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回家,我在电梯镜子里发现自己的倒影没有同步眨眼。
我以为是疲劳产生的幻觉,直到回家洗手时,镜中人突然对我笑了。
恐慌中我逃进卧室反锁房门,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黑暗中,所有镜面物体都在发光——手机屏、玻璃相框、甚至不锈钢水杯。
每一个反光面上,都映着同一个我,用口型无声重复:快逃。
突然,客厅传来巨大的镜子碎裂声。
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在门外温柔低语:开门,我知道你看见了。
别相信镜子……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痛苦,它们…在污染现实……
---
城市沉入午夜,白日的喧嚣被榨干最后一丝精力,化作死寂。我,林晚,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写字楼,一头扎进浓稠如墨的夜色里。初秋的寒气像无数细小的针,穿透单薄的外套,刺在皮肤上。空气湿冷,吸入肺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路灯的光晕在浓雾里艰难地晕开一小圈昏黄,勉强照亮脚下几寸湿漉漉的地砖。脚步声空洞地回响,仿佛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踏在某种巨大生物冰冷僵硬的表皮上。
电梯轿厢的金属内壁冰冷光滑,像一口竖起来的棺材。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洒下来,将我的影子压缩在脚下,又拉长、扭曲在四周的镜面上。我疲惫地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电梯运行时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垂死野兽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
数字缓慢地跳动:15…14…13…
我下意识地抬眼,目光与对面镜子里那个同样一脸倦容、眼袋浮肿的自己撞个正着。镜中人木然地回望着我,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标本。太累了,我对自己说。我用力眨了一下干涩发痛的眼睛,试图驱散那层顽固的迷雾。
可就在眼皮抬起的瞬间,一股冰冷的电流猛地窜上脊椎。
镜子里那张脸,那双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睁着!没有闭合,没有同步我的动作!它们像两颗凝固的玻璃珠,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刺骨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幻觉。一定是幻觉。连续加班熬了三个通宵,大脑的零件早就该报废了。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不真实的画面甩出去。
我死死盯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深水。然后,再次用力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镜中的倒影,纹丝不动。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瞳孔深处仿佛藏着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冰冷地映出我此刻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叮——
电梯门豁然洞开。那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此刻听来却像惊雷炸响。我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出那个金属的囚笼,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粗重地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我靠在墙上,手指死死抠进墙壁粗糙的纹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回响。走廊顶灯的光线惨白,将我的影子投在对面墙上,拉得细长而扭曲,像一个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怪物。
家门钥匙在手里抖得不成样子,金属碰撞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哗啦声。试了几次,冰冷的金属才勉强捅进锁孔。拧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呻吟,像是在抗拒我的进入。我闪身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将门死死撞上,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木门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寒意。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污染在窗帘缝隙里投下几道模糊惨淡的光条,在地板上画出诡异的几何图形。
安全了吗
冰冷的木门贴着后背,那点可怜的凉意根本无法穿透体内翻涌的恐惧。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节奏地乱撞,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里全是血液奔流的轰鸣。我撑着冰凉的地板站起来,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几乎是挪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啪嗒。
开关被按下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刺耳。顶灯惨白的光线倾泻而下,瞬间灌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亮得刺眼,也亮得让人无处遁形。冰冷的瓷砖墙面反射着光,白得晃眼。我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冲出来,带着一股地下管道特有的金属腥气。我把手伸到水流下,冰冷刺骨的水激得我一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
目光,无可避免地,撞上了洗手池上方那面宽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嘴唇毫无血色地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里面盛满了被巨大惊吓碾碎后的茫然和残余的恐惧。那是我,一个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惊魂未定的林晚。
水流在指缝间冰冷地冲刷,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浸在清澈的水流里。冷水似乎带走了一丝灼热的恐惧,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再抬头时,我需要确认。确认电梯里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是疲劳过度的幻象,是神经在超负荷运转后产生的短暂短路。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镜面。
镜子里那张脸,依旧是惨白、疲惫、惊恐。但就在我看向它的刹那,那张脸的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开。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不是微笑。
那是一种极端扭曲的弧度,像有人用无形的钩子挂住了嘴角,强行向上拉扯,扯出一个完全违背了人类肌肉运动规律的、僵硬而诡异的弧度。皮肉被拉扯得绷紧,露出森白的牙齿,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依旧空洞、冰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一丝笑意,只有纯粹的、令人血液凝固的恶意。
时间在那一秒被无限拉长、冻结。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死寂的卫生间,连我自己都认不出那是我的声音。巨大的、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像海啸般瞬间将我吞没。身体比意识更快,猛地向后弹开,后背咚地一声狠狠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疼得眼前发黑。但我根本顾不上疼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逃!离开这里!离开这面该死的镜子!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湿滑的瓷砖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卫生间,像一颗被恐惧射出的子弹,一头扎进卧室。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砰地甩上房门!身体死死抵住门板,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金属旋钮,咔哒、咔哒、咔哒!连续三下,门锁被拧到最死!
还不够!远远不够!
卧室里同样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和四肢,几乎无法呼吸。我踉跄着扑向床铺,一把扯过厚重的羽绒被,从头到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天敌逼入绝境的幼兽。黑暗和厚重的织物提供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聊胜于无的屏障感。我死死闭着眼睛,牙齿无法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在被子底下筛糠般剧烈地颤抖。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咚咚咚……像是地狱传来的鼓点。
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厚重的羽绒被像一个隔绝世界的茧,却也像一个放大感官的牢笼。我蜷缩在中央,心脏狂跳的闷响撞击着耳膜,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颤抖,被子里的空气很快变得闷热浑浊,带着我自己呼出的恐惧气息。
时间失去了刻度。一秒一分钟还是更久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种新的异样感,如同冰冷滑腻的蛇,悄然缠上了我的感知。
黑暗,似乎不再纯粹。
在我的眼皮紧紧闭合的黑暗视野里,一些极其微弱的光斑,开始固执地浮现。不是幻觉那种飘忽的光影,而是……位置固定,带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质感。它们顽固地透过眼皮的阻隔,刺入我的视觉神经。
左前方,微弱、恒定、带着一种电子设备特有的冷硬感——是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休眠时那一点小小的指示灯。
右前方,稍微暗淡一点,边缘柔和些——是书桌上那个玻璃相框的反光
脚边,更微弱,像是一小片冰冷的金属被擦拭过后的幽光——是下午随手放在地板上的不锈钢水杯
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几乎被忽略的光源,此刻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极致的恐惧中,却如同黑夜森林里骤然亮起的、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它们的位置,它们的质感……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光滑的、可以映照影像的表面!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大脑。
被子里的闷热瞬间变成了冰窖般的酷寒。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头皮炸开,每一根头发都仿佛要竖立起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牙齿的磕碰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看……还是不看
巨大的恐惧死死攥住了我的喉咙。理智在尖叫着逃离,但一种更原始、更致命的、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般的本能,却死死地钉住了我的视线。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一种明知前方是深渊也要看清那深渊之物的自毁冲动。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闸,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带着赴死般的绝望,首先投向了左前方——床头柜上那一点幽幽的、绿色的手机充电指示灯。
指示灯下方,那本该漆黑的手机屏幕,此刻竟然亮着!
不是正常使用的光亮,而是一种诡异的、病态的惨白底光,如同停尸间里冰冷的照明。屏幕中央,清晰地映照着一张脸。
我的脸。
惨白,僵硬,眼窝深陷。那张脸占据了整个小小的屏幕,嘴角,正挂着和卫生间镜子里如出一辙的、那种被强行拉扯开的、僵硬而扭曲的诡异笑容!它直勾勾地盯着我。
呃……一声短促的、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声从我牙缝里挤出。我猛地扭头,视线如同受惊的飞鸟,仓惶地投向书桌方向。
玻璃相框,在微弱天光下,表面不再是透明,而是同样泛着一层不自然的、油腻的惨白微光。相框里原本的毕业合影模糊成了一片混沌的背景,只有正中央,清晰地、诡异地浮现着另一张脸。
还是我。
同样的惨白,同样的僵硬,同样的笑容。它嵌在相框里,如同一个被精心装裱好的恐怖肖像。
目光最后,带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扫向地板角落。
那个不锈钢水杯光滑的弧形表面,在黑暗中,也幽幽地散发着微光。杯壁上,清晰地扭曲、变形地映照出——第三张脸。那张脸被金属的弧度拉宽、挤压,显得更加怪异和狰狞,但嘴角那抹非人的笑容,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其上。
三个反光面。三张脸。三个我。三个一模一样的、凝固的、无声的、非人的笑容。
它们如同三盏来自地狱的油灯,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幽幽地照亮了我蜷缩的角落,也照亮了我彻底崩裂的世界。
然后,就在我因极致的恐惧而几乎停止呼吸的瞬间,这三张脸,同时动了。
没有声音。绝对的死寂。
但三张映照在冰冷器物上的脸,那三张属于我却绝非我的脸,嘴角那僵硬诡异的笑容弧度丝毫未变,只有嘴唇的部分,开始极其缓慢地开合。
无声的翕动。频率完全一致。
它们对着蜷缩在黑暗被子里的我,用口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两个字。那口型是如此清晰,如此缓慢,如此用力,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绝望警告,狠狠凿进我的眼底:
快——逃——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重、旋转、崩塌。所有的声音、光线、温度,都被抽离。我蜷缩在厚重的羽绒被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具冻僵的尸体,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意义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濒死般的窒息感。快逃逃到哪里去门外门外的客厅里……那面巨大的、正对着玄关的落地镜……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针,刺穿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轰——哗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毫无征兆地从客厅方向猛然炸开!那不是普通的碎裂声,更像是某种巨大、沉重、易碎的物体被一股无法想象的暴力狠狠掼在地上,粉身碎骨!尖锐的玻璃爆裂声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耳膜,紧随其后的是无数碎片暴雨般砸落在地板、墙壁、家具上的恐怖交响!哗啦啦——乒铃乓啷——声音在死寂的公寓里疯狂回荡、叠加,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彻底撕裂!
巨大的声浪穿透紧闭的卧室门板,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我猛地一哆嗦,整个人像被高压电流击中,从僵死状态中弹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得更紧,几乎要把自己揉进床垫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灌满了四肢百骸。
碎片落地的嘈杂余音还在空旷的客厅里嗡嗡作响,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余音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它贴着卧室的门板传来,近得仿佛说话人的嘴唇就抵在冰冷的木纹上。
那个声音……温软,柔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感,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的毒药,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开门……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牙齿疯狂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密集的咯咯声,身体抖得几乎要散架。那是我自己的声音!音色、语调、甚至说话时那一点细微的、我自己都没注意过的气声尾音,都分毫不差!但那绝不是我!绝不可能是!
门外的东西停顿了极短的一瞬,似乎是在倾听门内我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牙关的磕碰。随即,那个温柔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我知道你看见了……它幽幽地说,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门板,别怕……开门……让我进来……
进来让它进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几乎要将我撕裂。让它进来然后呢取代我撕碎我这温柔的低语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绝望!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尖叫出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试图对抗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疯狂。
门外的东西似乎失去了耐心。那刻意伪装的温柔如同劣质的糖衣,瞬间剥落殆尽。
别相信镜子……那个属于我的声音猛地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像是金属在玻璃上疯狂刮擦,每一个音节都扭曲着,浸透了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和一种……濒临崩解的挣扎,它们……在污染……现实……!
最后一个字带着凄厉的破音,仿佛声带被硬生生撕裂。紧接着,是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
客厅里,那无数碎裂玻璃残骸的尖锐棱角,仿佛在黑暗中无声地折射着窗外微光,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卧室门外,一片虚无的黑暗,仿佛刚才那痛苦扭曲的警告从未响起。
我蜷缩在厚重的羽绒被里,像一枚被遗弃在冰原上的贝壳。掌心被自己抠破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嘴里是浓郁的血腥味。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磕碰,咯咯…咯咯…这微小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成了这黑暗囚笼里唯一的、令人发疯的节奏。
别相信镜子……
它们……在污染现实……
门外那个我痛苦扭曲的嘶喊,如同淬毒的冰锥,一遍遍凿进我的脑海。污染污染什么怎么污染门外那个用我的声音说话的……是什么东西是被污染的结果还是污染的源头它想进来……它说别相信镜子……可它自己,不正是在利用镜子映照出的我的形象,在门外低语吗!
混乱!彻底的混乱!逻辑的链条寸寸崩断,理性被撕扯得粉碎。每一个念头都像在布满玻璃碎片的迷宫里狂奔,每一步都鲜血淋漓,却找不到出口。
被子里的空气闷热浑浊,带着我自己呼出的恐惧和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我死死闭着眼,但眼皮下,刚才看到的那三张凝固在反光面上、无声催促我快逃的脸,依旧清晰得如同烙印。它们和门外那个痛苦嘶喊的声音,在脑海里疯狂交织、碰撞、扭曲,形成一幅无法理解的、令人作呕的恐怖拼图。
客厅方向,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玻璃风暴的废墟,此刻死寂得如同坟墓。没有脚步声,没有衣料摩擦声,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只有一片虚无的、沉重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的黑暗。
它……还在门外吗
是在黑暗中无声地等待着像一只最有耐心的蜘蛛还是……它已经离开了那痛苦的嘶喊是它崩溃的信号亦或是……某种更深陷阱的伪装
巨大的未知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膝盖、胸口……即将淹没头顶。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心跳的轰鸣声占据了一切听觉,咚咚…咚咚…沉重地敲打着胸腔的鼓膜。身体在持续的颤抖中开始麻木,只有掌心伤口的刺痛和牙关的磕碰提醒着我尚未彻底崩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响,穿透了厚重门板的阻隔,也穿透了我心跳的轰鸣。
嗒。
是……金属
极其轻微,短促,带着一种冰冷的、精确的质感。
像是……钥匙,轻轻插入了锁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