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许母正坐在轮椅上,怒目瞪着他。
她的手死死抓着轮椅,眼里布满血丝,面容憔悴得像是老了二十岁。
唯有眼中的恨意鲜明如刀。
而在她身后推轮椅、穿着疗养院制服的护工——
竟然是周谨川。
他平静地与霍临东对视,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再也无爱也无恨。
霍临东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你还敢来!
许母抓起手边桌上的香炉,用尽全力砸向霍临东。
砰的一声,香灰四散。
铜炉重重砸在霍临东肩上,滚烫的香灰落在他脖颈,烫出一片红痕。
他却动都没动。
只是更用力地跪直了身体,哑声道,......妈。
别叫我妈!
许母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是破碎的。
我女儿呢我的宝贝女儿清颜在哪里你把她还给我!
她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因虚弱又跌坐回去。
周谨川立刻扶住了她。
许母的眼泪滚滚而下,指着霍临东,手指颤抖,是你......你这个畜牲!
你害死了老许,逼死了清颜......我们许家把女儿嫁给你,就是给你这么糟践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霍临东的心脏。
他跪行几步,重重磕在许母轮椅前,妈,您说的对!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忏悔,我只想送爸最后一程......
啪!
许母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你以为磕几个头就能赎罪我的女儿能回来吗!许母歇斯底里地哭喊。
周谨川轻拍着她的背,伯母,这里是伯父的灵堂,咱们还是别打扰了伯父的清净吧,
他的话,让许母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最后,她疲惫地闭上眼,推我走吧,我不想看见他。
周谨川点头,推着轮椅转身。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格外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霍临东。
——其实他们都一样,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忏悔。
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他选择用余生来照顾好许清颜的家人,不再让她担心。
......
许父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大雨。
许母在雨中哭得差点昏厥。
她一遍又一遍地大骂霍临东,骂的话极尽恶毒。
说让他去死。
说他死得越惨越好。
霍临东倒是格外平静,平静地操办完许父的葬礼,平静地为许母交完余生的疗养院费用。
他平静地安排好了一切。
然后回了一趟别墅,从保险柜拿出一张黑白色的小小照片。
那是许清颜第一次怀孕时,在医院做检查时拍的。
那天,她兴高采烈地拿着这张超声波照片,去公司找他。
临东,我怀孕了!你就快要做爸爸了......
总裁办公室门打开的一瞬,她脸上的笑容冻结住了,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