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灵异档案:阴阳之间 > 第一章

档案编号:庚辰-0749-离魂。负责人:墨玄。状态:封存,高危预警。
城市的霓虹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夜晚的喧嚣与沉寂分割得支离破碎。我叫林默,或者说,他们都这么叫我。在异闻处理司这个不见光的部门里,我的日常就是与这些冰冷的档案作伴。每一份档案背后,都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扭曲世界。今天,一份烫金封皮的档案被放在了我的桌上,档案袋的边缘渗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以及……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老陈,这什么情况新案子不由老张负责吗我敲了敲隔壁的档案管理员老陈的桌子。他正埋头在一堆泛黄的故纸堆里,闻言头也不抬:老张他上个案子折进去了,精神病院特护,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这个,是‘编号庚辰’开头的,司里最高密级,直接指派给你的。他顿了顿,终于抬起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眼神复杂,小林,悠着点。这东西……邪性。
邪性异闻处理司里,哪个案子不邪性我嗤笑一声,拆开了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用猩红的朱砂写着四个字:镜花水月。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案发地点,没有受害人信息,没有目击者证词,干净得令人发指。这不符合规程,甚至可以说,这根本不算一份档案。
正当我疑惑之际,那宣纸上的朱砂竟像是活了一般,开始缓缓流动,四个字逐渐模糊,最终汇聚成一幅诡异的图案:一轮残月悬于夜空,月下是一片无垠的芦苇荡,芦苇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孤零零的石桥。画面的色彩单调得可怕,只有黑与红。而那轮残月,红得像是泣血。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我猛地合上档案,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这不是普通的档案,这本身就是一件异物。
怎么了老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色凝重。我将宣纸的变化告诉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是‘引魂术’。这档案本身就是个引子,它会把你拖进那个‘地方’。老张就是这么没的。他打开档案后,说看到了一幅画,然后就魔怔了,嘴里不停念叨着‘桥……我要过桥……’。
我心中一凛。过桥这通常与亡灵、阴间有关。难道这档案,竟是一扇通往阴阳之间的门那石桥,是什么我追问。
奈何桥,老陈的声音带着颤抖,传说中的奈何桥。但它不该出现在阳间,更不该被画出来。有人……或者‘东西’,在试图混淆阴阳界限。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小林,这案子,你最好别碰。司里会派其他人……
其他人谁等他们反应过来,可能又多一个疯子,或者一条人命。我打断他,眼神坚定。逃避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这东西已经找上了我。从我看到那幅画开始,某种无形的联系就已经建立起来。我能感觉到,那画中的残月,似乎正在凝视着我。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站在那片血色残月下的芦苇荡中,冰冷的河水漫过我的脚踝。远处,石桥静静矗立,桥上似乎有人影晃动,发出若有若无的呼唤。那呼唤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诱惑。我拼命想看清桥上的人影,却怎么也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身影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醒来时,我浑身冷汗。床头的安神香早已燃尽,室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类似河边淤泥的腥气。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梦。那幅镜花水月,正在侵蚀我的现实。
我决定主动出击。异闻处理司的资料库里,关于庚辰密级的档案少之又少,每一份都代表着极度的危险与诡异。我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历史上,曾出现过类似的描述:一种被称为墨染阴阳的邪术,能以特制的媒介(如画作、镜子、水面倒影)为入口,强行撕裂空间,构建一个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伪界。进入此界者,若心智不坚,便会迷失其中,逐渐被同化,成为伪界的一部分,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老张,恐怕就是这样成为了那座桥的过客,或者……守桥人。我喃喃自语,后背一阵发凉。这案子的棘手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没有退路了。我必须找到这幅画的源头,或者说,施术者。根据资料记载,墨染阴阳的施展需要大量的阴气和怨念作为引子。我开始排查近期发生的各种离奇案件,特别是那些与古物、废弃之地相关的事件。
三天后,城西郊区的一座废弃古宅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座古宅据说已有数百年历史,曾是大户人家的祖宅,后来家道中落,几经转手,最终荒废。近半年来,附近居民常在深夜听到宅院内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丝竹管弦之音。更诡异的是,曾有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进去探险,结果只有一个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嘴里不断重复着画……画里有鬼……不要看水……另外几人,则彻底失踪了。
就是这里了。我带上了司里特制的装备:一把桃木短剑,几张符篆,一瓶特制的雄黄酒,以及一面小巧的八卦镜。这些东西对付小鬼小怪或许有用,但面对墨染阴阳这种级别的邪术,恐怕也只是聊胜于无。我真正的依仗,是我的意志,以及对规则的理解。
黄昏时分,我抵达了那座古宅。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墙壁映照得一片诡异暗红。宅院大门虚掩,门环上布满了蛛网与铜绿。推开大门,一股混杂着腐朽与霉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庭院内杂草丛生,假山池沼早已干涸,只有几株枯树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如同鬼影。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前院,向主屋走去。越往里走,那股在档案室闻到的檀香与血腥味就越发清晰。主屋的门紧闭着,我屏住呼吸,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屋内光线昏暗,正堂之上,赫然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画的风格与我在档案中看到的那张宣纸如出一辙:血色残月,无垠芦苇,孤寂石桥。只是这幅画更加精细,也更加……鲜活。画中的芦苇仿佛在微微摇曳,桥上的水流似乎在缓缓流动。而那轮残月,红得触目惊心,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血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幽幽的女声从画中传来,带着几分哀怨,几分期待。我看到,画中的石桥上,缓缓走来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身影。她身形窈窕,面容却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看不真切。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八卦镜对准画卷,镜面却一片混沌,照不出任何东西。
我是谁呵呵……女子轻笑起来,笑声空灵而诡异,我是这画中仙,也是这镜花水月的主人。你也可以叫我……引渡人。随着她的话音,画中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芦苇荡变得更加浓密,河水也开始上涨,几乎要漫过桥面。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画中传来,似乎要将我的灵魂也吸进去。
你把那些失踪的人怎么样了我强自镇定,试图拖延时间,寻找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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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他们很好啊,女子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都留下来陪我了,在这永恒的月色下,多好。你也留下来吧,这里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永恒的宁静。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画中的世界似乎要与现实重叠。
休想!我大喝一声,咬破舌尖,用痛楚刺激自己的神志。同时,我将雄黄酒猛地泼向画卷。然而,酒液在接触到画面的瞬间,便如同水珠落在烧红的烙铁上,滋的一声化为乌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用的,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凡间的法器,伤不了我这方世界。这里,便是阴阳之间的夹缝,是生与死的模糊地带。除非……你愿意走进我的世界。她伸出手,那是一只苍白纤细,指甲漆黑如墨的手,从画中探了出来,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画布,抓住我。
我连连后退,心中警铃大作。不能被她碰到!一旦被拉入画中,后果不堪设想。我突然想起资料中关于墨染阴阳的一个细节:此术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它依赖于界眼的存在,界眼通常是施术者怨念最深、执念最强的凝聚点。只要找到并摧毁界眼,这个伪界便会不攻自破。
界眼在哪里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轮血月之上。那轮月亮,红得太不自然,太具有象征意义。而且,每次我凝视它,都会感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
你在找什么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语气变得有些急促。画中的吸力骤然增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集中全部精神力,死死盯住那轮血月。我试图在脑海中构筑一个相反的意象——一轮皎洁的明月,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驱散一切阴霾。这是异闻处理司教导的一种精神对抗法,以纯粹的意念对抗邪祟的污染。
啊——!画中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画中的血月也开始剧烈闪烁,颜色忽明忽暗。
原来如此……你的执念,你的怨恨,并非源于这座桥,也不是那些过客,而是……那永远无法圆满的月亮!我恍然大悟。或许,她生前曾有过一段与月亮相关的悲惨经历,这份执念在她死后化为怨念,支撑着这个伪界的存在。
住口!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女子疯狂地嘶吼着,画中的世界开始崩塌。芦苇荡化为虚无,石桥断裂,河水倒灌。只有那轮血月,依旧顽固地悬挂在空中,但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
我知道,机会来了。此刻,她的力量大部分都用来维持伪界的稳定,对我的压制减弱了。我取出最后的几张破邪符,猛地掷向画卷中的血月。符篆在空中自燃,化为几道金光,狠狠地击中了血月。
不——!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画卷上的血月骤然碎裂,化为点点红光消散。紧接着,整幅画卷如同被点燃的纸张,从中心开始迅速燃烧,边缘卷曲,化为灰烬。
画卷消失的瞬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屋内的檀香与血腥味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尘封已久的霉味。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损的窗棂照了进来,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凶险,只有我自己清楚。若非最后关头找到了界眼所在,我恐怕也要步老张的后尘了。就在这时,地上的灰烬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我小心翼翼地拨开灰烬,发现那是一枚小巧的月牙形玉佩,玉质温润,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冰凉。
玉佩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小字:忆君。
我拿起玉佩,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或许,这玉佩便是那画中女子的信物,承载着她生前的爱恨情仇。她并非天生的恶灵,只是一个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人。可惜,当执念化为伤人的利器时,便再无回头路了。
我将玉佩收好,离开了这座古宅。身后,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我知道,这个案子并没有完全结束。那个被称为镜花水月的伪界虽然被破,但施展墨染阴阳邪术的人,或者说,最初创造出那幅画的人,依然逍遥法外。庚辰级别的档案,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回到司里,我将经过上报。老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那份烫金的档案被重新封存,只是在负责人一栏,我的名字旁边,多了一个朱红色的标记——存活。而在状态栏,则加上了新的批注:界眼已破,主体仍在,威胁等级未降低,转入长期监控。
几天后,我在整理老张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用颤抖的字迹写着一句话:她在等我……桥的那边……有月亮……而在日记的夹层里,我找到了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老张和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依偎在一起,女子手中,拿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
我浑身一震,拿起那枚从灰烬中找到的玉佩,与照片上的对比,赫然一模一样。原来,画中的女子,竟是老张的故人!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老张打开档案,看到的真的是随机的镜花水月,还是被某种力量特意引导,看到了他心底最深的执念
这阴阳之间,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第一次感到,那些所谓的灵异,或许就潜藏在每一个普通人的心底深处。它们是欲望,是执念,是爱恨情仇的极致扭曲。而我们这些异闻处理司的人,不过是在这些扭曲的夹缝中,艰难地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
我将那枚玉佩与老张的日记一同锁进了档案柜的深处。或许有一天,我会重启这份档案,去探寻那背后更深的真相。但现在,我需要休息。因为我知道,新的档案,很快又会送来。这城市的光明之下,永远有阴影在蠢蠢欲动。而我,将继续行走在这阴阳之间,直到我成为下一个老张,或者……找到真正的答案。
夜深了,你是否也感觉到了身后的窥视那不是错觉。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阴阳的界限,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模糊不清……
续章:寂静深渊的回响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浸染了窗外的都市霓虹。档案室内的灯光略显苍白,老陈,我们特别事态调查组的定海神针,指尖轻点着一份泛黄的卷宗。那上面,用红色墨水标注着一个地名——空山村。我,作为他多年的搭档,深知每一次他露出这种凝重表情,都预示着我们将踏入一片常人无法想象的禁地。今夜,这片禁地,正以它独有的方式,向我们发出了幽怨的邀请。
委托来自一位自称林教授的民俗学者。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而急促,他说他的研究团队在空山村进行田野调查时遭遇了无法解释的现象,三名学生失踪,领队精神失常,而他自己,也正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笼罩,语焉不详地提及声音和寂静。空山村,一个地图上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据说已有数十年无人踏足。它的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不祥。
我和老陈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读懂了对方的决心。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档案记载,空山村在明末曾发生过一场大型瘟疫,而后又遭遇山洪,几近灭村。幸存者迁徙后,村子便彻底荒废。当地流传着一些关于山鬼夜啼、魂音索命的传说,但都缺乏实证。林教授的遭遇,无疑为这些传说增添了恐怖的注脚。
小李,准备装备,通知技术组远程支持。这次,我们可能要面对的,不只是游魂野鬼那么简单。老陈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点了点头,心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兴奋与不安的悸动再次涌起。阴阳之间的界限,又一次在我们面前模糊起来。
三天后,我们抵达了空山村的外围。与其说是村,不如说是一片被茂密植被吞噬的废墟。残垣断壁在藤蔓与野草间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味。最令人不安的,是这里的寂静。不是寻常山林的静谧,而是死一般的沉寂,连虫鸣鸟叫都吝啬给予,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抽走了声音。
老陈,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我压低声音,这寂静让我喉咙发紧。老陈眉头紧锁,掏出特制的声波探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却是一条诡异的直线,连背景噪音都微弱到几乎不存在。这里的声场有问题,他沉声道,不像自然形成的。
我们在村口发现了一辆被遗弃的越野车,正是林教授团队的。车门未锁,里面散落着地图、笔记和一些考察工具,但不见人影。笔记上最后几页的字迹潦草而慌乱,反复出现声音、它在听、不要出声等字眼。
深入村子,这种诡异的寂静愈发浓烈。破败的房屋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口,等待着猎物。就在我以为这种寂静将是永恒时,一阵微弱的、仿佛来自地底的低语,毫无征兆地钻入我的耳蜗。那声音极其细微,断断续续,像无数蚊蝇在耳边振翅,又像有人用冰冷的气息对着你的脖颈吹气,根本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头皮发麻,心跳骤然加速。
听到了吗我猛地抓住老陈的胳膊。他脸色凝重地点头,显然也捕捉到了那诡异的声响。它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老陈指了指探测仪,上面的指针依旧纹丝不动,更像是……直接作用于我们的听觉神经,甚至是……灵魂。这种认知让我不寒而栗。如果声音能绕过物理介质,那它究竟是什么
随着夜幕降临,那低语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清晰。它不再是模糊的嗡鸣,而是开始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不属于人类的语言。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开始理解它们。并非字面意义上的理解,而是一种直觉性的感知,感知到声音中蕴含的恶意、饥饿与无尽的怨恨。
我们找到一间相对完整的祠堂作为临时据点。祠堂内供奉着一尊面目模糊的山神像,神像的耳朵部分有明显的破损,像是被人为砸掉。林教授的笔记中提到,失踪的学生中,有一位在出现幻听后,曾试图破坏这尊神像,认为它是声音的源头。然后,他就消失了。
夜半时分,祠堂外的寂静被打破了。先是轻微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杂乱无章,却又像是在刻意包围。老陈迅速打开红外热成像仪,屏幕上却空无一物。不是活物。他低吼一声,取出了特制的镇魂钉和朱砂符。那低语声此刻变得尖锐起来,如泣如诉,又带着一丝蛊惑。我感到头痛欲裂,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扭曲的人影,流血的墙壁,以及……失踪学生们惊恐的面孔。
小李,守住心神!这是声煞,它在侵蚀我们的意识!老陈大喝一声,将一张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符箓贴在我额头。一股清凉之意涌入脑海,幻象稍退,但那直刺灵魂的低语依旧挥之不去。我看到老陈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他也在苦苦支撑。这种无形无影,却能直接攻击精神的敌人,远比实体恶鬼更为棘手。
突然,祠堂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我们冲到门口,却只见月光下空荡荡的庭院,以及地上一个深深的脚印——那脚印,不似人形,更像某种巨型节肢动物留下的痕迹,边缘还带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而那低语,此刻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利刃,穿透耳膜,搅动着我的脑髓。我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那声音仿佛源自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它在玩弄我们,老陈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锐利,它以恐惧为食,以寂静为巢。我们越是恐惧,它就越强大。他翻看着从林教授车里找到的另一本更古老的村志残片,上面用晦涩的古文记载着一个关于噤声之祭的仪式。据说,古时空山村的先民曾侍奉一位墟神,此神厌恶喧嚣,喜食寂静与生魂。祭祀时,需以活人为引,使其在极度的恐惧与安静中死去,灵魂便会化为墟神聆听的食粮。
墟神……我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难道林教授他们,无意中惊扰了墟神,或者说……唤醒了某种被封印的祭祀程序老陈指着村志上一段几乎无法辨认的文字:‘其音如魅,蚀魂噬魄,唯……血脉……可……止戈……’。
这段话残缺不全,但血脉二字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难道需要特定的血脉才能平息这声煞
我们冒险再次勘察现场,试图找到失踪学生的线索。在祠堂后山的一处隐秘洞穴中,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散落的衣物碎片,以及一面石壁。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正中央则是一个凹槽,形状酷似那尊被砸掉耳朵的山神像头部。而那低语,在靠近石壁时,变得异常清晰和狂暴。我甚至能辨认出其中夹杂着学生们的惨叫和林教授断断续续的呼救。
这里就是源头!老陈断言。他尝试用朱砂和法器封锁洞口,但那声音仿佛拥有生命,轻易穿透了所有屏障。就在这时,我随身携带的一枚祖传玉佩突然发热,玉佩上雕刻的复杂纹路与石壁上的某些符号竟有几分相似。那低语声在玉佩发热的瞬间,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停顿,仿佛受到了某种压制。
小李,你的玉佩!老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村志上说的‘血脉’,或许指的不是人,而是某种传承之物!这玉佩,可能就是那把‘钥匙’!
我愣住了,这枚玉佩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据说是我家祖上从一位云游道人手中所得,只知能辟邪,却不知还有如此来历。
情况万分危急,那声煞似乎感应到了玉佩的威胁,攻势变得更加猛烈。祠堂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幻象在我眼前疯狂闪烁,我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老陈以自身精血为引,布下七星锁魂阵,暂时将大部分声波隔绝在外,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小李,用你的玉佩,对准那个凹槽!老陈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救出林教授他们的唯一希望!
我颤抖着举起玉佩,它此刻烫得惊人,上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当我将玉佩缓缓嵌入石壁凹槽的刹那,整个洞穴剧烈震动起来。
刺耳的尖啸声从石壁深处爆发,仿佛万千怨魂在同时哀嚎。那不再是低语,而是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咆哮。石壁上的符号一个接一个亮起,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道光柱,直冲洞顶。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玉佩传来,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也一并吸入。
坚持住!老陈在我身后怒喝,同时将一面铜镜挡在我面前,镜面上符文流转,抵挡着逸散出来的部分能量。不知过了多久,尖啸声渐渐平息,洞穴的震动也停止了。玉佩的光芒敛去,恢复了原样,只是色泽变得更加温润。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扰人心神的低语,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林间正常的虫鸣和风声。
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石壁后的密室,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只有三名失踪的学生和精神恍惚的领队,他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但都还活着。林教授也在其中,他看到我们,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他告诉我们,他们误触了某种禁制,唤醒了沉睡的墟神残响,那声音会不断侵蚀人的理智,最终将人拖入彻底的疯狂与寂灭。
事件结束后,空山村被列为特级禁区,彻底封锁。玉佩暂时由组织保管研究,但它内部蕴含的秘密,远非我们目前所能洞悉。回到熟悉的都市,我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再次听到那来自深渊的低语,仿佛它只是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苏醒。老陈说,这可能是声煞在我灵魂深处留下的印记,也是我身为钥匙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档案再次被封存,但阴阳之间的探索远未结束。空山村的寂静深渊只是冰山一角,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与人心缝隙中的诡秘,依旧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等待着下一个开启它们的声音。而我们,将永远行走在这条遍布荆棘与迷雾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