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我的胳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陈希,仿佛见了鬼。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希微微一笑,将咖啡递给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刚好路过,看到你们就过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悦脖子上的项链上,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这项链很眼熟。
周临风尴尬地站在原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希,最后将目光投向林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位是
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笑意盈盈。
这是陈希,悦悦的未婚夫。
我特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满意地看着林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林悦猛地抓住陈希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阿希,你听我解释。
陈希冷冷地抽回手,眼神如刀。
解释什么解释你背着我跟别人的丈夫约会,还戴着别人的项链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临风终于反应过来,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误会,都是误会。
我打断他,语气轻快。
既然是误会,那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正好大家把话说清楚。
我看向陈希,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默契。
林悦猛地后退一步,脸色难看至极。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陈希一把拉住。
急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聊聊。
林悦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看向周临风,希望他能解围。
可周临风此刻自身难保,只能避开她的目光,假装整理袖口。
我轻轻挽住周临风的手臂,故作亲昵。
临风,你说呢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好啊。
餐厅的包厢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悦坐在陈希旁边,如坐针毡。
她的手指不停地绞着餐巾,眼神飘忽不定。
周临风则一直低着头,偶尔偷瞄我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陈希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说起来,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抬头,目光在周临风和林悦之间来回扫视。
周临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一起买育婴用品
陈希冷笑一声,将手机推到桌子中央。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周临风和林悦在医院的妇产科门口相拥。
林悦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跟踪我
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
陈希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妻为什么总是加班。
周临风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姜棠,你别听他们胡说！这照片是合成的！
我放下刀叉,缓缓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吗那这是什么
我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
照片散落开来,每一张都是周临风和林悦亲密的证据。
周临风的表情彻底僵住。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悦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姜棠,你以为你赢了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
你不过是个可怜虫！临风早就厌烦你了！
陈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站起身,走到林悦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悦悦,你知道吗
我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我松开手,转身拿起包包。
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看向周临风,微微一笑。
回家再聊。
周临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6.
回到家,周临风终于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抓着我的衣角哭求原谅。
老婆,我错了！都是林悦勾引我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低头看着他,眼神冰冷。
机会
我轻笑一声。
上一世,你们给过我机会吗
他愣住了,抬头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上一世
我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卧室。
睡客房吧,明天再说。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凌晨三点,暴雨如注。
我站在落地窗前,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玻璃。
雨水蜿蜒而下,像极了上一世我坠楼时眼角溢出的血泪。
我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圆圆睡了,一直吵着要妈妈。
我胸口一阵刺痛,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麻痹着神经。
身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周临风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浑身酒气。
老婆。
他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低头看他,像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跪着求我原谅,七天后却亲手把我推下天台。
起来。
我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
别弄脏我的睡衣。
他踉跄着站起来,想要抱我,却被我躲开。
他扑了个空,撞在茶几上,玻璃杯碎了一地。
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问。
为什么是陈希
我掐灭烟蒂,轻笑一声。
因为他比你干净。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口。
他猛地扑过来,将我按在墙上,手掌掐住我的脖子。
贱人！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我平静地注视着他充血的眼睛,直到他颤抖着松开手。
离婚吧。
我整理着衣领。
明天律师会联系你。
他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滑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希发来的消息。
林悦在查圆圆的幼儿园地址。
我眼神一凛,立刻拨通母亲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指尖开始发抖,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周临风拦住我。
这么晚了你去哪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如果圆圆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偿命。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我猛踩油门,闯过三个红灯。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始终尾随不放。
手机再次亮起,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圆圆睡在外婆家沙发上的侧脸,下面附着一行字。
真可爱,像你小时候。
血液瞬间冻结。
我急打方向盘拐进小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色轿车紧追不舍,在拐角处突然加速,狠狠撞上我的车尾！
安全气囊弹开的瞬间,我看见林悦扭曲的脸贴在车窗上,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
姜棠。
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7.
刀尖刮擦玻璃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悦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疯狂的光,她咧开嘴笑,口红晕染到嘴角,像刚饮过血。
你不是很能装吗
她猛地用刀柄砸向车窗。
现在继续装啊！
我迅速解开安全带,手指在黑暗中摸索。
上一世惨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周临风掐着我的脖子,林悦在一旁冷笑,圆圆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
记忆中的哭喊让我浑身一颤。
指尖终于触到座位下的防狼喷雾,金属罐体的冰凉触感让我稍稍镇定。
咔！
车窗玻璃出现第一道裂纹。
我屏住呼吸,在林悦再次举刀的瞬间,猛地推开车门！
啊！
车门狠狠撞上她的膝盖。
她踉跄着后退,刀尖划过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趁机滚出车厢,防狼喷雾对准她的眼睛。
姜棠！你这个......
呲。
辣椒水喷出的同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林悦捂着眼睛尖叫,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跌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黑色轿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周临风慌张地跑过来。
悦悦！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跳下沟去捞人。
我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刀,转身就往主路跑。
站住！
周临风在身后怒吼。
我没回头,反而跑得更快。
夜风刮在脸上,带着血腥味。
刚才撞车时我的额头擦破了。
但比起上一世被推下高楼的痛,这点伤算什么
警车越来越近,刺眼的探照灯扫过来。
我举起双手,眼泪瞬间涌出。
救命！有人要杀我！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
护士正在给我清理额头的伤口,棉球沾着酒精擦过皮肤,疼得我直吸气。
伤口不深,但可能会留疤。
护士轻声说。
我盯着对面墙上的电子钟,凌晨3:17。
圆圆现在还没有消息,陈希找没找到她
姜女士
年轻的女警推门而入。
能再做一份详细笔录吗
我点点头。
接过她递来的热水时,故意让手指发抖。
他们跟踪你多久了
女警翻开记录本。
从我发现他们偷情开始。
我捧着纸杯,让热气模糊自己的表情。
我丈夫,不,周临风他,最近变得很可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借口去洗手间,锁上门才敢查看。
陈希发来消息。
圆圆安全,在我家,林悦的电脑破解了,有意外收获。
附件的压缩包里,是林悦和周临风这半年的聊天记录。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
4月15日
林悦：老头子的遗嘱改了没
周临风：放心,等拆迁款到手就动手
5月3日
周临风：安眠药剂量不够
林悦：下次用胰岛素,查不出来
最下面的一条消息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6月1日
周临风：那小野种天天吵着找妈妈,烦死了
林悦：反正不是亲生的,送孤儿院就行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林悦究竟和周临风说过什么,为什么他会相信圆圆不是他的孩子。
姜女士您还好吗
女警在门外敲门。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冲水键。
马上好。
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我拨通陈希的电话。
妈妈！
圆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陈叔叔说你去打怪兽了,赢了吗
我咬住颤抖的嘴唇,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
赢了,宝贝,妈妈明天就去接你。
陈叔叔给我买了草莓蛋糕！
她的声音突然雀跃。
但是我把最大的一块留给妈妈了！
眼泪终于决堤。
我蹲在地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8.
拘留所的会面室光线昏暗,周临风坐在对面,脸色灰败,手腕上的铐子反射着冷光。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混杂着愤怒和恐惧。
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缓缓推到他面前。
那是林悦电脑里的聊天记录打印件,每一页都标注了日期。
看看这个。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低头扫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手指颤抖着翻了几页,突然猛地将文件扫到地上。
这是伪造的！悦悦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我冷笑。
不可能计划谋杀我还是不可能骗你说圆圆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液。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她怕你心软,她需要你彻底恨我,恨到能亲手杀了我。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死死抠住桌沿。
不可能,她不会。
周临风。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温柔,却让他浑身一颤。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妈妈的首饰会戴在她脖子上
为什么她总知道我们家的密码
他的眼神开始动摇,额头上渗出冷汗。
我继续道。
因为她从三年前就开始计划这一切,而你,只是她的一枚棋子。
周临风的肩膀开始颤抖,他低下头,声音哽咽。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打断他。
你只是选择相信她,因为那样你就不用愧疚。
他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
小棠,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伤害圆圆！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
但你想过杀我。
我冷冷地说。
聊天记录里写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雷击中。
片刻后,他突然跪倒在地,抓住我的衣角,痛哭流涕。
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低头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的眼泪会让我心疼不已,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你知道吗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临风,我不会原谅你。
但看在你曾经是圆圆父亲的份上,我会让你知道真相。
圆圆是你的亲生女儿,DNA报告就在文件最后一页。
他的表情瞬间崩溃,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疯狂地翻找文件,终于看到那张报告,手指抚过上面的数据,眼泪砸在纸上。
不,不......
他喃喃自语,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三个月后,法庭。
林悦站在被告席上,形容枯槁,眼神却像淬了毒。
她死死盯着我,嘴角挂着冷笑。
周临风则面色灰败,全程低着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检察官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
根据聊天记录和行车记录仪证据,被告周临风、林悦涉嫌谋杀未遂、虐待儿童、伪造遗嘱等多项罪名......
林悦突然打断他,声音尖锐。
那些记录是伪造的！姜棠和陈希联手陷害我们！
法官敲了敲法槌。
被告,请保持安静。
我坐在原告席上,面无表情。
陈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低声道。
别怕。
林悦看到这一幕,突然癫狂地大笑。
姜棠,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个被人玩弄的可怜虫！
周临风早就告诉我,他娶你只是为了你家的钱！
法庭一片哗然。
周临风猛地抬头,怒吼。
你胡说！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林悦冷笑。
怎么,现在装深情了当初你不是说,她就像块木头,连上床都像个死人。
够了！
法官厉声打断。
休庭十分钟！
走廊上,林悦被法警押着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凑近我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好过。
我转头看她,微微一笑。
可惜,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她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姜棠！你给我等着！
9.
宣判那天,阳光很好。
周临风被判十年,林悦十二年。
听到判决时,林悦当场瘫软。
而周临风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沉默地低下了头。
走出法院,陈希牵着圆圆在门口等我。
圆圆扑进我怀里,小手捧着我的脸。
妈妈,坏人被抓走了吗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他们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
陈希接过我手中的文件袋,轻声道。
离婚协议已经生效,周临风签了字。
我点点头,望向远处的天空。
乌云散去,阳光洒满大地。
走吧,
我牵起圆圆的手。
我们回家。
圆圆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陈希。
微风拂过,带来初夏的气息。
新生活,终于开始了。