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东市,人声鼎沸,商贩们叫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我站在长安的街头,在……
公子,来玩儿呀~听到身边几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等等,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头胀痛得厉害,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实验室里,自己明明在准备下一堂生物课的教案,依稀记得,突然一道闪电击中了我旁边的量筒,然后就啥也不记得了。
我叫陆思雨,是一名高中生物老师,如你所见,我似乎穿越了,而且现在貌似是个妓女。我说,现在的穿越这么不讲究的嘛我一个母胎单身28年的女孩子居然给我穿越来做妓女!有没搞错啊!
妈妈,王公子来了,我就先上去。有个姑娘,额,好像是在和我说话,所以,我是个老鸨也好,好歹算是退休了。
嗯。我迅速拿捏了那种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的气质,从鼻孔里发出漫不经心的声音,我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我沉浸在这个时代的氛围中,打算细细观察一下周遭的风土人情,刚走了两三步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我还未反应过来,人群瞬间乱成一团,许多人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伴随四处惊恐的尖叫声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着华服的妙龄女子倒在血泊中,头上华丽的珠钗散乱一地,衣衫不整,那半漏的雪白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色暗淡,衬得这个美丽的女子更像一朵早早凋零的花。
是凤仙姑娘!一个男子鼓足勇气上前去探鼻息后,跌坐在地,惊恐的说:已经没气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窃窃私语着。
这不是花魁嘛
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就这么……
花魁说到底不还是妓,装什么贞洁烈女啊
唉,到底是没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
我感觉腿像是被502粘在了地上,任我怎么抬腿都无法挪动半步,就在此时,我抬头看见窗口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眉宇间透着坚毅。
他是谁是凶手嘛
不消片刻,县令便带着人前来探查了,几个官差匆匆赶来,将现场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县令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凤仙姑娘,眉头一紧。
不知道,就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了。一个围观的百姓说道。
一个捕头走近人群,大声喝道:谁是目击者快说!
人群一片沉默,没有人敢说话。捕头的目光扫到我身上了。他皱了皱眉,问道:陆妈妈,你肯定和这事儿脱不了关系吧,凤仙姑娘可不是随便接客的,行不行的不都得过问您一声儿嘛。
我我哪里知道,我刚才一直站在这楼下,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的,忽然她就从这楼上坠落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恰好向前走了两步,指不定现在死的人是谁呢!我边说边往上看,发现刚才站在窗边的男人不见了。
再一看,这花魁的身边倒是多了个人,是那个青衣男子!
你干嘛呢,官府办案,闲杂人等离尸体远一点!捕快上前一把将其控制住。
是他!我刚才看见他就站在那个窗口的!我连忙指认,生怕自己被冤入狱。
放开我!我是医生!那个男子的一句话令我错愕不已。
伴随着大家对这个词汇的陌生与疑惑,只有我知道他可能是真的被冤枉了,如果他和我是同时穿越过来的话。
我顿时心生愧疚,连忙改口:我想应该是我看错了,误会误会。
都带走!县令下令将我们全都带回了衙门,连同我楼里的所有的姑娘。
我叫陆思雨,和你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毕竟是我把人害了抓起来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搭讪。
青衣男子正坐在角落里,一听这话她显然愣住了,但眼神依旧冷漠。他瞥了我一眼,皱眉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只觉心中一堵,反驳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们都是受害者,难道不该互相帮助吗
他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墙壁,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人,好像陷入了沉思,但立马又抽离出来: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
千真万确,我是一名高中生物老师,我叫陆思雨,把你拉进来,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但我真的不想一来就死啊。
这家伙沉默良久终于说话了:我叫杨溢,是一名医生。
长安县衙,阴森森的大堂上,我俩被押在堂下。县令坐在堂上,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为何要杀害凤仙姑娘县令大声喝道。
我和杨溢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我们陷入了麻烦。
我们没有杀人,请大人明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只能大声辩解。
哼,狡辩!县令冷笑一声,你们两个行为诡异,分明就是凶手!来人,将他们先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于是我们就被押入了大牢,两人坐在冰冷的牢房里,心中满是无奈。杨溢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我点了点头: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脱嫌疑。
杨溢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花魁胸口的匕首很奇怪
我一听这话,立马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你也发现了,那个血的颜色不对,不均匀,如果是坠楼当时被刺伤的话,应该不会出现那么深的血渍,除非……
除非第一次刺伤后和坠楼的间隔时间较长。杨溢接着说道。
既然有这么长的时间间隔,正常来说,凤仙姑娘在第一次被刺伤的时候一定会大声尖叫或呼救,可是现场来看她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表情上也没有太多的惊恐,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熟人作案,凤仙姑娘有心包庇。毕竟我看过的古今刑侦剧数量可是不少,现下也是头头是道的分析上了。
第二种就是她是自导自演的一场他杀,实则是自杀的戏码。杨溢边说边背过身去,表情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稍纵即逝,他转身向我走近了两步,说:等有机会出去,我们一定要仔细检查现场。
不对,她凌乱的衣衫作何解释呢自己弄的吗可是为什么呢唉,不想了,越想头越疼。
可是,我们还出得去嘛我想想就想叹气啊,没想到自己的穿越竟然这么悲惨,没有那些浪漫的风花雪月就算了,竟然还要蹲号子,还有没有天理啦!
在大牢里的日子真是难熬啊,每天只能吃一些粗糙的牢饭,喝几口水,生活条件极其恶劣,然而,我们并没有放弃,一直在思考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由于饭菜经常带着股子馊了的酸臭味,我这些日子也没怎么进食。
这天,只觉得眼前发花,头晕得厉害,感觉自己都没有力气起身了,浑身烫的厉害,我应该是发烧了,身体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住的咳嗽。杨溢听到我的咳嗽声,皱了皱眉,起身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生硬。
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心中微微一动:我……没事,只是有些发烧。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用今天分发给他的饮用水浸湿后敷在我的额头上:忍一忍,等有机会出去,我带你出去。
感觉心里暖暖的,原来他并不是完全冷漠。
朦朦胧胧中感觉杨溢在和什么人商量着什么,只听见好像在说什么出去,其他的就真的什么也听不清了,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大牢里了,草堆变成了床,哎呀,好久没睡过床了,真是太舒服了!也顾不得想自己在哪里,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呢,耳边传来一个男声:你终于醒了。
我去,吓得我一激灵,猛地一起身,又是一阵眩晕,差点没直挺挺的从床上摔到地上去,好在一个有力的臂膀托举了我一把,定睛一看,原来是杨溢,别说,这么近距离的细细一看,这家伙长得还挺帅。
我和县令说我们愿意配合调查,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同意了。杨溢打破了这四目相视的尴尬,递过来一碗粥,继续说道:你应该是低血糖了,先吃点东西吧。
嗯,确实是饿得不行了。我心中暗喜,接过粥一饮而尽,太好了!倒不是说自己能脱罪,而是觉得终于有机会施展我这无处安放的刑侦天赋了。
喝了一碗粥后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一些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参与验尸了:杨溢,我们快去吧。
升堂!
在仵作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停尸房,真是可惜了啊,这么美的姑娘,难以想象她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光彩夺目。
死者凤仙,女,18岁,藏香阁花魁,四月初五戌时于藏香阁坠落,胸口有一把匕首,致命伤为头部撞击伤。仵作将已知结论陈述了一遍。
杨溢边听边开始观察尸体,而我呢,刚才有多兴奋激动,现在就有多狼狈,纸上谈兵和实操确实是天壤之别啊,这时我强忍着呕吐,想要上前查探,刚走上前去两步,刚吃的那碗粥即将喷涌而出,我快步冲到屋外,对着旁边的草地就开始了喷射,感觉血液直往头顶涌,喉咙里都有一股淡淡的腥甜。
刚吃了回过点神儿,这下又空腹了,这样好歹是想要呕吐的欲望没那么强烈了,又在捕快的跟随下进了屋,只能捂住口鼻硬着头皮上:这刀口确实不是一次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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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第一次刀口不深,第二次是坠楼所致的刀插入更深,当时我验尸时发现这血迹不匀,想必这之间的时间间隔比较长,但致命伤是在头部,死者戴的一支杏花簪在坠落时插入了头部。仵作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死者在胸口被刺了以后还和凶手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判喽我的猜测果然还是有一些准头的,我有些骄傲的看向杨溢,可杨溢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难看,真是奇怪,他这个现代的医生难道不比古代的仵作强吗,怎么现在一言不发的。
死者也有可能是自杀。杨溢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他指着刀口,继续说道:伤口排列较为整齐,方向一致,分布较集中,间距较小,深度较一致。
而且,其实伤口并不深,自己动手往往缺乏足够的力量或意图造成严重伤害,所以我觉得也是自杀。我赶紧帮腔道,这可是要帮自己脱罪啊,必须得卖力点。
那你刚才说的那么长的时间间隔怎么解释呢县令看向我。
这还不简单,有的人自杀很干脆利落,但有的人要经历一些激烈的心理斗争,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是吧,杨溢。我又把问题抛给了杨溢。
杨溢一愣,看着大家都看向自己了,赶忙说道:是啊,这死者身上一点抵抗伤都没有,想必确实是一场思索良久的自杀。
此时,我无意间瞄到凤仙姑娘的腹部,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竟然觉得似乎有微微隆起,这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的这个发现,但看着大家对自杀这个说法都表示认同的情况下,我也便没有声张,先脱罪要紧,其他的慢慢来吧。
仵作,他说的你可认同县令看着这案子似乎马上能解决了,也有点兴奋,赶紧向仵作求证。
回大人,小人在案发现场确实未发现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无明显抵抗伤,或许真的是自杀所致。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上公堂结案吧。
升堂!
威~武~
此时,我人虽在公堂上跪着,可是早就心不在焉了,一来是知道自己即将能够无罪释放,心中再无紧张情绪,二来就在思考凤仙是否真的怀孕了,如果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和凤仙的死有关。
想得正出神,在听到县太爷说了无罪,当堂释放后,正欲起身离开,忽然听到堂外旁听的人群中传来一男子的哭声。
堂外何人哭泣啊县令询问左右,将人请了进来。
回禀大人,小人石林,是凤仙姑娘的远方表兄,原是同她有过婚约的,凤仙姑娘的死都怨我啊!当时凤仙家中遭歹人暗害,家破人亡,凤仙也被卖入着藏香阁,我如果一收到书信就赶来可能凤仙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是我在凤仙和春闱之间选择了赶考。那男子痛哭流涕。
所以你没能见到凤仙姑娘最后一面吗我觉得这男子似乎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当时凤仙坠楼的时候第一个查看尸体的人可是你
是我,那日我本想带凤仙姑娘走的,可她以死相逼,不愿和我离开。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把她杀了我承认我又忍不住开始引导式询问了,但我实在太好奇凤仙的身孕是否与他有关了。
不,不,我没有!冤枉啊,请大人明鉴,当时在房中,我和表妹说,我要给给她赎身,我要带她走,她说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我,执意不肯,竟用匕首刺向自己,逼我赶紧离开。男子几度哽咽,稍稍停顿后继续说道:其实,我能感觉到凤仙看到我的第一眼是很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突然变成这样,她当时为了逼我走,还……
还什么
石林欲言又止,再三逼问下继续说道:她还在那边宽衣解带,对我说一些佯装轻浮之语。
这样一来凤仙的衣冠不整也算是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她说了什么县令问道。
她说,石公子若是来寻欢作乐的,小女子自当奉陪,可石公子要是来砸人饭碗,凤仙恕不奉陪!可是,她是与我有一纸婚约的表妹啊,我怎么忍心让她沦落至此啊。我想把她打晕带走,可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突然,就拔出匕首刺向自己,任我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没办法,我只能离开,可我明明记得当时匕首刺得并不深啊,我想着过几日,或许等表妹想通了会回心转意,可我刚离开没多久,就听到有人传藏香阁有人跳楼,连忙赶过来,果然是我表妹凤仙啊!看这石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情深意切,并不像装的,而且很多细节都能对上,应该没有说谎。
石林并非造成凤仙之死的直接凶手,现确认死者凤仙确为自尽,就此结案吧。
等到县令和围观者全都散去,石林还跪坐在原地痛哭,那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去,悄悄的低声问道:你与凤仙可有夫妻之实
我与表妹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在这里胡乱污蔑,怎么死的不是你这个老鸨,而是我那可怜的表妹啊!石林愤懑之情被我充分激发了。
见此情形,杨溢赶忙把我拉走,生怕石林后面会有过激行为。
就这样我俩走在长安城的街头,心中都充满了感慨。
杨溢,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溢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让我有了信心,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说话间,就走到了藏香阁,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的那群姑娘们:不对,我楼里的姑娘都去哪里了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已经替你帮她们全都安顿好了。
果真如此
你还不放心我吗虽然杨溢如此说道,我心中还是觉得隐隐的不安。
那我怎么办呢,该去哪里呢在这个时代,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我该怎么办呢我停在藏香阁门口,心中很是迷茫。
你跟我回家吧。杨溢很真诚的邀请道。
家你在这里还有家呢敢情你不是和我同一时间穿越来的吗我很诧异,随口的打趣道,杨溢没有说话,尴尬得笑了笑。
反正我无家可归,如果有地方去,那也挺好的,就这样,我跟随着杨溢的脚步走着,走了好久,在一个好大的宅子前停下了脚步,我也是着实震惊了。
这这这……这是你家
准你一穿越就平白无故的得个藏香阁,不许我辛辛苦苦打拼得个府邸啦
啥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也就是说,这家话果真是在我前面穿越过来的,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杨医生,那我就不客气的住下了哈。
杨溢的府邸位于长安城的东郊,是一座古老的宅院。虽说这府邸很大,但宅院的外墙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青藤爬满了墙壁,显得格外阴森。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副生锈的铁锁,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出,门口也没有任何牌匾和标识。
杨溢用钥匙打开大门,推开了沉重的木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宅院的古老和神秘。府邸内部昏暗而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像,画中的人物眼神冰冷,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
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偏厅。偏厅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卷轴。
这里就是我的府邸。杨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
环顾四周,我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了。偏厅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后面似乎藏着什么。我正想仔细看看,杨溢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吓了我一大跳。
陆思雨,你跟我来。杨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随即他将我带入一个和刚才感觉完全不同的偏厅,里面灯光明亮、干净、宽敞,院子里也种满了各种中草药和花草,总算是有点符合医生家中刻板印象的标志出现了。
那你就住在这里吧,我让厨房那边准备些饭菜,等会儿一块儿吃饭吧。
嗯,好。
对了,你爱吃什么,我好和厨房说。
上一秒想要逃离的心也渐渐淡了,甚至竟然感觉有点幸福的感觉。
自己在现代世界里可是母胎单身28年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性的关怀,一时间,春心荡漾,红着脸说:我不挑食,我先去收拾收拾。
吃饭间,我思考起未来的职业规划,没办法,现代牛马的通病,歇不了一点,一旦闲下来都会自我怀疑工作量不饱和,会自己给自己找活干,我提议道:要不我把我的藏香阁给你做医馆吧,如何
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支持你,如果你暂时没有别的想法,就这么让藏香阁闲置的话,那真不如借我一用,咱俩合伙,把医馆做大做强!
杨溢没有任何推辞,我也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行吧行吧,反正我也做马喽做惯了,如果突然叫我做老板,我还真做不来。
就这样,我们把藏香阁重新翻修了一遍,变成医馆后,店里生意一直很好,我就给他打打下手,日子过得虽平淡,但我也很知足。
院中的杏花开得真好,从前我只知道杏花被称为中医之花,与中医文化密切相关,三国名医董奉以杏树象征医德,后人以杏林代称中医,杏花也因此成为中医的象征。
他告诉我,杏花的作用可大了,能促进血液循环,改善气血运行,补益气血,增强体质,常用于治疗月经不调、经闭、痛经、不孕等妇科疾病,以及贫血、肢体麻木、手足逆冷等症状,可用于治疗因风寒湿邪引起的肢体痹痛,还可用于治疗痤疮、黄褐斑等皮肤问题,具有美白、祛斑的作用。
看得出来,这杏花是他心爱之物。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由于这生活真的太安逸,我也就没有再思考怎么穿越回去这件事了,我觉得这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倒也挺好的。
这天,他接到了一个外出就诊,早早闭了医馆,出门就诊前,他让我把医馆的药材和账目核对一下,然后就匆匆出门去了,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外出就诊从来不带我,我虽疑惑,但也能理解,并未在意。
等到把药材和账目核对一遍后,天色也不早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府邸门口,门口的灯笼也没点上,这家伙难道还没回来
哎,男人就是不可靠啊,老娘累死累活的,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身体的疲惫引发了我的无名火,气鼓鼓的直往院内冲,只想倒头就睡。
当我走到庭院的杏林,眼前的景象真的把我惊呆了,彩带和灯笼装饰了整条林间的小径,灯笼上还写着献给吾妻思雨。
林中的一片空地上铺上了一块柔软的锦缎,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一束新鲜的杏花。他穿着与初见时相似的素雅的青衫,头发整齐地束起,显得格外精神。
当时我脸上一定瞬间红温了,火辣辣的,我哪里见过这架势。
只见杨溢站在林间的一片空地上,微微一笑,向我走来。
杨溢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思雨,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我有些紧张,但也带着一丝期待,轻轻点头。
他缓缓吟诵起自己写的诗: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月下逢佳人,心事付瑶琴。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思雨,此生,我只愿与你相伴。
我还没答应你呢,那个灯笼上瞎写什么呀我只觉得脸上臊得厉害,背过身去,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场面。
杨溢从怀中取出一支发簪,轻轻放在我的手心:你知道的,杏花是我最珍爱的花,这是我亲手做的杏花发簪,今日送给你,愿你收下我的心意。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发簪,这个发簪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我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是,是,是,我想起来了,但我不敢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这个发簪和当时凤仙头上戴的发簪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惊,吓得一甩,那簪子一下子飞了出去,只见杨溢一个飞身,竟然稳稳的接住了发簪。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突然感觉他真的好陌生,相处这么久,我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
你怎么了,思雨,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都怪我,为了有时间准备这些,我特意将你支开,让你核对账本和药材。
是不是我想多了,或许只是巧合,应该是巧合吧,我为了尽快安抚一下自己濒临崩溃的心,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才是最要紧的,稍稍平复后,我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我没事,可能就是没有休息好。
那我替你把簪子戴上吧。
好。
思雨,我们明天找个人算个良辰吉日,早日完婚吧。
好。此刻的我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除了好,其他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杨溢关切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好。
躺在床上的我紧紧握着那根杏花发簪,翻来覆去,似乎都能闻到当时的那一股血腥味,怎么也无法入睡,突然想起才进府的时候的那个大屏风,想起他当时的神情,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怕被他发现,连蜡烛都没敢点,就这样一句摸黑着走到屏风旁,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突然!
我按到了一个活动的木板,吓得手一回缩,地板上的一块木板突然打开,出现了一条地道,地道里似乎有点光亮。
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求救声,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我摸着墙壁,顺着地道,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着,求救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继续向前走着。
天哪!这么多姑娘在里面,不对,准确的来说,只有一个姑娘是活人。
其他的都被做成了提线人偶,我强行压制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陆妈妈,救救我。那个姑娘竟然认得我,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那个姑娘的脸,但既然会这么称呼,那这必然是我藏香阁的姑娘,那这些尸体也都是我藏香阁的姑娘们了。
这些可怕的信息一时间充斥着我的大脑,天旋地转,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杨溢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当初是县令把这些姑娘带走的,怎么会这样
别怕,我带你出去。人命关天,由不得我多想,我得把人先救出去,我把人的胳膊刚架到我的肩膀上。
谁!谁在里面听到那个熟悉的男声,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可还是像掉入了冰窖一般,难以呼吸。
陆妈妈,别管我了,你快躲起来!我只好将她又放下,躲在了一堆人偶中间。
伴随着身边尸体的腐烂臭味,杨溢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逼近,此时,我才看到每个人偶的身上竟然还刻着字,都是一些侮辱性的字眼,鸡、娼等等。
杨溢本就是想来随便看看的,可是他突然瞄到了地上的一支杏花簪,他突然就大声的问:红袖,你知道我为何单单留你性命到至今嘛
红袖没有理会,杨溢似乎也并不在意红袖是受回答,继续说道:因为你还是处子之身,尚且干干净净,我这是在保护你,只有这样你的灵魂才是纯净的,才永远不会背叛我。
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会对你们好。不对,他为什么会说们,刺骨的寒意直击我的天灵盖。
杨溢并没有久留,不动声色的拾起那根簪子就走了。
现下看来这个叫红袖的姑娘应该是没有生命威胁了,现在救人时机不对,和红袖说了几句体己话,我便也匆匆离去。
第二天清晨,梳洗之时,我才猛然发现我的杏花簪不见了,这可糟了,我赶紧满屋子满院子的寻找,别是掉在地窖里了吧,我的天哪,就在我焦急寻找之际,这根簪子被举到我面前,我惊喜的一把抓住,和杨溢四目相视之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夫人可是在找这个呀
昨日回房之时可能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我在杏林那边拾得的,我送夫人的东西,还望夫人能够珍视一些,勿要再这般不小心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都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新婚之夜恐怕是最好的救人和逃跑的机会了,我细细谋划着,可以趁着他在酒席的那段时间,悄悄潜入地窖里去救人,然后带着红袖一起逃走。
终于捱到了那一天的到来,被送入洞房后,确认杨溢离开后,我便开始了行动,进入地窖后发现红袖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没来迟,红袖头发凌乱遮挡住了面容,身体佝偻,甚是虚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示意她不用言语:红袖,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数日前,我用现有的所有积蓄买了辆马车,雇了个车夫,就在此刻派上用场了,我提前叫车夫将车停在了离后院不到两百米的地方。
就这样,我扶着虚弱到不能言语的红袖上了马车,一切顺利得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好长一段路,我都不敢言语,闭着眼,心中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直到听到说已经过了城门。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红袖。我激动的握住红袖的手,不对,这手的感觉不对,我一个激灵,正想跳车,结果头发被一把拽住,手臂也被钳制住了。
怎么,思雨,连你也要离开我吗他在我的耳畔低语道,那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温柔,却藏着一触即发的凶狠,感觉到他手上的劲儿越使越大,感觉我的肩膀都快要碎了。
杨溢的黑暗面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一切都是徒劳,我放弃了挣扎,瘫倒在马车上,他看到我不再挣扎,也就慢慢的松开了手。
越想越气,越想越好笑,我开始狂笑,这么一笑,显得杨溢十分冷静,我反而更像是一个反派。
红袖呢
杀了。
为什么
只有死人才会听话。
凤仙也是你杀的吧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现在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忌讳了。
是,都是贱人,都该死。杨溢很冷静,面无表情。
她为了你,没有和她表哥走,在你推她下楼的时候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到死的时候头上还戴着你送的杏花发簪,甚至要了她命的就是这个她视若珍宝的发簪,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爱你吗
你没听到他表哥在公堂上说她看到他的一瞬间是开心的吗你没听到他表哥说还会来找她吗只要她表哥不放弃,那她迟早有一天会背叛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背叛我,不如把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这样不好吗杨溢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中文,可是连在一起怎么就变成了听不懂的令人作呕的语言了呢。
她不会离开你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她怀了你的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杨溢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随即开始自我安慰般的笑:她是个娼妓,就算怀孕了,怎么就知道这孩子是我的呢
是不是你的,你最清楚,把凤仙姑娘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你吧!你住的那个宅子其实就是凤仙姑娘家原先的祖宅吧第一天进府,我就觉得墙壁上的几幅画像特别眼熟,后来直到你送给我那个杏花发簪,再加上我发现那个地窖,我才意识到那个画像上的人和凤仙在眉眼上极为相似。
陆思雨,你真的太聪明了,聪明到我都舍不得杀你了。
其实,你早就想杀我了,不是吗就在凤仙死的那一天,你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制造凤仙自杀的假象,再顺便将当时站在楼下的我给砸死,这样你就可以霸占我的藏香阁了,可是你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就在你推她下楼的一瞬间,我竟然正好躲过去了。
因为,藏香阁本来就是我的!在现代社会,我一直工作的兢兢业业,凭什么评职称这些升职加薪的机会总是轮不到我,我老婆觉得我没用,最后跟人跑了。一场车祸莫名其妙的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凭什么那天一道闪电过后,就凭空出现了个你,凭什么你可以坐享其成,白得个藏香阁。杨溢突然激动起来。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没有杀我呢
因为,在牢里,给你把脉后发现你竟然是处子之身,这真的太稀奇了,一个妓院的老鸨竟然是个处子。后来和你相处中,我发现你真的很单纯天真,我竟然渐渐喜欢上了你。他眼中的温柔转瞬即逝,突然恶狠狠地靠近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陆思雨,我绝对不能让你离开我。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感觉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我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在他吃痛松手的一瞬间,我赶紧从头上拔下他送我的那根杏花发簪,狠狠地从他的后背刺向他心脏的位置,拔出来,再刺,拔出来,再刺,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直到他不再有任何动静,鲜血早就染红了我的衣衫,我的眼前全是血色,眼前一片红,我感觉好累好累好累,便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白茫茫,经历的一切真实又虚幻,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梦呢
杨医生,你好点了吗一个护士走过来。
你在和我说话吗怎么我发出来的是男声。
我是谁快告诉我,我是谁快给我镜子,我要照镜子!
我颤颤巍巍的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镜子,镜子中出现的是那张男人的脸,熟悉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