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点像银针般扎在窗户上,我数着额头流下的血滴,在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暗色水洼。
那丧门星今天又打破了个碗！婆婆王秀兰的尖笑从楼下传来,五年了,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还不如养只老母鸡！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我感觉不到疼。三天前在韩林手机里看到的那条信息,已经抽干了我所有的知觉：小雪,再忍忍,等那丧门星的意外赔偿金到手,我马上娶你。
砰——
房门撞在墙上时,我闻到了韩林身上的古龙水味。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气息,现在只让我胃部痉挛。
青青,怎么坐地上他蹲下来抚摸我的脸,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我颧骨生疼。在他身后,王秀兰肥胖的手指正把玩着我的药瓶。
2
听说你最近失眠韩林捏住我下巴的力道,就像上个月拧断那只流浪猫脖子时一样精准。药片像碎玻璃般灌进喉咙,王秀兰的金镯子在我眼前晃成模糊的光带。
妈,枕头。
当韩林说出这两个词时,我突然想起领证那天,算命婆子拽着我手说的话：姑娘,你眼尾三岔,山根断纹,这是要克死丈夫的相啊。
多可笑,现在要被枕头闷死的,是我这个克夫的丧门星。
3
棉布压下来的瞬间,我听见王秀兰在哼《今天是个好日子》。缺氧的剧痛中,韩林手机屏保上的
B
超照片格外清晰——白小雪怀孕了,照片角落的日期是上周三,那天他说要加班。
韩林……我挣扎着抓住他的衬衫纽扣,我做鬼也要……
纽扣崩飞的声响,成了我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4
【叮！检测到
SS
级怨念能量】
【复仇者编号
7749,死亡时间：2023
年
5
月
20
日
23:47】
机械音刺破黑暗的瞬间,我看到了走马灯般的画面：第一次见面时韩林替我挡酒的做作表演,婆婆在我茶里下堕胎药的颤抖手腕,白小雪发在朋友圈的那条终于等到你……
【是否绑定重生互换系统】血红的光幕在眼前展开,倒计时开始跳动：10、9、8……
我疯狂地想要尖叫,却听见自己发出诡异的电子合成音：绑定！
5
2018
年
6
月
15
日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盯着镜子里韩林的脸,左手还保持着摸喉结的动作。床头日历上的订婚倒计时显示：距离两家见面还有
3
天。
系统。我对着空气轻唤,视网膜上立即浮现半透明菜单：
【剩余时间：364
天
23
小时
59
分】
【复仇进度：0%】
【注意：OOC
行为可能导致身份暴露】
梳妆台上,我的旧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韩林,但此刻我正用着他的身体。
喂我按下接听键,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变成你了！这他妈到底——
我轻轻挂断电话,发现镜子里的韩林正露出白小雪最爱的那个酒窝笑容。
6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裴青青,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三秒,才缓缓按下。
喂我刻意压低嗓音,模仿着韩林平日接电话时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接着是我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体里！
我走到穿衣镜前,望着镜中韩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领口：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你放屁！电话那头的我几乎是在尖叫,马上换回来！否则我——
否则怎样我打断他,指尖轻轻划过镜中人的喉结,告诉所有人,你其实是韩林,灵魂跑到未婚妻身体里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我能想象韩林此刻的表情——就像上辈子他在医院听到我不孕诊断时,那种混合着厌恶与算计的神情。
听着,我放柔声音,像哄小孩一样,三天后就是两家见面宴,你最好乖乖扮演好『裴青青』。
7
韩林的手机密码是白小雪的生日,这一点,上辈子的我在死后才知道。
我划开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白小雪穿着真丝睡袍靠在韩林怀里,拍摄时间是三天前,照片备注写着：还是小雪乖,不像那个丧门星,碰一下都装清高。
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置顶聊天是白小雪,最新消息是二十分钟前：
林哥,那个裴青青突然说要推迟见面宴,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冷笑,迅速回复：放心,她翻不出什么浪。老地方等我。
发完消息,我立刻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一条半年前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妈说先娶她进门,等拿到她家那套学区房,再想办法让她『意外』死亡。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原来谋杀计划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8
门铃响起时,我正翻到韩林与一个医生的对话——他们伪造了我的不孕检查报告。
韩林啊,阿姨炖了鸡汤,给你送一碗。门外站着隔壁的李阿姨,她那双眯缝眼正上下打量我,听说你要和裴家姑娘订婚了
我接过汤碗,露出韩林式的阳光笑容：谢谢阿姨,到时候一定请您喝喜酒。
那姑娘面相不好啊。李阿姨突然压低声音,眼尾上挑,山根有节,典型的克夫相。你妈没找人算过
我握紧汤碗,想起上辈子婚礼当天,就是这位李阿姨当众说我一脸丧气,看着就不吉利。
阿姨,我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找人算过了,裴青青命里带财,能旺夫。看着李阿姨瞬间变色的脸,我又补了一句,而且她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李阿姨讪笑着离开后,我立刻反锁房门,从韩林书桌抽屉最里层摸出一个
U
盘——这是上辈子他醉酒时说漏嘴的保险。
插入电脑,里面是韩父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以及...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里,韩父和一个男人在工地天台争执,最后那人意外坠楼。
日期是
2015
年
9
月,正好是韩家突然暴富的那年。
9
【叮！发现关键证据,复仇进度更新至
15%】
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把我吓了一跳。面板右侧多了一个新功能——【身体状态扫描】。
我好奇地点开,一连串数据立刻浮现：
肝功能异常（酒精性脂肪肝早期）
胃部溃疡（Hp
阳性）
精子活性低下（畸形率
42%）
最后一条让我差点笑出声。上辈子我被骂了五年不会下蛋的母鸡,原来问题出在韩林身上！
手机再次震动,是裴青青发来的短信：见面宴改到香格里拉了,我妈说不能显得我们裴家好欺负。
我都能想象韩林顶着我的脸,强装镇定的样子。上辈子,因为选在小餐馆见面,王秀兰从头到尾都在挑剔我家寒酸。
回复短信时,我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跳动：好啊,记得穿我送你的那条红裙子。
上辈子,韩林送我的那条红裙子领口低到令人难堪,我在宴会上拼命拉扯衣料的狼狈模样,成了白小雪朋友圈里的笑料。
这一次,该轮到你了,韩林。
10
香格里拉酒店的水晶吊灯将大堂照得如同白昼。我故意迟到了二十分钟,透过旋转玻璃门,一眼就看见裴青青——准确地说,是装着韩林灵魂的那个我——正僵硬地坐在主位上。
那条低胸红裙子在他身上显得尤为可笑,他不断拉扯领口的动作,与上辈子的我一模一样。
抱歉,路上堵车。我大步走过去,故意用韩林那种吊儿郎当的姿势入座。对面裴青青的眼神像刀子般扎来,我回敬一个宠溺的微笑。
王秀兰在桌下踢了我一脚,压低声音：不是说好压到六万六吗怎么选这种地方
阿姨,我提高音量,确保整桌人都能听见,我和青青商量好了,彩礼加到八十八万。
茶杯翻倒的声音格外清脆。韩父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而真正的韩林——现在顶着我的脸——直接打翻了酱油碟。
11
还有,我掏出准备好的文件夹,这是碧湖湾的购房合同,已经办好了,只写青青一个人的名字。
这下连我父母都惊呆了。上辈子,为了这套婚房的首付,我家掏空了积蓄,最后房产证却只写了韩林和他妈的名字。
你疯了王秀兰的假睫毛气得直抖,那是我们——
妈,我按住她青筋暴起的手,青青嫁过来就是一家人,我的不就是她的说着冲裴青青眨眨眼,对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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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此刻的表情值得裱起来挂在墙上——他嘴角抽搐得像触电,却不得不挤出甜蜜的微笑。我太了解这种痛苦了,上辈子每次被迫在公开场合秀恩爱,我都是这样强颜欢笑。
服务员开始上菜时,我注意到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白小雪。她穿着素白连衣裙,活像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眼神却死死黏在我和裴青青身上。
12
我去下洗手间。我起身时故意碰倒红酒杯,暗红的液体在裴青青裙摆上洇开,像一滩血。
走廊拐角处,白小雪果然拦住了我。
林哥,什么意思她眼眶通红,你说过等拿到她家拆迁款就…
嘘——我用韩林惯用的姿势将她抵在墙上,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上辈子就是这种味道,沾在韩林衬衫领口,让我吐了整整一夜。
做戏要做全套。我轻抚她后背,感觉她在颤抖,你忘了我们的计划
白小雪仰起脸,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鼻梁上有道不自然的凸起——是去年韩林出钱给她做的隆鼻。我突然想起医院档案里,她真实的样貌——塌鼻子,单眼皮,和现在这张精致的脸判若两人。
那…那套房子…
放心,我贴近她耳边,签完字我就带她去公证,让她自愿放弃产权。这是上辈子韩林对我用的招数。
回到包厢时,王秀兰正拉着裴青青的手说悄悄话。我清楚看见她长长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腕——这是她惯用的威胁方式,表面亲热,暗里施暴。
13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市一医院。
韩先生吗您上周的体检报告有些异常。医生的声音很严肃,肝功能指标超出正常值三倍,建议尽快复查。
我看向正被灌酒的韩父,他紫红的脸颊和浮肿的眼袋,活像个充气的毒蘑菇。韩家的男人都有酗酒的毛病,上辈子韩林最终死于肝硬化。
另外,医生犹豫了一下,您的精液分析报告显示…
我知道,我打断他,活性低嘛。余光瞥见王秀兰正偷听,故意提高音量,没事,现在试管婴儿技术很成熟。
王秀兰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宴会结束时,我坚持要送裴青青回家。在父母欣慰的目光中,韩林不得不坐进副驾驶。车门一关,他立刻原形毕露。
你他妈想干什么他揪住我领带,用的正是上辈子韩林掐我脖子时的力道,马上取消那个房子——
嘘,我轻松掰开他的手指,按下行车记录仪的录音键,亲爱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家吗
后视镜里,白小雪站在酒店门口,手里的餐巾纸被撕得粉碎。
第四章婚礼倒计时
14
婚纱店里,我特意选了最繁复的鱼尾款式。看着裴青青——准确说是韩林——被勒得脸色发青的样子,我体贴地帮他调整束腰。
亲爱的,吸气。我手上用力,束带又收紧一格。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极了上辈子我试婚纱时,被王秀兰说腰太粗而拼命吸气的模样。
韩林！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故意的！
怎么会我惊讶地提高音量,引得店员侧目,你不是一直说喜欢这种显身材的款式吗这是事实,上辈子韩林确实这么说过,然后转头就告诉白小雪我像只捆火腿。
镜子里,穿着婚纱的我显得滑稽又可怜。韩林显然不习惯这具身体的重心,走路时差点被裙摆绊倒。我及时扶住他,顺势在他耳边轻语：小心点,摔坏了这张脸,你可就什么都没了。
15
韩家书房里,保险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密码是白小雪的生日加三围——这个恶心的组合,是上辈子韩林醉酒后炫耀说漏嘴的。
里面整齐码放着房产证、金条,和一个黑色账本。我快速翻看,指尖在某页突然停住——2015
年
9
月
28
日,支出工程善后费50
万,备注写着张工头家属封口。
手机震动,银行
APP
弹出提示：转账成功。韩家准备投资新项目的
200
万,此刻已经分批转入海外账户。这些钱,正好是上辈子他们从我娘家骗走的数额。
小林韩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镇定地合上保险箱,转身时已经换上韩林标志性的傻笑。
爸,我拿房产证给青青看,让她安心。我晃了晃手中的红本子。
韩父眯起眼,酒精浸润的眼球混浊发黄。他忽然抓住我手腕：你最近...不太对劲。
16
家庭聚餐上,我特意开了瓶茅台。三杯下肚,韩父的舌头开始打结。
当年...嗝...那个张工头...他拍着桌子,酒液溅到领带上,非要查建材质量...结果呢哈哈哈...
我按下藏在袖扣里的录音笔：爸,您喝多了。
怕什么！他一巴掌拍在我背上,都摆平了！那个...那个谁...李局长收了咱们三套别墅...
餐桌对面,王秀兰脸色骤变。她猛地站起来,一碗热汤全泼在韩父身上：老不死的！胡说什么！
混乱中,我注意到裴青青正偷偷用手机录像。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慌忙锁屏,却忘了关掉闪光灯——咔嚓一声,照亮了韩父狰狞的醉容。
17
深夜,我假装熟睡,听见王秀兰轻手轻脚走进卧室。
她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劣质口红和蒜泥的味道。我保持均匀的呼吸节奏,感觉她的手伸向我的枕头下方——那里放着我的手机。
奇怪...她嘀咕着,怎么连游戏都没了...
我当然清理过了。韩林手机里那些恶心的聊天记录和偷拍照片,现在全存在云端,密码只有我知道。
她正要离开,突然停下。我眯起眼缝,看见她死死盯着我的左手——那里有道新鲜的伤口,是昨天处理证据时不小心划的。问题在于,真正的韩林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做任何事。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起。白小雪的信息跳出来：林哥,我怀孕了,怎么办
王秀兰的表情瞬间从怀疑变成狂喜。她颤抖着点开信息,完全没注意到被子下,我的手指已经按下了预设的删除键。
消息消失了,连同她刚刚萌芽的怀疑一起。
18
婚礼当天,化妆师第三次给裴青青补妆,盖不住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新娘子太紧张了。化妆师笑着递过纸巾,却被韩林一把拍开。
我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过去,温柔地按住我的肩膀：亲爱的,手怎么这么凉触到的皮肤湿冷得像尸体,这个认知让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声音压得极低。昨天我故意让司仪透露,婚礼上有个特别惊喜环节。
整理胸花时,我顺手调整了藏在纽扣里的微型投影器：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说想要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这句话是上辈子韩林在订婚宴上说的,后来他在我们婚礼当天出差,实际上是陪白小雪做产检。
19
礼堂钟声敲响时,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上闪烁：
【剩余时间：200
天】
【复仇进度：65%】
【警告：关键证据未完全激活】
我挽着王秀兰的手臂走过红毯,感受她指甲隔着西装布料掐进我肉里。自从发现儿子坚持要在婚礼上公布财产公证,她就一直处于暴怒边缘。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她咬牙切齿地说,那个丧门星——
妈,我拍拍她的手,指向宾客席第一排的白小雪,看见了吗穿蓝裙子那个,她怀了您孙子。
王秀兰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她当然认得白小雪,但不知道怀孕的事。这个炸弹,现在引爆正好。
20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前,有个特别环节！司仪热情地宣布,让我们听听新郎的深情告白！
全场灯光熄灭,我提前准备的录音却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陌生的对话——
等她死了,保险金够买别墅了。
林哥,你确定要这么做
放心,我妈会制造完美意外...
这是韩林和白小雪的声音！我猛地转头,看见真正的韩林正疯狂按手机,脸色惨白如纸。他居然提前准备了我的杀人计划录音想反将一军,却不知我早已黑进他手机替换了内容。
全场哗然。白小雪尖叫着站起来,打翻了香槟塔。
继续播放。我对着藏在耳麦里的助手下令。
大屏幕突然亮起,分成四个画面：韩父行贿的监控录像、伪造的不孕证明、白小雪的孕检报告,以及...张工头坠楼前最后的挣扎。
21
韩父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冲上舞台。
关掉！立刻关掉！他扯着音响师的领子,却在下一秒僵住——屏幕切换成了银行转账记录,最新一笔是今早转往纪委的
50
万举报奖金。
逆子！他转身扑向我,酒臭味喷在我脸上,老子宰了你！
我敏捷地后退,他肥胖的身躯撞翻婚礼蛋糕。奶油飞溅中,王秀兰的尖叫刺破空气：老韩！那是——
蛋糕底座露出黑色塑料袋的一角。几个警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正快步走来。韩父突然安静了,他盯着那个袋子,表情变得异常平静。
原来是你。他看着我,突然笑了,当年就该把你和那个贱人一起埋了。
这句话引爆了最后一颗炸弹。我按下手机,礼堂四周的音响同时播放出尘封多年的录音——
处理干净,别像上次那样留活口。
韩总放心,那女工和她孩子永远开不了口了...
22
混乱中,韩林终于挣脱伴娘的阻拦冲过来。他穿着婚纱的样子像个可笑的幽灵,精心打理的发髻散开,露出底下被指甲抓出的血痕。
你是裴青青！他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们互换了！这个身体才是韩林！
宾客们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白小雪冲上来想拉他,却被他反手一耳光打翻在地。
贱人！都是你出的主意！他尖叫着,完全忘了此刻顶着的正是裴青青的脸。
我慢慢摘掉领结,在所有人注视下走到他面前。
我未婚妻受了太大刺激。我悲伤地对众人说,同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精神病院的车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亲爱的。
当他被保安拖走时,我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小雪,举起香槟杯对她做了个敬酒的动作。游戏才刚刚开始。
23
韩氏集团会议室里,十二双眼睛死死盯着投影幕布。我松开领带结,激光笔的红点停在第三季度财报的异常数据上。
建材成本虚高
42%,我敲了敲桌面,而工程质量验收报告全是伪造的。
董事们交换着眼神。韩父被捕后,这些跟着他吃回扣的老狐狸们,终于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大侄子,话不能乱说。李叔——韩父的左膀右臂——抹着秃顶上的汗珠,这些项目可都是你爸...
正因为我爸进去了,我打断他,调出手机里的录音,才需要各位叔叔配合调查。比如,上个月转去马来西亚的那笔『劳务费』...
录音里,李叔醉醺醺的声音格外清晰：...那批劣质钢筋...教育局王局长那边打点好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我微笑着推过一沓辞职信：机票已经帮各位订好了,今晚的航班。
24
仁和医院精神科,我隔着玻璃看见裴青青被绑在束缚椅上。他疯狂挣扎的样子,活像上辈子我被灌药时的模样。
患者有严重的被害妄想。主治医生递给我诊断书,坚称自己是什么...韩林
我强忍笑意,在监护人签字栏龙飞凤舞地写下韩林的名字。这位赵医生我认识——上辈子就是他,收了王秀兰的红包给我开不孕症证明。
对了,我状似无意地问,听说赵医生特别擅长『特殊病情证明』
他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时,故意露出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和韩父的聊天记录,关于如何伪造张工头醉酒坠楼的尸检报告。
我突然想起...赵医生声音发抖,当年裴青青女士的检查,可能存在...误诊。
十分钟后,我口袋里的认罪书还带着打印机余温。而赵医生的辞职报告,已经发到了卫生局邮箱。
25
白小雪堵在我公司楼下时,暴雨刚停。她小腹微凸,脸上的妆被雨水晕开,像只狼狈的流浪猫。
林哥...她抓住我袖口,指甲掐进布料,孩子真的是你的！
我抽回手,闻到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和上辈子韩林外套上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但现在警察盯得紧,你得帮我个忙。
咖啡厅里,我推过一张支票：去精神病院看看裴青青,告诉他...我压低声音,就说我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了。
白小雪眼睛一亮：然后呢
然后录音。我抚摸她尚未显怀的肚子,只要拿到他亲口承认谋杀计划的录音,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看着她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我发短信给精神病院保安队长：按计划行事。
26
深夜的系统提示格外刺眼：
【剩余时间：150
天】
【复仇进度：89%】
【警告：身份暴露风险
70%】
我驱车前往精神病院。保安带我穿过三道铁门,停在最里面的隔离病房前。
病人最近很安静,保安挠头,就是总在墙上刻字。
透过观察窗,我看见韩林蜷缩在墙角。他瘦得脱相,长发蓬乱如草,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着什么。灯光照亮的瞬间,他猛地抬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恨意,让我浑身一颤。
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同一组词：
【互换】【系统】【时间】
最可怕的是,这些字迹...居然是我的笔迹。
27
凌晨三点,精神病院的警报声响彻走廊。
我盯着监控室里定格的画面——裴青青蜷缩在病床上,下一秒,束缚带突然自行解开,像被无形的手操纵着。更诡异的是,门锁是从内部熔化的,金属呈现出被高温灼烧后的扭曲状态。
这不可能...保安队长反复回放录像,除非他有工具...
我摸向口袋里的系统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警告：能量异常波动,互换程序稳定性下降至
65%】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墙上那行新鲜的血字：我找到系统了
28
看守所会面室,韩父的囚服上沾着可疑的污渍。他盯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我儿子。他忽然说,小林左撇子,喝咖啡必加三勺糖。
我后背渗出冷汗。上辈子,韩父是第一个发现我怀孕症状的人,也是他建议王秀兰处理掉麻烦。
爸,您糊涂了。我推过谅解书,签了字,我能运作减刑。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我手腕：那个系统...是不是找上你了
血液瞬间凝固。韩父压低声音：二十年前,我也遇到过...它要灵魂做燃料...
谈话被狱警打断。临走时,韩父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串经纬度坐标,和一行小字：去找张工头的女儿
29
公寓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我握紧防身电棍推开门,迎面撞上白小雪惊恐的脸。
林哥！她扑过来,指甲陷进我手臂,他来找我了！说...说能帮我回到过去...
地上散落着婴儿
B
超照片,每张都被划得面目全非。白小雪颤抖着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系统需要平衡,杀了他,你就能永远当韩林...
这声音让我毛骨悚然。不是韩林的音色,而是...我自己原本的声音。
他在哪我掐住白小雪肩膀,还说了什么
她突然诡异一笑,口红晕开的嘴角咧到耳根：他说...你们共用同一个倒计时。
30
废弃化工厂里,铁锈味混合着刺鼻的化学品气息。月光透过破碎的顶棚,照在中央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上。
你来了。韩林——我的身体——转过身,手里握着注射器,液体泛着幽蓝的光,系统都告诉我了。
我瞳孔骤缩。那是上辈子他们给我注射的致命药剂。
知道吗他歪着头,用我的脸做出我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互换需要等价交换。你复仇,系统就吸食韩家的气运。
他踢翻脚边的汽油桶：但现在,它想要更多。
系统警报在脑中炸响：【剩余时间：24
小时】
【最终选择：A.同归于尽
B.独自存活】
韩林举起注射器：选吧,丧门星。
31
注射器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韩林用我的脸露出我从未有过的疯狂表情。汽油已经漫到脚边,刺鼻的味道让我眼睛发疼。
知道吗他晃了晃针管,系统其实是个天平——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我跪倒在地,视线里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警告！身体排斥反应】
【灵魂契合度降至
31%】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不,是韩林的手臂——浮现出蛛网般的青色血管。那些血管组成奇怪的图案,像极了精神病院墙上的刻痕。
感觉到了韩林俯身,呼吸喷在我脸上,这具身体在拒绝你。
32
口袋里的纸条突然发烫。我强忍疼痛掏出它,发现那些坐标正在渗出血珠,在汽油上浮出模糊的字迹：
系统要两个灵魂,但只需要一具容器
韩林的表情变了。他猛地抢过纸条,却在触碰的瞬间惨叫一声——纸面燃起幽蓝的火焰,火苗组成一个熟悉的日期：2015
年
9
月
28
日,张工头死亡的日子。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我爸当年也...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韩父酒后的只言片语,王秀兰烧毁的老照片里那个酷似张工头的女人,还有...系统绑定时的编号
7749。
这不是第一次互换。我盯着自己颤抖的手,韩家害死的人,都成了系统的养料。
33
韩林突然扑过来,针尖刺入我颈侧。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系统弹出最后选项：
【A.同归于尽（复仇完成率
100%）】
【B.独自存活（复仇完成率
98%）】
工厂大门突然被撞开,警笛声由远及近。韩林狰狞的脸在视线里扭曲,他的声音却诡异地变得温柔：青青,选
B
吧...我欠你的...
这太反常了。针管里的根本不是毒药——是系统提取物！他在骗我选择独自存活,这样系统就能永远困住两个灵魂！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手腕,在警察冲进来的瞬间,按下
A
选项。
一起下地狱吧,韩林。
34
刺目的白光中,我听见系统最后的提示音：
【契约完成】
【灵魂净化程序启动】
再次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轻盈——太轻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病房镜子映出的人影让我捂住嘴：这是我的脸,我真正的身体！
门外传来熟悉的咆哮：我是韩林！放开我！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被束缚衣捆住的韩林——真正的韩林——正在病床上挣扎。医生对护士摇头：妄想症更严重了,居然坚称自己曾经是男人...
床头柜上放着我的新身份证。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上面,性别栏男字被划掉,露出下面真实的女字。而在备注栏,有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
系统提示：剩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