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家老宅的穹顶下,我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顾振国端坐在雕花真皮椅上,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身旁的女人——我名义上的母亲,正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我。
砚辞,别胡闹。她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傲慢。
明川是你哥哥,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过去我冷笑一声,将出生证明重重拍在檀木桌上。
你指的是你们害死我母亲,把我当成顾明川备用器官的过去
还是你作为情妇鸠占鹊巢,养着别人儿子的过去
女人的瓷杯啪地摔在波斯地毯上。
顾振国的喉结剧烈滚动砚辞,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当年你们是如何合力将我母亲推向深渊。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她踉跄着后退。
你们以为买通医院、篡改病历就能瞒天过海
我转向顾振国,从林知夏手中接过一沓文件狠狠甩去,纸张如雪花般散落在他膝头。
够了!顾振国突然掀翻茶几。
明川,你母亲......
我母亲我逼近两步。
她才不是我母亲!而你们.......
我转头盯着那个面如死灰的女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警笛声由远及近,女人突然扑向壁炉,试图抢夺我手中的证据。
林知夏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金属手铐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大厅格外刺耳。顾振国瘫坐在满地狼藉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呢喃:我只是想救明川......
救他
呵!你们救的是自己的贪婪和罪恶。
从今天起,顾家的一切,都该还给真正的主人了。
最终他们都被警方带走了。
砚辞,苏晚棠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悔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帮着他伤害你。
你能原谅我吗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顾砚辞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爱而不得,又伤他至深的女人,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
他眼神平静而冷漠,缓缓开口。
苏晚棠,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有些黑暗,我走出一次就够了。
我曾经把你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你却亲手将我推向深渊。
现在,一切都晚了。
苏晚棠泪水决堤,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这世上最真挚的感情。
而这份悔恨,将伴随她一生。
所有人离开后,老宅里只剩下我和林知夏。
她把我母亲的照片摆了出来,轻轻的擦了擦。
阿姨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的遗愿应该是希望你能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我转头看她,阳光正照在她脸上。
睫毛投下细小的阴影:我遇到了。
她愣了愣,脸颊微红。
我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向日葵戒指:林知夏,愿意做我的光吗
她的眼里泛起泪光,却笑着点头:明明是你照亮了我。
温哥华的阳光里,我在工作室里给向日葵浇水。
林知夏穿着婚纱走进来,裙摆上绣着我们的名字缩写。
砚辞,苏晚棠离开了,临走前留了封信。
她晃了晃手里的纸张。
我打开看了看,是一张照片。
苏晚棠站在当年的公寓前,手里捧着向日葵。
信上写着:砚辞,对不起。希望你能真正幸福!
她不会再回来了。林知夏靠在我肩头。
顾明川被判了无期,顾振国也快了。
我点点头,望向窗外。
该出发了,她笑着拽我起身,宾客都在等我们。
我攥紧林知夏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
原来真正的光,从来不是谁的恩赐,而是自己学会向阳而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