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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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温栖迟都没有回来,江鹤月也没有过问。
晚上,兰苑的夜雨敲打着落地窗。
江鹤月正将鹅绒被铺在沙发上,忽然听见金属扣轻响。
温栖迟站在衣帽间门口,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暖黄壁灯将他轮廓镀上一层蜂蜜色的光晕。
妈今天又送来了助孕汤。她故意让陶瓷碗碰出声响,倒进盆栽的那盆铁线蕨,已经死了第三株了。
温栖迟的领带突然扯到一半停住。
镜面衣柜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你一直没喝
反正......她抚平沙发褶皱,喝不喝结果都一样。
雨声忽然变大。
温栖迟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时,她闻到了陌生的茉莉香。
是花明春最爱的香水味。
这个认知让她指尖发凉,七年婚姻,他从未允许她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气味。
江鹤月。他忽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涂了润唇膏的嘴角,以前哭着求我碰你,现在装什么清高
楼下传来温夫人轻微的咳嗽声。
江鹤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突然想起上个月在书房发现的避孕药。
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与别人孕育新生命了吧。
温总说笑了。
她偏头躲开触碰,丝绸睡袍滑下肩膀。
我只是突然明白,强扭的瓜......锁骨处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不甜。
温栖迟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去年醉酒后随手画的涂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去纹在了身上。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他眼中翻涌的暗潮。
但最终,他只是粗暴地扯过被子躺上了沙发。
黑暗中,江鹤月数着雨滴声。
当数到第一百零七下时,她听见皮质沙发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温栖迟,这个号称能在谈判桌上连续静坐八小时的男人,今夜竟辗转难眠。
江鹤月的手指突然揪紧了被角。
一股异样的热流从丹田窜上脊背,丝绸睡袍突然变得粗糙磨人。
她看着自己泛红的指尖在月光下微微发抖。
妈真是......温栖迟突掀开被子,喉结在阴影中剧烈滚动,不知分寸。
水晶吊灯在他眼中碎成星芒。
江鹤月看着他松开的领口下泛红的皮肤,突然想起温夫人晚上递给她一杯牛奶。
温栖迟猛地站起身,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抓起冰水一饮而尽,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下颌滑落,消失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我去客房。他的声音哑得可怕。
江鹤月却先一步抵住门。
让开。他掌心贴上她裸露的后颈,滚烫得像烙铁。
窗外惊雷炸响。
江鹤月在闪电中看清他眼底的挣扎,突然笑了:温总怕什么
她故意贴近他剧烈跳动的心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
温栖迟突然掐住她的腰按在门上,檀木门板发出咚的闷响。
他呼吸里带着龙舌兰的灼烈:江鹤月,你自找的。
当他的牙齿咬上她肩头时,江鹤月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水晶灯。
多讽刺啊,他们的亲密,居然要靠春药促成。
温栖迟的掌心抵在门板上,骨节泛白。
江鹤月散开的衣领下,那枚玫瑰纹身正在莹润的肌肤上绽放。
是他醉酒后随手画下的形状,如今却成了最灼人的诱惑。
热......她无意识扯开第二颗纽扣,锁骨处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像碎钻。
温栖迟突然发现,她右耳垂上有颗自己从未注意的小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当他的阴影完全笼罩下来时,江鹤月闻到了龙舌兰混着雪松的气息。
还有......一丝甜腻的茉莉香。
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清醒,视线聚焦在他颈侧。
那里有个新鲜的唇印,微微结痂的伤口显示是被咬出来的。
花明春......她轻笑出声,指尖悬在那处吻痕上方,温总原来喜欢这种玩法
温栖迟骤然僵住。
江鹤月趁机从他臂弯滑出,踉跄着抓起茶几上的冰桶。
冰块哗啦倾倒在身上时,她看见穿衣镜里映出两个狼狈的身影:他西装裤褶皱不堪,她裙摆撕裂了一道口子。
七年了......她抹去脸上的冰水,你脖子上第一次出现吻痕。
突然狠狠砸碎冰桶,可惜不是我留下的。
玻璃碎片飞溅到温栖迟脚边。
他那样一个心思缜密,冷静自持的天之骄子,为了宣誓主权,像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将花明春留给自己的吻痕公之于众。
他爱花明春爱得发狂,几乎每日都宿在她的公寓,可对结婚七年的妻子,却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所以当温栖迟的唇离她只有寸许时,江鹤月扭开了头。
别碰我!
银光闪过,水果刀划开肌肤的声响比想象中沉闷。
鲜血顺着她的小臂蜿蜒而下,在真丝床单上绽开一朵颤动的红梅。
温栖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见过江鹤月很多模样。
为他煲汤烫伤手背时的强颜欢笑,独守空房到天明的落寞背影,甚至被他当众羞辱时强忍的泪光。
但从未见过她这样——用自残来拒绝他的触碰。
你......他抓住她流血的手腕,你这是干什么!
江鹤月苍白的脸上浮起惨白的笑:温总误会了。
她将伤口按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我们既然要离婚了,就不该在牵扯。
血渍在布料上迅速晕开,像他们失败的婚姻。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终于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