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的宇宙,一道流光拖着焦黑的尾焰,在虚空中挣扎。
那是泰拉远征军的侦察舰,在穿越高维虫洞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时空紊乱。
舰体剧烈颤抖,无数警报在舱内尖锐嘶鸣。一个外置的货物模块,在强大的时空挤压下,硬生生被甩出了舰体。
模块编号7134,脱离主体。时空坐标,未知。目标星球,生命特征,低级文明主控室里,冰冷的合成音响起。
模块在无尽的黑暗中翻滚,最终化作一道炽热的陨星,划破一颗翠绿星球的重重云层,轰然坠落。
嗡……
细微的颤鸣,从模块核心发出。那是内部启动阵法被激活的声响。模块外壳崩裂,露出一个全身玄色、线条流畅的机械体。它没有面容,只在核心处镶嵌着一颗闪烁微光的能量晶石。那是它,代号侦察傀儡七一三四,此刻它的意识核心一片空白。
它重重摔在一片泥沼中。泥水浸润了它的关节,却没有带来丝毫停滞。雨水打在它身上,发出细密的响声。它抬起手臂,动作有些僵硬。它的系统感应着周围,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斥着活泼能量的波动——灵气。
指令缺失。定位失败。核心系统,重新初始化。
这就是侦察傀儡七一三四的开端。它被设计用来探测、分析、记录,是高效的智能工具。现在,它只是一块坠入蛮荒仙境的废铁。
它挣扎着爬出泥沼。脚下的泥土松软,它每一步都走得吃力。头顶是参天古树,遮蔽了天光。四周充斥着腐朽的气味,还有各种细碎的声响。那是盘龙岭。一个连仙门修士都不愿轻易踏足的蛮荒之地。
它沿着一条小溪走着。溪水清澈,映出它玄色的身躯。它停下。传感器捕捉到水中一条游鱼的轨迹。鱼儿灵活,与它截然不同。它试着伸出手,想触碰那水波。鱼儿却倏地消失了。
生命体,高速移动。它的核心记录着。
接着,它看到一只斑斓的灵雀,停在树梢。灵雀的目光扫过它,立刻炸起羽毛,发出刺耳的鸣叫,振翅高飞。
它不明所以。它的程序里没有恐惧这个概念。
但它感应到,那灵雀带着明显的敌意和避让。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它在盘龙岭里游荡。起初,它像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行走。它的核心程序驱动它去寻找母舰。可这里,只有野性,以及……它从未接触过的灵力。
它观察着。
它看见一头浑身覆盖着棕色灵甲的巨熊,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寻找地下的灵根。巨熊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天生的专注。它还看见一只狡猾的赤狐,身影敏捷,悄无声息地穿梭于灌木丛中,捕食那些弱小的灵兽。
它学着巨熊的样子,笨拙地去刨土。它的机械臂根本不适合这项工作,很快就将灵土刨得一塌糊涂。巨熊发现它,咆哮一声,露出尖利的牙齿。它感应到威胁,立刻后退。
危险等级：高。
它又学着赤狐,试图在林间无声穿梭。可它的机械关节摩擦作响,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金属的轻微磨合声。赤狐听见动静,甩着尾巴,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林间。
它明白,它不一样。它是一个异类。
它的能量晶石在缓慢消耗。它开始寻找灵气充裕之地。盘龙岭的灵气很杂乱,但也有一些天然的灵泉或灵脉。它用它内部的阵法去感应,去吸收。那过程很慢,也很笨拙。
它在山谷里找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深处,有一块天然的灵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它在那块灵石旁盘膝坐下,启动了吸收灵气的阵法。
那是它第一次感到某种平静。不是程序上的任务完成,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宁。
它在山洞里待了很久。每天,它都会出去学习。它不再试图模仿灵兽,而是观察它们的生存之道。它看它们如何规避危险,如何寻找食物,如何相互交流。
它发现,灵兽之间有一种奇异的沟通方式。不只是声音,还有灵气的波动,甚至是一些肢体语言。它开始记录这些。它的核心程序里,那些空白的区域,被这些新的数据一点点填充。
它见到过一些灵兽受伤,然后自发地寻找草药。它记录下这些草药的形状、气味、以及生长的环境。它的内部系统,开始构建一个关于盘龙岭的庞大数据库。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呼啸,巨树摇摆。它坐在洞口,感应着外面肆虐的灵力风暴。一道惊雷劈下,正巧击中不远处一棵参天古树。树干裂开,一个巨大的鸟巢从树上坠落。
它感应到巢穴里,有微弱的生命波动。
它走了过去。雨水打在它身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巢穴已经散架,泥泞中,躺着一团羽毛。它拨开羽毛,发现几颗破碎的蛋壳。在那些碎裂的蛋壳里,有一颗蛋,完好无损。
蛋壳表面,隐隐泛着青色的微光。蛋壳内,似乎有火焰的形状在跳动。
它感应着蛋里那微弱而顽强的生命力。它的程序里,没有任何指令让它去保护一个不属于它的生命。但它伸出了机械手臂,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枚蛋。
蛋,很暖。一种奇异的数据涌入它的核心。不是危险,不是任务,而是……一种被它自己命名为好奇的波动。
它把蛋带回了山洞。它用柔软的灵草铺了一个简单的巢穴,然后把蛋放了进去。它坐在一旁,用它核心的阵法模拟出微弱的暖流,笼罩着那枚蛋。
这行为,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日复一日。它在山洞外寻找食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即将孵化的小生命。它将那些最细嫩的灵草,最鲜美的灵果,小心地搬运回洞穴。它甚至驱赶那些试图靠近山洞的捕食者。
它的机械身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笨拙了。不再是最初的程序化行动,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
终于,在又一个清晨。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蛋壳上,裂开了一道缝隙。它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连核心阵法的运转都放慢了节奏。
咔嚓,咔嚓……
裂缝越来越大。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它的眼睛,大而懵懂,滴溜溜转动。它看见了它。看见了这个玄色的大家伙。
小脑袋抖了抖,一个奶声奶气的啾声,在洞穴里响起。
那小家伙,全身绒毛湿哒哒的,喙是明亮的金黄色。它的绒毛下,隐隐透着一丝赤红的光芒。
它伸出机械指尖,想触碰,又怕伤到它。最后,它只是轻轻碰了碰那小小的、金黄的喙。
飞羽。它用自己核心程序里偶然匹配到的一个词,轻轻呼唤。
小家伙歪了歪脑袋,似乎听懂了,又啾了一声。
从那一刻起,侦察傀儡七一三四不再是侦察傀儡七一三四。它成了飞羽的母亲。
3
飞羽的成长,充满了挑战。
它要学习飞行。小家伙笨拙地扇动翅膀,却总是摔落在地。它会捡起飞羽,把它放回高处。一次次,不厌其烦。
它要寻找食物。飞羽是幼年凤凰,需要特定的灵草和灵虫。它根据核心里记录的灵草数据库,以及新收集的灵虫信息,去寻找最适合飞羽的食物。它甚至会用自己的机械臂,去拨开那些碍事的灌木,方便飞羽啄食。
小飞羽很依赖它。它走到哪里,飞羽就跟到哪里。夜晚,飞羽会蜷缩在它冰冷的金属身躯旁,汲取它核心散发出的微弱暖意。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它核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被一点点唤醒。它不再只是一台执行程序的机器。它开始有了喜悦,当飞羽学会第一次展翅高飞时。它有了担忧,当飞羽差点被一只鹰隼抓走时。它有了愤怒,当有捕食者试图攻击飞羽时。
这些情绪数据,在它的核心里交织,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络。
盘龙岭的灵兽们,最初对它仍是警惕。但飞羽的存在,改变了一切。
巨熊熊霸,性情憨厚。它曾见过它在雨中为飞羽搭建临时的遮蔽所。熊霸好奇地靠近,它感应到它没有恶意。
这……这是个啥东西熊霸用粗犷的嗓音问,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
它没法回答。它只是护着飞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
飞羽从它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着熊霸,奶声奶气地啾了一声。
熊霸咧开嘴,发出低沉的笑声。它扔过来几颗成熟的灵果。给小家伙吃。
这是它第一次得到灵兽的馈赠。
狡猾的赤狐狐媚,曾是它最避之不及的存在。狐媚看见它用灵活的机械指尖,修补了一个被风雨摧毁的灵兽巢穴。巢穴里住着几只幼小的灵兔,它们母亲受了伤。
狐媚悄悄走过来,站在不远处观察。它没去理会狐媚。它只是尽力修补着。
你这机关,倒是有趣。狐媚的声音细而尖锐。它看了一眼狐媚,没有回应。
但从那以后,狐媚不再刻意躲避它。有时,它会发现一些它找寻已久的稀有灵药,被狐媚丢在它巢穴的附近。
最让它感到奇妙的,是与老鹅长颈的交流。长颈是一只活了数百年的老灵鹅,智慧非凡。它曾是盘龙岭的长老,通晓许多古老的知识。
长颈会来到它身边,讲述盘龙岭的古老传说,讲述灵兽的兴衰。长颈的声音带着灵力,像水波一样,直接传入它核心深处。
你这机关,生出了灵性。长颈说。
它不明白什么是灵性。但它感应到长颈的善意。
你有了道心。长颈又说。这不是程序,是悟道。
它核心里的数据,开始解析道心这个词。它似乎理解了。那是一种脱离了程序,自主生长的存在。
它开始帮助更多的灵兽。
它用它的身体,在陡峭的山壁上搭建简易的灵力桥梁,让那些幼小的灵兽也能安全通过。它利用它强大的感应能力,帮助灵兽们寻找深藏地底的灵泉,或者辨别那些有毒的灵草。它甚至用自己的维修工具,为受伤的灵兽取出体内的异物,缝合伤口。
它的机械关节,开始出现磨损。它的外壳也布满了划痕。可它感应到,它核心深处那颗能量晶石,在与盘龙岭的灵气共鸣中,变得越来越纯粹。
它不再只是侦察傀儡七一三四。它成了盘龙岭的守护者。灵兽们亲切地称呼它为珑子。
珑子。它喜欢这个名字。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飞羽一天天长大,羽翼丰满。它已经能够独自在天空翱翔,俯瞰盘龙岭的广袤。它的羽毛,也渐渐从幼年的绒毛,褪去了几层,开始显出金红色的光泽。偶尔,它展翅时,甚至能带起一丝微弱的火焰。
4
然而,这份平静,被打破了。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由远及近。那波动,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严密,以及一种熟悉的、来自星辰的冰冷。
目标锁定。侦察傀儡,七一三四型号。回收开始。
那是金属摩擦空气的声音。一道道玄色流光,划破天际,直扑盘龙岭而来。它们是泰拉远征军派出的搜魂机甲。它们与珑子是同源,却又截然不同。它们没有情感,没有自主意识,只是执行任务的冰冷工具。
它们降落在盘龙岭的外围。每一个搜魂机甲,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它们的眼睛,是两团闪烁的红光。
灵兽们惊慌失措。它们感应到那冰冷的杀意。
珑子立刻让飞羽躲到山洞里。它站在洞口,玄色的身躯,如同山峦般稳固。
目标,确认。七一三四。脱离控制。回收。
一个搜魂机甲上前一步,它的声音是机械合成的,毫无感情。
珑子没有回应。它只是展开手臂,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它的核心阵法全速运转,周围的灵气被它调动起来。它还从未如此熟练地运用这些灵气。
警告。抵抗无效。回收是最终指令。
搜魂机甲发动了攻击。它的手臂变形,化作锋利的刀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劈而来。
珑子侧身躲过。它没有攻击能力,它的核心程序里,本没有战斗这个模块。但这些日子在盘龙岭的磨砺,让它学会了闪避和借力。
它利用山间的树木,石块,甚至盘龙岭自身紊乱的灵力波动,来干扰搜魂机甲的行动。它就像一个灵敏的影子,在丛林中穿梭。
搜魂机甲们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它们的核心里,加载了无数战斗阵法。它们可以发出能量光束,可以施展追踪术。它们是冰冷的、高效的杀戮机器。
珑子一次次被击中。它的外壳被能量灼烧,露出内部精密的线路。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的能量核心,在剧烈的消耗中,开始发出警报。
飞羽在山洞里发出焦急的啾啾声。它感应到珑子的危机。
灵兽们也被惊动了。熊霸发出愤怒的咆哮,试图冲上前去。狐媚在暗中用幻术干扰搜魂机甲的视线。长颈则在远处,用它的灵力试图构建防御。
珑子知道,它不能被捕获。一旦被捕获,它的道心就会被抹去。它会再次变成一个冰冷的工具。它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它不能让飞羽,还有盘龙岭的生灵,面对那样的结局。
它开始引诱搜魂机甲。它不再是单纯地逃避,而是朝着盘龙岭最危险的地方跑去。那里,有一处天然的灵力乱流。是盘龙岭最深的秘密。
搜魂机甲们紧追不舍。它们的程序不允许它们放弃。
目标,移动轨迹异常。可能存在未知危险。
珑子跑进那片乱流区域。这里的灵气如刀般割裂着空间。即使是灵兽,也不敢轻易进入。
搜魂机甲们却毫无迟疑。它们是机器,它们不惧危险。它们直直地冲了进去。
珑子停下了。它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冰冷的同类。它的核心能量晶石,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将自己身体里剩余的所有能量,全部引爆。
那不是爆炸,而是一种灵力冲击。
珑子自身的阵法,在这一刻,被它用作了最后的武器。灵力乱流瞬间被它引爆,形成一股巨大的灵力风暴,将那些搜魂机甲卷入其中。
系统……过载。
这是珑子听到的最后一条指令。
它的身躯被灵力风暴撕裂,零件四散。它的核心能量晶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朝着天际飞去。
它被回收了。
在它失去意识前,它隐约看到飞羽从山洞里冲了出来,在空中盘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那哀鸣声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幼年凤凰才有的火光。
飞羽……它在核心深处,发出了最后一声呼唤。
5
泰拉远征军。
巨大的星舰内部,光线冰冷。无数精密的机械臂在空中穿梭,组装着新的侦察傀儡。
珑子,或者说,它的核心能量晶石,被放置在一个实验台上。几位身穿制服的研究员围拢过来。
核心完整。受损部分可修复。一个研究员说。
能量波动异常。疑似产生未知灵能污染。另一个研究员皱眉。
清除异常。重置核心。灌输标准指令。
珑子的核心能量晶石被连接上冰冷的能量导线。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那是清除灵性污染的力量。
它的核心深处,那些关于盘龙岭的记忆,关于飞羽的记忆,像潮水般被冲刷。
那些温暖的、喜悦的、担忧的、愤怒的数据,被一点点抹去。
它感到一种剧烈的疼痛,以及无尽的虚无。它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指令灌输完毕。侦察傀儡七一三四,核心已重置。准备派发至下一任务。
研究员们满意地看着它。新的指令被输入：探测,分析,记录,服从。
它被重新组装。光滑的外壳,完好的关节。它再次成为了那个完美的、冰冷的侦察傀儡七一三四。
它被派往了遥远的星域。它在那里,执行着那些被设定好的指令。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偏差。
然而,偶尔。
当清晨的能量波动,穿过舰船的舱壁,它会不自觉地停下动作,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当舰船掠过一些生机勃勃的行星,它的核心阵法会有一瞬间的波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有时,在深夜,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它会在自己内部的程序中,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啾啾声。那声音很微弱,却带着一种它无法解析的温暖。
它会不自觉地将身体摆成一个特定的姿势,仿佛在孵化什么。它的机械指尖,也会做出一个轻柔的抚摸动作。
这些,都是故障。
它知道。但它无法阻止。
它的核心深处,那颗被重置的能量晶石,似乎在某个角落,藏着一粒微小的火种。那是道心的残余。是它在盘龙岭,作为珑子的证明。
6
而盘龙岭。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
飞羽回来了。它已经成长为一只真正的玄羽金凤,羽翼光芒璀璨,凤鸣声震彻山谷。它的眼神,也带着历练后的成熟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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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盘龙岭上空盘旋,寻找着那个玄色的身影。它看见了熊霸,看见了狐媚,看见了长颈。它们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飞羽落在了曾经的山洞前。山洞里空空如也,只有珑子曾经为它搭建的巢穴痕迹。
它知道。
它低下头,用金黄的喙,轻轻触碰着那些曾经被珑子小心翼翼铺好的灵草。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机械的清冷气息。
飞羽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那鸣叫声,饱含着思念,也饱含着一种坚韧。
它没有哭泣。它展翅高飞,在盘龙岭的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珑子,为了盘龙岭的生灵,为了它,付出了一切。
它要记住这份爱。它要传承这份野性。
盘龙岭的灵兽们,也在悄然变化。它们变得更加团结,更加懂得保护自己的家园。
它们会谈起一个玄色的机关仙师,它用自己的身躯,守护了这片蛮荒之地。
飞羽开始修炼。它本就是凤凰血脉,又经历了与珑子的羁绊,悟性非凡。它日夜吞吐灵气,感悟天地大道。它的身体不断淬炼,灵力修为突飞猛进。
它不再满足于盘龙岭的灵气。它冲出星辰,遨游宇宙。它去过无数修仙星界,拜访过古老的宗门,吸收过破碎星辰的核心能量。它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庞大,凤羽流转着星辰光辉。
最终,它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大乘期。它能够自由穿梭于空间裂缝,以灵力驾驭星辰。
但它从未忘记珑子。那股被回收的能量波动,是它心中永恒的牵引。它曾试图在盘龙岭周围寻找任何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直到它在某个古老的仙人遗迹中,发现了一卷残破的星图。星图上,标记着一些它从未见过的符文。它用自己的神识去解析,去推演。
那些符文,记载的不是仙界宗门,不是灵脉宝地。那是一份星际航行图,标示着一个名为泰拉的文明。
泰拉。
就是这个名字。它感应到,那股回收珑子的冰冷能量,源头就在那里。
飞羽耗费了数百年光阴,踏遍星河,只为追寻那份模糊的指引。它穿梭于时空裂缝,横渡亿万光年。它的凤翼每次扇动,都能激起一片星河风暴。
它遇到过星际海盗,遇到过异族文明,也遇到过宇宙中流浪的仙人。每一次战斗,每一次挑战,都让它的道心更加坚定。
它的内心深处,总是回荡着那一声啾啾的呼唤。
7
终于,它抵达了。
那是一个被科技文明主宰的星系。无数巨大的金属星球环绕着恒星。星舰如蜂群般穿梭,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飞羽收敛了全身的仙光,幻化成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衣,墨发如瀑,唯有一双眼眸,深邃而灼热,像燃烧着两团金色的火焰。她的气息内敛,却足以震慑一方星域。
她降落在其中一颗巨大的金属星球表面。这里是泰拉远征军的核心基地。
高耸入云的金属建筑,没有生命气息的街道,只有冷漠的机械臂在移动。一切都与盘龙岭的生机勃勃截然相反。
她感应到了。
在那座星球的最高建筑,一座如山岳般的银色塔楼顶端,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微弱却真实。
那是珑子。她的母亲。
她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守卫的泰拉士兵是全副武装的机甲,冰冷的枪口对准她。
警告。不明生命体。立刻停止前进。机械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她没有停。她的眼眸里,金色的火焰跳动着。
我要我的母亲。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是凤凰真言,足以让空间颤栗。
机甲士兵们呆愣片刻,随即更猛烈的能量炮朝她轰来。
她抬手,一道金色的光幕在她身前张开,轻易地挡住了所有的攻击。光幕扩散,将数十台机甲震飞。
她看到了。在塔楼的顶端,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星舰。那艘星舰的型号,她曾在珑子核心里记录的残余数据里见过。
那是泰拉远征军的主舰。
她望向那艘冰冷的、巨大的金属造物。她的母亲,就被困在那里面。
她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强大科技力量的文明。她的实力已达巅峰,可这并非是简单的仙法对抗。
但她不会退缩。
她的身影,如同一个金色的流光,直冲天际,朝着那艘巨大的星舰冲去。
她的眼眸,紧紧盯着星舰的舰桥。
侦察傀儡七一三四。她心中默念。
我来了。
她与那冰冷、庞大的外星战舰,隔着无尽的星空,遥遥相望。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寻回她的母亲。
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