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接了个闹钟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们家。
回家后,我立刻开始调查1号和3号的资料。
郑浩的微信聊天记录很干净,显然他早有防备。
但我翻了他的微博关注列表,发现他最近频繁点赞一个叫小林爱烘焙的账号——点进去一看,是个23岁的女孩,发的全是自制甜点和温馨的生活日常。
这个叫林晓柔的女孩,每条动态都透着朴实：
帮弟弟辅导功课的照片、给父母按摩肩膀的视频、自学考取营养师证书的打卡记录......
我截图保存证据时,注意到她最新一条动态是三天前发的九宫格照片：焦糖布丁、草莓蛋糕,配文做给重要的人吃。
......我想起了三天前郑浩给我带的焦糖布丁,说是专门给我买的。
和她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沉思片刻,我注册了一个新微信号,头像换成职业女性形象的网图,名字改成婚恋顾问小雨。
添加林晓柔时,我特意备注：婚恋网站匹配咨询。
加上林晓柔后,她的第一条消息带着雀跃：您好呀～是浩哥说的婚恋机构老师吗
我顺着她的话试探：郑先生提交了你们的交往资料,显示已到谈婚论嫁阶段
她秒回语音,声音像裹了蜜：上周末阿姨还教我煲汤呢！说等我嫁过去,天天给浩哥做营养餐！
背景音里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她匆忙补了句：老师,我弟弟要辅导作业,晚点再聊呀。
我突然注意到她朋友圈背景图——玻璃柜里摆满烘焙证书,最新一张是全市甜品大赛亚军。
上周那不就是我去郑浩家洗袜子的前两天
他们家还真是择优录取啊！
3号的调查异常艰难,我在抖音、快手、微博翻遍郑浩的社交痕迹都无果。
那天深夜,我借口加班留在律所,将他三千多条社交动态逐条筛查。
凌晨三点,我终于在小红书发现端倪——他最近三个月给名为雅致珠宝定制的账号连续点赞37次。
点进主页,店主认证信息显示：28岁独立珠宝设计师方雅。
她的朋友圈没有奢侈派对,全是工作日常：凌晨改设计稿、在珠宝鉴定所排队、给客户手写感谢卡。
最新动态是张暗光下的戒指特写,配文：定制款交付,感谢老客户信任。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只戴戒指的手是郑浩的,拇指上有他半个月前擦伤的一条小伤口。
我注册新微信号,用网图当头像,名字改成Lily后联系她：
方小姐,我未婚夫说在您这里订过对戒,方便发款式图吗
她秒回专业答复：
麻烦提供订单编号或收件人姓名；另：本店需验证客户关系。
我直接把拍下的评分表照片发给了她。
方雅正在工作室加班,二话不说给我拨来视频,素颜的脸在冷光灯下泛青：
她将手机架在工具台上,镜头扫过她凌乱却有序的工作台——几枚半成品的戒指躺在绒布上,旁边是精密仪器和设计草图。
周雨晴她唇角微扬,声音却冷得像冰,我猜到你会来找我。
我心头一震：你认识我
她轻嗤一声：我想,以郑浩那么高的眼光,找到的应该不止我一个聪明人。你是几号做什么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二号,他的律师同事。
方雅微微挑眉：啧,渣男总是找上好女人。怎么样,要不要见面聊
4.
我们约在方雅位于市中心的工作室见面。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冷冽的香氛气息。
方雅正站在投影仪前调试设备,见我进来,她头也不抬地说：坐吧,我整理了一些有趣的资料。
冷白的灯光照在桌面上,方雅打开一个精心制作的PPT,全屏播放。
第一页赫然是一张年度日程表,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着日期——红色代表我,蓝色是方雅,粉色则是林晓柔。
郑浩的‘时间管理手册’。
她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划过触控板,你自己看。
我盯着屏幕,最近的记录是上个月的七夕节：
上午10:00-12:00：陪林晓柔去游乐园（备注：她说想坐摩天轮,敷衍一下就行）
下午2:00-5:00：陪方雅参加珠宝展（备注：得让她觉得我重视她的事业）
晚上7:00-10:00：和周雨晴吃法餐（备注：律所加班借口已备好）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座椅扶手。
那天他迟到了半小时,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餐厅,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抱歉,临时有个客户会议。
他这样解释,还体贴地为我点了我最喜欢的赤霞珠。
现在看来,那汗水分明是从珠宝展匆匆赶路时留下的。
方雅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嗤笑一声：精彩的在后面。
她翻到下一页,看看他送我们的礼物。
屏幕上并排显示着三条同款轻奢手链的照片：
林晓柔：玫瑰金色,刻字To
My
Sweetheart
方雅：白金色,刻字To
My
Partner
周雨晴：黄金色,刻字To
My
Love
他批发买的吧我冷笑出声,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方雅优雅地滑动触控板,下一张是一张购物小票的特写照片：
同一家店,同一天买的。因为一口气买了三条,柜姐还给他打了九五折。
她顿了顿,补充道：据柜姐说,他当时还得意地炫耀自己‘女朋友很多’。
我的记忆突然闪回那个周末。郑浩神秘兮兮地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在我腕上。
这款是限量版,我特意挑的。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
限量版呵,限量的只有他的脸皮厚度。
再看看这个。方雅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屏幕上显示着5月20日的日程：
中午12:00：给林晓柔叫同城外卖送花（备注：便宜,但她会感动）
下午3:00：陪方雅喝下午茶（备注：她喜欢贵的地方,得装一下）
晚上8:00：和周雨晴视频（备注：借口出差,省事）
他连520都能拆成三份用我气得笑出声,胸口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闷。
方雅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展示更多触目惊心的证据。
情人节那天,他给林晓柔送了99朵玫瑰,又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个520红包；我生日那天,他订的餐厅和送给方雅的是同一家,连菜单都一模一样。
更可笑的是,他给我们三个人买的香水都是爱马仕同一个系列的不同香型。
这还只是近三个月的记录。方雅打开电脑里的另一个文件夹,我这里还有更精彩的。
她双击文件夹,里面整齐地分类着各种票据、聊天记录截图和照片。
我翻开下一页,是郑浩和林晓柔在迪士尼的合影,日期显示是在我出差的那周。
而就在同一天晚上,他给我发消息说在加班,好想你。
最可笑的是这个。方雅翻到一页特别标记的地方。
那是郑浩的备忘录,上面写着：周一、三、五陪雨晴,周二、四陪小雅,周末陪晓柔。如遇冲突,按评分高低排序。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了。
那些甜蜜的约会、深夜的电话、精心准备的惊喜,原来都只是他日程表上的一项待办事项,是不同分数的权重。
方雅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中,郑浩正站在珠宝店柜台前,手里拿着三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对柜姐说：刻不同的字,别让她们发现。
录像里,柜姐憋着笑点头,而郑浩一脸得意,仿佛自己是什么时间管理天才。
这家店的监控录像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拿到。方雅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店员说他是常客,每次都给不同的女人买礼物。
我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这个在录像里沾沾自喜的男人,就是那个在我生病时冒雨送药、在我工作受挫时耐心开导的郑浩
我竟然被这种拙劣的演技骗了这么久
还有更过分的。方雅点开手机相册,显示出一系列微信聊天截图。
郑浩不仅同时和我们三个交往,还和其他几位女性保持着暧昧关系。
在一个名为猎艳群的聊天记录里,他大言不惭地分享着时间管理心得,甚至把我们三个人的照片发到群里打分。
看这张。方雅放大其中一条消息。
郑浩写道：2号（指我）最难搞,动不动就谈女权,不过家境最好,先哄着。1号最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3号（指方雅）最带劲,就是太精明。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标着号码的猎物,是可以随意比较、挑选的商品。
方雅关上电脑,红唇微勾：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她。
镜子般的玻璃墙上倒映出我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想法我缓缓勾起嘴角,我的想法是,我要让他彻底社死。
5.
方雅的工作室里,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林晓柔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死死攥着那枚刻着To
林晓柔的钻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不信......
她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在她浅粉色的连衣裙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一定是你们勾引浩哥的！阿姨说过,像你们这样的城里姑娘,最会耍手段了......
方雅冷笑一声,将先前给我看的证据重新摊开在林晓柔面前,鲜红的指甲重重戳在郑浩母子的评语上：
看清楚了！他们说你‘县城出身好拿捏’、‘适合当免费保姆’！
你们就是想拆散我们！林晓柔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阿姨说了,外面有的是女人想抢走浩哥,让我一定要看紧他......
够了！我突然拍案而起,实木茶几被我拍得发出一声闷响。
我的声音在工作室里回荡：
你醒醒吧！那个老妖婆就是在对你精神控制！她就是要让你觉得除了她儿子,你找不到更好的！
林晓柔被我吓住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瑟缩在椅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手机里调出前天偷录的音频,点击播放。
郑浩母亲尖利的声音立刻在安静的工作室里炸开：
晓柔那丫头好拿捏,家里是县城的,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等她嫁过来,先把彩礼压到三万八,反正她爹妈急着用钱。等生了孩子,就让她把烘焙店关了,专心在家带孩子......
录音里传来郑浩迟疑的声音：妈,她那个店刚拿了市里的奖......
奖什么奖！郑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女人家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再说了,她那点收入,还不够买你一条领带！
林晓柔的脸色瞬间惨白,突然弯下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方雅眼疾手快地递过垃圾桶,我连忙倒了杯温水。
林晓柔接过水杯的手抖得厉害,水洒了一大半在她裙子上：
这......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水杯里,阿姨明明说......说最喜欢我做的点心......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只是为了让你死心塌地。你看——
我指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廉价的银镶莫桑钻戒指,郑浩送你的是淘宝九十八包邮的,而他送我的卡地亚要两万多。
方雅适时地补充：他给我买的是蒂芙尼,三万一枚。
因为我的珠宝店年利润是他的三倍,周雨晴的妈妈是律所的合伙人,而你的烘焙店——她故意拖长声音,在他眼里就是个过家家的玩具。
林晓柔的眼泪突然止住了。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们：那又怎样......他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县城的男孩子,要么初中毕业就去打工,要么......
放屁！我气得爆了粗口,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看看！这是谁全市甜品大赛亚军！你创新的榛果巧克力塔在美食杂志拿了四星！
林晓柔怔怔地看着屏幕,指尖轻轻触碰照片里那个系着雪白围裙、手捧奖杯的自己。
裱花袋在她手中仿佛魔法棒,奶油玫瑰在镜头下绽放得骄傲又肆意。
我......我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我用力握住她的手,郑浩算什么东西一个靠吸女人血活着的巨婴！他连闻你烤的面包香都不配！
工作室陷入沉默。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给三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良久,林晓柔擦干眼泪,抬起头时,眼里已燃起幽暗的火苗：我该怎么做
6.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咖啡店内。
林晓柔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针织外套口袋里的拍摄设备。
柔柔,等很久了吗
郑浩西装笔挺地出现在桌前,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他刚坐下就注意到林晓柔面前空荡荡的桌面,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没点东西
在等你来一起点。林晓柔低下头,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什么,浩哥,我爸妈说......彩礼至少要二十万......
郑浩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柔柔,他压低声音,脸上还维持着微笑,你知道的,我妈觉得彩礼是陋习,三万八已经是我们家的诚意了。
林晓柔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餐巾纸,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可是......她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曾经总能激起郑浩的保护欲,我弟弟上学需要钱,而且我的店......
你那小店能赚几个钱郑浩的语气突然带上一丝不耐,嫁过来后,我妈说了,你得把店关了,专心照顾家里。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知道我同事老婆都是怎么做的吗人家可是985毕业,现在不也在家带孩子
林晓柔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引导：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了市里的奖......
郑浩嗤笑一声,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美式咖啡抿了一口：那种比赛有什么含金量
他的眼神在林晓柔身上扫过,评委都是看脸的。他突然凑近,身上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听话,三万八,下周就领证,我妈还能帮你弟弟转学。你不是一直想让他上重点中学吗
——咔哒。
藏在口袋里的拍摄设备清晰地录下了每一个字。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郑浩漫不经心地抬眼,脸色瞬间惨白——
我和方雅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浩哥,这么巧我踩着高跟鞋走近,手里端着一杯热美式,在谈彩礼啊
我的目光扫过桌上孤零零的一杯咖啡,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怎么,连杯咖啡都舍不得给女朋友点
郑浩猛地站起来,实木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雨晴！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低,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目光在我和方雅之间来回扫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方雅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冰拿铁,杯中的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郑律师,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听说你还在给女友打分要不要看看我的收藏
她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郑浩过去三年所有约会对象的资料,每个人都被打上了编号和分数。
郑浩的脸色由白转青,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腿撞在了椅子上。你们......你们......
啪！
方雅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的冰拿铁直接泼在了他脸上。
咖啡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白衬衫的领子瞬间被染成棕褐色,冰块从他的领口滑进衣服里。
你疯了吗！郑浩狼狈地抹着脸,刚要发怒,林晓柔已经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突然,椅子向后倒去,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咖啡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顾客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林晓柔端起服务生刚送上的焦糖玛奇朵,全数泼在了郑浩的脸上。
棕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奶油泡沫挂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这杯,她的声音不再怯懦,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是替我弟弟泼的。
她又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热美式,这杯,是为我的店。
最后,她抓起方雅的空杯子重重摔在郑浩脚边：这个,是为所有被你评分的女孩！
郑浩呆立在原地,脸上混杂着咖啡渍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周围的顾客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拍摄。
我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抽出一沓纸巾,却没有递给他,而是一把甩在了他脸上。
郑浩,我轻声说,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你的工作——完蛋了。
郑浩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相遇,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
你们......你们算计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方雅轻笑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咖啡钱,不用找了。
7.
48小时,足够让一个衣冠楚楚的精英律师跌落神坛。
我坐在律所的会议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邮件发送成功提示。
方雅设计的30页PDF《时间管理大师の陨落》已经精准投送到郑浩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父母、同事、同学,甚至是他常去的那家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邮箱。
他父亲收到邮件了。方雅在三人聊天群里发来消息,附带一张截图。
郑浩父亲回复的家门不幸四个字,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目。
林晓柔紧接着发来一段录音,是郑浩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叫：那个小贱人竟敢录音！背景音里还有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抿了一口咖啡,点开律所的内部群。
郑浩的直属上司王主任刚刚@全体成员,通知下午紧急召开合伙人会议。
群里鸦雀无声,但我知道,那些平日里和郑浩称兄道弟的同事,此刻正在各自的办公室里疯狂传阅那份PDF。
周律师,助理敲门进来,律师协会来电话,想确认一下举报材料里的时间节点。
我微笑着递过早已准备好的补充材料。
看着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轻声道：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经过公证的证据。
手机震动个不停,我瞥了一眼锁屏,又是郑浩的来电。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27个未接来电了。
我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登录社交账号。
最新动态是林晓柔甜品店的开业照片。
照片里,我和方雅举着香槟碰杯,背景墙上挂着一幅讽刺画：三个女王脚踩着一份《评分表》。
配文只有简单一句话：
今日特供：渣男忏悔录（配方：3份证据+1份社会性死亡）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条短信：雨晴,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一直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我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来。截图,发朋友圈,配上一个【小丑】表情——这个动作一气呵成。
方雅立刻在下面评论：
可他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林晓柔回复：
现在怕是连及格线都够不着了。
三个月后的雨天,我坐在林晓柔甜品店的VIP区处理文件。
玻璃窗上的雨滴将街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但那个狼狈的身影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郑浩穿着皱巴巴的外卖制服,头盔下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他低头核对订单的样子,和当初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您的外卖。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晓柔接过外卖,笑容甜美如常：谢谢。天气这么差还送外卖,真不容易。
郑浩抬起头,目光突然凝固在店内电视上。
方雅正在接受专访,她举起的那枚戒指在镜头下闪闪发光。
这款作品叫《审判》,电视里的方雅说,灵感来自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她优雅地转动手腕,戒圈内侧的0清晰可见。
我端起咖啡杯,透过氤氲的热气观察郑浩的表情。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神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这个曾经用分数评判别人的男人,此刻终于尝到了被审判的滋味。
窗外,雨水冲刷着街道。
郑浩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他的电动车,外卖箱上急速送达的标语在雨中显得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