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粽叶的香气,还未散尽。
我却被锁进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铁链冰冷,锁住了我的脚踝,也锁住了我通往考场的路。
外面,是我喊了十几年的爸妈。
他们说,只要我乖乖躺上手术台,把我的一个肾,给我那体弱多病的弟弟。
他们亲生的,哑巴儿子。
我就还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全市第一的好学生。
可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烂死在这里！这是我妈妈关上地下室铁门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高考,只剩下三天了。
他们要用这三天,磨灭我的意志,逼我自愿。
呵呵,自愿。
用我的未来,我的健康,去换他们儿子的苟延残喘。
我看着头顶那唯一一扇透着微弱光亮的小窗,像看着自己即将被吞噬的人生。
不！我不能认命！
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出这个地狱！
我的高考,我的人生,绝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1
我叫林曦。
十八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虽然是养女,但养父母对我视如己出,悉心培养。
我努力学习,名列前茅,是他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就能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直到三天前,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林默的肾源配型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医生说再拖下去就危险了。养父的声音带着疲惫。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们默儿要受这种苦！养母的声音充满了怨怼。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让我如坠冰窟的提议。
曦曦呢她和默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都是O型血,说不定能配上……
你的意思是……让曦曦捐肾
不然呢曦曦是我们养大的,她成绩那么好,少一个肾对她影响不大的,将来考个好大学,我们也能跟着享福。默儿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我所有的努力,我所谓的优秀,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筹码。
我冲了出去,质问他们。
他们先是错愕,随即是恼羞成怒。
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捐个肾救你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养母尖利地反驳。
曦曦,听话,这对你来说只是小事,对默儿却是救命啊！养父还在试图用温情包裹他们的歹毒。
我拒绝了。
我哭着说,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的未来,我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弟弟情就毁掉自己。
然后,我就被他们,我喊了十八年爸妈的人,粗暴地拖进了这个地下室。
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锁死,也锁死了我所有的希望。
高考,我准备了十二年的高考,就在三天后。
他们这是要彻底毁了我！
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土腥气。
我缩在冰冷的墙角,脚踝上的铁链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
黑暗像一只巨兽,要将我吞噬。
饥饿和寒冷一点点侵蚀着我的身体。
但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和抛弃的绝望。
我听见养母在门外冷笑：林曦,你最好想清楚,是乖乖出来救你弟弟,还是在这里等死！
等死
不,我不能死。
我还有高考,我还有未来。
我狠狠地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我要活下去,我要逃出去！
2
第一天,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狭窄的通风口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透进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
我分不清白天黑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发慌,胃里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
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割一样疼。
我蜷缩在角落,试图保存一点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刺眼的光线射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是养母。
她端着一个豁口的碗,里面是半碗浑浊的水和一块发黑的面包。
她把碗重重地放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想通了吗林曦。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看着她,曾经以为慈祥和蔼的面容,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和狰狞。
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声音沙哑,但语气坚定。
养母冷笑一声：嘴还挺硬。你以为你不签字,我们就没办法了吗到时候直接把你打晕了送上手术台,谁知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真的做得出来！
那是犯法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犯法我们是你爸妈！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报答一下怎么了你这条命都是我们给的！她的话像淬毒的箭,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你们只是收养了我！你们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更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器官！
哼,死鸭子嘴硬！养母不再多言,转身就走,铁门再次无情地关上。
发黑的面包我一口没动。
那水,我只抿了一小口,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囚禁我的牢笼。
这是一个很小的储藏室,大约七八平米,堆满了废弃的杂物,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摸上去冰冷潮湿。
地上铺着冰冷的水泥,我能感觉到寒气从脚底不断往上冒。
脚踝上的铁链不长,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门边一小块地方活动。
通风口太高太小,根本不可能爬出去。
铁门是从外面反锁的,坚固无比。
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高考……我的大学梦……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行,我不能哭。
哭了他们只会更得意。
我抹去眼泪,开始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忆高考的知识点。
语文、数学、英语、理综……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参加高考。
3
第二天。
饥饿感更加强烈。
我感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身上因为潮湿和寒冷,起了很多红疹,又痒又痛。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了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
养父来了。
他不像养母那样声色俱厉,反而带着一种悲伤和无奈的表情。
曦曦,爸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他是我们唯一的根啊。他蹲下来,声音哽咽。
从小到大,我们亏待过你吗你想要的,我们哪次没满足你现在只是让你帮个小忙……
这不是小忙！我打断他,这是要我的命,要我的未来！
怎么会呢医生说了,少一个肾对身体影响不大的。你还年轻,恢复得快。他试图说服我。
那为什么你们自己不捐或者让他等合法的肾源我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曦曦,我们也是没办法。默儿等不起了。
所以就要牺牲我吗我冷笑,你们的亲情真是伟大。
养父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坚决取代。
只要你同意,高考的事情爸会想办法,大不了明年再考。我们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金钱他们以为用金钱就能买到我的健康和未来吗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高考,我只要我的自由。
养父见劝说无用,也沉下了脸：林曦,别不识抬举。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扔下一点食物和水,也走了。
食物依旧是发霉的,水依旧是浑浊的。
我强迫自己吃了一点点,我知道我需要体力。
我开始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试图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杂物堆里,我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碎片,或许可以用来磨断铁链
我试了试,铁链太粗,石头太钝,根本没用。
我还摸到了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是小时候养母买给我的,曾经视若珍宝。
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绝望中,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的旧书包！
之前为了准备高考复习资料,我把一些不常用的旧书和文具都塞在了一个旧书包里,随手扔在了地下室的角落。
如果……如果那个书包还在……
我借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弱光线,努力辨认着杂物堆。
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后面,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帆布书包！
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用尽力气,拖着脚链,一点点挪过去。
书包里,除了几本旧课本和一些废弃的文具,竟然还有……我的旧手机！
那是一部很早就淘汰不用的老人机,因为养父母给我买了新的智能手机,这部就被我遗忘了。
我记得,它好像还有一点点电！
我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了！
虽然只有一格电,但它亮了！
这是希望！
4
手机有电,但更严峻的问题是,地下室里几乎没有信号。
我举着手机,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移动,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微弱的信号。
脚踝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混杂着灰尘和霉味,让我几乎窒息。
墙角,通风口下,甚至贴着冰冷的铁门……
都没有信号。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这唯一的希望也要破灭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格,突然跳动了一下！
一格！微弱的一格信号！
它时有时无,极其不稳定。
我不敢动,生怕这一点信号消失。
我该打给谁
报警吗可是警察会相信一个被父母锁起来的孩子的求救吗他们会不会以为是家庭矛盾
而且,养父母在这一带住了十几年,邻里关系都不错,他们很会伪装。
我需要一个绝对信任我,并且有能力帮助我的人。
表姐！苏雅表姐！
她是我姑姑的女儿,比我大五岁,在外地读大学。
从小到大,只有她真心对我好,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我记得她的手机号码！
我颤抖着手,凭借着记忆,快速输入了表姐的号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微弱的信号随时可能中断。
嘟……嘟……
电话通了！
喂哪位表姐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几乎要哭出来。
表姐！是我！林曦！救我！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曦曦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我被爸妈锁在地下室了！他们要我捐肾给我弟！高考还有两天……不,可能只有一天了！快报警！地址是……
什么！表姐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就在这时,信号突然中断了！
喂曦曦曦曦！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没电了。
不！
我绝望地拍打着手机,可是它再也没有亮起来。
我把信息传出去了吗表姐听清楚了吗她会相信我吗她会报警吗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不知道。
我只能祈祷。
时间在极致的焦虑和恐惧中煎熬。
每一次门外的脚步声,都让我心提到嗓子眼。
我怕是养父母发现了什么。
他们如果知道我试图求救,会不会对我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饥饿、寒冷、疼痛、恐惧……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我的意志。
我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高考考场的老师在向我招手,又仿佛看到养父母狰狞的笑脸。
我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
不能睡！不能放弃！
表姐一定会救我的！
5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一整天。
地下室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是养父养母一起进来的。
养母的脸色铁青,眼神像要吃人。
林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她厉声质问。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他们发现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
少装蒜！刚才有警察来我们家了！养父吼道,脸上满是怒气和一丝慌乱。
警察！表姐真的报警了！
我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
警察问东问西,说什么接到举报,怀疑我们非法拘禁！要不是我们演得像,说你闹脾气躲起来了,今天就麻烦了！养母咬牙切齿。
你这个小贱人！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竟然敢报警害我们！她说着就要冲上来打我。
养父拦住了她：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必须尽快手术！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林曦,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乖乖听话了！
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粗木棍。
我惊恐地看着他：你们要干什么！
既然你不肯‘自愿’,那我们就只能帮你‘自愿’了！养父冷笑着逼近。
打晕了她,签了字,直接送医院！就说她自己同意的！养母在一旁恶狠狠地说。
绝望像一张大网,将我死死罩住。
我拼命往后缩,但脚上的铁链限制了我的行动。
木棍带着风声向我砸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尖叫出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住手！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刺眼的手电筒光。
警察！不许动！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冲了进来,将养父养母按倒在地。
得救了！
我真的得救了！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6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却无比温暖。
消毒水的味道取代了地下室的霉味,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表姐苏雅坐在我床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曦曦！你终于醒了！她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
表姐……我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
别说话,医生说你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表姐心疼地看着我,你受苦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表姐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都过去了,曦曦,都过去了。那些畜生,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警察很快来给我做了笔录。
我详细叙述了被囚禁的经过,以及养父母逼我捐肾的企图。
地下室的铁链、我身上的伤痕、那个没电的旧手机,都成为了指证他们罪行的铁证。
苏雅表姐也提供了她接到的求救电话录音。
养父母被刑事拘留。
我从警察口中得知,在我被囚禁的这三天里,他们甚至已经联系好了黑市医生,准备强行给我做手术。
如果表姐没有及时报警,如果警察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后怕。
身体上的创伤可以慢慢恢复,但心理上的阴影,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抚平。
曦曦,明天就是高考了。表姐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高考。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准备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
我要参加高考。我看着表姐,眼神坚定。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表姐。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放弃。
这是我对那些恶魔最响亮的反击。
他们想毁了我,我偏要活得比谁都精彩！
7
在医生和表姐的坚持下,我还是在医院多观察了一晚。
高考当天,表姐一大早就陪我来到了考点。
因为我的特殊情况,教育局特事特办,为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考场,并配备了医护人员。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激动,紧张,还有一丝不真实感。
几天前,我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踏入考场。
如今,我坐在这里,握着笔,即将为自己的未来奋力一搏。
考试开始了。
拿到试卷,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长时间的饥饿和精神折磨,让我的身体依然虚弱。
写字的时候,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头也有些昏沉,注意力很难长时间集中。
地下室那些恐怖的画面,养父母狰狞的面孔,时不时会闯入我的脑海。
我一次次地告诫自己：林曦,你要冷静！这是你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我想起在地下室里,那些靠着回忆知识点度过的黑暗时光。
那些在绝望中支撑着我的信念。
我咬着牙,克服着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知识点,认真解答着每一道题目。
语文、数学、英语、理综……
每一场考试,都像一场艰苦的战斗。
考到理综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是饿得太久伤到胃了。
监考老师和医护人员立刻紧张起来。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表姐塞给我的糖,含在嘴里,强忍着疼痛继续答题。
我不能倒下。
绝不能。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几乎是虚脱地放下了笔。
走出考场,看到表姐焦急等待的身影,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但我知道,我坚持下来了。
我用带血的考卷,完成了对命运的抗争。
8
我的遭遇,很快通过媒体的报道,引起了轩然大波。
《高考前夕,花季少女被养父母囚禁地下室,只为强迫其捐肾救弟！》
《扭曲的亲情：工具人养女的血泪控诉！》
《人性的泯灭：他们究竟是父母还是恶魔》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引爆了公众的愤怒。
网络上,对养父母的谴责铺天盖地。
简直是畜生不如！必须严惩！
可怜的孩子,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啊！
这种人不配为人父母！
强烈要求剥夺他们的监护权,判重刑！
养父母的单位、他们居住的小区,都被愤怒的民众围堵。
他们曾经苦心经营的老好人形象,在一夜之间崩塌。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养父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未遂、虐待被监护、看护人……数罪并罚。
他们试图用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来博取同情,但没有人会原谅他们对一个无辜少女犯下的滔天罪行。
庭审那天,我去了。
我想亲眼看着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
法庭上,养父养母形容枯槁,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
他们痛哭流涕,声称后悔,请求我的原谅。
原谅
我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罪恶,一旦犯下,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平静地叙述了我的遭遇,那些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那些绝望和恐惧。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控诉着他们的残忍和冷酷。
整个法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当法官宣判结果时,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9
养父张建国,因犯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未遂）、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养母李秀梅,因犯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未遂）、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律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他们为自己的极端自私和冷酷无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他们瘫软在被告席上,面如死灰。
曾经,他们为了亲生儿子,不惜牺牲我的一切。
如今,他们不仅失去了自由,更永远失去了为人父母的资格。
而他们那个体弱多病的亲生儿子林默,在他们入狱后,情况也急转直下。
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和移植时机,加上父母入狱带来的打击和疏于照料,他的病情迅速恶化。
最终,在苦苦等待肾源的过程中,他还是没能撑过去,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悲剧。
林默本身是无辜的,他是被他父母扭曲的爱推向了深渊。
如果他们选择通过合法的途径寻求帮助,如果他们不那么自私地将我视为予取予求的工具,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
他们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而我,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收到了最好的消息。
718分！
我是我们市的高考理科状元！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再次引爆了舆论。
太励志了！从地狱归来的高考状元！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凤凰涅槃！
曦曦好样的！用实力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无数的祝福和赞美向我涌来。
各大名校也纷纷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我拿着成绩单,和表姐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我知道,我的人生,终于拨云见日,迎来了新的曙光。
10
我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
社会各界纷纷向我伸出援手。
有慈善机构为我提供了助学金,解决了我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有心理医生义务为我进行心理疏导,帮助我走出过去的阴影。
还有很多热心的市民给我寄来了信件和礼物,鼓励我坚强地生活下去。
人间尚有真情。
这些温暖,像一道道阳光,驱散了我心中的寒冷和阴霾。
我选择了国内最好的一所大学的医学专业。
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去帮助更多像我一样身处困境的人,去守护那些脆弱的生命。
这也是我对养父母罪行的一种无声的反抗和超越。
他们想剥夺我的健康,我偏要用医学去守护他人的健康。
大学生活是崭新而美好的。
我努力学习专业知识,积极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我交了很多新朋友,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过去,只是单纯地喜欢我的开朗和努力。
表姐苏雅也考上了我所在城市的研究生,我们姐妹俩可以经常见面,互相照应。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些黑暗、冰冷、绝望的日日夜夜,像一道道伤疤,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但我知道,它们再也不能伤害我了。
它们只会让我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加坚定地走向未来。
关于养恩,我有了新的定义。
真正的养育之恩,不是控制和索取,而是爱、尊重和无私的付出。
养父母给了我生命初期的庇护,却也亲手将我推入深渊。
这份恩情,早已被他们的罪恶玷污得面目全非。
我不会忘记他们曾经的养育,但我更不会原谅他们对我犯下的罪。
我会带着这份复杂的记忆,努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阳光下,我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整个世界。
我知道,我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我不怕。
因为我曾从地狱归来,没有什么能够再将我打倒。
我的名字叫林曦,曦光之曦。
黑暗过后,必是黎明。
我的光明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