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数月后,山雨潇潇,禅房静谧。
玄照跪坐蒲团,参悟佛法,窗外雷声轰鸣。
一股狂风吹开禅房的门,闪电劈开天际,晃得禅房内刹那光明。
恍惚间,他看见妙音步履匆匆走向后院,手中抱着一本古籍。
心中疑窦丛生,他强压不安紧跟妙音,待她离去,悄然翻开偏殿暗柜。
古籍内页泛黄,封面如此熟悉,正是寺中传闻丢失的那本。
玄照心中震撼,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碰倒了身后的香炉。
巨响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老尼,她闻声而来,神色凝重。
阿弥陀佛,玄师弟,老尼有一事不吐不快。
老尼颤巍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当时你儿子那碗圣水的残余。
此物中有盐,还有几种不明成分,我.......
话未说完,玄照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老尼叹气道：妙音师太近来行迹诡异,夜半偷练邪术,利用童子术法蛊惑人心。
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看。
玄照浑浑噩噩的跟在老尼身后,来到后院正待开发的荒废院子里,
妙音正盘膝而坐,对着面前盛放着干肉的盒子念念有词。
玄照如遭雷击,面如死灰,多年来坚信不疑的一切在刹那间崩塌。
他恍惚中想起晖儿临死前的挣扎,想起我绝望的哭喊,想起自己的冷漠无情。
想起妙音对我的百般诋毁,让他对我心生厌恶。
玄照疯了般冲进院内,妙音惊慌失措,就要开口辩解,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唤来僧侍,将妙音锁跪在思过岩。
雨夜中,他踉踉跄跄奔向方丈禅房,跪倒在了尘方丈面前。
尘方丈早已料到此刻,缓缓道出当年真相。
当年是我苦求神医,才救得他的性命。
这十年同修,也是他强求而来,为的就是以我之心渡他心魔。
并连同那日下山前我给他的文件袋,一一交给玄照。
文件袋不厚,打开仅是几张薄纸,
一份离婚协议书,和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几张薄薄的纸,展开竟是亲子鉴定报告。
玄照如遭雷击,双膝重重跪地。
他怎能如此轻信一个救命故事
原来当年所谓的救命恩人,是他识人不清,认错了人。
是我的日夜陪伴才让他苏醒。
可他却为了虚假的白月光,亲手葬送了真爱。
更为可怕的是,是他因为一滴净水,就故意苛责儿子.......
玄照的嘶吼震彻云霄,惊散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他疯了一般冲下山去,脚步踉跄却不敢停歇。
沿途的村民只见一个憔悴的僧人,眼神绝望又决绝。
他跪在泥泞中寻找我可能去过的地方。
追问每一个可能知道我去向的路人。
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我要忏悔,我要赎罪！
但回应他的只有摇头、叹息和鄙夷的目光。
大雨中,玄照双膝跪地,雨水混着泪水滑落。
他跪在我曾经的家门前,却再也等不到门开的那一刻。
晖儿,爸爸错了......
徐莹,是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