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陆泽川和陆嘉元焦急地赶到夏念念病房。
念念别怕,我帮你找到新的心脏了。
夏念念柔柔地微笑,声音娇软：
谢谢陆哥哥,你和元元对我最好啦。
但我现在没有大碍,不用做手术啦。
陆泽川和陆嘉元一愣。
可你刚刚......
夏念念立即红了眼眶,怯怯地说：
刚刚确实很疼,感觉自己会死掉。陆哥哥和元元讨厌我了吗
没有,你没事当然最好了。
陆泽川温柔安慰。
但他心底总是觉得不安。
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和元元明日再来看你。
陆泽川带着陆嘉元大步返回手术台。
语气小心讨好。
老婆,我们回来啦。
你今天辛苦了,待会我炖汤给你喝。
我没有应声。
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泽川温柔哄着,伸手要来抱我。
却看见我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
老婆
陆泽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声音颤抖。
陆嘉元探了探我的鼻息,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爸爸,呜呜呜呜呜,妈妈没气了！
6.
陆泽川身体狠狠一颤。
他神情茫然,不停地呢喃：
不可能,舒白不可能死,她可以自愈的啊,怎么可能死
他弯腰,轻抚我苍白的脸庞,卑微哀求：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快醒来好不好
陆嘉元也哭着求我。
妈妈,求求你快醒来,元元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们伤害了我九十九次,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像从前那样独自承受痛苦,愈合,再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微笑着说自己没事了。
可这一次,陆泽川亲手剖开的窟窿,不会再愈合了。
陆医生。
这时一个同事走进来,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我,惊恐地瞪大眼睛。
天哪,夫人是被谁害死的！
陆泽川面无血色,僵硬地瞪着他。
舒白没死,她待会就会愈合醒来！
陆嘉元扑过去对他拳打脚踢。
大坏蛋,不许咒我妈妈！
可,可…她心脏都被挖走了,死得透透的,不可能愈合了。
陆泽川如遭雷击。
他惊恐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
是我亲手挖走舒白的心脏,是我杀了她......
陆泽川拼命用手堵住我胸口的窟窿,却怎么都堵不住。
终于承受不住跪倒在地,紧紧抱着我崩溃大哭。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醒过来,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伤,求求你复活啊！
陆嘉元也哭到快要昏厥。
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
同事震惊捂嘴,悄悄溜了出去。
我会救你的,老婆别怕,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对了心脏,我现在就把你的心脏拿回来！
陆泽川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带着陆嘉元急匆匆赶去夏念念的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她和朋友打电话的嬉笑声。
沈舒白那个蠢女人这次应该死得透透的了,陆哥哥把她心脏都挖来送我了呢～
我每次只要稍微装一装病,陆哥哥马上就会对沈舒白下手,他最爱的当然是我。这次没了那个贱女人碍事,我马上就能成为陆太太了～
吱——
陆泽川缓缓推开房门,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开心得意的夏念念。
她笑容骤然僵在脸上,夏念念慌忙将心脏藏到被子里,努力扯起嘴角。
陆,陆哥哥,你和元元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担心我吗
陆泽川直直地盯着她,伸手。
还给我。
什么
舒白的心脏,还给我！
夏念念从未见过如此阴鸷可怕的陆泽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将心脏掏出来递给他。
陆泽川双手接过,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又疯狂。
坏了,用不了了,你赔。
说完,抽出口袋里的手术刀就向夏念念刺去。
啊——
夏念念凄厉地惨叫一声,狼狈地滚到地上,拼命向门口爬去。
救命啊,杀人了,救......
头上被重物狠狠一击,夏念念双眼一黑,尖叫声戛然而止。
7.
夏念念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醒来。
睁眼就看见陆泽川和陆嘉元抱着我已经凉透的尸体,不停地说对不起。
夏念念咬了咬唇,像平时一样,可怜兮兮地啜泣。
陆哥哥,元元,我好疼......
然而等来的不再是温柔的安慰,而是重重一耳光。
装模作样的贱人,还敢骗我们！
陆泽川怨恨地瞪她。
夏念念浑身一抖,眼泪簌簌掉落。
陆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太在意你和元元了,你们也最爱我的不是吗,以后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我最爱的只有舒白,可她被你这个贱人害死了！
陆泽川红着眼大吼。
揪着夏念念的头发,将她拽到我面前。
你害舒白血被抽干,断手断腿,双脚被砍,肾被挖,心被挖......我要你一样一样都还来！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跟沈舒白雌竟,求求你放过我。
夏念念痛哭流涕地求饶。
陆泽川充耳未闻,掏出一把电锯,硬生生锯断了她的双腿。
陆嘉元在一旁不停地用小刀扎她,表情怨毒。
贱人,害死我妈妈的贱人。
夏念念大声惨叫,疼得浑身抽搐。
陆泽川并未停手,一刀捅向她的腹部,活生生挖出一颗肾。
夏念念痛到极致,由惧生怒,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畜生,狗男人,现在一副后悔的深情嘴脸,早干嘛去了！
口口声声说最爱沈舒白,还不是被我迷得团团转,为了我抛弃她,伤害她
那女人明明是被你们亲手害死的,凭什么赖我头上！
闭嘴！！
陆泽川大怒,狠狠将刀刺入她的心脏。
夏念念顿时没了气息。
我是爱舒白的,我不是故意伤害她的,我不是......
我没有害死妈妈,妈妈不是我害死的,那个贱人胡说！
父子俩不愿承认,反复呢喃。
爸爸,快点动手术复活妈妈吧。
好。
陆泽川将夏念念心脏挖出来,放进我胸腔,再小心翼翼地将伤口缝合。
老婆,你有心脏了,可以复活了。
他轻抚我的头发,温柔地说。
可等了一秒,两秒,一小时,两小时......我还是一动未动。
呜呜呜呜,妈妈怎么还不起来
陆嘉元崩溃大哭。
舒白太累了,没准休息一下,明天就能醒来。
陆泽川不死心,抱着我回到卧室。
然而刚轻柔地放到床上,我的身体突然化为一滩血水,从陆泽川指缝滴落。
老婆,不要,老婆！
呜呜呜,妈妈求你不要消失！
父子俩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不断用手去接血水。
突然瞥到床底下的盒子。
陆泽川直觉般地迅速打开盒子。
看完那封信,终于知道了我傀儡师的身份和每次受伤后身体自动愈合的真相。
父子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太好了,老婆/妈妈还没死。
我们去找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8.
我似乎陷入了黑暗很久很久,无法醒来。
直到一道焦急的声音,将我从黑暗中拽出。
喂,沈舒白,整整两天了,你怎么还不醒
意识复苏,耳边声音渐渐清晰。
我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束灿烂的阳光,然后是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帅脸。
你终于醒了！
你这个蠢女人,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得亏小爷机智,接到电话就立即派人去把最后一个傀儡娃娃接来,否则你真的玩完！
你是傻子吗,被伤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早点跑我早就说过那男人不是好蛋,你非要跟嫁给他。
男人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
我缓了半天,才慢慢坐起来,小声道。
顾之舟,这次谢谢你了。
顾之舟和我一样,父母早亡,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直到我决定跟陆泽川结婚,他和我大吵一架后出国,之后便没怎么联系。
没想到时隔十年接到我的求助,二话不说就帮忙。
顾之舟傲娇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没再说话。
你放心,等我在这里找到工作就立马搬走,不会麻烦你的。
笨蛋,谁说你麻烦了
顾之舟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你就算在这待一辈子,小爷也养得起你。
我没忍住,红了眼眶。
谢谢。
啧,沈舒白,许久不见你变得这么恶心,以前你可不会跟我这么客气。
顾之舟夸张地抖了抖胳膊。
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了,不如好好休息,早点振作起来,赚钱回报小爷。
顾之舟还是我熟悉的模样。
我不禁被逗笑,点了点头。
好。
见我笑了,顾之舟悄悄松了口气。
对了,那对混蛋父子你想怎么处理,要不要我找人废了他们
一提到陆泽川和陆嘉元,顾之舟身上气压就低得吓人,满眼狠戾。
他在国外这些年赚了钱,也有了势。
只要我开口,他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但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该不会对他们还有留恋吧
顾之舟立马急了。
恰恰相反,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我从前太渴望家庭和爱,害怕失去丈夫和儿子,才会任由他们一次一次地伤害。
即便痛苦,疲惫,我也无法割舍。
我死了九十九次,才终于明白,我也是伤害自己的凶手。
是我,放纵自己沉溺在不健康的关系中,煎熬、痛苦、崩溃。
所以第一百次重生,我要彻底斩断过去,重新好好生活！
行吧。
顾之舟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尊重我的想法。
爸爸。
这时,一个小奶团子突然跑进房间,爬到顾之舟的怀里。
好奇地盯着我。
爸爸,这是你捡回来的妈妈吗
9.
咳咳咳......
顾之舟猛地咳嗽,揉了揉奶团的小卷毛。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我看着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惊讶问道。
这是你儿子
我叫顾念白,是爸爸捡来的。
小奶团主动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爸爸取的,为了思念他心爱的女人。
阿姨,你叫什么呀
顾之舟又猛地咳嗽起来,这次脸都咳红了。
我悄悄瞥了他一眼,也有点脸红。
我叫沈舒白。
啊,那你就是妈妈啦！
顾念白开心地拍手,扑到我怀里撒娇。
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以后你就当我妈妈好不好
没人能拒绝一个可爱奶团的撒娇。
我忍不住弯起唇角,笑得温柔。
顾之舟的脸彻底红了。
臭小子,都叫你别乱说了。
他偷偷瞅了我一眼,磕磕巴巴地开口。
不,不用理他,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不要有什么压力。
有任何需要直接开口。
说完揪起顾念白,落荒而逃。
就这样,我在顾之舟的别墅住下。
他和顾念白每天陪在我身边,想方设法逗我开心。
于是我非常努力寻找工作,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然而我没有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要求不高的体力工作顾之舟又不同意我去做。
于是我越来越焦虑,心情难免低落。
顾之舟发现了我的异常,劝我：
笨蛋,有我养着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怎么样
我垂着头,小声回道：
可我不想再依靠别人生活。
况且一直花顾之舟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顾之舟思考了一会,想到一个好办法。
你再给我编几个平安符吧,一个平安符抵一个月房租怎么样
我小时候经常编些小挂件送给他,顾之舟每次都很开心,宝贝似的珍藏起来。
你喜欢我就编给你,但房租我赚了钱还是要还给你的。
我让顾之舟买来工具,开始做手工。
可能因为做傀儡娃娃锻炼了手艺,我编出来的平安符十分精巧。
顾之舟喜滋滋地挂在腰间,像个孩子般高兴。
我看着他一身名牌配着这么一个廉价挂件,有些脸红。
你拿着玩玩就行,别戴身上,小心手下笑话你。
顾之舟挑挑眉,笑得一脸得意。
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
不能只给爸爸,我也要,我也要！
顾念白抱着我大腿撒娇。
于是我编了一些小猫、小狗、兔子给他玩。
顾念白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过了几天,顾之舟带回来几个黑衣人,将我团团围住。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他们说：
嫂子,你给老大编的平安符太好看了。能不能给我们也做几个,我想送给女朋友/妈妈。
我不禁失笑。
当然没问题。
顾之舟在一旁补充。
不能跟我一样！
还有你们几个,记得给钱。
于是我靠着手工赚到了第一笔钱。
我开心地请顾之舟和顾念白吃了一顿豪华晚饭。
接下来我买来更多材料,开始尝试做一些首饰。
顾之舟戴出去后,又为我带来了更多的订单。
后来他帮我搭建了一个网站,上传我设计、制作的首饰,渐渐竟有了点名气。
我每天忙于工作,过得十分充实。
一年后,顾之舟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惊喜。
我拆开,竟是一所顶尖设计学院的入学offer！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之舟,真的谢谢你。
他弯起嘴角,笑得温柔,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
笨蛋,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入学那天,顾之舟临时有事,我叫他去处理公事,自己坐车去学校。
办完入学回家,我整个人幸福得像漂浮在空中。
我终于彻底斩断过去,迎来崭新、明媚的未来。
可是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老婆！
妈妈！
10.
心脏狠狠一跳。
我回头,竟然在人群中看见了陆泽川和陆嘉元！
我拔腿就跑。
他们一边喊我,一边拼命地追。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正好撞上办完事回来的顾之舟。
他看见我通红的双眼,狠狠皱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声音不自觉颤抖。
我,我碰见陆泽川和陆嘉元了。
顾之舟爆了句粗口,神情瞬间变得狠戾,抬腿就往外走。
我抓住他的手,不放心地交代。
别冲动,我不想你有事。
顾之舟笑了,忍不住俯身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一直陪着你,等你答应做我老婆呢。
老婆/妈妈！
陆泽川和陆嘉元这时追到门口。
我连忙红着脸推开顾之舟,跑到二楼,透过窗户往下看。
舒白,我们找了三百多个国家,终于找到你了！
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
陆泽川和陆嘉元激动地大喊大叫。
顾之舟挥挥手,几个黑衣人立即冲上去抓住他们。
两个垃圾。
顾之舟迈着大长腿走到门口,一米九的高个气势十足。
你是谁,凭什么按住我们我老婆呢,你是不是把我老婆藏起来了！
陆泽川警惕地瞪着顾之舟,拼命挣扎。
顾之舟轻嗤一声,抬手抽了他两巴掌。
别用你那张狗嘴老婆老婆的叫,她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之舟早就给我重新上了户,户口是单身。
你胡说,我和舒白相爱十年,她不可能抛弃我！你让她出来,我要跟她见面！
你这种恶心的混蛋也配谈爱
你伤了她那么多次,也配谈爱！
顾之舟一拳将陆泽川打翻在地,敲断他的手脚,踩在他的脸上。
要不是老子答应舒白要遵纪守法,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你打我吧,舒白最爱的人是我,你打我她肯定心疼！
陆泽川不服输地大喊。
但他突然瞥到顾之舟腰间的同心结,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舒白怎么会送你这个
那个同心结是顾之舟缠着我要的,说可以抵半年房租。
但他故意骗陆泽川。
这是我们定情信物~
你伤了她那么多次,她早就不爱你了,看见你的恶心！
顾念白这时也跑到门口,故意抱着一堆我送他的玩偶。
爸爸,这两个奇怪的人是谁啊,妈妈说不想看见他们,让你快赶走。
这是我妈妈做的玩偶,你怎么会有！
陆嘉元红着眼,愤怒地尖叫。
顾念白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
这是我妈妈做给我的呀,她超级宠我的。
你肯定不乖,你妈妈才会抛弃你。
陆泽川和陆嘉元瘫倒在地,崩溃大哭。
顾之舟打了一个电话,嫌弃地俯视两人。
国内正在通缉你们,滚回去坐牢吧,杀人犯。
警察很快赶来。
然而在被带走之前,陆泽川突然掏出一把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悲切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老婆,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下辈子,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旁的陆嘉元吓傻,呆呆地坐在地上,被警察带走。
我拉上窗帘,不愿再看。
转身,轻声低喃。
没有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了。
......
我在设计学院读了两年研,在导师的帮助下成了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毕业那天顾之舟和顾念白来接我。
一大一小捧着花,紧张地望着我。
舒白,你,你说好毕业之后可以和我交往的。
大人要讲究诚信,妈妈,你可不能反悔啊。
这个嘛——
我故意拖长尾音,看着两人欲哭无泪的表情,哈哈大笑。
拉住他们的手。
一拉,就是幸福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