整座白虎岛开始倾斜,冰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凌虚子的冰尸突然浮空,翡翠如意指向东方白胸口:双虎夺嫡,血祭星宿...
白衣人凌空踏浪而来,手中骨笛化作三尺青锋。双剑相交的瞬间,冰壁上《洛神赋》的剑痕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实体剑气袭向众人。季冰冰双刀舞成火网,刀风引燃人鱼膏灯,洞内顿时亮如白昼。
坎离移位!铁兰英甩出药杵卡住齿轮枢纽。张萍萍趁机用折扇接住滴落的灯油,扇面朱砂遇油显出一行小楷:青龙化白虎,需饮至亲血。
东方白突然撕开衣襟,白虎刺青渗出鲜血。白衣人的剑锋在距心口三寸处骤停,眼中泛起青光:弟弟...这个称呼让翠玉杖剧烈震颤,杖头酒葫芦炸出陈年女儿红。酒香弥漫时,两人胸前的白虎刺青同时浮现金线,拼合成完整的星宿图。
原来你们是阵眼!慕容九的珊瑚船突然解体,露出底部青铜祭坛。谢东方的笑声从海底传来:养了二十年的白虎煞星,该归位了!九具冰棺破水而出,在浪涛中组成九宫锁龙阵。
铁兰英突然将药杵插入自己心口,喷出的心血在冰面绘出八卦:无极借命,破!整个白虎岛开始下沉,二十八星宿礁石射出光柱。季冰冰在强光中看到冰棺内季云轩的面容,双刀猛地插入祭坛:爹!
张萍萍的折扇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六扇门密令:玄武之位,可镇青龙。她拽过东方白跃入虚日鼠光柱,白衣人几乎同时跳进危月燕方位。双生子血脉唤醒的瞬间,海底升起玄武巨碑,碑文正是《冰河心经》下卷!
慕容九发出厉啸,孔雀翎化作钢羽风暴。铁兰英用最后气力掷出药杵,杵身八卦纹中飞出十三枚银针——正是各派掌门被抽走的本命真气。真气归位的刹那,冰棺同时炸裂,九位掌门凌空结阵,将谢东方逼出海面。
好个请君入瓮。谢东方青龙纹身已蔓延全身,抬手招来乌云蔽月,可惜本座早将魂魄寄于二十八宿...话音未落,白衣人突然反手将骨笛刺入自己咽喉,喷出的黑血竟带着冰魄寒玉的碎芒。
东方白心口剧痛,低头见白虎刺青正在吞噬星宿图。他猛然想起海鲸帮密室里的预言碑文,翠玉杖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膻中穴:以我精血,封天镇海!
海天之间亮起北斗七星,星光汇聚在玄武碑顶。季冰冰的双刀突然脱手,刀柄镶嵌的逍遥派掌门令符飞向星阵缺口。当最后一块令符归位,谢东方的青龙纹身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白虎岛真正的地貌——竟是头巨型玄武驼着的冰晶宫殿!
凌虚子的冰尸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双生白虎镇玄武,这才是...真正的...武林盟...话未说完,整座宫殿开始崩塌,慕容九抱着紫玉珊瑚坠入深渊,最后的尖叫混着海浪传来:九月初九...
第七章 九宫锁风云
玄武碑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硫磺气息,季冰冰的双刀在冰晶台阶上刮出火星。二十八级台阶每级都刻着星宿浮雕,东方白胸前的白虎刺青正对应奎木狼位置的缺口。
坎水漫金阶,戌时莫踏离火位。铁兰英用药杵挑开第七级浮冰,露出底下青铜卦盘。张萍萍的朱砂折扇突然自燃,灰烬在卦盘上拼出风天小畜的卦象。季冰冰耳尖微动,双刀交叉护住面门——冰阶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
九具玄铁棺椁破冰而出,呈九宫格排列。棺盖上的冰魄寒玉碎片突然腾空,在众人头顶拼出残缺的《冰河心经》。东方白翠玉杖点向天璇位玉片,杖头酒葫芦却渗出黑血——这是当年海鲸帮灭门时,兄长替他挡下的毒箭残液。
小心!铁兰英甩出银针击偏射向张萍萍的冰锥。冰棺中坐起的九位掌门双目赤红,指尖凝着各派绝学真气。丐帮老帮主擒龙手抓向东方白天灵盖,掌风竟带着龙涎香气。
季冰冰双刀架住逍遥派掌门的流云袖,刀刃陷入棉絮般的气劲:爹!我是冰冰!季云轩瞳孔闪过紫芒,袖中突然射出霹雳弹。爆炸气浪掀翻三具冰棺,露出底下九宫地脉图——每条脉络都嵌着失踪弟子的本命玉佩。
震位生门!铁兰英割破食指,血珠射入地脉图艮位。整座冰宫突然倾斜,穹顶降下二十八盏青铜宫灯。灯光聚焦处,慕容九的紫玉珊瑚从血池升起,珊瑚枝缠着谢东方的青龙软甲。
九月初九,玄武归天。谢东方指尖轻弹珊瑚枝,每声脆响都震碎一盏宫灯。黑暗中有金铃索破空而至,龙菲菲的鹅黄裙裾在残光中忽隐忽现:移花宫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双虎夺嫡。
东方白翠玉杖插入地脉图坤位,酒液顺着纹路漫延:兄长,该醒了!白衣人突然从暗处跃出,手中骨笛刺向自己太阳穴。笛身裂开的瞬间,九位掌门同时呕出黑血,真气如虹吸般汇向地脉图。
季云轩眼中紫芒消退,突然抓住季冰冰手腕:珊瑚心...霹雳堂...话未说完,慕容九的孔雀翎已穿透他咽喉。血珠溅在紫玉珊瑚上,竟凝成戌时三刻四个篆字。
铁兰英药杵点地,无极门八方听风术穿透冰壁:东南巽位有水声!张萍萍折扇展开,扇骨暗格射出勾爪缠住珊瑚枝。东方白与白衣人对视一眼,双杖齐出点向珊瑚第三根分叉。
珊瑚应声炸裂,掉出半枚青铜虎符。谢东方突然暴起,青龙软甲鳞片倒竖,每片都刻着弟子生辰。龙菲菲的金铃索缠住他右腕:说好的移花宫分七成功力呢?
你也配!谢东方震碎铃索,鳞片暴雨般射向众人。铁兰英甩出药杵,杵身八卦纹中飞出十三枚本命银针。针尖触及鳞片瞬间,各派掌门突然结阵,二十八宿方位亮起光柱。
季冰冰双刀插入地脉图乾位,刀柄逍遥令符泛起红光:爹说珊瑚心...她猛然想起幼时见过的霹雳堂密卷,左刀突然引燃霹雳弹掷向穹顶。爆炸震落的冰晶中,赫然嵌着完整的《冰河心经》下卷!
东方白翠玉杖舞出北斗阵,杖影裹挟酒气写下经文。白衣人骨笛吹出《清心咒》,冰壁上剑痕应声游走,将经文拓印在九宫格中。当最后一道笔画完成,整座冰宫开始融化,玄武碑缓缓沉入海底。
想走?谢东方青龙纹身突然离体,化作虚影扑向虎符。龙菲菲的千蛛万毒手却抢先抓住虚影,耳后紫纹蔓延全身:盟主令归移花宫了!话音未落,她突然惨叫,掌心钻出无数金蛛——正是当年种在凌虚子体内的蛊虫!
张萍萍折扇展开缉捕令,朱砂字化作铁链缠住谢东方:六扇门等这天二十年了!铁链上突然浮现各派掌门血印,谢东方每挣扎一次,就有一位掌门呕血倒地。
铁兰英突然夺过虎符按在自己心口:无极借寿,因果轮回!她满头青丝瞬间雪白,虎符腾起青光笼罩众人。当强光散去,众人已站在白虎岛礁石上,手中虎符缺了兵字部——正是二十年前玄冥子带走的半块。
海天交接处升起朝阳,慕容九的珊瑚船残骸随波起伏。白衣人望着掌心消散的白虎刺青,突然将骨笛抛给东方白:该你当哥哥了...说罢纵身跃入深海,浪花中浮起半幅青龙纹身皮囊。
季冰冰在礁石缝找到季云轩的逍遥令,背面刻着珊瑚心即霹雳堂。张萍萍展开湿透的缉捕令,背面浮现新的血字:九月初九,盟主擂。
第八章 风云会中州
洛阳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缝里渗着铁锈味,十八面各派旌旗在秋风里猎猎作响。季冰冰的玄铁算盘擦过天下第一擂的金匾,算珠碰撞声惊起檐角铜铃——这是逍遥派联络暗号云起龙骧的变调。
三十二派到了二十八家。张萍萍展开六扇门名册,朱砂笔在慕容与移花宫处画了血圈。她腕间缠着的青龙鳞片突然发烫,这是谢东方余党靠近的征兆。铁兰英的白发在帷帽下若隐若现,药杵点地时震出三枚淬毒丧门钉——钉尾系着无极门求援的紫穗。
擂台东侧,东方白摩挲着半块虎符的缺口,翠玉杖头酒葫芦映出对面茶楼窗边的鹅黄身影。龙菲菲耳后的紫纹已蔓延至脖颈,正用金铃索缠着个说书先生:...那白虎双生子跳海时,怀里可揣着《冰河心经》呢。她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将试图报信的丐帮弟子钉在旗杆上。
午时三刻,血祭开擂。老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喧嚣。九门提督捧着的鎏金匣突然炸开,掉出块带齿状缺口的金叶子——与二十年前武林盟主令的缺口完全吻合!季冰冰双刀突然出鞘,刀风掀翻三个持弩的青龙帮余孽,箭矢却已射向擂台中心的青铜鼎。
叮!白衣人的骨笛横空出世,笛身裂痕处渗出冰魄寒玉的碎芒。他鬼魅般掠过屋脊,抛给东方白半幅血书:慕容九没死。血迹勾勒的海图上,兵字虎符正插在东海漩涡中心。
擂台突然下沉三尺,露出底下九宫水池。各派掌门按方位入座时,水面浮起二十八具冰棺,棺中弟子心口的寒玉碎片开始共鸣。铁兰英药杵点向离位,池水突然沸腾:这是活人祭阵!
且慢!少林空闻大师的金刚杵砸向水面,却被八卦锁链缠住。武当冲虚道长拂尘卷起三枚铜钱,面色骤变:铜钱里灌了霹雳堂火药!话音未落,慕容九的珊瑚轿破土而出,轿帘上的东珠正对季冰冰双刀缺口。
季姑娘可识得此物?慕容九指尖挑着半枚珊瑚心,当中嵌着的霹雳弹引线滋滋作响。季冰冰瞳孔紧缩——这正是逍遥派密室失踪的雷火令!
东方白翠玉杖突然插入池中坎位,酒液遇水化作白雾。白衣人骨笛吹出《安魂曲》,冰棺应声开启,弟子们胸口的寒玉碎片腾空拼成虎符虚影。龙菲菲的金铃索趁机缠住虚影:移花宫才是...
她突然僵住,耳后紫纹爆出金蛛。谢东方的狂笑从地底传来:养了二十年的蛊母,该反噬了!龙菲菲七窍钻出蛛群,所过之处擂台木板腐蚀出星宿图案。张萍萍的朱砂折扇展开,扇面血字化作铁链缚住蛛群:六扇门判官笔在此!
铁兰英突然呕出黑血,白发寸寸断裂:无极...换命...药杵炸开的青光中,二十八宿方位亮起光柱。各派掌门的内力如江河入海,通过冰棺弟子汇向虎符虚影。慕容九的珊瑚轿突然解体,九条机关龙破水而出,衔着《冰河心经》扑向光柱。
季冰冰双刀劈断两条龙须,刀身却现出裂痕:这是海鲸帮的镇海虬龙阵!东方白猛然想起儿时见过的海图,翠玉杖点向白衣人膻中穴:兄长,归位!
双生子血脉相融的刹那,虎符虚影补全兵字。光柱汇聚处升起玄武碑,碑文浮现各派绝学总纲。谢东方的青龙纹身从地脉钻出,却被碑文金光寸寸撕裂:不可能...我明明将魂魄...
藏在二十八宿冰棺里?张萍萍抖开六扇门卷宗,上面赫然是各派弟子的生辰测算,你借慕容世家的机关术分魂寄体,却忘了六扇门的'追魂簿'!
擂台突然四分五裂,露出底下东海漩涡的虚影。白衣人将骨笛掷向漩涡中心:该结束了。笛声引动惊涛,真正的兵字虎符破浪而出。东方白翠玉杖横扫,杖影中飞出二十八个酒坛——正是用各派掌门血酿的解魂酒!
酒雨泼洒中,谢东方的分魂灰飞烟灭。慕容九抱着珊瑚心坠入漩涡,最后的诅咒随浪涛消散:九月初九...铁兰英用最后气力将药杵插入碑文,白发覆面而逝:无极...归宗...
当朝阳完全升起,玄武碑沉入海底。季冰冰在废墟中找到半焦的《冰河心经》,下卷末尾竟写着季云轩的批注:双虎镇海日,武林承平年。东方白望着掌心消散的白虎刺青,突然将翠玉杖抛给白衣人:该你当盟主了。
白衣人却转身走向深海,背影与二十年前的海鲸帮主重合:脏了的江湖...不要也罢...浪花吞没他最后的话语,只剩骨笛在礁石间呜咽。
九门提督颤巍巍捧起完整虎符,却见背面刻着新盟约:武林盟主之位永悬,各派以《冰河心经》为鉴。张萍萍的朱砂笔在卷宗画下句点,突然瞥见角落血渍——竟拼成移花宫未灭四字!
第九章 残月映归鸿
泰山之巅的封禅台结满冰霜,二十八个青铜鼎按星宿位排列。季冰冰的玄铁算盘擦过鼎耳,算珠碰撞声惊起寒鸦——这声响竟与《冰河心经》末篇的穴位图暗合。张萍萍展开六扇门密卷,朱砂批注在移花宫未灭四字上晕出血痕。
东海有变。东方白将翠玉杖插入封禅碑裂缝,酒液顺着碑文渗入地脉。碑底突然传出机括转动声,二十八尊石像破土而出,每尊掌心都托着本命玉佩——正是武林大会失踪的弟子信物!
铁兰英临终前埋下的药杵突然震动,杵头八卦纹射出血光,在石像群中勾勒出九宫阵图。白衣人遗留的骨笛从东方白怀中飞出,笛孔喷出冰魄寒玉碎屑,在空中拼出慕容复生四个篆字。
看鼎内!季冰冰双刀劈开青铜鼎,鼎腹赫然刻着东海舆图。逍遥派雷火令的缺口处,正对应着漩涡中心的珊瑚礁群。张萍萍的朱砂折扇突然自燃,灰烬在舆图上标出七个红点——恰是海鲸帮覆灭时的沉船位置。
狂风骤起,封禅台四周降下鹅毛大雪。龙菲菲的惨笑声从地脉深处传来,带着金蛛啃噬骨殖的窸窣声:移花...不死...十八具缠着紫蛛丝的冰尸破雪而出,每具心口都嵌着寒玉碎片。
东方白翠玉杖舞出北斗阵,杖影在雪地刻下海鲸帮密语。当第七个字符完成,石像群突然移动,本命玉佩射出的光柱直指东海。季冰冰的双刀在光柱中淬出烈焰,刀身浮现逍遥派祖师遗训:七礁破,天门开。
走巽位!张萍萍折扇指向东南,六扇门铁骑已布下天罗地网。突然,三枚孔雀翎破空而至,钢羽上淬着慕容世家的九幽剧毒。铁骑阵中跃出个蒙面人,判官笔点落毒翎:萍姑娘,青龙潭之约该兑现了!
季冰冰双刀架住蒙面人咽喉,刀风掀起他的面巾——竟是当年茶寮的说书先生!他耳后淡紫蛛纹突然暴凸:移花宫等了二十年...话未说完,本命玉佩光柱突然转向,将他钉在封禅碑上。
碑文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硫磺气息,铁兰英的药杵残骸突然腾空,在雪地上拼出无极门最后预言:双生归海日,七煞破天门。东方白翠玉杖点向破军位石像,杖头酒葫芦炸出陈年女儿红,酒香引动地脉轰鸣。
整座泰山开始倾斜,封禅台裂成七块坠向东海。季冰冰抓住逍遥派石像的玉佩,在失重中瞥见舆图缺失的部分——那竟是放大百倍的白虎岛地貌!张萍萍的朱砂折扇展开铁索,缠住慕容九的珊瑚残轿:九姑娘,该清账了!
海浪吞没意识的瞬间,东方白听见兄长在深海的低语:玄武碑下...有真相...再睁眼时,已置身珊瑚迷宫。七彩鱼群游弋处,二十八根珊瑚柱刻着各派绝学破解之法。季冰冰的双刀正插在逍遥派柱的缺口处,刀柄雷火令与珊瑚心严丝合缝。
二十年一轮回。慕容九的声音从珊瑚王座传来,她怀中的紫玉珊瑚已再生完整,谢东方不过是我养的蛊...王座下的血池突然沸腾,浮起九具带青龙纹的尸身,每具都长着各派掌门的面容!
张萍萍的判官笔突然调转方向,笔锋朱砂化作锁链缠住季冰冰:六扇门要的是完整《冰河心经》。铁骑阵中走出个疤面男子,手中握着的正是缺失的兵字虎符——他耳后紫纹已蔓延至太阳穴。
东方白翠玉杖点地,醉打八方的杖法引动海底暗流。白衣人的骨笛突然鸣响,笛声催动鱼群撞向珊瑚柱。当第七根柱子崩塌,整座迷宫开始坍缩,露出底部冰封的玄武密室。铁兰英的虚影在冰墙上显现,药杵指向密室中心的青铜棺。
季冰冰劈开冰棺的瞬间,《冰河心经》全卷悬浮空中,经文字迹竟是各派掌门鲜血所书!慕容九的珊瑚王座突然炸裂,九条机关龙衔着寒玉碎片组成困龙阵。张萍萍的折扇喷出毒针,却被疤面男子用虎符挡下:移花宫才是...
他忽然僵住,虎符缺口处钻出金蛛。龙菲菲的残魂从蛛群中显现:师父,您教的金蛛噬心,弟子学得可好?慕容九的脸皮突然脱落,露出移花宫主真容——额间千蛛纹已蔓延全身!
东方白翠玉杖刺入自己心口,白虎精血染红经书。白衣人从暗流中现身,骨笛吹出《安魂曲》终章。双生子血脉交融处,玄武碑文浮现最终预言:武林承平日,七杀归鞘时。
当最后道碑文消散,移花宫主在蛛群反噬中化为血水。张萍萍的判官笔突然转向,在虎符刻下新盟约。季冰冰将《冰河心经》投入海底火山,看着烈焰吞没百年恩怨:该有个干净江湖了。
海面升起朝阳时,白衣人的骨笛随波远去。东方白站在船头,望着掌心彻底消失的白虎刺青。季冰冰的玄铁算盘突然裂开,掉出半枚带朱砂的逍遥令——背面新刻四字:江湖再见。
第十章明月照大江
三年后的寒露夜,姑苏城外枫桥畔。季冰冰的双刀挑落酒旗,玄铁算盘压在《东海志》残卷上。说书人敲响醒木:且说那白虎双生子归海后,江湖上出了件奇事...
酒肆突然寂静,鹅黄衣衫的女子倚门轻笑:移花宫的金蛛酿,可还入得了逍遥派的眼?她耳后紫纹淡若云烟,掌心托着的正是当年白虎岛虎符。
江心忽有笛声破雾,白衣人站在芦苇舟头,骨笛已换成青竹箫。东方白的翠玉杖从梁上落下,杖头酒葫芦刻着新纹:江湖不老。
枫叶纷飞间,六扇门朱批的缉捕令飘落柜台,背面墨迹未干:九月初九,武林大会。张萍萍的判官笔从二楼掷下,笔锋朱砂在木案上晕开,恰是当年九宫阵图。
海天相接处惊雷乍起,慕容九的珊瑚船影在电光中若隐若现。海风送来句缥缈的:好戏...才开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