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读心总裁的秘密
我是泠鸢,总裁办新晋的实习生。
就在我第一次给总裁简昱泽续咖啡时,我突然能听见他的心声。
【烦躁,真他妈烦躁。今晚的慈善晚宴,又是一群虚伪的笑脸。】
【该死的张董,还暗示我带上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明天就让法务部查查他公司的税务。】
【昨天刚应付完欧洲分公司的视频会议,明早还要飞纽约。救命啊！】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怎么感觉自己快成豆腐渣了。】
【得让林特助给我约个全身体检,肝功能重点查查。】
我听着这些排山倒海的吐槽,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老板的心思,猜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我这竟然能直接听现场直播
还是如此……接地气的版本！
这要是被发现,我岂不是死无全尸！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简昱泽的心声。
【喉咙干,想喝冰美式,不加糖。】
【这实习生杵那儿干嘛呢,没点眼力见儿】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放下手中的温咖啡,转身冲向茶水间,三分钟内端来一杯冰美式。
简总,您的冰美式,不加糖。
简昱泽挑了挑眉,面上波澜不惊地接过,喝了一口。
【哟,蒙对了还是真有点机灵】
【观察两个月,还行就转正,薪水加一级。】
要加薪了！
我心中窃喜。
可还没高兴完,就又听见简昱泽在心里咆哮：
【赶紧把下午的会开了,开完老子要去健身房撸铁！】
【哎,要是这几个部门经理突然集体食物中毒就好了。】
【我还能清静一下午。】
【我觉得自己快过劳死了。】
【这季度的新项目怎么还没敲定最终方案！】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食物中毒……这比喻还真是清奇。
我心下骇然,感觉自己窥探到了天大的秘密。
我刚进公司不足一周。
与我一同进来的实习生,还有七八个。
若是简昱泽以这种高强度工作下去,我真怕他哪天就倒在办公室了。
可身为大集团的掌舵人,他要面对的内忧外患数不胜数。
董事会、股东、竞争对手,还有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
这一年到头,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怪不得听起来如此心力交瘁。
我看着简昱泽紧锁的眉头,略一思忖后,鼓起勇气开口：
简总,请恕我冒昧……下午的跨部门会议,销售部的王经理家里有急事,请了半天假,市场部的李总监昨晚急性肠胃炎,现在还在医院挂水……您看,会议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议程,或者……延后
话一出口,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简昱泽面无表情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我洞穿。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感觉这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像是察觉到自己探究的目光过于明显,简昱泽轻咳一声,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冰美式。
知道了,你通知林特助,让他看着安排。
他表面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太棒啦！完美！天降神兵！这小实习生是我的福星吧！】
【希望他们多请几天假！最好再来几个！】
【完美！】
2
总裁的福星
我和简昱泽,一个在内间办公,一个在外间处理杂务,一下午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简昱泽果然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公司。
我照例去给他准备咖啡和当日日程。
因为昨天表现出色,被一直嫉妒我能进总裁办的另一个实习生赵蔓蔓阴阳怪气了几句。
泠鸢今天看着气色真好,想必是昨天得了简总的青睐,工作很顺利吧。
我还没开口,恰好路过的林特助就出声提点她了。
在总裁办工作,最重要的是做好分内事,少议论,多做事。
赵蔓蔓撇撇嘴,倒也没再继续。
实习生嘛,能得到上司的认可,自然是好事。
我夹在一众实习生中,原本并不出挑。
若是赵蔓蔓个个都要酸,那她可忙不过来了。
等这批项目忙完,简昱泽又恢复了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路上的稳定节奏。
而总裁办上下,连同各部门总监助理,能直接向他汇报的也有近二十人。
就在这般激烈的竞争下,某日,简昱泽竟然在一次项目小会上点名表扬了我整理的数据清晰明了。
我一脸受宠若惊地被他叫到内间。
一抬头,就对上了简昱泽那双深邃的眼眸。
今天,你奶奶的生日,你请假也是应该的吧
他问得很突兀。
可在我耳边,简昱泽的心声却清晰无比。
【她奶奶上次不是刚过完七十大寿吗再过一个也合理吧！快说合理！今天有个无聊的商业论坛我实在不想去啊啊啊啊啊啊——】
我：
回简总……是的,我奶奶今天……过寿……
我略微艰难地,昧着良心回答道。
简昱泽满意了。
那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早点下班吧。
又逃过一个不想参加的活动。
之后的两个月,每当有什么他不想出席的应酬或者会议,他总能找到由头给我放假。
再之后,我顺利转正,职位是总裁助理。
职称,无。但权限,不小。
3
权力游戏的开端
看着转正合同上总裁助理四个字,我心情十分复杂。
总裁助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更频繁地帮他找合理的缺席理由了
听起来让人压力山大啊！
我心情波澜起伏,可在旁人看来,我已经隐隐有了总裁心腹的架势。
简昱泽向来治下严苛,一切都要按照公司规章来。
有卓越贡献,可以破格提拔。
能力出众,可以越级加薪。
什么都没有,还想一步登天
做梦去吧！
我这种晋升速度,在公司里可谓坐上了火箭。
树大招风,人红是非多。
我太过惹眼,之前那个赵蔓蔓的表姐,行政部副总监秦岚先坐不住了。
某日下午,公司茶水间。
秦岚借口我冲撞了她,害她咖啡洒了一身,罚我在茶水间清洗所有积攒的杯子,直到她满意为止。
我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清洗,秦岚坐在一旁的休息区,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阴阳怪气地讥讽我：
别觉得简总多看你几眼,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公司里的助理、秘书,就像是这楼下CBD的花花草草,今天看着鲜艳,明天可能就换了一茬。
我被她指使得腰酸背痛,又被她那尖酸的语气搞得心烦意乱。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完蛋了。
我在心里苦笑。
许是简昱泽天天念叨那些倒霉事,我这肠胃竟然真的被传染了,昨晚吃了不新鲜的海鲜,现在开始闹意见了。
我知道这是吃坏了肚子,旁人却不知道。
秦岚身边的跟班突然惊恐地指着我的方向：
秦总监！她！她脸色好差！是不是要吐了！
秦岚也惊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我被她训斥得要晕倒了,或者是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龙种要流产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被送到了医务室,林特助甚至叫了公司的合作体检机构医生前来。
那医生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
他给我做了初步检查,略一沉吟后,面色凝重。
连忙起身对匆匆赶来的林特助和闻讯而至的简昱泽（他本来在开一个极度枯燥的行业分析会）回话：
简总,这位小姐……恐怕是急性肠胃炎,需要立刻送医！可能还有轻微脱水和电解质紊乱的风险！
秦岚：！！！
我：！！（虽然难受,但总算找到合理理由了）
秦岚吓得脸都白了,我也虚弱得说不出话。
不是,医生你别大喘气啊！什么风险
我这几次加班,哪一次不是清清白白的加班！
庸医……哦不,是尽职的医生！！！
4
危机伏的茶水间
我虚弱地靠在医务室的床上,听着那医生在一边分析病情。
泠助理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比较大,饮食也不规律
这种情况,加上误食不洁食物,就很容易诱发急性肠胃炎——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忍不住想给他点赞。
医生,您看是不是先给她做一些紧急处理我……我这就去安排车送她去医院……
我话音未落,简昱泽来了。
他像是早就洞悉一切,一进医务室,就面沉似水地看向秦岚。
秦副总监,上班时间,你不处理部门事务,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很有闲情逸致吗我看行政部的效率报告,这个月是全公司最低的！
秦岚彻底慌了。
她站在那里,精心打理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慌乱,不住地解释。
简总！简总！我只是……只是关心一下新同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简总！
简昱泽转过脸,语气冰冷。
像是真的因为爱将受辱而龙颜大怒一般。
可在我耳边,简昱泽的心声震耳欲聋。
【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影响我下午的清静！】
【人力资源部已经把你的黑料报告发我邮箱了,说你利用职权给你表妹实习名额,还排挤其他同事。】
【我会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九九】
【笑话！】
我：……
人力资源部这么高效的吗！！！
5
权力的阶梯
那医生就是之前给简昱泽安排体检的合作机构主任。
简昱泽的健康状况一直是他负责跟进。
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让简昱泽身体频亮红灯,医生劝他多休息,调整作息。
简昱泽爱面子,不肯公开承认自己精力不济的事实。
可公司这么多事务,各种应酬会议,他分身乏术,避无可避。
二人无奈,这才有了各种巧合的请假和缺席。
这次我的急性肠胃炎,也算是帮他逃脱了那个无聊的行业分析会。
我病倒之后,简昱泽借口我工作努力伤了身体,需要嘉奖,又给我升了职级,虽然职位没变,但薪资待遇直接提升了两档。
总裁助理的位子还没坐热,我又在薪资上实现了飞跃。
职位就是身份的象征,有独立的办公室。
简昱泽把我安排在了他办公室套间外的小办公室,方便随时召唤。
说是给我,但其中的办公设备、资料库权限,基本就是他办公室的副控台。
各种商业分析报告、行业数据都对我开放,看来是时刻准备让我接手更多核心辅助工作。
而对外,简昱泽又说泠助理身体抱恙初愈,需要他多关照。
这下,原本就紧凑的日程里,他竟然时不时会抽几分钟过来巡视我的工作。
剩下的时间,除了必要的会议,他都尽量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公务,或者……被请假。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全公司都震惊了。
不少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说我肯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呸！什么狐媚！
分明就是个苦逼的打工人！
但我扳倒秦岚（虽然是她自己作死）一战成名,因此表面上,倒也无人再敢轻易为难我。
在我简总心腹之名愈传愈烈的时候,我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我那位一心想攀高枝的舅妈和她宝贝女儿,我的表妹要来公司参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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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名媛的挑战
当年,我父母意外去世,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
舅舅一家作为我当时唯一的近亲,名义上照顾我,实际上却对我父母的遗产虎视眈眈。
舅妈更是把她女儿,我的表妹许诺,视为掌上明珠。
这些年我在他们家,舅妈对我谈不上多好,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毕竟遗产在我成年后才能完全由我支配。
衣服首饰,她会给我买,但永远比表妹的差一个档次。
我和表妹偶有矛盾,她也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偏袒表妹。
美其名曰大的要让着小的。
让人很是无语。
我就这样磕磕绊绊地长大。
直到我大学毕业,进入简氏集团实习,舅妈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简氏集团总裁简昱泽,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是整个城市名媛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舅妈便想让表妹许诺也进简氏,最好能借着我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在我转正后不久,她便提出要带许诺来公司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我本以为这辈子和他们除了必要的节日问候不会再有过多交集。
谁承想我职位刚稳固,就接到了她们的探访通知。
长辈的面子总不好驳。
因此隔日下午,舅妈就带着精心打扮的表妹许诺上门了。
一见面,舅妈就拉着我的手一通嘘寒问暖,仿佛我是她亲生女儿。
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公司餐厅的精致点心也吃了不少,她们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心下不解,但也不好对长辈下逐客令,只能陪着干笑。
等了又等,等到快下班时,简昱泽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一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原本在一边百无聊赖玩手机的表妹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眼放光。
脑内灵光一闪,我突然明白过来。
舅妈这是想让表妹在简昱泽面前混个脸熟,甚至……勾引他！
舅妈自诩表妹许诺的容貌才情不逊于任何人。
凭什么我能当总裁助理,表妹就不行！
天下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简总好——
看见简昱泽,舅妈和表妹立刻站起来,声音甜得发腻。
而这其中,表妹许诺的腰肢弯得最柔,笑容最灿烂。
简昱泽的目光在她们身上略作停留,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俩是演艺公司的星探派来的造型有点用力过猛啊。】
我听见他在心里说。
7
虚伪的假面
用力过猛
表妹许诺可是从小按照名媛标准培养的！
可我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他说得有理。
当今的简昱泽,眼光毒辣,最讨厌的就是虚伪和刻意。
我平日里素面朝天,在他心里就是个能干活的背景板。
表妹许诺这全套的斩男妆和名牌A货,可不就是用力过猛。
审美对不上,任凭表妹如何搔首弄姿也无用。
任凭她们如何讨好奉承,简昱泽的反应都淡淡的,只礼节性地回应了几句。
可在我耳边,他的心声已经翻江倒海了。
【救命！这香水味差点把我送走！比我们公司研发的空气清新剂还冲！】
【我是老板,不是星探,别对我抛媚眼,谢谢。】
【泠鸢这丫头怎么回事,这种亲戚也往公司带扣她半个月奖金！】
【Zzzz——算了,看在她平时帮我挡了不少事的份上,奖金……减半吧。】
Zzz是指无语到想睡觉吗
果然,简昱泽以还有工作要处理为由,迅速回了办公室。
舅妈和表妹只能悻悻离去。
她们来这一趟不要紧,全公司上下对我的八卦热情又高涨了一个层次。
二人还没走出公司大门,就被前台拦下了。
理由是她们没有访客登记,前台小妹也是刚来的实习生,被秦岚的旧部授意刁难。
行政部经理闻讯赶来,公事公办地要登记她们的身份信息,还差点要叫保安。
我连忙过去解围,说是我带来的亲戚,一时疏忽忘了登记。
笑死,她们自己想搞事,关我什么事。但我总不能真看着她们在公司大堂出丑。
8
暗流涌动的集团
舅妈和表妹灰头土脸地走了。
没过两天,就有审计部门的朋友私下告诉我,舅舅参与的一个小项目,因为合作方资质问题被暂停了,据说简总亲自过问的。
一查,资质问题不大,但流程上确实有瑕疵。
但简昱泽可没手软,直接让法务部发了律师函,中止了合作意向,以儆效尤。
公司顿时一片肃然。
大家都觉得这是简总杀鸡儆猴,我这个关系户的后台似乎也不那么稳了。
可事实让她们失望了,简昱泽对我更加倚重了。
原本只是偶尔让我处理一些私人事务,现在却几乎日日都要我汇报当日的挡箭牌准备情况。
据说,是因为总裁办新换了咖啡机和进口咖啡豆,我泡的咖啡最合他口味。
哪怕他当天不需要我找理由缺席,中午也要让我送一杯特调咖啡进去。
总裁办公室里,咖啡香四溢。
我站在茶水间,面无表情地调试着咖啡机。
身边一个新来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我：泠鸢姐,简总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偏好吗
怎么天天都要您亲手调的咖啡
嘘！噤声,商业机密,不该问的别问！
我说得严肃且神秘兮兮。
急性肠胃炎事件后,简昱泽也不再完全避讳我。
他的私人医生有时来公司,我偶尔也会在场听到一些片段。
什么压力过大、神经衰弱、需要静养之类的词,一股脑地向我的脑子里钻。
医生开的助眠和调理神经的补充剂,甚至直接通过我转交。
我再不经意地和他的日程表一起放在他桌上。
别人家的总裁助理,光鲜亮丽,八面玲珑。
而我这个总裁助理,活像个兼职生活管家和挡箭牌策划。
我端着咖啡,愤愤不平地走进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简昱泽正在批阅文件,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东南亚市场的水太深了,那帮老狐狸又想搞事派个狠角色过去镇场子！】
【AI技术部的创新方案还不错,有时间和CTO聊一下,尽快投入孵化。】
【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兔崽子把新能源项目的专利搞定了没有,法务部那边盯紧点……】
……
看文件时,他的心声纷扰急促,还夹杂着许多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我把咖啡放在他手边。
简昱泽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的,一言不发。
【泠鸢这丫头还挺靠谱,下个季度给她提个主管级吧。】
他心中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我听懂了。
是要给我升职加薪！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9
年会的风波
秦岚是在半年后被调到分公司的。
她刚被调走,就赶上了简氏集团的年会。
被边缘化了这么久,秦岚倒是沉淀了不少,年会上看到我,也只是淡淡点头。
简昱泽在年会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引来阵阵掌声。
我都忍不住多敬佩了几分。
可这么鼓舞人心的场面,在他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一上台,整个人的心声就开始天人交战。
【完蛋完蛋完蛋,我的演讲稿是不是拿错了版本！这是去年的吧！】
【还好老子有急智,能现场编！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底下那几个老家伙眼神怎么那么犀利！】
【啊啊啊别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心虚！很慌张！】
我一边憋笑一边低头,就看见前排的几个部门大佬看着简昱泽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敬佩与信服。
丝毫不打折的那种。
果不其然,之后的几个月,每次参加完类似的公开活动后,简昱泽都需要在办公室里安静半天才能缓过来。
医生不得不给他增加了几次心理疏导。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集团内部却突然爆出了一桩丑闻。
一个与简氏有深度合作的供应商被查出严重财务造假,甚至牵扯到商业贿赂,而负责这条线的副总裁程启明,正是简昱泽一手提拔起来的元老级人物。
10
背叛的阴影
简昱泽震怒。
据说,他在总裁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气,定制的水晶杯都摔碎了好几个。
门外的秘书和助理们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林特助连忙打电话把我从项目现场叫回来,希望我能劝一劝简昱泽。
我刚到总裁办区域,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痛心疾首的心声：
【我怎么能摔杯子呢！】
【这可是我上个月拍卖会上好不容易拍回来的限量版啊！】
【我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怎么会提拔程启明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我的识人水平受到了严重挑战！】
我刚抬起的脚步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和大家描述的,简总暴怒的场景哪里一样了！
这还有闲心为杯子和自己的眼光担心啊喂！
简昱泽这样的心声着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集团内部,不仅有业绩为王,更有信任与背叛。
程启明是集团的老臣,位高权重。
他负责的供应链环节,对整个集团的运营至关重要。
如今他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对简氏的股价和声誉都是沉重打击。
而集团内部,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现在也是个巨大的问号。
泠助理,你总算来了。
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认清来人后连忙点头：
苏副总。来人是集团另一位实权副总裁,苏慕言,以铁腕和高效著称,也是董事会成员之一。
快进去看看吧。
苏慕言示意我进去。
她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更多的是对局势的冷静判断。
感受着她身上那股雷厉风行的气场,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紧张。
苏慕言看着我,语气一如既往的干练。
简总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你进去小心些。
尽量稳住他的情绪,下午还有紧急董事会。
虽然她的语调平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我晕晕乎忽地进了总裁办公室,空气中还弥漫着低气压。
直到简昱泽让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我才恍恍惚惚地回神。
苏慕言能力出众,又深得董事会信任。
程启明留下的烂摊子,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
可是什么
没有可是！
我刚收拾好,简昱泽就开口了。
他靠在办公椅上,神色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泠鸢,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你觉得,程启明这件事,苏慕言事先知不知情
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试探我
我呼吸一滞。
可紧接着,清晰无比的心声又在我耳边响起：
【这女人心思深沉得很,程启明倒了,她可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内部要是出了蛀虫,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
【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看她怎么处理。】
【泠鸢这丫头倒是机灵,就是太嫩,得多历练历练。】
【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11
假期的宁静
程启明很快被司法机关带走调查。
简昱泽任命苏慕言暂时接管供应链部门,并彻查此事。
一时间,集团内部风声鹤唳。
我作为简昱泽的助理,也变得异常忙碌,整理各种资料,对接各个部门,几乎脚不沾地。
简昱泽见我连轴转,面容憔悴,又赶上项目攻坚的关键时期,于是良心发现,在项目成功结束后,批准了我一周的带薪年假。
【哎,资本家也没有这么压榨员工的。】
【小丫头在我这儿拼死拼活这么久,是该让她休个年假回回血了。】
年假……是假期吗！
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吗！
我忍不住期待起来。
我选择了一个海滨城市,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除了我之外,简昱泽也给自己放了三天短假,带着林特助飞去了瑞士参加一个私密的经济论坛。
而苏慕言则留守公司,坐镇指挥。
之后的半个月里,我整日沙滩、海鲜、SPA,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我放假了,简昱泽却没有完全放空。
即使在瑞士,他的心声偶尔也会远程飘来,不过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信号不好。
【这帮欧洲佬的英语口音真重,差点以为自己在听天书！】
【还好林特助给力,同声传译一级棒！】
【回去就给他涨工资！】
海边别墅的阳台上,我一边喝着椰汁,一边听着这些跨国吐槽,忍不住轻笑。
泠鸢,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闺蜜打来电话,调侃我。
我弯起嘴角。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板也挺不容易的。
为了公司,也为了我们这些打工人的饭碗。
12
恶意收购的硝烟
或许是这样的日子太平静太美好了。
直到我度假回来,刚投入工作没几天,一场针对简氏集团的恶意收购突然爆发。
收购方是一家背景神秘的海外基金,来势汹汹,资金雄厚,在二级市场上疯狂扫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打了个措手不及。
整个集团都陷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简昱泽紧急召集核心高管开会,商讨对策。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虽然简昱泽不抽烟,但几个老董事是老烟枪）,气氛凝重。
我作为会议记录员,坐在角落,却能清晰捕捉到简昱泽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帮混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我刚敲定一个百亿级并购案的时候！】
【肯定是内部有人泄密！】
【苏慕言还是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
若是简氏被恶意收购……
我心下一沉,不敢再想那后果。
会议室外,各种流言蜚语四起,人心惶惶。
我的手机也快被打爆了,各路媒体、朋友都在打探消息。
我还只是个小助理,哪里扛得住这种阵仗。
也不知过了多久,会议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我谨慎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整理会议纪要。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响起：
【泠鸢丫头还在吗让她进来一下。】
【这小丫头虽然年轻,但关键时刻总能给我点灵感。】
【或许,她能帮我想到破局的关键。】
刚刚一直强忍着的焦虑和担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我走进临时作战室,正好对上那个熟悉的、带着血丝的眼眸。
简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别慌,天塌不下来。
他示意我坐下,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表面看起来沉稳,心里却依旧在高速运转。
【妈的！这次要是输了,老子就带着核心团队出去单干,东山再起！】
【一定要查出内鬼,千刀万剐！】
13
权力的较量
恶意收购的硝烟弥漫了整整一个月。
简昱泽带领核心团队,合纵连横,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甚至不惜抵押了个人资产。
最终,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总算击退了收购方,保住了简氏的控股权。
这场战役,让简氏元气大伤,但也清除了内部的一些不稳定因素。
有几个暗中勾结外部势力的高管被揪了出来,其中包括一位与苏慕言走得很近的部门经理。
可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场风波的幕后,竟然隐隐约约有苏慕言的影子。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她参与其中,但她在这次危机中的某些举动,显得过于冷静,甚至有些消极应对。
我心中似乎早有预感,倒是没多大震惊感。
可简昱泽似乎不愿相信。
在我耳边,他的心声纠结得像一团乱麻。
【卧槽卧槽卧槽,苏慕言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可是集团的二把手啊,搞这些小动作有意思吗——】
【咱们搭档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开诚布公地谈啊啊啊啊啊！】
【内部不稳,只会让外人看笑话啊！】
【还是你觉得我这个总裁当得不称职,想取而代之啊！】
最后那句嘶吼震耳欲聋。
我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耳朵嗡嗡作响。
简昱泽把苏慕言叫进了办公室,要进行一次私人谈话。
我站在门外,听不清楚里面的对话。
可耳边,简昱泽的心声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什么叫不破不立,集团需要更彻底的改革你是想革我的命吗大姐！】
【搞这种权谋宫斗你当年进公司是图什么啊随便找个小公司当老大不好吗！】
【为什么你背刺我还能做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啊！】
【我的黄金搭档给我背后插刀啊！】
【痛！太痛了！】
【我倚重泠鸢就让你觉得功高震主了我什么时候倚重她到这个地步了啊！】
【小丫头给我挡了多少麻烦事,你不知道吗！】
我扑哧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把表情管理好。
发现周围的助理们都屏息凝神,没有人注意我的失态才放心。
可我心下,不知为何却在微微叹息。
果然,对于简总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始终是这个集团。
14
孤独的巅峰
苏慕言最终还是递交了辞职报告。
简昱泽念着她过去的功劳,并没有过多为难,甚至给了她一笔丰厚的离职补偿。
就算是这样的背叛,也没有公开撕破脸。
她离开后,去了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担任CEO,也算另起炉灶。
苏慕言离开的第三天,简昱泽在办公室独自待了很久。
我给他送咖啡时,他正看着窗外发呆。
听到这个消息,他眉眼微垂,一言不发。
而难得的,我竟然也没有听见他的心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的读心术是不是因为这场大战而失灵时,我才听见一声长叹。
【哎。】
简昱泽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像是遗憾,又像是释然。也有一丝……寂寞。
15
新纪元的开启
程启明入狱,苏慕言离职。
集团内部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几个核心部门负责人都换了新人。
而我,因为在这次危机中始终坚定地站在简昱泽身边,并且提出过几个关键的应对建议（当然,是基于他的心声）,得到了他的高度认可。
晋升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
我被破格提拔为总裁特别助理,
фактически拥有了仅次于林特助的权限,并开始接触更多集团核心战略的制定。
任命宣布的当晚,简昱泽难得准时下班,还邀请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核心成员一起吃了顿便饭。
我们几个换了便装坐在包厢里,气氛比平时轻松了不少。
像是曾经多少个加班后的深夜食堂那样。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简昱泽在桌子下面的脚,轻轻碰了碰我的。
然后,又像是无意般移开。
我的心脏顿时怦怦直跳。
一下、两下……
像是在平静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阵阵,久久不散。
但就在这时,简昱泽端起酒杯,对大家说：这次多亏了各位,简氏才能渡过难关,我敬大家一杯。
他一饮而尽,再没看我。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声却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罢了、罢了。】
【事业要紧,不该有太多不必要的情绪。】
【有一个得力的下属,总比多一段复杂的关系要好。】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跳渐渐平复。
慢慢地,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频率。
是呀。
人一旦在某个领域投入过多,就会期待更多回报。
那些得不到的期盼积在心中,会幻化成无形的枷锁,最终困住自己。
如果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不如一开始就保持清醒的头脑。
然后冷静克制地,一天接着一天地,就这么走下去。
16
帝国的黄昏
大概又过了十几年吧。
简昱泽的发间已经有了些许银丝。
他的身体在常年高强度工作下,也出现了一些慢性病。
可简氏集团却在他的手中,成为了一个横跨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在全球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东南亚的市场被彻底整合,成为了集团新的增长极。
AI和新能源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引领了行业变革。
简氏慈善基金会也帮助了无数失学儿童和贫困家庭,企业社会责任备受赞誉。
义务教育资助项目推广到了许多偏远地区,无数孩子的命运因此改变。
……
还有很多很多。
但就在这商业帝国的辉煌之下,简昱泽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
某次董事会上,他突然一阵猛咳,险些晕倒。
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可最后,却都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简总,您的身体……需要彻底静养了。
现有的医疗技术也无法逆转他多年积劳成疾的身体。
简昱泽的时代,似乎要落幕了。
这个商业帝国的缔造者,开始逐渐放权。
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集团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上,那天,万众瞩目。
庆典结束后不久,他就住进了私人疗养院。
我作为他最信任的助理之一,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他。
他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
好半天,眼神才聚焦,最后集中到我的身上。
……泠鸢……
简总,我在这里。
我连忙走过去,红着眼睛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
简昱泽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可那些想说的话,最终却变成了他喉咙里沙哑的喘息。
简昱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可他的心声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北美的市场还有变数,一定要派个信得过的人盯着,不然多年的布局可能功亏一篑。】
【我打压了那些只顾分红的老家伙,也清理了些裙带关系。可我走后,这些东西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一定要大力投入基础科学研发,核心技术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我们不能再被卡脖子！】
【我们这个民族的企业,不站在世界之巅,就会被无情碾压！】
……
一字一句,字字深沉,字字恳切。
有此领导者,是集团之幸,是无数员工之幸。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简总……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落下,然后滴落在简昱泽的手背。
您想说的所有话,我都能明白。
简昱泽惊异地微微睁大眼睛。
但是很快,他的意识又一次陷入混沌。
简昱泽的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声也逐渐微弱。
【我想回家。】
【好久没去钓鱼了,也不知道老李那鱼塘怎么样了……】
【电脑密码是多少来着……那个新游戏的存档还没打完……】
他说的话让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可慢慢地,就连这些让我听不懂的话也没有了。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再没了呼吸。
也没有了那几十年连绵不断的心声。
17
新总裁的心声
简昱泽生前已经培养好了接班人,是他亲自挑选并悉心指导多年的林特助,林岸。
他去世后,林岸按部就班地接任了集团总裁之位,我则升任集团副总裁,兼任总裁办主任,辅佐新帝。
我搬进了象征集团核心权力楼层的副总裁办公室。
林岸敬重我,许多重大决策都会先征求我的意见。
我却深知做总裁的艰辛,也明白辅佐的本分,从不逾矩。
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眼神日渐沉稳果决,我心中感慨的同时,也止不住欣慰。
他是总裁,就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和压力。
直到某天,我和新任总裁林岸讨论下季度战略规划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串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泠鸢姐这个方案太大胆了,董事会那帮老头子肯定又要吵翻天！】
【东南亚那边的船舶运输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不能再依赖那几家国际巨头了！】
看着眼前正有条不紊阐述自己观点的林岸,我微微瞪大双眼,随即释然一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