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创业,我满腔热忱。
可村长带着地痞不断来闹事。
现实就是这么有趣,凤凰一出手,我不再是村民们眼里人傻钱多的大善人,成了人见人怕的黑社会。
至于有没有人拿我的名号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我不知道,反正我一上街,满大街妇女儿童都跑的无影无踪。
故事还得从我挨的那顿打说起。
警察同志,你们不要听他恶人先告状啊,他仗着财大气粗,欺压乡邻,就凭着自己是市领导引来的项目,刚才把我打得满地乱爬,我这会头还晕着呢!警官,他们都是可以作证的!村霸孙二虎用手指着他的两个马仔委屈的说。
我气得攥紧拳头,重重摔在桌子上。就在三个小时前,村霸孙二虎和他的同伙还在我的工厂里揪着我衣领毒打,拳头雨点一样地落在我的身上,我嘴里已经噙满了牙齿松动流出的血液。最后,我看到孙二虎解开裤子,一泡尿浇在我的头上,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我第一时间报了警。
同志,我警告你不要激动,这里是派出所!年轻的警察冲我呵斥道,转头又对着孙二虎说,刚才报案人说他们都参与了殴打,利害关系人不能做证人。
既然不能证明他打我们,可也没法证明我们打他啊。孙二虎是准备无赖到底了。
我看着孙二虎冲着我贱兮兮地笑,恨不能一刀捅了这个王八蛋,但我受过的良好教育和对法律的畏惧,告诫我决不能这么做。
警察无奈地向我摊摊手:如果双方都没有证据,那么不属于治安案件,建议你们走法律途径解决。
话音未落,我眼睛一亮,村里的严大娘、许叔他们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进了派出所,他们都是打人现场的见证者,这些人平日里我没少接济帮助他们。果然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只是会迟到。
我眼中瞬间噙满了泪花,看着穿着朴素的他们一个个走进派出所的大厅,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唯唯诺诺、遇事退缩的农民,没想到关键时候他们还能替我站出来,这就是世界上最正直最朴素最可爱的人啊!
警察同志,我们全程目睹了打人经过,我们都是来当证人的。严大娘第一个说。
罪魁祸首的孙二虎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他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双手掩面,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哭泣。
警察同志,我看到了是李总先动的手,二虎子一直没还手。严大娘哆嗦着嘴说。
我瞬间如同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地盯着严大娘。我情愿相信我正在做一个噩梦,这里的人让我感觉如此陌生。孙二虎已经把头抬起来,脸上格格笑着望着我,原来他刚才就在一直捂着脸笑。
我愤怒地眼神盯着严大娘,曾经是我救了你的命啊!去年严大娘从山上捡柴火回家,一家踩空从山上摔下来,腿骨骨折,两个儿子都嫌麻烦不愿意管,说这是年数到了,老天爷要收她,让她疼的整夜整夜的哀嚎。
是我不顾他两个儿子的阻拦,用我的车把她送到医院,付了医药费把她治好。直到现在她两个儿子都没有谢过我,只是逢人便说那是俺娘命大,阎王爷不收。
严大娘见了我倒是一个劲感谢,还从兜里掏出钱要还我,说这辈子从来不欠人情。
我不求回报,只求心安,见她家穷,从来没收过。严大娘也都是笑嘻嘻地说一句兴许当时吃付中药就好了。
我不求你回报,可你不能害我,我双眼喷火一样盯着她。
严大娘却眼神真挚地看着我:李总,你是有钱人,别跟我们庄户人为难,出点钱赔给二虎,大娘帮你说和。
我赔个屁!我愤恨地冲她吼,我把求助的眼神望向许叔,许叔是村里的五保户,经常来厂里陪我下棋,跟他的认识纯属意外。
我刚来乡里创业的时候,厂房的围墙没有完全修好,厂里的配件夜里经常丢,虽然不是很贵的零件,但是缺了零件,机器没法运转,我跟车间主任在厂里盯了两个晚上,抓住了偷东西的贼——许叔。
许叔双手拿着铜件,低着头眼神害怕地像个孩子:我以为是你们不要的,我拿去卖了混口饱饭吃。
寒冬腊月,许叔光着脚冻得通红。我恻隐之心一动,不仅没追究他偷东西,还找了一双新棉鞋给他。从那以后,许叔经常来厂里找我下棋,我怕伤了他老人家的自尊心,从来没有提过他偷东西的事,总是借口让他帮忙打扫卫生,让他把我厂里那些金属下脚料拿去卖,那本来是车间工人的福利,惹得工人们都对我有意见。
谁让你们都有鞋穿,他穷的穿不上鞋呢。我这样劝慰工人。
严大娘妇道人家,她肯定是迫于孙二虎的威胁恐吓,尚属情有可原。许叔总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警察同志,我也看见了,确实是李总先打的二虎,这些城里人打起人来真狠,坏透了。许叔说着话,像往常一样把手拿起来往远处一指,好像手指的就是案发时的现场,真实而又肯定。
我还要举报一件事,我长期给李总的工厂里打工,打扫卫生,收拾垃圾,李总从来不给我发工资,能不能管管他给我把工资结了。许叔说得唾沫横飞。
王八蛋,连老人的钱都坑!
五保户那么穷,还去厂里给你打扫卫生,一个子儿都不给,怎么好意思的。
村里来的这帮人稀稀拉拉地指责我,连带着警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的心在滴血,但面对这帮无赖,却百口莫辩。孙二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跟警察说:还是农民兄弟好啊,敢说实话。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开口问我:李……大哥,你还好吗
我抬起绝望的头,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是我厂里的会计李英,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总算还有人记挂着我,我眼睛里几乎要掉下泪来,紧紧咬着嘴唇不让委屈的眼泪掉下来:英子,我……没事。
我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李英,希望她能说出事实真相,还我一个清白,将坏人绳之以法。
大哥,对不起了……但……但我还是要劝你,算了吧。李英低下头,偷偷瞟了一眼孙二虎。
我心里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冷冷地逼问道:英子,你也想跟他们一样诬陷我吗
英子叹口气,仍旧用十分柔弱的声音说道:李大哥,你就拿点钱赔给二虎哥吧,刚才严大娘说了,她能帮你说和说和。
我紧紧抿住嘴,脸撇到一旁,我怕我一张嘴,骂人的话就从我嘴里喷出来。
英子本来是有男人的,可那男人喝醉酒之后就会打她,惨叫声从半夜直到天亮,村头村尾都能听见,从原来每月打一次,逐渐到每周打一次,再到几乎每天都要打。
当会计的工资不低,可她和女儿一年到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全都给那酒鬼男人买了酒。
她找过村长,也报过警,可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把她打发了,再不然,村长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你离婚啊,为什么不离婚。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敢离婚,离婚的女人回娘家都要被嫌弃的,何况她还放不下5岁的女儿。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来上班,周围的人劝她这就是女人的命啊。
只有我告诉她,那不是她的命,命是自己选择的。我帮她彻彻底底的跟那酒鬼离了婚,在厂里找个闲置的厂房把她娘俩接来,免费给她们住,孩子的学杂费、托管费我全包了,每逢过节,我都给她女儿发红包。
那酒鬼老公来找她要过几次钱,我让门口的保安跟他说你找你前妻我管不着,但你敢进我的厂子捣乱,我立马报警。
酒鬼骂骂咧咧地走了。
没多久,村里的无赖孙二虎又看上了她,想给她女儿当干爹,要帮她接孩子,我警告他谁动孩子一根毫毛,我让他坐牢。
英子感动得直哭,趁机跟我告白李哥,你看你也一个人,让我做你女人伺候你好不好。
我笑着劝她别人不得说你早就上了我的贼船,传出去多难听。
其实英子长的不差,白生生的脸蛋,高个子,大屁股细腰。拒绝英子的主要原因,是一个叫凤凰的女人,那是我差一步结婚的前女友,也是本省最有名社会大哥的女儿。
咱家历代本分人,只想过安生日子,父母就这样一句话,拒绝了主动上门的凤凰。
可我总觉得,我跟凤凰情缘未断。
扯远了。就是这样的情分,不值得英子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村长在人群里躲躲闪闪,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两面三刀的豺狼,尽管他没有站出来说话,我也知道今天这事就是他策划的。
跑到公司劝我回乡创业的是他,打着帮村民提高收入名义卖地给我的是他,前不久孙二虎带着一帮人来我厂里,第一个站出来阻拦村民闹事的是他。说实话,当时我还挺感动的,觉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农村,还有个人帮我。
没想到,他转过身来,就替村民们跟我谈条件。我就算再傻,也明白他才是首恶元凶。
村长,咱们承包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的,承包期限十年,每年租金十万,合同没到,你怎么能随便涨价我气愤地跟他争吵。
哎呀,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村长扯着官腔跟我打哈哈。
就是,你当时租的是村里的地,可村里的水、村里的电、村里的路!你哪个没用过孙二虎混不吝地帮腔。
我冷着脸说:水和电,我哪项没付钱,就算村里的路,我进出一辆车,都要每次付10块钱!
可当初修水渠,扯电线,修路,你可没出钱,你要不先把这块钱出了!一共是二十万。孙二虎呲着牙。
孙二虎地痞无赖一个,好勇斗狠他行,这番话绝对是提前商量好的。
周围的村民都在推推搡搡地跟我争吵,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人生地不熟就敢到农村创业。村长还取笑我,你不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村这么几千年就这么过来的,谁来也改不了。
好在当时是白天,厂子里不少工人是我从老公司那边带过来,赶紧出来帮忙。孙二虎带着村民一看来硬的不行,就恶狠狠地威胁我:姓李的,最好乖乖把20万交了,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轻蔑的一笑,我有这么多工人,我怕你
所以这次他们挑在周六,厂子里放假,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来捣乱,说到这,我脑子里似乎一股电流划过,就算是周六,厂子里也经常加班,他们是怎么知道今天就我自己在厂里
孙二虎嘿嘿狞笑着,抬头看着我说:姓李的,怎么样,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多要,20万今晚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是故意羞辱我,我不想跟这个无赖多说,我脸上湿淋淋地,带着一股尿骚味。把我毒打了一顿,还让我赔20万,我不信这个世道这样对我。
我厂子里四处都有监控,我冷静地说道,绝对可以为我证明。
非常不巧,监控从昨天开始都断线了,我们去调查过,派出所的民警眼神无奈地望着我,从证据来看,对方有多个证人证明你主动打人,对方没有还手,要是不能达成和解的话,将对你处以治安拘留十天。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最后的防线倒塌了,监控被切断,不仅说明我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更重要的是……我厂子里有人吃里扒外。
李大哥……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钱……英子低着头说道。
李总,你给二虎子赔个不是,大娘帮你说说,给个十八万得了。严大娘边说边跟孙二虎使着眼色。
叔拿你当自家孩子,欠我的工资不着急,看开点,别进去受那个罪。许叔伸手想拍我的肩膀,被我一手拨开。
我斩钉截铁地站起来:执行拘留吧!这是对我眼瞎的惩罚。
……
从拘留所出来那天,竟然是凤凰去接的我。
很难描述我当时的心情,我有两年多没见到她了,一身精致的职业装已经代替了青春的百褶裙,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遮住了曾经我带给她的伤痛。
她比那时候胖了,但依旧笑得精致。
怎么,受委屈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拍了拍我的头。
在车的后座上,我不争气地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而凤凰只是轻轻拍着的我肩膀,最后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两年前,你爸妈瞧不上我,今天我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的名字都能叫凤凰!
我擦干眼中的泪水,平复好情绪,平静的说:我这十天想了很多,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你放心吧。
凤凰摇摇头苦笑,伸出手指在我额头上一弹:还是那么倔,这样吧,你身边没有利落人,我给你找个帮手吧。
就这样,黑子来到了我的厂里,他姓甚名谁我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凤凰叫他黑子,我也叫他黑子。他看上去比我小两岁,但脸上透露着一股阴沉的沧桑,或许初中不到就开始跟着哪个大哥混社会了吧。
黑子跟我见面不久,就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了这么一番话李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你帮了这么多人,他们瞧得起你吗
这话一说,我倒是觉得我有点小瞧这些社会人了。
我就是来帮你拿到你应得的。黑子淡淡一笑,我忽然觉得有点冷。
当我回村时,我本以为,再次见面,村里的乡亲一定会心怀愧疚,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我。没想到现实让我认识到了这些人脸皮的厚度。
我的车刚进村,交完十块钱的过路费,车玻璃都还没摇上去。严大娘就凑上来跟我打招呼:李总,你回来啦
我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淡定地把车玻璃摇上。
村里每一个人都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可那笑容里分明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没有一个人因为做错了事而心怀愧疚。
黑子坐在我车后座上,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烟气熏得我连连咳嗽,我黑着脸告诉他我车里不许抽烟。
黑子笑笑,把烟扔出车窗,淡定的说:我小时候,我爸是一家小型国营工厂的副厂长,那厂子从工人到厂长,每一个人都在想尽办法占公家便宜,直到最后厂子倒闭,所有人下岗,你以为下岗后工人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曾经做的太过分了
当然不会,我从他话里听出了一点弦外音,所有人只会后悔为什么不趁厂子没倒,多捞一点。
嘿嘿,有得救,黑子笑笑,又拿出一根烟来点上,你瞧不起我,其实同样我也瞧不起你,可你能想到这点说明你了解人性,不是书呆子。
这次我没打断黑子抽烟。
你知道孙二虎是怎么组织起这些人,去派出所诬陷你的吗黑子问我。
还能怎么样,威胁恐吓呗,老百姓最怕这一套。我回答道。
你不了解农民,在农村创业只会碰壁,你只说对了一半,孙二虎事先给每个去作证的人发了200块钱。黑子平静的说。
什么!我简直惊呆了,为了区区200块钱就能让这些人颠倒黑白。自我回村创业以来,给县里上缴的利税就不说了,光给村里建的健身广场,给学校翻新的校舍,就花去了几十万,没想到做了这么多,竟然败给别人的200块钱。
等我回到厂里,一进办公室,李英自己就过来了。
是自己走还是等我开除我语气里没有半分情感。
她哭哭啼啼地站在我面前:对不起,李哥,我当时也是糊涂了,二虎那个畜生他拿我女儿威胁我。
李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厂子就是她的家,我心里一阵酸,心里想起她那5岁的女儿,平时大伯大伯地叫着,还真有点狠不下心开除她。我扭过头去看黑子,黑子却似乎没有听到,眼睛望着窗外。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事,她又能如何选择呢。
我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她,但每月的工资扣除500作为房租。李英千恩万谢地走了。黑子转过头来望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东西,倒像是在质问我
毕竟他是凤凰带来的人,我开口解释道: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话没说完,黑子已经又扭过头去看风景了。
到了晚上,许叔来了,绝口没提半句打架的事,只是一个劲地赔不是,说自己无依无靠,没钱就不能活。
我冷笑着问他,别演了,是不是要工资来了。
许叔眨巴眨巴眼,说咱俩老交情了,别为这点钱伤了和气。
我让李英给他点钱,打发他滚,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自私的人。
许叔拿着钱,喜笑颜开的走了,我知道走的时候,他心里一定在骂我傻。
黑子牵出一条大狼狗,跟我介绍说,这叫狼青,日本侵华战争留下的,咬住就下死口。
我心里隐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嘱咐说,别闹出人命。
放心,这狗开过口,有数儿。黑子点点头。
到了后半夜,听到后院里几声狗吠伴随着一声惨叫,我急匆匆爬起来一看,黑子和那条狼青犬都在,地上躺着一个人不停地哀嚎,旁边散落着我厂子里替换下来的零件。
许叔,您这是干嘛来了这大半夜的,进我厂子找我下棋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暗骂老东西不争气,刚从李英那领走了工资,这两天也不缺钱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哎哎哎,半夜瞎溜达,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厂子里来了,这狗是你的吧以前没见过呢,咬我一口,可不轻快。许叔期期艾艾地叫着。
哎呦,黑子怎么搞的,报警吧!这都有监控,该怎么赔怎么赔!我冷着脸有些生气地喝道。
别别别,算啦算啦,这点小伤,我挺挺撑得住。许叔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小腿上两个血洞,仍旧往外流着血。
慢着!黑子喊住了他。
哎,啥事许叔慌里慌张地转身,那神态比狼青犬还像条狗。
黑子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扔在地上:去打针。
哎哎!您是个好人!您是个好人!许叔佝偻着身子,半跪在黑子跟前,捡起钱都不敢看他一眼。
滚吧。
黑子朝我一摊手,意思是100块钱就能买个好人,何必那么折腾呢
第二天中午,我在厂里刚刚看完财务报表,就听见外面又吵起来了,急忙穿鞋下楼。
严大娘带着几个乡邻,抬着一副担架,正在我院子里哭天抢地。
哎呦,苦命的儿啊,哪个不长眼的把你撞成这样啊,娘要死到他家里去……啊……严大娘扯开嗓子哭喊。
我凑过去一看,这不是严大娘的小儿子郑直吗郑直躺在担架上不住的呻吟,双腿用力扭成一种夸张的样子,浑身上下布满尘土,像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这是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被你们厂里的车撞了呗。严大娘白我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就纳闷了,一天来厂子都没动车,怎么还能撞到人。我心里一股无名火,强忍着说道:是哪辆车撞的,车牌号多少我马上把司机找来。
严大娘一愣,怒冲冲喝道:车牌号没看见,反正你们厂里车多,要是不赔钱,我就赖这不走啦。
我抬头看了一眼黑子,心里还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瞒着我去把人撞了,没想到黑子冲我摇摇头,不是他做的。
这是打算讹上我了抬担架的几个村民也帮腔。
住这就是,我看厂子里吃的比家里还好。
不拿个几万出来,别想跑。
我瞧着严大娘那骨碌碌乱转的双眼,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我还没找你呢,你自己凑上门来了。
我凑近郑直,冷笑地看着他。
郑直被我盯得发毛,双手捂住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让你从郑直变成郑智化。我趴在郑直耳朵上说。
啊……腿好疼啊,腿被撞断啦……郑直继续表演着,看来我的警告对他没有起作用。
我转头冲黑子使个颜色:替他检查一下哪条腿断了。
黑子过来一手攥住郑直的脚踝,一手拽起郑直的裤腿,那腿上连个印儿都没有。
啊!啊!好疼啊,打人啦,虐待病人啦!郑直正在卖力的表演着,严大娘也上前撕扯着黑子的衣服。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黑子手里多了一根扳手,狠狠砸在郑直的膝盖上,听声音显然那腿是真断了。
抬担架的四个村民显然没有意识到黑子来真的,手里一松,连担架带人落到地上。郑直从刚才的表演变成了真演,喊叫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夹杂着眼泪都出来啦。
啊!杀人啦!杀人啦!
黑子掂掂手里的扳手:确实是断了条腿。
严大娘心疼地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要报警,你们是黑社会!黑社会杀人啦!严大娘边哭着边往厂子外走,可没走多远,又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让她颓然倒在地上。
黑子用扳手敲断了郑直的另一条腿,郑直像条狗一样嗷呜一声晕了过去。黑子抬起扳手瞅了两眼,语气淡定的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黑社会,你要报警吗
严大娘转过头,惶恐地望着我们,那眼神简直把我们当成了天神。
她带来帮忙几个村民噤若寒蝉,我挠挠头,手一指我的办公室:你们不是要报警吗我办公室里有电话。
不不不,意外!纯属误会报什么警!
嫂子,你瞎胡闹什么,侄子明明是自己摔断了腿,赖人家李老板干啥。
严大娘张大了嘴看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我撇撇嘴,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一想到她刚才对待我样子,我只好故作无奈地摊摊手,平静说道:没错,我们就是黑社会,怎么了
严大娘脑筋似乎一下子转过弯来:哎哎……李总,可不敢开玩笑,您可不是黑社会,不是黑社会。
那你儿子的腿
他自己摔的,自己摔的。严大娘从地上爬起来,招呼几个村民一骨碌抬起担架,逃难似地离开了,边走还边回头跟我保证:这哪有什么黑社会,我们绝对不报警!绝对不报警!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他们对我这么礼貌过。
严大娘走了。没过几天,关于我是黑社会的传说在村子里不胫而走,我现在出门上街,不再有人跟我开玩笑,但我讲个笑话,没有敢不笑的。至于夜里有没有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我不知道,但小孩子老远看见我,就会吓得跑回家把院门关上。
我开车路过村里的路,再也没有交过那10块钱的过路费,不管哪个村民值班,只要看到我的车经过,老远那个杆子就会自动抬起来。
虽然村长和孙二虎从来没跟我服过软,我听说他组织了几次村民来我厂子里闹事,但没人敢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当个坏人竟然这么爽。
村长和孙二虎还是来了,人不多,只有孙二虎带着两个马仔。
孙二虎是不是黑社会我不知道,但黑子肯定是,孙二虎一见黑子,脸上就露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李老板,欠欠欠……欠着村里的钱还没给呢,我我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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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这个老狐狸听不下去了,插话道:要么把村里的钱给了,要么结束合同搬走。
我笑着冲村长点点头: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你去找英子拿钱去吧,她都准备好了。
村长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绷着的脸瞬间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今晚上去村委喝酒哈,人家都传说你是黑社会,我说李老板怎么可能是黑社会。
村长跟着李英屁颠屁颠去财务拿钱去了。
孙二虎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双手不安地来回搓动。在我眼里,孙二虎其实不过是个小地痞流氓,连跟我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看来最近关于我是黑社会的传闻也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黑子梳着精致的小辫垂在脑后,天生自带着一股阴冷的气质。
李……李哥,那天……多有得罪,我就是听了俺二叔的,你知道他当村长……想找你要点钱……孙二虎竟然在跟我道歉。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孙二虎这态度的转变,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仍然不动声色地摆弄着眼前的茶具:二虎兄弟,你这是拿哥哥开涮啊,哥可当不起。
孙二虎挤鼻子弄眼地想要解释,听见村里放广播的大喇叭响了。
乡亲们,注意啦哈,乡亲们,注意啦哈,下面播放一段重要通知。
我冲黑子会心一笑,好戏要开场了。
大喇叭里竟然传来村长的声音英子,你今晚来陪陪叔,叔保证不亏待你。
英子恼羞道:村长,你胡说八道啥呢,人家要羞死了。
我心里明白,英子的声音表面上是拒绝,但其实是在故意引诱他。
英子,你听叔的,叔把姓李的赶跑了,这厂子就让你当厂长!你先让叔摸一把,叔想摸你很久了。
不行,叔,俺是正经人。
英子,你看你这沉甸甸的大桃子,走起路来一拽一拽地多累,叔帮你托着,你解解乏。
……
过不多久,就听见街上一阵杀猪样的猪嚎姓孙的!我扒了你的皮!
村长老婆晃动着300多斤的身躯,像头野猪一样冲进村委会,却发现村委会播音室里只有一个无线对讲机。
村长老婆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悍妇,村长能镇压乡邻,他老婆功不可没。村长老婆人胖但脑子不笨,马上想到村长肯定在李英那,像股黑旋风一样冲进了我的工厂。
我早已安排人护好李英,毕竟在整个事件里,她也是受害者。村长被他老婆老鹰抓小鸡一样拎出来,双手捂着脸,但仍然能看出那脸上五个鲜红掌印高高肿起。
孙二虎一直追求李英,是李英的忠实追求者,现在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如果不是那凶悍的女人在,他可能也会上去抽村长几个耳光。
村长,钱你收好了哈,打卡里了。我冲着村长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不知道村长听没听到,但我确信孙二虎听见了。
孙二虎贼头贼脑地想进去看看李英,被我轰走了,走的时候还一个劲给我道歉,说那天完全是被当村长的二叔给蛊惑的。
黑子转过头来对我说,别被他外表骗了,这个人不简单。
我若有所思,当时孙二虎带人来闹事的那晚,难道监控真的全部坏了嘛好巧不巧就我一人在厂子里。
过了几天,听说村长因为作风问题被拿下了,举报人是孙二虎。孙二虎不仅举报了他,还继承了他的村长宝座。
我一直没忘孙二虎那一尿之仇,这小子也知道我不会放过他,每次见面都像个哈巴狗一样紧紧夹着尾巴。
哥,你要是不解气,你就打我一顿,再朝我脸上拉屎撒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以后我跟你姓。孙二虎转变得真彻底。
没有了杂七杂八的阻碍,我的工厂开的很顺利,村长孙二虎如同我的看门保安一样,想找他的碴也找不到。
每天我出门逛街,街上敢拿正眼看我的人不多。卖菜的小贩见到我上去问价,就主动把菜往我车上塞,当然我还是要给钱的。
我多次解释过我不是黑社会,村里人也都是附和对对,太平盛世哪有黑社会。但我厂子里招人是越来越难,上个月有个工人想从我这里辞职,留下一封信连剩下的工资都没要就跑了,据说他辞职之前,已经提前把家里的房子产业变卖了,举家迁往了外地。
黑子越来越不适合呆在我的厂里,毕竟我自诩返乡创业的青年企业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
黑子找了个理由跟我辞行,走了。
我跟凤凰还是像从前那样客气,互相发着不痛不痒的短信。
黑子,回去了。
知道了,祝好。
就这样过了一年,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差,已经养不起这么多人,我开始接二连三地辞退工人。从前来农村创业,因为地价和劳动力比较便宜,纵使各方面都有困难,仍然效益可观,从者如云。但企业效益一下去,就只剩下归心似箭了。
农村建厂的劣势现在凸显了出来,我打算卖掉工厂,却很长时间都没人来问价。
孙二虎心甘情愿做我的小弟,开了一家小工厂,做我的上游供货商。对我来说,拿谁的货不是拿,更何况孙二虎的价格比市面低两成,质量也是我亲眼看着生产的,信得过。
孙二虎知道我要卖厂子的消息,跑来找我哥,你这厂子要是没人要,你卖给我行不
我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你想要
孙二虎咂咂嘴,低眉顺眼地说:哥,但是我现在手头钱不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一部分现金,其余不够的,你把我那企业兼并进去,扩大规模贷笔款子付你,或者转让股份给我,我再以股权的形式返还给你,最后那部分股权,你是卖给我,还是卖给别人,你自己说了算。
我想了想,现在厂子效益不好,每天工人的开支就是笔不小的支出,按照孙二虎的方式,我能拿一笔钱,还能持续享有之后企业的股权和分红,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当即答应了孙二虎的要求,但企业兼并不是小事,我对孙二虎说必须严格审计他那小企业的财务状况,孙二虎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李英带着人去核算的财务,虽然有一定的水分,但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就这样,两家企业的合并提上了日程。
我对李英说,等我走了,孙二虎就是你的老板,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选择继续跟着我干。
李英拒绝了,这里有她的孩子,她不放心。
所有的计划按部就班进行,孙二虎先行支付的款项已经打入了我的账户,我已经很少去到厂里,孙二虎去的比我勤,毕竟那马上就要变成他的工厂了。
签约仪式定在了本市最大的酒店,孙二虎在法律方面学习的很快,找了家律所来见证。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一旦开了窍,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我手握着签字的笔,这么多年来其实我对孙二虎这个人的厌恶一直没有放下,但今天这字一签,就意味着双方不再是敌对或者竞争,孙二虎就要正式成为我的合伙人了。
李英今天打扮得分外漂亮,穿着紧身的职业装,气质一点不输给大城市里的金领丽人。
我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下了我名字,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没有等来。
香槟酒的盖子啵一声弹开,伴随着酒花的涌出,我的心情也沸腾了起来。李英冲我嫣然一笑,端起酒杯朝我走来。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我举起酒杯,对着走来的李英笑道:英子,这么些年,你也辛苦……
李英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端着酒杯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十分甜蜜地依偎在孙二虎的肩头,转过头戏谑地看着我。
这……英子……这是怎么回事我虽然不再是她的老板,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觉得如果李英和孙二虎走到一起,也不至于瞒着我。
谁是你的英子!这是我的女人!孙二虎哈哈笑着,挑衅地看着我。
我心头有点失落,双眼盯着李英的眼睛:不管什么理由,你能找到人生的归宿,我替你高兴。
用不着你高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李英摇摇头,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不屑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如同突然挨了一记闷棍,有些迷茫。
孙二虎眯着眼睛盯着我,这种表情好久我没有看见了:你可真是个书呆子,难道还不明白自己被玩了嘛唐律师,告诉他!
孙二虎带来的律师站起来,面含微笑地向我打了个招呼:李总,您好,按照合同的约定,您从今天起拥有了二虎实业公司的全部股份。
我点点头:没错。
同样,也包含公司的债务,目前公司负债率950%,公司资产已经被多次抵押,并且办理了抵押登记,有两笔债务,明天就要到期了。唐律师微笑地看着我说。
我头一阵晕眩,我转头愤怒地瞪着李英:你不是说二虎公司账务没问题嘛!你是不是疯了!
哼!疯了的不是我,是你!李英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一年前你挨的那顿揍看来根本就没有让你脑子转过弯来,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二虎他们偏偏在你独自在公司的时候来闹事,为什么全厂的监控偏偏全坏了
是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怪就怪你自己蠢,竟然还继续信任我,让我当财务总监,反正现在你已经是个失败者,我不妨告诉你,二虎公司从创建到现在,全部都是挪用的你账上的钱作为经营成本。李英伸手捋了一把头发,含情脉脉地看着孙二虎。
至于我那个傻二叔村长,他本来就是个碍眼的家伙,多谢你帮我们踢开。孙二虎一巴掌拍在李英丰满的屁股上,丝毫没有顾忌现场这么多人,痞子无赖属性显露无遗。
你们这是侵占他人财产!要坐牢的!我双眼发红,心脏几乎要从胸中跳出来。
您多虑了李哥,现在厂子已经混为一家,之前的债权关系已经消亡了。李英撅着屁股,倚在孙二虎身上。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我骂道。
你也就能过过口舌之瘾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偿还公司的债务。李英抿起嘴,向我一扬眉,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对你不好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语重心长的看着李英。
对我好,可就是对我太好了,让我见识到了你们有钱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太好了,我想永远过上这种日子,凭什么你们灯红酒绿、一掷千金,而我却要为孩子的学费彻夜加班,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你想不想,女儿过中秋节想吃两个螃蟹,妈妈却买不起的时候,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李英双眼泛红,仇视地瞪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古人云升米恩,斗米仇,真是至理名言。
咦这是怎么回事唐律所发出一声惊恐的疑问,这合同上的字迹怎么消失了
不好!刚刚签字的笔有问题!有人动过手脚。孙二虎愤怒的大喊。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霹雳,想起了一个名字——凤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果然是我阔别已久的凤凰,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几人,其中就有曾经帮过我的黑子。
凤凰冲我一昂头,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在责问我怎么样又搞砸了吧
我清清嗓子,忽然感觉到差点降临头上的巨额债务已经跟我无关,心里一阵畅快,便冲着凤凰挑衅地一扬眉。
凤凰差点笑出声来,她在我的身边座位上坐下,抬头看着孙二虎和李英。
孙二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不停地鞠躬道歉:李哥,误会误会啊,这都是误会啊,都是李英这个女人主动勾引我的!不关我事。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李英脸颊滚落,难以置信地看着孙二虎:二虎,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扫把星滚远点!孙二虎气急败坏,我早就告诫过你了,见好就收,见好就收!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肚大的蛤蟆想吞天
我打断一下两位,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侵占公司财产的罪行,你们最好能依照约定,把公司用现金买下,否则免不了坐牢的下场。黑子站出来说。
这事跟我无关,借钱给我办厂子,是这个疯女人主动找到的我,我不知道钱从哪来。孙二虎板着脸坐在座位上,看也不看李英一眼。
不!二虎你快拿钱出来,你要救我,没有我你哪有今天,我不都是为了你吗李英慌乱地喊破了音,双手摇晃着孙二虎。
滚开,疯女人!孙二虎一巴掌抽在李英脸上,巨大的惯性将她直接掀倒在地。
你这个畜生!李英疯了一样扑在孙二虎身上,将他连人带椅子扑倒。很难想象,李英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巨大的能量,将滚刀肉一般的孙二虎扑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孙二虎虽然膀大腰圆,但被李英死死缠住,挣脱不了。李英已经顾不上任何形象,用嘴咬,用手掐,把孙二虎疼的嘴歪脸斜,满面狰狞,拳头不断向着李英身上捶打。
差不多得了。凤凰终于开口了,我看这样下去真的怕是要出人命。
有人把他们两个拉开,李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再也没有刚才趾高气扬的精气神,如同一只颓败的母鸡,嘴角流出鲜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她咬的孙二虎的。
李哥,我错了,厂子我买了,现金结算,明天我保证打到李哥账户。孙二虎的形象也好不了哪去,衣服被撕的露出了肚皮,脸上好几道血印子。
凤凰转过头,询问的望着我。我点点头,这笔买卖大约要让他亏七百万左右,几乎是他这几年赚下的身家总和。
你可以走了。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不容违抗。
孙二虎低着头,灰头土脸的走了。
至于你,李英,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但你却妄想把我拖入无底深渊,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富人有罪论,你那番话留到法庭上去讲吧!我闪身而起,已经下定决心,举报李英侵占公司财产。
李哥!不要,饶了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把我身体都给你……求你啦!李哥。李英哆哆嗦嗦地求饶,爬过来想抱住我大腿。
我看也不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呆子!凤凰追出门外,叫住了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我,就准备这么走了
我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凤凰今天的打扮有些不同,白色的水手裙似乎跟脸上的成熟格格不入,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不见了踪影,露出一条深深的伤疤,这是那年跟我分手留下的印迹。
真不好意思,今天又让你看了一出我的笑话。我没好气的回答。
怎么,你就打算这么感谢我凤凰过来轻轻倚在我车身上。
那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我就来告诉你一件事,不是随便哪个女人的名字,都敢叫凤凰。
……
我曾经多次问过,为什么凤凰会看上我
凤凰是这样回答的,你这人心太善,永远不会改变。
就在刚刚,凤凰陪我妈下楼买菜,手机落在了床头。正巧来了一条短消息,我无意间瞥了一眼,是个叫二狗的人发来的。
凤凰姐,任务已完成,我赔的那700万能找老板报销了不
我手一抖,手机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果然,高端的棋手,棋局开始前就已经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