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月,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可怜样,像不像条丧家之犬秦放的声音带着酒气,冰冷又残忍,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和许霏霏亲昵地搂在一起,知道吗你当初那么宝贝的那个女主角,还有那个一线代言,我随口一句话,就全给了霏霏。你算什么一个过期不要的玩意儿罢了！
许霏霏依偎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姐姐,秦少就是喜欢我这样新鲜年轻的。不像你,都快人老珠黄了,还想着霸着他不放,真没眼色！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心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人老珠黄过期玩意儿
好！好得很！
秦放,许霏霏,你们把我今天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都给我一一记好了！
我不会哭,更不会求饶！
我要把这些恨,都化作利刃,一刀一刀,亲手刻在你们身上！
脑海里闪过在财经峰会上,贺言慎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和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欣赏。
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贺先生,我强忍着屈辱,在一次看似寻常的行业酒会上,主动端起酒杯,走向那个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男人,唇边扯出一抹最妩媚也最坚韧的笑,我这里有一个项目,或许,能为贺先生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蛰伏的毒蛇,一旦亮出獠牙,必将见血封喉！
等着吧,当我林溪月,带着滔天的怒火与不屈的野心,重新站在你们面前时！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
这场好戏,我林溪月,奉陪到底！谁也别想提前离场！
1
抱歉啊姐姐,这裙子好像沾到酒了。真可惜了。
许霏霏的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捏着高脚杯的手不小心那么一歪。
黏腻的红酒,像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泼了我一身。
我身上那件白色小礼服,品牌方赞助的,是我磨破嘴皮才借到的。
瞬间,胸前晕开一大片刺眼的暗红,像一朵盛开的、不祥的恶之花。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倏地密集起来,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
她们在等,等我失态,等我在这名流云集的时尚晚宴上出尽洋相。
秦放,我曾经的金主,此刻正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站在许霏霏身旁。
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几乎称得上是残忍的笑。
像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猴戏,而我,就是那只丑态百出的猴子。
许霏霏娇滴滴地往他怀里一歪,声音扬得更高了些：
秦少,你看我这身星空裙怎么样是不是比溪月姐刚才身上那件……嗯,普通了点的,更能衬得出今晚的星光熠熠呀
她身上那条缀满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Elie
Saab当季高定,本该穿在我身上。
是秦放,为了博他这位千娇百媚的新宠一笑,硬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连同我下个月即将进组那部大制作的女二号角色,也一并赏给了她许霏霏。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感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脸上,却还要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符合我纯白茉莉花人设的微笑：
没关系,许小姐人美,穿麻袋都好看。
多么标准的公关辞令,只有我自己听得出声音里压抑的颤抖。
心,早已被这杯红酒浇得千疮百孔。
手机在手包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我那个焦头烂额的助理小敏。
今晚,我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导演,对方正在为新电影选角。
现在这副鬼样子,别说留个好印象,不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就不错了。
宴会厅空调太足,我有点冷,先失陪一下。
我努力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转身,走向洗手间。
背后,秦放那毫不掩饰的嗤笑,和许霏霏得意洋洋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我背上。
洗手间冰冷的瓷砖让我稍微冷静了些。
镜子里,我额发被冷汗浸湿,妆容也有些花了,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林小姐需要帮忙吗
是陌生人。
我立刻换上职业假笑：谢谢,不用,一点小意外。
手机的震动此刻停了,屏幕上弹出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只有简短几个字：
贺先生已到会场三楼VIP专属休息区。
这条信息,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我几乎枯竭的身体。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林溪月,你忍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这点羞辱算什么比这更难堪的,你都挺过来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万劫不复！
很好。
秦放,许霏霏。
你们等着。
这出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摸了摸依旧滚烫的脸。
2
洗手间的门刚一关上,助理小敏就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溪月姐！到底怎么回事啊！那许霏霏是不是故意的！您的礼服……董导那边我去解释过了,他说……他说只能等您十五分钟了！
我示意她冷静：备用的那件呢
小敏从包里抽出一件皱巴巴的黑色小礼裙：溪月姐,这……这也太素了啊！根本压不住场子！今晚多少人盯着董导的新戏呢！
我知道。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
总比穿着这身去强。你先去董导那边稳住他,告诉他我马上到。
小敏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咬着唇,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快步跑了出去。
我飞快地换上那件黑色的备用礼服,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
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也还能见人。
刚要出门,私人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我妈。
月月啊！你跟秦少,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我听你王姐说,他最近跟你……是不是又闹别扭了我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隐藏不住的焦虑。
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烦躁：妈,我的事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行吗
我能不操心吗！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妈的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我可跟你说,月月,秦少那样的金龟婿,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可千万不能耍小性子,把他给作没了！你弟弟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那婚房的首付款还指望着秦少……不,指望着你呢！
妈！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是秦少,不是提款机！而且,我们已经结束了！
胡说八道！什么叫结束了你们哪次吵架不是过两天就好了你得会服软,会哄啊！女人嘛,姿态放低一点,少受多少罪！当年我要是……
够了！我猛地打断她,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我直接切断了通话。
每一次和我妈通话,都像是一场酷刑。
她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她那套陈腐不堪的价值观来绑架我的人生。
当初,若不是为了给她筹集高昂的手术费用。
若不是为了我那个烂泥扶不上墙,却被她视为家族唯一希望的弟弟一次次捅出的娄子。
我怎么可能屈从于秦放提出的那些屈辱条件
我怎么可能,甘愿成为他众多收藏品中,最温顺无害的那一朵纯白茉莉花
五年了。我演了五年的深情款款,演了五年的不争不抢。
演到我自己都快信了。
直到许霏霏的出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醒了我。
我从晚宴三楼一个极为隐蔽的消防通道侧门溜了出去。
露台上的夜风格外清冽,吹散了我心头的一些燥热。
贺言慎背对着我,正站在露台边缘,似乎在欣赏夜景。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身形挺拔,即使只是一身简洁的深色西装,也掩盖不住那股久居上位的气场。
他是我自费报名,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的一个顶级财经总裁研修班的特邀讲师。
上个月研修班的结业典礼上,我作为优秀学员代表发言,曾就文娱产业的资本泡沫和内容创新问题,大胆地提出了一个与主流观点截然相反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离经叛道的见解。
当时,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
散会后,还特意让助理过来,给了我一张他的私人名片。
这几乎是我近半年来,抓住的唯一一根可能改变命运的救命稻草。
我深呼吸,调整好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贺先生,打扰您了。
他闻声转过身,眼神锐利,几乎是在我开口的瞬间,就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是……研修班的林溪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是的,贺先生记性真好。我递上自己的名片。
他并没有接,只是微微颔首,然后指了指露台一角的藤编座椅：坐吧。
我依言坐下。
他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不紧不慢地替我倒了一杯温热的洋甘菊茶。
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与宴会厅内充斥着的酒精和混杂香水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手怎么这么凉他将茶杯递给我,指尖不经意地碰触到我的,只是轻轻一下,却让我如遭电击
我的手确实冰凉,不只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刚才被那杯红酒浇透了心。
我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缓缓流入四肢百骸。
谢谢贺先生。刚才……出了点小意外,让您见笑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不想让他觉得我是来博同情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身上这件廉价的礼服,也没有追问所谓的小意外到底是什么。
只是换了个话题,语气随意地问：研修班的课业应该不轻松吧听说你每节课的笔记都做得最认真。
还好,能向贺先生这样的业界翘楚学到宝贵的经验和知识,再辛苦也值得。我由衷地说道,这并非全然是恭维。
他的学识和商业洞察力,的确远非秦放那种只知道挥霍祖产的纨绔子弟所能比拟。
我曾经认真研究过他主导的几个经典投资案例,每一个都堪称教科书级别。
我们随意地聊了一些关于当前经济形势和新兴产业投资前景的话题。
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核心,观点犀利而独到。
我努力跟上他的思路,偶尔也能提出一些自己的浅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放在腿上的手心已经紧张到微微出汗。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贺先生,其实……我今晚冒昧打扰,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我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3
贺言慎呷了一口手中的清茶,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哦说来听听。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这就好,至少没有直接拒绝。
我暗自给自己鼓劲,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情况：
是这样的,贺先生。我刚刚得知,一位我非常敬重的导演,董明辉导演,今晚也在这个宴会。他正在为一部新电影物色女主角。我一直非常希望能有机会和他合作,但苦于没有合适的引荐人……
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言慎的表情。
我听说,您和董导私交甚笃。所以……所以想冒昧地请您,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哪怕只是一句话的机会,我也会非常感激。
说完这番话,我觉得自己掌心里的汗更多了。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贺言慎对我那天在研修班大胆的发言,还留有几分印象。
赌他肯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学生,动用他的人脉。
露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他会直接拒绝的时候,贺言慎终于开口了：
董明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选角,只看合不合适,从不讲情面。就算是我引荐,他若觉得你不行,也一样白搭。
我的心沉了一下。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五分钟后,我会约董明在三楼的雪茄吧见面。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贺言慎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是那种上位者特有的淡然,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别让董明等太久。
我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告辞,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三楼的雪茄吧。
董明辉导演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他看上去比照片上更显严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雪茄吧里烟雾缭绕,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模糊。
我上前,恭敬地自报家门,并点明是贺言慎先生引荐。
董导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贺言慎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说吧,你有什么优势,能让我考虑用你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带丝毫客套。
面对这样的大导演,任何花言巧语都是多余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对新电影剧本的理解,以及对女主角内心世界的剖析,有条不紊地阐述了一遍。
我还结合自己过往的表演经历,谈了如果是我来饰演这个角色,会如何去塑造和演绎。
董导全程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我说完,他才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缓缓开口：
你的理解,有些意思。但……还不够。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个角色,需要的是一种…一种绝望中开出的花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靠演技能演出万一的,必须是演员骨子里自带的东西。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小姑娘,你太年轻,太漂亮了。生活对你,似乎也太优渥了些。
这番话,无异于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就算有贺言慎的引荐,我也跨不过导演心中那道无形的门槛。
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
董导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角色还没定。明天下午两点,来我工作室试一段戏。具体内容,我的助理会通知你。
幸福再次来得猝不及防！
谢谢董导！我一定会准时到！我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别高兴得太早。董导掐灭了手中的雪茄,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最终能不能成,全看你自己。
从雪茄吧出来,我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一样,脚步都有些虚浮。
贺言慎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怎么样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董导让我明天下午去试戏！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失态。
嗯,那预祝你成功。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反复说着谢谢。
谢就不必了。他说,我帮你,也并不是全无所求。
我的心猛地一紧。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贺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你那日在研修班提的那个关于文娱产业IP孵化和衍生品开发的观点,我个人很感兴趣。如果董明的戏,你拿下了,改天有空,我想和你详细聊聊这个话题。或许,我们未来会有合作的机会。
合作！我和他
这简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贺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以后你会明白的。他打断了我,明天试戏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挂断电话,我依然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
回到楼下宴会厅,秦放和许霏霏早已不见了踪影。
助理小敏焦急地迎了上来：溪月姐！你可算回来了！董导那边……
我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敏,去给我叫辆车。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几天后,新剧开机仪式现场。
那部我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女二号角色的电视剧。
现场果然看到了许霏霏的身影,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众星捧月一般,身旁围满了各种助理和工作人员。
她不仅仅是抢走了我的女二角色,还凭借秦放的钞能力,堂而皇之地空降成了这部剧的女一号。
导演一见到她,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姿态放得极低：
哎呀,霏霏来了啊！一路辛苦了吧快请坐,快请坐！
许霏霏故作矜持地撩了撩头发,目光却轻飘飘地扫过我站立的方向,眼底带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挑衅和轻蔑。
仿佛在说：林溪月,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的差距！有秦少在,我想踩你就踩你,想抢你的东西,你也只能乖乖看着！
我的经纪人王姐气得脸色发青,死死攥着拳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
溪月！这秦放和许霏霏也太不是东西了！简直欺人太甚！这口气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我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王姐,冷静点。现在和她硬碰硬,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开机仪式一结束,第一场戏就是我和许霏霏的对手戏。
她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位娇纵跋扈的富家千金,而我,则是她身边一个忍辱负重、心机深沉的贴身丫鬟。
不出我所料,许霏霏又开始作妖了。
一场她扇我耳光的戏,NG了足足二十七次。
不是说我的表情不到位,就是说我被打之后反应太假,要么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打偏了,力道没掌握好。
导演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却碍于她是秦放带来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喊卡。
到最后,我的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
许霏霏却还在那里假惺惺地道歉：哎呀,溪月姐,真对不起啊！都怪我演技不好,老是找不到感觉,害你受苦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条
她嘴上说着抱歉,眼底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却几乎要溢出来。
休息的间隙,王姐拿着冰袋小心翼翼地帮我敷脸,气得眼圈都红了：
这个许霏霏！她就是故意的！溪月,我们不能再这样任由她欺负下去了！必须想个办法反击！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折磨我。
王姐,你留意一下,剧组里有没有那种嘴巴比较碎,又特别喜欢八卦的场务或者化妆助理之类的人。我轻声对王姐说。
王姐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只是觉得,有些真相,也是时候该让更多人知道了。
王姐虽然还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立刻去办了。
下午,果然有收获。
王姐收到了一条娱记发来的匿名爆料截图,是几张营销号的内部聊天记录。
内容直指这位新晋小花许霏霏学历严重造假。
对外宣称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科班出身的高材生,实际上连高中都没念完,只在某个不知名的美容美发技校混过两年。
溪月,你看这个！简直是及时雨啊！王姐兴奋地把手机递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意料之中。
许霏霏这种人,为了往上爬,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先别急着放出去。我沉吟了片刻,现在爆料,目的性太明显,很容易被联想到是我们怀恨在心,恶意打击报复。
我又让王姐想办法,去弄一份许霏霏的原版剧本,以及她仗着有秦放出资,强行要求编剧修改过的最新版剧本。
我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一个连基础文化素养都没有的美容美发技校生,是如何把一部原本逻辑严谨、人物丰满的优秀剧本,硬生生改成槽点满满、剧情狗血的玛丽苏神剧的。
下午收工后,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又十分凑巧地偶遇了贺言慎。
当然,这是我特意打听了他的日常行程,精心策划的一场偶遇。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若非刻意安排,我恐怕一年也难得能见他一次。
这次我没有直接提自己遇到的麻烦和委屈。
而是装作不经意地,向他请教了一些关于当前娱乐圈资本运作潜规则,以及新人演员如何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等问题。
我语速控制得很平缓,语气也尽量显得困惑而真诚,仿佛只是一个对前途感到迷茫,在虚心求教的晚辈。
他呷了一口面前的蓝山咖啡,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深邃通透,仿佛能一眼看穿我所有的小心思。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口,说了几句看似不相关的话：
林小姐,我一直认为,真正的价值,是不会被短期的浮沫所掩盖的。
金子,即便暂时被沙砾所蒙尘,也总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但有时候,也确实需要一点恰到好处的‘催化剂’,来加速这个沉淀和显现的过程。
他的话,字字珠玑,意有所指。
这是打算再次点拨我吗
补妆的时候,摄影棚内的灯光依旧炽热烤人。
我看着化妆镜里,自己那张略显憔悴,左脸依旧微微红肿的脸。
指尖从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
屏幕上,是一张我好不容易才从某个犄角旮旯的社交论坛里翻找出来的,许霏霏学生时代的素颜旧照。
照片上的女孩,塌鼻梁,单眼皮,满脸的青春痘,跟现在这张动过无数刀子,美艳不可方物的标准整容脸,简直判若两人。
很好。
所谓的催化剂,我已经找到了。
4
为了赶上原定的播出档期,剧组开始疯狂赶进度。
连着几天都是从清晨拍到深夜,大夜戏更是家常便饭。
所有人都累得人仰马翻,怨声载道,只有女主角许霏霏依旧精力充沛地在片场作威作福。
今天是一场非常重要的外景戏。
按照剧本设定,是女主角身陷囹圄,在大雨中受尽折磨,而我饰演的丫鬟则不离不弃,在雨中拼死护主。
简直讽刺。
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导演特意调来了好几辆洒水车,人工降雨的强度堪比台风过境前的瓢泼大雨。
许霏霏又开始故技重施。
一会儿说雨水太大,根本看不清镜头,影响她的表演发挥。
一会儿又说我这个丫鬟的表情不对,哭得不够悲戚,带偏了她的情绪,让她完全入不了戏。
导演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却又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供着的祖宗。
我被冰冷刺骨的雨水,足足浇了三个多小时。
全身早已湿透,手脚都被冻得僵硬麻木,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不住地微微颤抖。
每一次NG,许霏霏都会不小心地用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狠狠掐我的胳膊,或者用穿着高跟鞋的脚尖,用力碾过我的脚背。
那些细小却尖锐的疼痛,在冰雨的麻痹下,反而让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又一次因为许霏霏的失误而NG之后,她脚下一个没站稳,哎呀一声尖叫,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就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我已经冷得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结实实地被她撞了个满怀,我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后的泥泞土坡根本无法借力。
噗通！一声闷响。
我狼狈不堪地整个人都摔进了旁边一个刚被雨水灌满的浑浊泥坑里！
额头猝不及防地狠狠磕在泥坑边缘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眼前瞬间一黑,无数金星乱冒。
耳边是剧组工作人员慌乱的惊呼,和许霏霏那带着一丝窃喜的、假惺惺的尖叫。
再勉强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
雨水混合着泥水,糊了我满脸满身。
额角火辣辣地疼,我知道,那里肯定破了,而且还在流血。
好巧不巧,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当口。
我们那位日理万机的投资人秦放大少爷,开着他那辆最新款的、颜色骚包到极致的限量版兰博基尼,来体恤民情,探班慰问了。
许霏霏一见到秦放,立刻戏精上身,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地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花容失色：
秦少！呜呜呜……你可算来了！林溪月她……她肯定是因为嫉妒我能演女主角,所以故意推我！她自己还假装摔倒了,想用苦肉计来陷害我！秦少,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秦放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利箭一般,冰冷地射向在泥水中挣扎的我。
林溪月,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自己业务能力不行,演不好戏,现在居然还学会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故意拖累整个剧组的进度了是不是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剐在我心上。
我强撑着从冰冷刺骨的泥水里爬起来,雨水和泥水顺着我湿透的头发狼狈地滴落。
导演,我没有看秦放,也没有理会许霏霏那得意的眼神,只是看向一脸为难的导演,声音沙哑地开口,对不起,因为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我对导演深深鞠了一躬,嘴唇因为寒冷和屈辱,不住地抖动着。
然后,在助理小敏的搀扶下,我一瘸一拐地,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充满羞辱和算计的是非之地。
身后,隐约传来许霏霏那刺耳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笑声。
还有秦放那句冰冷而不屑的评价：不知好歹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信得过的相熟娱记和狗仔。
他们恰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高清摄像机,记录下了这堪称世纪名场面的完整一幕——
我浑身湿透、满身泥泞、额角流血、在冰雨中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
秦放是如何将哭哭啼啼的许霏霏体贴地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又是如何用那种轻蔑而厌恶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当众出言羞辱我的。
当天晚上,心疼林溪月雨中受辱
秦放为新欢怒斥旧爱林溪月
许霏霏片场霸凌等数个话题,以摧枯拉朽之势,空降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榜首。
王姐更是看准时机,趁热打铁。
把我们之前收集好的,关于许霏霏学历造假、大幅整容前后对比、仗势欺人恶意修改剧本导致剧情崩坏等一系列实锤猛料,以各种知情人士匿名爆料的口吻,分批次、有节奏地,全部抖了出去。
网络舆论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曾经被许霏霏的无脑粉丝追着辱骂过的路人,以及部分看不惯她嚣张跋扈已久的业内人士,纷纷下场。
我的天！林溪月这也太惨了吧！简直是现实版的美强惨啊！被渣男和小三联手欺负成这样！
秦放是眼睛瞎了吗放着林溪月这么个有颜值有演技的潜力股不要,去捧许霏霏那种除了整容脸和水军一无是处的花瓶草包
许霏霏滚出娱乐圈！这种劣迹艺人就应该被彻底封杀！抵制所有她参演的影视剧！
冰冷刺骨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特有的腥气,仿佛还在我的鼻腔和口腔里萦绕。
额头上那道被石头划破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
这场反击战,才刚刚吹响号角。
秦放,许霏霏,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也或者说,是我林溪月,送给你们的第一份大礼。
5
网络上的舆论如山洪暴发,几乎是一边倒地同情我,唾骂秦放和许霏霏。
秦放大概是做贼心虚,也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负面舆情给砸懵了。
竟然开始主动给我发一些不痛不痒的慰问信息,字里行间还隐隐透着点我是为了你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虚伪暗示。
我自然是懒得理会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把戏,一概已读不回,冷处理。
我知道,他这是在玩火。妄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营造一个虽然分手但依旧对前任有情有义的假象,以此来挽回一些崩塌的路人缘。
可惜,他这点小伎俩,在我眼里,简直幼稚得可笑。
直到他的生日渐渐临近。
这,才是我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反击,不仅要快准狠,更要挑个好日子,才能让效果最大化。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和秦放的微信对话框。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字斟句酌地敲下一段极尽卑微,甚至可以说是低到了尘埃里的话：
【秦少,对不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怪我,是我太不懂事,太任性了,才给您和许小姐造成了困扰和麻烦。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秦少,您生日快到了,能不能……能不能赏脸,让我请您吃顿饭就当是……就当是我给您赔罪,也算是我……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体面的道别,可以吗】
我特意选择了他过农历生日的前一天,地点,则定在了一家以地道苏帮菜闻名,却十分低调隐秘的老字号私房菜馆。
我知道,那是他那位早已过世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家餐厅。
以我对秦放浅薄虛榮,又极度自负还带点可悲的恋母情结的了解。
他一定会答应的。
一来,他必然会享受这种我低下高贵的头颅,对他卑微乞求的虚假快感。
二来,在这个对他而言有特殊意义的地点,重温旧情（哪怕是假装的）,也足以满足他那种廉价的念旧情怀。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回复了：【看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勉强给你个面子。明天晚上七点,别迟到。】
字里行间,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
我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秦放啊秦放,你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做真正的尊重。
生日宴当天,我特意打扮得素雅清淡。
一条纯白色的Dior连衣裙,几乎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脸上也只化了最基础的裸妆。
发型也恢复成了许多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简简单单的黑长直。
一切,都力求还原他记忆中,那个纯真无害,对他一往情深的林溪月。
包厢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主动承担起活跃气氛的角色。
真情流露地回忆起许多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对我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浪漫体贴的举动。
我只字未提许霏霏,也绝口不谈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只是反复强调他对我的知遇之恩和提携之情,言辞恳切,语气真挚,眼底还适时地泛起了一层泫然欲泣的水光,带着恰到好处的、令人怜惜的感伤：
【秦少,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不够好,能力不足,配不上您的垂青。以后……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打扰您和许小姐的幸福生活了。我只希望,您能偶尔……偶尔还能记得,曾经有我这样一个不太懂事的人,真心实意地爱慕过您。】
秦放显然很受用我这番深情告白。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或许,是苏帮菜的醇厚滋味,激活了他对亡母的某些遥远记忆。
又或许,是我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潜藏的,那么一丁点早已蒙尘的愧疚。
溪月,其实,这些年,我对你……他端起酒杯,刚想说些什么。
包厢的门,却在此时被毫无预兆地、重重地一把推开了！
许霏霏像一阵裹挟着怒火的龙卷风,浓妆艳抹,珠光宝气地冲了进来！
她一看到我,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声音更是尖利刺耳到快要掀翻屋顶：
林溪月你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贱人！又在背着我耍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引秦少是不是！我告诉你,姓林的,只要有我许霏霏在一天,你就休想再从秦少这里捞到一分一毫的好处！秦少是我的！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秦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怒斥：
许霏霏！你闹够了没有！谁让你找到这里来的简直胡闹！
秦少！我再不来,你就要被这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给重新骗回去了！许霏霏根本不理会秦放的呵斥,反而变本加厉地撒泼打滚,指着我破口大骂：
林溪月你还要不要脸了都被秦少踹了,还死缠烂打地贴上来！你是不是觉得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啊我呸！就你这种货色,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因为太过慌乱,我随手放在桌边的手包,不小心碰巧掉在了地上。
包里的手机和一些杂物,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的手机屏幕,在掉落的瞬间,恰好亮了起来——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正是我和秦放的微信聊天记录,尤其是那几段我措辞卑微到尘埃里,苦苦哀求他赏脸赴宴的对话。
而就在这条聊天记录的上方,屏幕最顶端的通知栏里,还正显示着一条清晰可见的、刚刚弹出的银行短信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为XXXX的招商银行储蓄卡账户,于今日XX银行营业时间XX点XX分,收到一笔追偿成功的欠款转账,金额为人民币XXXXX元整。此款项为《XXX传》影视剧组前期与您签署演员合同中,明确约定并拖欠您的个人片酬尾款,现已由本所王律师团队通过正规法律途径代为追讨完毕,请您查收。如有疑问,请及时与王律师联系。】
这笔钱,不多不少。
正是两个月前,我被许霏霏从那个剧组硬生生抢走女二号角色,秦放作为最大投资方,恶意授意制片方扣押不给,我那份本该早就结清,却迟迟未能到手的片酬和违约金。
整个包厢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陡然凝固！
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隔壁几个包厢里,那些原本只是因为这边的巨大喧哗声,而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食客们,此刻也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面前这个荒诞而劲爆的修罗场。
我故作惶恐地弯下腰,手忙脚地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手机和物品。
眼圈瞬间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目光却异常平静而清晰地,先是看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的秦放,然后又转向因为我的意外操作而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许霏霏。
秦少,霏霏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在您生日之前,诚心诚意地,再请您吃一顿饭,好好地感谢您……感谢您过去对我的那些深情厚谊和无私照顾。
我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的哽咽愈发明显,却依旧强撑着,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像……就像这条银行短信里说的一样,这笔钱虽然不多,但也都是我……我辛辛苦苦,凭自己本事,一分一厘,应得的血汗钱,对吗
秦少,霏霏小姐,今天这顿饭,也算是我林溪月,和过去,和您二位之间所有的一切,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吧。
从今往后,我想,我们应该……就真的彻底两清,再无任何瓜葛了。
我微微抬起下巴,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但我看着秦放和许霏霏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和软弱。
最后,预祝秦少您,生日快乐。也祝您和霏霏小姐,百年好合,天长地久。请务必,锁死了,恩爱一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再出来祸害无辜的旁人了。
说完这番话,我不再看他们二人那堪比调色盘的精彩脸色。
拿起我的外套和那个已经功成身退的手包,挺直了因长时间隐忍而有些僵硬的脊背。
在包厢内外,无数或同情,或惊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从容而决绝地,走出了这家弥漫着苏帮菜醇厚香气,和我们之间腐朽不堪回忆的老字号餐厅。
秦放,许霏霏,这一局。
我林溪月,赢得漂亮！体面！彻底！
6
生日宴上的那一出大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第二天一早,各种添油加醋,真假参半的知情爆料,就以病毒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互联网。
秦放那支拿着高薪,却办事效率低下的公关团队,大概是被这波堪称自杀式袭击的舆论反噬给彻底砸懵了。
他们连夜紧急下场,疯狂删帖,控评,试图把事件热度强行压下去。
甚至还买了一堆水军,开始有组织有纪律地在各个平台给我泼脏水。
各种捕风捉影的通稿,把我说成是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退为进,苦心孤诣炒作自己的顶级捞女绿茶教科书。
只可惜,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之前被许霏霏在片场百般刁难,雨中受辱额头受伤的视频和照片。
我给秦放发的那条措辞卑微到尘埃里的求和微信截图。
以及最后那条至关重要的正当途径追讨被恶意拖欠合法片酬的银行短信提醒。
这一套逻辑清晰,证据确凿的组合拳,早已在我可怜的受害者形象上,深深地打上了弱小无助但坚强不屈的钢印。
秦放他们的公关越是拼命洗白,就越显得欲盖弥彰,反而更坐实了他始乱终弃仗势欺人捧小三踩原配的渣男本质。
网友们纷纷化身正义感爆棚的键盘侠,跑到秦放和许霏霏的社交账号下面花式输出：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秦放许霏霏锁死！别出来祸害社会了！
心机怎么了对付这种没底线的渣男和小三,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溪月干得漂亮！姐姐勇敢飞！我们永远支持你！
抵制一切与秦放、许霏霏相关的影视作品和商业代言！让他们彻底从娱乐圈滚蛋！
秦放苦心经营多年的深情贵公子人设,一夜之间崩塌得稀碎。
许霏霏那边更是雪上加霜,墙倒众人推。
之前那些被压下去的黑料,诸如学历造假、整容换头、片场耍大牌、业务能力为零等等,全都被愤怒的网友们重新翻了出来,大规模鞭尸。
好几个她刚刚拿到手的商业代言,连夜宣布与她解约,撇清关系。
就连秦放当初砸重金给她买来的那部电视剧的女一号角色,也被剧组以演员个人形象严重受损,对剧集造成重大负面影响为由,光速解除合约,并且还要追究她的违约责任。
简直是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就在整个娱乐圈都因为这场腥风血雨的闹剧而议论纷纷的时候。
一个意想不到的、如雪中送炭般的橄榄枝,悄然向我递了过来。
国内历史最悠久,格调也最高的顶级高奢时装品牌Lueur,他们新上任的市场部负责人,竟然亲自给我和王姐打来电话。
盛情邀请我出任他们品牌下一季度最新彩妆系列的亚洲区形象推广大使。
要知道,这个品牌,我和王姐之前眼馋了足足大半年,想尽了各种办法,托了无数关系,都没能啃下来哪怕一个小小的单品合作。
负责人说得非常客气,盛赞我优雅坚韧,气质独特,与Lueur品牌精神高度契合,对我目前的话题度和正面口碑也表示了高度认可。
紧接着,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砸向了我。
一部由国内金牌制作班底倾力打造,据说剧本打磨了五年之久,投资更是高达数亿的S+级古装权谋正剧《长河吟》,正式向我发出了女三号角色的试镜邀请。
这个女三号,虽然戏份不算最多,但人设极为复杂出彩,是一个身世坎坷,命运多舛,却外柔内刚,智计无双,在波诡云谲的乱世中凭借一己之力艰难求存,最终改变了整个王朝命运的传奇女子。
如果能拿下这个角色,对我而言,无疑是演艺生涯中一次质的飞跃。
而更让我惊喜的是,这部《长河吟》的主要投资方之一,赫然便是在业内声名鹊起,由贺言慎亲自掌控,专注于文娱产业投资的博远资本！
溪月！溪月！你快看！这……这难道是贺先生在暗中帮你王姐激动得拿着邀请函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
我看着邀请函上那枚熟悉的博远资本烫金Logo,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若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我自己都不信。
不管是谁在帮忙,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机会既然已经送到面前了,我们就必须牢牢抓住它,绝不能辜负！
我推掉了接下来几天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通告,把自己关在家里,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仔仔细细地研读了几十遍《长河吟》的剧本和那个女三号的人物小传。
我把自己完全代入到那个名叫沈明月的女子波澜壮阔的一生中,去感受她的爱恨情仇,她的挣扎隐忍,她的不屈抗争。
试镜那天,我没有选择那些华丽繁复的衣裙,而是穿着一身最简单朴素的白色棉布长衫,梳着最寻常的发髻,几乎是素面朝天地出现在了导演和制片人面前。
我希望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空有美貌外表的花瓶演员,而是一个能真正理解角色,能为角色赋予灵魂的沈明月。
房间里,导演和几位主要创作人员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芬的审视和挑剔。
我知道,我之前的那些负面新闻和流量花生的标签,在他们这些真正的业内大咖眼中,早已成为了某种根深蒂固的偏见。
轮到我表演的时候,我选取了剧本中沈明月命运转折最为关键的一段戏。
那是她在国破家亡,受尽凌辱之后,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却依旧傲然不屈,以三寸不烂之舌退敌救城的高光时刻。
短短五分钟的表演,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情感储备。
我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沈明月当时那种悲愤、绝望、不甘、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以弱者之躯对抗整个强权世界的复杂内心之中。
表演结束时,整个试镜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data-fanqie-type=pay_tag>
导演,那位在圈内以严苛和毒舌著称的王牌大导,沉默了足足有半分多钟。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惊喜和赞许的光芒。
他沉声开口,只有短短五个字,却如同天籁之音：
这个角色,就是你了。
从写着Lueur品牌标志的、精美奢华的合作合同。
到那份印着女三号沈明月名字的、沉甸甸的《长河吟》演员合约。
合同上那清晰的油墨香气,和之前高奢品牌签约仪式上,几乎是翻了三倍不止的天价酬劳数字,都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清晰而高调地向世人宣告——
我,林溪月,的人生。
从这一刻起,注定要和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与泥泞,彻底割裂,真正意义上地,不一样了！
从试镜的影视基地出来,楼下停车场,我刚坐进保姆车,私人手机就又响个不停。
不用看来电显示,我也知道,百分之百又是我那位远见卓识的母亲打来的。
果然,电话一接通,我妈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谄媚和几分小心翼翼试探的熟悉嗓门,就立刻透过听筒传了过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哎呀！我的宝贝月月啊！妈妈刚刚在电视新闻里,还有那些……那些什么微博热搜上都看到啦！你现在可真是太出息了！太给妈妈长脸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兴奋,仿佛现在被全网追捧,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是她自己。
我早就跟你说过嘛！那个姓秦的臭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点跟他断干净了才好！现在你搭上了……咳咳,我是说,你认识了这位……这位什么贺先生,哎哟喂,那可真是你天大的福气啊！女儿啊,妈可跟你说,这位贺先生,来头可比那个秦放不知大了多少倍！你可一定要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地……好好地把握住啊！争取早日……
妈,我听着她那些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充满算计和功利心的话,终于忍无可忍地冷声打断了她,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先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不等她反驳,我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手机银行APP,找到她那张额度不小的附属信用卡。
面无表情地,在上面重新设置了一个最新的每月消费上限。
这一次,是五位数。
一个让她既能保证基本生活品质无忧,却又不至于因为手头太过宽裕而再次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横加干涉的,不多不少,刚刚好的数字。
7
《长河吟》不负众望,播出之后,收视率和口碑双双炸裂。
我饰演的女三号沈明月,凭借其堪称史上最强大脑的智谋,和在乱世中身不由己却始终坚守家国大义的悲情底色,再加上我毫无保留的倾情演绎。
其人气和讨论度,竟然意外地远远超过了剧中的男女主角,成了一匹名副其实的黑马。
网络的上的观众和剧粉们,纷纷给我冠上了复仇女神权谋女王林溪月之后再无沈明月等等诸多听起来有些夸张,却也证明了我角色塑造成功的名号。
我的微博粉丝数量,更是在剧集播出的短短一个月内,从之前的三百多万,一夜之间暴涨到了惊人的三千多万。
找上门来的新剧本邀约,和各种高端商业代言合作,更是如同雪片一般,堆满了王姐的办公桌。
我,林溪月,终于彻底摆脱了过去那个只能依附秦放资源,空有美貌的花瓶的刻板印象。
我不再是谁的玩物,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我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能被观众记住,能被市场认可的代表作和角色标签。
而贺言慎,也开始以一种更加频繁,也更加不动声色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和工作中。
有时,是在某个行业内部举办的高端峰会论坛的茶歇区,他会恰好也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我身边,和我不期而遇。
有时,是在京城某个只有顶级投资人和圈内真正大佬,才能拿到入场券的私密财经沙龙上,他会碰巧也坐在我对面的位置。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研修班里表现比较突出的学生晚辈。
他会主动向我征询,对于当前某个炙手可热的新兴影视赛道,或者某个有巨大潜在价值,但风险也极高的待开发原创IP,我的个人看法和商业评估。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但在那层审视和探究之外,似乎又多了一些别的,我暂时还无法准确定义的东西。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欣赏,几分好奇,甚至……还有几分平等相待的凝视。
一次,在一个由几家头部文娱资本联合举办的,主题为国产科幻影视的突围之路的闭门研讨沙龙上。
主办方邀请到了一位据称是刚刚从好莱坞取经归来,手握一个号称对标星球大战的原创科幻IP的资深制片人。
那位制片人,在台上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地鼓吹着他那个IP所谓的划时代意义和至少百亿起步的票房潜力,听得在场不少投资人都有些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就在气氛最为热烈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贺言慎,却突然话锋一转,不疾不徐地把问题抛给了我：
林小姐,我记得你之前在研修班的毕业论文里,曾经对国产科幻的未来发展,提出过一些相当独到的见解。不知道对于眼前这个‘潜力无限’的科幻IP,你又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呢
刹那间,在场将近百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有好奇,有质疑,有不屑,也有纯粹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知道,这是贺言慎在刻意给我机会,也是在无形中,对我之前能力的又一次公开考核。
我放下手中那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香槟,从容起身,不卑不亢地迎向台上那位制片人略带挑衅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而有力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非常感谢贺先生的提问,也感谢这位制片人老师为我们带来的精彩分享。
关于这个科幻IP,我个人认为,它的世界观设定确实非常宏大,故事内核也具有一定的创新性。但是……恕我直言,它的商业化前景,恐怕并没有制片人老师您预估的那么乐观。
首先,是成本控制问题。按照您刚才的描述,这样一个体量的科幻巨制,如果想要达到您所说的‘国际一流水准’的视效呈现,其制作成本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在目前国内电影市场整体投资趋于理性的宏观背景下,有多少资方愿意,并且有能力承担如此巨大的资金风险,尚且存疑。
其次,是剧本的本土化和审查风险。科幻题材,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宇宙文明、未来科技、甚至可能触及某些敏感意识形态的宏大叙事,其内容创作的自由度和审查尺度,想必制片人老师比我更清楚。如何将一个听起来很‘好莱坞’的故事,巧妙地进行本土化改编,使其既能符合国内观众的审美情趣和文化认同,又能顺利通过严格的内容审查,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市场接受度和观众培养。不可否认,《流浪地球》系列的成功,确实为国产科幻打开了一扇窗。但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目前国内科幻电影的整体市场基础,还远未达到好莱坞那种成熟和稳固的程度。观众对于国产科幻的期待值,和他们的实际观影选择之间,往往还存在着不小的落差。想要复制《流浪地球》的奇迹,靠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听起来很美的故事框架,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配合。
所以,综合以上几点,我的个人判断是,这个IP目前来看,商业风险远大于其潜在收益。如果盲目仓促进场,最终结果,很可能只是又一场资本的狂欢和一地鸡毛的惨淡收场。
一番话说完,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之前那些被忽悠得热血沸腾的投资人们,此刻都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纷纷冷静下来,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潜力无限的项目。
而台上那位原本意气风发的资深制片人,脸色则变得一阵红一阵白,青一阵紫一阵,难看到了极点,看向我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愤怒。
只有贺言慎,依旧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难察觉的弧度。
镜片后的那双深邃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不加掩饰的,带着浓厚兴趣和高度激赏的光芒。
那一刻,雪茄和红酒混合的醇厚香气,在沙龙的空气中氤氲浮动。
我平静地回视着他投来的目光。
贺先生,我林溪月,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是您随手可以施舍的那些浮华和庇护。
我的野心,您现在,大概已经窥探到冰山一角了吧
8
秦放,在我凭借《长河吟》中的沈明月一角声名鹊起,被媒体和观众誉为年度最具潜力实力派女演员之后。
竟然又阴魂不散地,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他捧着最新款的,据说全球限量只有三个的爱马仕铂金包,和一整套价值不菲的梵克雅宝四叶草珠宝。
像个苍蝇一样,死皮赖脸地堵在我新租的那间,面积不足五十平米,简陋得甚至有些寒酸的小型个人工作室楼下。
这间工作室,是我用自己出演《长河吟》拿到的第一笔片酬,和Lueur品牌给的代言费,东拼西凑才勉强盘下来的。
我计划未来依托这个小小的平台,孵化一些自己真正感兴趣的
小成本、高质量的原创影视内容。
这里,承载着我林溪月未来的梦想和野心。
溪月！秦放一见到我,立刻像只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语气亲昵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依旧是他口中那个最宝贝的小荔荔。
你看,这是我特意托朋友从法国给你空运回来的最新款包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颜色吗还有这套首饰,衬你的肤色,一定特别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把那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礼物往我手里塞。
他的语气和姿态,依旧带着那种根深蒂固的,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优越感。
仿佛只要他勾一勾手指,拿出点以前惯用的那些糖衣炮弹,我林溪月就应该对他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地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继续扮演那个对他予取予求的温顺玩物。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虚伪和算计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可悲。
秦总,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将那些名贵的礼物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您这份厚礼,溪月实在受之有愧。无功不受禄,我想这个道理,秦总您应该比我更懂。
溪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受伤,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混蛋,让你受了委屈。可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补偿你,想对你好啊！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秦总,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想,我们之间,早在您为了许霏霏小姐,当众羞辱我,把我从《XXX传》剧组赶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了。
如果您今天来,只是为了送这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那很抱歉,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搞好我的事业,怎么做出能被观众认可的好作品。这些……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名牌包和珠宝,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我话锋一转,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打印好的,足足有十几页厚的融资计划书,递到他面前,如果秦总您的天星娱乐,对我手上这个最新策划的原创悬疑网剧项目感兴趣,并且愿意作为天使投资人参与进来的话,我想,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地,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未来的合作事宜。
这个项目,总投资预算五百万。剧本我已经打磨了将近一年,非常有信心。如果运作得当,我预计第一年的投资回报率,至少可以达到百分之三百以上。
秦放看着我递过去的计划书,又看了看我脸上那副公事公办,不带丝毫私人感情的疏离表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吞了只活苍蝇一样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嘴角也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林！溪！月！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我的名字,眼神中充满了恼羞成怒的火焰和被狠狠冒犯的屈辱,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攀上了贺言慎那根高枝儿,就敢这么对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秦放,你林溪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跑龙套,吃不上饭呢！做人,还是不要太忘恩负义的好！
秦总说笑了。我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脸,是自己努力挣回来的,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的。知恩图报固然是美德,但如果这份‘恩情’,是以牺牲我的人格尊严和职业底线为代价,那原谅我,恕难从命。
至于我和贺先生的关系,我想,那应该属于我和他之间的私事,恐怕还轮不到秦总您来妄加揣测和置喙吧
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秦总,慢走,不送。
我拉开工作室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外,传来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咒骂,以及那些名贵礼物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碎裂声。
真可笑。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会把他秦大少爷和他那些廉价的馈赠,当成什么了不得的恩赐和荣耀。
我林溪月,想要的一切,都会凭我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去争取,去创造！
贺言慎那边,在我拒绝了他之前那个看似友好,实则也带着几分试探和上位者施舍意味的天使轮小额投资意向之后。
反而对我的关注和考验,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他不再只是跟我探讨一些行业风向和投资理念。
而是开始真正意义上地,把我当成一个可能在未来与他并肩作战的潜力股来培养和打磨。
他陆陆续续地,把他名下博远资本最近正在深入接触和评估的几个,涉及文娱产业链上下游不同领域的中小型投资并购项目,以加密邮件的形式发给我。
让我以一个独立第三方的视角,对这些项目的核心商业模式,潜在市场风险,以及未来的预期投资回报率等等,都出具一份详尽的,最好是能精确到具体数据的专业分析报告和风险评估方案。
并且,他还给我推荐了十几本金融学、管理学、以及风险投资领域的经典专业著作,要求我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全部读完,并且还要写出深刻的读书笔记和案例分析心得。
师妹,这是他在电话里,第一次用这种带着几分调侃,却又显得格外亲近的称呼叫我,好好做。如果你这次的分析报告,能让我和你背后的‘博远智囊团’都满意,真正能切中要害,让我看到你在这个领域的悟性和潜力。那么,我可以郑重考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以‘见习合伙人’的身份,参与到我们‘博远资本’下一个重点投资项目的实际运作中来。但只有一次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些日子,我几乎是把自己封闭在了那个狭小的工作室里。
通宵达旦地阅读那些比砖头还厚的、充斥着各种晦涩专业术语的原版英文著作。
费尽心力地去调研发邮件内容项目的各方面背景资料,构建复杂的数学模型,分析海量的行业数据。
困了就灌下几大杯浓到发苦的美式黑咖啡。
饿了就随便啃几口冰冷干硬的面包和饼干。
桌上堆满了各种凌乱的草稿纸和参考书,电脑屏幕上则是不停闪烁的K线图和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
有时候,压力大到极致,看着窗外城市那繁华璀璨,却仿佛与我格格不入的万家灯火,我也会有一瞬间的迷茫,疲惫,甚至想要放弃的冲动。
这条通往所谓资本之巅的道路,实在是太艰难,太孤独,也太消耗心力了。
但每当这种时候,秦放那张轻蔑傲慢的脸,许霏霏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还有我原生家庭那些不堪回首的沉重枷锁,就会像一根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让我不得不咬紧牙关,重新振作精神,继续投入到这场永无止境的战斗中去。
又一个深夜,在我终于将最后一份长达五十多页的深度分析报告,通过加密邮箱发送给贺言慎之后。
我几乎是虚脱般地瘫倒在了那张吱呀作响的简易沙发床上。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我的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贺言慎,你说得对。
我林溪月,确实是一匹不甘平庸的烈马。
但你或许还不知道,这匹烈马,从不稀罕任何人提供的缰绳和马厩。
它想要的,是驰骋整个草原的自由,和傲视群雄的荣光！
这一次,我林溪月,要用我的实力,堂堂正正地,从你贺言慎的手里,赢取一张真正能让我坐上牌桌的入场券！
而不仅仅是一个需要对你摇尾乞怜,仰您鼻息才能获得的,毫无实际意义的,天使的供养。
9
我提交上去的那份年终大考般的深度分析报告,显然让贺言慎和他背后的博远智囊团都相当满意。
一周后,我正式收到了博远资本发来的聘用邀请函。
职位是见习投资部经理,年薪虽然不高,但合同里明确写着,我将有机会全程深度参与公司下一年度所有重点影视文娱项目的投资决策和后期管理。
这对我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
这意味着,我林溪月,终于真正意义上地,从一个被资本挑选和摆布的棋子,摇身一变,初步拥有了能参与到游戏规则制定中去的玩家的资格。
而我独立操盘的第一个练手项目,就是之前被秦放弃如敝履,认为毫无商业价值,根本不可能成功的那个,总投资仅有五百万的原创悬疑网络剧——《迷雾追踪》。
这个项目,我从剧本概念的初期孵化,到核心主创团队的搭建。
从每一个角色演员的精准挑选,再到拍摄期间所有琐碎繁杂的预算控制和进度管理。
甚至是后期剪辑、宣传发行策略的制定,以及与各大播出平台之间艰苦卓绝的商业谈判。
每一个环节,我都亲力亲为,身先士卒,几乎是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
资金最紧张的时候,我甚至偷偷抵押了母亲那套,我之前为了让她安享晚年,特意在她老家全款购置下来养老别墅,才勉强填上了最后的预算缺口。
公司的所有员工,包括王姐在内,都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为了这么一个前途未卜,风险极高的小破项目,竟然敢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和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声誉。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我输不起,也绝不会输。
剧组里的道具组组长小陈,就是当年在《xxx传》剧组里,曾经偷偷塞给我暖宝宝,帮我解过围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场工。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他看不过许霏霏的嚣张跋扈,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偷偷把许霏霏在片场各种无理取闹,霸凌新人的证据录下来,匿名发给了王姐,才为我后续的绝地反击,提供了最关键的弹药。
这次我组建《迷雾追踪》的团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他从原来的剧组高薪挖了过来,委以重任。
这也算是对我当年所受恩情的一种回报。
拍摄期间,因为预算实在太过紧张,整个剧组从主演到群演,每天连最基本的加鸡腿盒饭都成了奢望。
很多时候,别说肉菜,连个像样的青菜都看不见。
有一次,因为连续赶拍了好几个通宵的大夜戏,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小陈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一样,端来了一大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红烧肉炖土豆,说是他自己掏腰包,特意请相熟的饭店老板给咱们剧组开的小灶。
那天晚上,整个剧组的人,都像饿了几天几夜的难民一样,围着那锅红烧肉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眼圈却都有些微微发红。
我端着一碗堆得冒尖的红烧肉,走到小陈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感激,无需言语。
此情此景,足以铭记一生。
六个月后,这部承载了我太多希望和汗水的《迷雾追踪》,在事先几乎没有任何大规模宣传预热,演员阵容也毫无任何流量明星加持的情况下。
悄无声息地,在国内某家二线视频平台的悬疑剧场,低调上线了。
一开始,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水花。
但金子,终究是会发光的。
凭借其堪比美剧的快节奏叙事,反转再反转的烧脑剧情,逻辑缜密细节丰满的人物塑造,以及所有演员都演技在线的精彩演绎。
《迷雾追踪》硬生生地,仅凭观众之间的口碑发酵和各个社交平台上自来水们的疯狂安利。
在上线后的第三天,其在专业影评网站上的开分,就直接飙升到了惊人的9.2分！
播放量更是一路走高,势如破竹,接连打破了该视频平台成立以来,多项网络剧集的历史播放记录。
《迷雾追踪》火了！彻底现象级地火了！
我,林溪月,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制片人,也凭借这部作品,一战成名！
庆功宴当晚,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所有投资方的代表,和各大媒体记者,以及闻讯赶来捧场的圈内名流,几乎挤满了整个宴会厅。
他们纷纷端着酒杯,主动走到我面前,向我这个今晚绝对的女主角敬酒道贺。
各种溢美之词,什么眼光独到毒辣商业头脑惊人中国影视圈未来的希望之星等等,不绝于耳,几乎要把我捧上天。
我微笑着,从容应对,滴水不漏地应酬着各方来宾。
心中却没有太多的骄傲和窃喜,反而异常的平静。
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我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
酒过三巡,微醺之际,贺言慎端着一杯红酒,缓步向我走来。
他今晚没有戴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深邃的眼眸在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也格外……复杂。
林溪月,恭喜你。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芬的沙哑和……某种我看不懂的,压抑的情愫。
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这部《迷雾追踪》,无论从商业价值还是艺术水准来看,都堪称完美。你确实有资格,为自己感到骄傲。
谢谢贺先生的夸奖。我举杯与他轻碰了一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现在,他向前踏近了一小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只有咫尺之遥,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淡淡雪松和高级古龙水清冽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鼻端,让我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他微微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沉声问道：
林溪月,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现在,你总该可以坦诚地告诉我,你想要的,你真正渴望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我敏感的耳廓上,带来一阵近乎酥麻的痒意。
如果是以前,面对他如此近距离的、带着几分侵略性的逼问,我或许会紧张,会慌乱,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但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在我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初步尝到了成功的滋味之后。
我的心中,除了激动和兴奋,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自己命运的强大自信和底气。
我没有后退,反而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
声音里,带着一丝醉意的慵懒,和几分只有在棋逢对手时才会流露出的,不加掩饰的狡黠与挑战：
贺先生,您猜猜看,此时此刻,春风得意的我,应该……想要什么呢
是想要您手中那数之不尽的资本和人脉,助我在这波谲云诡的娱乐圈,扶摇直上,畅通无阻
还是想要您这位,无数名媛淑女趋之若鹜的,钻石王老五的真心垂青,从此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他似乎被我这番大胆而直白的反问给问住了。
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芬的错愕和……兴味。
我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俊朗不凡的侧脸,以及那双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的深邃眼眸。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我再次凑近他一些,几乎是唇齿相依的距离,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魅惑声线,在他耳畔,轻轻呵气如兰地低语：
我敬佩您的商业才华和人生阅历,贺先生。也非常感谢您,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曾经给予我的那些,不动声色的提携和指点。
所以,我同样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林溪月,能有机会,堂堂正正地,以一个与您完全平等的,旗鼓相当的商业伙伴的身份,和您并肩站在同一张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牌桌上,公平博弈,合作共赢。
而不是……我顿了顿,直视着他那双骤然变得幽深莫测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而不是像今晚这样,只能作为您众多投资项目中,一个表现还算不错的‘成功案例’,或者……一个需要对您仰您鼻息,曲意逢迎才能获得垂青的,漂亮而听话的‘附属品’。
到那个时候,贺先生,或许我们就可以真正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我林溪月到底想要从您这里得到什么。
而您,贺言慎,又能够给我林溪月,一些什么,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东西了。
您说,好吗
他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晦暗不明。
周围宴会厅的喧嚣和音乐声,在这一刻仿佛都彻底远去。
许久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会因为我的大逆不道和不知好歹而勃然大怒的时候。
他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林溪月,你果然……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他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我鬓边,因为刚才的耳语而略微有些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你是一匹不甘平庸的烈马。我从不怀疑,你有能力,也有野心,跑到那遥不可及的终点。
只是……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认真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芬的郑重,通往成功的道路上,荆棘遍布,陷阱重重。不要让自己……跑得太快,也太累了。
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的心头,没来由地,重重一跳。
在那一瞬间,面对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似乎带着几分真实温度的关切和担忧。
我差一点,就将那些早已在心底演练了无数遍的,更具挑战性和功利性的谈判筹码,不假思索地全盘托出。
但,理智,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战胜了那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名为情感的冲动。
情爱这种东西,太奢侈,太虚无缥缈,也太容易让人迷失和软弱了。
我林溪月,想要掌控的,从来就不是某个男人的心。
而是我林溪月自己,那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却也注定不会平凡的,独一无二的精彩人生！
10
《迷雾追踪》的巨大成功,像一把金钥匙,为我林溪月,也为我刚刚成立不久的溪月影业,彻底打开了通往中国影视圈核心资本层的大门。
凭借一系列精准独到的项目投资眼光,和在业内有口皆碑的严谨稳健的运作风格。
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的溪月影业,又接连独立或联合投资制作了好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电视剧,以及几档堪称现象级的S+级网络综艺节目。
溪月出品,必属精品这八个字,不再仅仅是一句业内人士的口头禅,更是成为了广大观众和市场资本眼中,一个颠扑不破,值得信赖的金字招牌。
我,林溪月,也终于彻底完成了从台前走到幕后,从一个需要仰人鼻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拉投资的小演员、小制片人,到如今别人口中那位手握重金,点石成金的林总林老板的华丽蜕变。
贺言慎的博远资本,最终也以一种完全平等、互利共赢的商业合作姿态,与我的溪月影业,在IP孵化、艺人经纪、以及海外版权拓展等多个领域,达成了数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深度战略合作协议。
我们的会议室里,会议桌旁。
不再有上下级之间的客套寒暄,也不再有学生晚辈对行业前辈的仰望和讨好。
只有基于专业判断的理性分析,基于市场数据的激烈争论,以及在无数次思想碰撞和头脑风暴之后,对彼此商业智慧和人格魅力的高度尊重与惺惺相惜。
偶尔,在某个剑拔弩张,几乎要谈崩了的项目谈判间隙。
他也会看似不经意地,用那种只有我们彼此才能听懂的暗语,不着痕迹地提点我几句,帮我规避掉一些潜在的风险和陷阱。
又或者,在我因为某个棘手的项目遇到瓶颈,愁眉不展,一筹莫展的时候。
他会碰巧打来一个无关痛痒的电话,看似随意地和我聊起最近读过的某本好书,或者看过的某部经典老电影,然后从那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中,巧妙地引申出一些能豁然开朗,点亮我思路的全新灵感和解决方案。
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
像是配合默契的商业伙伴,又像是肝胆相照的知己好友。
像是势均力敌的棋逢对手,又像是……彼此生命中,那个唯一能读懂对方灵魂深处孤独和骄傲的特殊存在。
当然,那层代表着男女之间世俗情爱的,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我们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它。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过清醒和理智,深知这种建立在纯粹利益和高度精神共鸣之上的灵魂伴侣式关系,远比那些转瞬即逝的荷尔蒙冲动,和激情澎湃的男欢女爱,要来得更加稳固,也更加长久。
又或许,是我们在潜意识里,都害怕一旦捅破了那层纸,这种微妙的平衡和默契,就会被打破,甚至…会不可挽回地,走向庸俗和幻灭吧。
但我知道,目前这种状态,对我林溪月而言,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理想,也最安全的了。
一年一度的,中国影视文娱产业最具影响力的行业领袖年度峰会。
秦放,也来了。
他没有坐在前排那些留给真正行业大佬和资本巨鳄的VIP席位上。
而是形单影只地,默默坐在了会场最后排,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的天星娱乐,因为前几年在高风险项目上的接连投资失利,再加上后续各种负面新闻缠身,早已元气大伤,不复当年的的辉煌和风光。
如今,也只能靠着变卖一些早年囤积的优质IP版权,和手底下几个过气老艺人偶尔接到的零星商演,来勉强维持公司的日常运营,苟延残喘了。
而我,林溪月。
则作为近年来中国影视行业异军突起,发展势头最为迅猛凌厉的新兴影视制作公司的掌舵人代表。
与贺言慎,以及其他几位在业内跺跺脚都能让整个行业抖三抖的真正资本巨头们,并肩坐在了峰会论坛最核心,也是最耀眼的嘉宾席位上。
共同探讨和展望,中国影视文娱产业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和创新机遇。
记者自由提问环节,一个向来以犀利和毒舌著称的财经类媒体记者,突然把话筒径直对准了我,语气中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意味：
林总,众所周知,您在创业初期,曾经与天星娱乐的秦放秦总,有过一段……嗯,可以称得上是‘刻骨铭心’的合作经历。那么,在您今天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之后,再回过头来看,您如何评价秦总和他天星娱乐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呢您会觉得,这是一种……迟来的‘逆袭复仇’所带来的,酣畅淋漓的快感吗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尖锐,也不可谓不诛心。
刹那间,整个会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我的身上,等待着看我如何应对这个堪称送命题的刁难。
我握着面前的话筒,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尴尬。
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从容而优雅,声音清晰而沉稳地透过扩音设备,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非常感谢这位记者朋友的关注和提问。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点。在我林溪月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复仇’这两个字。我始终坚信,与其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对过去的恩怨耿耿于怀,不如把它们都投入到对未来的创造和期许之中。
至于天星娱乐和秦总目前所遇到的挑战,我想,这或许是每一个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都不可避免会经历的阵痛和考验。市场的竞争是残酷的,也是公平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颠扑不VER的商业法则。
我非常感谢,我生命中遇到的每一段经历,无论它是美好的,还是苦涩的,都让我学到了宝贵的经验,让我得以不断成长,最终成就了今天的,还不算太差的我林溪月。
最后,我衷心祝愿,中国影视文娱行业的每一位同仁,都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找到最适合自己企业生存和发展的独特道路。也期盼未来的中国影视市场,能涌现出更多百花齐放,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优秀作品。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我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秦放,在听到我这番话之后,缓缓地,深深地低下了他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
宽阔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耸动了起来。
他是不是在哭,我不知道。
但那又与我何干呢
峰会结束后的当晚,久未联系的老妈,破天荒地,主动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相当不错,气色红润,笑容满面,身边还依偎着一个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长相清秀俊朗的小奶狗鲜肉男友。
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苦口婆心地劝我女人要学会依靠男人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而是满脸骄傲,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她最近刚用我给她打过去的那笔养老金,投资了一家小区门口新开的美容SPA会所,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做做美容,跳跳广场舞,偶尔再和她的小男友一起,去周游世界,享受人生。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你现在可真是太出息了！太给妈妈长脸了！昨天你峰会上的那个发言,妈和……和小李都反复看了好几遍呢！说得太好了！太有水平了！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那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模样。
妈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都是狗屁！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才能活得潇洒,活得精彩！你看看妈现在,多快活啊！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看着视频里,那个仿佛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母亲。
我的眼眶,也忍不住有些微微湿润。
放下电话,夜色已深。
我独自一人,站在自己那间宽敞明亮,装修简约却极富设计感的顶层办公室的巨型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这座,无数灯火编织而成的,璀璨如星河般的繁华都市。
手机屏幕亮起,是贺言慎发来的一条简讯：
【《创世纪》泛娱乐IP全产业链开发项目,B轮超额融资已于今日下午正式全部敲定完成。恭喜你,林总,你的商业版图,又成功攻下了一座极具战略意义的重要城池。】
【为了庆祝这次里程碑式的胜利,明晚,我私人名下位于燕郊的那座马术俱乐部,可否有幸邀请到林总您,大驾光临,亲自挑选一匹最合您眼缘的汗血宝马,作为这份小小战利品的贺礼】
【或者……如果你对那些身娇肉贵的宠物不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只是找个清净的地方,边喝茶,边心平气和地,好好复盘一下这次项目融资的得失成败,以及……我们‘博远’和‘溪月’,未来更深层次战略合作的无限可能】
我看着这条信息,唇角不自觉地,缓缓向上勾起了一抹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飞速轻点,敲下回复：
【汗血宝马固然珍贵,但林溪月更喜欢,凭自己的实力,去驯服真正属于我林溪月的野马。】
【所以,贺先生,我选后者。】
【明晚七点,老地方。不见不散。届时,期待与您,共商‘天下’,共饮‘好茶’。】
配上一个略带俏皮的,眨眼微笑的表情符号。
发送。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璀璨星光,和深邃如墨的苍茫夜空。
我知道,我林溪月,想要得到的,从来就不是成为温室里,被人精心娇养,只能依附于他人才能生存的,纯洁无瑕却脆弱不堪的小白花。
亦或是,浓妆艳抹,妖娆惑人,却也同样需要靠吸取他人养分才能绽放的,危险而美丽的食人花。
我想要的,是成为一棵,能与原始森林中最高大,最挺拔的参天橡树,并肩而立,共同栉风沐雨,笑看云卷云舒的,独立而强大的木棉。
不,或许……
我,林溪月,自己,就是那片能够孕育和容纳无数参天大树和奇花异草的,广袤无垠,生生不息的,原始森林本身！
而这天下,这星光,这未来,都不过是我这片森林版图中,最不值一提的,点缀和风景罢了。
我才是自己人生剧本中,唯一且永远的,大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