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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东像是疯了一样。
他不再管公司的事,不再理会任何人,只做一件事——就是日复一日地派人搜寻那片海域。
所有人都说许清颜已经死了。
可他不肯接受,固执地声称,只要一天没找到她的尸体,她就没死。
那些来劝他的人最后都只能摇着头离去。
霍临东回到别墅,站在许清颜曾经住过的房间。
床单上还有她留下的淡香。
他缓缓躺上去,蜷缩着抱住她的枕头,像个失去一切的孩童。
清颜......
他埋首在布料间,肩膀颤抖,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自己心里清楚,不放弃不是因为固执,而是因为——
如果连这点仅剩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还要怎么活下去
他只想陪着许清颜一起去死。
门口忽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管家慌张的声音传来。
霍先生,不好了!许老先生他......
是许清颜的父亲。
霍临东一下子睁开了眼,他怎么了
许老先生在今天凌晨......已经去世了!
房门轰地一下打开了,霍临东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双眼通红。
凌晨的事,怎么当时没人通知我
医院给您打电话了,您当时还在海上,手机没信号......
管家见他脸上的悲恸难以掩饰,忍不住安慰道,医生说,许老先生的植物人状态维持不了太久,去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他来说是种解脱......霍先生,您节哀!
节哀。
他要怎么节哀呢
她走了。
就连她父亲也走了。
而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霍临东眼前一阵晕眩。
整整两天两夜没闭过眼,他整个人直直往地上栽去。
......
再次睁开眼,是三天后——霍临东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太累了。
自从许清颜去世之后,他不吃不睡,整个人都垮了。
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没倒下罢了。
而许父去世的消息,终究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父的身后事,由霍临东的助理在操办。
霍临东醒来的当天下午,就去了他的灵堂跪拜。
灵堂内,檀香缭绕。
许父的遗像高悬于堂上,面容肃穆而平静。
霍临东跪在灵前,背脊挺得笔直,可肩膀却在猛烈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爸......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每一声忏悔,都伴随着一记响头。
额头很快渗出血丝,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半分罪孽。
灵堂外,许家的老管家红着眼眶别过头,不忍再看。
霍临东的西装早已被冷汗浸透,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节泛白。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那么对她怎么能那么对你们二老
我不是人!我简直禽
兽不如!
他终于抬起头,额上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混着泪水砸在地上。
可是爸......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您相信吗,我上一世就遇见她,并且爱上她了,可是这一世,我都做了什么啊
他猛地攥住胸口的衣料,仿佛这样就能把心脏掏出来,那里早已痛得麻木。
我还是把她弄丢了......
霍临东整个人伏在地上。
灵堂内,只剩下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哭声。
身后忽然传来轮椅的声响——
许母正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被男人的哭声打扰,她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不远处地上的那个身影时,她眼里迸发出巨大怒意。
你这个畜生!
嘶哑的怒骂刺破寂静。
霍临东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转身朝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