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那儿呢。」师父随意抬手一指,指了个角落。
我顺着师父的手望过去。
「啊啊啊,小天,你怎么变成石头了」我连忙跑过去,望见一个被鞭子缠绕起来的雕像,我站在雕像前面抬头,那雕像的眼睛便缓缓地转向了我。
吓得我后退了两步拉上了师父的手。
「师、师父,有妖怪！」
师父抬手蒙住我的眼睛,对着雕像说：「今日我带她来斩断孽缘。」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二徒弟。
不是,我徒弟怎么变石头了！
我扒下师父的手,在师父的冷气中重新望向雕像。
雕像二徒弟在我看过去时,安静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缓缓地落下泪来。
「所谓秩序,不就是冷冰冰的石头吗」师父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这话之后,雕像出现了裂纹。
我的二徒弟从裂纹里出来之后,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孽缘,然后请求我听一个故事。
我答应了,于是我们就像着之前在山上时候,我们坐在对面,只是这次,讲故事哄人的从我变成了他。
「神界有许多犯错的神明,师父,我一直知道这一点,在小的时候我望见神仙之中也有嫉妒、算计,他们的争端不比人界少。我一直执行着对于神的审判,从未迟疑过。但是有一天,有一位仙子闯进来,伤了我放在外面的守护神兽,只为了看看被关起来惩罚的师父。」
小天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她的师父不是个好的神明,却对她很好,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闯进来。我想罚她,但她没有一句求情,只是拼命喊师父,然后我就无法再下手了。」
师父,师父,我无数在寂寞的神界喊出你的名字,廷尉的每一面镜子都是对我的审判,我的处罚里全是你的身影。
可望而不可得。
这是我的罪。
7
走的时候,二徒弟把我的头发还我了,廷尉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我那二徒弟站在倒塌的天柱后面不出来。
他露出了解脱一样的笑容。
我手捧着头发做成的鞭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师父从我手中拿走了它。
「没收了。」师父说。
我们离开的时候,师父在路上问我,「偷我情根之后,你后悔过吗」
「不啊。」我又怂又诚实。
师父瞪我一眼,骂我：「混丫头。」
嘿嘿。
「我不理你之后,你后悔吗」师父又问。
我摇摇头：「没,光顾着想怎么强迫师父出来,然后快点儿嫁给我了。」
我转身就跑,没走两步,被师父抓住了。
8
师父在给我揉背,我腰酸背痛地都不想去找我三徒弟了。
别误会,实在是当日我嘴贱,调戏了师父,师父狠狠揍了我一顿。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如此勤奋地使出我的功夫过。此刻我趴在师父腿上大哭：「师父不爱我了,好疼啊,我是无根的草,师父不疼,师父不爱的。」
「好了——」师父伸手捏住我的脸颊不让我再说,然而他的动作实在是轻。
我就知道,只要我一哭,师父就会心软的。
真好骗。
我死过一次之后,师父对我越发纵容了,比如现在,我拉着师父衣袖,躺在师父腿上,师父每每嫌弃我,却也只是嘴上说行动上从未赶我走。
我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找我要情根,可师父就是不说。急死我了。
但我也只敢在心里急,不敢说出来,生怕让师父想起来。
师父好不容易忘了这茬呢。
我同师父度过了相当愉快的一段时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山上只有我和师父的日子。
「我要把山中的芍药全铲掉。」一日,师父去了后山,望着后山一片芍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