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星期五的歌声
这个周五晚上,我反常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室友林悦在校园里散步消食。连续一周的阴雨天气让人发霉,难得放晴的傍晚,我拉着她往校门外的步行街走去。
沈佳,你今天吃错药了?居然主动要出门?林悦挽着我的胳膊,一脸不可思议。
我耸耸肩：再不出门晒晒太阳,我就要长蘑菇了。
五月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我们漫无目的地闲逛,聊着最近课堂上的趣事,林悦夸张地模仿着系主任的口头禅,逗得我笑个不停。
就在我们准备拐进一家奶茶店时,一阵歌声随风飘来。
那声音像是有魔力,温暖又清澈,在嘈杂的街道上格外醒目。我停下脚步,不自觉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林悦疑惑地看着我。
你听,有人在唱歌。
我们循着歌声穿过人流,在马路对面的小广场上,一群人围成一个半圆。站在中央的是一个抱着吉他的男生,他身边还有一个打鼓的伙伴和一个女合唱。
但在我眼里,仿佛有一束聚光灯只打在他身上。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拨动。微卷的刘海随着他唱歌时轻微的晃动,在额前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的眼睛在傍晚的灯光下像是盛满了星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唱着那首我听过无数遍的《慢慢喜欢你》。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耳边鼓手的节奏声变得异常清晰,甚至盖过了歌声。我皱眉想屏蔽这杂音,却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鼓声,是我自己剧烈的心跳。
哇,好帅啊！林悦在我耳边小声惊呼,沈佳,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慌忙用手捂住脸颊：哪有,是灯光照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拉着林悦退到人群最后方。但我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无法从那个唱歌的男生身上移开。他唱到我尝了你嘴角唇膏薄荷味道时,我的脸更烫了,不得不低下头假装整理鞋带。
沈佳,你不对劲。林悦狐疑地看着我,你该不会...
别瞎说！我急忙打断她,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只能僵硬地转过脸去,在男生看不见的角落无声地绽放笑容。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人群中有一个女孩因为他的一句歌词而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他更不会知道,他温暖的歌声结束了我一整周的忧愁,给我的周末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甜蜜开端。
表演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男生收拾着音响设备,那个女合唱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瓶水。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拉着林悦快步离开。
走那么快干嘛?林悦小跑着跟上我,你该不会真对那个街头歌手一见钟情了吧?
胡说什么呢,我矢口否认,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他的歌声很好听。
回宿舍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男生的样子——他低头调音时微蹙的眉头,唱歌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
对了,我突然停下脚步,你知道他们每周什么时候在那里表演吗?
林悦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怎么,还想去看?
就...随便问问。我假装不在意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室友的男朋友是吉他社的,好像说他们每周五晚上都会在那个广场表演。林悦眨眨眼,下周五我可以陪你'偶遇'哦～
我红着脸掐了她一下,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星期五的到来。
第二章 偷偷的关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过得心不在焉。上课时,教授的声音总是不知不觉变成了那晚听到的旋律；吃饭时,我会盯着食堂的某个角落发呆,想象着他可能喜欢吃什么；就连晚上睡觉前,脑海里都会自动回放他唱歌时的样子。
周五终于到来时,我反常地早早开始准备。试了三套衣服都不满意,最后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和白色帆布鞋,化了个淡妆,还偷偷涂了带薄荷香味的唇膏。
哇哦,沈佳你今天是要去约会吗?林悦靠在门框上,一脸揶揄。
闭嘴啦,我往包里塞了一瓶水和纸巾,只是...天气好,想穿得好看点。
我们到达广场时,表演还没开始。我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看到表演区,又不会太显眼。随着时间推移,人群渐渐聚集,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来了来了！林悦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抬头,看见他和上周一样的三人组合走了过来。今天他穿着黑色T恤,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他们熟练地架好设备,调音,然后——
大家好,我们是'星期五乐队',我是主唱傅一言。
傅一言。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是要把每一个笔画都刻进记忆里。
今天的歌单和上周不同,但同样动听。我站在人群后方,假装漫不经心地听着,实际上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击中我的心脏。当傅一言唱到《小幸运》时,我的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在看我。但很快他的视线就移开了,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
表演结束后,我鼓起勇气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磨蹭着等大部分观众散去。傅一言正在收拾吉他,那个女合唱——现在我注意到她名牌上写着苏雯——正和他说笑。
今天唱得不错啊,傅医生。苏雯调侃道。
傅一言无奈地摇头：别这么叫我,我离医生还远着呢。
医学院的高材生,早晚的事啦。
医学院?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他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学生?我们居然在同一所大学?
沈佳,走了啦。林悦拉着我的胳膊,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回宿舍后,我立刻打开电脑,在学校论坛搜索傅一言 医学院。几条结果跳出来,最上面的是一个医学院十佳歌手的比赛视频。我点开,画面里的傅一言穿着白大褂,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唱着《蒲公英的约定》。
医学院2017级临床医学系傅一言...我小声念出视频简介里的信息。
2017级,比我大两届。临床医学,我们学校最王牌的专业之一。我继续往下翻,又找到几张他参加医学知识竞赛的照片,还有一张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新闻截图。
原来这么优秀啊...我趴在桌子上,突然感到一阵自卑。我只是个普通的大二中文系学生,成绩中等,没什么特长,连在课堂上发言都会紧张。而他,是医学院的学霸,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明星。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悦发来的消息：打听过了,你的傅学长每周五晚上六点到八点在步行街广场表演,风雨无阻,除非有考试。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然后鬼使神差地在音乐平台上搜索星期五乐队。出乎意料,他们居然有账号,还有几首原创歌曲。我点开播放量最高的那首《星期五的夜晚》,傅一言温柔的声音从耳机里流淌出来：
...星期五的夜晚,路灯下你的侧脸,是我一周中最期待的画面...
我反复听着这首歌,直到深夜。最后,我悄悄点击了关注,然后像做贼一样迅速锁上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藏起自己萌动的心事。
第三章 意外的交集
接下来的几个周五,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都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小广场。渐渐地,我摸清了傅一言的表演习惯——他总是六点十分准时开始,七点五十结束；每唱三首歌会喝一次水；唱到喜欢的歌曲时会不自觉地微微闭眼；遇到热情的观众时会露出右边脸颊的一个小酒窝。
我每次都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不敢靠太近,却也舍不得离太远。我开始记录他唱过的每一首歌,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子,写下每场演出的歌单和我的感受。
你今天唱了《情非得已》,是不是心情很好?我看到你笑了三次... 今天下雨了,但你依然来了。唱《晴天》时雨突然停了,是不是连老天都偏爱你的声音?... 《简单爱》是我最喜欢的歌,今天听到你唱,差点哭出来...
这些话我永远只敢写在本子里,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五月底的一个周五,我像往常一样和林悦一起去听表演。这天特别热,广场上人不多,我们得以站在比平时更近的位置。傅一言今天似乎有些疲惫,但歌声依然温柔有力。唱到一半时,他突然看向我们这个方向,然后愣了一下。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是在看我吗?
但很快,他的目光移向我身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教授?您怎么来了?
我回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冲傅一言挥手。
路过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过来看看。老先生走近,小傅啊,下周的解剖学考试准备好了吗?
正在努力复习。傅一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考到90分以上才准继续这个街头表演。教授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得意门生因为玩音乐挂科。
保证完成任务。傅一言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引得观众一阵笑声。
表演结束后,教授留下来和傅一言聊了几句。我故意放慢脚步,想多听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那个病例分析写得不错,很有见地。教授拍着傅一言的肩,对了,下周三的学术沙龙,你来做主讲吧,就讲你上次研究的那个课题。
我?傅一言惊讶地瞪大眼睛,但是张学长他们...
你比他们更了解这个课题。教授坚定地说,就这么定了,好好准备。
教授离开后,傅一言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苏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傅大学霸也有压力?
那个沙龙有很多教授和研究生会来...傅一言叹了口气,我得回去查资料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鼓手开始收拾设备,反正人也少。
我失落地看着他们提前结束表演。林悦拉了拉我的袖子：走吧,看来你的傅学长今天要提前退场了。
我们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同学,请等一下！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脚步声接近,然后傅一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请问,你是文学院的沈佳同学吗?
我震惊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傅一言笑了笑,指着我的书包：你的学生证从侧袋露出来了。
我慌忙把学生证塞回去,脸红得发烫。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比在舞台上更加令人心跳加速。他的睫毛好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我是医学院傅一言。他伸出手,经常看到你来听我们表演,谢谢你一直的支持。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触感温暖而干燥：我...我很喜欢你们的歌...
下周三我们学院有个学术沙龙,傅一言突然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听听。主题是'文学与医学的交叉研究',应该和你的专业有些关联。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对外开放的。傅一言从包里拿出一张传单递给我,下午三点,医学院报告厅。
接过传单时,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有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我...我会考虑的。我小声说,然后迅速拉着林悦逃离现场,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暴露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回宿舍的路上,林悦不停地摇晃我的肩膀：沈佳！他主动跟你说话！他还邀请你去参加活动！这绝对是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我咬着下唇,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只是...只是出于礼貌。
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傅一言对我说话时的表情,他眼里的笑意,他声音里的温柔。我拿起那张传单,轻轻抚过他写的教室号码——他在背面还特意标注了前排视野更好。
周三的学术沙龙,我要去吗?如果去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太主动?如果不去,会不会错过了解他的机会?
辗转反侧到凌晨,我终于下定决心：我要去。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只是对这个课题感兴趣而已。我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
我想见他,无论是在舞台上,在教室里,还是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第四章 心跳的沙龙
周三下午,我站在医学院报告厅门口,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却迟迟不敢进去。今天特意打扮过——淡紫色的连衣裙,微微卷了发梢,还涂了那支薄荷味的唇膏。
沈佳?你真的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傅一言抱着一叠资料走过来。他今天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比舞台上多了几分学术的严肃感,却依然帅气逼人。
我...我对这个主题有点兴趣...我结结巴巴地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太过赤裸。
傅一言笑了：很高兴你能来。跟我来吧,我给你留了位置。
他带我进入报告厅,径直走向前排的一个座位。我注意到那个位置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保留。
这是...?
给你留的。傅一言收起纸条,这样你能看得清楚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特意为我留了座位?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期待我的到来?
报告厅渐渐坐满,大多是医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我坐在一群医学生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傅一言在台上调试PPT,时不时往我这边看一眼,每次目光相接,我都慌忙低下头。
沙龙正式开始后,主持人介绍了傅一言的研究课题：文学作品中疾病叙事的医学价值分析。当他站在讲台上开始演讲时,我几乎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在广场上抱着吉他唱歌的男孩。他的语言严谨而富有逻辑,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完全是一个成熟的学者模样。
...通过分析鲁迅《药》中的肺结核描写,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民间对疾病的认知和治疗方式... ...张爱玲小说中的心理疾病描述,与现代DSM-5诊断标准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我听得入迷,不仅因为内容本身有趣,更因为看到傅一言在专业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他谈起医学和文学时眼里的光芒,比舞台上的聚光灯更加耀眼。
提问环节,一位教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傅一言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精彩的回答,赢得全场掌声。我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比任何人都用力。
沙龙结束后,不少学生围着傅一言请教问题。我站在远处,不确定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就在这时,傅一言抬头看向我,用嘴型说了句等我一下。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记得我,他在众人中特意注意到我,他让我等他...
十分钟后,人群散去,傅一言向我走来：怎么样,还感兴趣吗?
非常精彩！我真诚地说,我从没想过文学和医学可以这样结合。
其实我最初选择医学专业时很犹豫,傅一言一边收拾资料一边说,我热爱音乐,也喜欢文学。是我父亲坚持要我学医。
那你...后悔吗?
傅一言思考了一下：不后悔。医学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美,这种美反过来又滋养了我的音乐和文学爱好。他抬头看我,就像今天这个课题,如果没有医学训练,我可能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视角。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我们正站在空荡荡的报告厅里,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一切都染成金色。这一刻的傅一言,既不是舞台上的歌手,也不是讲台上的学者,只是一个和我分享心事的普通男孩。
饿了吗?傅一言突然问,我知道医学院食堂有家很好吃的牛肉面,要不要尝尝?作为你今天来听讲的感谢。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医...医学院食堂?
怕被我的同学看见?傅一言调皮地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是个'外人'。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邀请我共进晚餐,我在心里补充道。
最终,我跟着傅一言来到了医学院食堂。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同时好奇地打量我。我的脸热得发烫,但心里却涌起一股隐秘的喜悦——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牛肉面确实很好吃,但我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傅一言身上。他吃面时会先吹三下,辣到时会微微皱眉,讲到兴奋处会用手比划。这些细节,是在舞台上永远看不到的。
下周五我们会有新歌首唱,临走时,傅一言说,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会去的。我迅速回答,然后为自己的急切感到羞耻。
傅一言却笑了,那个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那我期待见到你,沈佳。
回宿舍的路上,我摸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笑。林悦说得对,我完蛋了——我彻底喜欢上了傅一言,喜欢他的歌声,喜欢他的学识,喜欢他吃面时的小动作,喜欢他叫我名字时的语调。
下周五突然变得无比遥远,我恨不得明天就是星期五,这样就能再次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对我微笑...
第五章 勇敢的告白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踩在云端。每天醒来,想到傅一言知道我的名字,和我共进过晚餐,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我开始更加认真地记录他唱过的每一首歌,甚至尝试为他写一首诗,虽然最终因为害羞而锁在了抽屉最深处。
周五终于到来时,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张。今天我要做一件大胆的事——在点歌板上写下我想听的歌。
星期五乐队有个传统,观众可以在他们准备的小黑板上写下想听的歌曲,他们会选择一些来演唱。以往我从来不敢参与,生怕引起注意。但今天,我决定勇敢一次。
我选了一首《小宇》,悄悄写在黑板角落：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这歌词完美表达了我对他的感觉。
表演开始后,我紧张地等待着,祈祷傅一言会选择我的点歌。第三首歌结束时,他走到黑板前查看请求。
有人点了《小宇》...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在我这里停留了一秒,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送给大家,特别是点这首歌的朋友。
前奏响起时,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傅一言的嗓音温柔而深情,仿佛在讲述一个关于遇见的故事。当他唱到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看向我。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他知道是我点的歌吗?他是在对我唱吗?
表演结束后,我像往常一样磨蹭着不肯离开。今天傅一言收拾得很快,然后出乎意料地朝我走来。
《小宇》是你点的吧?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傅一言笑了,上周沙龙后我查了这首歌的歌词,觉得很适合...
适合什么?他没说完,但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沈佳,傅一言突然正色道,下周五是我们这学期最后一次街头表演了。暑假我要去医院实习,可能没时间继续这个活动。
我的心一沉。最后一次?那我岂不是要两个月见不到他?
所以...傅一言深吸一口气,我想邀请你,下周五和我们一起唱一首歌。我注意到你每次都会跟着小声唱,你的音准很好。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和他一起唱歌?在众人面前?
我...我不行的...我慌忙摇头,我会紧张得忘词...
没关系,你可以选你最拿手的歌。傅一言的眼神温柔而鼓励,就当是...送给我这学期的告别礼物?
他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可能拒绝?最终,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我试试...
太好了！傅一言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那下周见?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你想唱什么歌。
分别后,我一路飘回宿舍,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能和傅一言同台演唱,恐惧的是在众人面前出丑。但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他注意到了我,注意到我每次都会跟着唱,注意我的音准...
这一周,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练习。我最终选择了《简单爱》这首歌,因为它简单好唱,也因为歌词道出了我的心声。林悦被迫听我唱了无数遍,直到她能背下每一个音符。
沈佳,你完了,林悦摇头叹息,你彻底坠入爱河了。
我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我喜欢傅一言,喜欢到愿意克服自己的怯懦,站在众人面前唱歌。
第六章 星期五的告白
最后一场表演那天,天空格外晴朗。我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既清爽又精神。林悦特意借来了她的便携小音箱,让我最后练习一次。
加油,去广场的路上,林悦捏了捏我的手,今天一定要拿下你的傅学长！
我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来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学期末的最后一场表演。傅一言看到我来了,远远地冲我眨了眨眼。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我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表演开始后,我站在前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靠近。今天的傅一言格外耀眼,唱得比平时更加投入。当最后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他朝我伸出手。
今天我们有位特别的嘉宾,傅一言对观众说,我的好朋友沈佳,将和我一起唱最后一首歌。
我的手心全是汗,但还是颤抖着走上了那个小小的舞台。傅一言递给我一个麦克风,轻声说：别紧张,看着我就好。
音乐响起,是《简单爱》的前奏。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公开演唱。起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当傅一言温柔的和声加入后,我渐渐找回了自信。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唱到这句时,傅一言突然牵起了我的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着肌肉记忆继续唱下去。观众中传来几声善意的起哄,但我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傅一言的声音和我的心跳声。
歌曲结束时,掌声雷动。傅一言没有立刻松开我的手,而是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待会儿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表演结束后,观众渐渐散去。我站在一旁,看着傅一言收拾设备,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他说有话对我说...会是什么?
走吧。收拾完毕后,傅一言背起吉他,对我笑了笑。
我们沿着步行街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重叠在一起。
沈佳,傅一言终于打破沉默,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周五都去那个广场表演吗?
我摇摇头。
因为一年前的某个周五,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傅一言的声音温柔而遥远,她站在人群最后方,却比任何人都认真地听我唱歌。后来她每周五都会来,每次都站在差不多的位置,假装只是路过,但我注意到她其实会跟着每一首歌小声唱。
我的呼吸停滞了。他...他是在说我吗?
我一直在想怎么认识她,直到那天她的学生证不小心露出来...傅一言转向我,眼中盛满柔情,沈佳,我不是偶然注意到你的学生证,我是每周都在寻找一个机会认识你。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年来的暗恋,我以为的单相思,原来一直是双向的?
那...那个女合唱苏雯...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表姐,傅一言笑了,医学院研究生,被我妈派来监督我别光顾着玩音乐荒废学业。
所有的疑惑和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抬头看着傅一言,这个我喜欢了整整一年的男孩,此刻正用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
所以...那首《小宇》...
是我点给你的。傅一言轻轻握住我的手,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傅一言的怀里。他身上的柑橘香气包围着我,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和我的同样快速。
我喜欢你,沈佳。傅一言在我耳边轻声说,从那个你因为《慢慢喜欢你》而脸红的周五开始,或许更早。
我也喜欢你,我小声回应,喜欢到专门准备了一个本子记录你唱过的每一首歌...
傅一言轻笑出声,然后温柔地抬起我的下巴。当他的唇轻轻贴上我的时,我尝到了薄荷的味道——和我唇膏一样的味道。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我全身发烫。分开后,傅一言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这次我们十指紧扣,没有一丝犹豫。
暑假我要去医院实习,傅一言说,但每周五晚上,我都会空出来。你愿意和我视频吗?或者我可以溜出来见你...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管是视频还是见面,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傅一言停下脚步,在夕阳的余晖中再次吻了我。这一次,我确定无疑——这绝不是巧合,这是命中注定的星期五的奇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