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回头看他,笑了,我是苏梨,不是时念。
苏梨没办法跟你走。
7
我去疗养院看我妈。
像往常那样给她洗头,给她吹干。
擦拭身体时,她开始哭闹,将盆里的水尽数泼在我身上,指甲在我胳膊上留下数道抓痕。
我不禁苦笑,我不在的时候你还知道叫念念,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反倒不叫了。
妈妈,我是念念,时念,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呀。
她跟着我小声嘀咕:念念。
我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软软的身体,依偎在她怀里。
妈妈,再等一等,我很快就要成功了,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离开。
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念念。
苏宏德对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经过陈晏的大肆宣扬,我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风评变得更加不好。
他说,我为了苏家度假村的项目,想要爬他的床。
苏宏德眼见他计划中的豪门联姻无望。
已经不再安排让我相亲。
我很清楚,就凭这次度假村项目对苏家的重要程度,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当他把我带到一个秃头大肚的中年男人面前时,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笑着给我介绍,这是赵叔,他是这次度假村项目的评标专家,你要好好陪他。
我暗笑,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我低估了苏宏德的无耻下作程度。
他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在我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悄然退场。
我打碎酒瓶,划破了手心保持清醒,同时又在扑上来的男人脸上身上狠狠划了数道。
跌跌撞撞跑出包间。
血染红了我白色的衬衣,玻璃碎片还被我紧紧握在手里。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所以外面走廊里那些人才会纷纷躲避。
逃出会所,我跌坐在路边。
颤抖着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真奇怪啊,一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
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一直保存着的号码上。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
可这个世界上,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了。
电话接通了,奇怪的是,那曾经熟悉无比的铃声就在我不远处响起。
抬眼望去,我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正朝我奔来。
喂。电话那头的沈墨喘着气,他喊着,念念。
我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
只看见那黑色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
我再也支撑不住,只说了一句,幸好,你没换号呢。就晕了过去。
8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口干舌燥,浑身无力。
一旁守着的小护士见我醒了,十分惊喜。
她端水来喂我,告诉我现在很安全,这里是沈少的卧室。
我的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还打着点滴,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见我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睡衣,小护士笑着说,放心吧,是我给你换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里的药应该排得差不多了,再吊完这一瓶就好。
她絮絮叨叨,你睡了一天一夜,沈少很担心,
要不是有急事需要处理,他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你等等我先去联系他。
我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等一下,你说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我立刻给疗养院打电话。
果然,那边回复我,监护人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带着我妈离开了。
以我对苏宏德的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拔了针头,冲出屋子。
只剩下小护士在我身后焦急叫喊:诶,点滴还没打完呢,苏小姐你要去哪里
9
再次回到苏家,苏宏德像是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冷笑,你还知道回来
随后他又看见我身上的睡衣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他,把我妈带到哪去了
她受不得惊吓。
他起身走到面前,捏着我的下巴,那双浑浊的眼中透着阴狠,
你昨晚去哪了,让谁搞了
我又问他,把我妈带到哪去了。
他说:我苏宏德总不能白养你那么多年,你想要你妈可以,拿什么来换
见我不说话,他换了语气。
我听下人说,那天是沈家那位太子爷送你回来的你昨晚是不是也在他那
他放开了我,眼睛微微眯起,正好,我得到消息,这次的竞标沈家介入了。
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反正那个评标的也完蛋了,
乖女儿,只要这次度假村的项目,你能帮我拿下,我就放你跟你妈离开,怎么样
我很了解苏宏德,他不是说话算话的人。
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能说出口。
此时,我看见了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
想要杀了他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
问他我妈在哪儿,他不说就在他身上捅一个窟窿,一直捅到他说为止。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实施,就看见苏航兴冲冲从楼上跑下来。
爸,爸,快看我在这个贱人房里找到了什么。
他手里举着的,是那个U盘。
他撬开了我藏着的保险柜。
10
苏航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爸,我看了,这里面是我们苏氏这次竞标的资料,
还有这些文件,爸,咱们公司以前那些机密文件泄露,就是这个贱人干的,
爸,她想要搞垮我们苏家。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
苏宏德双目通红,他抬手想要打我。
这次,我躲开了。
我冲到茶几那拿起水果刀。
苏航一脸惊慌,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冷笑,就凭你这种废物,就算没有我,苏氏以后落到你手上也迟早完蛋。
苏航就像小时候那样跟苏宏德告状,爸,你看她骂我。
见我举刀朝他走去,他吓得抱头鼠窜,头也不回逃上了楼。
以前,不论苏宏德再怎么罚我,也绝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伤痕。
在他眼里,我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有了瑕疵,就会降低我的价值。
可如今,他已经没有了这种顾虑。
所以当高尔夫球杆打在我身上时,我感到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
我冲上去想要捅他。
他挥杆狠狠打在我的手臂上,手臂顷刻间就失去了知觉。
水果刀掉在地上。
他似乎打上了瘾,也有可能他早就想那么做。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挽袖子。
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贱货,然后再去收拾你那个贱人妈。
然而他举起的球杆还没打下来,客厅的那几扇落地窗哗啦全碎了。
几个黑色西装的人蜂拥而入,他们很快包围了客厅。
我看到沈墨踩着碎玻璃走进来。
他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脸上有了我从未见过的戾气。
他走过来将我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
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只是揪紧了他的衣领,声音颤抖,沈墨,我妈妈不见了。
沈墨从保镖的手中接过球杆,狠狠朝着苏宏德的背打去。
苏宏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整个苏家都被砸了,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苏航被人从楼上提着下来,跪在沈墨旁边求饶。
我看着沈墨那张在阴影下显得阴鸷的脸,还有他手臂上冒起的青筋,不禁怔愣。
原来那个纯净美好的少年也会有这样暴戾的一面。
11
苏宏德说出了我妈的位置。
我的妈妈找到了。
可惜他们带回来的,是她的尸体。
负责看守她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说,不关他的事,我的妈妈是自杀。
她用碎瓷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流了一地。
被发现时,早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听到他的讲述,我恍惚间想起,那天我靠在她怀里时,她抚着我的头发叫了念念。
她轻声说:都是妈妈害了你。
只是那一瞬,我以为是我的幻听。
我失去了意识,晕倒前,我看见沈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抱着我,喊我念念。
这次我很确定,这不是我的幻觉。
因为他的手跟以前一样温暖,那担心的表情,也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是在沈墨的房里醒来的。
这次,他就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守着。
我们相顾无言。
许久,他才开口说:念念,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
不是,不管他是凯文,还是沈墨,其实都不关他的事。
我独自为我妈举办了葬礼。
偌大的灵堂内只有我一个人。
我为她选的照片是她生病之前的,那时的她,笑得很温柔。
看着那张照片,我回想起小时候。
那些她亲手织的毛衣,每晚的睡前故事,每个假期都要去一次的游乐园。
她给了我一个充满爱和幸福的童年。
或许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失去时才会觉得痛苦,才会念念不忘。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紧紧抓着她,我不顾她的意愿去找苏宏德。
用着她最痛恨的男人的钱给她治病。
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怨我。
她曾说:念念,妈妈生下你是因为爱你,与别人无关。
我想,她选择离开,是为了给我最后的爱。
眼泪不禁流下来。
我很久没有哭过了,就连被苏宏德打得那么狠,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沈墨走进来,默默坐在我身边。
他说:我曾经也失去过一个对我来说很珍贵的人,那时觉得天都塌了,人生没有了意义,
结果,你猜,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没有回答。
他看着我说得认真,因为遇到了你,是你让我觉得这个不怎么样的人生似乎还有点希望。
念念,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利用我。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
因为我一直以来守护的那个世界,已经坍塌了。
12
那夜后,苏宏德进了医院。
面对沈家,他敢怒不敢言。
我已经拉黑了他,不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度假村的项目苏氏自然也没有中标。
苏氏财政亏空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上层圈子里传开,人们纷纷开始抛售股票。
它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我在静静等待。
等待着给苏宏德最后一击。
没想到苏氏还没倒塌,陈晏倒是先找到了我。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帮他。
他说,沈墨抢走了他们家所有的生意,陈家就快要破产了。
他说:苏梨,你帮我跟沈墨说说,这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觉得好笑,关我什么事
他哭丧着脸,你要是早告诉我跟他的关系,我根本不会招惹你。
你想多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急了,苏梨,好歹一起吃过饭,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完蛋
我笑了,那就从头好好干,你爸可以,相信你也可以。
13
画廊的员工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弟跑去闹事,嚷嚷着要卖了那里。
这个画廊,是我留学回来后,苏宏德交给我打理的。
这是他为了能实现他豪门联姻的愿景,给我的社会身份。
跟苏氏的其他产业比起来,这就是一个不起眼的画廊,他根本不在意。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经过这几年的经营,我已经让它脱离了苏氏,成为了我自己的产业。
苏航没有权利卖它。
所以我让保安把他赶了出去。
我一直知道他有赌博的恶习,以前有苏氏这个靠山,那些债主还给他几分面子。
现在靠山眼看要倒了,债主们纷纷找上门来,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他看见我,痛哭流涕。
他说:姐,咱家已经不行了,我知道你有钱,你就帮帮我。
见我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他赶紧说:就当我借你的,五千万,等我哪天东山再起,就还给你。
我不禁笑出声,他跟苏宏德不愧是父子,说起空话来眼睛都不眨。
就算你没有,我姐夫不是有吗他可是沈家的太子爷,你去找他,让他帮帮我。
我打算让他认清现实,首先我不是你姐,其次,没有什么姐夫。
他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是我姐,咱俩不都是一个爸生的吗姐夫那天不是还来救你了吗
我失去了耐心,幸好,债主们也赶到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把大叫大嚷的苏航拖上了黑色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不出意外,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
14
云舒漫会来我的画廊是我没想到的。
她一袭藕粉色的长裙,看上去依然那样优雅美丽。
她背对着我,正静静地在观赏一幅画。
我走过去告诉她,那幅画卖12万,如果她诚心想买我给她打个折。
她啧了一声,我都要走了,带幅画算怎么回事。
说完她看着我,沈墨他光长了个子,没长脑子,我看不下去,所以来了,
我想在走之前,澄清一些误会。
她说,她不是沈墨的未婚妻,她只是答应陪着沈墨演了一场戏。
她告诉了我,为什么沈墨会对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在他十八岁那年,出了一场事故。
那时,为了庆祝他拿到驾照,他的哥哥送了一台他梦寐以求的车作为礼物给他。
他很兴奋,说要带他哥去兜风,让他哥成为第一个坐他副驾的人。
结果,却出了车祸,他的哥哥当场死亡。
我不禁想起那晚在灵堂,他告诉我自己失去了一个很珍贵的人,原来是他的哥哥。
那时的沈墨,身心都遭受了严重的创伤,整个人都垮了,在疗养院住了一年。
从疗养院出来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他曾经跟我说,这里对他来说就像地狱,他每天都受着煎熬,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他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丢下了,包括他沈家少爷的身份。
他跟我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没有人找得到他。
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主动联系我。
他说,让我帮他找一个人。
云舒漫看着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为了你宁愿回到这个地狱,所以那天看到你站在他面前如此云淡风轻,我才会生气。
我问:所以,你不是喜欢他
云舒漫看着眼前的画,上面画的是一个在星际间漂流的少年。
她回答我,我喜欢的,是他的哥哥。
15
云舒漫还是买下了那幅画。
离开前,她说:我已经把责任尽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去了沈墨的家。
他似乎把国外的东西全都运回来了,货运公司的人来来往往,原本空荡荡的房子,变得拥挤很多。
他在画室,整理他的那些画。
我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出声,不是说很快就要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整个顿住,然后转过身来朝我笑。
回来了一段时间,突然觉得这里也挺好,不想走了。
我眼中酸涩,走过去抱住他,笨蛋,云舒漫来找过我了。
他轻轻将我拥住,叹了口气,她都跟你说了
我那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而是觉得沈墨这个身份,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朝他伸出手,戒指呢还给我。
扔了。
扔了
谁让你丢下我,我当时太气了,把它扔海里了,我重新给你买个更好的。
其实我有一些难过,我很喜欢那枚戒指。
我抬头看他,你那天说任我利用,还作数吗
嗯,所以,你打算怎么利用我。
我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想让苏家完蛋,让苏宏德坐牢,不过这些我都能做到,不想浪费在你身上,所以我还没想好,你能不能等等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明白过来,我不想让他插手苏宏德的事。
好,我会一直等你。
我们在画室里紧紧相拥,因为分开了太久,谁也不愿先放手。
直到货运公司的人离开,一切恢复了寂静。
那时我丢下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嗯,讨厌你,但也更想念你,我想忍着,可我发现再忍下去我会生病,所以我想找到你。
后来我知道你回国了,还一直跟别人相亲,我很生气,所以才找了云舒漫来陪我演一场戏,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意我,我成了沈墨,不是那个穷画家了,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两眼。
可没想到,你像不认识我一样,那天我气疯了。
我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傻瓜,我那时离开你是有原因的,装不认识也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查清楚了,所以我很后悔,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窗外的风掀起了画布的一角,我看到了那幅画里二十岁的时念。
那时的她体验到了什么是幸福,所以笑得很灿烂。
沈墨低头吻了下来,他那柔软冰凉的唇,我也想念了很久。
我们在这间画室里拥抱、接吻。
时念和沈墨,在彼此的身上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16
沈墨信守了承诺。
他知道我计划了很久,要亲手了结苏宏德,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动手。
苏氏宣布破产的那天,我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出了一直以来收集的证据。
然后我去了医院。
苏宏德其实早已经恢复,只不过为了躲避外界的腥风血雨假装还没好。
我打开电视,让他看新闻。
新闻播报的是苏氏破产的消息。
这是我等待了很久的时刻,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努力了半辈子的事业毁于一旦。
没有了苏氏,他不过就像一条没用的狗,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帮他。
然后我会把他送进监狱,他会永远烂在那里。
我把证据扔到他面前,他气得把它们撕成了碎片。
我笑他愚蠢,正本早就已经被我交到了警局。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警察应该很快就到了。
他拿起旁边的输液架朝我打过来。
我闪开了,架子打在了电视机上,画面卡顿,停留在了苏氏的大楼将被拍卖那里。
我笑他,你又跟认识我妈那时一样,变成穷光蛋了,可惜这次,只怕不会有富家千金看上你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儿子失踪了,他欠了很多赌债,被债主抓住,说不定已经被卖到了缅北。
苏宏德的面孔是从未有过的扭曲,你这个贱货,跟你妈一样......
他说着就扑上来掐我的脖子,警察冲了进来,将他压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决定再追加他一条虐待罪,以此申请跟他解除父女关系。
沈墨一直在楼下等我,看见他,我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不再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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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说,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他要在最好的酒店跟我举办盛大的订婚宴。
我听着觉得有些头大。
其实我知道,苏氏倒台后,这个圈子里的人一直在私下议论我。
他们说不愧是私生女,小三的基因遗传。
他们说我为了嫁进豪门挤走了云家的千金,手段了得。
其实我是不在意的,这些人算什么呢,他们有的人甚至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现在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时光,根本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可沈墨受不了,他说,他要让那些人好好看看我们幸福的样子,然后永远闭嘴。
为此,他把我们还在国外留学时拍的照片做成了幻灯片。
他说要在宴会上播放,然后还要解释他跟云舒漫是怎么回事。
他做得面面俱到,还买好了高位热搜。
对此我哭笑不得。
我最近在忙着准备入学考试,争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他却得寸进尺,让设计师送了一套又一套礼服过来,把我从书桌前抱起,让我试礼服。
他说:宴会没几天了,你的礼服还没定下来。
我不耐烦得想打他。
突然想起,他刚回国的时候,在他的欢迎宴上,他曾当众宣布不许我参加沈氏的任何宴会。
我有心作弄,于是说:你不是说,不准我参加沈氏举办的所有宴会
这可是你当众宣布的,现在食言不太好,我决定维护好你的面子,不去了。
沈墨一愣,随后语带委屈,曾经有个人,抛下我的时候只留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只是跟我玩玩......
我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那排礼服前,随手拨弄,
让我看看穿哪套好呢。
18
我如愿考上了想去的学校,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心理学。
每天往返于学校、画廊与家之间,过得很忙碌。
沈墨没有继承沈氏,他不喜欢经商。
沈父没有强求,他觉得自己儿子能够回来正常生活已经很好了,他说以后会把企业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
沈墨则在专心准备自己的巡回画展。
我们还像三年前那样喜欢依偎在一起聊天,毕竟有太多的过往想要告诉对方。
那些曾经灰暗痛苦的,现在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了。
但那些曾经快乐幸福的,却一直让我们不断回味。
我们也会聊起妈妈和哥哥。
他们也是我们幸福回忆的一部分。
有时候觉得很想念,我们就会一起去看望他们。
我带上妈妈最喜欢的向日葵,沈墨带上哥哥最喜欢的香槟。
我们会坐在那里,陪他们聊会天。
那些过往对我们来说都不再是不能碰触的伤口。
我们有了把他们变成幸福的能力。
他说他的哥哥当时是为了保护他,而我的妈妈也是为了保护我。
我们得到过同样的爱,并且也会让这份爱继续延续。
月色如银。
看着挂在天幕上的满月,不禁让我想起跟沈墨一起住在地下室的时候。
那时,床的斜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月光会透过窗户洒在床面上。
有时沈墨已经熟睡,我却还醒着,我就看着那皎洁的月光默默祈祷。
我愿意用永远住在这里,来换现在的安宁。
如今,我们不会再住在地下室,但是不变的月光,却是一样的美丽。
沈墨洗了澡出来,他怕我着凉给我披上外袍,然后从身后拥住了我。
在看什么
在看月亮,今晚月色真美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