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
”厌殊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谢澜终究还是没憋住笑，“师妹不想要线索了吗？”见她犹豫不决，谢澜索性添把火，“仔细一想，我好像有点亏，还是算……”“我答应你，线索给我。
”“那不行，师妹拿到线索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这线索值不值就得看师妹的个人能力了。
”“姓谢的，你……”但是话又说回来，谢澜手里的情报倒是比那个面都没露的雇主可靠三分。
厌殊强行忍住了。
奸商！要是敢骗她，她就杀了他，提着他的头去换另一边换线索。
谢澜许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师妹，师兄重要还是线索重要？”废话，师兄哪有线索重要。
“师兄重要。
”良心好像有点痛。
“那师妹再叫声师兄来听听。
”厌殊抬头，顶着一脸你脑子没病吧的表情看向谢澜，然后硬生生憋出一个假笑：“师兄。
”语气里的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手刃师兄。
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厌殊刚准备开口就被谢澜再次按倒在床上，谢澜随手扯过锦背盖住两人。
谢澜悬于厌殊上方，微微侧了点身，离得太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谢澜轻声附在她耳边提醒道：“师妹，别动，有人来了。
”厌殊努力克制住耳边的痒意。
不料谢澜自顾自晃了一下床，然后叫了两声。
那叫一个荡漾。
猝不及防。
厌殊耳朵彻底红了。
啊啊啊，这个没有羞耻心的混蛋师兄。
谢澜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抬手示意她有刺客。
眼见他还要再叫，厌殊眼疾手快的捂上他的嘴，小声道：“你闭嘴，不许叫了，我去弄死屋顶上那两个。
”谢澜却不让她走，“引他们进来再说。
”厌殊不吭声了。
谢澜觉得有些好笑：“师妹先忍忍，做戏得做全套。
”“你不要脸。
”“师妹说的没错，我不要脸。
”被他这么一带歪，两人的低语都像是打情骂俏，厌殊不敢再想，索性闭着眼装死。
脚步声越发逼近，厌殊屏息。
谢澜干脆利落地钻了出去，先一步抹了那俩刺客的脖子。
“不是说好我杀吗？”厌殊正愁气没地方撒。
谢澜把人撂到一边，擦了擦脸上的血，转头看她。
“那不行，师妹把人放跑了怎么办，这俩刺客听了我的声，传出去我的清白不就毁了。
”厌殊：“……”亏你还有脸说。
谢澜转身去了榻上，“师妹早些睡吧。
”厌殊不可置信：“你不把地上那俩尸体弄走吗？”谢澜已经躺下了。
“等床底下那个醒了弄。
”谢澜顿了顿：“师妹不会是怕鬼吧？”没等厌殊回答，他又自顾自开口了：“人是我杀的，变成鬼也是来找我的，师妹不必害怕。
”“不行，”厌殊被他气得够呛，强硬开口：“要么你把他俩弄出去，要么你过来跟我睡。
”总之她不要跟尸体一起睡觉啊，混蛋师兄。
谢澜想了想，依着她的意思起身走回床前，“你睡里面，我再抱一床被子过来。
”两人并排躺着，厌殊依旧觉得地上那俩尸体的存在感强得可怕。
“师兄，你到底有多少仇人？”谢澜闭着眼睛思索片刻，“不多，也就一整个师门的样子？”“……”跟他待在一起，厌殊都觉得自己项上人头不保，她裹着被子，默默地离他远了点。
折腾来折腾去，就是睡不着，厌殊猛地坐起身。
谢澜睁眼看她，明知故问道：“师妹怎么了？”厌殊在一旁翻找，摸出装有迷药的瓶子后，飞快往嘴里塞了一把。
谢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摇晃着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错愕片刻，又气又好笑地给她拉好被子，然后起身去处理地上的尸体。
——厌殊醒来就看见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娘子，您终于醒啦！”厌殊被她吓得往后缩了缩，这跟昨日那个一言不发就掰断她手的真是同一个人吗。
朗月丝毫不见外，又往前靠了靠。
“娘子与我再打一场如何？”厌殊记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手，果断拒绝：“不要。
”朗月有点失望，在看见厌殊受伤的右手后顿时多了几分心虚，想起了谢澜交代的话。
“娘子，我叫朗月，是二公子安排给您的贴身丫鬟。
”厌殊左瞧右瞧也没看见谢澜，只好问朗月。
“师兄人呢？”“娘子是问二公子吧，二公子一炷香前去了书房，说是有要务处理，娘子可还要再睡会？”书房？要务？厌殊一听霎时清醒了不少，得想个办法溜进去。
“二公子交代过了，娘子受伤了，不必早起敬茶，午膳也不必去正厅，二公子会派人送来，娘子只需好好待在屋内养伤。
”连门都不让她出，厌殊冷笑：“那我若非要出去呢？”朗月不觉有疑：“那娘子便出去吧，二公子说娘子即便是把谢府搅和得稀巴烂，他也有法子收场。
”算师兄还有点良心。
“对了，娘子还得记住您的身份，燕家大娘子燕书，再过两日便是回门礼了，二公子都安排妥当了，娘子只管放心便是。
”虽然谢澜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但厌殊自认不是什么混世魔王，非要拆他的台，换过药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等着朗月的投喂。
享的福只有自己知道。
谢澜进屋时瞧见的就是这幅样子。
“你怎么来了？”她还盘算着用膳前亲自去叫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他的书房瞧瞧，结果这人自己回来了。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朗月都替厌殊捏了把汗。
谢澜笑了笑，走到厌殊旁边坐下。
“朗月，去瞧瞧厨房炖的汤。
”朗月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师妹是不是有点适应得太快了，”他说着捏起她受伤的右手，“换过药了？”厌殊不搭理他。
“师妹莫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娘子。
”厌殊瞪他。
谢澜伸手替她捋了捋脸颊边的碎发，打量了会她的新发型，倒是比昨日多了几分娇俏。
厌殊幼年时也爱缠着师门的师姐给她梳漂亮的发髻，自从入了藏月楼倒是收敛了不少，不经常折腾人了。
用过午膳后，谢澜倚在榻上看书，厌殊来来回回盯了他好几次。
这人这么闲的吗，怎么还不走啊。
谢澜扫了她一眼，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师妹可是有事？”厌殊还没开口，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朗月推门进来，“二公子，娘子。
”“冯嬷嬷适才派人过来传话，说夫人午膳后身子不适，烦请二公子和娘子前去看望。
”朗月面色有几分犹豫。
谢澜直起身子看她：“说。
”“冯嬷嬷还说，夫人寅时便焚香沐手，在祠堂给新妇备好了茶，佛前的香灰都给等厚了，二少夫人身子骨弱，原是该好生歇着，二公子怜惜，连晨省都挡去了，其他几房是断没有这样行事的……听闻二少夫人在母家，可是个知书达理的主儿？”厌殊冷笑一声，这是在拿话刺她呢，摆明了是对她没有早起敬茶的不满，打算给她来个下马威。
谢澜心知母亲只怕是在他这落了面子，找茬来了，前边的话说的倒是好听。
呵，谢家可没有心善的主。
他起身理了理衣袍，厌殊瞥他一眼。
明明是师兄惹的祸，为什么仇恨全在她身上。
“师妹且放宽心，不想见便不见，凡事有师兄解决。
”厌殊没料到，如果谢澜要她去，她还准备跟他再打一架。
她也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
“师妹好生歇息，需要什么就吩咐朗月。
”谢澜前脚刚走，厌殊就支开了朗月。
今早与朗月闲聊也算是套出了点有用的消息。
厌殊利落地翻过窗棂，往东侧摸去，谢澜的院落很安静，没多少伺候的仆从。
想想也是，以师兄的惹祸程度，跟着他才是遭殃，指不定哪天人头就不保。
她想起了朗月适才替谢澜打抱不平的话。
“公子的院落是整个谢府最静的，其他几房都不愿挨着，生怕被殃及，得好处时倒没见他们这般自觉，明明公子未归时，谢府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在竟是将过错推到了公子一人头上，偏偏整个谢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是靠公子养着的，传出去都可笑。
”“前两年老爷险些惹出大祸，拍拍屁股人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要不是公子出来收拾，哪里还有什么谢府。
可惜公子纵有雷霆手段，也防不住一个总爱以母亲身份折腾他的夫人。
”“不过娘子不必害怕，公子断不会委屈了娘子。
”在师门时，厌殊就对凭澜师兄爹不疼娘不爱的传言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还要更惨，怪不得当初闲聊时师兄从未提过回家二字。
那他又为何要回来？远处传来细微声响，厌殊耳朵微动。
不对劲。
她贴着墙微微探了点头，空无一人，但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怕是进贼了，偷东西都敢偷到姑奶奶家门口来了。
厌殊破门而入，地上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仆从，屋内还有两个蒙着脸的贼人。
靠门的那个提着剑就朝厌殊砍来。
厌殊闪身躲开，有些头疼，最近的刺客怎么都爱成双成对。
书架后暗格开着，另一人怀里还揣着翻出来的东西，转身欲逃，厌殊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侧身回击，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好，快杀了她。
”厌殊本就伤了一只手，在对方还都有武器的情况下逐渐占了下风，这两人太卑鄙，专挑她的伤处进攻，一时不防，身上落了几道口子。
眼见对方下了死手，厌殊咬牙，把命交代在这也太丢人了。
书案上净是些书籍，被她当武器丢出去不少，在击中一人面部后，厌殊迎着他刺来的剑旋身一躲，顺势掰折了他的手，将剑夺了过来，反手抹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睁着眼睛，身子向后倒下。
“这样才公平。
”厌殊将剑抛起转了方向，沾着血的剑尖直指后面那刺客，“到你了。
”寒光一闪，剑刃相接，爆发出“锵锵”的撞击声。
两人皆被震得后退两步。
那刺客手腕一翻，撒出一把白色粉末，厌殊睁不开眼，被一脚踢得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身后的书架上。
见厌殊如此难缠，那人丝毫不恋战，逃得飞快。
厌殊浑身都疼，她不管了，左右被偷走的也是谢澜的东西。
谢澜进来时，厌殊正靠着墙瞧他。
屋内亮堂堂的，一地狼藉，书案没了一条腿，椅子也被劈成了两半，被厌殊砸烂的书架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下。
谢澜眼皮跳了跳，加上地上躺着的两个，还挺热闹的。
厌殊丢开手里的剑，大言不惭：“贼人送你的大礼，还偷了你的东西跑了，重要吗？”见他不语，看过来的眼神带了点难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姓谢的，你别告诉我线索也在那盒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