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难产时,丈夫拔了我的氧气管。
>闺蜜挺着孕肚冷笑:你儿子以后会叫我妈妈。
>再睁眼,我重生回怀孕三个月。
>看着他们伪装深情的模样,我温柔配合演出。
>暗中却调换了亲子鉴定样本。
>百日宴上,我当众播放他们的偷情录音。
>孩子生父是保镖王威,我笑着递出鉴定书。
>丈夫疯狂嘶吼样本被污染。
>哦那这份你亲生儿子的报告呢我抽出第二份文件:
>确诊无精症——恭喜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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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像是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身体里反复搅动、切割,每一次宫缩都带着要将我整个灵魂撕碎的蛮力。我躺在产床上,意识在粘稠的黑暗边缘挣扎沉浮。汗水浸透了头发,黏腻地贴在额角、脖颈,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像在吞食滚烫的砂砾。视野模糊不清,只有头顶手术灯惨白刺目的光晕,如同冰冷的太阳灼烧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用力!苏晚!用力啊!遥远的地方传来助产士焦灼的喊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灌满水的玻璃。
可力气早已在十几个小时的漫长折磨中耗尽。身体像一座被掏空、仅剩断壁残垣的废墟,每一次徒劳的发力,换来的只有更深的无力感和骨头被碾碎般的剧痛。喉咙深处溢出破碎的呜咽,连成一声完整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滑入深渊的那一刻,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那温度冷得不似活人,激得我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
是陆明宇!
一股微弱的暖流,荒谬地,不合时宜地,从心底最深处渗出。我的丈夫……他来了……他终究还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我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勾勒出陆明宇那张英俊却毫无血色的脸。他靠得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和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冰冷。
那不是关切,是……某种我从未见过的、令人胆寒的决绝。
他的手指,带着那种刺骨的寒意,缓缓地、坚定地,向上移动。没有抚慰,没有鼓励,目标明确地越过我的下颌,精准地探向我脸上那根维系着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的透明氧气管!
冰冷的橡胶管被他的指尖死死捏住。
唔……一个惊恐的、不成调的音节卡在我痉挛的喉咙里。我徒劳地睁大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瞬间放大,死死锁住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爱意,没有半分犹豫,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然后,那根维系着我和腹中孩子最后希望的氧气管,被他猛地、粗暴地拔离了我的口鼻!
呃——嗬……肺部瞬间像被抽干了所有空气,火烧火燎的剧痛和强烈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我像一条被狠狠摔在砧板上的鱼,身体剧烈地弓起,徒劳地张着嘴,却再也吸不进一丝救命的氧气。视野瞬间被翻滚的浓稠黑暗吞噬,只剩下听觉在绝望中无限放大。
高跟鞋敲击冰冷瓷砖地面的声音,清脆、缓慢,带着一种胜利者般从容不迫的节奏,一步步走近。
苏晚姐,别挣扎了,没用的。
是林薇薇!我从小一起长大、视若亲妹的闺蜜!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此刻却淬满了剧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入我濒死的耳膜。
明宇哥哥舍不得你再受苦了。你看你,多狼狈啊。她轻轻叹息,带着虚伪的怜悯。你放心走吧。你拼了命生下的这个儿子……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无法抑制的得意和快意,以后,会叫我妈妈。我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他忘了你这个……没用的亲生母亲。
陆明宇沉默着,像一尊冰冷的石雕,手还维持着那个拔管的姿势。他默认了这一切。
黑暗彻底淹没了我的意识,连同那对狗男女最后残忍的低语。无尽的冰冷和剧痛撕扯着我的灵魂,将他们此刻扭曲的面孔,将林薇薇那高高隆起的孕肚轮廓,将陆明宇眼底那片冷酷的死寂……深深烙印进我即将溃散的魂魄最深处!
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岩浆,轰然喷发!
凭什么!
……
唔!
喉咙里猛地呛出一口冷气,我如同溺水获救的人,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彻底惊醒过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丝质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眼前是柔和朦胧的光线,鼻尖萦绕着卧室里熟悉的、昂贵的香薰味道——鸢尾花混合着淡淡的雪松木。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不是产房冰冷的无影灯。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吞咽着这带着香薰味的、鲜活自由的空气。肺部火烧火燎的窒息感消失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
视线艰难地聚焦。
淡金色的晨曦透过米白色的遮光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房间昂贵的驼色羊毛地毯上。梳妆台上,一瓶孕妇专用的维生素软糖静静立着,旁边放着一本摊开的《孕期指南》。空气里浮动着尘埃,宁静得让人心慌。
我猛地低下头,双手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力度,死死按向自己的腹部!
隔着柔软的睡衣布料,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微微隆起的、温热的弧度。坚实、饱满,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不是产后空瘪松弛的腹部。
是……怀孕!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狂喜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残存的恐惧和窒息感。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晚晚怎么了做噩梦了
一道低沉温柔、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陆明宇!
我身体瞬间僵硬,像被投入了冰窖,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极致。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彻骨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侧过身,结实的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亲昵的占有欲环过来,想将我拥入怀中。那带着他体温的触碰,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皮肤上!
前世产床上,那双冰冷的手拔掉我氧气管的画面,与眼前这张写满深情和担忧的英俊面孔,轰然重叠!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呕吐的欲望。
不能露馅!
我猛地闭上眼,将所有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和惊惧强行压回眼底最深处。再睁开眼时,只剩下浓重的、生理性的水雾,覆盖在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我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试图环抱的手臂,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只留给他一个微微颤抖的、显得脆弱无助的背影。
嗯……
我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呜咽,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惊魂未定的哭腔,听起来无比真实,好可怕的梦……梦见……梦见宝宝没了……到处都是血……
我断断续续地抽泣着,肩膀配合地耸动。
傻瓜,
陆明宇的声音更加温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宠溺和安抚。他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力度适中,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却只让我感到毒蛇缠绕般的滑腻冰冷。梦都是反的,我们的宝宝好着呢。别胡思乱想,老公在呢。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那么自然,仿佛那个在产房里毫不犹豫拔掉我氧气管、默许林薇薇夺走我孩子的人,根本不是他。
真的吗
我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里盛满依赖和脆弱。手指却悄悄在被子里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当然是真的,
他俯下身,在我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动作充满怜惜。他的嘴唇温热柔软,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激起一片战栗。我和宝宝都会一直陪着你。再睡会儿今天产检我陪你去。
他的眼睛很漂亮,深邃如墨,此刻盛满了担忧和爱意,专注地看着我。曾经,就是这双眼睛,让我沉溺其中,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
现在,这双眼睛,是我复仇路上,最需要警惕的深渊。
嗯……
我低低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枕头里,仿佛寻求庇护的小兽。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陆明宇,林薇薇。你们的戏,演得真好。
放心,这一次,我会陪着你们,把这场深情厚谊的戏,一直演到……地狱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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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产检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花香型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穿着宽松孕妇装的女人们或独自等待,或依偎在伴侣身边,脸上交织着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明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手臂坚实有力,动作轻柔得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托着我的后腰,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时不时低头看我一眼,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关切。
慢点,晚晚,小心台阶。他声音低沉温柔,在嘈杂的候诊区也清晰可闻,引来周围几位准妈妈羡慕的目光。
我靠在他臂弯里,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掩住所有真实的情绪,只露出一个温顺的、带着点疲惫和依赖的侧脸。手轻轻搭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偶尔的胎动,每一次轻微的踢蹬,都像在无声地提醒我——时间紧迫,血债血偿。
苏晚女士,请到3号诊室。
电子叫号声响起。
陆明宇立刻应声,几乎是半抱着我站起来,朝诊室走去。
诊室门推开,一股更浓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坐在桌前,旁边站着一个人——林薇薇。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护士服,白色的布料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气的脖颈。看到我们进来,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快步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我的另一只手臂。
晚晚姐!明宇哥!你们来啦!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我特意跟主任申请了调班,今天全程陪着晚晚姐做检查!放心,有我在,绝对照顾好我的干儿子!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眼神清澈得仿佛不谙世事。那只挽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传递着闺蜜的体贴。谁能想到,这张天使般的面孔下,藏着怎样一副蛇蝎心肠谁能想到,就是这双此刻扶着我、看似充满关怀的手,在前世曾高高在上地抚摸着孕肚,宣告要夺走我的孩子
胃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翻搅。我强忍着,脸上迅速堆起惊喜和感动的笑容,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薇薇!太好了!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哽咽,你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
怕什么呀,晚晚姐,
林薇薇嗔怪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咱们宝宝健康着呢!是不是,明宇哥她俏皮地朝陆明宇眨眨眼。
陆明宇站在我另一侧,看着我们姐妹情深的模样,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欣慰和放松的笑容。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林薇薇盘起的发髻,动作亲昵得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是啊,有薇薇在,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语气温柔,目光扫过林薇薇时,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更深层次的信任和……纵容。那眼神,绝非看一个普通护士或者妻子闺蜜的眼神。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感再次袭来。前世产房里他们最后那残忍的低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他们之间早有龌龊!而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们联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指甲又一次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刺破皮肤,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我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依赖地将头靠在林薇薇肩上,像个真正被闺蜜抚慰了情绪的孕妇。
嗯!有薇薇在,我不怕了。
我软软地说,目光扫过陆明宇放在林薇薇发顶的手,以及他们之间那无声流转的默契,心底的寒冰却越结越厚。
好,好得很。
你们一个扮演着无微不至的丈夫,一个扮演着贴心守护的闺蜜。
这双簧,唱得真是天衣无缝。
那就继续唱下去吧。唱到你们再也笑不出来,唱到你们众叛亲离,唱到你们……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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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检过程按部就班。体重、血压、宫高腹围、听胎心……冰凉的耦合剂涂在隆起的腹部,探头在上面滑动,仪器里传出胎儿心脏快速而有力的搏动声,咚咚咚,像密集的小鼓点,敲打在寂静的诊室里。
胎心很好,很有力。女医生看着屏幕,语气平和,胎儿发育也符合孕周。苏女士,放松心情很重要。
陆明宇和林薇薇都围在床边。陆明宇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跳动的影像。林薇薇则站在医生旁边,微微倾身看着屏幕,脸上带着专业又温柔的笑意,时不时低声询问医生几句专业术语,显得格外认真负责。
晚晚姐,听到了吗宝宝多强壮!我就说没事吧!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光。
我配合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检查床单。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屏幕上,那代表着我血脉延续的影像上。而我,只看到两张虚伪至极的面具,在贪婪地觊觎着这个尚未出世的生命。
医生,陆明宇开口,声音温和有礼,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沉稳,关于上次您提到的,那个针对高龄产妇的额外染色体筛查……无创DNA检测,对吧我们考虑还是做一下。虽然晚晚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高龄,但多一层保障,总是更安心些。他看向我,眼神温柔似水,晚晚,你说呢
来了。
前世,就是这个所谓的安心保障,成了他们日后污蔑孩子血脉、动摇我地位的第一步棋。那份被动了手脚的检测报告,曾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随即被一股冰冷的决绝覆盖。
嗯,听你的,明宇。我轻声应道,脸上是温顺的信任,你都是为了我和宝宝好。
苏女士,请在这里签字确认。医生递过一份知情同意书。
我接过笔,指尖冰凉。目光扫过纸张下方需要采集母亲外周血和父亲口腔拭子的说明。最后签下名字——苏晚。笔迹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样本采集室在走廊尽头右转,医生指示道,薇薇,你带苏女士和陆先生过去吧。
好的主任!林薇薇清脆地应下,动作麻利地帮我整理好衣服,扶我下床,然后极其自然地走到陆明宇身边,用一种熟稔的姿态低声说:明宇哥,跟我来这边,男士采样很快的。她侧身引路,身体与陆明宇靠得很近,肩膀几乎挨着肩膀,姿态亲昵而不逾矩。
陆明宇点点头,又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晚晚,薇薇陪你去抽血,别怕,我这边弄完就去找你。
嗯,我没事。我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林薇薇挽着我的手臂,走向抽血室。她的手指温热,却让我感到一阵阵阴寒。走廊里人来人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
晚晚姐,你知道吗明宇哥私下跟我念叨好多次了,说特别担心你。这次坚持要做这个无创DNA,也是想彻底放心。他真的很爱你和宝宝。她的语气真诚无比,眼神清澈见底。
我知道。我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讥讽,他压力也很大。公司的事情多,还要操心我们母子。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仿佛在感谢她的开解。
抽血室的护士动作熟练。冰冷的针头刺入肘弯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被缓缓吸入真空采血管。我看着那属于我的血液,一点点被抽离。这血,曾流淌着对丈夫的爱,对闺蜜的信任,对腹中骨肉的期待。如今,它只承载着冰冷的恨意和复仇的燃料。
林薇薇一直陪在我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抚。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状似无意地瞟向操作台上那几支贴着标签、装着我的血的采血管,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志在必得的幽光。
我心中冷笑。调包篡改你们的手段,不过是前世玩剩下的把戏。
这一次,剧本由我来写。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水下却暗流汹涌。
我依旧是那个温柔、依赖、对丈夫和闺蜜充满信任的准妈妈苏晚。陆明宇工作依旧忙碌,但每天准时回家,嘘寒问暖,睡前必定对着我的孕肚读一段胎教故事,扮演着无可挑剔的准爸爸角色。
林薇薇则来得更勤了。她打着照顾我的名义,几乎隔天就来别墅一趟。有时带着煲好的汤,有时是给宝宝买的小衣服小玩具。她熟悉得如同这个家的女主人,轻车熟路地进出厨房、客厅,甚至陆明宇的书房。
我冷眼看着。看着她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歌一边切水果,陆明宇偶尔进去倒水,两人短暂交汇的眼神,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看着她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我的孕妇枕,和陆明宇讨论着某个品牌新出的婴儿车,笑语晏晏,气氛融洽得刺眼。
我从不阻止,甚至乐见其成。每一次他们在我眼皮底下传递着只有彼此才懂的信息,每一次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肢体接触,都在我心中那把复仇的火焰上,添上一把干柴。
我需要的,就是他们的肆无忌惮,就是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
私下里,我的行动从未停止。巨额财产在专业律师和离岸账户的操作下,如同溪流渗入沙地,悄无声息地转移、隐匿。陆明宇名下的几处关键不动产,也通过隐秘的渠道,悄然变更了抵押状态。这些动作耗费巨大,几乎动用了苏家留给我最后、也是最隐秘的底牌。但比起复仇的代价,金钱不值一提。
同时,一只微型、伪装成普通纽扣电池的录音设备,被我以整理旧物为名,巧妙地嵌入了陆明宇书房那个他最喜欢、象征着成功的限量版地球仪底座内。它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时机,在耐心等待中悄然降临。
那是一个陆明宇声称要通宵加班的夜晚。窗外夜色如墨,别墅里一片寂静。我坐在主卧的飘窗上,膝上摊着一本育婴书,目光却锐利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连接着地球仪录音设备的监控APP。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凌晨一点刚过,屏幕上的声波图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来了!
我屏住呼吸,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开启了实时监听模式。耳机里,先传来书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声。接着,是刻意压低的、属于陆明宇的声音,带着一种卸下伪装后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睡了
嗯,刚睡下不久,睡得很沉。是林薇薇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却带着一丝慵懒和得意,我看着她吃了安神的汤才睡的。放心。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一声满足的轻叹。
还是你这里舒服……陆明宇的声音有些含糊。
怎么苏晚那里不舒服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娇嗔和试探,她今天还跟我说,感觉你最近对她特别体贴呢。
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充满了不屑。
体贴对着那张脸,装深情装得我都快吐了。陆明宇的声音冰冷,再无半分白日里的温柔,要不是为了稳住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有她手里剩下的那点苏家股份,我一天都忍不下去!整天疑神疑鬼,又蠢又黏人!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刺穿我的心脏!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这毫不掩饰的刻骨厌恶,那股灭顶的寒意和恨意依旧瞬间将我淹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的腥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才勉强维持住神智的清醒。
好了好了,知道你委屈。林薇薇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安抚,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兴奋而恶毒,对了,亲子鉴定那边,我安排好了!等报告出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哼,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苏晚怀的根本就是个野种!是那个保镖王威的!我看她还有什么脸在陆家待下去!看她怎么死!
保镖……王威!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入脑海!前世那些模糊的片段瞬间清晰起来——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体格健壮,负责别墅外围安保的年轻男人!林薇薇每次来,似乎都对他格外关照,有时递瓶水,有时笑着说几句话……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替罪羊!
王威陆明宇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确定那小子不会坏事别到时候反咬一口。
他敢!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下去,带着阴狠,他乡下来的土包子,老娘给他点甜头就找不着北了!他老娘重病等着钱做手术,捏着他的命门呢!他只能乖乖听话,认下这个‘儿子’!等事成之后……她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随便给点钱打发走就是了,或者……让他彻底闭嘴。
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们的计划如此歹毒!不仅要夺走我的孩子,还要将我钉死在荡妇的耻辱柱上,更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做替死鬼!
嗯,你办事,我放心。陆明宇的声音重新变得慵懒,带着赞许,等那女人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孩子自然落到我们手里。你肚子里的这个,他的声音染上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才是我们陆家真正的继承人。到时候,陆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讨厌……林薇薇娇笑着,声音渐渐模糊下去,被一阵暧昧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取代……
耳机里的声音变得不堪入耳。
我猛地扯下耳机,狠狠砸在柔软的抱枕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恨意而剧烈颤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好!好得很!
拔氧气管……夺子……栽赃……灭口……赶尽杀绝!
陆明宇,林薇薇,你们这对豺狼配毒蛇!
你们想要的报告你们精心策划的野种戏码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份……永生难忘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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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表面的平静下,裹挟着无声的惊雷,滚滚向前。我的腹部日益高耸,像一颗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地坠着,里面孕育着生命的奇迹,也承载着复仇的基石。每一次胎动,都像是一次无声的催促。
陆明宇和林薇薇的表演愈发投入。陆明宇对我呵护备至,眼神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仿佛产房拔管的恶魔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林薇薇更是成了别墅的常客,她亲手布置婴儿房,挑选每一件用品,那副对干儿子倾注全副心血的姿态,足以感动任何不知情的人。他们在我面前依旧维持着那种兄妹般的亲昵,眼神交汇时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得意和期待,仿佛胜利的果实已唾手可得。
那份无创DNA亲子鉴定报告,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在他们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如期送达了。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林薇薇几乎是踩着快递员的脚步冲进客厅的,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印着某某基因检测中心logo的牛皮纸文件袋,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激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晚晚姐!报告!报告来了!她声音发颤,几步跑到坐在沙发上的我面前,将文件袋塞到我手里,眼睛亮得惊人,快!快拆开看看!我们的宝宝一定健健康康的!
她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紧紧锁住我的脸,试图捕捉我即将崩溃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陆明宇也从书房闻声出来,他步伐沉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走到我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肩膀,掌心温热,带着安抚的力度。
别紧张,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目光也落在那文件袋上,看似平静,但紧挨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他肌肉那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紧绷,不管结果如何,我和薇薇都在你身边。
都在我身边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给我致命一击吧
我抬起头,迎上他们两人灼灼的目光,脸上适时地浮现出紧张和期待交织的红晕。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纸张被慢慢抽出来,我垂下眼,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和数据,最终定格在报告最下方,那行加粗的结论性文字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血色尽失!拿着报告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控制不住地向后软倒,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晚晚姐你怎么了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慌和担忧,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视线却急不可耐地往我手里的报告上瞟。
陆明宇也立刻收紧手臂,将我半揽入怀,语气急促:晚晚!结果怎么样说话啊!别吓我!
他一边安抚我,一边迅速而强硬地从我手中抽走了那份报告。目光锐利如鹰隼,直接扫向结论栏。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明宇盯着报告,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从最初的关切,到瞬间的惊愕,再到难以置信的茫然,最后凝固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他捏着报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纸张在他手中被攥得扭曲变形。
林薇薇也看清了报告上的字,她脸上的惊慌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和恐慌取代。她猛地抬头看向陆明宇,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无声的尖叫:怎么回事!这不可能!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只有我压抑的、细碎而绝望的抽泣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陆明宇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他脸上的阴鸷被一种强压下去的、近乎扭曲的温柔覆盖,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平静,甚至有些沙哑:
晚晚……他试图将我搂得更紧,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这报告……这报告肯定有问题!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样本污染了!对,肯定是样本在采集或者运输过程中被污染了!这种低级错误时有发生!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紧紧攥着那份报告,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又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罪证。
污染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明宇……上面说……孩子……孩子不是你的……
巨大的悲痛让我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胡说!陆明宇猛地低吼一声,眼神却闪烁不定,不敢与我对视,我说了是样本污染!我陆明宇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他猛地转向林薇薇,眼神凌厉得如同刀子,薇薇!你是专业人士!你说!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林薇薇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她脸上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专业表情,连连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尖:对对对!明宇哥说得对!无创DNA虽然准确率高,但对样本要求极其严格!一点点污染都可能导致假阴性或者假阳性!这个结果……这个结果绝对不能作数!晚晚姐,你要相信明宇哥,更要相信你自己啊!她急切地说着,眼神却慌乱地瞟着陆明宇。
可是……可是……我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泪水涟涟,脆弱得不堪一击。
没有可是!陆明宇斩钉截铁地打断我,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将这份意外强行抹去。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放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掌控欲: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份报告作废!我会让人去查清楚!谁敢乱嚼舌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晚晚,你只需要安心养胎,给我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知道吗
他的怀抱看似温暖,却像冰冷的铁箍。他的话看似保护,却字字句句都透着要将真相彻底掩埋的冷酷。
我靠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前襟。在他和林薇薇看不到的角度,泪水掩盖下,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到此为止作废
陆明宇,你太天真了。
这份报告,连同你们刚刚那番精彩绝伦的表演,都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惊喜,才刚刚开始筹备。你们想要的健健康康的儿子百日宴上,我会亲手为你们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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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宴的请柬,是我亲自设计的。柔和的米白色卡纸,印着可爱的蓝色小脚印和云朵图案,烫金的字迹优雅地写着陆宸小朋友百日喜宴。宾客名单囊括了陆、苏两家所有重要的亲友、生意伙伴、社会名流。地点选在陆氏集团旗下最奢华的酒店顶楼宴会厅。
陆明宇对此非常满意。他需要这场盛宴来展示他家庭美满、后继有人,稳固他陆家继承人的地位。林薇薇更是雀跃不已,以半个女主人自居,事无巨细地参与筹备,从菜单酒水到现场花卉布置,处处都有她的心血。她甚至提前订制了一套昂贵优雅的香槟色礼服,仿佛她才是这场盛宴的主角。
我冷眼看着他们忙碌、期待、志得意满。他们每一次对宴会细节的讨论,每一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都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添砖加瓦。
宴会厅被布置得如同童话世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漂浮着清甜的点心香气和昂贵的花香。粉蓝相间的气球拱门、堆成小山的精致礼物、巨大的宝宝照片墙……处处洋溢着喜庆和祝福。宾客们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汇聚了这座城市最顶尖的一群人。陆明宇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礼服,抱着襁褓中穿着精致小西装的儿子陆宸,站在宴会厅中央,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和祝贺。他笑容得体,意气风发,俨然人生赢家的姿态。
林薇薇穿着那身香槟色礼服,像一只花蝴蝶般穿梭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八面玲珑。她总是不经意地靠近抱着孩子的陆明宇,逗弄着孩子,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爱和干妈的骄傲,收获了许多对她善良、贴心的赞誉。
我穿着一身低调却不失华贵的酒红色长裙,站在稍远一些的、灯光略暗的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脸上带着得体的、略显疲惫的微笑,扮演着一个产后需要休养、将舞台让给丈夫的贤惠妻子。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繁华喧嚣的一幕,如同看着一场即将落幕的、荒诞的皮影戏。
时机到了。
我微微侧头,对一直安静侍立在身旁、穿着酒店侍应生制服的王威,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王威,那个被他们选作替罪羊的年轻保镖。几天前,当他那个重病的母亲账户里突然收到一笔足以支撑手术和后续疗养的匿名巨款时,当他得知林薇薇许诺的报酬不过是个空头支票、甚至可能被灭口时,他眼中那点仅存的犹豫和挣扎,彻底化为了冰冷的决绝和恨意。此刻,他接收到我的信号,眼神一凛,迅速而无声地穿过人群,走向宴会厅侧后方连接着音响控制台的小房间。
宴会的气氛在陆明宇抱着孩子发表了一番感谢致辞后,被推向了高潮。掌声雷动,祝福声此起彼伏。陆明宇满面红光,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过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人群中央,接受众人的瞩目。林薇薇也立刻凑了过来,站在陆明宇的另一侧,笑容灿烂如花。
就在这幸福一家画面定格、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宴会厅里流淌的轻柔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一愣,喧哗声低了下去,目光疑惑地寻找着声音中断的来源。
下一秒,悬挂在宴会厅四角的顶级音响里,猛地爆发出无比清晰、极具冲击力的对话声!那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带着电流的微微杂音,却字字句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先是陆明宇那冰冷、厌烦、卸下所有伪装的刻薄嗓音:
【对着那张脸,装深情装得我都快吐了。要不是为了稳住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有她手里剩下的那点苏家股份,我一天都忍不下去!整天疑神疑鬼,又蠢又黏人!】
紧接着,是林薇薇那甜美嗓音里淬着的恶毒和得意:
【亲子鉴定那边,我安排好了!等报告出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哼,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苏晚怀的根本就是个野种!是那个保镖王威的!】
【王威你确定那小子不会坏事】
【他敢!……他乡下来的土包子,老娘给他点甜头就找不着北了!他老娘重病等着钱做手术,捏着他的命门呢!他只能乖乖听话,认下这个‘儿子’!等事成之后……随便给点钱打发走就是了,或者……让他彻底闭嘴。】
【嗯,你办事,我放心。等那女人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孩子自然落到我们手里。你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我们陆家真正的继承人……】
轰——!!!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偌大的、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瞬间变成了冰窖!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都僵死在脸上,震惊、错愕、难以置信、鄙夷、厌恶……无数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过每一张面孔!闪光灯停止了闪烁,相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陆明宇和林薇薇脸上的血色,在第一个字响起时就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陆明宇抱着孩子的手臂僵硬如铁,英俊的脸庞扭曲变形,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和震怒而缩成了针尖!他猛地扭头看向音响控制室的方向,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林薇薇则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上那精心修饰的妆容再也掩盖不住死灰般的绝望。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徒劳地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如同离水的鱼。
关掉!给我关掉!!陆明宇终于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走调,尖利刺耳!他像疯了一样,抱着孩子就想冲向控制室!
然而,晚了。
就在他嘶吼出声的同时,我动了。
在几百道震惊、探究、如同实质的目光聚焦下,我从容不迫地向前一步,彻底脱离了陆明宇僵硬的手臂。脸上那温顺的、疲惫的伪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封万载的寒霜和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的威严。
我无视了陆明宇那要吃人的目光,无视了林薇薇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呆若木鸡的宾客,最后定格在离我不远、同样被这惊天变故惊呆的、穿着西装却难掩局促的保镖王威身上。
我朝他伸出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宴会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威,过来。
王威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他脸上最初的震惊迅速被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大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我身边,站定。姿态不再卑微,带着一种沉冤得雪般的悲壮。
我对着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冰冷,却带着一丝安抚。
然后,我从手包里,从容地抽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盖着权威机构鲜红印章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纸张洁白,在璀璨的灯光下有些晃眼。
我高高举起它,如同举起一面宣告真相的战旗。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面无人色、抱着孩子僵立当场的陆明宇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
各位,我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冰冷,响彻全场,刚才的录音,想必大家听得很清楚。那么现在,请大家再看看这份报告。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陆明宇和林薇薇。
这份DNA报告清晰显示,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清晰无比地砸向那对狗男女,我儿子陆宸的亲生父亲,不是陆明宇先生——
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汇成一片!
——而是他!我的手臂猛地指向站在我身边的王威,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就是这位,被陆总和林小姐精心挑选、威逼利诱,准备用来顶罪的保镖,王威先生!
轰——!!!
巨大的哗然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宴会厅!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威身上,震惊、鄙夷、同情、难以置信……王威的脸瞬间涨红,身体绷得死紧,却咬着牙,没有退缩。而陆明宇怀里的孩子,仿佛被这巨大的声浪惊吓,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污蔑!这是污蔑!!!陆明宇彻底疯了,他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抱着嚎哭的孩子,嘶声力竭地咆哮,唾沫星子四溅,假的!都是假的!录音是合成的!报告是伪造的!苏晚!你这个毒妇!你嫉妒薇薇!你想毁了我和孩子!样本!一定是样本被污染了!对!就是样本污染!!!
他疯狂地嘶吼着,试图用最大的声音压过全场的议论,眼神狂乱地扫视着周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支持者,却只看到一张张写满惊疑、鄙夷和疏远的面孔。
样本污染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脸上的笑容倏然扩大,那笑容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残忍快意。
在陆明宇疯狂的嘶吼和林薇薇绝望的呜咽声中,在几百道惊骇目光的聚焦下,我不慌不忙地,再次从手包里抽出了第二份文件。
这份文件,同样装订整齐,封面印着另一家顶级医疗检测机构的logo。我捏着它,如同捏着最终审判的权杖。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陆明宇那张因恐惧和狂怒而彻底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孩子的哭嚎和全场的哗然,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哦陆总这么笃定是样本污染
我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疑惑。
那么……
我手臂抬起,将那份崭新的报告,朝着陆明宇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如同甩出一张致命的扑克牌,精准而缓慢地,递了过去。
嘴角那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缓缓拉大,最终凝固成一个宣告最终审判的微笑:
——这份由陆总您亲生儿子陆宸的样本,在另一家顶级机构做的、关于您本人‘生育能力’的检测报告,您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报告封面上那行加粗的结论性标题,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将最终判决宣之于口:
报告显示:陆明宇先生,确诊——无、精、症。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颗当量巨大的炸弹,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引爆!
恭喜你啊,陆明宇。
我微笑着,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响彻在死寂的、落针可闻的宴会厅。
真正意义上的……断、子、绝、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碾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