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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拼命挣扎,赶来的沈老夫人见状连忙拉住沈越洲。
洲儿!
你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要阿月带着你的孩子,跟苏清梨那个女人陪葬吗
是她自己逃不出火场,你要怪谁
即便早已清楚婆母的凉薄不喜,可亲耳听到这些话依旧让我心寒不已。
七年,整整七年我鞍前马后照顾婆母,处处顺着她的心意。
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沈越洲似乎也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难以置信道。
娘!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梨才是你的儿媳,这些年她操持家中,处处仔细侍奉您。
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却在她灵堂说出这种话。
您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沈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却毫不犹豫道。
那又如何!
谁让她难以诞下子嗣!
可阿梨是为了我才会子嗣困难的!
沈越洲眸中浮现出些许脆弱,痛苦道。
她若不为我挡下那一箭,又怎么会伤了身体。
没有她,便没有好生站在这里的我。
您当真要如此绝情
听到这话,沈老夫人当即一怒道。
那又如何。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
你若不把阿月带进门,那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
让人看看你这个不孝子!
几乎在瞬间,沈越洲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弯腰一把将我的尸体抱起,望着沈老夫人平静开口道。
母亲执意如此,儿子也没有办法。
只是当初母亲对父亲能有如今半分硬气,我又何至于会受后来诸多苦楚。
沈老夫人脸色顿时苍白一片,而我看着沈越洲也一时间愣在原地。
当年老侯爷风流多情,沈老夫人认定自己的痴心一定会打动老侯爷,于是纵容那些小妾外室闹事,甚至伤害沈越洲用来争宠。
若非沈越洲早慧,怕是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他依旧没说过沈老夫人半分不好。
这是第一次,沈越洲毫不犹豫表示自己的怨恨与痛苦。
而我却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沈越洲了。
他本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如今却像是个疯子一般。
他坚信我还有办法活过来,不断去找那记得七日记忆的人。
可他问了一个又一个人,每个人都当他是失了爱妻得了失心疯。
其中不乏有率直之人,坦言道。
沈夫人的尸骨,可就在小侯爷你救出那女子的房间。
与其问我们沈夫人去哪了,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何要选择一陌生女子。
虽说是陌生女子,但人人皆知就是沈越洲的外室。
沈老夫人没料到自己惯用的伎俩失了效,于是便干脆将沈越洲与林月的事情宣扬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甚至还找人劝说沈越洲将林月纳入府中。
京城众人唏嘘不已,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都鄙夷沈越洲为了一个外室,竟害死自己发妻。
而沈越洲却好似全然不在乎了一般。
他问遍了那七日中的每个人,发现他们都不记得后,便开始转向寻仙问道。
侯府上下被贴满各种诡异的符纸,而我的尸体被安置在冰棺之中,整日被沈越洲精心打理。
我围在沈越洲身边,只觉得他当真是古怪至极。
明明是他先违背诺言背叛我,又装作一副非我不可的模样。
他与林月厮混的那么多个日夜,何曾想过我。
我想要沈越洲放下一切,也好让我安心去地府,可却怎么也没办法传出消息。
就在僵持之际,圣上终于忍不住了。
他特意用圣旨请来了闭关许久的国师,让国师开解沈越洲。
谁料国师只是一眼,便轻描淡写道。
那姑娘如今只盼着与你断了联系,你又何苦纠缠不休。
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你亲手害得吗
短短两句话,却似乎让沈越洲看到了消息,他抓住国师的手满是希冀地问道。
国师,你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阿梨没有死,她没有死对吧。
国师推开沈越洲的手,叹气道。
她死了,那七日本是馈赠,小侯爷也放下执念吧。
也好让她早日去地府投胎,免受人间漂泊之苦。
沈越洲呆愣在原地,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又哭又笑道。
是我拖累了你。
阿梨,你说的没错。
你不该遇上我。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再次闯了进来,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道。
洲儿,不管怎么样你总得给阿月一个交代。
是你将她救下,也是你让她有了孩子,难道你就这么不肯承担一点责任
沈越洲麻木地站起身,低声道。
说得对,我该承担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