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职员唐小满意外将咖啡泼在科技新贵季临川身上,本以为会遭到开除,却意外获得总裁的特殊关注。。。
1 特殊关注
唐小满第三次检查了咖啡杯的盖子是否盖紧。
今天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她小声对自己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公文包的带子。这是她转正后的第一个重要会议,作为市场部最底层的助理,能被安排参与星辰科技的新品发布会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电梯门在28层打开,唐小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星辰科技的总部大楼以极简的现代风格著称,全玻璃的走廊让她能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但她此刻无心欣赏。
让一下！紧急！
一个抱着高高文件堆的同事从侧面冲过来,唐小满本能地侧身躲避,却感到手中的咖啡杯突然一轻——盖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时间仿佛慢放。唐小满眼睁睁地看着那杯价值她半天工资的拿铁咖啡飞向刚从转角走出的高大身影。
啪。
咖啡精准地泼洒在那人雪白的衬衫上,在胸前晕开一片难看的褐色污渍。文件散落一地,唐小满的脑子一片空白。
对、对不起！我马上——她慌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巾,却在抬头看清对方脸的瞬间僵住了。
季临川。星辰科技的创始人兼CEO,科技圈最年轻有为的亿万富翁,连续三年登上《财富》杂志封面的人物。此刻他俊美如雕塑的脸上结了一层寒冰,锐利的黑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让唐小满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兔子。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得可怕。唐小满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同情目光,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
名字。季临川的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里不带感情的寒风。
唐...唐小满,市场部助理。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那包无用的纸巾。
季临川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唐小满下意识地闭眼缩脖子,以为他要动手——却只感到领口被轻轻一勾。
跟我来。他松开勾住她工牌的手指,转身大步走向电梯,留下唐小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最好别让季总等第二次。一旁的秘书小声提醒,眼中满是怜悯。
唐小满小跑着跟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看到同事们交换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说她完了。
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咖啡的香气混合着季临川身上淡淡的冷杉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唐小满死死盯着电梯数字跳动,祈祷这噩梦般的旅程快点结束。
知道为什么星辰能在五年内从初创公司做到行业龙头吗?季临川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硬。
唐小满一愣,不确定这是否是个陷阱问题。因为...创新的产品和优秀的团队?
因为效率。季临川看都没看她,每一秒都价值千金。而你,唐小满,刚刚浪费了我三分钟清理咖啡的时间,以及这件价值两千美元的衬衫。
电梯到达顶层,门无声滑开。季临川大步走向他的办公室,唐小满像被审判的犯人一样跟在后面,脸颊烧得发烫。
总裁办公室的宽敞程度超乎想象,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季临川径直走向衣帽间,脱下弄脏的衬衫扔进垃圾桶,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唐小满慌忙移开视线,却还是瞥见了那精瘦有力的背部线条和隐约的腹肌轮廓。她的脸更红了。
季临川换上一件深蓝色衬衫,一边系袖扣一边走向办公桌。坐。
唐小满僵硬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因为紧张而晕过去。她已经在心里盘算银行卡里的余额够不够支付违约金了。
你的履历。季临川推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她的员工档案。
唐小满困惑地看着他翻看自己的资料——普通大学毕业,没有任何显赫的实习经历,成绩中等偏上,唯一亮点是在校期间组织过几次成功的公益活动。
为什么选择星辰?季临川突然问。
因为...贵公司的人性化管理理念和创新的企业文化...她背诵着面试时的标准答案。
说实话。季临川打断她,黑眸直视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所有谎言。
唐小满咬了咬下唇。因为薪水是同行里最高的,而且...食堂免费。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功利了。
出乎意料的是,季临川嘴角微微上扬,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至少你诚实。
他放下平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因为...我弄脏了您的衣服?
因为我看过你上周提交的市场分析报告。季临川的话让唐小满瞪大了眼睛,对竞品的切入点很独特,虽然数据分析部分略显粗糙。
唐小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份她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报告,竟然被CEO亲自过目了?
从明天开始,你调到我办公室做特别助理,直接向我汇报。季临川的语气不容置疑,工资翻倍。
唐小满的大脑彻底宕机。这转折太突然,以至于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季临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星辰需要敢说真话的人。现在,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明天八点准时到这里报到。迟到一秒,这个offer作废。
唐小满机械地点点头,起身时差点被椅子绊倒。直到走出总裁办公室,她仍觉得这一切像场荒诞的梦。
怎么样?他当场开除你了吗?回到市场部,闺蜜林妍立刻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臂。
唐小满摇摇头,声音飘忽：他...让我明天开始做他的特别助理。
林妍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你泼了他一身咖啡,然后他给你升职加薪?季临川是不是被你下蛊了?
我也想知道。唐小满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太不正常了。
小心点,小满。林妍突然压低声音,季临川在商场上以冷酷无情著称,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他突然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唐小满望向窗外高耸的城市天际线,星辰科技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突然有种预感,自己的生活从今天起,将彻底改变。
而此刻,总裁办公室内,季临川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普通的发夹——正是唐小满慌乱中掉在地上的。他的眼神复杂难辨,轻声自语：
终于找到你了。
2 特殊助理的第一天
唐小满站在星辰科技大楼前,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清晨的阳光在建筑表面跳跃,像撒了一把碎钻。她深吸一口气,把衬衫下摆掖进裙子里第三次——尽管它已经很平整了。
你可以的,唐小满。她小声给自己打气,不过是个工作而已。
电梯直达顶层时,她的胃部像装了一群扑腾的蝴蝶。总裁办公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首席秘书周雯从眼镜上方打量她：提前七分钟,不错。季总在等你。
唐小满的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才推开。季临川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边。听到声音,他转过身,黑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你的办公桌在那里。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新添的一张简约现代风格的桌子,今天有三个会议,资料在平板上。第一场在九点,你有四十七分钟准备。
唐小满小跑着过去,差点被地毯边缘绊倒。季临川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平板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会议议程和资料,全是关于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天穹计划。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在她眼前跳动,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做笔记。
咖啡。季临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扔掉平板。
什么?
我的咖啡。他指了指空荡荡的桌面,黑咖啡,不加糖,温度85度,每天早上八点十五分。
唐小满慌忙起身：我马上去——
现在八点二十七。季临川看了眼腕表,迟了十二分钟。
对不起,我昨天没——
星辰科技不需要借口。季临川打断她,去把咖啡拿来,然后直接去第一会议室。
员工餐厅的咖啡机前排着长队。唐小满焦急地跺着脚,等终于轮到她时,发现这台机器根本没有温度调节功能。
85度的黑咖啡?咖啡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那是给季总的吧?用三楼高管区的专用咖啡机,普通员工区没有那个功能。
唐小满绝望地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她冲进电梯,在三楼慌乱地寻找那台传说中的咖啡机,等终于端着咖啡赶到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季临川坐在主位,周围是清一色的高管。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她。
抱歉,我——
坐下。季临川甚至没抬头,王总监,继续。
唐小满缩着脖子溜到最末位的椅子坐下,咖啡杯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她偷瞄季临川的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会议进行到一半,市场总监正在演示一组数据,季临川突然开口：唐助理,你怎么看这个推广方案?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唐小满感到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向她,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我...她瞥见季临川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期待,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惩罚,而是测试。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刚才匆忙记下的笔记：方案整体很完善,但目标用户画像中25-30岁年龄段的消费习惯数据与第三方报告有出入。根据最新调研,这个群体更倾向于社交属性强的推广方式,而非单纯的性能比较。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刚刚公开质疑了市场部总监的方案。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市场总监的脸色变得难看,而季临川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有意思。他转向市场总监,重新做用户调研,下周我要看到更新后的方案。散会。
人群散去后,唐小满正准备溜走,季临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咖啡。
她这才发现那杯历经波折的咖啡还在她手里,已经凉透了。
我重新去——
不必了。季临川接过杯子,直接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下午两点和创世纪资本的会议,你来做主要演示。
唐小满瞪大了眼睛：但我不熟悉——
还有四个小时准备。季临川已经转身离开,别让我失望。
回到小办公桌前,唐小满发现平板上多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创世纪资本项目的所有背景资料和分析报告。最后一页是一行手写备注：关注他们去年投资的医疗AI项目——季。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在帮她?
午餐时间,林妍在员工餐厅一把抓住她：天啊,全公司都在传你当面怼了市场总监！你知道他外号是什么吗?'笑面虎'！你完蛋了！
唐小满把脸埋进手里：我不是故意的...季总突然点名,我只能说实话。
更奇怪的是季临川居然支持你。林妍眯起眼睛,他平时最讨厌会议上有人打断既定流程。小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唐小满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但你要小心。林妍压低声音,我听说季临川的前任助理只干了三周就辞职了,之后直接去了国外,连离职面谈都没参加。公司里传言她是被——
唐助理。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唐小满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季临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餐盒：两点会议前把这些数据核对完。他放下一个U盘,目光在林妍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离开。
林妍瞪大眼睛：他亲自给你送资料?还带了高管餐厅的食物?
唐小满打开餐盒——里面是她最爱吃的三文鱼沙拉,配菜居然和她平时在员工餐厅选的一模一样。
这太诡异了...林妍摇头,季临川从不关心下属吃什么。他该不会是对你...
别胡说！唐小满脸颊发烫,肯定是巧合。
下午的会议比唐小满想象的还要艰难。创世纪资本的首席代表赵明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如鹰。当季临川介绍由她来讲解方案时,赵明远明显皱了下眉。
贵公司是没人了吗?让一个...他上下打量着唐小满,新手来介绍这么重要的项目?
季临川面不改色：唐助理是我们团队最了解这个项目的人。如果您对星辰的专业度有疑问,我们可以改日再约。
赵明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开个玩笑而已,请开始吧。
唐小满的手心全是汗,但当她看到季临川微不可察的点头时,突然有了勇气。讲解过程中,她特意引用了赵明远曾经发表过的一篇关于医疗AI的投资理念,并巧妙地将星辰的项目与之联系起来。
...正如赵总在《未来医疗》杂志上提到的,'真正的技术创新应该服务于最广泛的人群',这正是'天穹计划'的核心价值。唐小满说完最后一句话,发现赵明远的表情完全变了。
会议结束后,赵明远主动与她握手：唐小姐是吧?很精彩的演示。季总,你们这位新助理不简单啊。
季临川只是微微颔首,但唐小满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回到办公室,季临川丢给她一叠文件：今晚把这些看完,明天我要听你的分析。
唐小满数了数,至少有三百页：全部...今晚?
有问题?
没有。她咬了咬嘴唇,季总,谢谢您今天在会议上的信任。
季临川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为什么谢我?
因为您明明可以自己讲解得更好,却给了我机会...
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季临川的声音依然冷淡,但语气微妙地柔和了一些,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潜力。别浪费它。
唐小满呆立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这是...夸奖?
晚上十一点,办公区早已空无一人。唐小满揉着酸痛的肩膀,决定去茶水间冲杯咖啡提神。当她路过季临川办公室时,发现门缝里还透出灯光。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开门——季临川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左手拿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右手似乎在处理什么...
唐小满倒吸一口冷气——季临川正在给自己手臂上的一道伤口消毒,医用酒精棉和纱布散落在办公桌上。
谁?季临川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如刀。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灯还亮着...唐小满结结巴巴地说,您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季临川放下袖子,遮住了伤口：不需要。你的文件看完了?
还差一点...
那就回去工作。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
唐小满转身要走,却又忍不住回头：季总,您真的不需要——
唐小满。季临川突然叫她的全名,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疲惫,今天...做得不错。现在回去休息吧,文件可以明天再看。
唐小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命令。季临川补充道,但语气已经不那么强硬了。
那您的伤...
划伤而已。季临川顿了顿,别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事。
唐小满点点头,轻轻带上门。走回座位的路上,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季临川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刀伤或玻璃划伤,边缘整齐但很深。一个身家亿万的总裁为什么会受这种伤?而且自己处理,不去医院?
还有他今晚反常的温和...唐小满突然意识到,也许季临川冷硬的外表下,藏着更多她不了解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唐小满特意提前半小时到达办公室,却发现季临川已经在里面了,西装笔挺,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早。他甚至主动打了招呼,虽然眼睛依然盯着电脑屏幕,桌上的文件是你今天的工作。
唐小满看向自己的桌子——上面除了文件,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份早餐三明治。
这是...?
员工餐厅还没开。季临川头也不抬,我不希望你因为饥饿而影响工作效率。
唐小满小心翼翼地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温度刚好,而且正是她平时喜欢的拿铁,加了一点点糖。
她偷偷看向季临川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人人畏惧的冰山总裁,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冷酷无情。
3 危机与靠近
唐小满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得像是撒了一把沙子。三天来,她和季临川几乎住在了办公室,就为了挽救天穹计划的数据泄露危机。
事情发生在周一早晨。她像往常一样提前到达办公室,却发现整个28层乱成一团。季临川的办公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内部审计结果显示有人从你的账户下载了核心数据！技术总监徐峰的声音透过没关严的门缝传出,季总,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唐小满的手一抖,咖啡杯差点脱手。她的账户?这不可能！
证据呢?季临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这是登录记录。纸张翻动的声音,上周五晚上10点37分,从唐小满的电脑终端登录,下载了天穹计划的全部技术文档。
她当时和我在一起。季临川的话让唐小满瞪大了眼睛。
一阵沉默。
季总,监控显示唐助理周五晚上七点就离开了大楼,而您直到凌晨才走。徐峰小心翼翼地说,您确定要这样...包庇她吗?
唐小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周五确实提前走了,因为林妍生日聚会。谁会用她的账户登录?
门突然打开,季临川冷峻的面孔出现在门口。看到唐小满,他微微挑眉,显然知道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进来。他简短地说。
技术部的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叛徒。徐峰推过来一份打印纸：唐助理,解释一下?
密密麻麻的登录记录上,赫然是她的工号和密码。唐小满的手指冰凉：这不是我做的。我周五晚上根本不在公司。
密码只有你知道。徐峰皱眉。
够了。季临川打断他,唐小满不会做这种事。
唐小满惊讶地抬头。季临川凭什么这么笃定?他们认识才一个月而已。
那数据确实泄露了。徐峰压低声音,赵明远的明远资本今早申请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专利,比我们原定发布时间提前了两周。董事会要求立即查明内鬼。
季临川的眼神变得锋利：给我三天时间。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对外透露此事,包括董事会。如果有人问起,就说系统维护导致发布延迟。
但季总——
这是我的决定。季临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等其他人离开后,唐小满终于忍不住：季总,您为什么相信我?连证据都指向我...
季临川从文件中抬头,黑眸直视她：因为做这种事需要动机。你太...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简单,不适合当商业间谍。
唐小满不知该感到被侮辱还是被信任。
现在,季临川推过来一台笔记本,我们要找出真正的泄密者。
三天过去了,他们筛查了所有可能接触过数据的人员,追踪了登录IP,甚至分析了赵明远近半年的投资动向,却依然没有决定性证据。
休息十分钟。季临川突然说,打断了唐小满的思绪。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拉出一道阴影。你已经盯着屏幕八小时没动了。
唐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僵硬得像块石头。她试着转动脖子,一阵刺痛让她轻呼出声。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唐小满浑身一僵——季临川站在她身后,手指正轻轻按压她紧绷的肌肉。
放松。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和,你太紧张了。
那双手有力而精准,找到每一个酸痛的节点。唐小满闭上眼睛,感受着疲惫一点点被揉散。季临川身上的冷冽气息环绕着她,混合着一丝淡淡的檀香,莫名地令人安心。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话一出口,唐小满就后悔了自己的直白。
季临川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动作：我没有对你好。只是需要你保持最佳工作状态。
唐小满偷偷勾起嘴角。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季总,我查到一些东西。她转过椅子,差点撞上近在咫尺的季临川。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危险地近,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
季临川迅速后退一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说。
赵明远上周接待了一位特殊客人。唐小满调出监控截图,看这个人,虽然戴着帽子,但身形很像技术部的张工程师。
季临川眯起眼睛：张衡?他是徐峰的心腹。
而且,唐小满兴奋地指着另一张图,看这个时间戳,会面正好在数据泄露后两小时。太巧合了。
季临川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做得好。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唐小满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但这还不够。他皱眉,我们需要确凿证据证明是赵明远指使张衡盗用你的账号。
夜深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唐小满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混乱的梦。梦里季临川站在雨里,浑身湿透,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她想走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
唐小满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熟悉的西装外套——季临川的。而他就坐在对面,正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我睡着了?她慌忙坐直,外套从肩上滑落。
四十三分钟。季临川看了眼手表,声音出奇地温和,你睡得很沉。
唐小满注意到他眼下的淡淡青色：您也该休息了。
我不需要——
每个人都需要休息,季总。唐小满壮着胆子打断他,即使是您这样的...超人。
出乎意料的是,季临川笑了。不是那种社交场合的礼貌微笑,而是一个真实的、带着疲惫和温度的笑容。唐小满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一时间忘了呼吸。
你知道吗,季临川突然说,我父亲生前最后一句对我说的话是'感情是商人最大的弱点'。
唐小满安静地听着,不敢打断这难得的坦诚时刻。
他爱我母亲,却在她去世后才发现她接近他只是为了家族机密。季临川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从那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突然的靠近和好意。
唐小满心头一紧：包括我吗?
季临川的目光锁住她的：你不一样。
三个字,却让唐小满的心脏几乎停跳。
因为我不够聪明到能策划什么阴谋?她试图用玩笑缓解突然紧张的气氛。
因为你足够真实。季临川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我查过你的背景,唐小满。普通家庭,普通学校,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际关系。你简单得就像...
像一杯白开水?唐小满自嘲地接话。
季临川转身,嘴角微扬：像阳光。直接,明亮,没有隐藏的阴影。
唐小满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诗意比喻。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季临川走回桌前,拿起那份泄露记录。
明天我们去找赵明远。他说,恢复了商业精英的冷静,我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
第二天早晨,唐小满站在洗手间镜子前,努力打着领带——季临川要求她今天必须穿正装出席与赵明远的会面。但这条该死的丝带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拒绝合作。
需要帮忙吗?
季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小满吓得差点把领带勒到自己脖子上。他从镜子里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揶揄。
我...我平时很少打领带。唐小满尴尬地承认。
季临川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转过来。
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季临川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她乱七八糟的结,重新开始。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示范。
交叉,从这里穿过去,然后绕一圈...他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手指偶尔擦过她的颈部肌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唐小满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季临川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紧,显示出异常的专注。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跳加速。
好了。季临川最后调整了一下领带结,手指在她锁骨上方停顿了一秒才收回,记住步骤了吗?
唐小满诚实摇头：完全没有。
季临川轻笑出声：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练习。
以后。这个词在唐小满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他是在暗示...她会在他身边很久吗?
会面地点约在了一家私人俱乐部。赵明远看到他们一起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商人精明的笑容。
季总,稀客啊。还带着你的...助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小满一眼。
季临川直接切入主题：关于天穹计划的数据泄露,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赵明远装作惊讶：什么泄露?我只是碰巧投资了一个类似的项目。
是吗?季临川推过去一个文件夹,那你应该认识这位张衡先生。他昨晚在试图离境时被拦下,随身携带的硬盘里有你转账给他的记录...以及一段你们讨论如何栽赃唐助理的录音。
唐小满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季临川昨晚明明和她一起离开办公室的！
赵明远的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张衡！
有趣。季临川冷冷地说,因为这段录音里,你清楚地提到了'那个叫唐小满的女人正好当替罪羊'。
唐小满看着季临川完美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他在虚张声势。他们根本没有确凿证据,这完全是一场心理战。
你诈我?赵明远也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季临川,你太狂妄了！没有证据就敢指控我?
谁说没有证据?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唐小满转头,看到徐峰带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进来——正是监控截图里的张衡。
对不起,赵总。张衡低着头,他们找到了我妹妹...我不得不说实话。
赵明远的面具彻底碎裂。接下来的对峙中,他不得不承认了窃取商业机密的罪行。离开时,他恶狠狠地盯着季临川：这不代表结束。你父亲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回公司的车上,唐小满终于忍不住问：季总,张衡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季临川目视前方：他妹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等合适的捐赠者。我恰好知道国外一位专家正在开展相关实验治疗。
所以您用这个说服了他作证?
商业谈判的本质就是找到对方的软肋。季临川的语气平静,但唐小满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赵明远说您父亲欠他...?
够了。季临川突然打断她,声音冷硬,有些界限不该跨越,唐小满。
车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唐小满抿紧嘴唇,转头看向窗外。她刚刚还以为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点信任,现在看来全是错觉。
回到办公室,季临川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她：等等。
唐小满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他简短地说,将盒子放在桌上。
唐小满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星辰科技纪念章——只有五年以上员工才能获得的荣誉。
这...我不符合资格。
你阻止了公司数百万的损失。季临川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柔和了些,而且...我为车上的态度道歉。赵明远和我父亲的事...很复杂。
唐小满小心地拿起纪念章,金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谢谢您,不只是为了这个。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更谢谢您从一开始就相信我。
季临川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取下了一根看不见的线头：你的领带又歪了。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唐小满心跳加速。当他们的目光再次相遇时,她分明看到季临川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冰封已久的湖面,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4 雨中的记忆
唐小满站在季临川的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不决。这是周六早晨,本该是休息日,但季临川发来短信要求她送一份紧急文件到他家。
别按了,门没锁。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小满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到季临川拎着两杯咖啡站在楼梯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的轮廓更加锋利,下巴上还有未刮净的胡茬,整个人透着罕见的慵懒气息。
早、早安,季总。唐小满结结巴巴地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盯着他看。居家的季临川有种说不出的性感,与办公室里那个一丝不苟的总判若两人。
季临川递给她一杯咖啡：进来吧,文件在书房。
公寓内部出乎意料的简约,黑白灰的主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您喜欢中国画?唐小满忍不住问。
季临川脚步一顿：我母亲的遗物。他的语气平淡,却让唐小满立刻后悔了自己的多嘴。
书房里,季临川从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把这些数据重新整理一遍,中午前我要用。
唐小满点点头,在书桌前坐下。季临川则坐在对面开始处理邮件。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工作到一半,唐小满突然注意到书桌角落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樱花树下,两人笑得灿烂。
那是我五岁生日。季临川头也不抬地说,却仿佛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母亲去世前三个月拍的。
唐小满心头一紧：她一定很爱你。
嗯。季临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是唯一不在乎我是否优秀的人。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唐小满看向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皱起眉头：我没带伞...
做完再走。季临川的语气不容商量,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唐小满悄悄撇嘴,继续埋头工作。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客厅时被那幅水墨画吸引。凑近看才发现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给川儿,愿你不惧风雪——母。
她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季临川,也曾是个被母亲疼爱的孩子。
返回书房时,唐小满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伞架。一把蓝色折叠伞掉出来,伞面上印着阳光咖啡的字样。她弯腰去捡,突然觉得这伞莫名眼熟。
这是...
旧伞而已。季临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伸手要拿。
就在这一瞬间,唐小满的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一个雨夜——
大学三年级的她在一家咖啡店打工。那晚暴雨如注,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冲进店里,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好心递给他毛巾和热咖啡,他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新闻——季氏集团董事长季峰遇难身亡。
临走时,男人把咖啡打翻在她身上。她不但没生气,反而安慰他说没关系,还把自己的伞借给了他。男人抬头看她的一眼,那深不见底的痛苦眼神让她记了很久...
唐小满猛地抬头,对上季临川复杂的目光：是您?
季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否认。
那把伞...您一直留着?唐小满的声音微微发颤。
季临川接过伞,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那天...是我父亲葬礼的日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小时,直到雨把我浇醒。
唐小满的心跳加速：您认出我了吗?在办公室第一次见面时?
季临川的眼神闪烁：你的眼睛...很难忘记。
空气仿佛凝固了。唐小满突然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他会对一个泼他咖啡的小职员另眼相看,为什么他会调查她的背景,为什么他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您——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问话。季临川皱眉接听,表情逐渐凝重：确定是赵明远的人?...好,我马上到公司。
挂断电话,他快步走向衣帽间：赵明远派人潜入了我们数据中心,得立即处理。你留在这里完成那份报告。
我跟您一起去！唐小满不假思索地说。
季临川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这不是请求,唐小满。
我知道。她固执地迎上他的目光,但天穹计划我全程参与了,如果需要解释任何技术细节...
季临川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妥协般叹了口气：随你。但别妨碍我工作。
雨依然下得很大。地下车库,季临川的黑色奔驰前,唐小满突然拉住他的手臂：等等！
她指向车底——一根裸露的电线正闪着不祥的火花。
有人动了手脚。季临川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赵明远不只是想窃取数据了。
他们改乘出租车前往公司。路上,季临川一直紧绷着脸,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唐小满偷偷看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绝望的眼神,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季总...季临川,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会没事的。
季临川转头看她,眼中的冰冷稍稍融化：叫我名字的时候,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唐小满的脸刷地红了。
公司大楼前,出租车还没停稳,季临川就扔下一张钞票冲了出去。唐小满匆忙跟上,却在马路中央被一辆突然转弯的摩托车擦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小满！
季临川的喊声和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唐小满抬头,看见一辆货车正向她冲来,距离已经近到能看清司机惊恐的表情。
时间仿佛慢放。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推开,然后是沉重的撞击声和周围人的尖叫。
季临川！
唐小满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季临川倒在几米外,身下已经晕开一片鲜红。他的眼睛半闭着,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唐小满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不敢碰他,眼泪模糊了视线,求求你...别闭上眼睛...
季临川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你...没事...就好...
救护车赶到时,唐小满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握着季临川的手,直到医护人员强行分开他们。
市中心医院的手术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唐小满坐在走廊长椅上,衣服上还沾着季临川的血,脑子里不断回放他推开她的那一幕——那一刻,他眼中的恐惧和决绝让她心如刀绞。
唐小姐?
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季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但右腿骨折和两根肋骨断裂,需要静养。他现在在1307病房,麻药还没过,暂时不会醒。
唐小满长舒一口气,眼泪再次涌出：谢谢您...我能去看他吗?
病房里,季临川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几乎与枕头融为一体。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唐小满轻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经在办公室里行云流水签下百万合同的手,现在冰凉无力地躺在她的掌心。
你这个傻瓜...她低声说,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过是个小助理...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季临川是在第二天凌晨醒来的。唐小满趴在床边浅眠,感觉到手指的轻微抽动立刻惊醒。
水...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唐小满连忙倒了杯水,小心扶起他的头。季临川喝了几口,眼神逐渐聚焦：你...一直在这里?
当然。唐小满鼻子一酸,您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离开?
季临川试图坐起来,却因疼痛皱起眉头：赵明远...
徐总监已经处理好了,人赃并获。唐小满按住他的肩膀,您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休息。
季临川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你没事...就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唐小满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哭什么...季临川微微睁开眼,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因为手臂的输液管而作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不小心...
唐小满。季临川打断她,声音虚弱却坚定,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唐小满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她再也控制不住,俯身轻轻抱住了季临川,小心避开他的伤处：谢谢您...谢谢...
季临川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个笨拙却真诚的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唐小满几乎住在了医院。她帮季临川处理必要的工作邮件,给他读财经新闻,甚至不顾他的抗议坚持喂他吃饭。
我又不是手断了。季临川皱眉,却还是乖乖张嘴吃下她递来的苹果块。
医生说您不能乱动。唐小满理直气壮,肋骨骨折很危险的。
季临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很像...
像什么?
没什么。季临川移开视线,但嘴角的弧度还在,就是突然想到我母亲以前也是这样管着我父亲。
唐小满的手一抖,苹果块掉在了被子上。季临川居然把她和他母亲相提并论?这...这意味着什么?
一周后,季临川勉强能坐轮椅活动了。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唐小满推着他在医院花园散步。
我查了那辆摩托车的牌照。季临川突然说,是赵明远一个手下的。
唐小满停下脚步,转到轮椅前蹲下,平视他的眼睛：您觉得...那真的是意外吗?
季临川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是说...他是冲你来的?
我不知道...唐小满咬着下唇,但时间太巧了。我们刚发现数据泄露的真相,就发生了这种事...
季临川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从现在起,你搬到我公寓住。至少在我出院前。
什么?唐小满瞪大眼睛,这...这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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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请求,唐小满。季临川的语气恢复了总裁式的命令感,赵明远已经越界了,我不会拿你的安全冒险。
唐小满想反驳,却在他担忧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这个曾经冷若冰山的男人,此刻眼中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在乎。
好吧...她小声答应,但只是暂时的。
季临川点点头,表情放松了些：还有一件事。
嗯?
私下里...叫我临川就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斑驳如同唐小满此刻纷乱的心跳。
出院前一天晚上,唐小满照例留在医院陪护。季临川的伤势好转很多,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了。她正在沙发上整理文件,突然听到他问：
为什么那天晚上会把伞给一个陌生人?
唐小满抬头,看见季临川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因为您看起来...很需要一把伞。她轻声回答,而且,也很需要有人关心。
季临川转身,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五年了,我一直在找那个女孩。
唐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
不知道。他慢慢走近,停在一步之遥,也许是想说声谢谢...也许是想证明世界上还有不图什么的好意...
现在您找到了。唐小满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结论呢?
季临川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结论是...唐小满,你让我开始相信一些我以为早已不存在的东西。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伤愈后的薄茧。唐小满不自觉地蹭了蹭那触感,像只被抚摸的猫。
比如?她小声问。
比如...季临川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有些人值得冒险。
就在两人的距离即将消失的那一刻,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季总,我来接您出——哦！徐峰尴尬地站在门口,对不起,我...我一会儿再来。
门被迅速关上,但暧昧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唐小满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而季临川则罕见地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明天,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巴,我们回家继续。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唐小满整晚都无法平静。她偷偷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季临川,月光下他的五官柔和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霸道总裁,只是一个有着复杂过去的普通男人。
而她,似乎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的全部——他的强大与脆弱,冷漠与温柔,以及那些只对她展现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唐小满悄悄许下心愿：希望这一刻的温暖,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端,赵明远正与一位优雅的女子共进晚餐。
白小姐,听说你和季临川有过一段往事?赵明远晃着红酒杯,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女子轻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抚杯沿：不止一段,赵总。我们差点结婚。
有意思。赵明远倾身向前,那么,关于他那位新宠...唐小满,你有什么看法?
白薇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临川总是喜欢捡流浪猫狗...不过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他记起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5 旧爱与新欢
唐小满站在季临川的衣帽间前,手指划过一排熨烫整齐的衬衫,最终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这是季临川出院后第一天重返公司,她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选好了吗?季临川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伴随着剃须刀的嗡嗡声。
马上好！唐小满赶紧取出衬衫和配套的西装外套。过去两周,她一直住在季临川的公寓里,从最初的拘谨不安到现在已经能自然地帮他搭配衣物——虽然季临川总是嘲笑她的品味过于活泼。
浴室门打开,季临川腰间只围着一条毛巾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下。唐小满立刻别过脸去,耳根发烫。尽管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还是无法习惯这种毫无防备的亲密。
害羞什么?季临川轻笑,接过她手中的衬衫,又不是没看过。
那不一样...唐小满小声嘀咕。车祸那天她确实看过他半裸的样子,但那时情况紧急,哪有心思欣赏...等等,她在想什么?
季临川穿好衣服,突然拉住想逃开的她：领带。
唐小满认命地拿起那条银灰色领带,踮起脚尖为他系上。自从那次在办公室教过她后,这成了她的专属任务。季临川低头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
好了。唐小满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完美。
季临川却皱眉看着镜子：太紧了。
才没有,我特意——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季临川去开门,唐小满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临川,好久不见。
那声音像丝绸般柔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唐小满好奇地探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色套装,栗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妆容精致得像是刚从杂志封面走出来。
白薇?季临川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度,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赶回来看你。女子的目光越过季临川,直接锁定在唐小满身上,这位是...?
季临川侧身,示意唐小满过来：我的助理,唐小满。
哦～就是那个让你舍命相救的小助理啊。白薇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白薇,临川的...老朋友。
她伸出手,指甲上涂着和唇色相配的蔻丹。唐小满礼貌地握了握,感觉那手指冰凉得像蛇。
白小姐你好。
叫白姐就好。白薇轻笑,我和临川认识的时候,你大概还在上中学呢。
唐小满尴尬地笑笑,不知如何回应这明显的刺探。季临川打断道：我们要迟到了。白薇,有事改天再约。
巧了,我正好要去星辰科技谈合作。白薇自然地挽上季临川的手臂,一起走吧?我的车在下面等着。
季临川看了唐小满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你。
一路上,白薇坐在副驾驶滔滔不绝地谈论她在国外的见闻,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唐小满缩在后座,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从后视镜里,她几次捕捉到季临川若有所思的目光,但很快就被白薇的提问打断。
所以,唐小姐是怎么成为临川的特别助理的?等红灯时,白薇突然转头问道,据我所知,他一向不喜欢身边有女性员工。
唐小满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这位前女友,她是因为泼了季临川一身咖啡才得到这个职位的?
唐小满能力出众。季临川淡淡地接话,星辰用人唯才是举。
白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现在的招聘标准...变了很多呢。
唐小满攥紧了包带,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白薇的每一句话都像裹着糖衣的针,看似无害实则精准刺向她的软肋——她的平凡,她的不够优秀,她和季临川世界的格格不入。
到了公司,白薇熟门熟路地走向高管电梯,仿佛这里是她第二个家。唐小满识相地停下脚步：季总,我先去整理会议资料。
季临川刚要说什么,白薇已经按住了电梯按钮：临川,赵董事长还在等你呢。
看着电梯门关闭,唐小满长舒一口气,走向普通员工电梯。她没注意到,远处一双眼睛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就是季临川的新欢?赵明远从转角走出,对身旁的助理低语,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据说是救命恩人。助理小声回答,季总车祸时救了她。
赵明远眯起眼睛：有意思...查查这个唐小满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上午的会议,唐小满作为记录员坐在角落。白薇被安排在季临川右手边的座位,时不时凑近他耳边低语,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袖口流连。季临川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这些亲昵举动。
唐小满强迫自己专注于记录,却还是不小心写错了好几个数据。她偷偷掐了下大腿,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季临川和白薇的过去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是他的助理兼...兼什么?被保护者?朋友?还是那个雨夜借伞的陌生人?
唐助理,请把上季度的销售数据调出来。季临川突然点名,打断了她的思绪。
唐小满慌忙翻找文件,却发现拿错了文件夹。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在这里。她终于找到正确的数据,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季临川接过文件,指尖在她手上短暂停留：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会议结束后,唐小满埋头整理笔记,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第一次见临川工作时的样子?白薇不知何时站在她桌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总是这么...专注,让人着迷,不是吗?
唐小满谨慎地回答：季总确实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白薇轻笑：领导者?五年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她俯身,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那时候的他啊...脆弱得像个孩子,特别是在他父亲去世后。是我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唐小满握笔的手指微微发紧。五年前...正是那个雨夜前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白薇耸耸肩,临川有个习惯——把感恩和感情混为一谈。他父亲去世后,他一度以为爱上了我。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小满一眼,现在你又救了他...
唐小满猛地抬头：我没有救他,是他救了我！
噢?白薇挑眉,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据我所知,临川从不让人住进他的公寓,连我都没有钥匙呢。
唐小满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雨夜的借伞之恩,还是因为...他真的在乎她?
白薇。季临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徐总监在等你。
白薇优雅地起身：聊得很愉快,唐小姐。她走向季临川,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临川,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唐小满呆坐在原地,白薇的话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心头。季临川对她的特殊关照,真的只是因为感恩吗?
午餐时间,唐小满独自躲在员工餐厅角落,机械地咀嚼着毫无味道的食物。林妍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全公司都在传季总前女友回来了！据说是个超级白富美,家里有矿的那种！
唐小满勉强笑笑：嗯,很漂亮。
她刚才是不是找你麻烦了?林妍敏锐地问,我听说这种豪门千金对付情敌可狠了。
什么情敌！唐小满差点被水呛到,我和季总只是上下级关系。
林妍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全公司谁看不出季总对你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就像——
唐小满！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她。唐小满转头,看到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子站在餐厅门口朝她挥手。
陈默?她惊讶地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公司中标了星辰的IT升级项目！陈默小跑过来,笑容灿烂,刚签完合同,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
林妍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这位是...?
我青梅竹马,陈默。唐小满介绍道,这是林妍,我同事。
青梅竹马?林妍意味深长地重复,就是那个每年情人节都给你送巧克力的'好朋友'?
唐小满踢了她一脚,陈默却大方地承认：没错,就是我。可惜某人一直装傻。
唐小满的脸又红了。陈默是她大学学长,从入学起就对她照顾有加,但她始终只把他当哥哥看待。
一起吃午饭吧?陈默自然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我请客,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唐小满正要答应,余光瞥见季临川和白薇走进餐厅。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几度,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这对耀眼的男女。
季临川的目光扫过餐厅,在看到唐小满和陈默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白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不是你的小助理吗?她故意提高声音,看来有人约会呢。
季临川没有回应,径直走向高管专用区。但唐小满分明看到,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那是季临川?陈默小声问,比杂志上看起来还凶啊。
林妍偷笑：吃醋的男人都这样。
别胡说！唐小满急忙否认,季总只是...对工作要求严格。
下午的IT项目启动会上,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陈默作为乙方代表讲解方案,季临川却一反常态地不断打断提问,问题尖锐得近乎刁难。
这个安全协议有明显的漏洞。季临川冷冷地说,如果黑客从这个端口入侵,整个内网都会暴露。
陈默额头冒汗：季总,这个概率很低...
在星辰科技,我们不接受'概率低'作为借口。季临川的声音像冰刀,重做方案,周一我要看到改进版。
唐小满惊讶地看着季临川。这个方案明明上周已经通过了他的审核,为什么突然变卦?
会议结束后,陈默沮丧地收拾材料。唐小满走过去想安慰他,却被季临川叫住：唐助理,跟我来一下。
总裁办公室里,季临川松了松领带,眉头紧锁：你和那个陈默,什么关系?
唐小满一愣：就是...朋友。我们大学是一个社团的。
他喜欢你。季临川直截了当地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唐小满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您这是在...吃醋吗?
季临川的表情瞬间冷硬：别自作聪明。我只是不希望员工私交影响工作。他转身走向窗边,白薇说得对,我确实对你太宽容了。
白薇的名字像一盆冷水浇在唐小满头上。她挺直腰背：我明白了,季总。以后我会注意保持专业距离。
季临川转身想说什么,但唐小满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她的眼眶发热,但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白薇说得对,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幸运的小助理罢了,凭什么幻想季临川会对她另眼相看?
下班时间,唐小满故意磨蹭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收拾东西。她不想面对季临川,更不想回那个现在感觉无比尴尬的家。
等人?陈默靠在她的办公桌边,我送你回去吧。
唐小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许她需要暂时远离季临川,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们刚走到大楼门口,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季临川冷峻的侧脸：上车。
陈默护在唐小满前面：季总,小满今天和我有约了。
季临川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唐小满,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唐小满咬了咬唇：陈默,改天再约吧。我...我得回去拿些东西。
陈默不甘心地让开,看着唐小满上了季临川的车。奔驰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疑问。
车内沉默得可怕。唐小满紧贴车门坐着,尽量拉开与季临川的距离。
搬出来。季临川突然开口,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搬出来。
唐小满心头一刺：好。
但不是因为那个陈默。季临川补充,声音低沉,我不信任他。
您不信任任何人。唐小满忍不住反驳,除了白薇。
季临川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急停。他转向唐小满,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你什么都不懂。
那就告诉我啊！唐小满终于爆发,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为什么让我住进你家?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是不是只是因为五年前那个雨夜我借了你一把伞?
季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记得?
今天才想起来。唐小满苦笑,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报恩?
季临川的手紧握方向盘,骨节发白：一开始是。
这个回答像刀子一样扎进唐小满心里。她勉强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后来不是了。季临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唐小满,看着我。
她抬起头,对上季临川深邃的目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季临川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不确定,但我知道,看到你和那个陈默在一起,我想把他扔出窗外。听到白薇暗示你我只是恩情,我想...他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唐小满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膛：这...这算是告白吗?
季临川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算是一个开始。
就在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时,季临川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眉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公司出事了。
电话那头,徐峰的声音急促：季总,天穹计划的全部数据被清空了！备份服务器也遭到攻击！技术部追踪到入侵IP...是唐小满的账号！
6 数据与真心
星辰科技28层的紧急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十几位高管围坐在长桌旁,目光不断在季临川和唐小满之间游移。唐小满坐在最末位,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最后一次登录记录显示是唐小满的账号。技术总监徐峰将投影仪上的数据调出来,昨晚23点17分,从公司内网IP登入,执行了数据清除命令。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唐小满,像聚光灯下的罪犯。她的喉咙发紧,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我昨晚根本没来公司！
公寓门禁记录显示你昨晚21点45分出门。徐峰冷静地补充,直到凌晨1点才回去。
唐小满猛地抬头——他们连这个都查了?她下意识看向季临川,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季临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去见了陈默！唐小满急忙解释,我们在一家咖啡厅,他可以作证！
财务总监冷笑一声：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真巧,他正好是这次负责我们系统升级的乙方代表。
够了。季临川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唐小满不会做这种事。
唐小满心头一暖,但季临川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打入谷底。
但她确实有重大嫌疑。从现在起,暂停她所有系统权限,配合调查。他站起身,西装笔挺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48小时内,我要知道真相。散会。
人群鱼贯而出,投向唐小满的目光里有怀疑、怜悯,甚至幸灾乐祸。她呆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短短几分钟,她从总裁特别助理变成了头号嫌犯。
唐小满。季临川站在门口,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我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里,白薇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看到他们进来,红唇勾起一抹浅笑：谈完了?临川,董事会那边我已经安抚过了,他们同意给你三天时间处理。
季临川微微颔首：谢谢。
唐小满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白薇的存在让空气更加窒息,她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像玫瑰,却带着一丝危险的刺鼻。
坐。季临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则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们。
白薇放下茶杯,关切地看向唐小满：真遗憾发生这种事。不过别担心,临川最擅长处理危机了。她话锋一转,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无辜。
我当然无辜！唐小满忍不住提高声音,我怎么可能破坏自己参与的项目?
动机嘛...总是有的。白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季临川的背影,比如...引起某个人的注意?或者...帮某些人获取利益?
唐小满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在暗示什么?
白薇。季临川转过身,眼神警告,别插手公司事务。
白薇耸耸肩,站起身整理裙摆：好吧,我去给你准备午餐。别太辛苦,医生说你还没完全康复呢。她走到季临川身边,自然地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优雅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给唐小满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门关上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寂静。唐小满盯着地板,不敢抬头。白薇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刀子,精准地扎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看着我。季临川命令道。
唐小满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季临川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昨晚具体什么时间见的陈默?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一连串问道。
唐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他还是在怀疑她。
21点50分到23点30分,在蓝山咖啡厅。她机械地回答,服务员应该记得我们,我们坐了很久。
季临川拿起电话：周秘书,查一下蓝山咖啡厅昨晚的监控...对,尽快。
挂断电话,他走到唐小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见他?
他...他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唐小满咬了咬唇,关于星辰科技的事。
季临川的眼神瞬间锐利：什么事?
他没说。唐小满摇头,只是暗示我小心白薇...和白薇带来的人。
季临川的眉头紧锁,转身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这是昨晚入侵路径的分析报告。对方用了你的账号,但操作习惯与你完全不同。他指着屏幕,你平时登录系统总是先检查邮件,然后打开日程表。而入侵者直接进入了核心数据库,路径非常熟练。
唐小满眼睛一亮：这说明不是我！
这只能说明有可能是别人用了你的账号。季临川冷静地纠正,你的密码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绝对没有！唐小满坚决否认,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上周技术部统一要求更换密码,我是在徐总监办公室的电脑上改的...
季临川的眼神变了：你确定?
非常确定。当时系统提示必须在内部网络环境下修改,我的电脑正好送去维修了,徐总监就让我用他的电脑。
季临川迅速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表情越来越凝重。唐小满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发现什么了吗?
徐峰的登录记录有问题。季临川指着屏幕,过去三个月,他有十七次在非工作时间登录系统,每次都在核心数据区停留很长时间。
唐小满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徐总监可能是内鬼?
不确定。季临川合上电脑,但值得调查。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白薇端着餐盘走进来：聊完了吗?该吃午餐了。她看到两人站得那么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季临川接过餐盘：谢谢,你先出去吧。
白薇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董事会王董刚才打电话来,说两点要见你。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唐小满一眼,单独。
季临川点点头：知道了。
白薇离开后,唐小满忍不住问：董事会是不是要你...处理我?
季临川没有直接回答：你先回家休息。记住,不要联系任何人,包括那个陈默。
家?唐小满苦笑,您还愿意让我回您的公寓?
季临川放下餐叉,黑眸直视她：那里现在比你自己的住处安全。
唐小满心头一热,但随即又冷却下来：季总...临川,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相信我?她鼓起勇气问出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我的情况下?
季临川沉默了片刻：直觉。
直觉?唐小满失望地重复,就像您直觉陈默有问题一样?
唐小满。季临川的声音带上警告,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我不是闹情绪！唐小满突然爆发,我只是想知道,在您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需要报恩的对象?一个临时起意的玩物?还是...还是...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季临川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站起身,似乎想靠近她,却又停住了。
我不知道。他罕见地流露出不确定,我不擅长...这个。
这个是指什么?感情吗?唐小满擦掉眼泪,苦笑,白薇说得对,您确实分不清感恩和爱情。
别提白薇。季临川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她与这件事无关。
无关?唐小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突然出现,和赵明远关系暧昧,而您居然说她无关?
够了！季临川猛地拍桌,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公司正面临重大危机,而你的首要任务是配合调查,不是质疑我的私人关系！
唐小满像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两步。私人关系...这四个字像刀一样扎进她心里。原来在白薇和她之间,季临川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明白了,季总。她挺直腰背,声音颤抖但坚定,我会全力配合调查,不耽误您的'私人关系'。请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季临川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周秘书会送你回去。
唐小满转身离开,没看到季临川伸到一半又收回的手。
回到季临川的公寓,唐小满瘫坐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宽敞的公寓突然变得无比空旷,每一处都提醒着她与季临川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她拿出手机,发现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陈默的。还有一条短信：小满,出事了！赵明远和白薇是一伙的！徐峰可能也被收买了！看到速回电！
唐小满的手指悬在回拨键上方,想起季临川的警告。但陈默显然知道些什么...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谢天谢地你没事！陈默的声音充满焦急,听着,赵明远和白薇五年前就认识了！他们联手搞垮了季临川的父亲,现在目标是星辰科技和季临川本人！
唐小满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我有我的渠道。陈默含糊其辞,重点是,他们现在想栽赃给你,离间你和季临川。白薇一直嫉妒季临川身边出现的任何女性。
唐小满回想起白薇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一切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需要证据。她说,否则季临川不会相信我。
我有证据。陈默急切地说,但不在手上。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我拿给你。
挂断电话,唐小满陷入两难。季临川明确禁止她联系陈默,但如果陈默真有证据能洗清她的嫌疑...
傍晚,季临川没有回来,只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有事处理,晚归。别出门。
唐小满看着时钟指向七点半,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她拿起外套和手机,悄悄出了门——她必须知道真相。
蓝山咖啡厅里,陈默已经在等她了。看到唐小满进来,他激动地站起身：你真的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证据呢?唐小满直接问道,没有坐下。
陈默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白薇和赵明远的邮件往来,他们计划利用你接近季临川,然后窃取天穹计划数据。
唐小满接过U盘,心跳如鼓：你怎么弄到这个的?
我...陈默刚要回答,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黑衣的男人闯了进来。
就是他！领头的指着陈默,抓住他！
陈默脸色大变,猛地推开桌子：小满,跑！这不是巧合！
唐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默拽着往后门冲去。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顾客的尖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跟着陈默狂奔。
上车！陈默推着她进了一辆停在巷子里的车,迅速发动引擎。
那些人是谁?唐小满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要追你?
陈默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异常坚毅：赵明远的人。小满,听着,我不是普通的IT工程师。我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卧底,五年前就开始调查赵氏集团的非法交易。
唐小满瞪大了眼睛：什么?
季峰——季临川父亲的死不是意外。陈默紧握方向盘,赵明远在他的车上做了手脚。现在他们想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季临川。
唐小满的心跳几乎停止：我们必须告诉临川！
不行！陈默厉声制止,现在谁都不能信任,包括季临川。白薇已经在他身边了,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被控制。
你错了。唐小满坚定地说,季临川不会那么容易被控制。调头,我们去公司找他。
陈默犹豫了一下,突然从后视镜发现了什么：该死,被跟踪了！坐稳！
车子猛地加速,在夜色中飞驰。唐小满紧抓扶手,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季临川。
接吗?她犹豫地看向陈默。
陈默咬牙：开免提！
唐小满接通电话,季临川冰冷的声音立刻传来：唐小满,你在哪?
我...我和陈默在一起。唐小满老实回答,有人在追我们——
听好了。季临川的声音紧绷得像弦,立刻甩掉他们,来星辰大厦地下车库。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陈默。
唐小满困惑地看向陈默,后者脸色大变：他在离间我们！小满,想想是谁最先怀疑你的?是谁让你陷入这种境地的?
季临川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唐小满,五年前那个雨夜,你给我的伞是什么颜色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小满一愣：蓝...蓝色的,上面印着'阳光咖啡'。
正确。季临川的声音柔和了些,现在,来我身边。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唐小满看向陈默：调头,去星辰大厦。
你疯了?陈默不敢置信,这明显是个陷阱！
那不是季临川的声音。唐小满突然意识到什么,至少...不完全是。每次他情绪激动时,右耳后的青筋会微微凸起,声音也会低半度。刚才电话里的他...太完美了。
陈默猛踩刹车,车子在路边急停。他转向唐小满,眼神变得陌生而冷酷：聪明的女孩。可惜...太聪明不是好事。
唐小满的血液瞬间凝固：你...你不是陈默?
我是陈默,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陈默。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注射器,睡一觉吧,小满。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唐小满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早已被锁死。她绝望地看着针头逼近,眼前闪过季临川的脸——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的瞬间,一辆黑色奔驰猛地撞上他们的车侧。唐小满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前扑去,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朦胧中,她看到季临川从奔驰上冲下来,身后跟着几个保安...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唐小满再次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想动一下,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握着。
季临川坐在床边,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看到唐小满醒来,他立刻倾身向前：感觉怎么样?
陈默...他...唐小满的声音嘶哑。
警方的人。季临川简短地说,真名叫陈明,赵明远的亲侄子。他一直潜伏在IT公司,专门等这个机会。
唐小满闭上眼睛,消化这个信息。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陈默对她巧合的出现,他对星辰科技的了解,他对季临川的敌意...
U盘...
假的,里面有病毒。季临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如果你把它插入任何一台星辰的电脑,整个系统都会崩溃。
唐小满打了个寒颤：我差点...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嘘。季临川罕见地温柔打断她,不是你的错。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唐小满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
白薇呢?她小声问。
在警局接受调查。季临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和赵明远的勾当,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
唐小满突然想起什么：天穹计划的数据...
恢复了。季临川微微勾起嘴角,徐峰在最后一刻提供了关键证据——白薇指使他陷害你的录音。
唐小满长舒一口气,然后想起最重要的事：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季临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耳钉：记得这个吗?
唐小满认出这是她上周丢了一只的耳钉：它怎么...
里面有微型追踪器。季临川坦然承认,从你搬进我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给你所有的首饰都装了追踪器。
唐小满本该感到愤怒或恐惧,但此刻她只觉得无比安心。季临川的保护,从来都是这样不动声色又密不透风。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这么保护我?
季临川沉默了很久,久到唐小满以为他不会回答。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真挚：
因为那个雨夜,你是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五年了,我一直在寻找那种...不求回报的温暖。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我找到了,绝不会再失去。
唐小满的心像被浸泡在温水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她想说很多,却只挤出一句：那个...领带还是歪的。
季临川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他俯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唐小满,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这样好吗?她小声问。
季临川没有回答,而是用一个轻柔的吻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里,有咖啡的苦涩,有雨水的清凉,还有五年来漫长等待的甜蜜。
当他们的唇分开时,唐小满听到他在耳边低语：
这样最好。
7 公开与隐秘
唐小满站在星辰科技大楼前,深吸一口气。这是她出院后第一天复工,也是她和季临川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以情侣身份出现在公司。昨晚季临川送她回家时那句明天开始,一切会不一样让她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电梯门在28层打开,原本嘈杂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又迅速假装忙碌。唐小满的耳根发烫,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工位——等等,她的工位呢?
原本角落里的那张小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总裁办公室外一间新隔出来的半透明办公室,门上赫然写着项目总监 唐小满。
喜欢你的新办公室吗?
季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平时高了八度,显然是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唐小满转身,差点撞进他怀里。今天的季临川格外英俊,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领带是她上周送的那条,嘴角挂着罕见的明朗笑容。
我...项目总监?唐小满压低声音,我们没讨论过这个！
惊喜。季临川同样小声回答,然后提高音量,天穹计划需要新的负责人,董事会一致认为你是最佳人选。
周围响起几声克制的惊呼。唐小满不用看也知道同事们此刻的表情——惊讶、嫉妒、怀疑。一个月前她还是个差点被开除的小助理,现在却一跃成为核心项目总监,任谁都会觉得是靠特殊关系。
季总,这不合适。她故意用正式称呼,我资历尚浅...
唐总监谦虚了。季临川打断她,眼神坚定,你在危机中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当然,他环视四周,如果有人质疑这个决定,欢迎当面提出。
办公区鸦雀无声。季临川的气场全开时,没人敢喘大气。
那就这样。十点项目会议,别迟到。季临川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却在经过她身边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中午我来接你吃饭,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像一股电流窜过唐小满全身。她机械地走进新办公室,关上门,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个傻笑。女朋友。季临川的女朋友。这个称呼比任何职位头衔都更让她心跳加速。
办公室宽敞明亮,桌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她最喜欢的那种。电脑已经设置好了,屏保是一张星空图。唐小满轻轻触碰键盘,电脑屏幕亮起,自动登录进了系统。她惊讶地发现权限等级竟然是最高级,和季临川本人一样。
胆子不小啊,唐总监。林妍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全公司都在传你用了什么巫术蛊惑了季总。
唐小满做了个鬼脸：闭嘴。帮我看看这邮件怎么写?我第一次以总监身份发通知...
林妍凑过来看屏幕：哇哦,直接向董事会汇报?季总真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啊。
唐小满咬住下唇。这正是她担心的——季临川出于好意给了她这个职位,但随之而来的压力和审视是实实在在的。如果做不好,不仅她会难堪,季临川也会被质疑任人唯亲。
嘿,林妍碰碰她的肩膀,别那副表情。你知道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对吧?天穹计划能保住,你的分析报告起了关键作用。
唐小满勉强笑笑。道理她都懂,但肩膀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还是让她呼吸困难。
十点整,会议室已经坐满了项目组成员。唐小满抱着笔记本走进去时,交谈声立刻停止。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技术部的张工程师、市场部的李总监,还有几位从其他部门抽调来的骨干。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评估和好奇。
各位早上好。唐小满尽量让声音不发抖,感谢大家参与天穹计划重启会议...
会议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或许是因为季临川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只用眼神震慑任何想刁难她的人；又或许是她准备的方案确实无懈可击。一个半小时后,初步分工和时间表都确定下来,连最资深的李总监都点头表示认可。
最后一点,唐小满翻到议程最后一页,鉴于之前的安全漏洞,本次项目将采用全新的加密协议。徐总监会亲自监督这部分。
提到徐峰,会议室气氛微妙地变了。这位技术总监在最后关头提供了白薇陷害唐小满的证据,算是将功补过,但信任已经破裂。唐小满注意到季临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下周一见。唐小满果断结束会议,不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
人群散去后,季临川走到她身边：表现不错。
你坐在那里像尊凶神,谁敢找茬?唐小满小声抱怨,收拾着文件。
季临川帮她拿起咖啡杯：习惯就好。作为我的女朋友,你会一直活在显微镜下。
女朋友。他又一次用这个称呼,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唐小满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甜得发胀。
中午想吃什么?季临川问,庆祝你第一次主持会议成功。
你中午没有应酬吗?
推掉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有些事比生意重要。
唐小满抬头看他,季临川的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拿着咖啡杯,生怕洒到她的文件上。
我想吃火锅。她突然说,超辣的那种。
季临川挑眉：你胃不好,医生说过要忌口。
就今天一次嘛～唐小满不自觉地撒娇,庆祝一下。
季临川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好。但只能点鸳鸯锅,你吃清汤那边。
唐小满捂住嘴,惊慌地看向门口：有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又怎样?季临川理直气壮,我亲我女朋友,合法合规。
这一刻的季临川如此不同——轻松、张扬,甚至有点孩子气。唐小满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被层层盔甲包裹了太久的内在自我。
午餐后回到公司,唐小满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她倒吸一口气——里面是一枚造型简约的钻石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喜欢吗?季临川发来短信。
唐小满抚摸着那颗星星,胸口发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早就买好了,一直没机会送。季临川回复,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你——看似微小,却能照亮整片黑暗。
唐小满把项链贴在胸口,感受金属渐渐染上她的体温。季临川的情话和他的人一样,直接而真挚,不带任何矫饰,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打动她。
下班时间,季临川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不是他的公寓,而是她之前租住的小房子。医生建议她再静养几天,季临川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尊重了医嘱。
明天我来接你。在她家门口,季临川恋恋不舍地吻她的额头,早点休息。
唐小满拉住他的领带,将他拉低,换成了一个真正的吻：晚安,临川。
季临川的眼神瞬间变深,但他克制地后退一步：别诱惑我,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
看着他驱车离开,唐小满笑着摇头。谁能想到,那个在公司说一不二的季临川,会如此严格遵守医嘱呢?
她的好心情持续到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床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附着一张卡片：欢迎回家,亲爱的。有些东西你可能会用得上。——白薇
唐小满的手指发抖,几乎拿不稳卡片。白薇怎么进来的?她想干什么?深吸一口气,唐小满掀开盒盖——里面是几件性感内衣、一瓶高级香水,还有...一张季临川和白薇的合影。照片上的季临川穿着休闲装,表情放松,白薇亲昵地靠在他肩上,背景是某个度假村的泳池。
唐小满的胃部一阵绞痛。照片上的日期是去年夏天,那时她和季临川还不认识。理智上她知道季临川有过往很正常,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特别是白薇那种占有欲十足的留言...
她拿起手机想打给季临川,又放下了。为这种事打扰他显得太小气了。她决定装作没收到这个礼物,把盒子原封不动地收进衣柜深处。
但夜深人静时,那张照片总在她眼前晃动。季临川曾经爱过白薇吗?他们为什么分手?白薇说的差点结婚是真的吗?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让睡意全无。
第二天早晨,唐小满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季临川准时来接她,一见面就皱眉：没睡好?
有点认床。唐小满勉强笑笑,没提那个礼盒的事。
季临川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没再多问。车上,他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和一份三明治：先吃点东西。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让唐小满心头一暖,暂时冲散了阴霾。但好景不长,一到公司,她就收到了新的挑战——董事会要求天穹计划提前两周上线,理由是竞争对手已经发布了类似产品。
这不可能！技术部的张工程师在项目会议上直接拍桌,至少要再测试三周！
唐小满翻看提前上线的风险评估,眉头越皱越紧：李总监,这个决定是谁提出的?
赵明远。李总监压低声音,他通过王董施压,说如果我们不敢提前发布,就说明技术不成熟。
唐小满和角落里的季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赵明远虽然因为数据窃取案被调查,但他在业内的影响力还在。这明显是针对星辰科技的又一次挑衅。
给我24小时评估。唐小满最终决定,明天此时,我会给出可行性分析和修订后的时间表。
会议结束后,季临川把她叫进办公室：你不需要一个人扛这个。
我知道。唐小满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但这是我作为项目总监的第一个挑战,我想自己解决。
季临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昨晚到底怎么了?
唐小满一愣：什么?
你撒谎时右眼会微微抽搐。季临川指出,告诉我实话。
被看穿的唐小满叹了口气,把白薇送礼盒的事和盘托出,包括那张合影。说完后,她不敢看季临川的眼睛,生怕看到怀念或愧疚。
出乎意料的是,季临川冷笑一声：果然是她风格。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唐小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度假村,但照片全景显示那是一个大型商业活动,周围还有十几个人,白薇只是凑巧站在季临川旁边而已。
她裁剪了照片。季临川的声音带着不屑,我和她从来只是商业伙伴,连约会都没有过。
唐小满感到一阵释然,但随即又为自己的不信任感到羞愧：对不起,我应该直接问你的...
不,是我的错。季临川罕见地自我检讨,我应该早点清理掉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他拿起电话,周秘书,找人来我公寓彻底打扫,所有不属于我和唐小满的东西全部扔掉。
唐小满瞪大眼睛：等等,你公寓里还有她的东西?
一些洗漱用品、衣服之类的。季临川略显尴尬,她偶尔会作为商业伙伴出席活动,需要换装。但从现在起,我的私人空间只欢迎一个人——你。
这个直白的表态让唐小满心头一热,但她还是理智地提醒：你不必这样...
我想这样。季临川打断她,眼神坚定,唐小满,我三十岁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过去没有,现在和未来,都只有你。
如此直接的表白让唐小满措手不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季临川慌乱地拿出手帕：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唐小满破涕为笑,只是...没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季临川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以后每天都说,直到你听腻为止。
那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唐小满小声嘀咕。
季临川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正色道：关于赵明远的挑衅,我有一个想法。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制定了一个大胆的反击计划——不仅提前发布天穹计划,还要加入一个竞争对手短期内无法复制的创新功能。
但这需要你父亲留下的那个算法...唐小满犹豫道,你确定要现在就用?
季临川的眼神变得深沉：正是时候了。父亲研发的智能学习算法,加上你的交互设计,会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唐小满知道这个决定对季临川意味着什么。他父亲的猝死一直是他的心结,而那个未完成的算法是他留下的最宝贵遗产。季临川一直将它封存在私人服务器中,连董事会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们会成功的。她握住季临川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季临川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五年前那个雨夜,如果知道会遇见你,我一定不会那么绝望。
唐小满心头一颤。这是季临川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夜晚。她轻轻靠在他肩上：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
行尸走肉。季临川的声音低沉,父亲刚去世,董事会趁机夺权,我几乎一无所有。他顿了顿,直到一个傻女孩把伞借给陌生人,还坚持不要任何回报。
唐小满想起那个浑身湿透、眼神空洞的年轻人,很难将他与眼前这个商业帝王联系起来。
现在呢?她轻声问。
季临川转向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现在我有你,有父亲未完成的事业,有值得奋斗的未来。他轻轻吻上她的唇,谢谢你,唐小满,谢谢你那天的伞。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温柔而绵长,带着承诺和感恩。唐小满闭上眼睛,全身心地回应。在这一刻,她无比确定——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周秘书的声音传来：季总,王董到了,在会议室等您。
季临川不情愿地结束这个吻：晚上继续。
唐小满红着脸整理被他弄乱的衣领：去吧,霸道总裁。
季临川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对了,周末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跟我回趟老宅。季临川的语气轻松,眼神却异常认真,是时候让你见见我母亲了。
唐小满瞪大眼睛：你母亲?！她一直以为季临川的父母都已离世。
养母。季临川解释,父亲再婚的妻子,在我十五岁时嫁给他。她现在住在郊区的老宅子里。他微微一笑,她会喜欢你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唐小满站在原地,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见面。季临川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向她敞开,有阴影,也有光明。而她,已经准备好拥抱全部。
8 老宅的秘密
唐小满站在季家老宅的铁艺大门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这座隐藏在城郊山林中的欧式别墅比她想象的还要宏伟,灰白色的石墙上爬满了常春藤,透着岁月沉淀的庄严与神秘。
紧张?季临川停好车走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今天少见地穿着休闲装——深灰色高领毛衣配黑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
有一点。唐小满老实承认,看着自己简单的连衣裙和平底鞋,我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
季临川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很完美。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季临川皱眉：徐峰?...说...什么?白薇被保释了?
唐小满的心猛地一沉。白薇被保释?这才几天?
查清楚是谁保释的。季临川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加强公司安保,特别是数据中心。
挂断电话,他转向唐小满,表情复杂：赵明远动用了关系网。
唐小满咽了口唾沫：我们要取消今天的拜访吗?
不。季临川斩钉截铁,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按计划行事。赵明远想打乱我的节奏,没那么容易。
他按下门铃,很快,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佣打开大门：少爷回来了！夫人等您很久了。
穿过精心修剪的前院,唐小满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玫瑰花圃,花朵娇艳欲滴,显然是有人精心照料的。她刚想询问,大门已经打开,一位优雅的妇人站在门厅处。
苏瑾比唐小满想象的还要年轻,约莫五十出头,穿着简约的米色旗袍,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低髻。她的面容端庄,眼角有些细纹,但那双和季临川如出一辙的黑眼睛依然明亮有神。
临川。她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目光却直接落在唐小满身上,这就是唐小姐吧?
阿姨好。唐小满赶紧鞠躬,手心冒汗。
苏瑾微微一笑：进来吧,茶已经准备好了。
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家具都是中式复古风格,简洁而不失典雅。唐小满被安排坐在一张红木椅上,感觉像进了博物馆,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听临川说,你在星辰科技工作?苏瑾亲手为唐小满倒茶,动作优雅流畅。
是的,我现在负责天穹项目。唐小满双手接过茶杯,努力控制不让它颤抖。
苏瑾挑眉看向季临川：哦?天穹?你让她负责核心项目?
季临川坐在唐小满旁边,姿态放松却带着保护性：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意思。苏瑾抿了一口茶,临川从不轻易信任别人,特别是涉及他父亲的项目。
唐小满一愣：天穹和季叔叔有关?
空气突然凝固。季临川的表情变得警惕,而苏瑾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临川没告诉你?苏瑾轻声问,天穹的核心算法是他父亲留下的遗产。
唐小满转向季临川：你只说那是你父亲未完成的研究...
够了。季临川打断她,声音冷硬,母亲,我带小满来是吃饭的,不是讨论公司事务。
苏瑾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当然。李妈,准备开饭吧。
午餐在相对轻松的氛围中进行。苏瑾询问了唐小满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甚至爱好兴趣,但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敏感的话题。季临川则反常地沉默,只是不时给唐小满夹菜,像是在用行动表明立场。
唐小姐喜欢园艺吗?苏瑾突然问道,临川父亲生前很爱玫瑰,后院有一片他亲手栽种的品种。
我...我没怎么接触过,唐小满老实回答,但我很喜欢看。
那饭后我带你参观花园吧。苏瑾微笑,临川可以去书房处理他的工作,我知道他心早就飞走了。
季临川皱眉：我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别装了,苏瑾轻哼一声,从接到那个电话起,你就坐立不安。去吧,我和唐小姐单独聊聊。
唐小满悄悄在桌下捏了捏季临川的手,示意他放心。最终,季临川勉强同意：一小时。别吓跑她,母亲。
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苏瑾摇头,但眼中带着笑意。
饭后,季临川不情愿地去了书房,临走前给了唐小满一个有事立刻叫我的眼神。苏瑾带着唐小满来到后院,那里果然有一片令人惊叹的玫瑰园,各色花朵在阳光下争奇斗艳。
临川父亲去世后,我接手照料这些花。苏瑾轻抚一朵深红玫瑰,他总说玫瑰像人生,美丽却带刺。
唐小满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点头。苏瑾突然转向她,眼神变得锐利：唐小姐,你对临川了解多少?
我...唐小满心跳加速,我知道他工作认真,外表冷漠但内心温暖,喜欢黑咖啡,讨厌甜食...
我是说他的过去。苏瑾打断她,他父亲的死,赵明远的仇恨,白薇的背叛。
唐小满的喉咙发紧：他...提到过一些。我知道赵明远可能与他父亲的死亡有关,白薇是赵明远的同谋...
但不知道全部真相。苏瑾叹息,也是,临川从不轻易向人敞开心扉。
她领着唐小满走向花园深处的一个白色凉亭。坐下后,苏瑾直视唐小满的眼睛：五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季峰的车被人动了手脚,而最大嫌疑人就是赵明远。
唐小满倒吸一口冷气：警方没有调查吗?
表面上是交通事故。苏瑾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桌面,但季峰临死前给临川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小心赵'。
一阵风吹过,玫瑰花香突然变得浓烈到令人窒息。唐小满想起季临川在雨夜那绝望的眼神,心脏揪痛起来。
临川当时只有二十五岁,刚拿到MBA学位,对商业战争一无所知。苏瑾继续道,赵明远趁机联合董事会其他成员,几乎把季氏掏空。是临川力挽狂澜,保住了核心资产,重组为星辰科技。
那白薇呢?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苏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是赵明远安插在临川身边的棋子。假装爱上他,实则窃取商业机密。幸好临川及时发现,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但从那以后...她顿了顿,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好意,特别是女性的接近。
唐小满想起季临川曾说过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原来背后有这样的伤痛。
直到你出现。苏瑾的表情柔和下来,临川上周打电话给我,说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孩。我从未听过他用那种语气谈论任何人。
唐小满的脸颊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苏瑾突然握住她的手：保护好他,唐小姐。临川外表强大,内心却比谁都脆弱。他父亲死后,他把自己封闭得太久了。
我会的。唐小满郑重承诺,随即犹豫地问,阿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苏瑾微笑：因为我看得出,临川对你不一样。而他需要有人了解全部的他,包括那些黑暗的过去。
她们正准备返回主宅,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苏瑾皱眉：我们今天没有其他客人。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前院传来：苏阿姨?您在吗?我特意来看您了！
唐小满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是白薇。
苏瑾的表情变得严肃：唐小姐,你先回屋找临川。我来处理这个不速之客。
但为时已晚。白薇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进后院,一袭白色连衣裙在玫瑰丛中格外醒目。看到唐小满,她夸张地捂住嘴：哎呀,唐助理也在?真巧！
白薇。苏瑾的声音冷若冰霜,我记得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不要再踏入季家一步。
白薇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苏阿姨,那些都是误会～我和临川已经说清楚了。她转向唐小满,眼中带着恶意的光芒,对吧,唐助理?
唐小满挺直腰背：白小姐不是应该在警局接受调查吗?
调查?白薇轻笑,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赵叔叔已经帮我澄清了。
苏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出去,白薇。这里不欢迎你。
至少让我和临川打个招呼吧?白薇故作委屈,毕竟我们曾经...
曾经什么?季临川的声音从凉亭后方传来。他大步走到唐小满身边,自然地搂住她的腰,白薇,我记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从来只是商业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白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挂上甜腻的笑容：临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明明...
够了。季临川打断她,声音低沉危险,赵明远保释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来骚扰我的家人?
家人?白薇的目光在唐小满身上扫过,充满轻蔑,她算什么家人?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小助理?
唐小满感到季临川的手臂瞬间绷紧,她赶紧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与白薇争吵只会落入她的圈套。
苏瑾上前一步：白薇,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体面地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白薇看看季临川,又看看苏瑾,最后目光落在唐小满身上,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好,我走。但记住,唐小满,季家的水深着呢,你以为的那些'真相'...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连一半都不到。
说完,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季临川立刻转向唐小满：她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唐小满勉强笑笑,就是些挑拨离间的话。
苏瑾叹了口气：临川,带唐小姐去书房吧。有些事...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季临川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最终点了点头。
书房位于老宅二楼,是一间宽敞的圆形房间,四面墙都是书架,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季临川关上门,示意唐小满坐下。
我母亲告诉你多少?他直接问道。
关于你父亲的死,赵明远的嫌疑,还有白薇的背叛。唐小满老实回答,她说你父亲临终前发了'小心赵'的短信给你。
季临川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相册,翻到中间一页——那是一张全家福,年轻的季峰站在中间,一边是少年时期的季临川,另一边是苏瑾。
我十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两年后,父亲娶了苏瑾,她是我母亲的大学好友。季临川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当时我很抗拒,但苏瑾...她是个好人,一直试图填补我失去的母爱。
唐小满轻轻握住他的手。季临川继续道：父亲死后,是苏瑾帮我稳住局面,说服董事会给我机会。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星辰科技。
她很爱你。唐小满柔声说。
季临川点头,突然转向书桌,按下底部一个隐蔽的按钮。令唐小满惊讶的是,一整面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保险箱。
父亲留下的不只是天穹算法。季临川输入密码,保险箱门打开,还有这个。
他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倒出里面的内容——几张照片、一份医疗报告和一封信。照片上是季峰和赵明远的合影,看起来像是某种商业活动；医疗报告显示季峰在死前三个月被诊断出早期肝硬化；而那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致吾儿临川。
父亲早就怀疑赵明远在暗中收购季氏股份。季临川拿起照片,但他没想到赵明远会直接要他的命。
唐小满的心跳加速：你确定是赵明远做的?
九成把握。季临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没有确凿证据。赵明远太狡猾了,雇用的都是外围人员,线索到他那里就断了。
他拿起医疗报告：父亲虽然查出肝病,但医生说至少还有十年寿命。那场车祸...太蹊跷了。
最后,他拿起那封未拆的信：这是我最大的遗憾。父亲出事当天寄出的信,等我收到时,已经...我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它。
唐小满看着那个泛黄的信封,胸口发紧：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季临川直视她的眼睛：因为白薇说得对,季家的水深得很。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有权知道全部风险。他顿了顿,赵明远不会罢休,特别是现在天穹计划用了父亲的算法。
唐小满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封信：也许...答案就在这里?
季临川的眼神变得复杂：我害怕。
简单的三个字,道出了这个强大男人内心最深的脆弱。唐小满轻轻抱住他：我陪你一起看,好吗?
季临川沉默良久,最终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纸上的字迹有些颤抖,像是写字人手部不适：
吾儿临川：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赵明远已露出獠牙,我恐怕时日无多。记住以下几点：
1. 天穹算法绝不能落入赵氏手中,它不仅是商业武器,更是...
2. 老宅玫瑰园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密码是你生日倒叙。
3. 小心白家女儿,她与赵家关系匪浅。
4. 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爱你,以你为傲。
——父字
信很短,却信息量巨大。唐小满看到季临川的手微微发抖,赶紧扶他坐下。
玫瑰园下...他喃喃自语,五年了,我竟然不知道...
唐小满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苏瑾提高的声音：你们不能上去！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接近书房。季临川反应极快,一把将信和资料塞回保险箱,刚关上暗门,书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两个穿黑西装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身后是脸色苍白的苏瑾。
季总,抱歉打扰。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赵董事长想请您和唐小姐吃个晚饭。
季临川挡在唐小满前面：转告赵明远,我没兴趣。
恐怕由不得您。男人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李妈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您家的佣人已经'接受'邀请了。
苏瑾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这些畜生！
季临川的眼神变得危险：如果我拒绝呢?
那下一个'邀请'的可能是您母亲。男人冷笑,赵董事长说了,只是吃个饭,聊聊天。毕竟...您父亲生前和他可是'好朋友'。
唐小满感到季临川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悄悄握住他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好。季临川最终咬牙道,但唐小满不跟你们走。
抱歉,赵董事长特意点名要见唐小姐。男人不为所动,说是要感谢她...照顾您。
气氛剑拔弩张。唐小满知道季临川在权衡利弊——硬拼不是办法,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我去。她突然开口,从季临川身后走出,但你们必须立刻释放李妈,保证苏阿姨的安全。
男人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胆大：成交。
季临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唐小满！
没事的。她轻声安慰,踮脚在他耳边低语,找机会联系陈默,记得吗?他说过会帮我们。
季临川的眼神复杂,但最终微微颔首。他转向那两个男人：给我五分钟,换身衣服。
得到同意后,他拉着唐小满进了隔壁卧室。一关上门,他就迅速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耳钉——和她之前丢的那对一模一样。
戴着它。季临川低声命令,里面有追踪器和微型麦克风。无论发生什么,别摘下来。
唐小满赶紧戴上,心跳如雷：他们会搜身吗?
大概率会,但不会检查首饰。季临川快速操作手机,调出一个APP,我已经启动了追踪程序,徐峰那边也能看到我们的位置。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捧住唐小满的脸,给了她一个近乎粗暴的吻：不许有事,明白吗?
唐小满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心中一软：我保证。
五分钟后,他们跟着那两个男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唐小满悄悄握住季临川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车子驶离季家老宅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苏瑾站在门口,脸色凝重,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是那封信吗?
夕阳西下,车子向着城市相反的方向驶去。唐小满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这绝不会是一顿简单的晚饭。而身边的季临川,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只有紧握她的手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当车子拐上一条偏僻的山路时,唐小满突然意识到——白薇今天的出现绝非偶然。她是故意引开注意力,好让赵明远的人有机会潜入老宅。而那句你以为的那些'真相'连一半都不到,现在想来,更像是一个可怕的预言...
9 囚室中的告白
黑色轿车驶入一栋隐蔽的山间别墅,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唐小满的手指在季临川掌心微微发抖,他立刻收紧手掌,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下车。副驾驶的黑衣男子命令道,枪套在西装下若隐若现。
季临川先一步跨出车门,转身扶唐小满时,借着身体遮挡迅速在她耳边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冷静。
唐小满微不可察地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别墅大门前站着四个同样穿着的保镖,腰间都别着武器。这不是什么晚餐邀请,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
季总,久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厅阴影处传来。赵明远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六十岁上下,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蛇一样冰冷锐利。还有这位...唐小姐?欢迎来到寒舍。
季临川挡在唐小满前面：赵明远,你越界了。
越界?赵明远轻笑,季临川,你还是这么天真。商场如战场,哪有什么界限?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进来吧,菜要凉了。
别墅内部装修极尽奢华,却透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餐厅里,长桌上确实摆满了精致菜肴,但唐小满毫无食欲。她和季临川被安排坐在一侧,对面是赵明远,身后站着两名保镖。
先喝一杯?赵明远亲自倒了两杯红酒推过来,82年的拉菲,你父亲最喜欢的年份。
季临川的手指在杯沿收紧,指节泛白：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爽快。赵明远抿了一口酒,天穹计划的全部技术文档,加上你父亲那个算法的源代码。
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赵明远微笑,你以为我是在请求吗?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立刻上前,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屏幕上显示着苏瑾被两名男子护送进入一辆车的画面。
季临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敢动我母亲——
坐下！赵明远厉声喝道,四把枪同时对准了季临川,我只要打个电话,苏瑾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你父亲一样。
唐小满拉住季临川的手臂,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绷得像钢筋一样硬。最终,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这才对。赵明远又恢复了那种假惺惺的和蔼,其实我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你父亲当年要是听我的建议,也不至于...
别提我父亲。季临川的声音低得可怕,你不配。
赵明远不以为忤,反而转向唐小满：唐小姐,听说你是季临川的'特别助理'?他故意在称呼上加重语气,知道为什么他对天穹计划这么执着吗?
唐小满保持沉默,手指悄悄摸向耳垂上的追踪器。
因为那是他父亲的遗愿。赵明远自问自答,季峰花了十年心血研发那个算法,却在即将成功前...出了意外。他推了推眼镜,真遗憾啊,那么优秀的企业家。
季临川的呼吸变得粗重,唐小满能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临川咬牙问道。
我想说...赵明远突然倾身向前,声音压低,我知道那天晚上季峰车上的刹车线是谁剪断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唐小满看到季临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谁?季临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赵明远靠回椅背,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白薇。
什么?唐小满失声惊呼。
惊讶吗?赵明远得意地看着他们变色的脸,那时候她才22岁,我亲爱的外甥女,多么天真烂漫啊。她根本不知道那辆车是季峰的,我只是告诉她...那是一个商业对手的车。
季临川的拳头砸在桌上,杯盘叮当作响：你撒谎！
我有必要吗?赵明远冷笑,白薇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亲手杀了季峰。多讽刺啊,季临川,你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是你杀父仇人的帮凶。
唐小满感到一阵眩晕。白薇知道季临川父亲的死与自己有关吗?这就是为什么她对季临川如此执着?因为愧疚?
证据。季临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看到证据。
当然有。赵明远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当天车库的监控录像,还有白薇和我的通话记录。只要你交出天穹计划,它就是你的。
季临川死死盯着那个U盘,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唐小满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冰冷潮湿。
我需要时间考虑。季临川最终说道。
24小时。赵明远站起身,明天这个时候,我要你的答复。在那之前...他示意保镖,请两位客人去客房休息。
所谓的客房实际上是地下室的两间相邻牢房,阴冷潮湿,只有一张窄床和一个马桶。保镖粗暴地搜走了他们的手机、手表和皮带,但忽略了唐小满的耳钉——正如季临川预料的那样。
分开关。赵明远在门口命令,让他们...好好思考。
铁门在唐小满面前重重关上,落锁声在空荡的地下室回响。她摸索着坐到床上,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耳钉还在,季临川的追踪器应该还在工作,但徐峰能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吗?
墙壁突然传来三下敲击,接着是两下——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唐小满赶紧回应,两下,然后三下。季临川在告诉她,他就在隔壁,而且安全。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唐小满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门锁转动,赵明远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唐小姐,考虑得如何?他开门见山,劝劝季临川,对大家都好。
唐小满抬起头：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影响他?
别装了。赵明远冷笑,季临川从不让女人进季家老宅,你是第一个。他为你挡车祸,为你对抗董事会...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爱你。
爱。这个字眼在唐小满心中激起一阵涟漪,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即使我劝他,他也不会交出核心技术。唐小满直视赵明远的眼睛,季临川把公司看得比命还重要。
错了。赵明远突然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他现在把你看得比公司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单独和你谈...他直起身,如果他不同意交易,明天你就会被送回城里...装在裹尸袋里。
唐小满的血液瞬间冻结,但她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季临川不会屈服于威胁。
那我们拭目以待。赵明远转身离开,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对了,白薇很期待见到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门再次锁上,唐小满终于允许自己发抖。她蜷缩在墙角,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耳钉。季临川会为了救她交出核心技术吗?她希望不会,但那意味着...
墙壁又传来敲击声,这次是摩斯电码的节奏。唐小满集中精神辨认——季临川在问她是否安好。她回应了肯定的信号,然后犹豫片刻,开始用指甲在墙上轻轻敲出赵明远的威胁内容。
敲到一半,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季临川压抑的怒吼。唐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她刚刚告诉季临川他可能会失去她,而这个男人已经失去过太多重要的人了。
她赶紧敲出一串安抚的信号,但隔壁没有回应。几分钟后,她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季临川在踹墙。接着是保镖冲进去的声音,殴打声,季临川的闷哼...
住手！唐小满扑到门前,拼命拍打铁门,赵明远！你想要交易就别动他！
没有回应。殴打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归于平静。唐小满滑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刺激季临川?
不知过了多久,墙壁再次传来微弱的敲击声。唐小满几乎是扑到墙边,耳朵紧贴冰冷的墙面。
哒-哒-哒...是季临川,他还活着,还在试图联系她。
唐小满回应后,隔壁传来一阵缓慢而坚定的敲击。她屏息辨认,发现季临川在重复同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带着暖意。唐小满擦干眼泪,开始思考对策。耳钉的追踪器还在工作,但赵明远显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无论交易是否达成。她需要更多筹码。
摸索着耳钉,唐小满发现它的背面有个微型按钮——季临川说过这是紧急录音功能。如果能录下赵明远的犯罪证据...
机会在凌晨到来。赵明远再次出现,这次带着两名保镖,粗暴地将唐小满拖出牢房,带到一间像是办公室的房间。季临川已经在那里,嘴角带血,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但看到唐小满时,他立刻挺直了背脊。
考虑好了吗?赵明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那个U盘,时间不等人啊,季总。
季临川的目光锁定在唐小满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开口：放她走,我留下。你想要的技术,我亲自演示给你。
临川,不！唐小满脱口而出,他在骗你！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一个保镖立刻上前,反手给了她一耳光。季临川像头猛兽般扑过去,却被另外三人按倒在地。
够了！赵明远厉声喝止,季临川,这是最后机会。交出技术,或者看着她死。
季临川被按在地上,嘴角流血,但眼神依然锐利：我需要电脑。
赵明远露出胜利的笑容,推过一台笔记本电脑：早该如此。
季临川缓慢地输入密码,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唐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他真的要交出核心技术?为了她?
就在季临川即将点击传输按钮的瞬间,别墅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赵明远脸色大变,冲到窗边：怎么回事?！
一个保镖慌张地冲进来：赵董,警察包围了别墅！说是收到线报,这里藏有非法武器！
赵明远猛地转向季临川：你！
季临川擦掉嘴角的血,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追踪器,赵明远。二十一世纪了,还玩绑架这一套?
混乱中,唐小满看到赵明远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枪。时间仿佛慢放,她尖叫出声,而季临川已经扑向她,将她护在身下。
枪声响起。
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唐小满睁开眼,看到陈默——不,是陈明,穿着防弹背心,手持警用手枪站在门口,赵明远的枪已经掉在地上,手腕鲜血直流。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房间,迅速控制了局面。唐小满挣扎着从季临川身下爬出来,这才发现他的右肩被子弹擦过,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临川！她颤抖着用手按住伤口,医疗队！快来人！
季临川虚弱地握住她的手腕：没事...小伤...
你怎么敢！唐小满的泪水滴在他脸上,怎么敢为我挡子弹！
季临川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微笑：因为...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
医疗队冲进来,将季临川抬上担架。唐小满想跟上去,却被陈明拦住。
唐小姐。他的表情复杂,我们需要你的证词。
唐小满这才注意到陈明胸前别着警徽——他是真的警察?还是又一个骗局?
你到底是谁?她警惕地问。
经济犯罪调查科,陈明。他出示了证件,五年前开始卧底调查赵氏集团。上次'绑架'是赵明远设的局,为了测试我的忠诚度。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欠季临川一条命。陈明压低声音,我妹妹确实在接受实验性治疗,是季临川联系的专家。无论出于职责还是个人恩情,我都不能让你们出事。
唐小满稍稍放松：季临川...他会没事吗?
子弹只是擦伤,但需要去医院处理。陈明示意一名女警陪她去录口供,放心,赵明远这次逃不掉了。我们在他别墅搜出了大量违法证据,包括...关于季峰死亡的线索。
录完口供已是黎明。唐小满获准去医院看望季临川。推开病房门,她看到他靠在床头,右肩缠着绷带,正在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翻阅文件。
你应该休息！唐小满冲过去夺走文件,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心软了,疼吗?
季临川摇头,用眼神示意她靠近。唐小满坐在床边,他突然伸手抚上她红肿的左脸——赵明远的保镖打的那一巴掌。
他碰了你。季临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唐小满握住他的手：已经够了。赵明远被捕,白薇也会受到法律制裁。你父亲...可以安息了。
季临川的眼神柔和下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成为我黑暗中的光。他轻声说,在那间牢房里,当我以为会失去你时,我才明白父亲信中的话——有些东西比仇恨更重要。
唐小满眼眶发热,小心地靠在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我们回家吧。
嗯。季临川吻了吻她的发顶,回家。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病房的地板。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10 雨中的承诺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唐小满的鼻腔。她坐在季临川病床边的硬椅子上,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没有合眼。季临川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两道阴影,右肩的绷带下隐约渗出血迹。医生说子弹只是擦伤,但失血加上之前的旧伤未愈,导致他陷入深度睡眠状态。
唐小满轻轻握住季临川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三天了,赵明远已经被收押,白薇也被警方带走调查,但季临川依然沉睡不醒。
临川...她低声呼唤,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该起床了...
没有回应,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瑾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小满,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
唐小满摇头,接过茶杯暖手：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
苏瑾叹了口气,在床的另一侧坐下：医生说他只是身体需要休息,很快就会醒的。
唐小满点点头,目光落在季临川沉静的睡颜上。这个平日里叱咤商场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她的视线模糊了——如果她再机灵一点,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赵明远的阴谋,季临川就不必为她挡那颗子弹...
别自责。苏瑾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临川从小就这样,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既然选择了你,就会用生命保护你。
我知道...唐小满的声音哽咽,我只是希望他也能保护好自己。
苏瑾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季峰的信...临川还没看过。等他醒了,交给他吧。
唐小满小心地接过,信封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致吾儿临川。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份沉甸甸的父爱,迟到了五年。
还有一件事。苏瑾的表情变得严肃,赵明远虽然被捕,但他的商业帝国还在运转。董事会担心他的党羽会报复星辰科技。
唐小满挺直腰背：天穹计划怎么样了?
按计划推进,但缺乏临川的最终批准,团队不敢贸然发布。
唐小满思索片刻,突然站起身：阿姨,能帮我联系徐峰吗?还有技术部的张工程师。我有办法在临川醒来前稳住局面。
苏瑾挑眉：你确定?
临川教过我足够多。唐小满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现在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三天,唐小满像陀螺一样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旋转。白天,她以季总特别代表的身份坐镇星辰科技,召集核心团队开会,推进天穹计划最后阶段的测试；晚上,她回到医院,握着季临川的手汇报工作进展,尽管他可能一个字也听不见。
第四天清晨,唐小满正在病房角落的小桌上修改发布会演讲稿,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
小...满...
她猛地抬头,看到季临川半睁着眼睛,虚弱地看向她。唐小满几乎是扑到床前,按下呼叫铃的同时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季临川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嘶哑：一口气...问这么多...怎么回答...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做检查,唐小满被暂时请出病房。她靠在墙上,双腿发软,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过去几天的坚强伪装瞬间崩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检查结束后,医生告诉她季临川恢复得很好,但需要继续观察。唐小满整理好情绪走进病房,发现季临川已经坐起来一些,正望着窗外出神。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过来。
唐小满走到床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季临川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昏迷时...能听到你的声音。
真的?
嗯。季临川的声音很轻,你说了很多...公司的事,天穹计划...还有...他顿了顿,你说你爱我。
唐小满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确实在某个深夜,以为季临川听不见的时候,偷偷告白过。
我...我那是...她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季临川却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五年前那把伞,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现在,你是我的整个太阳系。
唐小满的眼泪再次决堤。她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轻轻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别再吓我了...求你...
我保证。季临川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了,公司怎么样了?
唐小满擦干眼泪,迅速切换到工作模式：天穹计划已经准备好发布,徐峰重新检查了所有安全协议。赵明远的几个心腹试图抛售星辰股票制造恐慌,但我们提前联系了几家友好机构接盘,股价已经稳定。
季临川惊讶地挑眉：你做了这么多?
不止我。唐小满谦虚地说,苏阿姨联系了董事会元老,林妍帮忙整理了赵明远的黑料发给媒体转移注意力...这是团队努力的结果。
季临川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唐小满,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昏迷前签的文件,任命你为星辰科技副总裁,主管天穹计划。
唐小满瞪大眼睛：什么?不行！我资历太浅,董事会绝不会——
已经通过了。季临川打断她,王董亲自同意的。他说在危机中能保持冷静并带领团队前进的人,正是星辰需要的领导者。
唐小满翻开文件,看到确实已经盖上了董事会公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件事。季临川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父亲的信...你读过了吗?
唐小满赶紧从包里取出那封信：没有,这是给你的。
季临川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五年的心结,此刻就在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唐小满悄悄退到窗边,给他私人空间。她看到季临川的眉头先是紧锁,然后慢慢舒展,最后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一滴泪水落在信纸上。
小满。他呼唤她,声音破碎,过来。
唐小满走回床边,季临川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头。她感到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这个从不示弱的男人,此刻在她怀中无声地哭泣。
他说...季临川的声音闷闷的,他此生最大骄傲不是季氏集团,而是我...
唐小满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慰一个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他一直以你为傲,临川。从你出生那一刻起,直到最后...
季临川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释然的光芒：谢谢你,小满。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没有勇气打开这封信。
我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不。季临川捧起她的脸,只有你,唐小满。从始至终,只有你。
他们的唇在阳光下相触,轻柔得像一个承诺。
一个月后,星辰科技召开了盛大的天穹计划发布会。季临川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他坚持让唐小满担任主讲人。
这是你的舞台。上台前,他在后台为她整理领口,让他们看看唐总监有多厉害。
唐小满深吸一口气,走上灯光璀璨的舞台。面对台下数百名嘉宾和闪烁的相机,她起初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快找回了自信。当她详细讲解天穹计划的创新功能时,语言流畅,专业而富有激情。
季临川站在侧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闪耀的她。苏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你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孩。
不,母亲。季临川眼中盛满骄傲,她本身就很了不起,我只是有幸遇见她。
发布会大获成功,星辰科技的股价当天上涨了15%。庆功宴上,唐小满被各路媒体和投资人团团围住,季临川则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她应对自如。
季总不吃醋?林妍悄悄凑过来打趣,现在全行业都在谈论您女友的才华呢。
季临川轻笑：我比他们更早知道她有多优秀。
夜深了,宾客逐渐散去。季临川牵着唐小满的手走向停车场,夜风微凉,星光满天。
累吗?他轻声问。
唐小满摇头,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太兴奋了,可能今晚都睡不着。
季临川神秘地笑了：那正好,明天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哪里?
秘密。
第二天清晨,唐小满被季临川轻声唤醒。窗外下着小雨,天色阴沉,但她立刻注意到季临川不同寻常的打扮——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没有领带,没有名表,就像...就像五年前她在咖啡店遇见的那个年轻人。
穿上这个。季临川递给她一条浅蓝色连衣裙和一件白色针织开衫,然后蒙上眼睛。
这么神秘?唐小满好奇地接过衣服。
一小时后,蒙着眼睛的唐小满感觉车停了下来。季临川牵着她下车,雨滴落在她脸上,凉丝丝的。
可以看了。他解开她的眼罩。
唐小满眨了眨眼,惊讶地发现他们站在一家小咖啡店门前——阳光咖啡,正是五年前她打工的地方,也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点。
这里...她转向季临川,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把熟悉的蓝色折叠伞,上面印着阳光咖啡的字样。
五年前的今天,季临川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一个女孩在这里给了落魄的我一把伞,和一杯热咖啡。他向前一步,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唐小满的眼眶湿润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季临川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唐小满,你愿意...
等一下！唐小满突然打断他,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我先说！
季临川愣住了,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唐小满终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红盒子,也单膝跪在他面前,两人在雨中面对面跪着,模样滑稽又感人。
季临川,唐小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你愿意娶我吗?
季临川的表情从震惊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满眼的柔情：这应该是我问的问题...
谁规定只能男人求婚?唐小满倔强地说,我有权选择我爱的人,也有权向他求婚。
雨越下越大,两人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季临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他拿出自己盒子里的戒指——一枚镶嵌着小钻石的玫瑰金戒指。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将戒指戴在唐小满手上,我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唐小满也颤抖着为他戴上戒指：我也愿意。
他们在大雨中相拥而吻,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天的倒影,只是这一次,没有人需要独自离开。
一年后,星辰科技年会上,唐小满作为最年轻的事业部总经理发表演讲。台下第一排,季临川和苏瑾坐在一起,目光中满是骄傲。
最后,唐小满看向季临川的方向,我想感谢一个人,他教会我勇敢,允许我犯错,给我展翅高飞的空间...她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是我最好的老师,最坚强的后盾,也是我最爱的家人。
全场掌声雷动,季临川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台,当众吻了他的妻子——这个曾经害羞的小助理,如今已经成长为能与他比肩的商业精英。
会后,有记者问季临川如何看待妻子的成功,他微微一笑：唐小满从来不需要我的光芒,她本身就是星辰。
而在他们家的玄关处,那把蓝色的折叠伞被精心装裱在相框里,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生命中最美好的相遇,往往始于一场不期而遇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