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刘芳彻底垮了。
她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蜡黄,头发枯槁得像一蓬乱草。
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晦气和绝望。
听说她发了疯似的,在家里摔东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系统、还给我。
她大概是想再次联系那个所谓的系统,乞求帮助,或者哪怕只是得到一个回应。
但回应她的,只有死寂。
那个前世将她捧上云端,又把她推入地狱的系统,彻底抛弃了她。
或许从她任务失败,沾染上过多反噬的霉运开始,她就成了一枚弃子。
也可能,这本身就是借运必然的代价。
她终于开始意识到,那些不劳而获的好运,那些从别人生命里偷来的东西,是有毒的。
毒性早已深入骨髓,现在不过是全面爆发。
悔恨和恐惧像两条毒蛇,缠绕着她,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有一次,我在校门口远远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上面还沾着污渍,眼神呆滞地望着某个方向。
那一刻,她似乎也看到了我。
她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浓浓的恐惧和绝望取代。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冲过来说什么,又像是想逃跑。
她脚步踉跄地朝我这边挪了几步,最终却被路边的一个小石子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散开,指指点点。
我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后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已经不配成为我的对手,甚至不配引起我的注意。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和持续不断的霉运,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最终瘫坐在地上,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绝望而凄厉：是你......呜呜......是你害了我......
是你咎由自取。
我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
至于那些被她借运牵连的人,我力所能及地给与帮助。
我回忆前世前无意中听到的,关于刘芳借运的某个人家里,受到了不少诬陷和伤害。
我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用变声器打了个匿名电话。
我条理清晰地提供了几个模糊但足以引起注意的线索,洗清了那家人的冤屈。
刘芳的确可恶。
但我不会亲自动手去解决她,她自身的反噬已经足够。
法律的归法律,报应的归报应。
王刚那边,也很快传来了消息。
他高三复读期间,因为品行问题,加上之前巴结刘芳又落井下石的表现实在太过难看,彻底在学校里混不下去。
他家里似乎也动用了一些关系想保他,但效果甚微。
时间一天天过去。
关于刘芳的消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堪。
听说她妈妈的腿一直没好利索,成了长期病号。
刘芳赌瘾也戒不掉,家里债台高筑,天天有人上门要债。
那场火灾后,他们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只能挤在镇子边缘一间阴暗潮湿、随时可能倒塌的出租屋里。
刘芳的身体彻底垮了,各种并发症找上门,连下床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