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床头柜上是杨学友为我准备好的醒酒汤和热毛巾。
他趴在床尾迷迷糊糊醒来揉眼睛,你醒了,那我放心回家了。
突然间,我没头没脑问他:
傻小子,干嘛守着我这样的老女人不放。
哪知他十分正经回答:我当初说过请求你离婚后考虑我,你一直不给我回答肯定是在考验我,我只有做得更好才行。
真是......傻到没边了。
他目光如炬,认真看着我: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所以我会一直守到你答应我。
随着他的呼吸,薄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胸肌起起伏伏,
许是酒精作祟,我扯住他的衬衫贴了过去,紧紧吻住他的唇。
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双手僵硬张开不敢碰我。
我松开他轻声道:我同意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魔盒最隐秘的深处,
压抑已久的欲望裹挟着荷尔蒙一起,到了云端。
这夜,是我过往三十二年中,从未有过的绝佳体验。
厂里越来越忙,甚至我和杨学友都没有时间办婚礼,只是匆匆领了个结婚证。
红梅姐,我都说了厂里的事交给我和你老公,你怀孕了就不要来厂里了。
阿娇放下手中的刊物,急忙起身来扶我。
才两个月怕啥,我又不是头一回怀了,有经验,不怕。
不过近日她总是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给介绍对象也提不起兴趣。
趁她不注意我抢过那本刊物来看,是介绍法国巴黎设计师的时装杂志。
我记得她和我说过她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苗条的女孩,她们可以穿上合身的美丽碎花裙,
而自己只能穿哥哥剩下的灰布衫。
我问她:你想不想让和我们一样的胖女孩都穿上漂亮洋气的衣服。
她眼里瞬间有了光,当然想了!这是我的梦想!可惜手艺不够,厂子越大以后,我就越觉得自己打版设计的衣服不如那些外贸厂设计师做的好看。
那你想不想去时尚之都巴黎学设计
她张大嘴,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我拿出一张存折给她,这是我们一起开店时就给你存的,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个有野心不怕闯的女人,学费我出了,你只管去,剩下的交给我。
一瞬间阿娇眼里的泪花止不住地流,捏着存折的手不住颤抖,
她并非惊叹于这笔钱,而是她想要追逐更广阔天地的心有人懂,有人支持。
支持一时爽,事后忙成狗。
我撺掇她快速学法语出国的后果就是,临近预产期我都在车间加班盯进度。
也许是孩子太想来到这个世界,竟提前了两天就发动。
杨学友你这个混蛋!老娘特么怎么生第二回了还这么疼啊!
最后是连救护车都没赶到,是在办公室里垫了几层布生下了我们的女儿。
1992年。
厂子扩建后,管理体系也完备了,我终于抽得出时间来幼儿园接女儿。
免得她一个五岁的小人精,天天就念叨我事业狂,
老重复她在杨学友那听来我在厂里生下她的事迹。
刚到幼儿园门口,就见女儿在和一个年轻小痞子嘻嘻哈哈,这可不得了!
我冲过去,离我女......!话到一半,我咽了回去。
他转过头,与我五分肖像脸怯生生喊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