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前夫最好的方式,是成为他老板的太太。
民政局门口,顾明川搂着那个比我小八岁的实习生,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他以为我会哭会闹,可我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沈总,您上次的提议,我考虑好了。
顾明川的表情瞬间凝固,因为电话那头是他公司最大的投资人——沈砚之。
三个月前,我发现顾明川出轨。那天我提前结束出差回家,看见玄关处歪歪扭扭摆着双不属于我的高跟鞋。推开卧室门时,顾明川正和那个实习生滚在我们新换的床单上。
苏念,你听我解释......顾明川提着裤子追到电梯口。
我按下关门键：留着跟法官解释吧。
离婚官司打得异常顺利。顾明川急着和小三双宿双飞,把房子和存款都给了我。他以为这就是结局,却不知道好戏才刚开始。
第一次见到沈砚之是在公司年会上。作为财务总监,我不得不陪顾明川出席。沈砚之端着香槟走过来时,顾明川立刻像哈巴狗一样凑上去：沈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报表......
沈砚之连眼神都没给他,反而看向我：苏总监,久仰。
后来我才知道,沈砚之早就注意到我了。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而是我做的季度报表是全集团最清晰的。
顾明川配不上你。第二次见面时,沈砚之直接说。那时我刚办完离婚手续,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搅动着咖啡：所以呢
嫁给我。沈砚之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我在明川科技的持股比例。
我差点把咖啡喷出来。52%的股份,这意味着他能随时让顾明川卷铺盖走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足够聪明,也足够恨他。沈砚之笑了笑,而我喜欢看戏。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我特意选了顾明川公司上市的日子发请柬。听说他收到请柬时,正在和投行的人开会,当场摔了咖啡杯。
苏念你疯了吗沈砚之比你大十岁！顾明川冲到我公寓楼下堵我。
我晃了晃手上的钻戒：比起你那个连税都算不明白的小三,我觉得沈太太这个头衔更体面。
婚礼当天,顾明川还是来了。他带着那个实习生坐在角落,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我们。沈砚之在交换戒指时故意提高声音：以后明川科技的事,就交给念念打理了。
我看到顾明川的脸瞬间惨白。
婚宴结束后,沈砚之在套房浴室洗澡。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明川发来的短信：你以为赢了沈砚之根本不爱......
我没看完就删了。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我要的从来就不是爱情。
第二天早上,沈砚之系领带时突然问我：想不想去公司转转
我涂着口红的手一顿：现在
现在。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股权转让书,签了字,你就是明川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我没想到他会来真的。更没想到会在公司电梯里遇见顾明川。他看见我们交握的手,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沈总早。他硬着头皮打招呼,完全不敢看我。
沈砚之点点头：顾总监,十点的董事会别忘了。对了,以后苏总会常驻公司,你多配合。
苏总顾明川猛地抬头。
我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香水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弧线。这一刻,我闻到了复仇的甜美气息。
董事会结束后,沈砚之有事提前离开。我在整理文件时,顾明川闯了进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门摔得震天响。
我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行使股东权利啊,顾总监有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沈砚之是什么人他前两任妻子都是......
都是离婚后拿了巨额赡养费。我打断他,谢谢关心,不过我签了婚前协议,分不到他一分钱。
顾明川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那你图什么
图什么我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了下歪掉的领带,图每天看着你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够不够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毕竟我现在是他老板的太太。
下班时下起了雨。沈砚之的司机等在楼下,顾明川和他的小女友共撑一把伞从旁边经过。我故意提高声音：老公,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雨水模糊了顾明川的背影,但我还是看到他踉跄了一下。
车里,沈砚之突然问我：爽吗
我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还行。
他轻笑一声,递给我一个平板：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商业计划书,提议收购顾明川正在谈的一个重点项目。
截胡我挑眉。
给你出气。沈砚之说得轻描淡写,签个字的事。
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觉得这场婚姻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顾明川的项目黄了。
就在他准备和投资方签合同的当天,沈砚之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立刻改口说要再考虑考虑。顾明川在办公室摔了杯子,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我端着咖啡,慢悠悠地晃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玻璃门：顾总监,注意情绪管理啊。
他猛地抬头,眼睛通红：苏念,你非要赶尽杀绝
我耸耸肩：商业竞争而已,别太玻璃心。
他咬牙切齿：你以为沈砚之真在乎你他不过是利用你来恶心我！
我笑了：那又怎样至少我有被利用的价值,你呢
他哑口无言。
下班后,沈砚之来接我,破天荒地没让司机开车,而是亲自开的车。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锋利。
今天开心吗他问。
还行。我低头刷着手机,假装漫不经心,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轻笑一声：我说过,我喜欢看戏。
我侧头看他：那你现在看够了吗
他忽然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转过头,眼神深得让我有点发毛：不够。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调整好表情：那你还想怎么玩
他没回答,只是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我的唇角：口红花了。
我僵了一下,下意识往后缩,他却已经收回手,重新启动车子,语气恢复如常：晚上有个酒会,陪我去。
我皱眉：没提前说
临时决定的。他目视前方,顾明川也会去。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酒会在一个私人会所,来的全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顾明川果然在,身边还带着那个实习生——现在应该叫顾太太了。她穿着一条廉价的红裙子,站在一群名媛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沈砚之搂着我的腰,带我径直走向他们。
顾总,好久不见。沈砚之微笑着举杯。
顾明川脸色难看,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沈总,苏……沈太太。
我晃了晃香槟杯,故意看向他身边的女人：这位是
我太太,林小雨。顾明川硬着头皮介绍。
林小雨怯生生地伸出手：沈太太好……
我没握,只是淡淡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实习生啊。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林小雨的脸涨得通红,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顾明川终于忍不住了：苏念,你别太过分！
沈砚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顾总,注意场合。
顾明川瞬间蔫了。
酒会结束后,沈砚之在车上问我：爽吗
我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还行。
他低笑：嘴硬。
我没反驳。
回到家,我刚换下高跟鞋,沈砚之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苏念,我们是不是该演得更像一点
我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他轻轻咬了下我的耳垂：夫妻,不该只是名义上的。
我猛地转身推开他：沈砚之,我们说好的,只是合作。
他盯着我,眼神危险：可我现在改主意了。
我心跳加速,但面上依旧冷静：那你违约了。
他忽然笑了,后退一步：行,那继续按合同来。
他转身进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手心全是汗。
我忽然意识到——这场游戏,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第二天早上,沈砚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坐在餐桌前看财经新闻。我端着咖啡从他旁边经过,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今天有个董事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停下脚步：我
你是股东,出席很正常。他翻了一页报纸,顺便看看顾明川的表情。
我抿了口咖啡,没接话。
董事会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顾明川的项目被砍,资金链出了问题,几个小股东已经开始动摇。他坐在长桌另一端,脸色铁青,时不时偷瞄我一眼。
轮到沈砚之发言时,他直接推了份文件过去：公司需要调整架构,顾总监,你的职位可能会有变动。
顾明川猛地站起来：凭什么！
沈砚之淡淡抬眼：凭我是最大股东。
会议室鸦雀无声。我低头翻文件,假装没看到顾明川投来的求救眼神。
散会后,顾明川在走廊拦住我：苏念,你真要毁了我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有点可笑：顾明川,当初你出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毁了我
他哑口无言。
晚上,沈砚之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他的私人律师。律师推过来一份文件：沈太太,这是沈总名下部分资产的转让协议,您过目。
我皱眉：什么意思
沈砚之靠在沙发上,语气随意：给你的奖励。
我扫了一眼文件,数额大得惊人。但我没签,只是合上文件夹推回去：我不需要。
律师尴尬地看向沈砚之。
沈砚之挑眉：嫌少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直视他,别越界。
他忽然笑了,挥手让律师先出去。等门关上后,他一把拽过我,把我按在沙发上：苏念,你装什么清高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沈砚之,你疯了
他低头凑近我,呼吸喷在我耳边：我疯没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抬手就想扇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行了,不逗你了。
我迅速坐起来,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背对着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明天有个晚宴,穿正式点。
不去。我直接拒绝。
随你。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沈砚之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晚宴。不是因为沈砚之,而是因为听说顾明川会带林小雨出席。
我到的时候,沈砚之正在和人交谈,看到我,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故意没理他,径直走向自助餐区。
没过多久,林小雨就主动凑了过来：沈太太……
我头也不抬：有事
她绞着手指,声音细如蚊呐：我、我知道您讨厌我,但能不能别针对明川了他现在压力很大……
我放下叉子,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当初你们背着我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压力大不大
她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
省省吧。我转身要走,却撞上一堵人墙——沈砚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他搂住我的腰,对林小雨微微一笑：顾太太,我夫人脾气不太好,见谅。
林小雨落荒而逃。
我挣开他的手：谁让你多管闲事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明明很享受,装什么
我瞪他,他却笑着往我手里塞了杯香槟：喝点酒,别总绷着。
晚宴结束后,沈砚之喝得有点多,司机送我们回去的路上,他靠在我肩上闭目养神。我僵着身子没动,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低头看他,发现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难得显得没那么锋利。
我忽然有点恍惚——这场复仇游戏,到底是谁在玩谁
沈砚之开始频繁带我出席各种场合。
商业晚宴、私人酒会、高尔夫球赛……每一次,他都会刻意安排和顾明川碰面。顾明川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而林小雨则像个受惊的兔子,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躲到三米外。
我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能不能换个玩法某天早餐时,我直接问沈砚之。
他正在切煎蛋,闻言抬眼看我：腻了
看他们那副怂样,还不如看财经新闻有意思。我喝了口咖啡,而且……
而且什么
我放下杯子：你最近太闲了天天带我到处晃。
他忽然笑了,放下刀叉：苏念,你终于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在追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差点被咖啡呛到：……什么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我,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说,我在追你。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直接起身：沈砚之,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知道。他打断我,合作复仇,互不干涉私生活。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我,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后退,腰抵在料理台边：你认真的
他单手撑在我身侧的台面上,低头看我：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太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咖啡的苦涩。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我别开脸：别闹了。
他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苏念,你怕什么
谁怕了我嘴硬。
那就试试。他说完,直接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我脑子一片空白。他的唇很凉,带着咖啡的苦味,却莫名让人上瘾。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揪住了他的衬衫前襟。
他退开一点,拇指擦过我的唇角：味道不错。
我一把推开他,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沈砚之！
他整了整被我抓皱的衬衫,笑得像个得逞的狐狸：晚上有个拍卖会,记得穿那条黑裙子。说完,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算什么
拍卖会上,我全程心不在焉。沈砚之倒是泰然自若,时不时凑过来问我某件拍品怎么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惹得我耳根发烫。
顾明川就坐在不远处,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故意和沈砚之亲密互动气他,但现在,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
沈砚之拍下了一条古董项链。散场时,他直接把首饰盒塞到我手里：送你。
我打开一看,是条祖母绿项链,成色极佳,一看就价值不菲。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合上盒子还给他。
他没收,只是挑眉：不喜欢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沈砚之,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但绝对不包括……
不包括什么他逼近一步,不包括上床不包括接吻还是不包括动心
我被问住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苏念,承认吧,你对我有感觉。
我拍开他的手：自恋狂。
他低笑,突然揽住我的腰往怀里一带：那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今晚别锁门。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顾明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脸色铁青。
打扰了。他硬邦邦地说完,拉着林小雨快步离开。
沈砚之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问我：爽吗
我这次没嘴硬：……还行。
他笑了,牵起我的手：回家
我没甩开他。
或许,这场游戏早就脱离了最初的剧本。又或许,从始至终,执笔的人都不是我。
那晚我锁了卧室门。
沈砚之在门外敲了三下,见我没反应,低笑着说了句胆小鬼,就回自己房间了。我贴着门板听他的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失落。
第二天早餐时,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前看报表,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故意把咖啡杯放得很重,他才抬眼瞥了我一下：睡得好吗
特别好。我咬着吐司说。
他点点头：今晚有个慈善晚宴,顾明川会去。
哦。我兴趣缺缺。
你不想去
没意思。我放下杯子,看他那副窝囊样,还不如在家看电视剧。
沈砚之忽然笑了：看来我的计划很成功。
什么计划
让你报复到腻味的计划。他合上文件夹,现在,我们可以谈点正事了。
我警觉起来：什么正事
他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来：看看。
我翻开第一页,愣住了——这是一份收购协议,标的公司赫然是顾明川刚创业的新公司。
你要赶尽杀绝我皱眉。
商业决策而已。沈砚之语气平淡,他那家公司技术团队不错,收购过来正好补我们的短板。
我盯着文件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从一开始就盯上他的公司了
沈砚之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结婚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来。我猛地合上文件：所以,我只是一颗棋子
他挑眉：生气了
没有。我站起身,只是觉得你演技真好。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苏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甩开他的手,利用我接近顾明川,再趁机吞掉他的公司沈砚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商业利益
不然呢
他忽然一把将我拽到身前,眼神锐利得吓人：如果我说,我现在是认真的呢
晚了。我冷笑,戏演过头了,沈总。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行,那就如你所愿。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陷入了诡异的冷战。沈砚之早出晚归,偶尔碰面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份收购协议被搁置在书房,谁都没再提起。
直到某天深夜,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我迷迷糊糊接起来。
苏念……电话那头是顾明川,声音带着醉意,你赢了……我认输……
我瞬间清醒：你喝酒了
公司要破产了……小雨也跑了……他哽咽着,现在你满意了
我握紧手机：你在哪
桥上……我想跳下去……
顾明川！我猛地坐起来,别做傻事！告诉我位置,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冲出门。经过沈砚之书房时,发现灯还亮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顾明川要自杀,我得去一趟。
沈砚之皱眉放下文件：我跟你一起。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跨江大桥上找到了醉醺醺的顾明川。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栏杆,摇摇欲坠。
别过来！他看到我们,情绪更激动了,你们来看笑话是不是
冷静点。沈砚之沉声道,为个女人寻死觅活,像什么样子。
你懂什么！顾明川红着眼吼,我什么都没了！公司、家庭、钱……全没了！
我慢慢靠近他：顾明川,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苏念……他突然哭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沈砚之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从栏杆上拽了下来。两人一起摔在地上,顾明川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看着这个曾经背叛我的男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只有说不出的疲惫。
送他回家吧。我对沈砚之说。
回程的车上,谁都没说话。直到快到家时,沈砚之才开口：收购取消了。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没意思。他看着前方的路,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就像你说的,看他那副窝囊样,还不如看电视剧。
我忽然笑了：沈砚之,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他转头看我一眼,也笑了：可能吧。
车停在别墅前,他没急着下车,而是突然问我：苏念,如果当初我没提出那个交易,你觉得我们会怎样
我认真想了想：大概……永远不会有交集。
可惜了。他解开安全带,我本来可以早点认识你的。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
那晚,我破天荒地没锁卧室门。但沈砚之也没来。
第二天早餐时,桌上多了份新文件。我翻开一看,是离婚协议书。
沈砚之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签了吧。
我握笔的手微微发抖：为什么
游戏结束了。他拉开椅子坐下,你自由了。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把协议书撕成两半：沈砚之,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愣住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离婚可以,等我腻了再说。
说完,我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苏念,他声音沙哑,你这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揪住他的领带,恶狠狠地说：没错,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他低笑一声,吻了下来。
这一次,我没推开他。
我和沈砚之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表面上,我们依然维持着合作夫妻的模式,出席各种商业场合,配合默契。但私下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我们的日常。
比如现在——
领带歪了。我抬手替沈砚之整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喉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故意的
我无辜地眨眨眼：沈总想多了。
他低笑一声,松开手：晚上有个应酬,别等我吃饭。
哦。我状似随意地问,和谁
吃醋了他挑眉。
我白他一眼：随便问问。
陈董他们,谈城东那块地。他系好袖扣,突然凑近我耳边,要是真想查岗,随时打电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耳根一热,推开他：快走吧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想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下午,我约了闺蜜许沐喝下午茶。
所以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许沐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搅动着咖啡：说不清。
睡了吗
没有！
亲了
我沉默。
许沐瞪大眼睛：苏念！你居然瞒着我！
就……几次而已。我小声辩解。
几次！许沐激动得差点打翻咖啡杯,那你还在等什么沈砚之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关键还帮你虐渣男,这种极品不赶紧拿下
我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他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收购顾明川的公司。
那又怎样许沐不以为然,现在不是没收购吗
可这说明他心思深,我根本看不透他。
许沐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就是怂。怕动真感情,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我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
是啊,我在怕什么怕重蹈覆辙还是怕这场看似甜蜜的游戏,终究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正出神,手机突然响了。是沈砚之发来的消息：晚上穿漂亮点,带你去个地方。
我回复：不是说有应酬
他很快回：推了。
我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速。
晚上七点,沈砚之开车带我来到江边。不是高档餐厅,而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私房菜馆。
就这儿我有些意外。
他替我拉开车门：怎么,不满意
不是……我跟着他走进店里,就是没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
老板似乎认识沈砚之,热情地领我们到二楼露台。这里视野极好,能将整条江的夜景尽收眼底。
以前创业的时候常来。沈砚之给我倒了杯茶,后来就很少有时间了。
我好奇地打量四周：你还会创业失败
三次。他伸出三根手指,最穷的时候,连这种小馆子都吃不起。
我很难把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商业巨鳄和穷字联系起来。
菜上得很快,都是家常菜,但味道出奇的好。沈砚之给我夹了块鱼肉：尝尝,招牌菜。
我咬了一口,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好吃！
他笑了,眼神温柔得不像话：慢点,没人跟你抢。
夜风轻拂,江水粼粼。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吃饭聊天,谁都没提那些复杂的算计和交易。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忘记我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
苏念。他突然叫我。
嗯
如果……他顿了顿,如果当初我们是在别的场合认识,你觉得会怎样
我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大概会追你吧。
他挑眉：这么自信能追到我
不然呢我故意上下打量他,就凭我这张脸,你忍心拒绝
他低笑出声,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不用追,我主动投降。
掌心相贴的温度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接电话,我隐约听到收购条款之类的字眼。等他回来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公司的事我问。
嗯。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吃好了吗带你去个地方。
车停在了一家珠宝店前。
我愣住了：来这干嘛
选戒指。他解开安全带,结婚这么久,还没给你买过像样的婚戒。
我坐在车里没动：沈砚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转头看我,眼神认真：我想重新追你。
啊
从约会开始,到求婚,到结婚。他轻声说,把之前错过的步骤都补上。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为什么
因为……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我发现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苏念。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轰然炸开。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直接按掉,但屏幕上顾明川三个字还是被我看到了。
他找你干嘛我问。
沈砚之叹了口气：他公司资金链断了,想借钱。
我皱眉：你要借吗
看你的意思。他看着我,你说借,我就借；你说不借,就不借。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暖。
借吧。我最终说,但别太多,够他重新开始就行。
沈砚之笑了：心软了
不是心软。我看向窗外,只是突然觉得,恨一个人太累了。
他沉默片刻,突然倾身过来,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走吧,选戒指去。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
戒指选得很顺利。
沈砚之挑了一枚三克拉的钻戒,款式简约大方,戴在我手上刚好合适。店员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沈太太真有福气,沈总眼光真好。
我正想说只是随便看看,沈砚之已经掏出黑卡：就这个。
走出店门,我忍不住问：你认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他牵起我的手,在路灯下细细端详,好看。
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晃得我眼睛发酸。
沈砚之。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得谈谈。
他挑眉：现在
现在。
我们找了家24小时咖啡店。深夜的咖啡馆没什么人,角落里只有我们这一桌。
我搅动着咖啡,组织语言：你刚才说……你爱上我了
嗯。他答得干脆。
什么时候的事
说不清。他靠在椅背上,可能是看你怼顾明川的时候,可能是你熬夜帮我改方案的时候,也可能是……他顿了顿,你明明很在意却非要嘴硬的时候。
我脸一热：谁嘴硬了！
他低笑：就像现在这样。
我瞪他一眼,继续问：那收购顾明川公司的事……
一开始确实有这个打算。他坦然道,但后来发现,比起收购他的公司,我更想看你开心的样子。
这个回答让我猝不及防。
所以……我声音有点抖,你现在是打算假戏真做
不是假戏真做。他伸手覆住我的手,是假戏成真。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心跳加速。我低头看着交叠的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钻戒。
太快了。我小声说。
我们可以慢慢来。他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从约会开始,从了解彼此开始。
我抬头看他：如果最后发现我们不合适呢
那就离婚。他说得轻松,反正婚前协议都签了,你分不走我一分钱。
我气得踢他一脚：沈砚之！
他大笑,随即正色道：苏念,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我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又恨又怕的男人,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防备和猜忌已经悄然消散。
好。我听见自己说。
他眼睛一亮：真的
但我有条件。
你说。
第一,不准再骗我。
嗯。
第二,不准干涉我工作。
好。
第三……我咬了咬唇,不准再提离婚。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遵命,沈太太。
回到家已是凌晨。
我洗完澡出来,发现沈砚之靠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红酒。
庆祝一下他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酒杯：庆祝什么
庆祝……他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子,我们重新开始。
红酒入喉,醇香中带着微微的涩。我舔了舔嘴唇,突然发现沈砚之的眼神变了。
苏念。他声音低哑,今晚……我能进房间吗
酒杯差点从我手里滑落。我强装镇定：如果我说不行呢
他上前一步,将我困在门框与他之间：那我就等到你同意为止。
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酒香,熏得我头晕目眩。我仰头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莫名显得温柔。
沈砚之。我轻声问,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我。这个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却也更加炽热。我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被他拿走,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垫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我这辈子,从没这么确定过。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半个房间。沈砚之不在床上,但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想起昨晚的荒唐,脸上又开始发烫。
醒了沈砚之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托盘。他穿着居家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洗完澡。
我赶紧拉高被子：你……你怎么不敲门！
他挑眉：昨晚是谁抱着我不让走的
闭嘴！我抓起枕头砸他。
他笑着接住枕头,把早餐放在床头：吃点东西,今天周末,可以在家休息。
我瞄了眼托盘——煎蛋、吐司、水果,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你做的我有些意外。
嗯。他坐在床边,尝尝
我咬了口煎蛋,火候刚好：没想到沈总还有这手艺。
我会的还多着呢。他意有所指。
我差点被牛奶呛到。
正闹着,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公司的事,我接一下。
他走到阳台接电话,我隐约听到股价收购之类的词。等他回来时,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我问。
顾明川。他揉了揉眉心,他拿到新投资了。
我愣了一下：这不是好事吗
投资方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他看着我,他这是要反击了。
我放下牛奶杯,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
兜兜转转,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顾明川的反击来得很快。
一周后,财经新闻爆出消息：顾明川的新公司获得巨额融资,将与海外科技集团合作开发新一代人工智能芯片。更戏剧性的是,发布会上,他高调宣布与林小雨复婚。
我看着新闻里春风得意的顾明川,心里毫无波澜。倒是沈砚之的反应很有意思——他直接把平板电脑扣在桌上,冷笑一声：跳梁小丑。
你生气了我戳了戳他的脸。
他抓住我的手指：不至于。顿了顿,不过,他背后的人确实有点麻烦。
谁
周氏集团。他松开我的手,走到落地窗前,周远山一直想吞掉我们的市场份额。
我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俯瞰城市夜景：所以现在是……商战
他侧头看我,嘴角微扬：怕了
开玩笑。我挑眉,我可是股东。
他低笑,突然揽住我的腰：沈太太,有兴趣并肩作战吗
我仰头看他：有什么好处
他低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赢了,公司分你一半。
才一半
剩下的一半早就是你的了。他轻声说,连我都是。
商战比想象中更复杂。
那段时间,沈砚之几乎住在了公司。我作为财务总监,自然也忙得脚不沾地。我们常常在会议室熬到凌晨,靠咖啡续命,和团队一起研究对策。
某天深夜,我送走最后一批高管,回到办公室发现沈砚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眉头紧锁,连睡梦中都不安稳。
我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吵醒你了我小声问。
他睁开眼,眼底还有血丝：几点了
凌晨三点。我在他身边坐下,要不要回家睡
他摇摇头,突然将我拉进怀里：让我抱会儿。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沈砚之。我轻声叫他。
嗯
我们会赢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知道。
这个诚实的回答让我笑了：难得听沈总说不知道。
他收紧手臂：但我知道,不管输赢,我们都会在一起。
我抬头看他：这么确定
嗯。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苏念。
这句话像一颗糖,悄悄融化在我心底。
转折出现在一个月后。
那天,我正在整理季度报表,秘书突然急匆匆跑进来：苏总,出事了！顾明川的公司被曝技术造假！
我立刻打开新闻——多家权威媒体同时发文,质疑顾明川公司所谓突破性技术的真实性。更劲爆的是,有内部人士爆料,他们的demo完全是伪造的。
消息一出,顾明川公司的股价瞬间暴跌。
我立刻打电话给沈砚之：你做的
电话那头,他轻笑一声：我只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原来,沈砚之早就派人暗中调查。当发现顾明川为了融资不惜造假时,他没有立刻揭发,而是等到对方最得意的时候,才放出致命一击。
狠还是你狠。我感叹。
商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顿了顿,不过,这次多亏了你。
我
记得你上次审计时发现的财务异常吗那就是突破口。
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我在顾明川公司的账目上发现了几笔可疑的研发支出,当时只是随口跟沈砚之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所以……我挑眉,沈总这是在夸我
不止。他声音低沉,我是在感谢我的贤内助。
这个称呼让我耳根发热。
顾明川的失败来得又快又彻底。
公司破产,投资方撤资,连复婚不久的林小雨也再次离开了他。新闻照片里的他憔悴不堪,与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有伸出援手。有些错,终究要自己承担后果。
风波过后,沈砚之带我去了马尔代夫度假。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我们躺在私人沙滩的躺椅上,他忽然问我：后悔吗
后悔什么
当初答应我的交易。
我转头看他,阳光在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你呢后悔娶我吗
他摘下墨镜,认真地看着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我笑了,伸手与他十指相扣：那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海浪轻拍沙滩,海风温柔拂面。沈砚之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素戒：上次的钻戒是补偿,这次的戒指是承诺。他抬头看我,眼神炽热而真诚,苏念,愿意真正嫁给我吗
我鼻子一酸：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那不一样。他轻声说,这次,只是因为爱你。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伸出手,任由他将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沈砚之,你要是敢负我……
他起身吻住我,将未尽的话语封缄。
远处,夕阳西沉,将海面染成绚烂的金红色。
我们的影子在沙滩上紧紧相依,再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