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嫡女重生:侯府娇宠 > 第24章 家族惩戒

初冬的镇北王府被铅云笼罩,琉璃瓦上的积雪泛着冷光,正厅内却因炭火烧得太旺而显得燥热。镇北王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右手缓缓摩挲着案头的翡翠镇纸,玉石与木纹相触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柳诗瑶心上。她蜷缩在厅角的绣凳上,素色襦裙洗去了往日的锦绣繁华,发间一支木簪斜插云鬓,簪头还沾着昨夜抄经时不小心滴落的墨点。
“景渊,”镇北王终于开口,声线像浸透了冰水的绸缎,“你说的事,可有半句虚言?”
陆景渊双手呈上鎏金证据匣,匣盖掀开时,银锭的冷光映得他眉眼愈发冷肃:“舅舅明鉴,这些银锭来自城西当铺,密信上的火漆印与柳府一致,当票日期更与姜姑娘遇袭时间吻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柳诗瑶骤然惨白的脸,“人证王豹与小蝉已被羁押,口供俱在。”
镇北王妃手中的翡翠佛珠“啪”地断裂,颗颗珠子滚落满地,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声响。她踉跄着扶住桌沿,锦缎袖口扫过案头的《女戒》,书页哗啦啦翻开,露出柳诗瑶前日抄录的字迹:“‘贞静清闲,行己有耻’……诗瑶,你竟连先贤教诲都忘了?”
柳诗瑶猛地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咚”的闷响:“母亲,女儿一时糊涂……”她抬起头,望向父亲阴沉的面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骑马摔断腿,父亲连夜抱着她穿过三条街找大夫,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衣传来,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只剩冷硬的失望。
“糊涂?”镇北王拍案而起,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落下,玉白菜摆件在案头摇晃,“你设计陷害侯府嫡女,若不是姜姑娘宽宏大量,咱们府里早被御史台参奏‘纵女行凶’!”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击桌角,发出清越的响,“景渊,你说该如何处置?”
陆景渊望向柳诗瑶攥紧的裙角——那是用姜婉送的稻穗锦缎改制的,针脚细密,却在裙摆处补了块素色补丁。他轻叹一声:“依晚辈之见,先禁足三月,每日抄《女戒》二十遍,再送往庄子上学习管事。京中是非多,待她静心反省后,或许能明白些事理。”
“不行!”柳诗瑶尖叫着扑向前,膝盖撞在金砖上却浑然不觉,“我不要去庄子!父亲,您曾说我是府里最聪慧的孩子……”
“聪慧?”镇北王妃闭了闭眼,泪水大颗大颗滑落,“你若真聪慧,就该知道‘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自己的嫉妒都管束不了,如何执掌中馈?”她转向陆景渊,语气里带着哀求,“景渊,你自幼与诗瑶亲厚,就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陆景渊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姜婉托人送来的《商道》,封面还带着墨香:“姜姑娘说,若柳小姐想学管事,她愿意让人送些账册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诗瑶发间的木簪上,“但机会只有一次,若再犯错,晚辈也爱莫能助。”
柳诗瑶忽然想起竹林里姜婉替她拂去竹叶的模样,想起那匹带着稻穗纹样的蜀锦,指尖忽然攥紧了陆景渊递来的书册。正此时,侯府管家求见,呈上一个用蓝印花布包裹的檀木匣子,里面除了《齐民要术》,还有张洒着蜜渍梅干香气的信笺:“闻柳小姐知错能改,特赠典籍数册。霜雪压枝低,心定待春归。”
她翻开《商道》,扉页贴着半片梅干,果肉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姜婉亲手切的。想起对方在诗画比试时说的“做自己的太阳”,柳诗瑶忽然喉头一酸,将脸埋进书册里,泪水洇湿了“诚信为本”四个字。
三日后,镇北王府的马车悄然驶出角门,载着禁足的柳诗瑶前往庄子。姜婉站在侯府角楼,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雪幕中,袖中握着刚收到的信笺,上面是柳诗瑶略显生涩的字迹:“昨日学算田租,才知一粒米要经七道工序。谢谢姐姐赠书,让我明白天地广阔。”
“姑娘,雪越下越大了。”绿萝递来暖炉,“陆世子方才让人送了炭来,说您最怕冷。”
姜婉轻笑,望着远处靖远将军府的飞檐,忽然想起昨夜陆景渊的话:“有些惩戒不是终点,是让她学会与自己和解。”她取出笔墨,在信笺上画了两支并立的腊梅,附了句:“腊梅初绽,可佐清粥。望君静心,待春归来。”
镇北王府的小厨房里,柳诗瑶正在核对账本,春桃抱着稻穗锦缎进来:“小姐,姜姑娘送的锦缎到了。”她展开布料,只见暗纹里织着稻穗与腊梅,针脚间还藏着细小的“静”字。
“替我裁件冬衣吧。”柳诗瑶摸出发间的木簪,在烛光下映出温润的光,“再备些江南的蜜渍梅干,给姜姑娘送去。”她顿了顿,望向窗外的腊梅,枝头的积雪正被风吹散,“对了,把我新抄的《女戒》也一并附上,就说……就说谢谢她的霜雪教言。”
是夜,陆景渊收到姜婉的飞鸽传书,信笺上的腊梅图还带着墨香。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忽然轻笑,对阿福道:“去库房取两本《农政全书》,再备些湖笔徽墨,明日给镇北王府送去。”
“世子这是要帮柳小姐?”阿福挠头。
“不是帮她,是帮她看见更广阔的天地。”陆景渊将信笺收入锦囊,指尖划过“心定待春归”几字,想起姜婉笔下的稻穗与腊梅,忽然觉得这冬日的雪都暖了几分,“深宅里的女子,不该困在情爱上,她们的聪慧,该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侯府暖阁内,姜婉摸着柳诗瑶送来的锦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张扬跋扈的少女。如今锦缎上的稻穗与腊梅交织,像是两个灵魂的对话。绿萝忽然指着锦缎轻笑:“姑娘,您看这腊梅的花瓣,竟用了金线绣蕊,柳小姐到底是心细。”
“心细是好事。”姜婉望着窗外的雪停了,腊梅枝头露出点点鹅黄,忽然明白所有的霜雪都是馈赠——于柳诗瑶而言,是破茧的契机;于她而言,则是与陆景渊感情的试金石。
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里,姜婉吹灭烛火,任由月光铺满案头。她知道,当春日来临,那支在霜雪中淬炼过的腊梅,终将绽放出最动人的芬芳,而她与陆景渊的故事,也会像这冬日的炭火,越燃越暖,照亮深宅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