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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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满分信仰崩塌之夜
我攥着试卷,指节发白。
99分。
数学期末考。
只差一分满分。
我以为她会笑。
我以为她至少会说一句：你真棒。
可她接过试卷的时候,像在接一张冥币。
她说：你差这一分,是不是打算烧给我当纸钱
我愣住了。
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我后颈发凉。
林易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60分的卷子。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妈却摸着他额头,笑着说：进步了。
我站在客厅中央,像个笑话。
没人看见我膝盖在抖。
没人听见我喉咙里那声吞下去的哭。
我妈转身进了厨房。
她说：去洗碗。
我说：妈……我能再考一次吗
她说：别浪费时间。
我走出家门。
雪下得大,地上已经积了半尺厚。
我蹲在门外洗碗,冷水刺骨。
手上的泡沫结成了冰碴。
我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在心里一遍遍念：下次……我一定要考满分。
哪怕死也要换她一句你真棒。
我盯着雪地。
雪地也盯着我。
它知道我不该活着讨好一个把我当纸钱的人。
但它不说。
就像我也不说。
我不怪她。
我只是想让她记得我一次。
不是以失败者的身份。
而是那个终于让她满意的儿子。
哪怕只有一次。
我也愿意死。
换她一句真心话。
第二章：她在喂饭,我在等死
我是在数学卷子翻到第三页的时候晕过去的。
头突然像被锤了一下。
眼前发黑。
我想撑住桌子。
但我已经趴在那儿了。
没人发现。
老师以为我睡着了。
直到交卷铃响。
有人拍我脸。
我才动了一下。
他们说我脸色灰白。
说我不像是睡着。
更像是……快死了。
班主任打了电话。
我妈接的。
她说：他晚上玩游戏太晚。
然后挂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务室。
天还没黑。
我走出校门,没回家。
我去了医院。
挂号。
抽血。
检查。
我看着医生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问我有没有家属。
我说没有。
他说：你这情况……不太乐观。
我没说话。
我把诊断书攥紧。
白血病晚期。
四个字刺进眼里。
像一根针扎进心口。
我站在医院门口。
雪还在下。
我走回学校。
把诊断报告塞进书包夹层。
我回到家的时候。
我妈正在喂林易吃饭。
他碗里是红烧肉。
我桌上是凉透的蛋炒饭。
没人问我去哪儿了。
也没人问为什么我脸色比纸还白。
我坐在房间里。
打开日记本。
写下：
原来我连死都不值得她流泪。
我合上本子。
没有哭。
也没有崩溃。
我只是想：
如果我能再考一次满分。
她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哪怕一眼。
就够了。
第三章：拼死也要考满分
我开始吐了。
不是早上起床那种恶心。
是坐在教室里,突然胃里翻滚,眼前发黑。
我咬着笔杆,压住喉咙里的酸水。
我不想让别人注意我。
我妈不会关心我为什么吐。
她只会说我又在装病。
药片藏在我书包夹层。
和诊断报告一起。
每天晚上我都吃不下饭。
我把药磨碎。
混进果汁里喝下去。
苦味刺喉。
但我咽了。
我必须清醒。
我要考满分。
最后一次。
考试那天我迟到了五分钟。
我冲进考场的时候,监考老师皱眉。
我没解释。
我坐下,手抖得厉害。
题目模糊。
头像裂开一样疼。
第一道大题还没做完,我就晕了一次。
老师拍我肩膀。
我说没事。
继续写。
第二次晕过去是在选择题最后一题。
我醒来时口水流在卷子上。
我擦掉。
继续答。
第三次。
是在最后一页。
我趴了几分钟。
没人扶我。
也没人问我是不是死了。
他们以为我睡着了。
又或者……
他们真的不在乎。
交卷铃响。
我写了98分。
差两分满分。
我在试卷背面写下：
妈,对不起,我这次还是没做到。
我没有签名。
我也不想交上去。
我只是把卷子平铺好。
轻轻推到桌边。
像送给她的一封遗书。
放学回家的路上。
我靠在墙角吐完了胃里的东西。
血丝混着胆汁。
滴在地上。
像一朵凋谢的花。
我不怕死。
我只怕她连我死都不记得。
我只想让她记住一次。
那个终于考满分的儿子。
哪怕只有一眼。
我也愿意死。
换她看我一眼。
第四章：你笑吧,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话
我从来不锁书包。
我以为没人会在意它里面装着什么。
我以为我妈不会碰它。
我以为林易也不会。
但我错了。
那天我回家的时候。
他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我的日记本。
眼神像看一个笑话。
他说：你还真记这些东西啊
我没说话。
他翻开一页。
念道：妈妈今天夸林易进步了。可我考98分,她都没看我一眼。
他笑了。
你记这些干嘛
你以为有人会信你说的话吗
我站在门口。
手抓着门框。
指甲几乎抠进去。
我想骂他。
我想撕了他的嘴。
但我说不出话。
我太累了。
我只想问一句：
你真的觉得……我活不活得无所谓吗
但他没听见。
或者说,他听见了也无所谓。
他合上日记本。
扔在我床上。
说：别演了,谁不知道妈最喜欢你。
我看着他走进厨房。
我妈正在给他剥虾。
我回到房间。
打开电脑。
我把日记扫描。
上传到云端。
我在最后一页写下：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让全世界知道,我不是没人爱的孩子。
我没有哭。
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我只是想：
等我死了。
你们看到这些。
才会明白。
我不是疯。
我只是想活着被人记住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我也愿意死。
换你们相信我曾真心爱过这个家。
第五章：跪一夜,只为换你心疼一分钟
我故意写错了一道题。
95分。
不是我不会。
是我不能全对。
我想看看。
如果我不完美了。
你会不会担心我是不是病了
你会不会问一句：你怎么了
但你没有。
你看到成绩的时候脸都变了。
你说：你堕落了。
你说：你开始学坏了吧。
你说：你看看你弟弟,人家进步了。
你说完就把我按在地上。
让我跪着反思。
我说不出话。
我不想解释。
我只是想试一次。
试你有没有一点点在乎我。
可你不信我。
你还嫌不够。
你让我去阳台跪着。
外面零下十度。
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没有动。
我没有求饶。
我在心里一遍遍念：
如果你能心疼我一分钟……我愿意再跪一夜。
我的膝盖已经冻麻了。
嘴唇发紫。
牙齿打颤。
但我没哭。
我只想等你开门说一句：进来吧。
哪怕只是那样一句话。
我也愿意继续活着。
可你没有。
你拉上窗帘。
屋里传来你给林易讲故事的声音。
笑声从窗户里飘出来。
而我跪在外面。
像个被丢弃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
我倒在阳台上。
意识模糊。
邻居敲玻璃问我是不是死了。
我没力气回答。
他们报警。
我被抬上救护车。
你终于出来了。
但你不是来抱我的。
你是来看成绩单还在不在我手里。
我没给你。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我只知道一件事：
你连我快死都不相信我。
你宁愿相信我会装病。
也不愿相信我快死了。
第六章：我偷拍了这个家,只为证明我没疯
我把摄像头藏在书架上。
藏在客厅电视后面。
藏在厨房的角落里。
我录了一切。
她喂林易吃饭的样子。
她说你真棒的语气。
她给我夹菜的时候。
筷子都懒得碰我碗边。
我录下了她骂我的每一句话。
录下了她对我冷漠的每一个眼神。
我不是为了报复。
我只是想留下证据。
证明我不是疯。
我只是想活着讨好她。
我想告诉世界。
我曾经多努力地爱过这个家。
可她发现了。
那天晚上。
她把林易叫进房间。
问他是不是他在监视她。
林易摇头。
然后他说：
是林杰。
他说得理直气壮。
像是说一个坏孩子。
她说不出话。
她没问我是不是真的。
她直接冲进我房间。
掀开我的书包。
翻出最后一个摄像头。
她看着我。
眼里全是愤怒。
她说：你疯了吗连家人都不信
我没说话。
我不能说。
我说了她也不会信。
我只能看着她。
把摄像头摔在地上。
她说完就走了。
林易走出来。
看了我一眼。
他笑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
你终于暴露了吧。
我在心里对他说：
等我死了,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第二天早上。
我偷偷打开电脑。
恢复了云备份的数据。
我把所有视频整理好。
上传到了另一个账号。
最后一条视频。
我加上了一句话：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已经不在了。
但请记得。
我是多么努力地想爱你。
我没有哭。
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只是想：
等你们看完这些。
才会明白。
我不是冷血。
我只是太爱了。
爱到疯了。
爱到连死都不怕。
只怕你们永远不相信我曾真心活过。
第七章：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废物,也不愿相信我
林易在数学月考上抄了隔壁桌三道大题。
我拍了照片。
不是为了揭发。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
她宠着的那个孩子。
不是她以为的样子。
我把照片交给班主任。
我说：你别告诉家长。
他说：这可是大事,得让家长配合处理。
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会打电话。
我也知道我妈会怎么说。
但她比我想的更狠。
她接电话的第一句话是：
他又在造谣吧
她说完就挂了。
然后她来了学校。
她没看证据。
她直接走到我面前。
说：你是不是疯了连弟弟都不放过
她说：你是不是嫉妒他
她说：你是不是想毁掉他
我说不出话。
我不是不敢说。
我是太累了。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她信我一次。
班主任也被她吓得退了半步。
他说这事他处理不了了。
于是学校开会决定：
给我一个警告处分。
理由是恶意诬告同学。
那天我站在讲台上。
听着广播里念我的名字。
脸上没有表情。
我看着林易坐在座位上。
他低着头。
但嘴角有一丝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
你终于输了。
放学后。
我一个人走进学校后巷。
靠着墙。
仰头看着天。
我说：
原来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废物。
也不愿相信我。
我没有哭。
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只是想：
等你们后悔的时候。
才会明白。
我不是坏。
我只是太想赢一次。
哪怕一次也好。
可你们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你们宁可护着他。
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我爱这个家。
但我已经不想再讨好它了。
因为从今天起。
我知道一件事：
你们根本不在乎真相。
你们只在乎——他是谁的孩子。
而我不是。
第八章：我要死了,只为让你后悔到死
医生说还有办法。
化疗。
骨髓移植。
但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我笑了。
我说：不治了。
护士愣住了。
父亲急了。
他说：林杰,我们不能放弃！
我说：我不是放弃。
我是不想再为你妈活一次。
我妈站在床边。
她没说话。
但她的眼神还是那副样子。
像在看一个撒谎的孩子。
她说：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你想逃学还是不想考试
我没回答。
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我已经说了太多遍。
可她从来都不信。
我转头看着窗外。
雪还在下。
和我洗碗那天一样大。
父亲坐在床边。
握着我的手。
他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
烫得我心痛。
我说：爸,别花钱了。
我不值得。
我的死……不是你们的失败。
是她的选择。
我拿出一张纸。
上面是我亲手写的声明。
我自愿放弃治疗,请不要浪费任何资源。
我把这张纸交给班主任。
我说：等我死了再给她。
她说：你妈妈会后悔的。
我说：她早就该后悔了。
我只是现在才让她知道。
我没有哭。
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只是想：
等我闭上眼睛的时候。
她看到这份声明。
才会明白。
我不是不想活。
我只是不想再为她活着。
我太累了。
这一次。
我要用死。
换她一生的痛苦。
这样也好。
至少她记得我一次。
哪怕只是悔恨。
也比从未记得过我强。
第九章：我不是废物,我是你们的儿子
他翻我的书包,只是好奇。
他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秘密照片,或者录音证据。
他没想过会看到那本日记。
那是我最后写的那一本。
不是留给她的。
是留给我自己的。
林易坐在床上,一页页地看。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看到我写她亲他额头的时候。
我写：他笑了,像阳光一样。
而我只有一句：别浪费时间。
他看到我写她喂他吃饭的样子。
我写：她眼里有光。
而我看她时,她连看都不看我。
他看到我写他冷笑说：你以为有人会信你说的话吗
然后我写下一句话：
你笑吧。
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话。
他合上本子的手在抖。
他想扔掉它。
但他没有。
他把它放回原位。
像是怕被人发现。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了。
比我还早。
他叠好被子。
整理书桌。
甚至主动背上了书包。
我妈惊讶地看着他。
他说：我去上学了。
我没听见她说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在了。
但我猜她一定很奇怪。
为什么那个懒散、爱逃课、总要哄着才肯学习的孩子。
突然变了。
他开始帮同学解题。
他开始主动复习。
他不再等她夸奖。
他只是做着我做过的事。
一遍又一遍。
晚上他坐在书桌前。
看着镜子。
他试着模仿我的表情。
我的语气。
我的坐姿。
他低声问自己：
如果我不是被宠坏的那个。
我是不是也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我不是废物。
我是你们的儿子。
可你们从来都没爱过我。
除非我变成他。
第十章：我说给世界听,不说给你听
她来了。
站在病床前。
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她说：林杰,妈妈对不起你。
她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得这么重
我没有看她。
我不想让她好受。
我不想给她一个拥抱。
也不想听她道歉。
她来得太晚了。
我已经不会信了。
她跪下来。
抱住我的手。
像以前抱林易那样。
但我没有动。
我没有力气。
也没有心情。
我只想等死。
我想等我闭上眼的时候。
让她知道一件事：
我不是不想活。
我只是不想再为你活着。
那天晚上。
我录下了视频。
对着镜头。
我说：
妈。
我不是不想考满分。
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我以为只要我够好,你就会多看我一眼。
我以为只要你开心,我就值得。
可现在我知道了。
我不值得。
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要爱我。
我把这段视频设为定时发布。
七天后,它会自动发给她。
我不要她在我面前哭。
也不要她在我还醒着的时候说对不起。
我要她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后。
才知道我是真的死了。
是真的恨她。
是真的曾那么爱她。
但她从未看见。
我关掉电脑。
靠在床上。
看着窗外。
雪还在下。
和我洗碗那夜一样大。
我闭上眼。
心里只剩一句话：
我不是纸钱。
我是你的儿子。
可惜你没来得及认出我。
第十一章：我努力了一生,只为换你一次真心
她走进他的房间。
门没关。
窗帘拉得死紧。
阳光照不进来。
她坐在床上。
手抖得厉害。
她想找到一张纸条。
一句妈妈我爱你。
哪怕只是画了一个笑脸也好。
她拉开抽屉。
一本黑色笔记本躺在最底下。
她翻开第一页。
字迹工整。
像是怕被风吹走一样。
她继续往下看。
一页页。
像刀子割进她心里。
他写她亲弟弟额头时的笑容。
写她骂他浪费时间时的眼神。
写他在雪夜里跪阳台的样子。
写他吃药磨碎混进果汁的夜晚。
写他偷偷去医院确诊绝症。
写他故意考砸只为她看他一眼。
写他偷录视频却被她当作疯子。
写他举报弟弟却被当成坏人。
写他放弃治疗只为让她后悔。
她看着看着。
眼泪落下来。
但她没有擦。
她不敢停。
她想看到他有没有说一句我还爱你。
可他没有。
他只在最后一页写下一句话：
我努力了一生。
只为换你一次真心。
她合上本子。
整个人像被掏空。
她冲进卫生间。
捂住嘴。
吐了。
一遍又一遍。
像是要把这些年说过的伤人话全都呕出来。
第二天。
她没出门。
第三天。
她没吃饭。
第四天。
她还在床上躺着。
睁着眼。
盯着天花板。
林易站在门口。
轻轻喊了一声：妈。
她没回应。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终于明白一件事：
她亲手杀死了最爱她的孩子。
而他至死都没说一句对不起。
因为他根本没错。
错的是她。
她是那个把爱变成刑具的人。
他是那个用命去换她一眼的孩子。
可她没看见。
直到他死了。
才看见。
第十二章：我不是废物,我是你们的儿子
他开始穿林杰的衣服。
不是因为喜欢。
是因为他想变成他。
他翻出林杰留下的校服。
洗得干干净净。
穿上身。
像是披上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早起。
背单词。
整理书桌。
主动帮同学解题。
他不再等妈妈夸奖。
也不再逃课。
他考满分。
但他不笑。
因为他知道。
妈妈不会像以前那样抱他。
她只会看着他发呆。
然后低声说一句：
你哥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就好了。
他就在这句话里崩溃了。
他开始练习林杰的表情。
站在镜子前。
嘴角微微上扬。
眼神冷静。
他说：今天作业我做完了。
声音是他模仿过无数次的语气。
他开始用林杰的笔迹写日记。
一页页地抄。
连标点都一模一样。
他甚至梦见自己变成了林杰。
在梦里。
他站在病床边。
看着妈妈哭。
他想抱住她。
但他不是林杰。
她也不会认他。
于是他在梦里大喊：
我不是废物！
我是你们的儿子！
他喊醒了全家。
爸爸冲进来。
妈妈坐在门口。
她看着他。
眼里是震惊。
是恐惧。
也是更深的悔恨。
她终于明白一件事：
林易不是想变好。
他是想代替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一个她从未真正爱过的孩子。
而他现在成了那个孩子的一部分。
活在她的记忆里。
而不是她的怀里。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林易了。
他变成了一个影子。
一个替身。
一个试图用死去哥哥的方式活下去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