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觉醒,拒绝沉沦
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粉笔灰簌簌落在课桌上,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花香气。陈渊盯着手中泛黄的休学申请书,钢笔尖在
申请人
一栏洇出深色墨团。教室后排传来沈妍压抑的咳嗽声,他的指尖骤然收紧,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二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这张申请书郑重地交给班主任。那时沈妍苍白着脸靠在他肩头,纤细的手指攥着他校服衣角,轻声说:阿渊,没有你我怎么办
可后来呢婚礼上江川带着豪车队伍抢走新娘,沈父沈母拦在门口,将他的婚戒狠狠摔在雪地里。化疗最后阶段,沈妍穿着貂皮大衣,将离婚协议拍在他病床前:陈渊,别拖累我了。
阿渊
清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渊浑身僵硬,沈妍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发梢别着他去年送的樱花发卡,杏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你在写什么
钢笔从指间滑落,在桌面上滚出清脆声响。陈渊猛地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
前世这双眼睛曾在他咳血时露出厌恶,此刻却盛满关切。没事,
他喉咙发紧,有点不舒服,去趟医务室。
转身的瞬间,沈妍抓住他的手腕。陈渊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抽回手,余光瞥见少女受伤的神情,心中泛起熟悉的钝痛。这痛他忍了二十年,此刻却像被盐粒反复揉搓。阿渊你怎么了
沈妍向前半步,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走廊传来上课铃声,陈渊如获大赦:快上课了,你先回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后传来沈妍急促的脚步声。跑到楼梯拐角时,他听见沈妍在喊他名字,带着前世每次生病时的脆弱。但他不能回头,不能再被这声音迷惑。
医务室空无一人,陈渊将自己反锁在隔间里。镜子里映出一张青涩的少年面孔,鼻梁还没完全长开,眼角带着未褪的稚气。他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臂,痛感真实得令人战栗
——
真的重生了,回到了高三那年,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节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妍发来的消息:阿渊,我给你带了感冒药,放学后老地方见好不好
陈渊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前世也是在这个
老地方,沈妍把他送她的珍珠项链换成了江川送的钻石手链。他将手机倒扣在洗手台上,水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模糊了沈妍的名字。
放学铃声响起时,陈渊特意绕了三条街才回到家。老式居民楼的楼道里堆满杂物,墙皮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推开家门,母亲正在厨房炒菜,油烟味混着糖醋排骨的香气扑面而来。回来啦
母亲系着褪色的围裙探出头,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妍妍刚才打电话说你不舒服,要不我炖点银耳汤给她送去
陈渊站在玄关处,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喉咙发紧。前世他为了沈妍和家里闹翻,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银行卡被沈父当众撕成碎片。此刻记忆与现实重叠,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妈,
他深吸一口气,以后别和沈家来往了。
母亲握着锅铲的手顿住,油渍溅在围裙上: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们不是从小定了亲……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陈渊走进厨房,关掉燃气灶,妈,你和爸供我读书不容易,我不想再被那些所谓的‘娃娃亲’拖累。
他想起前世父亲为了给他治病,在工地打零工摔断腿;想起母亲偷偷去菜市场捡菜叶,就为了省下钱给他买药。这些画面如利刃剜心,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母亲摘下眼镜擦拭眼角:其实我和你爸早觉得不对劲,沈家这两年……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陈渊透过猫眼望去,沈妍抱着保温桶站在楼道里,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去开门。
母亲要去拿拖鞋,被陈渊拦住。他隔着门喊道:沈妍,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
门外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后传来保温桶坠地的声响。陈渊听见沈妍压抑的啜泣声,像前世无数个夜晚那样。但这一次,他没有心软。
深夜,陈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休学申请书被他撕成的碎片在风中轻轻颤动。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借着月光写下: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而活。
第二天清晨,陈渊起了个大早。他背着书包经过沈家楼下时,看见沈妍站在阳台上,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他没有停留,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学校公告栏前围满同学,他挤进去一看,是全市模拟考的成绩排名。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而沈妍的名字,排在他后面二十名。
陈渊!
班主任张老师在办公室门口喊他,你过来一下。
陈渊走进办公室,看见沈妍坐在角落里抹眼泪。张老师推了推眼镜:你和沈妍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现在临近高考,怎么闹起矛盾来了
陈渊盯着沈妍哭红的眼睛,想起前世她在江川怀里笑靥如花的模样。老师,
他语气平静,我想申请调换座位。
张老师和沈妍同时愣住。沈妍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为什么阿渊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只是想专心备考。
陈渊避开她的眼神,而且,我们也该学着独立了。
他想起前世为了照顾沈妍,自己的成绩从年级前十一路滑到专科线。这一次,他要把失去的未来,一点一点夺回来。
走出办公室时,沈妍追了上来。她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伸手想要牵他的衣角:阿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陈渊后退半步,保持着安全距离:沈妍,我们都已经十八岁了。
他看着少女错愕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有些事,该结束了。
放学时分,陈渊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校门口等沈妍。他独自走到公交站,看着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是沈妍发来的消息,从最初的质问,到后来的哀求,再到最后的沉默。
公交车缓缓启动,陈渊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街角新开了家奶茶店,那是前世沈妍最爱去的地方;路口的书店还在,他曾在这里给沈妍买过无数本言情小说。而现在,这些都将成为过去。
回到家,父亲正在修理坏掉的自行车。看见陈渊回来,父亲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汗:听你妈说,你和沈家那丫头……
爸,
陈渊接过父亲手中的扳手,我想考华南师范大学。
父亲的手顿了顿,工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陈渊继续说:我查过了,那所学校的师范专业很强,毕业后能当老师。
父亲蹲下身捡起扳手,声音有些哽咽:好,只要你想读,爸砸锅卖铁也供你。
陈渊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前世自己病重时,父亲偷偷去卖血的场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父母失望。
深夜,陈渊打开台灯,开始整理复习资料。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书桌上,他翻开课本,在扉页写下:这一世,我要改写命运。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沈妍蜷缩在沙发上,望着手机里陈渊最后一条未读消息,泪水打湿了抱枕。
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二章
连夜搬家,斩断过往
凌晨两点,陈渊的房间还亮着灯。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满地打包好的纸箱上投下清冷的影子。他蹲在地上,仔细地将最后一摞书塞进蛇皮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父亲在客厅里收拾旧家具,锯木头的声音混着母亲整理衣物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阿渊,这个还带吗
母亲抱着个红绸布包进来,小心翼翼地解开。陈渊抬头,呼吸一滞
——
里面是他小时候的百天照,旁边还躺着沈妍满月时送的长命锁,金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
永结同心。前世他把这锁当宝贝收着,直到婚礼那天才发现,沈妍脖子上戴着江川送的铂金项链。
扔了吧。
陈渊别过脸,继续捆扎书本,妈,这些旧东西都别带了。
母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布包重新裹好。房间里又陷入沉默,只有打包的声音此起彼伏。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陈渊的手猛地收紧,捆书的麻绳勒进掌心。阿渊!陈渊你在家吗
是沈妍带着哭腔的喊声,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谈谈好不好
父亲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陈渊。母亲放下手中的衣服,想要去开门,被陈渊拦住:别开,就说我不在。
沈妍的声音继续从楼下传来,带着前世他最熟悉的脆弱:阿渊,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生病了,难受……
陈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她每次不想上学,都会用这个借口。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别理她。
母亲担忧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拍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啜泣。陈渊靠在墙上,听着沈妍的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包行李,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data-fanqie-type=pay_tag>
天快亮时,搬家公司的车到了。陈渊站在楼道口,看着父亲和工人一起搬家具。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将父亲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这才发现父亲的背已经有些佝偻。母亲在一旁叮嘱工人轻拿轻放,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阿渊!
尖锐的喊声划破寂静。陈渊浑身一僵,沈妍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碎石路上,头发凌乱,眼眶通红。她冲过来抓住陈渊的胳膊:你要搬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渊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沈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沈妍的眼泪瞬间决堤:怎么会没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
用病弱博取同情。
父亲放下手中的箱子,走过来挡在陈渊面前:沈家丫头,你回去吧。阿渊长大了,有些事该自己做决定。
沈妍愣住,看着一向和蔼的陈叔叔,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是不是你怂恿他的你们陈家没一个好东西!
母亲冲过来护住丈夫,沈妍的指甲擦过母亲的脸颊,留下三道血痕。陈渊的理智瞬间崩塌,他上前一把将沈妍拉开,声音冷得像冰:够了!沈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沈妍呆呆地看着他,泪水不停地往下掉:阿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陈渊不再看她,转头对工人说:继续搬。
沈妍突然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陈渊!你会后悔的!
车缓缓启动时,陈渊从后视镜里看见沈妍跪在原地,像个破碎的布偶。母亲摸着脸上的伤口,轻声说: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父亲握住母亲的手,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新家在城市的另一头,是个老旧的小区,但胜在安静。陈渊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这里没有沈家的影子,没有沈妍的哭声,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维持了三天。周三的下午,陈渊放学回家,远远看见沈妍站在小区门口。她穿着素雅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他最喜欢的马尾,手里捧着一束白百合
——
那是他前世最喜欢的花。
阿渊。
沈妍看见他,眼睛亮了起来,我打听到你家地址了。这是给你的花,我们和好吧。
陈渊停下脚步,与她保持着三米的距离:沈妍,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妍将花递过来,声音带着颤抖:我知道错了,那天是我太冲动。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离不开你……
她又开始咳嗽,这次是真的咳得厉害,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
陈渊不为所动:沈妍,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
他想起前世她在病床上说同样的话时,眼神里藏着的算计。沈妍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腰:阿渊,我真的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陈渊掰开她的手,动作很轻,但语气却很坚决:别闹了,沈妍。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沈妍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泪水滴在洁白的百合上。陈渊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回到家,母亲正在做饭,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陈渊走过去,在父亲身边坐下:爸,妈,谢谢你们支持我。
父亲放下报纸,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母亲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陈渊吃得很香。这是重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盼头。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染红了半边天。陈渊知道,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陈渊坐在书桌前复习功课。台灯的光晕温暖而柔和,他翻开笔记本,在扉页写下:斩断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沈妍抱着枯萎的百合,站在陈渊家楼下,久久不愿离去。她的眼神里,有不甘,有怨恨,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
她似乎真的要失去陈渊了。
第三章
志愿分歧,南辕北辙
蝉鸣声裹挟着盛夏的热浪,从教室敞开的窗户里汹涌而入。距离高考仅剩半个月,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被粉笔涂得醒目刺目,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
沈妍又犯病了。
陈渊低头整理着错题集,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声响。自从搬家后,他刻意申请调换了座位,如今坐在教室前排,与沈妍隔着两排桌椅的距离。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时不时就缠上来。
陈渊,你过来一下。
班主任张老师敲了敲教室门框。陈渊起身时,余光瞥见沈妍也跟着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办公室里弥漫着油墨和茶叶混合的气味。张老师推了推眼镜,从教案底下抽出两张志愿填报草表:你们俩都是年级前几名,志愿填报可得慎重。
他看向沈妍,沈家昨天专门来学校,说希望你报考京都大学。
陈渊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前世,正是这通电话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那时沈妍哭着求他一起去京都,说没有他在身边就活不下去,而他鬼迷心窍,放弃了原本稳上的华南师范,陪她挤破头考那所竞争激烈的名校。结果沈妍踩着他的肩膀进了京都大学,转头就投入了江川的怀抱。
老师,我想报华南师范大学。
陈渊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话音刚落,沈妍手中的水杯

地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在他脚边。
为什么
沈妍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阿渊,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京都的吗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身体不好,没有你……
够了!
陈渊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与她保持距离,沈妍,你总是用这一招。生病、脆弱、离不开我,这些借口你用了十几年,不觉得腻吗
他想起前世化疗时,沈妍戴着江川送的钻戒,站在病房门口催他签离婚协议的模样,声音愈发冰冷,我要去读师范,以后当老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沈妍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张老师连忙打圆场:志愿填报确实该尊重个人意愿……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沈父沈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陈渊,你翅膀硬了是吧
沈父西装革履,皮鞋在地面踩出哒哒声响,我们沈家从小养着你,供你读书,现在你说翻脸就翻脸
沈母则快步走到沈妍身边,心疼地搂着女儿:宝贝别哭,妈给你做主。
陈渊深吸一口气,前世婚礼上这对夫妻的嘴脸此刻与眼前重叠。他们一边享受着陈家的照顾,一边四处为沈妍物色金龟婿,如今见他不再听话,便露出了真面目。叔叔阿姨,
他语气冷静,娃娃亲是小时候的事,现在是法治社会,婚姻自由。
婚姻自由
沈父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看看这些,这些年陈家欠我们沈家的钱,还有你高中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加起来二十万。陈渊,你要是执意和妍妍断绝关系,就把这些钱还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陈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前世父亲为了给他治病,在工地搬砖摔断腿;想起母亲为了省钱,天天吃咸菜配馒头。而沈家,竟把这些恩情当作要挟的筹码。
好,我还。
陈渊弯腰捡起文件,但请你们以后别再来纠缠。
他转身要走,沈妍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阿渊,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陈渊掰开她的手,动作干脆利落:沈妍,别再演戏了。你明明知道,江川早就向你求婚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沈妍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沈父沈母脸色骤变。
原来前世婚礼前夕,江川就曾拿着钻戒向沈妍求婚,而沈妍一边收下戒指,一边吊着陈渊筹备婚礼。重生后的陈渊,利用记忆优势,早已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这个秘密。
你胡说!
沈妍尖叫着要扑过来,被沈母死死拦住。陈渊不再理会,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的阳光炽热地照在身上,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回到教室,陈渊在志愿填报草表上郑重写下
华南师范大学。同桌好奇地凑过来:陈渊,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冲清北,为什么选师范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因为我想换一种活法。
放学时分,陈渊在校门口又遇到了沈妍。她换掉了病弱的白裙,穿着一身精致的连衣裙,妆容淡雅,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狼狈。看到陈渊,她恢复了往日的优雅:阿渊,我们谈谈吧。
陈渊停下脚步,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没什么好谈的。
沈妍轻笑一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江川送我的别墅,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
她凑近陈渊,轻声说,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去京都,这些都有你的份。
陈渊看着照片上富丽堂皇的别墅,想起前世自己蜷缩在破旧出租屋咳血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恶心。沈妍,你真让我作呕。
他转身要走,沈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渊,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陈渊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中那个在雪地里被沈妍抛弃的落魄身影渐渐重叠。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回到家,父亲正在修理自行车,母亲在厨房包饺子。陈渊走进厨房,帮母亲擀面皮。爸妈,我填了华南师范的志愿。
他说。父亲停下手中的活计,母亲的手也顿了顿。
好,
父亲笑着擦了擦手,当老师好,稳定。
母亲把包好的饺子放进锅里,眼角泛起泪花:只要你开心就好。
陈渊看着父母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一世,他终于可以为家人而活,为自己而活。
夜深了,陈渊坐在书桌前复习。台灯的光晕温暖而柔和,他翻开日记本,写道:斩断过去的枷锁,才能拥抱真正的自由。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预示着崭新的未来。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沈妍撕碎了那张别墅照片,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陈渊,你逃不掉的。
第四章
偶遇暧昧,看清现实
七月的蝉鸣愈发聒噪,陈渊攥着刚到手的录取通知书,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华南师范大学烫金的校名在阳光下泛着光,他摩挲着通知书的边角,终于松了口气。自从填完志愿,沈妍便像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在他面前,这份难得的平静让他能全身心投入复习。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陈渊陪母亲去市中心采购生活用品。百货大楼的冷气驱散了暑气,母亲在厨具区挑选铁锅,他便倚在货架旁翻看手机。突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娇笑声,他下意识抬头,目光瞬间凝固
——
沈妍穿着水蓝色的连衣裙,正依偎在江川怀里,两人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江川单手搂着沈妍的腰,另一只手举起手机自拍,镜头里的沈妍笑得眉眼弯弯,哪里还有在他面前时的病弱模样陈渊看着沈妍主动在江川脸上落下一吻,心口泛起一阵钝痛。前世他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以为沈妍心里只有他,直到婚礼当天才看清真相。
阿渊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渊迅速转身挡住她的视线,妈,我去那边看看文具。
不等母亲回应,他快步朝相反方向走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庆幸自己重生,及时避开了这场骗局。
他拐进楼梯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平复呼吸。楼梯转角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沈妍娇嗔的声音:讨厌,被人看到怎么办
江川轻笑:怕什么,陈渊那穷小子还能翻出什么浪等你考上京都大学,我们……
陈渊猛地推开防火门,与沈妍撞了个正着。少女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江川也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好巧啊。
陈渊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沈妍无名指上崭新的钻戒,看来沈小姐的病全好了
沈妍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戒指:阿渊,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
陈渊打断她,解释你一边吊着我,一边和江川谈情说爱还是解释沈家拿着陈家的恩情当要挟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江川恢复了镇定,搂着沈妍的肩膀冷笑:陈渊,认清现实吧。沈妍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早晚要嫁给我。
沈妍垂着头,手指绞着裙摆,既不反驳也不否认,默认了江川的话。
陈渊突然觉得可笑,前世的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会为这样的女人付出一切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沈妍突然冲上来拉住他:阿渊,我其实……
别碰我!
陈渊甩开她的手,嫌恶地后退半步,沈妍,我恶心你。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沈妍的伪装,她尖叫着扑过来:陈渊!你以为你有多清高要不是我家,你连高中都读不起!
江川连忙拉住失控的沈妍,对着陈渊挑眉:听到了吗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陈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重重拍在楼梯扶手上:里面是二十万,陈家的恩情还清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传来沈妍的哭喊和江川的咒骂,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出百货大楼,阳光刺眼,陈渊深吸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子里修理旧收音机,母亲在晾晒刚洗好的床单。陈渊将银行卡递给父亲:爸,这是还给沈家的钱。
父亲接过卡,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哪来的钱
我高考完就去工地搬砖了,
陈渊笑着说,加上之前攒的奖学金,够了。
他没说的是,前世病重时,他偷偷把自己珍藏的游戏机、限量版球鞋都卖了,这些记忆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母亲擦着手从屋里出来,红着眼眶抱住他:苦了你了,儿子。
陈渊拍着母亲的背:不苦,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父亲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钱:这是我和你妈攒的,留着给你当学费。
陈渊看着父母布满老茧的手,眼眶发热。前世他为了沈妍,伤透了父母的心;这一世,他要把所有的爱都还给家人。
半个月后,陈渊收到了沈家的收据,债务两清的白纸黑字让他彻底解脱。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傍晚,他在小区门口又遇到了沈妍。这次她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眼神里满是憔悴。
阿渊,我错了。
沈妍拦住他的去路,江川他……
他出轨了,他根本不爱我。
她伸手想抓陈渊的胳膊,被他侧身躲开。那又关我什么事
陈渊语气冷淡。
沈妍哭着说:我才发现,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去京都了,我陪你去华南师范……够了!
陈渊打断她,沈妍,你真可悲。被人抛弃了才想起我我不是你的备胎。
他绕过沈妍,大步离开。身后传来沈妍绝望的哭喊,但他没有回头。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放下了过去。
回到家,陈渊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写道: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而我,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窗外,月光如水,照亮了他崭新的未来。
第五章
西北支教,意外重逢
九月的西北高原,风裹挟着沙砾掠过黄土坡,陈渊站在希望小学斑驳的校门口,看着孩子们蹦跳着涌进教室,羊皮袄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他伸手扶正歪斜的校牌,掌心触到
向阳小学
四个字时,突然想起三年前填报支教申请表的那个深夜。
彼时他刚从华南师范大学毕业,拒绝了家乡重点中学的
offer。辅导员惋惜地说: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留在大城市。
陈渊只是笑着摇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远离这座城市,远离沈妍的一切痕迹,才能真正开始新的人生。
陈老师!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卓玛抱着作业本跑过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墨水,三年级教室的窗户又被风吹破了!
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帆布包里掏出胶带:走,老师带你当修理工。
日子在备课、上课、家访中悄然流逝。陈渊白天教孩子们识字算数,晚上就着煤油灯批改作业。村里老人常塞给他烤得焦香的馕,孩子们会把野花偷偷塞进他的教案本。这种纯粹的生活,让他几乎快忘记了前世的伤痛。
直到那个沙尘漫天的午后。陈渊正给孩子们讲《敕勒歌》,突然听见校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他皱着眉望向窗外,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土路上,车门打开的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
——
沈妍戴着宽檐遮阳帽,穿着米色长裙,踩着细高跟走下车,身后跟着拎医疗箱的白大褂队伍。
同学们,自习十分钟。
陈渊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走出教室。沈妍摘下墨镜,露出精致的妆容,嘴角勾起熟悉又陌生的弧度:阿渊,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依旧软糯,却让陈渊想起前世那些虚情假意的眼泪。
沈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陈渊后退半步,保持着疏离的距离。风沙卷起他褪色的衣角,与沈妍笔挺的裙摆形成鲜明对比。沈妍身旁的医生解释道:我们是来做公益义诊的,听说这里有位华南师范的支教老师,没想到是……
话没说完,沈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手指抓住陈渊的胳膊。这熟悉的戏码让陈渊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甩开她:沈小姐的演技还是这么炉火纯青。
沈妍僵在原地,眼眶迅速泛红:阿渊,我知道你还在恨我……
陈老师!卓玛发高烧了!
学生的哭喊打断了对话。陈渊脸色骤变,转身冲进教室。卓玛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掌心,小女孩烧得说胡话,却还念叨着
老师我要写字。陈渊抱起她就往外跑,路过沈妍时顿了顿:你不是医生吗救人总该会吧
临时搭起的诊疗棚里,沈妍给卓玛做检查的手有些发抖。陈渊守在床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恍惚间竟与前世照顾沈妍的无数个日夜重叠。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
这不过是沈妍又一次的
表演
罢了。
肺炎,得赶紧送县城医院。
沈妍摘下听诊器,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
她的目光扫过漏风的窗户、掉漆的桌椅,突然抓住陈渊的手腕:阿渊,跟我回城里吧。凭你的能力,何必在这里吃苦
陈渊甩开她的手,抱起卓玛往外走:沈妍,你永远不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住在别墅里,而是看到孩子们学会第一个字时的笑容。
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清晰,身后传来沈妍压抑的啜泣。
三天后,卓玛康复出院。陈渊带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老鹰捉小鸡,笑声惊动了枝头的麻雀。沈妍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装满药品的箱子,欲言又止。直到夕阳染红天际,她才鼓起勇气走到陈渊面前:阿渊,我要回京都了。这次义诊,让我想起很多事……
不必说了。
陈渊整理着孩子们的书包,头也不抬,沈妍,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
沈妍突然将箱子塞给他,里面除了退烧药、消炎药,还有一张银行卡:这些给孩子们用。阿渊,我……
我对不起你。
陈渊把箱子推回去:收起你的施舍吧。孩子们不需要用尊严换来的怜悯。
他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夕阳为山峰镀上金边,你看,这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比你那些虚情假意的愧疚真实。
沈妍踉跄着后退半步,眼泪夺眶而出:阿渊,我知道错了!江川抛弃我后,我才明白……明白什么明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陈渊打断她,声音冰冷,可惜,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临走前,沈妍在陈渊的教案本里留了封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被泪水晕染:阿渊,这些年我一直在扮演别人期待的样子,却弄丢了真正爱我的人。如果还有机会……
陈渊看完后,将信纸折成纸船,放进学校旁的溪流。
冬雪初降时,陈渊收到了新的支教续签合同。他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卓玛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颗皱巴巴的水果糖:老师,甜甜的!
陈渊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散开,远处传来悠扬的马头琴声。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沈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纷飞的大雪。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渊朋友圈的新动态
——
孩子们举着满分试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手指悬在对话框许久,最终只是默默放下手机。
深夜,陈渊在煤油灯下写日记。窗外寒风呼啸,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笔尖落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有些人,就该留在过去;有些路,走下去才知道有多美。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日记本上,照亮了他崭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